【原创】 越银川的龙老大
3.
市第八人民医院。
来来往往的每天都还是这么多人，一批人病了，一批人又好了，一批人再病，人的病总归还是没法痊愈的。
来挂号的人排成了一条长队，认识的那一伙哄哄闹闹，不认识的只当彼此透明。
但这个人还真不能让人无视他，他全身散发出一阵路边捡破烂的流浪者之气息，血液就这么在地上滴了一路，也不简单包扎一下。一根手指没了，但他的镇定还在，这也就是为什么虽然他身前身后隔了两个人的位置，还是或多或少有人会瞄他一眼。
“大姐，挂个号。”
“哦就是上次那个你说的很帅的那个？我看啦！还真挺帅的……”
“大姐？麻烦挂个号。”
“什么？你还不知道她呀，就长得漂亮了点儿，其他什么都不是，跟你差远了……”
“大姐！”贾龙凑过去对着眼前这个咨询台的大姐大吼一声，“麻烦挂个号！”
这位大姐耳朵被震到了，赶紧把她的手机拿开捂住，一双虎目瞪着贾龙骂道：“要死啊！这么大声，耳都聋了。”
贾龙举着他流血的手指说：“你看，它还在流血。”
“嘁，我看你这么悠闲自在的，还不知道是不是个受虐狂，无端端砍自己手指干嘛。怎么不去跳楼死了算了你？”大姐一边控制电脑一边把手机关掉又一边在单子上写着东西。
“人活着不是为了死的嘛。”贾龙刚想拿根烟出来点着，看到一旁禁烟的标志，又把烟盒塞了回去。
“不是为了死还为了什嘛，你什么时候死啊你？。”
“大姐，快一点啦，很疼的嘛。”贾龙皱着眉头说。
“快快快，快****头啊，你快点去死吧！”大姐把单子抛给他，又拿起手机在那煲粥了。
贾龙走后，回头看了一眼，下一个来挂号的人是个帅哥，此时那位大姐的谈吐神态表情，以及流畅的动作，透过她的眼睛她的心灵，链接着那位帅哥的表皮，形成了一条无可奈何的高空线条，很多人没能力触碰也没能力隔断的线条。
“那个，帅哥，能留个电话吗？”
贾龙摇摇头，手里攥着几张单子，转身走了。垂下的刘海遮不住他脸上的笑意。
市第八人民医院。
来来往往的每天都还是这么多人，一批人病了，一批人又好了，一批人再病，人的病总归还是没法痊愈的。
来挂号的人排成了一条长队，认识的那一伙哄哄闹闹，不认识的只当彼此透明。
但这个人还真不能让人无视他，他全身散发出一阵路边捡破烂的流浪者之气息，血液就这么在地上滴了一路，也不简单包扎一下。一根手指没了，但他的镇定还在，这也就是为什么虽然他身前身后隔了两个人的位置，还是或多或少有人会瞄他一眼。
“大姐，挂个号。”
“哦就是上次那个你说的很帅的那个？我看啦！还真挺帅的……”
“大姐？麻烦挂个号。”
“什么？你还不知道她呀，就长得漂亮了点儿，其他什么都不是，跟你差远了……”
“大姐！”贾龙凑过去对着眼前这个咨询台的大姐大吼一声，“麻烦挂个号！”
这位大姐耳朵被震到了，赶紧把她的手机拿开捂住，一双虎目瞪着贾龙骂道：“要死啊！这么大声，耳都聋了。”
贾龙举着他流血的手指说：“你看，它还在流血。”
“嘁，我看你这么悠闲自在的，还不知道是不是个受虐狂，无端端砍自己手指干嘛。怎么不去跳楼死了算了你？”大姐一边控制电脑一边把手机关掉又一边在单子上写着东西。
“人活着不是为了死的嘛。”贾龙刚想拿根烟出来点着，看到一旁禁烟的标志，又把烟盒塞了回去。
“不是为了死还为了什嘛，你什么时候死啊你？。”
“大姐，快一点啦，很疼的嘛。”贾龙皱着眉头说。
“快快快，快****头啊，你快点去死吧！”大姐把单子抛给他，又拿起手机在那煲粥了。
贾龙走后，回头看了一眼，下一个来挂号的人是个帅哥，此时那位大姐的谈吐神态表情，以及流畅的动作，透过她的眼睛她的心灵，链接着那位帅哥的表皮，形成了一条无可奈何的高空线条，很多人没能力触碰也没能力隔断的线条。
“那个，帅哥，能留个电话吗？”
贾龙摇摇头，手里攥着几张单子，转身走了。垂下的刘海遮不住他脸上的笑意。
4.
“你怎么又成这样了？”薇薇用酒精滴上去，再拿着条纱布很小心地缠住伤口。第几次她也忘记了，不管大伤小伤，这个男人都会到她这里来包扎伤口，上一次是脸被人打裂了，缝了几针，这次直接把手指都弄没了，她也是服了。
挽起袖子，薇薇看见了他纹在手臂上的那条黑龙的尾部，上边一块一块的鳞片看起来栩栩如生。
“没办法，当大哥的嘛。”贾龙靠在椅子上笑笑说。
“诶，你别动啊。”
“这个我控制不住啊，美女。”
“别，你别再往前了！”
“它自己在发抖啊……”
薇薇一把擒住那只咸猪手，护住自己的胸部，表情看起来有点生气了。
“你再这样以后你找别人去，我再也不帮你了。”
“别别别。我不了，我真的不了。”
“我有男朋友的……”
“唉我知道。”
“知道你还老往我这边跑，还天天给我发短信，昨晚又发了几条了，还抄袭别人的歌词，幼稚！”
“哇，喂，那是我原创的啊。你可以侮辱我的这张脸，可你不能侮辱我的艺术细胞啊。”
薇薇把医疗包放好，叹了口气。问：“你这人就是那样，有时候呢，倔得像头牛，有时候又老是像泥鳅一样喜欢耍滑头。什么时候找份正经的工作去做啊，都奔三的人了，还老是带着你那三个小弟到处惹事，可别把人家小朋友带坏了。”
“唉，当大哥的嘛……”贾龙低头轻声道。
“还大哥。”薇薇白了他一眼。
“过两天记得来换药，记得按时吃药，不要吃酸辣的东西，还有……”
“知道了，老妈。”贾龙拿了一袋药，迅速溜出了病房。
走着走着，他停下了脚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拆开药袋一看，里面果然塞了几张红钞。
“你怎么又成这样了？”薇薇用酒精滴上去，再拿着条纱布很小心地缠住伤口。第几次她也忘记了，不管大伤小伤，这个男人都会到她这里来包扎伤口，上一次是脸被人打裂了，缝了几针，这次直接把手指都弄没了，她也是服了。
挽起袖子，薇薇看见了他纹在手臂上的那条黑龙的尾部，上边一块一块的鳞片看起来栩栩如生。
“没办法，当大哥的嘛。”贾龙靠在椅子上笑笑说。
“诶，你别动啊。”
“这个我控制不住啊，美女。”
“别，你别再往前了！”
“它自己在发抖啊……”
薇薇一把擒住那只咸猪手，护住自己的胸部，表情看起来有点生气了。
“你再这样以后你找别人去，我再也不帮你了。”
“别别别。我不了，我真的不了。”
“我有男朋友的……”
“唉我知道。”
“知道你还老往我这边跑，还天天给我发短信，昨晚又发了几条了，还抄袭别人的歌词，幼稚！”
“哇，喂，那是我原创的啊。你可以侮辱我的这张脸，可你不能侮辱我的艺术细胞啊。”
薇薇把医疗包放好，叹了口气。问：“你这人就是那样，有时候呢，倔得像头牛，有时候又老是像泥鳅一样喜欢耍滑头。什么时候找份正经的工作去做啊，都奔三的人了，还老是带着你那三个小弟到处惹事，可别把人家小朋友带坏了。”
“唉，当大哥的嘛……”贾龙低头轻声道。
“还大哥。”薇薇白了他一眼。
“过两天记得来换药，记得按时吃药，不要吃酸辣的东西，还有……”
“知道了，老妈。”贾龙拿了一袋药，迅速溜出了病房。
走着走着，他停下了脚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拆开药袋一看，里面果然塞了几张红钞。
5.
“死胖子，算你好运，今天我们龙哥想罩你一个，只要交两百块钱保护费，在这学校里就没人敢欺负你了。”阿木拍拍这个手里拿着包辣条的胖墩说，“怎么样？快手点儿。”
胖墩吮了一根辣条，用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眼睛扫了一眼把他围在小巷子里的面前的这四个人，目光扫到贾龙的时候，突然嘿嘿地笑了两声。
“喂，他在笑什么啊？”方块眼镜都快跌了。
站在后面看风景的贾龙注意到了这个动静，走了过来，凑向了这个胖墩，盯着他说：“喂，有没有搞错啊，小胖，你的这个笑很危险的，我们是来收保护费的啊，我们是来打劫的啊。”
“唔……”胖墩强忍住自己的毛孔，干脆用手捂住油腻腻的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前仰后合的，眼睛这下是真的看不见了，“哈哈啊哈哈……”
“喂，我有那么好笑吗？”贾龙一脸茫然地看着跟前的这三个矮个。
“龙哥，我觉得你可以再凶一点。”阿木想了想说。
“这样？”贾龙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脸，定格住了一个很尴尬的表情。
“还是差了点什么。”方块说，“你试试把鼻孔张大点，把鼻毛露出来看看。”
“这样？”
“噗，哈哈哈哈哈哈……”几个人终于忍不住了，看见这张滑稽到起鸡皮疙瘩的脸都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烈日底下，在这歪歪斜斜的楼影之中，就是很想笑啊。
“你笑毛啊！”这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大蛇突然走了过去，一下把那笑疯了的胖墩推在地上，扯着头发贴着脸，一拳一拳直乎那坨肥肉，边打边说：“龙哥让你交保护费让你笑了吗？还笑，还笑，你™还笑！”
不一会儿胖墩就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了，缩在墙边嘤嘤哭了起来，眼泪和鼻涕一起狂飙。还是贾龙过去把大蛇拉开才让他肯停手，不然，他可能会就这么一直打下去。
大蛇是这三个人当中最让贾龙头疼的一个人，平时要么就不说话，一说话就想吵架，吵不过就打，打不过就死扛着，把自己搞伤，愚蠢到无可救药。
可能这性格也跟他的家庭有很大关系吧，他父母离异得早，家里老爷子又有暴力倾向，一言不合就扒光他的衣服用皮带抽，有一次正好在家楼下被贾龙看到。
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身裸体着的孩子，身上密密麻麻爬满了数十条毒蛇般的大伤痕，从不还手，也不还口，保持一种绝对的静默站立在原地，承受上一次抽打的疼痛，等待下一次抽打的到来，一动也不动。仿佛一个瘦小的身板架起了一座大山。
“算啦，放过他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贾龙对还欲动手的大蛇劝着说，“咱们黑龙帮，也不差这个钱。”
“龙哥，你这是纵容。”大蛇气喘吁吁，“再不下点狠心，就没人会怕你了。出来混的，没有一点威严怎么行啊？”
“你这臭小子！”贾龙一巴掌拍在他的头发上说，“从哪学来的这种话啊，年纪轻轻，说出来的话倒是挺野的嘛。”
“龙哥，”大蛇眼神凌厉了起来，“我们，可是黑龙帮啊。”
贾龙愣住了，方块和阿木也愣住了，空气又开始变得安静了。
这个时候，地上的胖墩颤抖着双手给贾龙递了两张百元大钞上来，其他人显得更加迷茫了。
看透这钻石般的蓝天也从未这么迷茫过。
“死胖子，算你好运，今天我们龙哥想罩你一个，只要交两百块钱保护费，在这学校里就没人敢欺负你了。”阿木拍拍这个手里拿着包辣条的胖墩说，“怎么样？快手点儿。”
胖墩吮了一根辣条，用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眼睛扫了一眼把他围在小巷子里的面前的这四个人，目光扫到贾龙的时候，突然嘿嘿地笑了两声。
“喂，他在笑什么啊？”方块眼镜都快跌了。
站在后面看风景的贾龙注意到了这个动静，走了过来，凑向了这个胖墩，盯着他说：“喂，有没有搞错啊，小胖，你的这个笑很危险的，我们是来收保护费的啊，我们是来打劫的啊。”
“唔……”胖墩强忍住自己的毛孔，干脆用手捂住油腻腻的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前仰后合的，眼睛这下是真的看不见了，“哈哈啊哈哈……”
“喂，我有那么好笑吗？”贾龙一脸茫然地看着跟前的这三个矮个。
“龙哥，我觉得你可以再凶一点。”阿木想了想说。
“这样？”贾龙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脸，定格住了一个很尴尬的表情。
“还是差了点什么。”方块说，“你试试把鼻孔张大点，把鼻毛露出来看看。”
“这样？”
“噗，哈哈哈哈哈哈……”几个人终于忍不住了，看见这张滑稽到起鸡皮疙瘩的脸都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烈日底下，在这歪歪斜斜的楼影之中，就是很想笑啊。
“你笑毛啊！”这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大蛇突然走了过去，一下把那笑疯了的胖墩推在地上，扯着头发贴着脸，一拳一拳直乎那坨肥肉，边打边说：“龙哥让你交保护费让你笑了吗？还笑，还笑，你™还笑！”
不一会儿胖墩就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了，缩在墙边嘤嘤哭了起来，眼泪和鼻涕一起狂飙。还是贾龙过去把大蛇拉开才让他肯停手，不然，他可能会就这么一直打下去。
大蛇是这三个人当中最让贾龙头疼的一个人，平时要么就不说话，一说话就想吵架，吵不过就打，打不过就死扛着，把自己搞伤，愚蠢到无可救药。
可能这性格也跟他的家庭有很大关系吧，他父母离异得早，家里老爷子又有暴力倾向，一言不合就扒光他的衣服用皮带抽，有一次正好在家楼下被贾龙看到。
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身裸体着的孩子，身上密密麻麻爬满了数十条毒蛇般的大伤痕，从不还手，也不还口，保持一种绝对的静默站立在原地，承受上一次抽打的疼痛，等待下一次抽打的到来，一动也不动。仿佛一个瘦小的身板架起了一座大山。
“算啦，放过他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贾龙对还欲动手的大蛇劝着说，“咱们黑龙帮，也不差这个钱。”
“龙哥，你这是纵容。”大蛇气喘吁吁，“再不下点狠心，就没人会怕你了。出来混的，没有一点威严怎么行啊？”
“你这臭小子！”贾龙一巴掌拍在他的头发上说，“从哪学来的这种话啊，年纪轻轻，说出来的话倒是挺野的嘛。”
“龙哥，”大蛇眼神凌厉了起来，“我们，可是黑龙帮啊。”
贾龙愣住了，方块和阿木也愣住了，空气又开始变得安静了。
这个时候，地上的胖墩颤抖着双手给贾龙递了两张百元大钞上来，其他人显得更加迷茫了。
看透这钻石般的蓝天也从未这么迷茫过。
6.
公车是一种很廉价的交通工具，正因为它廉价所以它才拥挤，在拥挤的地方也许不一定热闹，但热闹的地方就一定很拥挤。一伙人背挨着背，有多少段恋情或者是仇恨都是由这样的不经意间擦出来的一星火花直到一发不可收拾？
“喂，兄弟，你刚刚拿的那个钱包是我的。”贾龙摸了摸空荡的裤袋，转身对身后戴着鸭舌帽的那个男人说。
鸭舌帽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似的，看出车窗外面不停飞逝的流景，没有说话。贾龙也看了过去，那像一条连绵不绝的瀑布。
“大家都不容易，给个面子嘛，里面也没多少钱，你留个一两百块给我就行了，其他的你拿走，行了吧？”
鸭舌帽还是假装没有听到他说话，看向了另外一边的风景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鸭舌帽。
“小哥，说真的，我身上就这么多了，你不还给我，我今晚都没钱吃饭了，没骗你。”
贾龙见这鸭舌帽还是保持沉默，干脆伸手掏向了对方鼓胀着的口袋，凭这个钱包跟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当然一下就摸出来了。
可这个鸭舌帽却一手擒住了他的手，鼓足音量吼道：“喂！你干什么！”
公车上的众双眼睛果然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们这边来，贾龙不可思议地看着鸭舌帽说：“哇，兄弟，你偷了我的钱包还问我干什么，我当然是拿回来了。”
鸭舌帽抽出了他口袋里的钱包，特地举高起来说：“你说这个是你的？上面写你名字没？”
“里面有张身份证是我的啊。”贾龙说。
鸭舌帽当即从钱包里面拿出了一张身份证，翻转过来，证件上的照片分明就是鸭舌帽本身的脸。
鸭舌帽冷笑一声说：“老哥，这种街头骗术几年前就玩烂了，要玩也玩点新的啊，你这个不是明抢么？”
说着鸭舌帽扫了一圈，车上的人都紧紧盯着他们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剧情，他心里彻底轻松了起来。
贾龙哭笑不得，只好说：“行吧，你都这样了，钱你拿去，其他的证件还有里面那张照片还给我总行吧？”
“**你是不***？”鸭舌帽怒了，“要是不想我报警你就赶紧***蛋，别让我再看到你。**东西。”
“好吧，那些证件我也不要了。那张照片你还给我总行了吧，那张照片对我很重要的。”
“我管你重不重要。你再不走我可真要报警了啊。”
很长一段时间里，鸭舌帽就这么跟面前的这个男人对视着，没有什么底气的口音跟他的眼神不一样，这个男人的眼神里面好像藏有一点像老虎一样的东西，看久了竟会产生出一丝畏惧的心理。
是鸭舌帽首先把目光移开的。他感觉他已经在被侵蚀了。
下了车，贾龙点起一根烟，手里捏着一张照片。残阳把最后的余光散发殆尽，黑夜随之到来，天空被染上了忧郁的颜色，寂寞的烟丝飘了一路。
公车是一种很廉价的交通工具，正因为它廉价所以它才拥挤，在拥挤的地方也许不一定热闹，但热闹的地方就一定很拥挤。一伙人背挨着背，有多少段恋情或者是仇恨都是由这样的不经意间擦出来的一星火花直到一发不可收拾？
“喂，兄弟，你刚刚拿的那个钱包是我的。”贾龙摸了摸空荡的裤袋，转身对身后戴着鸭舌帽的那个男人说。
鸭舌帽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似的，看出车窗外面不停飞逝的流景，没有说话。贾龙也看了过去，那像一条连绵不绝的瀑布。
“大家都不容易，给个面子嘛，里面也没多少钱，你留个一两百块给我就行了，其他的你拿走，行了吧？”
鸭舌帽还是假装没有听到他说话，看向了另外一边的风景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鸭舌帽。
“小哥，说真的，我身上就这么多了，你不还给我，我今晚都没钱吃饭了，没骗你。”
贾龙见这鸭舌帽还是保持沉默，干脆伸手掏向了对方鼓胀着的口袋，凭这个钱包跟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当然一下就摸出来了。
可这个鸭舌帽却一手擒住了他的手，鼓足音量吼道：“喂！你干什么！”
公车上的众双眼睛果然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们这边来，贾龙不可思议地看着鸭舌帽说：“哇，兄弟，你偷了我的钱包还问我干什么，我当然是拿回来了。”
鸭舌帽抽出了他口袋里的钱包，特地举高起来说：“你说这个是你的？上面写你名字没？”
“里面有张身份证是我的啊。”贾龙说。
鸭舌帽当即从钱包里面拿出了一张身份证，翻转过来，证件上的照片分明就是鸭舌帽本身的脸。
鸭舌帽冷笑一声说：“老哥，这种街头骗术几年前就玩烂了，要玩也玩点新的啊，你这个不是明抢么？”
说着鸭舌帽扫了一圈，车上的人都紧紧盯着他们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剧情，他心里彻底轻松了起来。
贾龙哭笑不得，只好说：“行吧，你都这样了，钱你拿去，其他的证件还有里面那张照片还给我总行吧？”
“**你是不***？”鸭舌帽怒了，“要是不想我报警你就赶紧***蛋，别让我再看到你。**东西。”
“好吧，那些证件我也不要了。那张照片你还给我总行了吧，那张照片对我很重要的。”
“我管你重不重要。你再不走我可真要报警了啊。”
很长一段时间里，鸭舌帽就这么跟面前的这个男人对视着，没有什么底气的口音跟他的眼神不一样，这个男人的眼神里面好像藏有一点像老虎一样的东西，看久了竟会产生出一丝畏惧的心理。
是鸭舌帽首先把目光移开的。他感觉他已经在被侵蚀了。
下了车，贾龙点起一根烟，手里捏着一张照片。残阳把最后的余光散发殆尽，黑夜随之到来，天空被染上了忧郁的颜色，寂寞的烟丝飘了一路。
7.
这套房子便宜就便宜在旁边的一个垃圾场，到了春末初夏的时节垃圾腐败的气味总会如扰人蝇蚊一样开始飞过来。房子很破落，只有一个小小的空间，五平米不到，但却干干净净，除了墙壁上一些擦不去的污垢之外。
最后一桶康师傅静静站在桌上，汤汁也已经不剩多少了。吃完这一顿，下一顿可就有点麻烦了。他现在钱也被人骗光了，所以……
贾龙躺在那张比石头还硬的床板上，侧头看出窗外的一盏路灯，影影卓卓的树叶间点缀着些破碎的月光。之后要怎么样他不爱想，很早以前就不爱考虑了，今天的就交给今天，明天的就交给明天。
万一明天出了场车祸死了呢？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一段回忆，值得每个人在这样的深夜里静静回想。贾龙他也不例外。很多时候他都会想起曾经那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老浪，楞二，坑巴，小鼠……
他们勾搭着肩，就算在大街上横着走路也没有任何人敢过来招惹。当时越银川的黑龙帮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可是一个连中小学生的不良学生都纷纷效仿的大帮派啊。小的们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跟着他做“生意”，条子们的关系跟他们也是好得没话说。
那时候他们喝的都是威士忌白兰地，吃的都是鲍心翅肚，开的是宝马奔驰，住的是自己的五星公寓，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一向行事低调的烈虎帮来了几个从外地来的大佬，说雄起就雄起了，有钱源了，收纳的手下也自然越来越多，黑龙帮的势力逐渐被压了下去，个个都赖起了烈虎，黑龙因此也结了不少的仇家，恩恩怨怨像七月的大暴雨。
贾龙听见窗外有一阵狂风吹过，卷起零碎的杂物噼啦啪啦地响着。
那些打斗的混乱声仿佛又回荡在了他的脑海中，柔和的月色之下是弥漫着血腥味的厮杀，铁管爆头的痛觉以及耳鸣声，刀刀入骨的狰狞，兄弟们的咆哮，这些霎时间沸腾了他的血液。
“龙哥，后面的蜘蛛带人包过来了！这群二五仔！”他们被赶上了绝路。
“怎么办，我们的人都倒光了。”兵败如山倒。
“龙哥，你说话啊，龙哥！”脑中一阵晕眩，天和地开始旋转了起来。
“龙哥！只要你一句话……”坚毅而带有一丝期盼的目光。
“我们就算是死！也跟着你啊！”豁出所有的决心。
“够了，够了！”他把砍刀一扔，双膝坠地。
“认输吧，兄弟们，命重要……”
“龙哥，你这是干什么！”
“你这样，怎么对得起这帮兄弟们啊！”
“龙哥！？”
“喂！他们又杀过来了！”
“不用怕他们，我们冲！”
“可是龙哥……”
“别管他了，他不配当我们的大哥！”
那一晚是黑龙帮的歼灭之夜，越银川的各大帮派全部都聚拢了过来，相好的反目成仇，成仇的想赶尽杀绝。在这样露天的一个停车场上，密密麻麻的人潮夹杂着车辆封锁了一处单调的小空地，一个男人孤身寂影跪在那里，浑身是血，被车头灯光照得抬不起头来。
“哈哈！！这不是黑龙帮老大嘛。”
“你看他那怂样。”
“他之前不是很*的吗？”
“兄弟们都死光了，就他一个人想活啊？”
有个戴金项链的男人走了过来，蹲下看着贾龙，笑道：“喂，龙哥，晚上好呀。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学少女祈祷啊，男朋友患癌症了？”
见贾龙低头不语，他又说：“龙哥还真是口齿金贵。……想让我们饶你一命嘛，也很简单，给我们这么多位大佬把鞋子舔净了，我们就放你走，怎么样？”
在众人对贾龙都还有一丝提防之心的时候，怕他突然疯窜过来乱咬一口，但没有人会想到贾龙已经慢慢开始爬了起来，那身形就像一条比青虫还低级的生物，他伸出舌头，像舔雪糕似的，很用心，津津有味地舔着面前的这双沾满泥泞污垢灰尘的皮鞋。
没有人知道当时他的心里都在想着些什么。
“你看他的样子，像不像一条……狗？”
“哈哈哈……”
笑声涣散得越来越远，最终被夜色淹没。
贾龙起身，从床底翻出来一个纸箱，找出一盘磁带，装进一个收音机里面。打开开关，电流声滋啦滋啦地响着。
他用手使劲拍了拍，没反应。又拍了拍，收音机终于响起了音乐。
那是一首经典老歌。
这套房子便宜就便宜在旁边的一个垃圾场，到了春末初夏的时节垃圾腐败的气味总会如扰人蝇蚊一样开始飞过来。房子很破落，只有一个小小的空间，五平米不到，但却干干净净，除了墙壁上一些擦不去的污垢之外。
最后一桶康师傅静静站在桌上，汤汁也已经不剩多少了。吃完这一顿，下一顿可就有点麻烦了。他现在钱也被人骗光了，所以……
贾龙躺在那张比石头还硬的床板上，侧头看出窗外的一盏路灯，影影卓卓的树叶间点缀着些破碎的月光。之后要怎么样他不爱想，很早以前就不爱考虑了，今天的就交给今天，明天的就交给明天。
万一明天出了场车祸死了呢？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一段回忆，值得每个人在这样的深夜里静静回想。贾龙他也不例外。很多时候他都会想起曾经那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老浪，楞二，坑巴，小鼠……
他们勾搭着肩，就算在大街上横着走路也没有任何人敢过来招惹。当时越银川的黑龙帮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可是一个连中小学生的不良学生都纷纷效仿的大帮派啊。小的们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跟着他做“生意”，条子们的关系跟他们也是好得没话说。
那时候他们喝的都是威士忌白兰地，吃的都是鲍心翅肚，开的是宝马奔驰，住的是自己的五星公寓，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一向行事低调的烈虎帮来了几个从外地来的大佬，说雄起就雄起了，有钱源了，收纳的手下也自然越来越多，黑龙帮的势力逐渐被压了下去，个个都赖起了烈虎，黑龙因此也结了不少的仇家，恩恩怨怨像七月的大暴雨。
贾龙听见窗外有一阵狂风吹过，卷起零碎的杂物噼啦啪啦地响着。
那些打斗的混乱声仿佛又回荡在了他的脑海中，柔和的月色之下是弥漫着血腥味的厮杀，铁管爆头的痛觉以及耳鸣声，刀刀入骨的狰狞，兄弟们的咆哮，这些霎时间沸腾了他的血液。
“龙哥，后面的蜘蛛带人包过来了！这群二五仔！”他们被赶上了绝路。
“怎么办，我们的人都倒光了。”兵败如山倒。
“龙哥，你说话啊，龙哥！”脑中一阵晕眩，天和地开始旋转了起来。
“龙哥！只要你一句话……”坚毅而带有一丝期盼的目光。
“我们就算是死！也跟着你啊！”豁出所有的决心。
“够了，够了！”他把砍刀一扔，双膝坠地。
“认输吧，兄弟们，命重要……”
“龙哥，你这是干什么！”
“你这样，怎么对得起这帮兄弟们啊！”
“龙哥！？”
“喂！他们又杀过来了！”
“不用怕他们，我们冲！”
“可是龙哥……”
“别管他了，他不配当我们的大哥！”
那一晚是黑龙帮的歼灭之夜，越银川的各大帮派全部都聚拢了过来，相好的反目成仇，成仇的想赶尽杀绝。在这样露天的一个停车场上，密密麻麻的人潮夹杂着车辆封锁了一处单调的小空地，一个男人孤身寂影跪在那里，浑身是血，被车头灯光照得抬不起头来。
“哈哈！！这不是黑龙帮老大嘛。”
“你看他那怂样。”
“他之前不是很*的吗？”
“兄弟们都死光了，就他一个人想活啊？”
有个戴金项链的男人走了过来，蹲下看着贾龙，笑道：“喂，龙哥，晚上好呀。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学少女祈祷啊，男朋友患癌症了？”
见贾龙低头不语，他又说：“龙哥还真是口齿金贵。……想让我们饶你一命嘛，也很简单，给我们这么多位大佬把鞋子舔净了，我们就放你走，怎么样？”
在众人对贾龙都还有一丝提防之心的时候，怕他突然疯窜过来乱咬一口，但没有人会想到贾龙已经慢慢开始爬了起来，那身形就像一条比青虫还低级的生物，他伸出舌头，像舔雪糕似的，很用心，津津有味地舔着面前的这双沾满泥泞污垢灰尘的皮鞋。
没有人知道当时他的心里都在想着些什么。
“你看他的样子，像不像一条……狗？”
“哈哈哈……”
笑声涣散得越来越远，最终被夜色淹没。
贾龙起身，从床底翻出来一个纸箱，找出一盘磁带，装进一个收音机里面。打开开关，电流声滋啦滋啦地响着。
他用手使劲拍了拍，没反应。又拍了拍，收音机终于响起了音乐。
那是一首经典老歌。
8.
“哟，这不是龙哥吗，怎么这么赏脸来光顾我们这小饭店啊？”
贾龙刚拿起筷子，一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烈虎帮的老大罗鲲。这是他以前最厌恶最不想看见的一张脸，今天居然碰巧又撞到了。
“也没什么，就带小的们来吃一顿好的嘛。”贾龙把筷子放下，笑笑说。
罗鲲也笑笑，扫了一眼这三个吃得津津有味的初中生，也笑笑：“啧啧，还真够好的啊，我都不常吃到这样的饭菜啊。”
“龙哥，最近在哪混呀？”罗鲲坐了下来，饶有趣味地看着贾龙。
“也没在哪混。”贾龙一直挂着笑脸，“哪比得上罗老板你啊？”
“你这话说得，以前可承蒙你关照了啊，来，我先敬你一杯。”罗鲲说着，身后的伙计给他递过来一瓶马爹利，见贾龙直盯着这瓶酒，罗鲲又说：“没关系，这个不要钱，我请！”
“来。”罗鲲举起了酒杯。
犹豫了一会儿，贾龙也举起了酒杯，说：“干。”
“干，我******的！”
看着贾龙一口把酒喝光了，罗鲲突然一下把他的酒杯往贾龙的太阳穴砸去，血液顺着破碎的玻璃飞得满地都是。
贾龙一吃疼，当场趴倒在了饭桌上，推倒了几个碗碟，乓郎乓郎地响。
“我之前让你这条杂狗有多远滚多远，娘的还敢出现在老子面前。”罗鲲瞬间换了个表情。
“喂！你干什么！”一旁的大蛇看不下去了，把饭桌一拍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把自己的白瓷饭碗向着罗鲲扔了过去。
但罗鲲只微微一侧头，轻松完美地避过了那只飞速的碗，那只碗寂寞地摔在墙上支离破碎。
见有情况了，罗鲲的手下开始蠢蠢欲动，但被罗鲲拦了下来。他转头给了几个掌声，对大蛇说：“好小子，是个狠角色。跟着这个**真是可惜了。”
“你说谁是**？你再说一次，我们龙哥分分钟干翻你，信不信？”大蛇依然盛气凌人，身后的阿木和方块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呵，呵这个，我还真不信呐，小伙子。”罗鲲笑道，“是，你们龙哥以前是厉害，是很能打，就一个人，一把刀，打伤了我五六个兄弟，还不止。我当时是很欣赏他的，但是现在……”
罗鲲又拿起来一个茶杯往刚想抬头的贾龙另一个太阳穴砸去，嘭踏！另一边也见血了。
“现在他就是个看不清自己的废柴！还到处装得跟个什么似的。真™让人不爽。”
“喂！”大蛇冲了过去想动手。
但途中突然被苟延残喘的贾龙一手抓住了。
大蛇看着自己的老大，满额鲜血，眼神飘忽，但他还是颤颤巍巍抬起了头来。
“对不起啊……鲲哥……这个，是我不对，我给你，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可以吗，我是……我是废柴啊，我是……”贾龙忍住剧痛，硬是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你是什么？大点声？”罗鲲饶有趣味地凑了过去，细细聆听着。
“我……就是……废柴啊，最废的那根……”
罗鲲看了一眼自己手下，两个人对着都笑了笑，心里何止一个爽字。想当初这个男人，可是把他们两个当狗使唤的啊！
大蛇还想有动作，但又是被贾龙扯住了。
“算了，大蛇。”贾龙的声音虚弱无力，“算了……”
大蛇已经涨得满脸通红，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以前不管他爸怎么打他，他都不会哭的。但是现在……
“可是，龙哥，这真的……”
“真的……”
“太受气了……”
“哟，这不是龙哥吗，怎么这么赏脸来光顾我们这小饭店啊？”
贾龙刚拿起筷子，一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烈虎帮的老大罗鲲。这是他以前最厌恶最不想看见的一张脸，今天居然碰巧又撞到了。
“也没什么，就带小的们来吃一顿好的嘛。”贾龙把筷子放下，笑笑说。
罗鲲也笑笑，扫了一眼这三个吃得津津有味的初中生，也笑笑：“啧啧，还真够好的啊，我都不常吃到这样的饭菜啊。”
“龙哥，最近在哪混呀？”罗鲲坐了下来，饶有趣味地看着贾龙。
“也没在哪混。”贾龙一直挂着笑脸，“哪比得上罗老板你啊？”
“你这话说得，以前可承蒙你关照了啊，来，我先敬你一杯。”罗鲲说着，身后的伙计给他递过来一瓶马爹利，见贾龙直盯着这瓶酒，罗鲲又说：“没关系，这个不要钱，我请！”
“来。”罗鲲举起了酒杯。
犹豫了一会儿，贾龙也举起了酒杯，说：“干。”
“干，我******的！”
看着贾龙一口把酒喝光了，罗鲲突然一下把他的酒杯往贾龙的太阳穴砸去，血液顺着破碎的玻璃飞得满地都是。
贾龙一吃疼，当场趴倒在了饭桌上，推倒了几个碗碟，乓郎乓郎地响。
“我之前让你这条杂狗有多远滚多远，娘的还敢出现在老子面前。”罗鲲瞬间换了个表情。
“喂！你干什么！”一旁的大蛇看不下去了，把饭桌一拍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把自己的白瓷饭碗向着罗鲲扔了过去。
但罗鲲只微微一侧头，轻松完美地避过了那只飞速的碗，那只碗寂寞地摔在墙上支离破碎。
见有情况了，罗鲲的手下开始蠢蠢欲动，但被罗鲲拦了下来。他转头给了几个掌声，对大蛇说：“好小子，是个狠角色。跟着这个**真是可惜了。”
“你说谁是**？你再说一次，我们龙哥分分钟干翻你，信不信？”大蛇依然盛气凌人，身后的阿木和方块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呵，呵这个，我还真不信呐，小伙子。”罗鲲笑道，“是，你们龙哥以前是厉害，是很能打，就一个人，一把刀，打伤了我五六个兄弟，还不止。我当时是很欣赏他的，但是现在……”
罗鲲又拿起来一个茶杯往刚想抬头的贾龙另一个太阳穴砸去，嘭踏！另一边也见血了。
“现在他就是个看不清自己的废柴！还到处装得跟个什么似的。真™让人不爽。”
“喂！”大蛇冲了过去想动手。
但途中突然被苟延残喘的贾龙一手抓住了。
大蛇看着自己的老大，满额鲜血，眼神飘忽，但他还是颤颤巍巍抬起了头来。
“对不起啊……鲲哥……这个，是我不对，我给你，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可以吗，我是……我是废柴啊，我是……”贾龙忍住剧痛，硬是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你是什么？大点声？”罗鲲饶有趣味地凑了过去，细细聆听着。
“我……就是……废柴啊，最废的那根……”
罗鲲看了一眼自己手下，两个人对着都笑了笑，心里何止一个爽字。想当初这个男人，可是把他们两个当狗使唤的啊！
大蛇还想有动作，但又是被贾龙扯住了。
“算了，大蛇。”贾龙的声音虚弱无力，“算了……”
大蛇已经涨得满脸通红，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以前不管他爸怎么打他，他都不会哭的。但是现在……
“可是，龙哥，这真的……”
“真的……”
“太受气了……”
9.
“嘿，呃，怎么又是你呀！”薇薇第一反应就吃了一惊，看着这个破烂西红柿似的头颅，连腿都跟着软了一下，“怎么搞的，伤得这么重？”
“不小心摔了两跤……呵呵……”
“唉？”
贾龙说完，头一昏，晕厥了过去。
“嘿，呃，怎么又是你呀！”薇薇第一反应就吃了一惊，看着这个破烂西红柿似的头颅，连腿都跟着软了一下，“怎么搞的，伤得这么重？”
“不小心摔了两跤……呵呵……”
“唉？”
贾龙说完，头一昏，晕厥了过去。
10.
“喂？怎么今天只有你们两个啊？”头上裹着几层纱布的贾龙看见眼前这两个人，一脸疑惑，“大蛇呢？”
“龙哥，其实我们今天……是来跟你道别的。”阿木挠挠头说。
“哦？怎么？搬家啊？”
“不是……”方块低着头说，“就是，我们以后可能不会再跟着你混了。”
“那晚，鲲哥说让我们到峰哥手下做事，据说还有小费给，我们就……就去了。”
“切，”贾龙一脸不屑地说，“烈虎帮有什么好的，我告诉你们，我们黑龙帮……”
“龙哥，别说了，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阿木被贾龙盯着，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知道什么？”贾龙问。
“这个，就不用我们说出来了吧，不然多伤您老人家自尊心啊。”方块憨憨地笑笑，“好歹，我们也算跟您混过……”
“没事，尽管说，我又不会怎么你们。说吧。”贾龙卖着笑脸，“喂，说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怎么跟两个小娘炮似的。”
“其实你根本没有那帮手下吧，你也压根就不是什么老大。我们都听鲲哥给我们说了你的事情……跟着你我们什么也捞不到，还经常被别人欺负，我们在学校甚至都不敢提你的名字的……一提就在厕所被人追着打……”
贾龙没有说话，默默地拿出烟盒，倒了倒，结果烟盒是空的，忘记买烟了。
方块很及时地递上来了一盒软中华，贾龙把烟盒拿过来左右把弄了一下，惊讶地说：“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鲲哥给的。”方块扶了扶眼镜。
“……”
“龙哥。”
“嗯？”
“只有大蛇没去……”阿木一副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说这辈子就跟定你了，他……”
“龙哥，你快去劝劝大蛇吧。他不服气，自己去买了一把弹簧刀，非说要去帮你报仇。我们都拦不住他啊！”
贾龙思索了一下，手里的软中华掉在了地上，撒腿就跑了出去。
“这个臭小子！”
“喂？怎么今天只有你们两个啊？”头上裹着几层纱布的贾龙看见眼前这两个人，一脸疑惑，“大蛇呢？”
“龙哥，其实我们今天……是来跟你道别的。”阿木挠挠头说。
“哦？怎么？搬家啊？”
“不是……”方块低着头说，“就是，我们以后可能不会再跟着你混了。”
“那晚，鲲哥说让我们到峰哥手下做事，据说还有小费给，我们就……就去了。”
“切，”贾龙一脸不屑地说，“烈虎帮有什么好的，我告诉你们，我们黑龙帮……”
“龙哥，别说了，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阿木被贾龙盯着，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知道什么？”贾龙问。
“这个，就不用我们说出来了吧，不然多伤您老人家自尊心啊。”方块憨憨地笑笑，“好歹，我们也算跟您混过……”
“没事，尽管说，我又不会怎么你们。说吧。”贾龙卖着笑脸，“喂，说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怎么跟两个小娘炮似的。”
“其实你根本没有那帮手下吧，你也压根就不是什么老大。我们都听鲲哥给我们说了你的事情……跟着你我们什么也捞不到，还经常被别人欺负，我们在学校甚至都不敢提你的名字的……一提就在厕所被人追着打……”
贾龙没有说话，默默地拿出烟盒，倒了倒，结果烟盒是空的，忘记买烟了。
方块很及时地递上来了一盒软中华，贾龙把烟盒拿过来左右把弄了一下，惊讶地说：“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鲲哥给的。”方块扶了扶眼镜。
“……”
“龙哥。”
“嗯？”
“只有大蛇没去……”阿木一副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说这辈子就跟定你了，他……”
“龙哥，你快去劝劝大蛇吧。他不服气，自己去买了一把弹簧刀，非说要去帮你报仇。我们都拦不住他啊！”
贾龙思索了一下，手里的软中华掉在了地上，撒腿就跑了出去。
“这个臭小子！”
11.
绕过几条街道，闯了几个红灯，来到了那家饭店的门口前，招牌灯一闪一闪地打着，虽然贾龙早已经有点预感了，但当他真正了看见，心里还是被扎了一下。
那几个穿着拖鞋短裤的男人从饭店门口拖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走了出来，把黑袋利索地往一旁的垃圾堆里一扔，便出现了一件新的垃圾。
贾龙刚想走过去，但中途又停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点不想走过去了。这样一种突如其来疲倦感使他连呼吸都变得平缓了起来，半路折返的想法不停骚扰着他的决心。
此时他只想大睡一觉，一觉睡到大天亮，什么也不干。怎么舒服就怎么来，他真不想面对这样的烦心事。
但他还是走了过去，他总会走过去的。
撕开黑袋，看着眼睛禁闭着的大蛇，想起了这小子的暴躁和一根筋，想起了他容不得别人骂他一句，明明什么力量都没，还是硬着头皮去跟别人对钢。
他抱起这个臭小子的头，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他这个当大哥的……
他背起了大蛇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得很沉重，城市璀璨的灯光迷蒙着他的双眼，幻化成了无数个光点，散布在夜的每一个角落。
“阿龙？”一辆黑色的汽车在公路向他驶了过来，车窗缓缓缓缓摇下，出现了一张美丽的俏脸。
薇薇注意到了贾龙背上的大蛇，问他：“这孩子，怎么了？是不是你们又惹事了？”
“没有哇，”贾龙努努嘴，笑着说，“喏，玩累了，就睡着了。”
“真的吗？”
“真的。”
“小薇，可以走了没，饭局快开始了，今晚来了很多大老板呢。”坐在薇薇旁边的那个穿西装的男人看着贾龙，不耐烦道。
“好了好了，走吧。”薇薇说着，转头面向贾龙，“喂，你真没事吧？”
贾龙咧咧嘴角：“真没事，去吧。”
“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呢，就先别……”
“哎呀你烦不烦啊？要走就快点走！”贾龙黑沉着脸。
薇薇愣了一会儿，记忆里从未被这个男人如此说过，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她旁边的西装男瞪了贾龙一眼，车窗很快就被拉上了，反光玻璃上映出了一张憔悴的脸，两个沉睡的人。
“小薇，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啊？”
车辆疾驰飞过，消失在了下一个路口。
绕过几条街道，闯了几个红灯，来到了那家饭店的门口前，招牌灯一闪一闪地打着，虽然贾龙早已经有点预感了，但当他真正了看见，心里还是被扎了一下。
那几个穿着拖鞋短裤的男人从饭店门口拖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走了出来，把黑袋利索地往一旁的垃圾堆里一扔，便出现了一件新的垃圾。
贾龙刚想走过去，但中途又停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点不想走过去了。这样一种突如其来疲倦感使他连呼吸都变得平缓了起来，半路折返的想法不停骚扰着他的决心。
此时他只想大睡一觉，一觉睡到大天亮，什么也不干。怎么舒服就怎么来，他真不想面对这样的烦心事。
但他还是走了过去，他总会走过去的。
撕开黑袋，看着眼睛禁闭着的大蛇，想起了这小子的暴躁和一根筋，想起了他容不得别人骂他一句，明明什么力量都没，还是硬着头皮去跟别人对钢。
他抱起这个臭小子的头，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他这个当大哥的……
他背起了大蛇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得很沉重，城市璀璨的灯光迷蒙着他的双眼，幻化成了无数个光点，散布在夜的每一个角落。
“阿龙？”一辆黑色的汽车在公路向他驶了过来，车窗缓缓缓缓摇下，出现了一张美丽的俏脸。
薇薇注意到了贾龙背上的大蛇，问他：“这孩子，怎么了？是不是你们又惹事了？”
“没有哇，”贾龙努努嘴，笑着说，“喏，玩累了，就睡着了。”
“真的吗？”
“真的。”
“小薇，可以走了没，饭局快开始了，今晚来了很多大老板呢。”坐在薇薇旁边的那个穿西装的男人看着贾龙，不耐烦道。
“好了好了，走吧。”薇薇说着，转头面向贾龙，“喂，你真没事吧？”
贾龙咧咧嘴角：“真没事，去吧。”
“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呢，就先别……”
“哎呀你烦不烦啊？要走就快点走！”贾龙黑沉着脸。
薇薇愣了一会儿，记忆里从未被这个男人如此说过，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她旁边的西装男瞪了贾龙一眼，车窗很快就被拉上了，反光玻璃上映出了一张憔悴的脸，两个沉睡的人。
“小薇，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啊？”
车辆疾驰飞过，消失在了下一个路口。
12.
这把刀已经钝了，摸上去不再光滑不再锋利。疙瘩似的锈斑侵蚀着它腐朽的躯体，切菜杀猪都用不着它了。
它已经被埋藏得太久了，在这个黑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一直处于半醒半睡之间，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臭味，它开始怀念起血液的腥香味了。
当盒子被啪啦一声打开的时候，它仿佛又闻到了那种熟悉的气味，一下苏醒了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也就是握起它的第一个人。
它被紧紧握着。它觉得那个人变了，但好像又没变。
它只知道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这把刀已经钝了，摸上去不再光滑不再锋利。疙瘩似的锈斑侵蚀着它腐朽的躯体，切菜杀猪都用不着它了。
它已经被埋藏得太久了，在这个黑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一直处于半醒半睡之间，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臭味，它开始怀念起血液的腥香味了。
当盒子被啪啦一声打开的时候，它仿佛又闻到了那种熟悉的气味，一下苏醒了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也就是握起它的第一个人。
它被紧紧握着。它觉得那个人变了，但好像又没变。
它只知道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13.
贾龙把这最后一根烟抽完，随手扔在地上。看着这张印有HelloKitty的小卡片，他觉得应该写点什么，拿起笔来，但就是下不了笔。
到这会竟然又什么都写不出来了，或许是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太浓了的缘故。他刚写下的第一个字就被他划掉了，又觉得这一个污点不够雅观，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纸了。
于是他在被划掉的那个地方涂成了一个不怎么规范的心的形状，走到四楼的一道门前，把卡片塞了进去。
做完这些，他掉头向前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挠了挠油腻的头发，又原路返回，在那道门的脸上敲了三下，在她推开门走出来之前，一溜烟逃了出去。
贾龙把这最后一根烟抽完，随手扔在地上。看着这张印有HelloKitty的小卡片，他觉得应该写点什么，拿起笔来，但就是下不了笔。
到这会竟然又什么都写不出来了，或许是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太浓了的缘故。他刚写下的第一个字就被他划掉了，又觉得这一个污点不够雅观，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纸了。
于是他在被划掉的那个地方涂成了一个不怎么规范的心的形状，走到四楼的一道门前，把卡片塞了进去。
做完这些，他掉头向前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挠了挠油腻的头发，又原路返回，在那道门的脸上敲了三下，在她推开门走出来之前，一溜烟逃了出去。
14.
深夜的大排档刚开档没多久，来吃夜宵的人就已经络绎不绝了，你看到他在吃，你也想吃，哦，你看到了老朋友，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走了过去，边吃边吹，吹这吹那。
唯一让人不爽的就是，差不多凌晨十二点的这个时候，有一帮人总会到这里来霸场，没办法，整个越银川就这家档的猪杂做得最好吃，而最好吃的，当然要留给最不讲道理的人。
先前这里只有老板和一个小伙计，他们来了之后，就不得不多招几个帮手了，不然还真忙不过来。这帮人也经常赖账，炒出来的都是些亏本菜。可老板不愧是个光头，脑袋就是灵光。他转念一想啊，摊上了烈虎帮的人，还没倒闭算你走运咯。
“我跟你们说，他上次就吐了一口痰，你猜怎么着？吐到我了！哈哈哈！”
“哈哈哈……”
“然后呢，我就把他砍了。你猜怎么着，他还没死，哈哈哈！”
“哈哈哈……”
“然后，然后我就再砍了一刀，你猜怎么着，他就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喂，罗鲲在哪？”
黄毛明正在他们桌上跟这帮手下调侃，哈哈大笑着，突然背后有个人拍了拍他的黄毛，他边笑边转头看了一眼，随性地指了一个方向，又扭过头来继续笑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手下们突然都不笑了。
“明哥，你不是最讨厌别人摸你头发的吗？他刚才拍了你的头啊。”
“是吗？”黄毛的笑也突然止住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闻了闻，发胶味中好像还带有一点无法描述的臭味，“卧槽！”
“刚刚那个人，好像是贾龙！？”
“那条怂狗？他来这里做什么？”
“喂，他手里有刀！”
此话一出，本来闹哄哄的十几张桌突然寂静了起来，纷纷转头往那同一个方向看过去。
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把刀架在脖子上，他的脚步声盖过了蚊子的嗡嗡叫喊，被凭空放大了好几倍。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目，使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他的气场尤其逼人。
很多人的心里都产生出了一种错觉，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黑龙帮横行霸道的时代里面，只要看见那个男人的身影，纵是你有几辆坦克挡在前面，心里依然虚得不敢开火。
罗鲲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全然木纳的这群手下，首先带头笑了出来：“不是吧？拍电影啊现在？连摄像头都没，导演呢？化妆师！哦哟，你一个人就想过来搞我们一帮人，过分了吧，龙哥。”
“也没什么拽不拽的，”贾龙向着罗鲲边走边说，“我就来拿点东西，很快就走了。”
“拿什么？给坨屎你要不要？”罗鲲僵硬地笑了笑说。其他人也乐呵了起来。
“那个东西跟屎有点像，也不怎么值钱。”贾龙说，“但是不拿，我的心里就老是杨杨痒痒的很不爽啊。”
“什么东西？”罗鲲疑惑道。
“你条命。”
一辆摩托车嗖的一声从一旁的马路边飞过，带动一阵气流吹开了贾龙额上的头发，露出来了一双狰狞可怖的眼睛。
“上，都给我上！砍死他，出了事我背着！”罗鲲急得不停咆哮。
一群人迅速抄起家伙围在了罗鲲前面，向着贾龙冲了过去。贾龙动了动脖子，响起咯咯两声，活动起身体来，挥起了那把砍刀，身影很快穿梭在了人群的缝隙之中。
刀与刀之间撞击出来的颤鸣回荡在空气中，桌台凳子一张一张地往下倒，他下手时候的残忍和野性丝毫不减当年，唯一变了的，他变得更不要命了。这把刀承载了太多太多人的血液，他的每一次挥舞都能深深地感受得到。是悲愤，轻蔑，不甘，哀伤。
“啊！”贾龙突然大叫一声，他的右肩被砍中了，鲜血不停往外冒。
砍他的那个年轻小混儿得意地愣了一会儿，很快就被一脚踢开。
经过一场激战，在场的人倒的倒，装死的装死，血液风干了之后，只剩两个人还停留在午夜的战场上。
一个身光颈靓，刚才还在津津有味地看戏吃鸡，现在已经毕恭毕敬地站起来了。
另一个浑身是血，身上生生插了两把长刀，贯穿前胸后背，他手上拿着的那把大砍刀已经破掉了，人却还是直直立着，他在发颤。
“哇！有没有那么夸张啊，你都被砍成这样了，怎么还不死啊？”罗鲲想哭的心都有了。
贾龙刚想说话，被喉咙里的血呛了一下，然后连血带痰一口吐在地上。冤魂似的向着罗鲲走来，血流了一路。
“龙哥，有话好好说，你为什么非要来取我这条狗命呢？把你害成这样的又不止我一个，这不能全怪我啊！”罗鲲一边往后退，一边解释道。
“谁把我害成这样的，我不管……但是……但是你把我的小弟打进了，医院，现在，还在ICU里面，躺着。
我们出来混的，讲的是一个道义！他只有这么大一点儿，你是怎么……”
“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深夜的大排档刚开档没多久，来吃夜宵的人就已经络绎不绝了，你看到他在吃，你也想吃，哦，你看到了老朋友，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走了过去，边吃边吹，吹这吹那。
唯一让人不爽的就是，差不多凌晨十二点的这个时候，有一帮人总会到这里来霸场，没办法，整个越银川就这家档的猪杂做得最好吃，而最好吃的，当然要留给最不讲道理的人。
先前这里只有老板和一个小伙计，他们来了之后，就不得不多招几个帮手了，不然还真忙不过来。这帮人也经常赖账，炒出来的都是些亏本菜。可老板不愧是个光头，脑袋就是灵光。他转念一想啊，摊上了烈虎帮的人，还没倒闭算你走运咯。
“我跟你们说，他上次就吐了一口痰，你猜怎么着？吐到我了！哈哈哈！”
“哈哈哈……”
“然后呢，我就把他砍了。你猜怎么着，他还没死，哈哈哈！”
“哈哈哈……”
“然后，然后我就再砍了一刀，你猜怎么着，他就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喂，罗鲲在哪？”
黄毛明正在他们桌上跟这帮手下调侃，哈哈大笑着，突然背后有个人拍了拍他的黄毛，他边笑边转头看了一眼，随性地指了一个方向，又扭过头来继续笑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手下们突然都不笑了。
“明哥，你不是最讨厌别人摸你头发的吗？他刚才拍了你的头啊。”
“是吗？”黄毛的笑也突然止住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闻了闻，发胶味中好像还带有一点无法描述的臭味，“卧槽！”
“刚刚那个人，好像是贾龙！？”
“那条怂狗？他来这里做什么？”
“喂，他手里有刀！”
此话一出，本来闹哄哄的十几张桌突然寂静了起来，纷纷转头往那同一个方向看过去。
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把刀架在脖子上，他的脚步声盖过了蚊子的嗡嗡叫喊，被凭空放大了好几倍。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目，使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他的气场尤其逼人。
很多人的心里都产生出了一种错觉，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黑龙帮横行霸道的时代里面，只要看见那个男人的身影，纵是你有几辆坦克挡在前面，心里依然虚得不敢开火。
罗鲲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全然木纳的这群手下，首先带头笑了出来：“不是吧？拍电影啊现在？连摄像头都没，导演呢？化妆师！哦哟，你一个人就想过来搞我们一帮人，过分了吧，龙哥。”
“也没什么拽不拽的，”贾龙向着罗鲲边走边说，“我就来拿点东西，很快就走了。”
“拿什么？给坨屎你要不要？”罗鲲僵硬地笑了笑说。其他人也乐呵了起来。
“那个东西跟屎有点像，也不怎么值钱。”贾龙说，“但是不拿，我的心里就老是杨杨痒痒的很不爽啊。”
“什么东西？”罗鲲疑惑道。
“你条命。”
一辆摩托车嗖的一声从一旁的马路边飞过，带动一阵气流吹开了贾龙额上的头发，露出来了一双狰狞可怖的眼睛。
“上，都给我上！砍死他，出了事我背着！”罗鲲急得不停咆哮。
一群人迅速抄起家伙围在了罗鲲前面，向着贾龙冲了过去。贾龙动了动脖子，响起咯咯两声，活动起身体来，挥起了那把砍刀，身影很快穿梭在了人群的缝隙之中。
刀与刀之间撞击出来的颤鸣回荡在空气中，桌台凳子一张一张地往下倒，他下手时候的残忍和野性丝毫不减当年，唯一变了的，他变得更不要命了。这把刀承载了太多太多人的血液，他的每一次挥舞都能深深地感受得到。是悲愤，轻蔑，不甘，哀伤。
“啊！”贾龙突然大叫一声，他的右肩被砍中了，鲜血不停往外冒。
砍他的那个年轻小混儿得意地愣了一会儿，很快就被一脚踢开。
经过一场激战，在场的人倒的倒，装死的装死，血液风干了之后，只剩两个人还停留在午夜的战场上。
一个身光颈靓，刚才还在津津有味地看戏吃鸡，现在已经毕恭毕敬地站起来了。
另一个浑身是血，身上生生插了两把长刀，贯穿前胸后背，他手上拿着的那把大砍刀已经破掉了，人却还是直直立着，他在发颤。
“哇！有没有那么夸张啊，你都被砍成这样了，怎么还不死啊？”罗鲲想哭的心都有了。
贾龙刚想说话，被喉咙里的血呛了一下，然后连血带痰一口吐在地上。冤魂似的向着罗鲲走来，血流了一路。
“龙哥，有话好好说，你为什么非要来取我这条狗命呢？把你害成这样的又不止我一个，这不能全怪我啊！”罗鲲一边往后退，一边解释道。
“谁把我害成这样的，我不管……但是……但是你把我的小弟打进了，医院，现在，还在ICU里面，躺着。
我们出来混的，讲的是一个道义！他只有这么大一点儿，你是怎么……”
“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小小小……小弟？”罗鲲浑身一震，惊慌失措，说：“谁，你有小弟么？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小子？龙哥，这真的不怪我啊，这小子想拿刀捅我，我有什么办法？”
贾龙仍然步步逼近，罗鲲被地上的凳子跘了一跤，双腿不停往前蹬，往后退。
“龙哥，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真的……”
看着罗鲲胯下的那滩暗水，贾龙俯视着他，扔下一句话来：“机会，我可以给你无数次。但是命，只有一条……”
断截的刀高举半空，被月光聚焦出了一个耀眼的光点，冷森，骇人。
罗鲲浑身颤抖，干脆把眼睛一闭，准备好了那一瞬的痛觉以及死亡的到来。
可是他还不想死啊，还有很多美食没吃过，还有很多女人没上过呢，这大佬的瘾子是怎么当也当不腻的，他在世上留恋的东西有太多太多了。他还不想死啊！
刀锋划破了空气，对着人的皮肉直刺而下！
贾龙仍然步步逼近，罗鲲被地上的凳子跘了一跤，双腿不停往前蹬，往后退。
“龙哥，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真的……”
看着罗鲲胯下的那滩暗水，贾龙俯视着他，扔下一句话来：“机会，我可以给你无数次。但是命，只有一条……”
断截的刀高举半空，被月光聚焦出了一个耀眼的光点，冷森，骇人。
罗鲲浑身颤抖，干脆把眼睛一闭，准备好了那一瞬的痛觉以及死亡的到来。
可是他还不想死啊，还有很多美食没吃过，还有很多女人没上过呢，这大佬的瘾子是怎么当也当不腻的，他在世上留恋的东西有太多太多了。他还不想死啊！
刀锋划破了空气，对着人的皮肉直刺而下！
15.
“鲲哥，你没事吧？”
再次睁开眼睛时，刚刚那张可怕的血脸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顶屎黄色的头发，看了一眼地上，刚刚异常生猛的贾龙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条被宰割过的死鱼。
罗鲲深呼吸了几口，放松了不少，他站了起来，可双腿还是在发软，一旁的黄毛明赶紧扶他起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片狼藉，罗鲲仍然心有余悸，爆了几句粗口以后，踩着地上的躯体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回头，他吐了一口唾沫在贾龙的身上。
“***，还真以为自己是传奇呢。”
“鲲哥，你没事吧？”
再次睁开眼睛时，刚刚那张可怕的血脸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顶屎黄色的头发，看了一眼地上，刚刚异常生猛的贾龙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条被宰割过的死鱼。
罗鲲深呼吸了几口，放松了不少，他站了起来，可双腿还是在发软，一旁的黄毛明赶紧扶他起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片狼藉，罗鲲仍然心有余悸，爆了几句粗口以后，踩着地上的躯体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回头，他吐了一口唾沫在贾龙的身上。
“***，还真以为自己是传奇呢。”
16.
凌晨三点十八分，黑色的天空加上又一个不眠的夜晚。
薇薇拿起那张卡片又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她拿着笔，在卡片上的心形旁边，又多画了一个心的形状。
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她在两颗心的中间串上了一支弓箭，然后，她拿起笔，将那支弓箭慢慢慢慢地涂成了一把刀的形状，就像那个男人他乌黑浓密的眉毛在两朵玫瑰之间紧紧皱着的温柔。
End
凌晨三点十八分，黑色的天空加上又一个不眠的夜晚。
薇薇拿起那张卡片又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她拿着笔，在卡片上的心形旁边，又多画了一个心的形状。
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她在两颗心的中间串上了一支弓箭，然后，她拿起笔，将那支弓箭慢慢慢慢地涂成了一把刀的形状，就像那个男人他乌黑浓密的眉毛在两朵玫瑰之间紧紧皱着的温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