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后之成王败后by焰雪雪

。镌伊从未想过借机取了那昏君的性命,刘蕴也从未试图用令牌之便去刺探敌情,他想『刺探』的只有皇后的身子。这一场荒诞的龙虎相斗,此前没有,此后恐怕也不会出现。
「朕纵容你过头了!」
「你我今日便作出了结!」
弱骨小船又怎经得起两人折腾,身影几番交错之后便翻进了江中。不等镌伊抽身逃脱,对方已抓着他的脚一起坠入江水。他水性不好,落了水俨然是被压制的一方。
「放手!你给我滚开!」
「令牌给我!」
镌伊想给他两拳揣他几腿,无奈在水中手脚像是被束绑着难以施展,「你松开,我给你。」给你一个头彩!
「啊!」刘蕴才松手,锦盒便狠狠砸在头上,「你这恃宠生娇的东西!」
「你就不是个东西……咕噜……」几口江水灌入口中,镌伊这就被拖到了水底。
两人淹没在江面下纠缠着,时不时地传出喊叫声。镌伊在水下更敌不过他,无奈之下便使出阴招,找准机会一把拧住那昏君的胯下之物。
「啊——」他想废了他不成!
「啊……」他想咬死他不成!
双方将士听到自己主上的痛喊声,不知如何是好。千人千双眼交接在一起,仿佛约定一般,下一刻便丢兵卸甲同时跳入江中。于是滚滚宣江顿时像千只活鸭丢进锅中,打啊跳啊,叫啊喊啊,宣江整个沸腾了。
李文远和几位臣官也不忙着去死了,呆滞地望着炸了锅的江流,仿佛做梦一般云雾起来。
刘蕴终于抢到了锦盒,却不把对方放开,一路拖着镌伊登上自己的龙船。
「你想如何!」镌伊大惊,这人想趁机俘虏他?!但这分明不合规矩!
是也,两人之间虽从未有口头约定,但谁也没想过借着两人的『交情』拿下对方。
刘蕴邪笑,突然间伸出手一把扯下他脸上的假疤,镌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拖上了船。
「涓依……」李文远惊见那张完好的脸,脚下一个不稳倒下了龙船,侍卫随即跳江搭救。
「长公主?!」「不,是……是皇后娘娘!」不仅是丞相,他身边的几名大臣也是朝中元老,昔日几人都见过长公主,也就是已故的先皇后。
旁人惊诧倒也说得过去,可皇帝竟也吓着了,瞬间像患了失心疯似的扑上去,「镌伊,爱妃,朕的皇后……」
镌伊闪身躲开他的碰触,先是讶异,接着冷眼而视,这昏君究竟要耍哪般把戏?
「爱妃,是朕对不住你,可朕也日夜念着你。爱妃,你可否原谅朕……」
皇上虽有些疯狂,但大臣们也能够体会,这宣王和皇后着实太像了!
「镌伊,你若怪我夺了你父皇之位,朕……朕愿意让位,我……我让你做皇帝,我让你……」
「皇上!」大臣们立刻挡住皇帝,不准他再说下去。
镌伊哼笑一声,竖起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19:57:00 +0800 CST  
镌伊哼笑一声,竖起手刀劈下一块木板抱着落入江中。他自然不会相信刘蕴疯了,却也猜不出这人的意图。这么多年过去,他怎会不了解刘蕴,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必定还有后招。
水中的肉搏战,最终以宣王的回归落下帷幕,千名水军交战最后才淹死了区区数人,又是一场不知所云的战事,不过双方的将士似乎已经习惯了。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19:57:00 +0800 CST  
面皮被撕去,镌伊已来不及再作遮掩。当他出现在众将跟前时,只换得一张张呆脸。不看这领袖描龙的戎衣,只看这双烁烁美目,除了王爷还能有谁。从隔日起,不断有兵将『无意』经过宣王暂居的府邸,为的便是能在门口一堵王爷的姿容。难怪王爷刻意遮掩容貌,有这么一副容颜,谁敢带到战场上。
宣王回城换上干衣后,很快有人来报,「王爷,有一自称是长公主老师的人前来,属下已将他关入大牢。」
「老师?」镌伊早已对长公主之称感到陌生,一时竟没想起是谁。
喜萍急急奔来,「殿下,是夫子!」
镌伊看着身边的王夫子,夫子不就在这儿?
喜萍急道,「是官夫子,快去拦下他们!」
镌伊这才记起来,是官亦恩!
「快官请官夫子!」
多年过去,官亦恩已显得老迈不少,不变的是那身仙骨道风。
「官亦恩拜见宣王。」
镌伊急忙托起夫子的手,「夫子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官亦恩不免诧异,他是听说宣王待人宽厚,却不想竟是这般平易近人,「王妃?!」他自进门便一直低着头,这下一抬头当即惊喊出声。
镌伊皱了下眉,「夫子见谅,本王尚未纳妃。」
官亦恩赶紧掩住失态,心中已有明了几分。难怪世人都相信他是贵妃之子、长公主之兄,这副容姿若不是贵妃所出那倒怪了。
既知他为皇帝的臣子,镌伊不与老师多加寒暄,开口便道,「不知夫子今日造访,所谓何事?」
官亦恩也是不拘小节的人,回道,「老朽失礼了,今日仅为一堵王爷风姿而来。」
镌伊浅笑,「夫子无须与我计较,昔日的教导之恩我还未……」惊觉失言,立时改口道,「还未替长公主酬报恩师。」
「老朽不过教公主习练了几个字,王爷无需挂怀。」眼前这人龙眼凤颈,也和长公主一样是伏羲之象。官亦恩开始怀疑自个儿的眼神,为何是人在眼中都是君王之表,当今天子是,已故皇后是,就连这宣王也是。官亦恩只觉得自己已是老眼昏花,已到告老还乡的时候。但他仍然想弄个明白,「敢问王爷,四柱八字几何?」
镌伊稍许猜到他的用意,也不隐瞒,「既是与长公主孪生同胞,自然相差无几。」
「老朽斗胆,能否请王爷赐掌纹一看?」
镌伊倒也坦荡,马上将手伸了出去。
官亦恩托掌定睛一看,眼中尽是惊愕。即使是孪生兄妹,纹象也不可能全然一致。世间生辰八字相同者可有千百,但绝无一双相同的掌纹,哪怕咋看相似,纹象间显示的命格也是差之千里。官亦恩抬头看着跟前的人,只觉那眉目间的灵动越看越是熟悉,原来如此!
镌伊收回手,立于一旁没有惊扰仍在惊骇中的老师。
许久后,官亦恩这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19:58:00 +0800 CST  
亦恩这才平复了心中的狂澜,「老朽该替天下苍生多谢王爷。」
「官夫子此话何解?」镌伊可不认为他真的在道谢,眉宇间已有怒气……
「……武朝开国建朝前,武皇与贺王争夺天下,兵马耗尽四十万,死伤百姓近百万。再说武朝之前,北胡侵入中原,占据整片山河二十年血洗江北江南百城,屠百姓过千万有余。且不说远的,只说我朝太宗帝登上大宝之前,也席卷了数十万军民。而王爷和皇上,不过折损区区数万兵马,百姓大多安然。老朽是该拜谢王爷。」
「够了!」这些话在镌伊耳中便是浓浓的嘲讽,「夫子是想说本王错了?」
官亦恩说这一席话自然有他的用意,但并非宣王所想的,「孰功孰过,只看来日谁去撰写那史书。」而唯有胜者才能掌握那杆史笔,所以后人从来只知成王败寇。
胜了,那便是遵从天命的真龙天子,败了,就只是为祸苍生的乱寇贼子。皇帝和宣王的功过只等分出胜败那日再来诉说,而如今官亦恩又能说谁对谁错。皇帝已成真龙,宣王却也是先帝的继任者,莫说他们,若有第三人有为者能与之分庭抗礼,那兴许也是对的。天下谁不想称王,武朝的开国之君不也是一介布衣而起。
「夫子是说错的是普天之下的百姓,是他们活该?」
官亦恩笑着摇头,仅凭这句话他便知道宣王并非君王之选。君王,那等同于一柄最为锋利的杀器,淌过一汪血海直定江山,容不得谁有片刻怀仁和怜悯。官亦恩想对宣王说的是,若要握住这大好山河休要再有一丝犹豫,像今日江上的胡闹能免则免。
可惜,镌伊不懂。官亦恩的话更像是在告诉自己已制造了多少杀戮,他未来还将造成怎样的人间地狱。先是何之寅,又来官亦恩,两人分明不是指责,可在镌伊听来就是。

再说那皇帝回到宣江南岸时,远在百里之外京师中的大臣们已候在他的行宫。除此之外还有上千禁军围在行宫内外,那些朝臣有的还穿着锦绣丝袍朝服,有的则是身披枷锁囚服。
「寇庆元?!」李文远奔过去想要看清那戴着枷锁的人,可不等他到跟前已被几名禁军拦了下来。
寇庆元抬起头吹开眼前的散发冲他一笑,「文远,整年不见,可想你了,这下我死也瞑目了。」
「死?」李文远不知所以。
「所有党羽都已一并拿下?」刘蕴已换好干净的袍冠出来。
禁军统领回道,「回禀圣上,一干余孽全数擒下。」
刘蕴道,「甚好,你等速速回京,维持京中安宁。」
「臣等有事启奏!」「皇上,寇丞相谋反一事乃莫须有之罪啊!」「恳请查清此事再行定夺!」「皇上,寇大人衷心耿耿,臣以项上人头担保……」
谋反?!李文远惊愕又茫然地看着寇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19:59:00 +0800 CST  
又茫然地看着寇庆元,此人谋反?不,怎么可能,他为何一点风声也没得到?
百官中有些是真心在为寇庆元请命,然而有的却在做戏,比如像这个拿项上人头来作保的兵部尚书林德御。
刘蕴由着他们吵,默不出声地走到一名禁军跟前拔出佩刀,接着长臂一挥,那林德御的脑袋就掉到了地上。求情的官员顿时咬住舌头,扑通几声跪在地上发抖打颤,谁也不敢再哼半个字。
这已非皇帝头一次斩杀臣子,他就是把这里的人全杀了也不足为奇,李文远绝望地想。回过神又看到皇帝擒住了一人,肝胆聚裂,「皇上!」
寇庆元被皇帝拖着走进一道殿门,跨过门槛时他回过头凄然一笑,「文远珍重。」
做什么,皇上要做什么?李文远瑟缩着心脏等候着,只听一声凄厉的喊叫,很快一颗头颅便扔出门外来。谁的,进去的是两个人,总不至于是皇上砍了自己的脑袋。
「寇庆元!」李文远大喊一声,一口血从嘴中喷出便昏死在地。
刘蕴擦掉手中的血迹走出来,一脚踢开那满是血泥的断头,「拿下去喂狗,其余党羽押入天牢等朕再行处置。」面朝百官又道,「朕只怨当初妇人之仁,留此等狼子野心之人养虎为患。从即日起,不论江北江南,但凡有异心者,九族不存。」
江北自然指的是宣王极其党羽,江南则是指朝中有异心者。听到那九族不存四个字,即便是心中无愧的大臣也几乎吓破了胆,稍微懦弱的竟当场失禁。

右丞相寇庆元被皇帝亲手砍了脑袋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江北,宣王麾下的臣将也不禁一阵唏嘘,当今皇帝的残暴果真不是说说的。
没过几日又有铺天盖地的音讯传来,皇帝看到宣王面容之后,接连不断地颁布了多篇对先皇后的追思文,尽是诉说对皇后的无限情意与思念,那情深绵绵只叫人泪如泉涌,百姓在指责皇帝嗜杀的同时也感叹他对皇后的深情不悔。
但镌伊可不那么想,他越来越觉得昏君正在筹思一个弥天阴谋,可想来想去,他就是琢磨不出一点皇帝的心思。
「……年少恩爱苍天可鉴,卿若琴弦吾若琴身,弦之断矣独身难鸣,此生孤苦以酬卿恩……」念到这儿,镌伊便再也看不下去。年少恩爱,苍天可鉴,他那时何尝不是这么以为的,所以他甘愿一生为妃,只求能够留在那人身边。
「这些东西有何看头,不如朕亲口说与你听。」
抬起头,不正是那残暴的昏君,他还有胆来!
刘蕴轻轻拨开剑尖,道,「如今想取我龙头的人不少,不差你一人。」
镌伊放下剑,冷道,「为何处死寇庆元?」既然能留那叛臣多年,为何又在这内忧外患之际折断自己的栋梁?
刘蕴笑了笑道,「你该是了解我的,我若忍耐,天下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19:59:00 +0800 CST  
刘蕴笑了笑道,「你该是了解我的,我若忍耐,天下太平,我若举刀,血染天地。」
「也包括我?」镌伊怎会不了解他,他能够在司徒的迫害下忍辱负重,然而一旦发动,那将是万骨堆山。
「你该知道,纵使我死也未曾想伤你分毫。」
镌伊被压倒下去,双腿已扛在了他肩头,「刘蕴,你究竟在想什么?」
「想你做我的皇后。」从来只有这个念想。
「你的妄想何时能断……」四唇相接,沉溺在情欲的漩涡中由他主宰沉浮。
「或许等到喝下孟婆水的那日能够……」揽起他的腰身深深地埋进去,淹没在他温暖的身体里,只觉得江山皇朝,一切皆是过眼云烟。
镌伊,你何时才能回到我身边……
刘蕴,此生情缘已尽,勿再执着……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20:00:00 +0800 CST  
刘蕴穿戴整齐后又一次坐在了梳妆镜前,见那伺候他梳头的人迟迟不过来,面露不悦地喊道,「你自个儿打点好没,轮到我了。」
镌伊青着脸走上去,抓住他的头发便是一阵猛扯,「你那淫窝若是缺人,我改日寻几个美貌男童亲自给你送去!」想起就来气,他堂堂宣王竟成了这昏君寂寞时的发泄物,哪日淫念起了便来找他侍寝!
「倘若有爱妃的美貌,朕倒是乐意之至。」发簪戳到了喉咙,刘蕴只得闭嘴改换言语,「听说你把这半壁江山打点得很是妥当。」
不过几个月,宣王竟已将江北之地安抚下来,地方官员不服者,他也没有妄加残害,只将人囚禁起来每日言说。不仅如此,还下令各地命官帮助百姓重兴营生,虽然万事只起了个头,但每一方面都做得有模有样,百姓对宣王又有些了不少改观。
「多谢皇上赞赏,臣可不敢当。」镌伊嘲讽道。
「你可想过划江而治?」刘蕴笑,什么臣,臣妾便好了。
镌伊摇头,「我再有能耐亦不敢做那千古罪人。」分裂国土,万世不容。
刘蕴转头看着他,「镌伊,你若做了皇帝,定是一位明君。」
镌伊愣了愣,转开了脸道,「你尽管笑话我吧。」
「我是说真的。」刘蕴伸手抱住他,将脸靠在他身前,「这江山我坐烦了,终于一日我耐心用尽,必然会……正如你身上这块令符。」
镌伊一掌将他打开,两道身影在屋中飞窜相击了一阵,最终刘蕴将那块令符抢到了手中。
「未曾得到时我便想去夺,一旦拿在了手中把玩。」将令符抛玩了几下后刘蕴又道,「玩腻了,我又想试试将它捏碎在手中的感觉。」失去镌伊后他渐渐清楚,他或许并不适合做一位君王。
「刘蕴你……」镌伊知道他用令符比喻的是什么。
「都说君王如虎,而我不做君王已如虎狮,做了那还了得。」
「胡说!」
「嗯?」
镌伊给他一记拳头这便走开了。他那时便觉得当世之中,唯有郕王能挡天子之责,唯有郕王能给宣朝带来江山盛世。倘若父皇母妃未曾死于非命,给他些时日他定能接受王爷坐上那皇位的事实。可如今这昏君竟亲口说出这样的话……
「镌伊,我不想再拖下去,我等不了了。」
镌伊点头。他清楚自己在逃避,他会容忍刘蕴对他的一再戏弄不过是想拖延些时日。因为即将而来的一战,他们之间或许就只剩下一个。
父皇,你交给我的东西真的好沉,好沉……

没过多久,皇帝对先皇后的追思文变成了对宣王称颂文,起先颂扬宣王对黎民的仁爱、对社稷的倾注、对民生的忧怀。接着又将宣王与先皇后联系起来,称宣王与先皇后具备同样的贤淑与美德,『兄妹』二人皆气度宽宏、慧黠毓敏、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20:15:00 +0800 CST  
至此虽显得有些谬赞倒也不致于令人不适。
可更荒谬的还在后面,到后来竟传扬成宣王乃先皇后的转生,且不论这鬼神之说是真是假,倘若宣王真是皇后的转生,这位皇后还能起兵反皇帝?
「我堂兄拜把兄弟的小舅子就在军中当差,听说他见过宣王本人,当真美如仙人!」
「这算什么,我娘前日起早卖鱼还看到过这位王爷,回到家整日缓不过气儿,说这辈子就没见长成那样的女子,更别说是男人。」
「我看啊,八成是真的。」
「你是说皇后转世?这种乱神之说你们也信?」
「怎么不信,皇后若非赛过天下女子,圣上何以为她连一个妃子也不要?」
「……」
「不知这仗何时休矣。」
「打来打去不就为了做皇帝,皇帝只有一个,皇后不还有一个,一人一个不就圆满了。」
「嘘,你小声点,找死啊……」
这日,宣王难得易装到民间亲民一回,谁想在茶楼中就听到了这些,气得他当即就要拔剑砍人,幸好有苏文在旁拦着。
看到那满篇的离谱之言,听到这满城的疯言疯语,镌伊怒不可遏,下令全城封口,任何人不得提及此事。可人性本是如此,宣王越不让人说,百姓愈加倾向于那谣言,尤其是未加易容的宣王在城中打马而过时,窥见他容貌的百姓更加坚信宣王正是皇后的重生,如若不然,一名男子怎会有这般妍逸的姿容。历来人之多言亦可畏也,假的谣言广而传之,多听几番也就变成了真的。如此荒唐的谣言,若非有心人在背后刻意引导,谁会想到让一个男人去做皇后。
「王爷!江上涌来千万敌军!」
镌伊当即奔至江岸,果然江上已有五十多艘战船,千里船做先锋、大翼战船在后做主力。宣朝的水军之强已让四邻折服,但那些强大的战船水军都在沿海岸,这样的武装怎会出现在宣江?!
「令郑将军出战!」宣王命令道。
唯恐江对岸的敌军钻了空子,宣王的守军在江岸的战线拉得极长,如今敌军突然聚军而攻,备战不及的宣王被皇帝一举拿下了吟龙城以东的小城。虽然宣王很快组织迎战夺回失地,但皇帝随之如法炮制,再次发动进攻夺取这个名叫白鱼镇的城镇。
「将兵力聚集在白鱼镇,昏君显然已将此处作为登陆点。」镌伊已和各将仔细商讨过,吟龙城延安数十里有两处较为适合的登陆点,而今看来昏君选择的是白鱼镇。
过后,镌伊独自留下了苏文,「你渡江到南岸,设法打探一下敌军的兵力情况。」按他所想即便是刘蕴大量征兵,在这数月内也难以与他抗衡,但现下看来情况却不容乐观。「本王也知如今战况此事很难,但只有拜托你了,苏文。」
苏文拜首,「卑职万死不辞!」
为何会不惜背叛皇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20:16:00 +0800 CST  
为何会不惜背叛皇上而誓死追随这个人,苏文不敢去想。正如喜萍说的,他只能把王爷当成主上,他有的只能是崇敬与效忠,这一生他愿仰望此人而活。

「官夫子。」
镌伊回头看到来人,颔首行了一礼。官亦恩来了以后他便没放人回去,官夫子虽只是司天监监正,但往日只是为了逃避司徒把控的朝廷,此人胸有沟壑是难得的贤能,他何不把人留住。
「王爷心中的顾虑不妨说给老朽听听。」只需一眼,官亦恩便知宣王仍旧没有定下心。
镌伊又放眼注视着宣江,自从来到吟龙城他便时常来到南墙看这里的景致,也说不上原因,「夫子似乎能未卜先知,你便说说,我与刘蕴,谁才能成为贤明之君?」
官亦恩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这这……这宣王竟比那几岁小儿还要无邪,竟会道出这样幼稚的话!哪一位开国之君不被人说为文成武就、贤明英伟,原因不在于此人的德行才略,而在于他是胜者。若是能给那败者一个为君的机会,谁敢说他就比对手差,只可惜失败之人连展露的机会也没有。
「我最近常在想,天下本无事,不过是有人妄自称雄。」
官亦恩失笑,「王爷说的极是,但古今皆是如此,无人敢说不对。」太平之国有此仁君当是黎民之福,只是……
官夫子与李丞相所见略同啊。
「王爷可有看过一本《农时天则》?」官亦恩明知故问,他早先已看到这书在王爷的案上搁着。「来年,岁星将运行至金位,若是太平天下,江南渔农之乡该是大仓满、小仓流才对。」
「来年……」镌伊震了一下,他若过江,明年将是他与刘蕴的焦灼沃土的时候,何来的大仓满、小仓流。

头遮斗笠的两人走在吟龙城的街头,看起来像是普通主仆,但谁也想不到这就是引起江山震动的二人,当今皇帝和他的死敌宣王。
两人缓缓走在稍显冷清的小街上,仿佛跳出了世间纷争,此刻前往的不过是踏青的路上。
镌伊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人,气过头之后便只剩下沉默。他着实想不通这昏君是怎样的神通广大,每回出现在他跟前不像是翻山过江,倒像是从隔壁翻墙过来的。
刘蕴见他对自己回眸一『笑』便上前挽着他的手,两人在拉扯间已到了一处衙门,听见门口有吵闹声,像是百姓和征税的衙役发生了
「什么?!人头税变成三文?上月不还是两文吗?」有人闹道。
衙役道,「上月是上月,本月是本月。」
「朝令夕改,无信矣。」说话的似乎是个文人。
衙役怒道,「吵什么吵!本月人头税三文,渔盐税四文,上月人头税两文,渔盐税六文,算起来还便宜了你们。今日先交人头税,五日后再来缴渔盐税,不来者小心你们的脑袋。」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20:16:00 +0800 CST  
你倒说得轻松,每回我们从两里外赶来出钱,你当我们住你衙门隔壁啊!」
镌伊笑了出来,又是隔壁。
衙役不禁擦了擦汗,他们也不想这么麻烦,可是上月是皇帝老爷当家,本月变成了宣王老爷做主,这白鱼镇一月换几回主儿,征税的数目和时日规定不同,他们也很头痛啊。
「娘老子的,不就三文吗,给你!另外的也给你,管你五文六文,老子给你多的!」「就是,给你们,拿去!」「这点小钱,爷还不放在眼里!」恼火的百姓纷纷把钱砸出去,然后各自回家,打渔的打渔,晒盐的晒盐,为了区区几个小钱浪费时间不值得,得趁对岸的军爷们没上岸之前多打些鱼。话说这些军爷有完没完,打来打去却不杀人夺财,安心的同时他们也觉得看腻了。
见此情况,镌伊愣在当场,从来只听说强征苛捐,哪里见过百姓主动多给税钱的,给得还如此大方慷慨。
百姓虽对而今常来常往的军爷们感到害怕,庆幸的是还能像往日一样正常营生便。白鱼镇虽不说有多富庶,但百姓手中的小钱却不差那几个。镌伊很清楚,这并非他的功劳,在此之前治理白鱼镇的是他身边的皇帝。
虽然镌伊早已意识到对昏君的认知有误,却是头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错误。宣朝江山已然百废俱兴,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宣王来为民请命。倘若不是他,在刘蕴的治理下百姓只会越过越好。
「怎么了?」
镌伊轻轻靠在他胸前,像是年少时那般无助,「刘蕴,我该如何是好?」
到如今,他的生死早已不足为道,他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他会毅然砍下自己的脑袋。可是他的肩头担负的是千万将士以及江北众多降臣的性命,他若败北,皇帝绝不会饶恕这些余孽,寇庆元的例子活生生的摆在眼前。他的铤而走险,到头换来的是骑虎难下!
「做我的皇后。」刘蕴依然是这句。
「刘蕴。」镌伊拔出佩剑送到他手中,「杀了我,当这场纷争从未有过,让宣朝安宁吧。」趁他动摇的这一刻动手吧,
刘蕴举剑一扬,那宝剑便稳稳落入剑鞘,「你若死了,宣朝自此再无安宁。我会让一场血祭来伴你入黄泉。」
镌伊死死抱住跟前的人,喊道,「王爷,求你成全!」
刘蕴低头吻住他发颤的双唇,「镌伊,你要好好的,只要你在,一切都……」
镌伊轻轻将他推开,又一次拉起他的手与他击掌,「就此宣江一战,不论成败如何,你我就此止步。」他已知何为心力交瘁,就算过了江,他也无力再一路杀下去,「你若胜了,我愿终身做你奴仆,供你做牛马驱使,但我的将臣请你饶他们一条生路。」宣王只说『你』若胜了如何,却不曾去想『我』胜了如何。
刘蕴只是由着他拍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20:17:00 +0800 CST  
蕴只是由着他拍掌,并未发出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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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20:17:00 +0800 CST  
苏文果然不负众望,半月后他带回的军情震惊了宣王和所有臣将。皇帝手握的兵马已远非他们能够想象,原来当年被贬为庶民的宁王刘坤已在江南岸隐没多年,而今他已为皇帝成立了一支精锐无匹的强兵。
闻言,镌伊颓然坐倒。他早该想到这是刘蕴惯用的手段,他早该想到若非昏君手中强兵在握,他怎会将那些狡猾如狼的前朝旧臣牢牢控制在手中。
「王汗请留步,王爷正在商议……」
都冷不理侍卫的阻拦,一路闯了进来。
「人找到了?」看胡王满面春风的样子,那何之寅该是被他找出来了。
「明日起我便会整军回漠北,我北胡不比你宣朝皇帝有威,离开了一整年,我那北胡已快落入他人之手。」都冷又道,「你最好也别拦我,北胡叛军已无视本汗王令,大举入侵宣朝。」
镌伊猛地站了起来,内患未平,外忧又至!
「王爷,皇帝送来了一道……一道圣旨。」呈报的手下一脸惶恐,不知该不该拿给王爷过目。
站于一旁的官亦恩走了出来,官夫子将圣旨过目一番后脸色大变,「王爷,这……」
镌伊点头,「夫子,念吧。」
官亦恩艰难地张开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以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朕欲致海宇升平、人民乐业,孜孜汲汲、夙夜不遑,未尝少懈,然塑成今日之果……刘氏宗嫡刘镌赤子之心、德厚流光,乃矫矫不群……如若能与朕珠联璧合,定使天地日月大放、山河粲粲更新……」
众人听到此处仍是不明白,此乃罪己诏?称颂歌?或是……
「……恭奉天地之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愿卿与朕日月同辉,共承乾坤,钦此!」
呜呼哀哉,这是册封皇后的诏书!
「王爷!」苏文赶紧稳住王爷摇晃的身子。
不仅是镌伊,在场的哪一个不快喷血,这俨然是一道催命符。怎会有如此荒天下之大谬的皇帝,怎会有此无道无德无阴阳伦理的皇帝!
都冷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哪种天书,这个皇帝当真敢为!
官亦恩拿着这道圣旨一看再看,然后又抬头看着宣王,辰帝命格却是凤鸣之象……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禀王爷,截获一封西河郡上呈皇帝的密函。」今日之事似乎还没完。
「拿来。」镌伊稳住心神展开信函,看完之后脸色竟比方才还要灰白。
王夫子捡起从他手中掉落的信,顿时僵住。
见他久久不言,有人问道,「夫子,所说何事?」
王夫子弱声道,「西颌大军正式与宣朝开战,秦王已难以抵挡……」
众将沉默,宣朝内乱,敌国不趁机来犯才是稀奇。

「殿下……」喜萍上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20:17:00 +0800 CST  
喜萍上前却被宣王推开。
镌伊丢下所有将臣,独自一人走入内堂,掀起里屋的门帘再进去便是他所设的先帝灵堂。
面对父皇的灵牌,镌伊一头跪倒下去,「儿臣不孝……」重重的响头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直至血流,「父皇遗命再难遵从,但儿臣,无愧于心!」
宣王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坚定的眼神已和方才判若两人。
「郑英。」
「末将在!」
宣王走到桌案前举起帅印沉声道,「三日之内集结大军,以日行百里之势奔赴西河郡,与秦王刘乾汇合后听他调遣。」
众人高呼,「王爷使不得!」
宣王又道,「彭起赴,本王命你即刻起程,号令各城散军于幽远城汇集,而后速速前往落雁城阻止北胡叛军!」
「王爷!」众将疾喊。
镌伊一剑劈开身前的桌案,「违令者有如此案!」
一干臣将中有人不甘,到了今时今日,近在对岸的京师已唾手可得,竟在此功败垂成!
唯有官亦恩一人深深地拜伏下去,他收回先前对宣王的轻视。宣王或许不能成为一位国君,可谁能说他不具王者之风!

与此同时,皇宫的『升官发财』钟被搬到了皇帝在宣江南岸的行宫,因为这会儿用得着,刘蕴倒要看看今日能有几个撞官。
「皇上若恣意妄为,臣等将死而后已!」「三岁孩童方知帝为龙,后为凤……」
百官讲古诉今、引经据典,说到最后连雄鸡报晓、母鸡下蛋这些话也说出来了,着实笑疼了刘蕴的肚子。这也难怪,册立一个男子为皇后,这等闻所未闻、几乎如同雄鸡生蛋的事,叫他们如何消化,到此刻他们仍然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若不然怎会听到这种无稽之谈。
「纵然宣王刘镌与先皇后容貌相似,但他毕竟是男子,请皇上收回成命!」
被叫得头晕,皇帝总算开口了,「除了他身为男子这一点,宣王还有何不妥?」
「皇上,他乃叛贼!」
刘蕴眯眼笑道,「宣王乃太祖嫡宗,若说是叛贼,朕才是。」
「皇上岂能如此胡言!」百官不敢再骂下去,只得又说,「他乃男儿之身,又如何承继皇族血脉?」
刘蕴看向立于前方的寿王道,「朕已决定册立秦王与宝珠郡主之子为储君。」当年本是要做皇妃的寿王千金和师妹龙飞燕,皇帝分别赐给了刘乾和刘坤。
被点到名的寿王如遭雷击,过度的悲喜让他软在了地上。倘若将来他的外孙继承大统,他岂不成了皇帝的外祖父?!
本该成为与皇上『交战』前锋的寿王被一击即中,百官顿时哑口无言。他们也再找不到话来搏击皇上,是男子又是谋逆者,这样一个人做皇后是如何天理不容,根本不用人去废口舌,正常的三岁小儿也懂得的道理,这个疯帝却不懂。
「皇上,急报!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20:18:00 +0800 CST  
进殿来的探子兵跪地即道,「西颌来犯,秦王难挡,宣王正备挥军西进。」
短短十六字,文武百官像浇了铁水一般屹立不动,斥骂的嘴凝在当场,发不出一言。
刘蕴深深地抽了口气,从龙椅站起身来,「朕在位八年有余,你们心中如何置评朕自是清楚。宣王的德行大义,今日你等可是看清楚了?朕纵使是千般不是,却做了一件极对的事。朕不会退位,但朕会给你们一位无冕之君,一位盛世明君!」

都冷要走自然是绑着何之寅一块儿走,否则他劳师动众险些丢了国土是为何?
「你先放下他。」镌伊拦下胡王的坐骑,要他把五花大绑的何将军放下来。
何之寅冷道,「我也认了,无须你来求情……你这是?!」
镌伊朝他单膝一跪,垂首道,「望何公子摒弃昔日恩怨,他日夺回落雁城之日便是我提头来报之时。」他知道只要有何之寅在,哪怕都冷反悔,何公子也定能守住宣朝的北关。
一个人会发生哪种翻天覆地的革面之变,何之寅往日不知,今日却清楚了。看着跪在面前的宣王,他脑中回想起很多年前,他和刘蕴在御花园碰到的那个小丫头,那时他们怎会想到那战战兢兢的小丫头会成就今日的王者。何之寅不得不承认,即使这人最终败了,他仍然是王者。
「你的人头,我提前收下了。」
镌伊笑,「我先谢过。」
何之寅转开了脸,这一笑,怕是江山也失色了。

最后的日子到了。这一次已让人数不清那江上有多少船舰,只知放眼望去江流已被阻断,似乎无需撑帆划桨,只需踩着船板便能登上这江岸。
皇帝有多少兵马,十万或者二十万?宣王已不再去计较,仅留下数千人等死的他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一口棺木,倘若皇帝愿意留他全尸的话便用得着。
宣江边,狂风裂战袍,这一刻镌伊反倒平静了。这反倒是他最向往的结果,倘若没有敌国入侵,倘若他与刘蕴杀戮到底,即便是他最终胜了,结果也不如这般美好。他道清平世,却起狼烟烽,这一切都是他应当承受的罪过。
「王爷,大学士和尚书到了。」喜萍上前叫醒失神的宣王。
「谁到了?」镌伊像是没听清。
喜萍低声道,「皇上派来的……册封的正副使。」
「册封……」镌伊忽然转头奔到江岸上,放声疾呼,「刘蕴你这混账东西——!」他以为那道册封的圣旨不过是昏君羞辱他的,他以为今日昏君是正式来取他性命的,却没想到这样的排场居然是册封大典!
说的更难听一些,皇帝这是在向宣王逼婚。
「末将参见……参见王爷。」除了充当册封正副使的内阁大学士和礼部尚书,两人身边还有一人,正是那当日被俘虏去的帅将张唤成。
「起来。」到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20:18:00 +0800 CST  
」到了眼下,镌伊已无心顾及这叛徒。
张唤成为何回来,自然是来当说客的。张说客说了整整半个时辰,最后谋臣王夫子来到了王爷跟前。
「你也来『劝』我?」
王夫子羞愧道,「老夫愧对王爷,可如今王爷若要保住麾下的臣将便要先保住您自个儿啊!张将军说的对,王爷在,我们在,王爷若……我等也将追随你而去。那天子并不仁厚,为他忠心耿耿的寇庆元只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惨死当场,换作我等真正的叛逆,失去王爷的庇佑又如何存活下去!」
镌伊茫然地看着江面,久久后才道,「夫子,你说的我都懂……」
「大人!」
随着一声呼喝,又有一名大人上了岸,一见那人,苏文立刻挡在镌伊身前。喜萍仔细瞧了瞧,来的不正是昔日的宁王,皇上贬为庶人的异母次兄,宁王刘坤!
数十名侍从开道,刘坤走到了宣王跟前,「容我与宣王单独面谈。」
镌伊点头后,随从立刻退到远处,唯有苏文和喜萍不肯离开。
刘坤也不撵走他们,单膝着地便道,「当年鸾鸣宫一事,皇上丝毫不知情,一切皆是我一人所为。」
刘坤也不算有所隐瞒,当他知道即将册立为皇后的长公主其实是废帝的大皇子时,他便起了杀心。只是在他动手之前,太后便来了旨意,大哥也知晓了此事。事后皇上虽没有处决他们,也给了他们不小的惩处,将大哥放逐西河郡,他贬为庶人,而对太后则是更大的惩罚,皇上已然决心断了皇家的血脉,不让任何女子怀上他的子嗣。时光如逝,再看今日,刘坤已知何为天理循环。如有异心必将绝后,先祖太宗的誓言苍天是听进去了的。
镌伊吐了口气,只是摇头,眼下的境况已不是谈这种鸡毛蒜皮小事的时候。那些事过了就过了,谁还顾得着回头去追问。
「王爷……」礼部尚书停了半晌才改口道,「皇……皇后请受下金册和玺印。」
这边是捧着圣旨的册封使,那边是携着刀剑的刘坤,一边是凤袍加身,一边是人头落地,落的还不仅是他的,宣王又将如何抉择?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20:19:00 +0800 CST  
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一见那身着龙袍的人,所有人齐齐跪地,刘坤也退到他的身后。
「镌伊。」刘蕴轻轻唤了一声。
除了喜萍和苏文外,其余的人都以为皇帝将宣王当成了他的胞妹,那位已故的皇后。
镌伊不知如何面对这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人竟做到这种地步。可是,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战祸遏制、百姓安乐,连带他的臣下也会被饶恕,只要他戴上那顶凤冠。
望着他冷漠的脸,刘蕴慌了,「我……不论你信与不信,在重见你的那日起,我便再也不恋这江山皇位,我只想与你一起归隐田园。只是我看着你这一路而来,我便在想给这天下一个明君英主如何,而你并未让我失望。」
他从最初丢城卸甲退到江南,目的是将宣江以北留给宣王。有了这半壁江山,宣王便掌握了最大的筹码,筹码越大,到了今日镌伊才更加输不起。他怎会不了解镌伊,昔日为了几个侍卫哀求他的镌伊,如今担当的是数以万计的性命,他便卑鄙得以此作为要挟,这个皇后他非要不可!
他并未虚言,倘若镌伊还是当年的公主,他会放弃江山与他的妻子一起做对平凡夫妻。可是镌伊到底成了宣王。即使被他烧了粮草空了粮仓,宣王也未曾纵兵屠民,此乃其一。留下青溪城身患『瘟疫』的百姓是要看宣王如何处置,而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宣王也未曾处决那些百姓,此乃其二。他特意派人送去的水淹计,按他预想的被宣王否决,此乃其三。他之所以迟迟不过江,是要给宣王喘息之机,看宣王是利用这时日杀鸡取卵搜过百姓扩兵,或是其他,而事实证明宣王这一次也未让他失望,这是第四。至于宣王临到决战前,发兵边疆抵御外敌,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明君英主……」镌伊眼睛猛然大睁,「你?!」他懂了,刘蕴很早以前就对他张开了一张天罗地网,只等他往里钻。可他也不太懂,竟说什么给天下一个明君英主……
刘蕴转过身,望着身后那雄壮的山川,「谁人并肩览山河,镌伊,你告诉我。」
「并肩览山河……」一行清泪从镌伊脸颊滑落。原来,原来……
「我爱长公主之心,上不欺瞒天地,下无愧于臣民,我爱宣王之心,亦然。」不论你是谁,只要你是镌伊,你都是我的妻。
「别说了。」原来他们的心意从未相悖,从来都是相同的……
「收下吧。」刘蕴托起他的手,将凤印置于掌心之中。
镌伊握了握冰冷之物,只觉得沉重不堪,轻轻地放回皇帝手中,而后跪地拜首,「请皇上恩准我赴西疆迎击西颌。」唯有如此,他才能洗掉他的罪孽。
「我若准了,你便会答应?」
镌伊点头。
刘蕴闭眼,「准奏。」
「谢皇上。」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20:19:00 +0800 CST  
火红的披风在风中一扬,镌伊已跨上了战马。
刘蕴笑了,这一场『成王败后』,他赢了。
「镌伊,我等着你。」
镌伊也冲他一笑,而后绝尘而去,「驾——」
谁人并肩览山河……王爷,我到底只是要你这一句话。

「啊———」当一个鬼出现在面前时,李文远的反应并不夸张,「寇……寇庆元?!」
寇庆元忍住笑意,「怎比我当日被砍头时还叫得凄惨?」
「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文远,你摸摸不就知道了。」寇庆元拉起他的手从自己的脸摸到脖子,再往下到胸腹……
「龌蹉!」李文远打掉他的手,不用再摸了,他相信这个泼皮是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寇庆元看了眼旁边的人,将整件事徐徐道来……
「这是苦肉计?」
寇庆元点头。当日京中以兵部尚书林德御为首的几人想趁内乱之际夺宫,忙着与宣王『亲热』的皇上懒得逐一搭理,便要他出来顶罪,再胡乱拉一些替死鬼,将一干人全部下狱,等宣王败落之后再慢慢梳理。同时,也可借此杀鸡儆猴,让宣王看看皇帝对谋逆者的残忍,就连他寇庆元也被一刀索命,更别说宣王麾下的那些反贼。
李文远叹息。一环扣一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这便是当今的皇帝,难怪宣王逃不出被他的天罗地网,「那你为事先何不与我讲清楚!」李丞相虽是斯文人,也忍不住给他一拳。
寇庆元捉住这只细腻的白手,悄声道,「文远,帝后都已成好事,你我是不是也该办一办?」
「办?」李文远的脸瞬间涨红,「寇庆元你不知廉耻!」这般年岁的人竟还如此混账!
「我未续弦,你未出阁,何来廉耻之说……」天子领龙阳之风,难怪臣子也有恃无恐。
李文远转身躬身道,「臣叩请皇上再审此人,此次谋反一事他定有参与!」
寇庆元大怒,「李文远你休得再装,当日我死后是谁死去活来的样儿?」
原来除了这你侬我侬的二人,皇上还站在边上。只不过皇帝正顾着傻笑,哪看得见他们。已过去了半月,镌伊不知如何,再过几日便快回来了吧。
这昏君当真是傻了,与西颌的战事半年能平息已是大好,怎可能几日完结。
「你二人有时间在此溜达,封后仪典可有张罗妥当?」皇帝心情极好,说话也是春风暖语。
李文远和寇庆元相看无语,近来这几乎成为皇上的口头弹,逮谁都叫别人去张罗册封大典。
「镌伊……」皇帝仍在笑着,片刻之后慢慢不笑了。不,不是!镌伊不是去戴罪立功,他是去……「你又骗我!」
李文远和寇庆元愣了下,并未追出去。
「文远,你实话对我说,宣王与长公主是否……」
李文远点头,「宣王即是长公主,当年的郕王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20:19:00 +0800 CST  
当年的郕王妃。」
寇庆元已从官亦恩听得些了口风,也没有太多的意外,「从头到尾,你像是一点也不担心你的外甥。」
李文远苦笑,他再担心又如何,他已经无能为力,何况他再也不想胡乱搀和。当年就是他的搀和才使涓依有今日的苦果,若非他强迫涓依以女子『出生』,或许那孩子能够成为堂堂正正的太子,再凭一己之力扳倒司徒继承大统。或许哪怕是死,那孩子也想以皇子之尊留名史书。
「你有没有想过,宣王请旨抗击西颌其实是……」去寻死。
李文远又是点头。
寇庆元不免动了气,「你都知道你还!」他们都知道,谁能看得出宣王一心求死,只有皇帝被立后之事冲昏了头脑,一个人傻乎乎了这么久。
李文远又是苦笑,「当年我让他无从选择,难道如今还不让他自己选一回?」若是涓依想带着宣王的尊号离开,他这个舅父岂能不去成全,难道又要强迫他的外甥再背负一次后妃之名?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20:21:00 +0800 CST  
因宣王及时派来的援军,西关频频传来捷报,但秦王刘乾却高兴不起来,京城已来飞报,皇上可能后日便抵达西河郡。
「可有寻得宣王?」见来人,刘乾快步迎上去。
苏文摇头。
刘乾愁眉深锁,宣王若有心掩藏在军中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军中多的是助他隐瞒身份的人。这可如何是好,皇上来了他要如何交代!
回想起一月前,刘乾复杂的心绪仍是难以梳理。
那日宣王到他帐中,不说别的,就问他的战事布局,而后指着一处……
「此处我去。」
刘乾哪敢让他涉险阵前,立刻将他拦住,「军中尚缺监军,你且留下来……」
宣王却是摇头,「监军一职位高责重,没有皇上的圣谕谁人敢当。」
「此一时彼一时,皇上不会怪罪于你。」
「我乃戴罪之人岂敢贪生,告辞。」
「站住,你……」
他离开时,刘乾竟不知如何唤住他。公主、王妃、宣王、还是皇后?
不过二十余岁,他这短短半生经过了多少坎途。可就在快要功成之时,他却拱手让出了属于自己的皇位。他只需再坚持几日,等皇帝先分兵而来,双方的形势便会逆转,届时占据对岸的就是他。可也因为他及时调兵,刘乾才得以将西颌大军拦截在西河郡之外。
刘乾知道他的赎罪之心,但那又岂能说是『罪』,当年他们夺取他父皇的江山时也造了众多杀孽,可谁也没有想过为此赎罪。
「卑职告退。」算着时间,马匹和干粮应该已补充妥当,苏文这又要启程寻找王爷。
「苏文。」刘乾叫住他,道,「宣王的大义折服世人。」这话俨然是透过苏文说给另一个人的听的。
苏文笑着点头,他的主上当得起这份荣赞。爱慕,苏文早已埋葬于心底,却也不曾消散,而是化作一生的追随和守卫。

数日后的傍晚,苏文终于有了王爷的音讯。
「苏大人,王爷前日曾在马月坡现身!」
苏文蒙尘的脸骤然展开,「带路!」
「苏大人,快看,有人!」
那人单枪匹马而来,看不出身上是哪一方的着装,在战地中出现难以分清是敌是友。苏文的手下正要上前质问,却见大人下马跪拜。
「镌伊何处?!」
这一晚,西颌夜袭大营,采用火笼困兽之计,宣兵将在毫无防范的情况被团团围住,周围火海一片,士兵惊喊震天。
「全部到西北背风处聚集,不准分散,快!」混乱中,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传至耳中,将士纷纷奔向西北方向。
镌伊率先到了西北面站定,等数百来汇合后,举手高声道,「没丢马的先冲出去!」
十多个士兵骑上马背冲向火海之中,看那冲天的火光怕是无一人活下来,但也因此将火墙打开了一个突破口,唯有集中一处冲杀方能突围,若是分散逃命非全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20:22:00 +0800 CST  
唯有集中一处冲杀方能突围,若是分散逃命非全部烧死不可。
趁风势减弱的一刻,镌伊再次挥手,「跟上!别丢下你们的兵器,出去以后还有西颌人等着砍你们的脑袋!」
「是!」数百中人没有质疑这名陌生的蒙面校尉,所有人也甘愿听他号令。
镌伊等最后一名士兵穿过去这才尾随在后,可不等他冲出去又有一个巨大的火笼从丘上滚下,座下的马受到惊下,仰身将主人撇下自己逃命去了。眼看火笼压身之际,他从容的闭上了眼,如此一来也算功德圆满了……
一声马嘶鸣再次响起,不是先前那匹孬种回来了,而是……马上的人是?!
「镌伊躲开!」刘蕴将他俯身盖住,抬腿将那大火笼踢飞出去,顾不得腿上着了火提起身下的人就扔上马。
「上来!」镌伊伸手将他拉上马背。
紧要关头又有几个火笼袭来,先前的缺口已被围死,两人一马只得四处逃窜寻找出口。
「走那边!」镌伊正惊喜之际,感到胯下的马跑得更快了,惊觉不对,回头一看身后的人已跳下了马。
一匹马驮着两个人根本来不及,刘蕴举起手中的剑狠狠刺向马屁股,「走——!」
「不……」
刘蕴映着火光的脸带着些许哀伤,「你又骗我,你还怨我,也罢,我也千里追你一回,我也为你来烧一回,镌伊,别再恨我了……」
马已越过火墙,镌伊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听不见他的声音,「我不怨你,王爷我不怨你啊!」
「校尉出来了!」看到冲出来的校尉,守在外面的兵将围上去接住他跌落的身体。见他又要往里冲纷纷将他拉住。
「放开我,他还在里面!他还没出来!」
「校尉算了吧,不管是谁恐怕……」
镌伊死命挣扎叫喊着,「刘蕴你出来!我没骗你!你出来,我做你的皇后,我再嫁你一次,你出来啊——」
刘蕴,皇后?所有人呆若木鸡,这是什么……
「援军到了!」众人一松懈,手中的校尉已冲了出去。
「王爷!」还好赶来的人中有一个手快,抓住了挣脱的校尉。
镌伊拉下蒙巾,满面泪水地叫着,「苏文,去救他,去救皇上……」
该庆幸镌伊再见到他不是一滩焦灰,他窝在一个泥坑时,看来狼狈像只土狗,哪里还有皇帝的样子。
刘蕴扯开嘴,露出还算干净的牙齿,「我……听到了,你说……你说会再嫁我一次,做我的皇后……」
「我说了,我说了……」镌伊抱住他泣不成声,苍天怜悯,他还活着。
刘蕴虚弱地笑了笑,「听到你亲口说出来……我便是……粉身碎骨也……」
镌伊捧起他黑乎的脸,落下一吻,「君如琴身我如弦,君若碎骨我自断。」
「镌伊,我睡一会儿,等醒来……醒来我要看到你头戴凤冠……凤冠……」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5-01-23 20:22:00 +0800 CST  

楼主:milltcat

字数:124523

发表时间:2014-12-29 18:0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1-07 02:11:5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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