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多余》by朔色寒言(连载中)
【108】
莫沉，莫沉？
郑莫臣微微睁开眼，眼前是亮到刺眼的天，女人素白的手上淡色的指甲油已经掉了几块，手里带着尘的帕子轻轻地擦着他的脸。
女人乌黑的发依旧那样柔顺，更衬得那张白皙的脸在阳光下柔和静谧，郑莫沉淡淡的看着他，他微微朝旁边看过去，车窗里那张孩童的脸与女人一样白皙，作为孩子却有点过于沉闷。
郑莫臣想他是在做梦，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梦境，这样的列车，这样的温柔，这样的温柔，还有这样的人，也许留在他记忆的深处，却在这时候被回想了起来。
他轻轻抬抬头，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只看到那双温柔的手。郑莫臣又看了那双手一眼，犹豫了一下，哪怕不记得这个女人的脸，他也认出了她，而在梦中他才敢让自己这样去试探。郑莫臣轻轻道：“妈妈。”
女人听到这话轻轻笑了笑，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郑莫臣感受着那有点冰凉的手指，却让他感觉很舒服，女人道：“头还是有点热，哥哥去拿热水了。”
郑莫臣轻轻嗯了一声，他忽然感觉脑中一切都空了，没有疼痛，没有血腥，没有时时弥漫在他身上的彻骨的寒意，女人抬起他的手把温度计夹在他的腋下，那只手臂瘦弱苍白，但是没有那骇人的枪痕与伤疤，干净的如同一条未放进染缸前的白布。只有车厢里阳光照进来的暖意，女人温柔的微笑，和身上并不厚重却很舒服的毯子。
他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安心与安静了，十年还是十几年？他的手遍染鲜血，身上全是伤疤，当他看着镜子，从那双眼中他自己都看不出除了冰冷以外的任何东西，只有深如泥潭的绝望。如果有人想把他从绝望里拉出来，只有告诉他岸上还有什么他依恋的东西。
一个清脆的童声在他身边响起，一双与他同样大小的手放在了他的额前，郑莫臣听着女人为这样小大人的动作笑了起来：“你能试出来什么呀，快坐着吧。”
郑玄沉却没有坐下，还不如桌子高的孩子把手搁在桌子上道：“妈妈，我要不要再去跟阿姨们给莫沉借点药？”
“不用，你坐下吧。”女人道。郑玄沉爬上车座，坐在他旁边，准确来说是坐在他的被子上，他忽然感觉有点冷，微微裹了裹被子，旁边立刻压过来一个人，郑玄沉小小一个人趴在被子上抱着他。女人想伸手拉他道：“玄沉，你干什么压弟弟啊。”
“莫沉冷，我抱着就不冷了。”郑玄沉脆生生的道，努力抱着他的被子不让自己滑下来，女人笑了一声，责怪道：“哪有你那样抱人的呀，都把人压着了。”
郑莫臣忽然感觉世界都这么安静，无所谓他在那里，哪怕是在屠刀之下，他都如此贪恋此刻的安静。他感觉到了一股困意，是真正的困意，不是为了逃避白天而贪恋黑夜的困意。郑莫臣轻轻歪头，靠在郑玄沉身上，郑玄沉本来要放手了，一下抱的更紧了。女人看他们的样子，无奈的笑笑道：“那你们抱着吧，我不管了。”
如此安静。火车有节奏的声音，他歪着头，看着投在桌上的阳光，对面的女人温柔安静的看着他们，旁边似乎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如同远方的呼唤。
郑莫臣对这个女人是如此的复杂，这些记忆留在他的深处，温柔的，静谧的，他如今只存在在潜意识里的曾感受过的美好。女人乌黑的长发，那双牵着他的手，大手里传来的温度，还有他的哥哥，哪怕一样很小却一直疼老是生病的他的哥哥，也许是冬天，冰冷的风在互相依偎的温度里被隔离。只有女人眉宇间越来越重的忧郁消之不散。
女人的温柔不是没有，也许只是他忘了，也许是被那个人放手和倒退的脚步打碎了。
如果他没有被抛弃，会是什么样子呢，也许是像现在这样，他们穷的连药都要去借，但是阳光一样的温柔，阳光此时如此无私，向每一个光明的生命播撒温暖。母亲松手后，他是那样的绝望，那冰冷的，无情的离去的脚步，让他想哭都哭不出来，如同幼小的心脏已经干涸。
每一次，都有人用他们的温柔，给这颗心注入鲜活的生气，然后抽手离去，心脏再一次干瘪。他承受不住一次次的绝望，哪怕那颗心一直干瘪下去，也不想再尝试一次。
莫沉，莫沉？
郑莫臣微微睁开眼，眼前是亮到刺眼的天，女人素白的手上淡色的指甲油已经掉了几块，手里带着尘的帕子轻轻地擦着他的脸。
女人乌黑的发依旧那样柔顺，更衬得那张白皙的脸在阳光下柔和静谧，郑莫沉淡淡的看着他，他微微朝旁边看过去，车窗里那张孩童的脸与女人一样白皙，作为孩子却有点过于沉闷。
郑莫臣想他是在做梦，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梦境，这样的列车，这样的温柔，这样的温柔，还有这样的人，也许留在他记忆的深处，却在这时候被回想了起来。
他轻轻抬抬头，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只看到那双温柔的手。郑莫臣又看了那双手一眼，犹豫了一下，哪怕不记得这个女人的脸，他也认出了她，而在梦中他才敢让自己这样去试探。郑莫臣轻轻道：“妈妈。”
女人听到这话轻轻笑了笑，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郑莫臣感受着那有点冰凉的手指，却让他感觉很舒服，女人道：“头还是有点热，哥哥去拿热水了。”
郑莫臣轻轻嗯了一声，他忽然感觉脑中一切都空了，没有疼痛，没有血腥，没有时时弥漫在他身上的彻骨的寒意，女人抬起他的手把温度计夹在他的腋下，那只手臂瘦弱苍白，但是没有那骇人的枪痕与伤疤，干净的如同一条未放进染缸前的白布。只有车厢里阳光照进来的暖意，女人温柔的微笑，和身上并不厚重却很舒服的毯子。
他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安心与安静了，十年还是十几年？他的手遍染鲜血，身上全是伤疤，当他看着镜子，从那双眼中他自己都看不出除了冰冷以外的任何东西，只有深如泥潭的绝望。如果有人想把他从绝望里拉出来，只有告诉他岸上还有什么他依恋的东西。
一个清脆的童声在他身边响起，一双与他同样大小的手放在了他的额前，郑莫臣听着女人为这样小大人的动作笑了起来：“你能试出来什么呀，快坐着吧。”
郑玄沉却没有坐下，还不如桌子高的孩子把手搁在桌子上道：“妈妈，我要不要再去跟阿姨们给莫沉借点药？”
“不用，你坐下吧。”女人道。郑玄沉爬上车座，坐在他旁边，准确来说是坐在他的被子上，他忽然感觉有点冷，微微裹了裹被子，旁边立刻压过来一个人，郑玄沉小小一个人趴在被子上抱着他。女人想伸手拉他道：“玄沉，你干什么压弟弟啊。”
“莫沉冷，我抱着就不冷了。”郑玄沉脆生生的道，努力抱着他的被子不让自己滑下来，女人笑了一声，责怪道：“哪有你那样抱人的呀，都把人压着了。”
郑莫臣忽然感觉世界都这么安静，无所谓他在那里，哪怕是在屠刀之下，他都如此贪恋此刻的安静。他感觉到了一股困意，是真正的困意，不是为了逃避白天而贪恋黑夜的困意。郑莫臣轻轻歪头，靠在郑玄沉身上，郑玄沉本来要放手了，一下抱的更紧了。女人看他们的样子，无奈的笑笑道：“那你们抱着吧，我不管了。”
如此安静。火车有节奏的声音，他歪着头，看着投在桌上的阳光，对面的女人温柔安静的看着他们，旁边似乎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如同远方的呼唤。
郑莫臣对这个女人是如此的复杂，这些记忆留在他的深处，温柔的，静谧的，他如今只存在在潜意识里的曾感受过的美好。女人乌黑的长发，那双牵着他的手，大手里传来的温度，还有他的哥哥，哪怕一样很小却一直疼老是生病的他的哥哥，也许是冬天，冰冷的风在互相依偎的温度里被隔离。只有女人眉宇间越来越重的忧郁消之不散。
女人的温柔不是没有，也许只是他忘了，也许是被那个人放手和倒退的脚步打碎了。
如果他没有被抛弃，会是什么样子呢，也许是像现在这样，他们穷的连药都要去借，但是阳光一样的温柔，阳光此时如此无私，向每一个光明的生命播撒温暖。母亲松手后，他是那样的绝望，那冰冷的，无情的离去的脚步，让他想哭都哭不出来，如同幼小的心脏已经干涸。
每一次，都有人用他们的温柔，给这颗心注入鲜活的生气，然后抽手离去，心脏再一次干瘪。他承受不住一次次的绝望，哪怕那颗心一直干瘪下去，也不想再尝试一次。
郑莫臣微微睁开眼，他看不清母亲和哥哥脸上的表情了，如同一块模糊的白板。他们抽身离去，他在座椅上，看着他们毫不留恋的离去。阳光开始收敛，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下车，却没有人看得见他。最后整个车厢都空了，温暖被冰冷所代替，他独自一人缩在冰凉的座椅上。
没有人会带走他。
郑莫臣紧紧地闭上眼，冰冷与黑暗淹没了他，如同天翻地覆一般，他再次睁开眼时，手腕上冰凉的铁链最先让他的意识清醒过来。
郑莫臣看着手腕上那些伤疤，那只依旧消瘦苍白的手，却再也不能得到阳光的眷顾。
他才想起来，李执除了让人送过来两块面包，再没有让人送饭来，只有一杯冰凉的水，和每天一个人来看他一眼。已经一个星期了，他已经忘了什么时候，他起身只看到一杯水在阳光下被拉的很长，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那个梦是如此的真实，那样的温柔和美好，他微微闭上眼就能感受到。也许是将死之人的正常幻象。毕竟他死了之后，没有人会给他祭奠，他自己做梦来给自己送行，也是他唯一能给这条可笑的命能做的。
郑莫臣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疲惫至极，眼前也一阵阵晕。他的手臂上有针孔，也许昏迷的时候输了葡萄糖，他抓住桌子刚坐起身，就听见一声冷淡的声音：“你想去哪？”
郑莫臣耳朵嗡嗡的，没大听清，脖子忽然就被人掐住，猛地往后一推，郑莫臣撞到了墙上，李执淡淡的道：“你想去哪？想逃？”
李执头发有点乱，衣服也有点散乱，眼微微的红着，充斥着血丝。他嗤笑了一声，郑莫臣抬起头，能看出对方眼中毫不加掩饰的冷漠与厌恶，而他只是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铐链。李执看了他一眼，：“我早该看出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以杀人为生，像他的一条狗一样听话，他让你咬谁就咬谁，哪怕是无心也就罢了，”李执咬着牙道，“就怕狼心狗肺。”
“除了他，谁对你好你在意吗？”李执道，伸手依旧掐住他的脖子，像是不想让他作答一般。他咬了咬牙，强迫郑莫臣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本应该如春日的河水一般流转，此时却全在对方嘶哑的声音中干涸，“李东辰给了你什么条件？事成了他就会接你回去？”
郑莫臣被他掐的感觉头都在疯狂的疼，他看着李执泛红的眼中疯狂在郑莫臣面无表情的瞳仁中一点点汇聚，他微微开开口，看着李执在他开口的一瞬间眼中决堤的疯狂：“那又怎……”
他的脸上猛地挨了一拳，郑莫臣被打的嘴里的话根本说不完，李执的拳头疯狂的落在他的身上，有一记拳猛地落在他胸口，打的郑莫臣感觉呼吸一滞，本能的蜷起了身。李执压在他身上，在他耳边低哑的道：“我不想把你送到齐老板那里，我真想自己杀了你。”
郑莫臣感觉嘴里一片血腥，顺着他嘴边留下，对方用手将那血腥抹去，看着新的流出来代替了旧的，郑莫臣感觉眼前有点昏，迷蒙的看着对方，下一秒眼睛猛地剧痛，从牙缝中泄出一声嘶声，猛地捂住了被打的眼。对方的手伸过来，狠狠扯住他的头发在他耳边吼道：“李东辰不在意了，郑莫臣，他一点都不在意了，你不过是他利用到再利用的东西，能上床能泄欲能杀人，你以为他在意吗？他不在意了！”
“你不过是不该在世上存在的垃圾，你真的认为他会在意吗？他为什么把你送到我这儿？”李执抓着他的头发笑了起来，笑的他眼角都是泪，“郑莫臣，你杀了伊凡，他恨死你了郑莫臣，他恨透你了！”
郑莫臣感觉喉咙如同哽着什么一样，就像一个血痂，让他硬生生忍了回去，朝李执慢慢伸出了手，李执看着他仍旧在嘲笑：“你到底为什么帮他？你就这么贱吗？”他忽然间停了停，看着郑莫臣伸出了手，擦去了他脸边的泪水。
对方惨白的脸和嘴角的血丝，眼中却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人会带走他。
郑莫臣紧紧地闭上眼，冰冷与黑暗淹没了他，如同天翻地覆一般，他再次睁开眼时，手腕上冰凉的铁链最先让他的意识清醒过来。
郑莫臣看着手腕上那些伤疤，那只依旧消瘦苍白的手，却再也不能得到阳光的眷顾。
他才想起来，李执除了让人送过来两块面包，再没有让人送饭来，只有一杯冰凉的水，和每天一个人来看他一眼。已经一个星期了，他已经忘了什么时候，他起身只看到一杯水在阳光下被拉的很长，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那个梦是如此的真实，那样的温柔和美好，他微微闭上眼就能感受到。也许是将死之人的正常幻象。毕竟他死了之后，没有人会给他祭奠，他自己做梦来给自己送行，也是他唯一能给这条可笑的命能做的。
郑莫臣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疲惫至极，眼前也一阵阵晕。他的手臂上有针孔，也许昏迷的时候输了葡萄糖，他抓住桌子刚坐起身，就听见一声冷淡的声音：“你想去哪？”
郑莫臣耳朵嗡嗡的，没大听清，脖子忽然就被人掐住，猛地往后一推，郑莫臣撞到了墙上，李执淡淡的道：“你想去哪？想逃？”
李执头发有点乱，衣服也有点散乱，眼微微的红着，充斥着血丝。他嗤笑了一声，郑莫臣抬起头，能看出对方眼中毫不加掩饰的冷漠与厌恶，而他只是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铐链。李执看了他一眼，：“我早该看出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以杀人为生，像他的一条狗一样听话，他让你咬谁就咬谁，哪怕是无心也就罢了，”李执咬着牙道，“就怕狼心狗肺。”
“除了他，谁对你好你在意吗？”李执道，伸手依旧掐住他的脖子，像是不想让他作答一般。他咬了咬牙，强迫郑莫臣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本应该如春日的河水一般流转，此时却全在对方嘶哑的声音中干涸，“李东辰给了你什么条件？事成了他就会接你回去？”
郑莫臣被他掐的感觉头都在疯狂的疼，他看着李执泛红的眼中疯狂在郑莫臣面无表情的瞳仁中一点点汇聚，他微微开开口，看着李执在他开口的一瞬间眼中决堤的疯狂：“那又怎……”
他的脸上猛地挨了一拳，郑莫臣被打的嘴里的话根本说不完，李执的拳头疯狂的落在他的身上，有一记拳猛地落在他胸口，打的郑莫臣感觉呼吸一滞，本能的蜷起了身。李执压在他身上，在他耳边低哑的道：“我不想把你送到齐老板那里，我真想自己杀了你。”
郑莫臣感觉嘴里一片血腥，顺着他嘴边留下，对方用手将那血腥抹去，看着新的流出来代替了旧的，郑莫臣感觉眼前有点昏，迷蒙的看着对方，下一秒眼睛猛地剧痛，从牙缝中泄出一声嘶声，猛地捂住了被打的眼。对方的手伸过来，狠狠扯住他的头发在他耳边吼道：“李东辰不在意了，郑莫臣，他一点都不在意了，你不过是他利用到再利用的东西，能上床能泄欲能杀人，你以为他在意吗？他不在意了！”
“你不过是不该在世上存在的垃圾，你真的认为他会在意吗？他为什么把你送到我这儿？”李执抓着他的头发笑了起来，笑的他眼角都是泪，“郑莫臣，你杀了伊凡，他恨死你了郑莫臣，他恨透你了！”
郑莫臣感觉喉咙如同哽着什么一样，就像一个血痂，让他硬生生忍了回去，朝李执慢慢伸出了手，李执看着他仍旧在嘲笑：“你到底为什么帮他？你就这么贱吗？”他忽然间停了停，看着郑莫臣伸出了手，擦去了他脸边的泪水。
对方惨白的脸和嘴角的血丝，眼中却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其实李执清楚，他除了辱骂对方，还能做什么呢，他对这个人什么也做不到，他只是恨，在看到这个人依旧毫无情绪的双眼他就恨，他可以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对方，可实际上他什么实际的也做不了。
郑莫臣昏倒的时候他想就这样把他送到齐老板那里好了，但是最后他还是给对方挂上了葡萄糖。刚才郑莫臣开口的时候李执想掐死他好了，可是他下不去手。
李执看着那双手把他脸边的泪水抹掉，他咬了咬牙，伏在郑莫臣身上，在他耳边咬牙道：
“我也恨透你了。”
郑莫臣昏倒的时候他想就这样把他送到齐老板那里好了，但是最后他还是给对方挂上了葡萄糖。刚才郑莫臣开口的时候李执想掐死他好了，可是他下不去手。
李执看着那双手把他脸边的泪水抹掉，他咬了咬牙，伏在郑莫臣身上，在他耳边咬牙道：
“我也恨透你了。”
李执在原地站稳看着他们，这个春天从初春就开始冷，现在已经不算暖和，他只穿着一件衬衫，感觉风在疯狂的往领子里灌。他深呼了口气道：“小肖，你在做什么？”
“老大，我在帮你。”小肖调整了一下表情，他摁住郑莫臣，让他抬起脸来，“您不能因为这个人让自己毁于一旦。”
“我怎么样是你该管的吗。”李执冷着脸道，“把人放开，现在。”
“您难道不问问我要做什么？”小肖没放开人，枪口却从郑莫臣的头上移开了，“您下不了手，我来帮您。”
“我不想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现在听我的。”李执道。小肖的脸在灯光下越来越复杂，他咬了咬道，大声道“老大！是他妈这个人把咱们逼成这样的！您不能这样！”
“我知道！现在我让你听我的！”李执感觉心里急躁的如同一把火在疯狂的烧，他猛地上前两步，小肖退后两步，他一只手狠狠地摁住郑莫臣，把他砰地一声掐着脖子摁在车窗上，一手拿枪指着李执，“老大对不起，但是我在帮你，这个人您不能留情！”
“我让你放开人，有本事的话你就开枪。”李执看着他忠心的手下拿枪指着他，感觉浑身冷的如同在冰水里泡过。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小肖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显露出绝望的表情，“老大我对不起你，咱们一起好多年了，我也有老婆孩子，我必须活着，但是我不能看你就这么毁了。”
“不管你怎么看这个人的，但是他把我们害成这样是真的，他就是个李东辰身边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机器，您对他再好他也会忘恩负义。”小肖的手发起抖来，食指紧紧地扣在扳机上，他几乎要把牙咬出血了，朝僵在原地的李执大吼道，“老大！他他妈就是个无心的人！就是他妈的一个冷血的人渣！你为什么还要拿这么多年的事业和兄弟的命护着这样个人！”
李执怔住了，感觉耳边如同炸响了一个惊雷，轰隆隆的一片。旁边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只有小肖哽咽的喘息声。
他在对郑莫臣有感情之前，他也感觉郑莫臣不过是个冰冷的机器。但是后来他感觉这个人有感情的，哪怕表面上像是机器一样冰冷冷血，任何他想杀的人都不用跟他谈条件，因为对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对方在杀人时就不惧怕堕入地狱。
但是他见过这个人在梦里无意识的落泪，见过这个人被蒸气笼罩的脸，见过对方在晨光里的睡颜，感受过这个人跳动的心脏和温热的体温。
可这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那些又与他有什么关系？这个人那样忠心于李东辰，为了他可以脏了自己的手，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命。哪怕他对他再好，郑莫臣也不会有回应。
为什么为了这个背叛他伤害他的人，要让那些忠心于他的手下和他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事业作代价？李执看着小肖脸上已经流下泪来，死死地咬着牙。旁边的手下都一声不吭，也都咬着牙看着他。
这些人不是人吗，这些到现在还在他身边的人。
郑莫臣缓缓抬起了头，他脸上有一片血痕，那些人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在黑暗中一拳就打了过来，在他眼前一懵时在他手上拷上了手铐，然后把他推了出去。
现在他心情毫无起伏的听着这个掐着他脖子的人说他的话，这个人说的没错，他是该下地狱的人，冷血，无情，他欠着血债累累。
他看着李执的手在抖，但是仅仅一会儿他就站直了身体。李执站在那里紧紧地闭上眼，死死地握着拳，过了很久后他慢慢的睁开眼，深呼了一口气。
李执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他没有看他，他嗓子里响起点点破碎的声音，犹如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他稳住自己的声音道：“……我知道了。”
“把他带回去。”李执开口道，在小肖几乎要失控的时候缓缓的道：
“后天，我亲自送他去。”
“老大，我在帮你。”小肖调整了一下表情，他摁住郑莫臣，让他抬起脸来，“您不能因为这个人让自己毁于一旦。”
“我怎么样是你该管的吗。”李执冷着脸道，“把人放开，现在。”
“您难道不问问我要做什么？”小肖没放开人，枪口却从郑莫臣的头上移开了，“您下不了手，我来帮您。”
“我不想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现在听我的。”李执道。小肖的脸在灯光下越来越复杂，他咬了咬道，大声道“老大！是他妈这个人把咱们逼成这样的！您不能这样！”
“我知道！现在我让你听我的！”李执感觉心里急躁的如同一把火在疯狂的烧，他猛地上前两步，小肖退后两步，他一只手狠狠地摁住郑莫臣，把他砰地一声掐着脖子摁在车窗上，一手拿枪指着李执，“老大对不起，但是我在帮你，这个人您不能留情！”
“我让你放开人，有本事的话你就开枪。”李执看着他忠心的手下拿枪指着他，感觉浑身冷的如同在冰水里泡过。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小肖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显露出绝望的表情，“老大我对不起你，咱们一起好多年了，我也有老婆孩子，我必须活着，但是我不能看你就这么毁了。”
“不管你怎么看这个人的，但是他把我们害成这样是真的，他就是个李东辰身边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机器，您对他再好他也会忘恩负义。”小肖的手发起抖来，食指紧紧地扣在扳机上，他几乎要把牙咬出血了，朝僵在原地的李执大吼道，“老大！他他妈就是个无心的人！就是他妈的一个冷血的人渣！你为什么还要拿这么多年的事业和兄弟的命护着这样个人！”
李执怔住了，感觉耳边如同炸响了一个惊雷，轰隆隆的一片。旁边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只有小肖哽咽的喘息声。
他在对郑莫臣有感情之前，他也感觉郑莫臣不过是个冰冷的机器。但是后来他感觉这个人有感情的，哪怕表面上像是机器一样冰冷冷血，任何他想杀的人都不用跟他谈条件，因为对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对方在杀人时就不惧怕堕入地狱。
但是他见过这个人在梦里无意识的落泪，见过这个人被蒸气笼罩的脸，见过对方在晨光里的睡颜，感受过这个人跳动的心脏和温热的体温。
可这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那些又与他有什么关系？这个人那样忠心于李东辰，为了他可以脏了自己的手，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命。哪怕他对他再好，郑莫臣也不会有回应。
为什么为了这个背叛他伤害他的人，要让那些忠心于他的手下和他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事业作代价？李执看着小肖脸上已经流下泪来，死死地咬着牙。旁边的手下都一声不吭，也都咬着牙看着他。
这些人不是人吗，这些到现在还在他身边的人。
郑莫臣缓缓抬起了头，他脸上有一片血痕，那些人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在黑暗中一拳就打了过来，在他眼前一懵时在他手上拷上了手铐，然后把他推了出去。
现在他心情毫无起伏的听着这个掐着他脖子的人说他的话，这个人说的没错，他是该下地狱的人，冷血，无情，他欠着血债累累。
他看着李执的手在抖，但是仅仅一会儿他就站直了身体。李执站在那里紧紧地闭上眼，死死地握着拳，过了很久后他慢慢的睁开眼，深呼了一口气。
李执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他没有看他，他嗓子里响起点点破碎的声音，犹如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他稳住自己的声音道：“……我知道了。”
“把他带回去。”李执开口道，在小肖几乎要失控的时候缓缓的道：
“后天，我亲自送他去。”
【111】
如果有一个重来的机会，他们会往什么方向选择呢。
李东辰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他不是第一次在这里看着外面下的雨。下雨时整片城市都处在一种静默之中，人们异常的寡言，仿佛都被天空的有感而伤所感染，不自觉得选择了沉默。
他没有伸手去碰那一片雨幕。李东辰手里拿着一只钢笔，他刚才还在批文件，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忽然就感觉浑身疲乏，便站起来站在这里看雨。
他一个人站在诺大的落地窗前，显得孤寂又不可触碰。
李东辰想起郑莫臣应该是很喜欢看雨的，他记得很久以前郑莫臣就喜欢看雨了，大约是伊凡来了之后养成的，当时他和伊凡在说笑，一抬头偶然就能瞥见郑莫臣站在窗边，眼神淡漠的看着外面的雨，漆黑的双瞳中倒映着雨丝，安静的没有人感觉到那个屋中有他的存在。
那个时候他不太在意，因为伊凡很快就转移了他的注意，但到后来有一次伊凡不在，他们两个人待在屋里，郑莫臣也依旧在看着窗外，李东辰看着他，想叫他过来，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就像有什么无形的阻碍设在他们中间。于是他只能静静地看着郑莫臣看雨。
郑莫臣看雨的时候异常的放松，仿佛警觉心都随着外面的雨丝飘荡而散了，李东辰不知道他看雨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他只能感觉出来郑莫臣看雨时浑身起息不同于平常的平静，眼中那股纯粹的黑色祥和又安静。这时的郑莫臣是个丝毫未设防的郑莫臣，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仿佛与屋子的气息合为一体的和谐。
后来郑莫臣重新回来的那段时间，有一两次他发现郑莫臣在看雨，他有时候也会陪着他看，但是大多时候会不自觉的看那个看雨的人，那张脸不在冰冷或者面无表情，而是柔和的放松，郑莫臣平时紧绷的眉眼都放松了下来，李东辰发现这个人的侧脸这样好看，映衬着外面的雨丝，犹如水墨勾勒出来的画面。
李东辰不止一次意识到自己看着那张安静的脸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他不自觉的走过去，在不让对方发现的情况下挑起对方的发丝，从身后抱住他，吻上那双淡色的唇。有次他在下雨的落地窗前抱他时两人滑了一下，顺势倒在地上，他拉开郑莫臣的衣服，亲吻着进入他，听郑莫臣轻微的喘息，与外面的雨声交合在一起。然后他就那样抱着他，一起看着外面飘洒的雨丝。
郑莫臣周身都是平静淡漠的气息，那是他熟悉的气息，他可以把头放在对方肩头上睡着，醒来的时候发现郑莫臣也睡着了。但是现在，他一个人看着外面的雨，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只感觉累到什么也不想做，只想静静看着外面的雨。
他想对面有个人也在看雨，他仿佛看到了，李东辰看的出神，隐隐约约的看到郑莫臣站在落地窗外，站在雨幕里眼神淡漠的看着他，李东辰立刻站起来，郑莫臣就忽然从雨幕中坠落了，他猛地冲到落地窗前，那个人已经坠入了雨夜里，他甚至还来不及伸手碰到他。
李东辰心脏忽然猛地一阵绞痛，让他浑身一颤，他眼前猛地清醒了。眼前只有办公室的灯和外面的雨幕，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在，也没有任何人坠入雨夜中。
门忽然开了，清晰的开门声让他猛的转过头去，葛潇走了进来，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没事。”李东辰揉了揉额角，他看了看葛潇道：“有事吗？”
葛潇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窗外，“你在看雨？”
“有点累。”
“你也有这样的闲情雅致。”葛潇道，“我是过来告诉你件事的。”他笑了一声，李东辰却听出了里面并不怎么好的语气，隐隐带点讽刺的感觉，葛潇很少笑里会带这样的东西，“你算错了。”
“算错什么？”李东辰当自己没听见，葛潇看了他一眼道，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幕，忽然想起来那天郑玄沉的话，“你说李执不会把他送到齐老板那，可惜，他们明天就打算这么做了。”
如果有一个重来的机会，他们会往什么方向选择呢。
李东辰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他不是第一次在这里看着外面下的雨。下雨时整片城市都处在一种静默之中，人们异常的寡言，仿佛都被天空的有感而伤所感染，不自觉得选择了沉默。
他没有伸手去碰那一片雨幕。李东辰手里拿着一只钢笔，他刚才还在批文件，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忽然就感觉浑身疲乏，便站起来站在这里看雨。
他一个人站在诺大的落地窗前，显得孤寂又不可触碰。
李东辰想起郑莫臣应该是很喜欢看雨的，他记得很久以前郑莫臣就喜欢看雨了，大约是伊凡来了之后养成的，当时他和伊凡在说笑，一抬头偶然就能瞥见郑莫臣站在窗边，眼神淡漠的看着外面的雨，漆黑的双瞳中倒映着雨丝，安静的没有人感觉到那个屋中有他的存在。
那个时候他不太在意，因为伊凡很快就转移了他的注意，但到后来有一次伊凡不在，他们两个人待在屋里，郑莫臣也依旧在看着窗外，李东辰看着他，想叫他过来，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就像有什么无形的阻碍设在他们中间。于是他只能静静地看着郑莫臣看雨。
郑莫臣看雨的时候异常的放松，仿佛警觉心都随着外面的雨丝飘荡而散了，李东辰不知道他看雨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他只能感觉出来郑莫臣看雨时浑身起息不同于平常的平静，眼中那股纯粹的黑色祥和又安静。这时的郑莫臣是个丝毫未设防的郑莫臣，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仿佛与屋子的气息合为一体的和谐。
后来郑莫臣重新回来的那段时间，有一两次他发现郑莫臣在看雨，他有时候也会陪着他看，但是大多时候会不自觉的看那个看雨的人，那张脸不在冰冷或者面无表情，而是柔和的放松，郑莫臣平时紧绷的眉眼都放松了下来，李东辰发现这个人的侧脸这样好看，映衬着外面的雨丝，犹如水墨勾勒出来的画面。
李东辰不止一次意识到自己看着那张安静的脸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他不自觉的走过去，在不让对方发现的情况下挑起对方的发丝，从身后抱住他，吻上那双淡色的唇。有次他在下雨的落地窗前抱他时两人滑了一下，顺势倒在地上，他拉开郑莫臣的衣服，亲吻着进入他，听郑莫臣轻微的喘息，与外面的雨声交合在一起。然后他就那样抱着他，一起看着外面飘洒的雨丝。
郑莫臣周身都是平静淡漠的气息，那是他熟悉的气息，他可以把头放在对方肩头上睡着，醒来的时候发现郑莫臣也睡着了。但是现在，他一个人看着外面的雨，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只感觉累到什么也不想做，只想静静看着外面的雨。
他想对面有个人也在看雨，他仿佛看到了，李东辰看的出神，隐隐约约的看到郑莫臣站在落地窗外，站在雨幕里眼神淡漠的看着他，李东辰立刻站起来，郑莫臣就忽然从雨幕中坠落了，他猛地冲到落地窗前，那个人已经坠入了雨夜里，他甚至还来不及伸手碰到他。
李东辰心脏忽然猛地一阵绞痛，让他浑身一颤，他眼前猛地清醒了。眼前只有办公室的灯和外面的雨幕，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在，也没有任何人坠入雨夜中。
门忽然开了，清晰的开门声让他猛的转过头去，葛潇走了进来，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没事。”李东辰揉了揉额角，他看了看葛潇道：“有事吗？”
葛潇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窗外，“你在看雨？”
“有点累。”
“你也有这样的闲情雅致。”葛潇道，“我是过来告诉你件事的。”他笑了一声，李东辰却听出了里面并不怎么好的语气，隐隐带点讽刺的感觉，葛潇很少笑里会带这样的东西，“你算错了。”
“算错什么？”李东辰当自己没听见，葛潇看了他一眼道，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幕，忽然想起来那天郑玄沉的话，“你说李执不会把他送到齐老板那，可惜，他们明天就打算这么做了。”
他说完就看到李东辰愣住了，他有几秒钟没有反应，过了好久才转过身，葛潇看到他的肩头微微起伏了一下，明显是做了深呼吸稳住自己，这些反应他太清楚了，是李东辰不想让人看出他的情绪起伏的表现，但是李东辰开口的时候那撑不住淡漠的声音还是有点没绷住：“这不可能。”
“信不信随你，明天他们约在齐氏的一座楼的地下车库里交人，那边的人传来的消息，绝对准确。”葛潇道。
“李执不会这么突然决定的。”李东辰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淡漠，仿佛公事公办一样，只是这件事超乎了他的预料，“他之前一直没有做，而且也一直没有这样的迹象，肯定有什么问题……”
“李东辰！”葛潇看他反应完全不正确，走过去吼了一声，他想告诉他重点不在李执为什么改变主意，但在他的拳头落过去的时候被李东辰猛地握住了，手被握的生疼，葛潇抬眼就看着对方眼中冷静的冰冷，毫无情绪的道，“带人去。”
葛潇愣了愣，他的拳被松开了，李东辰继续道：“先做好与齐老板交涉，还有让那边人销毁人证物证的准备，今天就派人去埋伏，明天双方一见面就抢人。”
“但是齐老板那边……”
“我要活的人。”李东辰淡淡的打断了葛潇的话，“我要他回来时是活着的，不管什么方式什么时候回来。”
葛潇没有说话，他看着李东辰转过头，重新走到了窗边，一句话都不再多说，只有一个背影留给他。外面的雨还在下，唰唰的雨声那样清晰。那个背影只有一个人，这个人明明在外人看来什么都有了，但是这时这个背影孤独的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
小肖把郑莫臣推倒在了房间的地方，李执全程没再看他一眼，他微微的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让人看不清表情。郑莫臣没有动，他静静地在黑暗里倒在冰凉的地板上，犹如这些天一样平静至极。
外面似乎下雨了，他似乎听到了唰唰的雨声。
一如他无数次在李东辰身边看的雨，一如他经历的那两场大雨。同样的两场大雨，一次超度了他，一次重生了他。
哪怕给他一次重来的选择，他也不能改变被丢弃的命运，不能改变被李东辰带回去的命运，不能改变那两场大雨。一开始一切就不是他掌控的，但是，哪些又是谁掌控的呢？
地板这样凉，冰凉的让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信不信随你，明天他们约在齐氏的一座楼的地下车库里交人，那边的人传来的消息，绝对准确。”葛潇道。
“李执不会这么突然决定的。”李东辰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淡漠，仿佛公事公办一样，只是这件事超乎了他的预料，“他之前一直没有做，而且也一直没有这样的迹象，肯定有什么问题……”
“李东辰！”葛潇看他反应完全不正确，走过去吼了一声，他想告诉他重点不在李执为什么改变主意，但在他的拳头落过去的时候被李东辰猛地握住了，手被握的生疼，葛潇抬眼就看着对方眼中冷静的冰冷，毫无情绪的道，“带人去。”
葛潇愣了愣，他的拳被松开了，李东辰继续道：“先做好与齐老板交涉，还有让那边人销毁人证物证的准备，今天就派人去埋伏，明天双方一见面就抢人。”
“但是齐老板那边……”
“我要活的人。”李东辰淡淡的打断了葛潇的话，“我要他回来时是活着的，不管什么方式什么时候回来。”
葛潇没有说话，他看着李东辰转过头，重新走到了窗边，一句话都不再多说，只有一个背影留给他。外面的雨还在下，唰唰的雨声那样清晰。那个背影只有一个人，这个人明明在外人看来什么都有了，但是这时这个背影孤独的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
小肖把郑莫臣推倒在了房间的地方，李执全程没再看他一眼，他微微的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让人看不清表情。郑莫臣没有动，他静静地在黑暗里倒在冰凉的地板上，犹如这些天一样平静至极。
外面似乎下雨了，他似乎听到了唰唰的雨声。
一如他无数次在李东辰身边看的雨，一如他经历的那两场大雨。同样的两场大雨，一次超度了他，一次重生了他。
哪怕给他一次重来的选择，他也不能改变被丢弃的命运，不能改变被李东辰带回去的命运，不能改变那两场大雨。一开始一切就不是他掌控的，但是，哪些又是谁掌控的呢？
地板这样凉，冰凉的让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他看着郑莫臣拿起刀，他根本没法阻止那双手将刀刺入心脏，李执忽然感觉好像看到了郑莫臣心脏被刺穿的冰冷的尸体，这个认知让李执瞬间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郑莫臣——！”
李执把郑莫臣扑倒在地上，匕首却在他碰到那个人的身体前猛地擦着他的脸飞出，李执听到一声惨叫以及人倒地的声音。他转头看去，看到那把刀刺在刚才想在他身后偷袭他的人的心脏上。
他愣愣的看着郑莫臣，对方猛地向他手里的枪抓去。李执用手压住对方的手铐，趁郑莫臣的手没法动，李执朝上面连开几枪，把枪里的子弹放空。
李执太清楚郑莫臣多渴望死亡了。刚才他抢枪的举动他无比明白，但是明明刚才他可以直接把匕首刺在心脏上却没有那样做。
郑莫臣救了他。
李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矛盾，他今天来把郑莫臣带给齐老板，相当于把他推向了死亡，但同是看着那个人接近死亡，他刚才却在拼命阻止。
但他还没来得及去想这个问题，他就已经拉着郑莫臣朝小肖开过来的车跑去了，小肖喊了一声老大，打开车门，李执抓住坐在了座位上。小肖看了一眼郑莫臣，脸色大变，打开车门要把对方推下去，李执抓住他的手道：“关上车门！”
“老大！”小肖吼道，李执猛地伸手抓过对方对方的枪指着自己，“我他妈让你关上门！”
小肖咬着牙看着他，最后还是关上了车门，后面枪声不断，李执往外看去，发现不再只有李东辰的人，齐老板的人也开枪了。就在这时，小肖猛地打了个大弯，飞速的开开门，一个手刀打在郑莫臣脖子上，朝对方推了过去。
李执死死地抓着他的手铐，郑莫臣差一点摔出去。李执猛地把他拉回来，朝小肖吼道：“你疯了？！”
“是老大你疯了！”小肖大吼道，“这个人决不能留！”
李执拿枪指着对方，小肖挺起头，咬着牙看着他。李执也咬着牙看着对方，他们死死地盯了一会儿，李执忽然松了力气，小肖看着这个男人刚才因愤怒绷起的肩膀松下去了，变得疲惫又无力，却还是死死的抓着已经昏迷的郑莫臣。
“……这不对。你不知道。”他低低的道，“他救了我的命。”
“这很反常，我有这件事情是骗局的预感。”李执抬起头道，“我得弄明白，我必须弄明白。”
李执把郑莫臣扑倒在地上，匕首却在他碰到那个人的身体前猛地擦着他的脸飞出，李执听到一声惨叫以及人倒地的声音。他转头看去，看到那把刀刺在刚才想在他身后偷袭他的人的心脏上。
他愣愣的看着郑莫臣，对方猛地向他手里的枪抓去。李执用手压住对方的手铐，趁郑莫臣的手没法动，李执朝上面连开几枪，把枪里的子弹放空。
李执太清楚郑莫臣多渴望死亡了。刚才他抢枪的举动他无比明白，但是明明刚才他可以直接把匕首刺在心脏上却没有那样做。
郑莫臣救了他。
李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矛盾，他今天来把郑莫臣带给齐老板，相当于把他推向了死亡，但同是看着那个人接近死亡，他刚才却在拼命阻止。
但他还没来得及去想这个问题，他就已经拉着郑莫臣朝小肖开过来的车跑去了，小肖喊了一声老大，打开车门，李执抓住坐在了座位上。小肖看了一眼郑莫臣，脸色大变，打开车门要把对方推下去，李执抓住他的手道：“关上车门！”
“老大！”小肖吼道，李执猛地伸手抓过对方对方的枪指着自己，“我他妈让你关上门！”
小肖咬着牙看着他，最后还是关上了车门，后面枪声不断，李执往外看去，发现不再只有李东辰的人，齐老板的人也开枪了。就在这时，小肖猛地打了个大弯，飞速的开开门，一个手刀打在郑莫臣脖子上，朝对方推了过去。
李执死死地抓着他的手铐，郑莫臣差一点摔出去。李执猛地把他拉回来，朝小肖吼道：“你疯了？！”
“是老大你疯了！”小肖大吼道，“这个人决不能留！”
李执拿枪指着对方，小肖挺起头，咬着牙看着他。李执也咬着牙看着对方，他们死死地盯了一会儿，李执忽然松了力气，小肖看着这个男人刚才因愤怒绷起的肩膀松下去了，变得疲惫又无力，却还是死死的抓着已经昏迷的郑莫臣。
“……这不对。你不知道。”他低低的道，“他救了我的命。”
“这很反常，我有这件事情是骗局的预感。”李执抬起头道，“我得弄明白，我必须弄明白。”
抱歉，我拖得晚了，这段时间家里断网了，用爪机更的话实在是很麻烦，就拖到了今天，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鞠躬）。祝大家七夕快乐！楼主一个人在网吧，凄凉
121章好像被吞了，补在了最后面。谢谢大家的支持！
121章好像被吞了，补在了最后面。谢谢大家的支持！
【125】
第一次走进来，他感受的是温暖，是存在，是一个他本永远不能触碰的世界，走的时候他带走被三颗子弹打碎的希望，带走身心俱损的血污。
第二次走进来，他在曾经的回忆里徘徊，在温柔里迷失，走的时候那颗心脏千疮百孔，带走冰冷的绝望。
而这一次，他如何进来已经不重要，他迟早还要走出去，也许那时他的心脏真的停止跳动，上天堂也好，下地狱也好，只要从活着的这一片绝望里挣脱。
郑莫臣经过那棵树。看到了树上的弹孔。树上的弹孔还在，经过岁月已经变得不太清晰，里面有淡淡的白色菌丝，他用手轻轻在上面摩擦，枯槁般苍白的手如同从地下伸出的骷髅。
他仿佛能看见那个脸上还有点稚气的少年无聊的半躺着，把枪拆了又装了一遍，随手朝树上开了几枪。
树冠上掉落了几片叶子，惊起了两只在树上的鸟。树叶掉在少年的脸上，盖住了一半那双清冷的眼，阳光洒下，枪声缓缓消失在空气里。少年安静的躺下，阳光在黑发里穿梭，直到听到门口的车声的几分钟里在阳光下闭着眼睛。他的手还是干净的，所以阳光还能包容，没有痛苦与血污，只有在阳光里的时间在流淌。
郑莫臣抹掉了落在他脸上的叶子，叶子有点发黄，在他手里瑟瑟发抖。他的眼深沉而灰暗，叶子落在那条额头的疤上，阳光避开他悄悄落在一旁。
已经不同了，他现在在黑暗里，每一个角落都有亡魂在睁着眼，冷冷的看着他，等着他与他们坠在一起。
李东辰在他身后站着，那只手从始至终没有松开他的手，李东辰仿佛刚才车上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除了下唇的伤依旧明显。他转头，那个人忽然把他抱住，死死地，让他几乎无法喘息的力度。
郑莫臣没有伸手，任那个人把他搂住。
这个拥抱，他们仿佛得到了彼此，又仿佛已经失去了一切。
—————————————————————————————————
李家的管事还在，年事已高的老人低着头站在一旁，已显苍老的面容上看不出来一丝情绪，仿佛一颗老树一般谨慎，对李东辰抓着他的手腕把他带回来一点反应也没有。仅有的几个仆人毫无生气一般，机械般的说了句问候，便散到一边各做各事。
这些人肯定是被训练好的，特别是那些仆人，如同机器人一样，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管事把李东辰的大衣拿下来放到一边，李东辰解开领口，手放开了郑莫臣，管事看了一眼郑莫臣，又看了一眼李东辰，犹豫了一下道：“老爷，衣服……”
李东辰没有说话，他走到郑莫臣前，郑莫臣看着他的手伸向自己的领口，便往旁边微微的一躲。李东辰的手停了一下，看着郑莫臣淡漠的眼神，他和之前一样平静温和的道：“把外套脱下来，让人再去多买几件。”
郑莫臣没有动，李东辰靠近一步，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郑莫臣僵住身体，李东辰帮他把大衣脱下来，递给一旁的管事。管事接了过去，吩咐了旁边下人几句就出门了。
李东辰忽然摸了摸他的背，嗯了一声，忽然沉默了，他的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郑莫臣的消瘦肉眼就能看出来，那只曾经匀称白皙的手，现在如同骷髅一样干枯。他想说他瘦成这样了，想问他的小臣受了什么罪，但是他没有资格说这话，因为李东辰无比清楚李执做了什么。
郑莫臣被他拉到了餐桌前，上面有仆人做好的早饭，李东辰站在自己位子旁，看郑莫臣淡淡的看着那张熟悉的红木椅子，却没有落座，李东辰走过去，把他按在位子上，然后坐回自己位子上。
他不知道李东辰做这些要干什么，用他以前用的椅子，按李东辰曾经的习惯去买他的衣服，仿佛真的像他说的，李东辰想回去。
回到一个不知道该回到哪里的从前。
“小臣，吃饭。”李东辰道。
郑莫臣没有说话，看着李东辰，李东辰也看着他。两个人的眼睛同样深沉。郑莫臣微微低头，额发长了，几乎在他低头时遮住了他的眼睛。
李东辰忽然发觉头发略长低着头的郑莫臣和郑玄沉确实很像，常人看不出来，但是经常接触的人能感受得到，同样苍白的皮肤，略长的头发在低头的一瞬间让那张苍白的脸音乐有点阴柔的感觉，但是对方抬头的时候那一丝的感觉便消失掉了。郑莫臣是冷漠的，冰冷的，难以接近的感觉，而郑玄沉和这些一点也沾不上边。
郑莫臣看着对方依旧深不见底双眼，淡淡道：“他做什么了吗？”
李东辰没明白，皱了皱眉，郑莫臣接着道：“你如果需要一个牵制，最好的选择未必是我。”
说完他看着对面的人愣住了，随即那双淡漠的眼沉了下去，显然李东辰知道他在说什么了，一瞬间对方脸上平静的气息就消失了。李东辰微微皱着眉，淡淡的声音中再没有刚才温和的感觉：“你觉得我想拿你牵制郑玄沉？”
郑莫臣没有说话，李东辰看着他，郑莫臣感觉得到对方的情绪并不好，李东辰的面具，优雅，淡漠，遇万事不乱，但是郑莫臣长在他的逆鳞上，每一句话都在触碰那个打破面具的锤子。
李东辰平稳了一下呼吸，郑莫臣以为他会说其他什么，但是李东辰什么也没多说，只是闭了闭眼，郑莫臣看着他重新恢复了平静，“小臣。”
“你瘦了，多吃点饭，一会儿叫人来给你修理头发。”李东辰声音重新变得温和，他淡淡的道，“如果我需要你牵制郑玄沉，之前就可以做了。”
“之前我有用处。”郑莫臣没有吃饭，依旧平静的看着李东辰，沉默了一会儿，他淡淡道，“你恨我。”
“小臣。”李东辰淡淡的道，“别这样。”他朝佣人看了一眼，道：“你要是不想吃，喝完汤我们就走。”
佣人走过来拿起碗盛上汤，李东辰沉默的看着那碗汤被放在郑莫臣面前。郑莫臣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汤，一挥手挥下了桌子。
玻璃碗破碎的声音响起，仆人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敢上前。
李东辰没有吭声，郑莫臣抬起头，他的眼中早不是清冷与服从了，如今李东辰也已经看不透他，那双眼睛因为在对生的绝望里被污浊，已经和他同样深沉。郑莫臣看着他，淡淡道：“李东辰，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一次走进来，他感受的是温暖，是存在，是一个他本永远不能触碰的世界，走的时候他带走被三颗子弹打碎的希望，带走身心俱损的血污。
第二次走进来，他在曾经的回忆里徘徊，在温柔里迷失，走的时候那颗心脏千疮百孔，带走冰冷的绝望。
而这一次，他如何进来已经不重要，他迟早还要走出去，也许那时他的心脏真的停止跳动，上天堂也好，下地狱也好，只要从活着的这一片绝望里挣脱。
郑莫臣经过那棵树。看到了树上的弹孔。树上的弹孔还在，经过岁月已经变得不太清晰，里面有淡淡的白色菌丝，他用手轻轻在上面摩擦，枯槁般苍白的手如同从地下伸出的骷髅。
他仿佛能看见那个脸上还有点稚气的少年无聊的半躺着，把枪拆了又装了一遍，随手朝树上开了几枪。
树冠上掉落了几片叶子，惊起了两只在树上的鸟。树叶掉在少年的脸上，盖住了一半那双清冷的眼，阳光洒下，枪声缓缓消失在空气里。少年安静的躺下，阳光在黑发里穿梭，直到听到门口的车声的几分钟里在阳光下闭着眼睛。他的手还是干净的，所以阳光还能包容，没有痛苦与血污，只有在阳光里的时间在流淌。
郑莫臣抹掉了落在他脸上的叶子，叶子有点发黄，在他手里瑟瑟发抖。他的眼深沉而灰暗，叶子落在那条额头的疤上，阳光避开他悄悄落在一旁。
已经不同了，他现在在黑暗里，每一个角落都有亡魂在睁着眼，冷冷的看着他，等着他与他们坠在一起。
李东辰在他身后站着，那只手从始至终没有松开他的手，李东辰仿佛刚才车上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除了下唇的伤依旧明显。他转头，那个人忽然把他抱住，死死地，让他几乎无法喘息的力度。
郑莫臣没有伸手，任那个人把他搂住。
这个拥抱，他们仿佛得到了彼此，又仿佛已经失去了一切。
—————————————————————————————————
李家的管事还在，年事已高的老人低着头站在一旁，已显苍老的面容上看不出来一丝情绪，仿佛一颗老树一般谨慎，对李东辰抓着他的手腕把他带回来一点反应也没有。仅有的几个仆人毫无生气一般，机械般的说了句问候，便散到一边各做各事。
这些人肯定是被训练好的，特别是那些仆人，如同机器人一样，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管事把李东辰的大衣拿下来放到一边，李东辰解开领口，手放开了郑莫臣，管事看了一眼郑莫臣，又看了一眼李东辰，犹豫了一下道：“老爷，衣服……”
李东辰没有说话，他走到郑莫臣前，郑莫臣看着他的手伸向自己的领口，便往旁边微微的一躲。李东辰的手停了一下，看着郑莫臣淡漠的眼神，他和之前一样平静温和的道：“把外套脱下来，让人再去多买几件。”
郑莫臣没有动，李东辰靠近一步，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郑莫臣僵住身体，李东辰帮他把大衣脱下来，递给一旁的管事。管事接了过去，吩咐了旁边下人几句就出门了。
李东辰忽然摸了摸他的背，嗯了一声，忽然沉默了，他的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郑莫臣的消瘦肉眼就能看出来，那只曾经匀称白皙的手，现在如同骷髅一样干枯。他想说他瘦成这样了，想问他的小臣受了什么罪，但是他没有资格说这话，因为李东辰无比清楚李执做了什么。
郑莫臣被他拉到了餐桌前，上面有仆人做好的早饭，李东辰站在自己位子旁，看郑莫臣淡淡的看着那张熟悉的红木椅子，却没有落座，李东辰走过去，把他按在位子上，然后坐回自己位子上。
他不知道李东辰做这些要干什么，用他以前用的椅子，按李东辰曾经的习惯去买他的衣服，仿佛真的像他说的，李东辰想回去。
回到一个不知道该回到哪里的从前。
“小臣，吃饭。”李东辰道。
郑莫臣没有说话，看着李东辰，李东辰也看着他。两个人的眼睛同样深沉。郑莫臣微微低头，额发长了，几乎在他低头时遮住了他的眼睛。
李东辰忽然发觉头发略长低着头的郑莫臣和郑玄沉确实很像，常人看不出来，但是经常接触的人能感受得到，同样苍白的皮肤，略长的头发在低头的一瞬间让那张苍白的脸音乐有点阴柔的感觉，但是对方抬头的时候那一丝的感觉便消失掉了。郑莫臣是冷漠的，冰冷的，难以接近的感觉，而郑玄沉和这些一点也沾不上边。
郑莫臣看着对方依旧深不见底双眼，淡淡道：“他做什么了吗？”
李东辰没明白，皱了皱眉，郑莫臣接着道：“你如果需要一个牵制，最好的选择未必是我。”
说完他看着对面的人愣住了，随即那双淡漠的眼沉了下去，显然李东辰知道他在说什么了，一瞬间对方脸上平静的气息就消失了。李东辰微微皱着眉，淡淡的声音中再没有刚才温和的感觉：“你觉得我想拿你牵制郑玄沉？”
郑莫臣没有说话，李东辰看着他，郑莫臣感觉得到对方的情绪并不好，李东辰的面具，优雅，淡漠，遇万事不乱，但是郑莫臣长在他的逆鳞上，每一句话都在触碰那个打破面具的锤子。
李东辰平稳了一下呼吸，郑莫臣以为他会说其他什么，但是李东辰什么也没多说，只是闭了闭眼，郑莫臣看着他重新恢复了平静，“小臣。”
“你瘦了，多吃点饭，一会儿叫人来给你修理头发。”李东辰声音重新变得温和，他淡淡的道，“如果我需要你牵制郑玄沉，之前就可以做了。”
“之前我有用处。”郑莫臣没有吃饭，依旧平静的看着李东辰，沉默了一会儿，他淡淡道，“你恨我。”
“小臣。”李东辰淡淡的道，“别这样。”他朝佣人看了一眼，道：“你要是不想吃，喝完汤我们就走。”
佣人走过来拿起碗盛上汤，李东辰沉默的看着那碗汤被放在郑莫臣面前。郑莫臣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汤，一挥手挥下了桌子。
玻璃碗破碎的声音响起，仆人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敢上前。
李东辰没有吭声，郑莫臣抬起头，他的眼中早不是清冷与服从了，如今李东辰也已经看不透他，那双眼睛因为在对生的绝望里被污浊，已经和他同样深沉。郑莫臣看着他，淡淡道：“李东辰，你到底想做什么？”
【126】
葛潇用还带着绷带的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他看了一眼李东辰，觉得对方淡定的外表下也是有点尴尬的，两个人隔着两端的会议室坐着，一声不吭，一言不发。
本来在会议后他们应该讨论下这些文件的，但是鉴于那天郑莫臣的事情，整整两天了，现在两个人没在私底下说过一句话。
葛潇看着眼前的文件，觉得心情烦躁，这种沉默是在让他受不了了。葛潇终于决定离开这里。他拿起文件，推开椅子朝外走去，他刚站起来，一直不吭声的人说话了：“你说他为什么不走？”
葛潇心里叹了口气，简直想骂一句艹蛋甩对方脸上。他早就猜到了李东辰开会时发的两次怔肯定是因为那个人，葛潇看了看李东辰，对方看着水杯，里面的水轻轻晃荡，仿佛刚才那句问话不是从他嘴里说的。
“我不该跟你去机场。”葛潇道，想了想他纠结了一下，“不，幸好我去了。”
“幸好我去了，否则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着坐在这儿。”葛潇道，“想想，李东辰，如果他死在别人手里，你会怎么样？”
李东辰看了他一眼，过了很久后他淡淡的道：“也许会杀了他。”
“行，转转思路，如果他死在你手里呢？”
李东辰没有吭声，他的手伸到桌子上，在桌子上轻轻地叩着，“不会有那样的事的。”
葛潇笑了笑，看着李东辰沉默的表情，仿佛是看透自己本质后的自欺欺人，“我不想管了，李东辰，你俩怎么样我都不想管了，我只是劝你，别做无用功。”
他想起来那天晚上在车上的时候郑莫臣的眼神，死灰一般毫无生气，仿佛他下一秒打开车门钻到车轮底下去都不让人惊讶，但同时葛潇看得出来，郑莫臣还没有求死，至少那个晚上他没有求死的意识。
郑莫臣自杀过，葛潇知道对于知道这个人对李东辰真实的感情的他和对李东辰来说，对那场自杀的理解是不同的，李执一定做了些什么，让郑莫臣消除了求死的概念，让他有了活下去的意识。
但是当他放弃求死的那一瞬间，葛潇就清楚，李东辰不可能挽回这个人了。
“放他走，让他去一个你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对他好，对你也好。”葛潇道，他想把那句话说出来，但是看到李东辰慢慢靠在椅子上，毫不加掩饰的疲惫的时候，他还是没把那句残忍的话说出来，“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因你而死。”
李东辰仰起头，他轻轻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整齐的额发在他的手下有点混乱。
每个人，心在受炙烤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的行为，葛潇看着对方一个月内做了不下五次这样他半年才能见一次的动作，最后还是憋住了那句话。
他太清楚，当两个人中一个人的心已经死去的时候，对李东辰而言，那个人曾经爱过他比从未爱过他还要残忍。
两个人，都是不仅不懂爱，而且不会爱。哪怕因此而相互靠近，最后也会因此而渐行渐远。
看着葛潇走了，偌大的会议室只有他一个人。李东辰缓缓地把手放下来，他看着不会有人进来的门口，静静地坐在位子上。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等谁。
他也很清楚自己在等谁。
因为他最清楚的事情，是那个人绝不可能来了。
当那个碗破碎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李东辰觉得自己心底的某个东西也被砸碎了。
他忽然觉得坐在桌前的那个人极其陌生，那个人的脸他熟悉，声音也熟悉，那个人微微弯腰时露出的脖颈处有一块淡淡的胎记他熟悉，那个人修长苍白的手指，他都轻轻抚摸过，熟悉上面的每一道浅浅的疤痕。
但是那个人的神情，那是他的小臣从不会对他露出的神情。
如同旧瓶装了新酒，那个身体换了一个灵魂。
郑莫臣变了，几个月的转变，比那三年还要大。
李东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他一步就走到郑莫臣面前，仆人连忙退到厅外，李东辰抓住对方的手腕，那只苍白的手瘦弱了，但是他熟悉那五个手指的每个指节。
他觉得自己想说话。心底的那个东西被摔碎了，刺得他很痛。怎么会那么痛。但是当李东辰看到那只本该白皙光滑的手上多出来的数不清的伤痕和新疤之后，他觉得一瞬间那种被摔碎的疼痛消失了，只剩下某种刺进心底的颤抖。他觉得自己另一只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根本无法控制。
“……不想吃了，我们就先理头发。”郑莫臣看着李东辰表情平和，对方把他的手腕轻轻放下，和刚才一样平静，但是郑莫臣记得他抓在他手上的力度，一瞬间他以为怒气会直接发泄在他身上，“头发长了，该剪了。”
但是李东辰没有，就像之前一样，像他恨他而演戏的时候一样在压抑着他自己。
郑莫臣握了握有点发麻的手臂，李东辰的声音却依旧温和，让郑莫臣本能的心脏发麻，李东辰这种用温柔来掩盖自己的样子，他已经在体会过那种表象带给他的痛苦后变得有反应了。
他没有吭声，李东辰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李东辰伸手轻轻碰到他的发的时候，郑莫臣扭头躲了过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李东辰这次没有犹豫，他把手收了回去，沉默着看了一会郑莫臣，便转过了头，朝厅外的仆人淡淡道：“人来了吗？”
仆人答了一声来了，李东辰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郑莫臣被对方握着手腕拉倒楼上，李家的楼梯从未变过，郑莫臣看着以前他的房间上了锁，李东辰放开他，掏出钥匙缓缓打开。
郑莫臣没有进去，他毫无表示的站在门口，看着李东辰进去了一会儿又出来，“已经打扫完了。”郑莫臣从门缝里看到一点，确实打扫完了，整个屋子收拾的如同主人刚刚离开一样，一点也没有几个月没有人使用的痕迹。
李东辰仿佛在竭力将一切布置的如同昨天一样。
郑莫臣坐在椅子上，理发师也和其他仆人一样聪明，或者说沉默，他手里的剪刀咔擦的响着，只在一开始和李东辰交流了两句，就开始修理郑莫臣的头发。郑莫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头发确实长了，而且非常杂乱，几乎盖没了他的一只眼睛和全部眉毛。
剪刀在他的发间穿梭着，每一声咔擦声，郑莫臣都看着镜子里那个人越来越像他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但是只有眼睛，他从未见过那个人有这样的眼睛。
李东辰在旁边看着，看着郑莫臣的头发短下去，和他没走之前利落的发型越来越趋近，没有了头发的掩盖，对方脖子周围的一些新疤裸露出来，锁骨处也有难以言喻的痕迹。李东辰每看到一条他从未见过的新疤，刚才看到郑莫臣手上疤的感觉就直刺心底。
他从未觉得郑莫臣身上的疤如此刺眼，当郑莫臣抬起手时那只已经用处不大的左手腕上狰狞的弹孔，还有其他或浅或深的疤痕。当理发师的剪子快碰到郑莫臣的额发时，李东辰道：“停。”
理发师看向李东辰，李东辰道：“额发修一下，不要剪太短。”
理发师点了点头，刚要继续，郑莫臣忽然道：“剪。”
理发师吓着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而郑莫臣就说了那一个字就再没吭声，理发师又看向李东辰，对方眼中有薄薄的寒霜。李东辰淡淡道：“我说了不剪。”
郑莫臣没有吭声，直到理发师又重新开始动作的时候才发出声音，依旧只有冰冷淡漠的一个字：“剪。”
“不剪。”李东辰道，他看了一眼懵了的理发师，声音中已经有了寒意，“来之前没人教你么？不知道该做什么？”
理发师觉得背上有点冷，他也不傻，知道该听谁的。郑莫臣没有再吭声，剪子在他发里穿梭，他也没再说一个字，直到快完的时候，理发师的手微微一松，郑莫臣猛地伸手一掰对方的手腕，瞬间就抢过来了剪刀，一刀从额发上剪了下去。
理发师疼的叫了一声，郑莫臣一刀下去，在被李东辰用极狠的力道抓住肩膀前，将剪刀扔在了桌子上。
这一刀干脆又利索，露出了那条弹痕，在郑莫臣额头上如同狰狞的痕刻。郑莫臣看着自己那一刀的碎发落下来，而肩上猛地一阵痛，他抬头，看着李东辰像在车里一样冰冷的脸。
“出去。”李东辰冷冷的道，理发师手疼的不行，动作稍微慢了一点，李东辰摸起桌子上的剪子，反手甩出去，砰的一声刺到理发师耳边，然后歪斜着落在了地上。
“出去！”李东辰吼了一声，理发师被那把剪刀刺在耳边吓懵了，赶紧抓着旁边帘子跑了出去。
他抓着郑莫臣的肩，手摁在一个马上就要掐住对方脖子的位置，“小臣，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李东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疼，从刚才那个碗，到郑莫臣掉落的头发，到那个弹痕的出现，李东辰感觉心底无比的疼。
他在疼什么气什么呢，是这个人变了。一次一次，用他的抵抗，用李东辰从未见过的，陌生的一面在抵抗。
除了身体，一点他熟悉的地方都没有，郑莫臣当时对剪额发的抗拒，和现在完全截然相反，那个认知中的人没有了，被这个他不熟悉的人代替了。
“剪个头发而已。”被他摁住的郑莫臣声音毫不颤抖，他抬起头，李东辰第一次看见这个人眼中有光，而不是一潭死水，但是依旧深的他看不见，“你说的，头发长了，该剪了。”
李东辰说不出话来。
那条明晃晃的弹痕，完全的裸露出来。
李东辰仿佛能看见那个人，他靠在墙上，会下意识的拨弄头前的额发，挡住那条狰狞的弹痕，仿佛在挡住心灵上的一道极深的伤口。
他看着那个人，那个人没有看他，李东辰看到他的胸口，那里是空荡的，毫无生气的，他看到他的小臣的身下是一片血，眼神是死一般的空洞，然后缓缓拨开那条额发。那条狰狞的伤口刺痛了他的眼。
对方明明还是那个人，却让他陌生的如同第一次接触，因为那个曾经那么在乎那条弹痕的人站在血泊里朝他道：看，我不在乎了。
葛潇用还带着绷带的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他看了一眼李东辰，觉得对方淡定的外表下也是有点尴尬的，两个人隔着两端的会议室坐着，一声不吭，一言不发。
本来在会议后他们应该讨论下这些文件的，但是鉴于那天郑莫臣的事情，整整两天了，现在两个人没在私底下说过一句话。
葛潇看着眼前的文件，觉得心情烦躁，这种沉默是在让他受不了了。葛潇终于决定离开这里。他拿起文件，推开椅子朝外走去，他刚站起来，一直不吭声的人说话了：“你说他为什么不走？”
葛潇心里叹了口气，简直想骂一句艹蛋甩对方脸上。他早就猜到了李东辰开会时发的两次怔肯定是因为那个人，葛潇看了看李东辰，对方看着水杯，里面的水轻轻晃荡，仿佛刚才那句问话不是从他嘴里说的。
“我不该跟你去机场。”葛潇道，想了想他纠结了一下，“不，幸好我去了。”
“幸好我去了，否则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着坐在这儿。”葛潇道，“想想，李东辰，如果他死在别人手里，你会怎么样？”
李东辰看了他一眼，过了很久后他淡淡的道：“也许会杀了他。”
“行，转转思路，如果他死在你手里呢？”
李东辰没有吭声，他的手伸到桌子上，在桌子上轻轻地叩着，“不会有那样的事的。”
葛潇笑了笑，看着李东辰沉默的表情，仿佛是看透自己本质后的自欺欺人，“我不想管了，李东辰，你俩怎么样我都不想管了，我只是劝你，别做无用功。”
他想起来那天晚上在车上的时候郑莫臣的眼神，死灰一般毫无生气，仿佛他下一秒打开车门钻到车轮底下去都不让人惊讶，但同时葛潇看得出来，郑莫臣还没有求死，至少那个晚上他没有求死的意识。
郑莫臣自杀过，葛潇知道对于知道这个人对李东辰真实的感情的他和对李东辰来说，对那场自杀的理解是不同的，李执一定做了些什么，让郑莫臣消除了求死的概念，让他有了活下去的意识。
但是当他放弃求死的那一瞬间，葛潇就清楚，李东辰不可能挽回这个人了。
“放他走，让他去一个你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对他好，对你也好。”葛潇道，他想把那句话说出来，但是看到李东辰慢慢靠在椅子上，毫不加掩饰的疲惫的时候，他还是没把那句残忍的话说出来，“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因你而死。”
李东辰仰起头，他轻轻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整齐的额发在他的手下有点混乱。
每个人，心在受炙烤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的行为，葛潇看着对方一个月内做了不下五次这样他半年才能见一次的动作，最后还是憋住了那句话。
他太清楚，当两个人中一个人的心已经死去的时候，对李东辰而言，那个人曾经爱过他比从未爱过他还要残忍。
两个人，都是不仅不懂爱，而且不会爱。哪怕因此而相互靠近，最后也会因此而渐行渐远。
看着葛潇走了，偌大的会议室只有他一个人。李东辰缓缓地把手放下来，他看着不会有人进来的门口，静静地坐在位子上。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等谁。
他也很清楚自己在等谁。
因为他最清楚的事情，是那个人绝不可能来了。
当那个碗破碎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李东辰觉得自己心底的某个东西也被砸碎了。
他忽然觉得坐在桌前的那个人极其陌生，那个人的脸他熟悉，声音也熟悉，那个人微微弯腰时露出的脖颈处有一块淡淡的胎记他熟悉，那个人修长苍白的手指，他都轻轻抚摸过，熟悉上面的每一道浅浅的疤痕。
但是那个人的神情，那是他的小臣从不会对他露出的神情。
如同旧瓶装了新酒，那个身体换了一个灵魂。
郑莫臣变了，几个月的转变，比那三年还要大。
李东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他一步就走到郑莫臣面前，仆人连忙退到厅外，李东辰抓住对方的手腕，那只苍白的手瘦弱了，但是他熟悉那五个手指的每个指节。
他觉得自己想说话。心底的那个东西被摔碎了，刺得他很痛。怎么会那么痛。但是当李东辰看到那只本该白皙光滑的手上多出来的数不清的伤痕和新疤之后，他觉得一瞬间那种被摔碎的疼痛消失了，只剩下某种刺进心底的颤抖。他觉得自己另一只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根本无法控制。
“……不想吃了，我们就先理头发。”郑莫臣看着李东辰表情平和，对方把他的手腕轻轻放下，和刚才一样平静，但是郑莫臣记得他抓在他手上的力度，一瞬间他以为怒气会直接发泄在他身上，“头发长了，该剪了。”
但是李东辰没有，就像之前一样，像他恨他而演戏的时候一样在压抑着他自己。
郑莫臣握了握有点发麻的手臂，李东辰的声音却依旧温和，让郑莫臣本能的心脏发麻，李东辰这种用温柔来掩盖自己的样子，他已经在体会过那种表象带给他的痛苦后变得有反应了。
他没有吭声，李东辰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李东辰伸手轻轻碰到他的发的时候，郑莫臣扭头躲了过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李东辰这次没有犹豫，他把手收了回去，沉默着看了一会郑莫臣，便转过了头，朝厅外的仆人淡淡道：“人来了吗？”
仆人答了一声来了，李东辰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郑莫臣被对方握着手腕拉倒楼上，李家的楼梯从未变过，郑莫臣看着以前他的房间上了锁，李东辰放开他，掏出钥匙缓缓打开。
郑莫臣没有进去，他毫无表示的站在门口，看着李东辰进去了一会儿又出来，“已经打扫完了。”郑莫臣从门缝里看到一点，确实打扫完了，整个屋子收拾的如同主人刚刚离开一样，一点也没有几个月没有人使用的痕迹。
李东辰仿佛在竭力将一切布置的如同昨天一样。
郑莫臣坐在椅子上，理发师也和其他仆人一样聪明，或者说沉默，他手里的剪刀咔擦的响着，只在一开始和李东辰交流了两句，就开始修理郑莫臣的头发。郑莫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头发确实长了，而且非常杂乱，几乎盖没了他的一只眼睛和全部眉毛。
剪刀在他的发间穿梭着，每一声咔擦声，郑莫臣都看着镜子里那个人越来越像他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但是只有眼睛，他从未见过那个人有这样的眼睛。
李东辰在旁边看着，看着郑莫臣的头发短下去，和他没走之前利落的发型越来越趋近，没有了头发的掩盖，对方脖子周围的一些新疤裸露出来，锁骨处也有难以言喻的痕迹。李东辰每看到一条他从未见过的新疤，刚才看到郑莫臣手上疤的感觉就直刺心底。
他从未觉得郑莫臣身上的疤如此刺眼，当郑莫臣抬起手时那只已经用处不大的左手腕上狰狞的弹孔，还有其他或浅或深的疤痕。当理发师的剪子快碰到郑莫臣的额发时，李东辰道：“停。”
理发师看向李东辰，李东辰道：“额发修一下，不要剪太短。”
理发师点了点头，刚要继续，郑莫臣忽然道：“剪。”
理发师吓着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而郑莫臣就说了那一个字就再没吭声，理发师又看向李东辰，对方眼中有薄薄的寒霜。李东辰淡淡道：“我说了不剪。”
郑莫臣没有吭声，直到理发师又重新开始动作的时候才发出声音，依旧只有冰冷淡漠的一个字：“剪。”
“不剪。”李东辰道，他看了一眼懵了的理发师，声音中已经有了寒意，“来之前没人教你么？不知道该做什么？”
理发师觉得背上有点冷，他也不傻，知道该听谁的。郑莫臣没有再吭声，剪子在他发里穿梭，他也没再说一个字，直到快完的时候，理发师的手微微一松，郑莫臣猛地伸手一掰对方的手腕，瞬间就抢过来了剪刀，一刀从额发上剪了下去。
理发师疼的叫了一声，郑莫臣一刀下去，在被李东辰用极狠的力道抓住肩膀前，将剪刀扔在了桌子上。
这一刀干脆又利索，露出了那条弹痕，在郑莫臣额头上如同狰狞的痕刻。郑莫臣看着自己那一刀的碎发落下来，而肩上猛地一阵痛，他抬头，看着李东辰像在车里一样冰冷的脸。
“出去。”李东辰冷冷的道，理发师手疼的不行，动作稍微慢了一点，李东辰摸起桌子上的剪子，反手甩出去，砰的一声刺到理发师耳边，然后歪斜着落在了地上。
“出去！”李东辰吼了一声，理发师被那把剪刀刺在耳边吓懵了，赶紧抓着旁边帘子跑了出去。
他抓着郑莫臣的肩，手摁在一个马上就要掐住对方脖子的位置，“小臣，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李东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疼，从刚才那个碗，到郑莫臣掉落的头发，到那个弹痕的出现，李东辰感觉心底无比的疼。
他在疼什么气什么呢，是这个人变了。一次一次，用他的抵抗，用李东辰从未见过的，陌生的一面在抵抗。
除了身体，一点他熟悉的地方都没有，郑莫臣当时对剪额发的抗拒，和现在完全截然相反，那个认知中的人没有了，被这个他不熟悉的人代替了。
“剪个头发而已。”被他摁住的郑莫臣声音毫不颤抖，他抬起头，李东辰第一次看见这个人眼中有光，而不是一潭死水，但是依旧深的他看不见，“你说的，头发长了，该剪了。”
李东辰说不出话来。
那条明晃晃的弹痕，完全的裸露出来。
李东辰仿佛能看见那个人，他靠在墙上，会下意识的拨弄头前的额发，挡住那条狰狞的弹痕，仿佛在挡住心灵上的一道极深的伤口。
他看着那个人，那个人没有看他，李东辰看到他的胸口，那里是空荡的，毫无生气的，他看到他的小臣的身下是一片血，眼神是死一般的空洞，然后缓缓拨开那条额发。那条狰狞的伤口刺痛了他的眼。
对方明明还是那个人，却让他陌生的如同第一次接触，因为那个曾经那么在乎那条弹痕的人站在血泊里朝他道：看，我不在乎了。
抱歉！本王又来晚了。
五章，谢谢大家的支持！
哈哈哈都开学了吧！新生军训肯定很多帅哥兵哥！
我爱妃也开学了，以后不定期更新【一直就是不定期更新阿摔！！！】
五章，谢谢大家的支持！
哈哈哈都开学了吧！新生军训肯定很多帅哥
兵哥！我爱妃也开学了，以后不定期更新【一直就是不定期更新阿摔！！！】
他们来到这里后六天都没下起来的雨，终于在一天爆发了，是一场倾盆的大雨。
李东辰又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很晚才回来。他的浑身都湿透了，裤子上有点泥泞，步子有点踉跄，难得的有点狼狈的样子。郑莫臣看着他从门里进来，衣服上的水滴答在地板上，那张满是水渍和乱发的脸抬起来朝他笑了笑。
就在他没意识到那个笑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旁边的手下看了他一眼，冻得声音有点抖的道：“郑先生，仆人今晚上没法过来了，老板有点……”
就在他想说下句的时候，李东辰忽然摇了摇头，郑莫臣感觉他的脸色有点白。他摆了摆手，淡淡道：“你们走吧，我没什么。”
手下看了他一眼，李东辰却没有说话，于是就走了。郑莫臣看着他有点踉跄的步子，裤脚和鞋子上的泥泞，觉得从来没见过这样狼狈的李东辰。对方身体微微有点晃得朝他走过来，郑莫臣往后退了两步，让对方也停住了步子。
郑莫臣一声不吭的看着他，看着李东辰微微笑了一下，那个笑转瞬即逝，让人不明白什么意思，他看着李东辰坐在了沙发上，过了不知多久才说了句话，但是过了两秒钟他才意识到那句嘶哑的话是对他说的。“小臣，帮我拿个毯子。”
郑莫臣去管事送来的东西里去看，果然有一床毯子，他把毯子拿起来，就发现有个地方不太对。他拆开毯子的外层一角，将手伸进去。
冰冷的机械，是他最熟悉的触感。李执觉得他所需要的东西，竟然只是一把枪。
郑莫臣摸着那把枪，慢慢的掏了出来，在手里辗转了很久，才去妥当的放好。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用到这把枪。郑莫臣觉得眼前瞬间又闪过李东辰那天晚上浑身是血的样子，让他眼前微微的一花。
李东辰没有脱掉湿的衣服，他轻轻裹着毯子，头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落，他看着郑莫臣毫无反应的样子，忽然开口，而他的嗓音依旧带着受凉的沙哑，“如果是以前的你，会让我把湿衣服换下来。”
郑莫臣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不是了，”李东辰道，“以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候，只有我会提醒你，因为你从外面淋了雨经常不换衣服就睡了。”
郑莫臣拿起杯子喝水，听到这话手微微顿了一下，他听出了李东辰声音中的沙哑，这种沙哑盖过了外面的暴雨声，那个手下肯定想说什么，他仔细看了看，看出了李东辰眼下淡淡的青，和脸上不自然的苍白，显然是不太好，至少他从未见过李东辰主动要毯子。
“我没想到你还会给我拿毯子。”李东辰淡淡的笑道，但是笑里有一瞬间的复杂，“我觉得我病了，小臣，有点头晕，冷。”他道，“我想吃你做的面，小臣，就现在这一次。能不能给我下碗面？小臣？”
他在外面肯定突然遇到了暴雨，被大雨淋到了，受凉是肯定的，他们的身体素质肯定不可能跟五六年前或者七八年前比了，无论是他还是李东辰，哪怕心一年比一年冰冷，头脑一年比一年清醒，心思一年比一年深沉和狠辣，有些东西却是没法阻止的。
郑莫臣没有动，李东辰眼中那种不像他的眼神，并不是平时的冰冷，淡漠或那种如同会将人溺毙似的大海似，让他比另两种眼神更不愿见到的温柔，那种目光是软的，像是祈求一样。
他从未见过李东辰这样的眼神，但是他没有动，他道：“李东辰，你又想做什么？”
李东辰没有吭声，郑莫臣没有动，他道，“我已经不会做了，不知道这给你的面我该怎么做。”
郑莫臣走上了楼，他没有穿鞋，他想找李执说的痛到，按照经验应该是在地板上。郑莫臣对一切东西已经有了本能的敏感，他用脚在地板上踩着，直到在靠近窗边的地方发现了一块声音与其他不同的板子，郑莫臣停住了脚，他微微趴在地上，用手轻轻的敲，从那块板子下听出了不同的声音。
这也许是李家在这个小山上的一个秘密的贮藏室，应该是能通到外面的，而入口放在楼上实际上比放在楼下更安全。虽然不知道李执怎么知道的，也许是小时候来过所以记得。总之，从这里进去，应该是可以往外走的。
郑莫臣用手轻轻拉起那块活动的板子，又拉开旁边几块，果然有个能一个人进去的大小的入口，但是上面有锁，钥匙肯定在李东辰那里。
郑莫臣不知道钥匙在哪里，但是李东辰应该不会随身带着这样的钥匙。他把板子安回去，便拉上被子睡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风把没关好的窗子打开了，他走下床去关上窗子，却发现李东辰还没有上来。
李东辰不该没上来的。他走下楼，看见李东辰裹着毯子在沙发上，郑莫臣觉得他从没看见过李东辰脸色这么白，他走过去触碰对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又收回了手。
李东辰说的没错，他病了，那个手下肯定是想说这话的，郑莫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李东辰已经睡过去了，但是呼吸很急，面色苍白，对方湿透的衣服还在他身上。他没有换。
一瞬间郑莫臣觉得根本说不清感觉。他轻轻的凑近：“李东辰？”
对方没有反应，只有一片死寂。
郑莫臣没有吭声，他坐在沙发边上的小凳子上，外面的雨下的依旧那样大，大的仿佛就在他的耳边炸响。
有多少个这样的暴雨之夜，是他们之间的一次又一次的转折点。他早就对这样的暴雨无比熟悉了，包括会带来的伤害与窒息般的绝望。
他就那样坐着，寂静的只有外面的雨声，直到李东辰轻轻地呻吟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微微皱起的眉头，打破了这片寂静。
郑莫臣想出门找那些手下，但是他根本出不了门，外面风雨太大了，而且根本看不见方向和人影。他只能自己先把对方的衣服换下来，换上了管事带来的新衣服。随后郑莫臣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对待一个发烧的人，他翻出来两片看起来像是退烧药的退烧药，给李东辰喂进去，但是他喂水跟李执一样，相当的生疏，多半流了下来。
之后想起来，郑莫臣根本忘了当时自己做一切时的心情，只记得当时他去拿药时不经意间从镜子里看见的自己的表情，那双眼睛那样沉寂，不是浑浊，不是冰冷，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像看到李执那张纸条的时候，仿佛他已经在心里预备了太久了，所以丝毫没有波澜。
弄好了一切之后，他也不知道李东辰能不能好点。郑莫臣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又坐了多久，最后觉得自己可以上楼了，他刚刚站起来，那双无意识的手忽然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腕。那个昏迷的人无意识的动作力气根本不大，但是莫名的让他不能挣开。
郑莫臣坐了回去，那双手依旧抓着他，手的主人却仍然在昏迷。他坐在那里，眼前仿佛能看到空气的流动。如果明天他真的，能走了的话，他们能不能在最后一个夜晚冷静的对待对方，就像第一个暴雨之夜，他睁开眼后，在从未感受过的柔软的丝绸上，看到的那双淡漠冷静的眼睛。
李东辰睡着了，那双眼睛是闭着的，脸色是在受凉的高烧下苍白的，眉毛微微的皱着。郑莫臣在那张俊美的脸上轻轻碰了一下。
没有名字？那我给你起一个。
我叫李东辰。辰，臣。你就叫这个。
郑莫臣忽然觉得胸口猛地一抽，像是瞬间岔气了一样剧痛，一点一点撕裂他的胸口，他把头埋在毯子里，几乎喘不过气来，过了很久后，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带着被一次次被抛弃的绝望的沙哑和苍凉，微弱的如同萤火虫在暴雨中的光芒，“李东辰，明天就结束吧。”
李东辰又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很晚才回来。他的浑身都湿透了，裤子上有点泥泞，步子有点踉跄，难得的有点狼狈的样子。郑莫臣看着他从门里进来，衣服上的水滴答在地板上，那张满是水渍和乱发的脸抬起来朝他笑了笑。
就在他没意识到那个笑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旁边的手下看了他一眼，冻得声音有点抖的道：“郑先生，仆人今晚上没法过来了，老板有点……”
就在他想说下句的时候，李东辰忽然摇了摇头，郑莫臣感觉他的脸色有点白。他摆了摆手，淡淡道：“你们走吧，我没什么。”
手下看了他一眼，李东辰却没有说话，于是就走了。郑莫臣看着他有点踉跄的步子，裤脚和鞋子上的泥泞，觉得从来没见过这样狼狈的李东辰。对方身体微微有点晃得朝他走过来，郑莫臣往后退了两步，让对方也停住了步子。
郑莫臣一声不吭的看着他，看着李东辰微微笑了一下，那个笑转瞬即逝，让人不明白什么意思，他看着李东辰坐在了沙发上，过了不知多久才说了句话，但是过了两秒钟他才意识到那句嘶哑的话是对他说的。“小臣，帮我拿个毯子。”
郑莫臣去管事送来的东西里去看，果然有一床毯子，他把毯子拿起来，就发现有个地方不太对。他拆开毯子的外层一角，将手伸进去。
冰冷的机械，是他最熟悉的触感。李执觉得他所需要的东西，竟然只是一把枪。
郑莫臣摸着那把枪，慢慢的掏了出来，在手里辗转了很久，才去妥当的放好。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用到这把枪。郑莫臣觉得眼前瞬间又闪过李东辰那天晚上浑身是血的样子，让他眼前微微的一花。
李东辰没有脱掉湿的衣服，他轻轻裹着毯子，头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落，他看着郑莫臣毫无反应的样子，忽然开口，而他的嗓音依旧带着受凉的沙哑，“如果是以前的你，会让我把湿衣服换下来。”
郑莫臣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不是了，”李东辰道，“以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候，只有我会提醒你，因为你从外面淋了雨经常不换衣服就睡了。”
郑莫臣拿起杯子喝水，听到这话手微微顿了一下，他听出了李东辰声音中的沙哑，这种沙哑盖过了外面的暴雨声，那个手下肯定想说什么，他仔细看了看，看出了李东辰眼下淡淡的青，和脸上不自然的苍白，显然是不太好，至少他从未见过李东辰主动要毯子。
“我没想到你还会给我拿毯子。”李东辰淡淡的笑道，但是笑里有一瞬间的复杂，“我觉得我病了，小臣，有点头晕，冷。”他道，“我想吃你做的面，小臣，就现在这一次。能不能给我下碗面？小臣？”
他在外面肯定突然遇到了暴雨，被大雨淋到了，受凉是肯定的，他们的身体素质肯定不可能跟五六年前或者七八年前比了，无论是他还是李东辰，哪怕心一年比一年冰冷，头脑一年比一年清醒，心思一年比一年深沉和狠辣，有些东西却是没法阻止的。
郑莫臣没有动，李东辰眼中那种不像他的眼神，并不是平时的冰冷，淡漠或那种如同会将人溺毙似的大海似，让他比另两种眼神更不愿见到的温柔，那种目光是软的，像是祈求一样。
他从未见过李东辰这样的眼神，但是他没有动，他道：“李东辰，你又想做什么？”
李东辰没有吭声，郑莫臣没有动，他道，“我已经不会做了，不知道这给你的面我该怎么做。”
郑莫臣走上了楼，他没有穿鞋，他想找李执说的痛到，按照经验应该是在地板上。郑莫臣对一切东西已经有了本能的敏感，他用脚在地板上踩着，直到在靠近窗边的地方发现了一块声音与其他不同的板子，郑莫臣停住了脚，他微微趴在地上，用手轻轻的敲，从那块板子下听出了不同的声音。
这也许是李家在这个小山上的一个秘密的贮藏室，应该是能通到外面的，而入口放在楼上实际上比放在楼下更安全。虽然不知道李执怎么知道的，也许是小时候来过所以记得。总之，从这里进去，应该是可以往外走的。
郑莫臣用手轻轻拉起那块活动的板子，又拉开旁边几块，果然有个能一个人进去的大小的入口，但是上面有锁，钥匙肯定在李东辰那里。
郑莫臣不知道钥匙在哪里，但是李东辰应该不会随身带着这样的钥匙。他把板子安回去，便拉上被子睡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风把没关好的窗子打开了，他走下床去关上窗子，却发现李东辰还没有上来。
李东辰不该没上来的。他走下楼，看见李东辰裹着毯子在沙发上，郑莫臣觉得他从没看见过李东辰脸色这么白，他走过去触碰对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又收回了手。
李东辰说的没错，他病了，那个手下肯定是想说这话的，郑莫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李东辰已经睡过去了，但是呼吸很急，面色苍白，对方湿透的衣服还在他身上。他没有换。
一瞬间郑莫臣觉得根本说不清感觉。他轻轻的凑近：“李东辰？”
对方没有反应，只有一片死寂。
郑莫臣没有吭声，他坐在沙发边上的小凳子上，外面的雨下的依旧那样大，大的仿佛就在他的耳边炸响。
有多少个这样的暴雨之夜，是他们之间的一次又一次的转折点。他早就对这样的暴雨无比熟悉了，包括会带来的伤害与窒息般的绝望。
他就那样坐着，寂静的只有外面的雨声，直到李东辰轻轻地呻吟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微微皱起的眉头，打破了这片寂静。
郑莫臣想出门找那些手下，但是他根本出不了门，外面风雨太大了，而且根本看不见方向和人影。他只能自己先把对方的衣服换下来，换上了管事带来的新衣服。随后郑莫臣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对待一个发烧的人，他翻出来两片看起来像是退烧药的退烧药，给李东辰喂进去，但是他喂水跟李执一样，相当的生疏，多半流了下来。
之后想起来，郑莫臣根本忘了当时自己做一切时的心情，只记得当时他去拿药时不经意间从镜子里看见的自己的表情，那双眼睛那样沉寂，不是浑浊，不是冰冷，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像看到李执那张纸条的时候，仿佛他已经在心里预备了太久了，所以丝毫没有波澜。
弄好了一切之后，他也不知道李东辰能不能好点。郑莫臣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又坐了多久，最后觉得自己可以上楼了，他刚刚站起来，那双无意识的手忽然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腕。那个昏迷的人无意识的动作力气根本不大，但是莫名的让他不能挣开。
郑莫臣坐了回去，那双手依旧抓着他，手的主人却仍然在昏迷。他坐在那里，眼前仿佛能看到空气的流动。如果明天他真的，能走了的话，他们能不能在最后一个夜晚冷静的对待对方，就像第一个暴雨之夜，他睁开眼后，在从未感受过的柔软的丝绸上，看到的那双淡漠冷静的眼睛。
李东辰睡着了，那双眼睛是闭着的，脸色是在受凉的高烧下苍白的，眉毛微微的皱着。郑莫臣在那张俊美的脸上轻轻碰了一下。
没有名字？那我给你起一个。
我叫李东辰。辰，臣。你就叫这个。
郑莫臣忽然觉得胸口猛地一抽，像是瞬间岔气了一样剧痛，一点一点撕裂他的胸口，他把头埋在毯子里，几乎喘不过气来，过了很久后，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带着被一次次被抛弃的绝望的沙哑和苍凉，微弱的如同萤火虫在暴雨中的光芒，“李东辰，明天就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