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多余》by朔色寒言(连载中)
大家新年好，我爱妃回来了！终于回来了QAQ之前大家一直催更我也没办法给出准确的时间，抱歉
这几天应该会更的【看看我网速咋样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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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喂。”
郑莫臣停止了挣扎。
那边的人声音淡淡的，显然叶倩茜用的不是她自己的手机，那边也不确定是谁。
叶倩茜笑了起来，即将复仇的微笑却让她显得加面色苍白，如同毫无生气的怨鬼，声音都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兴奋：“我啊，李先生。”
那边没有说话，叶倩茜很喜欢这样的效果，她立刻像个小女孩一样开心的笑了起来，笑的让两边的人背后都慢慢凉了起来，她听着那边拉长的沉默，笑的越来越大声。
郑莫臣看着已经像是疯了一样的叶倩茜，当年那个夜晚，她是否也穿着这样的白裙子，但温柔幽雅，眼中呈着光，而现在她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叶倩茜……”他刚刚开口，就发现手机到了他面前，郑莫臣怔了一下闭住了嘴，那边却猛的吸了口气：“小臣？”
郑莫臣一声不吭，叶倩茜却笑了起来，她笑的更加大声，“真不好意思，李先生，你打那么多电话，我却没回你，就这样……”
“等等！”李东辰死死地抓紧了手机，仿佛那边那一瞬间的声音会瞬间消散，一只手猛地扯住他，夺过来了手机：“叶倩茜。”
叶倩茜没有再笑，她听出了那边的声音，淡淡道：“郑先生。”
李东辰觉得胸口猛疼，冰冷的机械从耳边离开的一瞬间，仿佛牵着他的什么东西断了。
在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他一瞬间觉得浑身瘫软，像是绷紧的弓弦忽然被刀割断。在那之前他想着那个人的眼睛，想着他最后一次触碰到他的温度，然后那些感觉让他浑身颤抖，仿佛张牙舞爪的都在问他一句话：为什么要放开他。
但一切又像利剑一样刺碎了这句话，为什么之前他不放过他？
李东辰仿佛看着自己在偌大的李宅里跑着，所有的玻璃都只反射出一片黑暗，从黑暗中反射出还是十几岁少年的自己。他知道夕阳就要落下了，一旦夕阳落下，黑暗就会吞噬他。李东辰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但仿佛只有不断去找才能忘记黑暗的来到。
他一扇一扇的打开门，当有打不开的门的时候，他就使劲撞，一下一下的撞在那些门上，疼痛让他发出他从未发出过的哭音，可李东辰觉得那不只是哭音，那是混着孤独与绝望的声音。当他终于撞开了门，他仿佛忽然想起了自己要找什么，他要找伊凡，伊凡就要被杀了，她就要死了，然后他又开始在整栋房子里疯狂的冲撞，他想大声的喊她的名字，可是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他跑到了花园，看到很多人围在那里，他们举着qiang对着她，但是她身边的保镖还在。
李东辰忽然觉得自己动不了了，他动弹不得，他看到了那个死角里的郑莫臣，他能看清他的小臣的表情，每一寸冰冷里都隐藏着恨意。郑莫臣举起了qiang——他想大叫不要，但是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子弹毫无悬念的从qiang膛中爆发而出，射穿了保镖的心脏。
李东辰知道下一幕会发生什么，失去了保镖保护的伊凡，就像暴风雨中的一朵茶花，很快会被打的零落飘散。他想大叫，他的头很痛，那一晚的仇恨又开始燃烧，让他双手颤抖——qiang声响起，李东辰却又看到坐在高处的那个人身体开始摇晃，仿佛中弹的是他，已经摇摇欲坠。不要。他想，不要。但是李东辰的眼前却一黑，像是有人拉上了幕布。他再次睁开眼睛，又开始疯狂的奔跑。他要找郑莫臣，他要找郑莫臣，那是唯一一个还能在黑暗中陪他的人——他要找他。
他再次机械的撞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大喊着小臣，直到他看到一个亮灯的房间，他拼命地撞，却怎么也撞不开，到最后直到他头上已经开始流血，他才冲了进去，他看见郑莫臣穿着白色的衬衫，缩在房间的角落。
李东辰看到他浑身的血污，干涸的血液将他额前的头发都黏在了一起，他不敢想他经历了什么。“小臣！”他冲过去，把他搂在怀里，“没事了，小臣我们回去了，我们回去了。他亲吻着他的小臣的额头，紧紧地抱着那削瘦的身体，但是他忽然浑身一僵，然后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太冰冷了，他的身体太冰冷了，他慢慢松开对方，郑莫臣的身体无力的歪斜到一边，让他看清他身上的那把匕首。
李东辰愣愣的保持着松手的姿势，他脑中一片空白，他觉得世界正在坍塌，无边无际的黑暗正在朝他涌过来，他来晚了，他来晚了。不，不对，他看向自己手里的血污，还有紧紧握着匕首留下的印迹，与刺在对方致命伤口上的匕首一样，李东辰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了，他的喉咙处发出嘶哑的声音，他疯狂的捂住脸，在脸上也留下血污，是他给郑莫臣留下了致命伤，然后他被恨他的人折磨致死，而在那之前，他给他的伤一直在流血——他想朝那具冰冷的身体大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但是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他已经忘记了怎么发声——谁来救救他的小臣，是谁都好……
他马上就要被这样的幻觉吞噬了，直到响起的手机铃声把他打回现实，他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浑身是汗。可更可怕的是，他知道下一秒一切都有可能变成真的，他相信叶倩茜会留下尸体。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了手机。
“还我。”他朝郑玄沉道。
韩文宇伸出了手，葛潇也抓住了他：“等等。”他道，“他们两个多少关系还是正常的，先让他们说。”
李东辰觉得自己恢复了点冷静，他慢慢的收回了手，他坐回了位子，手下给他倒了杯水，葛潇看他头上全是冷汗，淡淡道：“你喝点水。”李东辰刚刚抬起头，那边就接着说了。
“叶倩茜。”郑玄沉刚刚开口，那边就猛地打断了他道，“郑玄沉。”叶倩茜道，“你在哪？”
郑玄沉沉默了，他看了一眼韩文宇，韩文宇朝外面走去，然后重新走进屋子，朝他摇了摇头。
郑玄沉只能说实话了：“李东辰这儿。”
“你被抓住了？”叶倩茜的声音有点讽刺，她蔑笑了一声，“想不到你弟弟的命也不值多少。”
“不，是有误会。”郑玄沉道，“你带走那个人……”
他听见那边叶倩茜的笑，“别逗我了，郑玄沉。”她道，“我抓的这个人亲手杀了我父亲，哪怕不是他的主观意愿又能怎么样？再说，”她看着沉默的郑莫臣，道，“只要能帮杀了李东辰的人，能用的话，需要顾及一切与他有没有关系吗？”
郑玄沉没有说话，郑莫臣确实是亲手杀了叶倩茜父亲，而叶倩茜的声音已经在冰冷中透露着不耐烦了：“让李东辰接。”她微微笑了一下，又道，“郑先生，一会你站的离那位远点，别让血溅自己一身。”
郑玄沉愣了一下，他声音微微一颤：“叶倩茜……”
“看来你很不希望这个人死。”叶倩茜淡淡的道，她猛地掐住郑莫臣的脖子，让对方轻轻呻吟了一声，全落进电话那头的人的耳中，“让李东辰接。”
郑玄沉只能把电话给那边面色苍白的人，李东辰接了过来，他已经冷静了一些。他接过电话。
郑莫臣听到又是李东辰接了电话，立刻道：“他什么都不会做。”
“你怎么知道？”叶倩茜摇了摇手机，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们我一个也不想放过，但是我更想杀了他。”
“他的命比我的命重要，他不会在意你说什么。”郑莫臣道。
叶倩茜没有说话，手机里响起了李东辰淡淡的声音：“叶倩茜。”
“放了他，你想要什么都行。”
郑莫臣得手微微僵了一下，叶倩茜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笑了一声，“真直接啊，李东辰。”她眼中闪着微微冰冷的光，“那我也直接些好了。”
“我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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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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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李东辰死死地抓紧了手机，仿佛那边那一瞬间的声音会瞬间消散，一只手猛地扯住他，夺过来了手机：“叶倩茜。”
叶倩茜没有再笑，她听出了那边的声音，淡淡道：“郑先生。”
李东辰觉得胸口猛疼，冰冷的机械从耳边离开的一瞬间，仿佛牵着他的什么东西断了。
在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他一瞬间觉得浑身瘫软，像是绷紧的弓弦忽然被刀割断。在那之前他想着那个人的眼睛，想着他最后一次触碰到他的温度，然后那些感觉让他浑身颤抖，仿佛张牙舞爪的都在问他一句话：为什么要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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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辰忽然觉得自己动不了了，他动弹不得，他看到了那个死角里的郑莫臣，他能看清他的小臣的表情，每一寸冰冷里都隐藏着恨意。郑莫臣举起了qiang——他想大叫不要，但是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子弹毫无悬念的从qiang膛中爆发而出，射穿了保镖的心脏。
李东辰知道下一幕会发生什么，失去了保镖保护的伊凡，就像暴风雨中的一朵茶花，很快会被打的零落飘散。他想大叫，他的头很痛，那一晚的仇恨又开始燃烧，让他双手颤抖——qiang声响起，李东辰却又看到坐在高处的那个人身体开始摇晃，仿佛中弹的是他，已经摇摇欲坠。不要。他想，不要。但是李东辰的眼前却一黑，像是有人拉上了幕布。他再次睁开眼睛，又开始疯狂的奔跑。他要找郑莫臣，他要找郑莫臣，那是唯一一个还能在黑暗中陪他的人——他要找他。
他再次机械的撞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大喊着小臣，直到他看到一个亮灯的房间，他拼命地撞，却怎么也撞不开，到最后直到他头上已经开始流血，他才冲了进去，他看见郑莫臣穿着白色的衬衫，缩在房间的角落。
李东辰看到他浑身的血污，干涸的血液将他额前的头发都黏在了一起，他不敢想他经历了什么。“小臣！”他冲过去，把他搂在怀里，“没事了，小臣我们回去了，我们回去了。他亲吻着他的小臣的额头，紧紧地抱着那削瘦的身体，但是他忽然浑身一僵，然后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太冰冷了，他的身体太冰冷了，他慢慢松开对方，郑莫臣的身体无力的歪斜到一边，让他看清他身上的那把匕首。
李东辰愣愣的保持着松手的姿势，他脑中一片空白，他觉得世界正在坍塌，无边无际的黑暗正在朝他涌过来，他来晚了，他来晚了。不，不对，他看向自己手里的血污，还有紧紧握着匕首留下的印迹，与刺在对方致命伤口上的匕首一样，李东辰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了，他的喉咙处发出嘶哑的声音，他疯狂的捂住脸，在脸上也留下血污，是他给郑莫臣留下了致命伤，然后他被恨他的人折磨致死，而在那之前，他给他的伤一直在流血——他想朝那具冰冷的身体大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但是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他已经忘记了怎么发声——谁来救救他的小臣，是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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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宇伸出了手，葛潇也抓住了他：“等等。”他道，“他们两个多少关系还是正常的，先让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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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倩茜。”郑玄沉刚刚开口，那边就猛地打断了他道，“郑玄沉。”叶倩茜道，“你在哪？”
郑玄沉沉默了，他看了一眼韩文宇，韩文宇朝外面走去，然后重新走进屋子，朝他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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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玄沉只能把电话给那边面色苍白的人，李东辰接了过来，他已经冷静了一些。他接过电话。
郑莫臣听到又是李东辰接了电话，立刻道：“他什么都不会做。”
“你怎么知道？”叶倩茜摇了摇手机，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们我一个也不想放过，但是我更想杀了他。”
“他的命比我的命重要，他不会在意你说什么。”郑莫臣道。
叶倩茜没有说话，手机里响起了李东辰淡淡的声音：“叶倩茜。”
“放了他，你想要什么都行。”
郑莫臣得手微微僵了一下，叶倩茜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笑了一声，“真直接啊，李东辰。”她眼中闪着微微冰冷的光，“那我也直接些好了。”
“我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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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QVQ
【143】
李东辰没有说话，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葛潇也站了起来，看着他走向窗边。
他慢慢拉起窗边的帘子，看着外面深沉的黑夜，淡淡道：“你想怎么要？”
“找一把qiang，顶着太阳穴，砰。”叶倩茜道，“再把尸体交给我的人。”
“我怎么确定你会放过他？”李东辰道。
“随便你想一个确定的方法。”叶倩茜笑道，她看了一眼表，“天亮之前，李东辰，天亮之前，我要你的尸体。”
郑莫臣使劲的挣着绳子，麻绳在他手臂上的伤口上摩擦，细小的碎屑刺进他的伤口，“李东辰！”他喊道。
叶倩茜用指甲摁在他的伤口上，“闭嘴。”她道。手机里响起声音：“等等，我要和他讲话。”
“不能。”叶倩茜冷冷的道。
“我要确定他还能活。”李东辰道，他伸手摁住眼前的玻璃，“他只要没事我就去跟人讨司以后的事，天亮之前你会收到我的尸体。”他的语气已经像谈生意一样冷静，说出最后两个字，身后的人都吸了口气，但他却忽然无比放松。
叶倩茜沉默了一会儿，才将手机放在郑莫臣耳边，淡淡道：“赶紧说。”
郑莫臣松开刚刚咬紧的牙，觉得牙齿酸痛，他有点低血糖了，长时间绑着不仅让他血液不流通，而且呼吸也很难受，这时他的耳边轻轻地响起他熟悉的声音：“小臣？”
“李东辰。”他回道。
“先别恨我，别骗我，你伤在哪里？”对方淡淡的道。
“快说你还死不了。”叶倩茜道。
郑莫臣没有说话，“我有事跟你说。”他淡淡的道，“不是为了你，是我不能再犯错了。”
叶倩茜猛地拿起了手机，朝那边道：“听见了吗，他声音还不是要死的样子。”
“我不能确定，除非我听到他自己说他没事。”李东辰冷冷的道，“让我听完他说的话。”
“我说了，不行。”
“那我也不会就这样去死。”
叶倩茜只能重新把手机放回去，她拽住郑莫臣头发，拿qiang抵住他的额头，“你敢乱说一句话，我一定立刻崩了你。”
郑莫臣没管头上的冰冷qiang械，他看了一眼叶倩茜，平静的接着道：“你不能死。”
qiang口立刻把他的头往后逼去，并卡擦一声上了膛，李东辰听到清脆的上膛声，心中猛地一颤，“小臣，别说了。”他放低声音道，“你哥哥在担心你，别说其他的，就说你很好。”他犹豫了一会儿，微弱的颤抖的道，“小臣，别说了，你别说了.”
“哪怕她把我放了，我也马上会自杀。”郑莫臣平静的刚刚说出口，就猛的眼前一黑，然后耳边才迟钝的响起了砰地一声，叶倩茜的qiang托狠狠地砸在了他头上，他猝不及防的发出了声，喉咙中断断续续的发出呻吟，低血糖导致的他双手颤抖。眼前迟迟没有恢复光明。
“小臣，闭嘴！”李东辰听到声音，手心瞬间一凉，立刻道，“叶倩茜，我知道他很好，已经够了！”
郑莫臣终于找回了一点眼前的景物，他模模糊糊的看向那张因仇恨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嘶哑虚弱的道：“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那个人，你知道那是谁，你死了，那个人就真的死了。”
李东辰如同浑身被泼了一桶冰水一样浑身冰凉，不祥的预感已经疯狂的爆发，他颤抖的握紧手机：“叶倩茜，他……”
“到此为止，李先生。”叶倩茜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李东辰的声音戛然而止——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一片死寂，只有手机中挂断后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响着。
如同丧钟。
李东辰觉得，有那么两三秒钟，一切都停止了，时间也停止了，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像是有一只手，掏空了他脑中的所有东西，他想起了那个幻境，那些房间，那个绝望的他，那个冰凉的身体。他甚至一瞬间思绪回到了那个雨夜，一切的开始，在黑暗中孤独的他看到了在黑暗中徘徊的他，明明是同样的孤独，只是他不必躺在垃圾中，但是他被吸引了，他们都是一样的这般彷徨着。
那个少年黑色的眼眸倒映着他，李东辰知道他想说什么。那双眼睛在说：你是谁？
李东辰觉得喉咙一疼，像是一只手扼住了他，但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说了：我叫李东辰。
他闭上了眼，仿佛听见了一声qiang响，子弹无声的贯穿他的心脏。
————————————————————————————————
叶倩茜似乎不再在意他什么时候死了。
挂掉手机的一瞬间，郑莫臣就忽然感到一阵轻松，这种轻松他感受过很多次，每一次他濒临死亡的时候，都会感受到这种惬意的轻松感。
“混蛋！混蛋！混蛋！”她大吼着将手机砸在他脸上，一拳打了过来。
当她一下一下的击打着他的身体，郑莫臣感觉着自己身体的血液仿佛在蒸发，他的眼前昏暗，嘴唇发紫。这应该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因为死神就在他面前。但他觉得解脱，犹如他背负的罪恶都变成了利剑，将要夺走他的生命，可这是如此舒适的一刻，因为所有的罪恶都不在了。
“你就这么贱？这么甘心当一条忠心的狗？”叶倩茜大吼道，她的手上已经有了斑斑血迹，她拽住郑莫臣的头发，吼道：“你就这么想去死吗？凭什么李东辰那样的人还会有人愿意救他？”
凭什么有些人就可以活，有些人就需要死。
她相依为命的弟弟，临终前握着她的手，没有血色的唇里微弱的吐出最后一句话，姐，别报仇。
她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直到对方几乎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叶倩茜才全身颤抖的停下手。她道：“你要救的人是谁？还是你对李东辰感情那么深深到要瞎编一个人？”叶倩茜道：“是谁需要靠他才能活？”
郑莫臣没有吭声，他满嘴都是献血，他的唇在颤抖，而对方强行让他抬起头，一字一顿的咬着牙道：“是谁？”
一片冰冷的黑暗，郑莫臣使劲的张了张嘴，声音细不可闻：
“你。”
他早就猜到了，果然叶倩茜露出一张混着不可置信与荒诞表情的脸。
“我？”她笑了起来，“你疯了吗？我？我靠李东辰活着？”
郑莫臣没有说话，在对方松手的瞬间，他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滑向一边，听着对方愤恨的道：“我恨不得他死，你却觉得我要靠他活着？你是疯了吗？”叶倩茜道，“你是疯了吗？”
郑莫臣的耳朵已经有些耳鸣了，嗡嗡作响，他听得并不清楚，甚至连微微的眯眼都做不到。
他很明白叶倩茜知道为什么，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对方在屋子里走了起来，她咬着牙，忽而又笑了起来，“我靠他活着？凭什么我靠他活着？”她猛地走过来，狠狠扯起他的领子：“凭什么说我靠他活着？你凭什么这么说！”
“没有他我能活的很好！没有他我什么事都没有！他为什么要害我们家？他为什么要害死他们？”叶倩茜大吼道，她的嗓音沙哑，她想起那个夜晚，大提琴在优美的弹唱，她陶醉在那低沉婉转的声音当中，那一晚上的凄风带来了血腥，刮向了她，让她父亲倒在血泊中，子弹的破空声和尖叫淹没了幻想。她忽然间崩溃的哭吼起来，“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为什么要杀他！”
郑莫臣听见她的哭声，他的声音依旧那样虚弱：“……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那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小臣，杀了他。
而他当时，全世界只有那双手。
李东辰没有说话，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葛潇也站了起来，看着他走向窗边。
他慢慢拉起窗边的帘子，看着外面深沉的黑夜，淡淡道：“你想怎么要？”
“找一把qiang，顶着太阳穴，砰。”叶倩茜道，“再把尸体交给我的人。”
“我怎么确定你会放过他？”李东辰道。
“随便你想一个确定的方法。”叶倩茜笑道，她看了一眼表，“天亮之前，李东辰，天亮之前，我要你的尸体。”
郑莫臣使劲的挣着绳子，麻绳在他手臂上的伤口上摩擦，细小的碎屑刺进他的伤口，“李东辰！”他喊道。
叶倩茜用指甲摁在他的伤口上，“闭嘴。”她道。手机里响起声音：“等等，我要和他讲话。”
“不能。”叶倩茜冷冷的道。
“我要确定他还能活。”李东辰道，他伸手摁住眼前的玻璃，“他只要没事我就去跟人讨司以后的事，天亮之前你会收到我的尸体。”他的语气已经像谈生意一样冷静，说出最后两个字，身后的人都吸了口气，但他却忽然无比放松。
叶倩茜沉默了一会儿，才将手机放在郑莫臣耳边，淡淡道：“赶紧说。”
郑莫臣松开刚刚咬紧的牙，觉得牙齿酸痛，他有点低血糖了，长时间绑着不仅让他血液不流通，而且呼吸也很难受，这时他的耳边轻轻地响起他熟悉的声音：“小臣？”
“李东辰。”他回道。
“先别恨我，别骗我，你伤在哪里？”对方淡淡的道。
“快说你还死不了。”叶倩茜道。
郑莫臣没有说话，“我有事跟你说。”他淡淡的道，“不是为了你，是我不能再犯错了。”
叶倩茜猛地拿起了手机，朝那边道：“听见了吗，他声音还不是要死的样子。”
“我不能确定，除非我听到他自己说他没事。”李东辰冷冷的道，“让我听完他说的话。”
“我说了，不行。”
“那我也不会就这样去死。”
叶倩茜只能重新把手机放回去，她拽住郑莫臣头发，拿qiang抵住他的额头，“你敢乱说一句话，我一定立刻崩了你。”
郑莫臣没管头上的冰冷qiang械，他看了一眼叶倩茜，平静的接着道：“你不能死。”
qiang口立刻把他的头往后逼去，并卡擦一声上了膛，李东辰听到清脆的上膛声，心中猛地一颤，“小臣，别说了。”他放低声音道，“你哥哥在担心你，别说其他的，就说你很好。”他犹豫了一会儿，微弱的颤抖的道，“小臣，别说了，你别说了.”
“哪怕她把我放了，我也马上会自杀。”郑莫臣平静的刚刚说出口，就猛的眼前一黑，然后耳边才迟钝的响起了砰地一声，叶倩茜的qiang托狠狠地砸在了他头上，他猝不及防的发出了声，喉咙中断断续续的发出呻吟，低血糖导致的他双手颤抖。眼前迟迟没有恢复光明。
“小臣，闭嘴！”李东辰听到声音，手心瞬间一凉，立刻道，“叶倩茜，我知道他很好，已经够了！”
郑莫臣终于找回了一点眼前的景物，他模模糊糊的看向那张因仇恨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嘶哑虚弱的道：“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那个人，你知道那是谁，你死了，那个人就真的死了。”
李东辰如同浑身被泼了一桶冰水一样浑身冰凉，不祥的预感已经疯狂的爆发，他颤抖的握紧手机：“叶倩茜，他……”
“到此为止，李先生。”叶倩茜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李东辰的声音戛然而止——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一片死寂，只有手机中挂断后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响着。
如同丧钟。
李东辰觉得，有那么两三秒钟，一切都停止了，时间也停止了，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像是有一只手，掏空了他脑中的所有东西，他想起了那个幻境，那些房间，那个绝望的他，那个冰凉的身体。他甚至一瞬间思绪回到了那个雨夜，一切的开始，在黑暗中孤独的他看到了在黑暗中徘徊的他，明明是同样的孤独，只是他不必躺在垃圾中，但是他被吸引了，他们都是一样的这般彷徨着。
那个少年黑色的眼眸倒映着他，李东辰知道他想说什么。那双眼睛在说：你是谁？
李东辰觉得喉咙一疼，像是一只手扼住了他，但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说了：我叫李东辰。
他闭上了眼，仿佛听见了一声qiang响，子弹无声的贯穿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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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倩茜似乎不再在意他什么时候死了。
挂掉手机的一瞬间，郑莫臣就忽然感到一阵轻松，这种轻松他感受过很多次，每一次他濒临死亡的时候，都会感受到这种惬意的轻松感。
“混蛋！混蛋！混蛋！”她大吼着将手机砸在他脸上，一拳打了过来。
当她一下一下的击打着他的身体，郑莫臣感觉着自己身体的血液仿佛在蒸发，他的眼前昏暗，嘴唇发紫。这应该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因为死神就在他面前。但他觉得解脱，犹如他背负的罪恶都变成了利剑，将要夺走他的生命，可这是如此舒适的一刻，因为所有的罪恶都不在了。
“你就这么贱？这么甘心当一条忠心的狗？”叶倩茜大吼道，她的手上已经有了斑斑血迹，她拽住郑莫臣的头发，吼道：“你就这么想去死吗？凭什么李东辰那样的人还会有人愿意救他？”
凭什么有些人就可以活，有些人就需要死。
她相依为命的弟弟，临终前握着她的手，没有血色的唇里微弱的吐出最后一句话，姐，别报仇。
她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直到对方几乎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叶倩茜才全身颤抖的停下手。她道：“你要救的人是谁？还是你对李东辰感情那么深深到要瞎编一个人？”叶倩茜道：“是谁需要靠他才能活？”
郑莫臣没有吭声，他满嘴都是献血，他的唇在颤抖，而对方强行让他抬起头，一字一顿的咬着牙道：“是谁？”
一片冰冷的黑暗，郑莫臣使劲的张了张嘴，声音细不可闻：
“你。”
他早就猜到了，果然叶倩茜露出一张混着不可置信与荒诞表情的脸。
“我？”她笑了起来，“你疯了吗？我？我靠李东辰活着？”
郑莫臣没有说话，在对方松手的瞬间，他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滑向一边，听着对方愤恨的道：“我恨不得他死，你却觉得我要靠他活着？你是疯了吗？”叶倩茜道，“你是疯了吗？”
郑莫臣的耳朵已经有些耳鸣了，嗡嗡作响，他听得并不清楚，甚至连微微的眯眼都做不到。
他很明白叶倩茜知道为什么，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对方在屋子里走了起来，她咬着牙，忽而又笑了起来，“我靠他活着？凭什么我靠他活着？”她猛地走过来，狠狠扯起他的领子：“凭什么说我靠他活着？你凭什么这么说！”
“没有他我能活的很好！没有他我什么事都没有！他为什么要害我们家？他为什么要害死他们？”叶倩茜大吼道，她的嗓音沙哑，她想起那个夜晚，大提琴在优美的弹唱，她陶醉在那低沉婉转的声音当中，那一晚上的凄风带来了血腥，刮向了她，让她父亲倒在血泊中，子弹的破空声和尖叫淹没了幻想。她忽然间崩溃的哭吼起来，“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为什么要杀他！”
郑莫臣听见她的哭声，他的声音依旧那样虚弱：“……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那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小臣，杀了他。
而他当时，全世界只有那双手。
【144】
开始进入最后阶段，全部核心句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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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曾经是我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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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只跟我说对不起。”过了很久叶倩茜才慢慢止住了崩溃，但是一切仇恨与疯狂已经溢出了她的双眼，她在泪水中微笑，像是落在泥泞里被雨打落的绝望的玫瑰，“我要你赎罪，我要你跪着给他们道歉。”
她止住了哭泣，眼神重新变得冰冷，她朝外面叫了几个人，朝郑莫臣冷冷的道：“把他带走，别弄死了。”
“小姐，带到哪？”
郑莫臣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当绑住他的带子松开时，他的双手依旧是僵硬的，手指已经变成供血不足的微紫色，叶倩茜看着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郑莫臣，。
“自然是去见那些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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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辰感觉领子被人提起，砰地一声摔在了墙上。葛潇迅速过来拦住他，后面的人也立刻抓住郑玄沉，韩文宇紧紧地拉住他的胳膊，用尽量平和的声音淡淡道：“松手——冷静，郑玄沉，松手。”
但是郑玄沉死死地不愿意放手，他手上爆出青筋，死死地咬着牙，指节已经因为用力过大而苍白，葛潇想伸手，韩文宇看了他一眼制止了他，他伸出手，一根一根的把对方的手指从李东辰领子间拿了下来。
郑玄沉在身后人的拉扯下退后了两步，在手指最后离开对方身体的时候，他眼中的一切瞬间消失了，变成了一片空洞的死灰色，像是什么希望瞬间的崩塌。
李东辰觉得背部猛地撞到墙上的时候，他眼前昏花了一下，然后这股眩晕就一直跟着他。
他知道那通电话后会是什么。
他从地狱里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而他还来不及为他去死，对方就松开了手。
好歹也给他一次机会啊，小臣，让他救他一次，给他一个解脱的机会。
李东辰靠着墙，他觉得腿有点软，慢慢地顺着墙滑了下来，他捂住眼睛，在手的阴影下绝望的惨笑了起来。
现在他不得不在无边的黑暗里独自活着，在那个人的灵魂彻底消散之前，他甚至再不能去打扰。
“小臣，小臣……”他颤抖的低声叫着他的名字，仿佛那个人会像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一样，回到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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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潇看了一眼李东辰，他抓起一旁的电话又拨了回去，拨了几次都没有拨通，在第六个电话的铃声响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摁死了电话。他也已经绝望了，真的已经毫无希望了，在看到李东辰愣在原地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叶倩茜怎么可能放过他呢，他们能收回尸体都希望渺茫。
葛潇伸手轻轻地捂了一下脸，他慢慢地把手放下，轻轻的拽了一下额梢的头发，晚上的一切都让他现在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做一个旁观者，他应该早就料到这一步。他的手慢慢放下的时候，手机猛地颤动了一下，让他手抖了一下，他掏出手机道：“我现在没时间听事情，一会再说。”
“先生，我们刚才在一条道上发现了叶小姐乘坐的车。”手下道，“我们想问是否需要追踪？”
葛潇听得手一激灵，差点摔在地上，他抓紧手机吼道：“跟！抓紧给我跟上！现在立刻！”
他的声音也吓了旁边人一跳，都抬起头看他，葛潇看着他们，立刻道：“有人看到叶倩茜坐的车了！”
但是他的这句话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每个人的表情丝毫未变，李东辰没有吭声，郑玄沉的脸色也依旧毫无生气。葛潇看着他们漠然的表情，瞬间也感觉浑身冷却了下来，确实，找到叶倩茜又能有什么用，那个人的性命是救不回来的。葛潇道：“叶倩茜如果现在就把人杀了，不可能不告诉我们，她杀人的目的其中之一也是要对付你。”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李东辰说的。
他看到李东辰抬起了头，他愣了一下，因为他看到李东辰一瞬间因为绝望而深沉的双眼，但是里面因为他的话有一丝希望，但是那希望微小的像是被人在压制着一样。
就像在黑暗中，既想也不想看到一丝火苗，因为怕它转瞬即逝。拥有而失去，不如没有过。
“她如果没杀他，就是带走了他……”李东辰轻轻的道，，“她带走了他……”
他瞬间想到那个夜晚，他能想象郑莫臣杀人的样子，虽然他没有亲眼看，但是对方在他摁了摁他的肩膀之后，就冷静了，而他能知道在那之后郑莫臣杀人的样子。
冷酷，沉默，精准。与叶倩茜不惜赌上一切的疯狂是不一样的，郑莫臣杀人时是冷静的，对他而言，那些目标是靶子，比杀鸡更简单，杀鸡比杀目标残忍的多，因为后者在他眼中仅仅是靶子而已。
如果哪一天郑莫臣上了法庭，他会赎罪，他会愧疚，但是法官也不知如何定夺，只有被害者的家属，不会管杀他们重要的人是怎样的人，他们在意的只会是结果。
“也许是……要带他去另一个地方再杀他。”韩文宇道，他看了一眼郑玄沉，“去一个叶倩茜认为他必须要去的地方。”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个地方是哪，哪个地方是叶倩茜认为他一定要去的？
在空气无比寂静的时候，郑玄沉忽然浑身一抖，他猛地站直了身体，打破了沉默：“是赎罪”
“是赎罪，她想他赎罪。”郑玄沉道，他的肩膀微微的抖了一下，葛潇注意到了，但是对方声音有些小，他道：“你说什么？你想到什么了？”
“她一定是要带他去见一些他必须见的人。”郑玄沉一把扯下了身下的大衣，他猛地拍开了门，就冲了出去，所有人愣住了，李东辰冲出去猛地拽住他道：“你说什么？”但是下一秒他就松了手，因为他看到郑玄沉眼里仅存的希望，以及对方的回答：
“而且不一定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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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莫臣看到了一片红色。
也许是天边的颜色，太阳的初生，原来也是带着这样的绯红的颜色的，和夕阳是相同的。但是那片血色是代表新生，后者是代表消亡。
和他一样。
他已经猜到所谓他必须要见的人是谁了，果然，车驶入了叶家的陵园，陵园很大，树很多，墓碑并不众多，因为面积很广，但是有两个碑挨得特别近。
他浑身都是火烧火燎的痛。
叶倩茜把他从车上扯了下去，看他已经睁开了眼睛，“还有气啊。”
郑莫臣微微张开嘴，血腥味在他嘴中扩散，然后红色染红了他的嘴唇，他猜到了叶倩茜想要做什么，对方不想那么简单的杀了他，她要来带他见那些他对不起的人。
叶倩茜的双眼，在初升的阳光下映的血红，她粗暴的拽住他，把他拖到墓碑前，狠狠地把他甩在地上，郑莫臣咳了两声，他的头砸在土地上，让他眼前一片灰蒙蒙的，而他能看见那几个绯红的三个字：叶明堂。
被他的一颗子弹毁掉了一切的人。
叶倩茜看着郑莫臣轻轻地抬眼看着墓碑，是这个人，夺走了她的一切，她的父亲，她的弟弟，她的一切，她冲过来，一掌打在他的脸上，“你没有资格看他的名字。”
“你没有资格看他们！”叶倩茜把他扯起来，她大吼道，“他们是无辜的，却被你毁了的人！”
郑莫臣咳了两声，他的腹部很痛，胸口的伤已经延伸到浑身上下，像是被刀刺穿了一样。
“看看他们，你。你本没有资格看他们，可你现在必须得看着他们，你要在他们面前赎罪。”叶倩茜笑道，她抓其他的头，猛地往碑上撞去，“看着他们！你看着他们！”
郑莫臣已经没有力气动作了，血从他的额头上留下来，慢慢遮住了他的视线。就像在他记忆的深处里，郑玄沉，他的哥哥护着他，挡住了发疯的母亲的棍子，对方头上的血也那样蒙住了他眼睛。
“叶倩茜！”
远方好像有声音。
郑莫臣动了动眼睛，他看到远处，只看到血色与晨光里有朦朦胧胧的影子。是李东辰的声音。那是李东辰的声音，但是好像也有郑玄沉的。
他已经听不出来了。别过来。他轻轻动着唇，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别过来。李东辰。
仿佛是血液最深处，最深处的本能被唤醒了一秒，那他们双方都以为已经消失了的本能，在他受了重伤意识涣散的情况下，偷偷地窜了出来。
“别过来……”他低哑的道。
你会受伤的，李东辰。别过来。
我不能让你受伤的。
这曾经是我的本能。
开始进入最后阶段，全部核心句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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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曾经是我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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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只跟我说对不起。”过了很久叶倩茜才慢慢止住了崩溃，但是一切仇恨与疯狂已经溢出了她的双眼，她在泪水中微笑，像是落在泥泞里被雨打落的绝望的玫瑰，“我要你赎罪，我要你跪着给他们道歉。”
她止住了哭泣，眼神重新变得冰冷，她朝外面叫了几个人，朝郑莫臣冷冷的道：“把他带走，别弄死了。”
“小姐，带到哪？”
郑莫臣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当绑住他的带子松开时，他的双手依旧是僵硬的，手指已经变成供血不足的微紫色，叶倩茜看着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郑莫臣，。
“自然是去见那些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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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辰感觉领子被人提起，砰地一声摔在了墙上。葛潇迅速过来拦住他，后面的人也立刻抓住郑玄沉，韩文宇紧紧地拉住他的胳膊，用尽量平和的声音淡淡道：“松手——冷静，郑玄沉，松手。”
但是郑玄沉死死地不愿意放手，他手上爆出青筋，死死地咬着牙，指节已经因为用力过大而苍白，葛潇想伸手，韩文宇看了他一眼制止了他，他伸出手，一根一根的把对方的手指从李东辰领子间拿了下来。
郑玄沉在身后人的拉扯下退后了两步，在手指最后离开对方身体的时候，他眼中的一切瞬间消失了，变成了一片空洞的死灰色，像是什么希望瞬间的崩塌。
李东辰觉得背部猛地撞到墙上的时候，他眼前昏花了一下，然后这股眩晕就一直跟着他。
他知道那通电话后会是什么。
他从地狱里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而他还来不及为他去死，对方就松开了手。
好歹也给他一次机会啊，小臣，让他救他一次，给他一个解脱的机会。
李东辰靠着墙，他觉得腿有点软，慢慢地顺着墙滑了下来，他捂住眼睛，在手的阴影下绝望的惨笑了起来。
现在他不得不在无边的黑暗里独自活着，在那个人的灵魂彻底消散之前，他甚至再不能去打扰。
“小臣，小臣……”他颤抖的低声叫着他的名字，仿佛那个人会像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一样，回到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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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潇看了一眼李东辰，他抓起一旁的电话又拨了回去，拨了几次都没有拨通，在第六个电话的铃声响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摁死了电话。他也已经绝望了，真的已经毫无希望了，在看到李东辰愣在原地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叶倩茜怎么可能放过他呢，他们能收回尸体都希望渺茫。
葛潇伸手轻轻地捂了一下脸，他慢慢地把手放下，轻轻的拽了一下额梢的头发，晚上的一切都让他现在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做一个旁观者，他应该早就料到这一步。他的手慢慢放下的时候，手机猛地颤动了一下，让他手抖了一下，他掏出手机道：“我现在没时间听事情，一会再说。”
“先生，我们刚才在一条道上发现了叶小姐乘坐的车。”手下道，“我们想问是否需要追踪？”
葛潇听得手一激灵，差点摔在地上，他抓紧手机吼道：“跟！抓紧给我跟上！现在立刻！”
他的声音也吓了旁边人一跳，都抬起头看他，葛潇看着他们，立刻道：“有人看到叶倩茜坐的车了！”
但是他的这句话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每个人的表情丝毫未变，李东辰没有吭声，郑玄沉的脸色也依旧毫无生气。葛潇看着他们漠然的表情，瞬间也感觉浑身冷却了下来，确实，找到叶倩茜又能有什么用，那个人的性命是救不回来的。葛潇道：“叶倩茜如果现在就把人杀了，不可能不告诉我们，她杀人的目的其中之一也是要对付你。”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李东辰说的。
他看到李东辰抬起了头，他愣了一下，因为他看到李东辰一瞬间因为绝望而深沉的双眼，但是里面因为他的话有一丝希望，但是那希望微小的像是被人在压制着一样。
就像在黑暗中，既想也不想看到一丝火苗，因为怕它转瞬即逝。拥有而失去，不如没有过。
“她如果没杀他，就是带走了他……”李东辰轻轻的道，，“她带走了他……”
他瞬间想到那个夜晚，他能想象郑莫臣杀人的样子，虽然他没有亲眼看，但是对方在他摁了摁他的肩膀之后，就冷静了，而他能知道在那之后郑莫臣杀人的样子。
冷酷，沉默，精准。与叶倩茜不惜赌上一切的疯狂是不一样的，郑莫臣杀人时是冷静的，对他而言，那些目标是靶子，比杀鸡更简单，杀鸡比杀目标残忍的多，因为后者在他眼中仅仅是靶子而已。
如果哪一天郑莫臣上了法庭，他会赎罪，他会愧疚，但是法官也不知如何定夺，只有被害者的家属，不会管杀他们重要的人是怎样的人，他们在意的只会是结果。
“也许是……要带他去另一个地方再杀他。”韩文宇道，他看了一眼郑玄沉，“去一个叶倩茜认为他必须要去的地方。”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个地方是哪，哪个地方是叶倩茜认为他一定要去的？
在空气无比寂静的时候，郑玄沉忽然浑身一抖，他猛地站直了身体，打破了沉默：“是赎罪”
“是赎罪，她想他赎罪。”郑玄沉道，他的肩膀微微的抖了一下，葛潇注意到了，但是对方声音有些小，他道：“你说什么？你想到什么了？”
“她一定是要带他去见一些他必须见的人。”郑玄沉一把扯下了身下的大衣，他猛地拍开了门，就冲了出去，所有人愣住了，李东辰冲出去猛地拽住他道：“你说什么？”但是下一秒他就松了手，因为他看到郑玄沉眼里仅存的希望，以及对方的回答：
“而且不一定是活人。”
————————————————————————
郑莫臣看到了一片红色。
也许是天边的颜色，太阳的初生，原来也是带着这样的绯红的颜色的，和夕阳是相同的。但是那片血色是代表新生，后者是代表消亡。
和他一样。
他已经猜到所谓他必须要见的人是谁了，果然，车驶入了叶家的陵园，陵园很大，树很多，墓碑并不众多，因为面积很广，但是有两个碑挨得特别近。
他浑身都是火烧火燎的痛。
叶倩茜把他从车上扯了下去，看他已经睁开了眼睛，“还有气啊。”
郑莫臣微微张开嘴，血腥味在他嘴中扩散，然后红色染红了他的嘴唇，他猜到了叶倩茜想要做什么，对方不想那么简单的杀了他，她要来带他见那些他对不起的人。
叶倩茜的双眼，在初升的阳光下映的血红，她粗暴的拽住他，把他拖到墓碑前，狠狠地把他甩在地上，郑莫臣咳了两声，他的头砸在土地上，让他眼前一片灰蒙蒙的，而他能看见那几个绯红的三个字：叶明堂。
被他的一颗子弹毁掉了一切的人。
叶倩茜看着郑莫臣轻轻地抬眼看着墓碑，是这个人，夺走了她的一切，她的父亲，她的弟弟，她的一切，她冲过来，一掌打在他的脸上，“你没有资格看他的名字。”
“你没有资格看他们！”叶倩茜把他扯起来，她大吼道，“他们是无辜的，却被你毁了的人！”
郑莫臣咳了两声，他的腹部很痛，胸口的伤已经延伸到浑身上下，像是被刀刺穿了一样。
“看看他们，你。你本没有资格看他们，可你现在必须得看着他们，你要在他们面前赎罪。”叶倩茜笑道，她抓其他的头，猛地往碑上撞去，“看着他们！你看着他们！”
郑莫臣已经没有力气动作了，血从他的额头上留下来，慢慢遮住了他的视线。就像在他记忆的深处里，郑玄沉，他的哥哥护着他，挡住了发疯的母亲的棍子，对方头上的血也那样蒙住了他眼睛。
“叶倩茜！”
远方好像有声音。
郑莫臣动了动眼睛，他看到远处，只看到血色与晨光里有朦朦胧胧的影子。是李东辰的声音。那是李东辰的声音，但是好像也有郑玄沉的。
他已经听不出来了。别过来。他轻轻动着唇，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别过来。李东辰。
仿佛是血液最深处，最深处的本能被唤醒了一秒，那他们双方都以为已经消失了的本能，在他受了重伤意识涣散的情况下，偷偷地窜了出来。
“别过来……”他低哑的道。
你会受伤的，李东辰。别过来。
我不能让你受伤的。
这曾经是我的本能。
国庆快乐！已经很久没更文了，感谢还一直在等的你们原址:耽美中文网
前段时间已经更了两章，贴吧这边就不贴上来了，大家可以去网站看【网站偶尔会抽疯进不去……有空多试几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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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章！感谢那些不离不弃的同学有些章节有敏感词汇，发不了文字版的orz，就干脆一起截长图发了😜字体有点小，大家将就看吧😝进不了 耽美中文网 看文的同学，可以在贴吧看依旧不定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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