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安然，回来了！比赛怎么样啊？”
“第一。”
“我去！”“嚯！”“厉害啊！”
池安然说的淡定，余泽几个人倒是惊了，三人跳起来击掌庆祝。
“请客请客！”
“对，这必须请一波！”
池安然把长板收好，点了点头，“中秋请，你们自己定。”
“爽快！”李斯羽搂住池安然的脖子，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明天就开始放假吧，咱明天就出去吧！”
“对对对，我还没去过酒吧，安然这回必须带我去体验一把！”刘宇轩也极其兴奋，显然对未知世界充满好奇。
“那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带你们去。”
池安然拿着洗漱用品走进浴室，脱下衣服，露出白皙的皮肤。
池安然用凉水冲了把脸，汗水沿着下颚骨汇集到下巴，滴回水池中。他抬头看向镜子里面，映出一张无悲无喜的脸。这张脸无疑是英俊的，只是眉目间的冰冷让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信息。
他也想像程景轩那样笑。
在池安然学校门口停着一辆车，车里的气氛不似宿舍中那样火热。
“什么意思啊？说吧。”李明洋的态度并不温和，他对面前这个时时刻刻挂着假笑的男人没有什么太大好感。
“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我们都是安然的朋友。”程景轩没有生气，只是眼神真诚了些。
“有什么话直说，别在这儿跟我扯有的没的。”
程景轩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想问你，有关安然的事。”
“安然的事？你要干什么？”
“你别误会，我最开始是对安然了解的不多，所以对他的认识有偏差。但现在我很喜欢他，我想对他更好。”
“……你想知道什么？”李明洋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关于他的过去。他心里的死结。”
李明洋冷笑了一下，看向程景轩的眼神中充斥着嘲讽，“呵，那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啪！’
车门被甩上，留下有些无奈的程景轩在车内。
他现在知道那天晚上池安然为什么会是那样的性格了，完全就是李明洋带的。
程景轩叹了口气，今天他确实有点冲动，他和李明洋才第一次认识，李明洋比池安然想得要多，对他这种态度也很正常。
夜色下，所有的感情都笼罩在黑暗中。
池安然晚上休息的最早，早上也是第一个起来的。剩下的三人都因为过于兴奋顶着两个黑眼圈。
“安然，咱们先去哪儿啊？”余泽一边捯饬自己的头发，一边把李斯羽往镜子外面挤，“这都快中午了，要不咱们先吃饭去吧！”
“对对对，吃饭吃饭！！！我都饿了！”
池安然把手表带上，开口道：“烤鸭可以吗？”
“诶诶诶！！这可以啊！”李斯羽用手撸了一把头发，朝着池安然发射了一记飞吻，惹得刘宇轩和余泽连连嫌弃。
“我还没吃过正宗烤鸭！”
“走吧，我订好位置了。”池安然摇摇手机，上面的预定成功闪瞎了对面三人的眼睛。
“！！！”
“！！！”
“！！！”
“……安然，你单身，真的是天理难容。”
“是啊，我都想嫁给你了。”
池安然无视了刘宇轩和李斯羽的打趣，径直走出寝室，只是耳尖却透着粉红。
池安然带三人去的一家是百年老店，平时都需要提前预订，更别提这样的节日。
这一次是程景轩帮忙，池安然才有这个机会带寝室几个人见世面。
“这家店不给鸭子开膛。只在鸭子身上开个小洞，把内脏拿出来，然后往鸭肚子里面灌开水，然后再把小洞系上后挂在火上烤。这方法既不让鸭子因被烤而失水又可以让鸭子的皮胀开不被烤软，烤出的鸭子皮很薄很脆，成了烤鸭最好吃的部分。烤出的鸭子外观饱满，颜色呈枣红色，皮层酥脆，外焦里嫩，并带有一股果木的清香，细品起来，滋味更加美妙。”
余泽几人看着池安然侃侃而谈，惊得连筷子都没拿起来，这还是池安然第一次说这么长一段话。
“安然，你不进播音系可惜了。”
池安然捏了捏手指，样子竟有些窘迫，“我来之前查了资料。”
明亮的手机屏幕上大写着‘百度百科’，这家店的资料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您也是个高手。”
几人的用餐速度也是快的，但吃完了也已经快两点了。
李斯羽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表情有些遗憾，“早知道起的早一点了，现在都没多长时间去玩了。”
“对啊，接下来去哪儿啊？”
“去动物园，今天有海洋馆的表演，票已经买好了。”池安然把四个二维码发进群里，显然一切都安排好了。
“！！！”
“！！！”
“！！！”
“男神，缺男朋友吗？能吃能喝不能生猴子那种。”
“……滚。”池安然把李斯羽从身边推开，若无其事的在路边打车。
“男神说滚都这么性感。”
动物园属于家庭游玩的必经之地，特别是中秋，动物园更是人山人海，四个高颜值的男生很容易吸引人们的目光。
池安然不自觉的靠紧身边的几人，脸上表情越发冰冷。
“安然，你是不是不舒服？”余泽握住池安然的胳膊，感觉得到池安然的紧绷。
“……没事，不用担心。”

李斯羽和刘宇轩显然也注意到了池安然的不同，脸上写满了担心。
“真的没事，继续走吧。”池安然的执拗是几个人都能懂的，也没多说，只是几人的步伐更快了。
池安然趁着三人看海豚表演的时间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冷水打湿了胸前的衬衫，贴合出少年有些单薄的肌肉。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怪物，明知道自己的不同却还要伪装……他好累……
……
对于今天的行程，余泽几人显然对酒吧夜生活更感兴趣。
相比‘单纯’的三人，池安然显然对一切都轻车熟路。
“呦，安然来了！这次没和阿洋那小子一起？”说话的人是酒吧调酒师，和池安然人是也快两三年了，多多少少对他有些了解。
“嗯，带室友来的，阿洋家里有事。”
“也对。怎么着，今天来点什么酒？”
“我照常，再来三杯度数低点的，他们第一次来。”
“好嘞，等着吧。”
李斯羽怔怔的看着池安然，说话时都有些结巴，“安，安然，你不是第一次来？”
“嗯，我高一就来这了。”
“你怎么进来的？”
“……他们说我长得成熟。”

顶顶

第十五章
酒吧里的灯光昏暗，打在池安然英挺的五官上像撒了一层柔和的薄纱。
“安然，你也有一阵时间没来了，忙什么呢？”
“开学，课挺多。”
“那倒也是，”林景把酒递给池安然，突然就笑了出来，“我一想起来你第一次来酒吧，就莫名想笑。”
“我记得当时是阿洋那浑小子带你来的，你脸臭的跟谁欠了你二五八万似的，你俩又跟吃了激素似的长那么高，门口那保安都没敢拦你们。”林景喝了一口酒，看着沉默的池安然有些怅然，“我这儿的服务生找我的时候，你的脸色白的吓人，我还以为得摊上事儿呢。”
“……没那么夸张。”
林景摆摆手，撇了撇嘴，“您快得了吧，你说说你一小屁孩儿，多不学好。”
池安然没说话，下意识把玩着酒杯，莹白纤细的手指格外引人注目。
“我也算看着你长大，但是没想到你也会带朋友来喝酒，也算有长进。”林景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低沉，“……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吧，还是不行。”
池安然的语气很平淡，但林景还是能听出那种埋在心底的哑声嘶吼的悲伤。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林景不禁看着池安然出神，回想起这孩子是怎样成长的。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有大好光景，而不应陷入到那些糟糕的过去。谁舍得呢？
“卧槽，死鱼，死鱼！你哪儿不舒服？”余泽的喊声吸引了池安然和林景的视线，李斯羽面色苍白，一副虚弱的样子。
“怎么了？”林景从吧台出来，摸了摸李斯羽的额头，面色有些凝重，“应该是酒精中毒，他可能对酒精过敏，赶紧送医院。”
“啊？！哦哦哦！”刘宇轩反应过来，拿着手机打了120。
李斯羽的情况有些严重，直到在救护车上，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
到了医院，李斯羽被推进急诊室洗胃留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三人。
“你们年轻人，一点都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还好这次送的及时！少喝点酒，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对对，是是是，我们知道错了！”
余泽和刘宇轩连连点头，对于年纪和他们父母差不多大的医生有一种自然的畏惧。
反倒是池安然眉目间充斥着自责和愁绪。
三人围坐在病床边，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李斯羽，发出老父亲的关怀。
“儿啊，喝水吗？”余泽接过池安然递过来的温水，眼神充满‘怜爱’。
“别说了，我已经死了。”李斯羽有气无力，和平时差了一百八十度，“我竟不能喝酒，为什么……”
“行了吧，我们都被你吓得醒酒了，以后你看着我们喝就行了，别作死了。”刘宇轩拍了拍池安然的肩膀，又推了一把他还紧皱的眉心，“啧，想什么呢？小小年纪，别想太多，又不是你让死鱼过敏的。”
李斯羽也连连点头，“对啊对啊，安然，你别自责，这是事儿怪我自己，你要是自责，估计我就得以死谢罪了。”
池安然的表情松了松，嘴角微动了几下，“今晚我守夜，阿泽和宇轩先回去吧。”
“别了，咱几个就在这儿凑合一宿吧。”
“对，我和阿泽在沙发上挤一挤，安然去床上睡。”
池安然摇摇头，“宇轩，你和阿泽睡床和沙发，我不困。”
“不行，你这小身板，别闹了。”
余泽和李斯羽也不同意池安然的建议，却拗不过他，值得先躺着，给他留了个地方。
‘叮——’
程哥：安然，在哪儿？
安然：怎么了？
程哥：我听林景说你们去医院了？
安然：我室友酒精过敏，我在医院陪他。
程哥：哪个医院？
程哥：市二院？在那儿等我。
安然：……
程景轩没有给池安然反应和拒绝的机会，留下屏幕对面的池安然看着手机微微发愣。
四个人都逛了一天，加上喝了点酒，困意很快就上来了，池安然原本想给他们定宵夜的念头也打消了。
三个大男生各自占着床和沙发，睡得安稳。
池安然走出病房，轻声把门带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安然，”
程景轩的声音在池安然耳边响起，池安然睁开眼，就看到程景轩逆着光站在他面前。
“程哥？”
“怎么回事？我刚到酒吧就听林景说你们进医院了。”
“我室友酒精过敏，我们也刚知道。”
程景轩松了一口气，纵使他知道出事的不是池安然，他也要亲眼看见才放心。
程景轩把手抬起，露出包装精致的餐盒，“你晚上喝了酒，我给你买了点粥，免得第二天胃疼。”
“别说你不用，我问过林景，你喝的酒度数高，你也不怕胃穿孔。”
“……谢谢。”
池安然低头道谢，卷翘的睫毛微颤，看的程景轩心痒。
“别谢了，趁热喝吧。”程景轩发现自己能比自己想象的更温柔。
程景轩以前就发现池安然吃饭的时候很可爱，像只小松鼠，小口小口的喝，用手捧着碗，表情格外虔诚。
“安然，以后少喝点酒吧，伤身体。”
“……嗯。”
两人静坐在病房外，暖色的灯光让画面显得异常温馨，程景轩有一瞬间觉得想让时间停止。
“累了就睡吧，我看着呢。”
池安然点了点头，闭上有些发红的双眼，靠在墙上。
程景轩真的很好……

池安然昨天刚比完赛，今天又走了一天，加上这些突发事件让他身心俱疲。闭眼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平稳。
程景轩的眼眸闪了闪，慢慢伸出手臂把池安然揽在怀里，让池安然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
“呵呵……”程景轩轻笑出声，他觉得自己挺奇怪的，一遇到池安然的事，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他想对池安然好一点，每天都再好一点。
怀里的这个少年让他心中悸动。
他想知道这个孩子经历了什么，他的过去，他的内心，他都想知道。
但他又总会想起李明洋，李明洋对他的态度绝对不止为了保护池安然。李明洋对他有敌意，他不懂其中的原因，但他觉得这不是他想知道的。
“什么时候，你才能信任我……”
低声的呢喃被夜色打散，程景轩把外套盖在池安然身上也渐渐陷入了沉睡。

第十六章
池安然这一觉睡得很沉，意外的踏实。他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披着程景轩的外套。
池安然看了眼手机，七点，这个时候程景轩应该回去工作了，衣服估计得过几天还给他。
“醒了？”程景轩穿着白衬衫，发型还是一丝不苟，看不出来这个男人只睡了四个多小时，“正好，早饭刚买回来，你先趁热吃，等一下看看你的室友醒没醒。”
“……你没走？”
“看你昨天睡得晚就没叫你，这一晚上应该挺不舒服吧。”程景轩把手中的餐盒一样样摆好，看到池安然眼下的青色有些心疼，“我早上问过医生了，你同学的情况不严重，今天就可以出院，如果实在不放心可以留院观察几天。”
池安然点点头，头发乱乱的堆在一起，看起来有些乖巧，“谢谢。”
程景轩在池安然头上揉了一把，笑着说：“跟我这么客气干嘛？”
这一动作让两人都是一愣，程景轩低头笑笑收回手，指尖微颤，在池安然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摩擦了两下。
两个人没有太多交流，静静吃着面前的早餐，池安然也没有注意到程景轩一直上扬着的嘴角。
“这个国庆，你有时间吗？”程景轩递给池安然一张纸巾，眼中有些期待，“假期我想带你去旅游，怎么样？”
“……”
“我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机会去南方看看，正赶上家里长辈身体好多了，公司也不忙，想着找个伴儿去歇一歇。”
池安然拢了一把头发，心里有些烦躁。刚上大学，寝室三个人都要回家。李明洋家里有聚会，他没有去加入的打算。
而面前这个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拒绝还是接受。他知道自己的状况，每到一个相对陌生的环境他就会不自觉的紧张。
“当然，如果你不想，可以拒绝的，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心理压力。”程景轩的声音太温柔，却让池安然心中的负罪感更强烈。
“可以，”池安然点了点头，“谢谢。”
“那应该我谢谢你，别跟我这么客气了。”程景轩感觉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本紧握的拳头也慢慢松开。
两个人并排静坐在门外，旁边的座位上还摆着温热的早餐，眼光透过窗户照在池安然裸露出的脚踝上，让他白的晃眼。
“安然？怎么起的这么早？”刘宇轩揉着眼睛，回手把门关好，坐到池安然对面，“这是……程哥？您怎么来了？”
“昨晚听说你们来医院了，放心不下，就来看看，”程景轩把池安然身旁的早餐递过去，“给你们带的早餐，趁热吃吧。”
“嚯，谢谢程哥！”刘宇轩拍了一下池安然的肩膀，发现他的心不在焉，“安然，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啊？要不你先跟程哥回去吧。”
池安然摇摇头，“不用，我等你们一起。”
“别了，你看你那黑眼圈儿，跟烟熏妆似的，赶紧回去睡觉吧。这边有我和阿泽就行了，死鱼那家伙生命力强悍，估计没啥大事儿。”
池安然自然是不同意，他心里还有一点愧疚，如果他早一点发现，李斯羽也不会遭这个罪。
“安然，这有我们就行，昨晚我俩睡得是挺舒服，你在外面呆了一宿，赶紧回去歇歇。”刘宇轩不顾池安然的拒绝，强行把池安然拉起来推到程景轩怀里，“程哥，快把他带走，这边有我们呢！”
程景轩心中的想法与刘宇轩不谋而合，如今刘宇轩说了，他也就顺水推舟了。
“安然，你先去我那儿或者我送你回家休息一会儿，如果有事可以让他们给我打电话。”
“对啊，快程哥听话，你这小身板儿，别等死鱼站起来了，你又倒下了。”
池安然胳膊拧不过大腿，实在招架不住两个人，只得点点头，跟着程景轩离开。
两个人来到地下车库的时候，程景轩问：“怎么？生气了？一直不说话。”
“没有，我没生气。”
程景轩拍了拍池安然的头，像个和蔼的长辈，“你的朋友也是为了你好，你脸色很差，你没看到吗？”
池安然顺着程景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车窗映出一张有些苍白的脸。
“我送你回家吧，你回家还能睡得舒服点，再过两天你同学也该走了，我提前一天来接你。”程景轩帮池安然打开车门，语气中有隐隐的喜悦。
“今天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国庆我请你吃饭。”
“啧，你这孩子……跟谁学的。”程景轩单手推了下眼镜，眉心微蹙，“怎么？你非要把咱俩的感情当做一场必须对等的交易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池安然有些发慌，他并不是那个意思，他也不想把程景轩从身边推远，可他总怕他做的不够好……
“我知道，安然，我知道，所以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试着接受我，我们慢慢来，不要再拒绝我的好意了，好吗？”
池安然嘴唇动了几下，点了点头，又怕程景轩开车看不见，说道：“好。”他的声音有点干涩。
车里一片安静，两人个有心事，表情却都意外的柔和。
程景轩没在池安然家停留太长时间，他还需要处理公司的事，以免国庆假期出现问题。
池安然回到家中，把自己和衣服都处理干净，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右手慢慢抚上自己心口处，温热跳动的感觉传到掌心。

李明洋、李斯羽、余泽、刘宇轩、白枫……他遇到的许多人都很好，但没有一个人给他这种感觉。
他要变得更好，才配得上这些人给他的宽容，才配得上这些人给他带来的一切……才配得上，这个人的温柔。
池安然就这样想着陷入梦中。他之前作息时间不规律，抵抗力差，前几天就有低烧的迹象，昨晚又在医院长廊里睡了一夜，纵使有程景轩的衣服，池安然也没能逃过病毒的侵害。

我顶我自己

顶一下

第十七章
池安然睡了五个小时，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醒来的时候头昏涨得厉害，整个人头重脚轻，脚踩在地上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鼻子也不通气，不用看他都知道现在的造型一定很糟糕。
太阳穴钻心的疼，像是有无数个电钻在往里钻。
池安然甩了甩头，整个人却更昏沉，险些摔在地上。他扶着桌子站立了一会儿，拿出温度计夹在腋下。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不知道是自己根本没发烧还是烧的太厉害，竟觉得温度正常。
池安然坐在床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拿出温度计，眼前却全是乱码。
“……”池安然忍住想骂人的欲望，叹了口气认命的穿衣服。
他冷的厉害，随便穿了个衬衫，套了不知道几层外套，拿着手机和钥匙就出门了。
这个时段路上的车不多，池安然上车就把头靠在车窗上，报了个医院的名字就恹恹的闭上眼睛。
“呦，小伙子，你这发烧了吧！这时候发烧可不好受啊！放心啊，叔开的快一点啊！”司机看着池安然红的不正常的脸，心里也有点着急，这孩子就和他自己家孩子差不多大，谁家孩子生病了不心疼啊。
司机的车开的很平稳，但发动机的声音还是让池安然难受的皱眉。
池安然付了钱，道了声谢就自己走进了医院。他没去李斯羽在的那家医院，免得余泽和刘宇轩还得分神照顾他。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他以前就在这里看病……
“5号！池安然！”
池安然听见自己的名字，揉了一把眉心走进了急诊室。
这家医院是蒋修杰家里开的，他今天临时查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还不敢认，听到池安然的才敢确定。
“奇怪啊，安然怎么在这儿……”蒋修杰也没多想，只是心中未免有些担心，还是拿出手机给程景轩打了电话。
池安然把温度计递给医生，就看见这个有些和蔼的医生一下皱紧了眉毛。
“39°8，我听听你的肺，别怕凉啊。”
“你发烧多久了？”
池安然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应该就一会儿。”
“低烧也算。”
“……三天。”
“三天？池安然，你想能耐了！三天不来医院！你想烧死？！”
池安然揉了揉眉心，“低烧不严重。”
陈静没再回答，这孩子她了解，根本就不拿自己当回事儿。
“再晚来几天你勤等着烧成**吧！你去病房吧，一会儿给你打针！”
池安然躺在病床上，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只感觉有个人在轻轻拍着自己，让他想到了奶奶，格外安稳。
程景轩看了一眼床上睡得并不舒服的池安然，确定输液没问题后走出了病房。
“睡着了？”
“嗯，安然怎么回事？”
蒋修杰皱着眉，表情不太好，“我看了他近几年的病历，他发烧的次数太多了，而且几乎每年都会高烧。这样的情况可不乐观。”
“……能查出来病因吗？”
蒋修杰摇摇头，“他验过血，只是抵抗力偏低，但不至于这么严重。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大概需要找他这些年的主治医生。我看了，他这几年都是在我们医院的一位叫陈静的医生就诊的。”
程景轩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表情有些阴沉，“能让我和她聊一下吗？”
“行，她一会儿交班，我帮你找。”
“谢了。”
蒋修杰拍了拍程景轩的肩膀，“兄弟还说什么谢。”
程景轩心里有点疼，他十九岁的时候身边全是围着他转的人，生病了一个人看医生这种事根本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他不知道池安然到底都经历了什么，让他在这种年纪承受这么多东西。
越了解，越心疼。
“景轩，我先出去，你们先聊，有事找我。”
“谢了。”
蒋修杰摆摆手，把门关好。
“您好，我叫程景轩，我想修杰应该向您简单说明了我的身份和来意。”
“是的，程先生，”陈静坐在程景轩面前，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蒋医生已经和我说了，但是……但是保护病人的信息是医生的基本道德。”
“我明白，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而且我也没有恶意……我是池安然的朋友，也是他现在的代理监护人，我想我应该有一定的资格去了解他的情况吧。”
或许是程景轩的态度过于温和，让陈静放松了不少。
“当然，我想您应该也是一个母亲，如果您的孩子出现了这种情况，您应该会比我还要担心吧，所以我也希望您能理解我的心情。”
陈静的表情出现了松动，她的内心很纠结，着实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决定。这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而面前这个男人……
程景轩没有催陈静，只是微笑着等她做出决定，对于有关池安然的事，他不会强人所难。即使他那么迫切的想了解池安然的一切。
陈静叹了口气，开口：“我可以告诉您有关安然的一部分事情，但我希望您真的是关心安然。”
“当然。”
“好，安然是七年前来找我进行治疗，当年他12岁。我们之前其实是邻居，具体的事情我就不和您多说了。”
程景轩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感觉心头好像被悬了起来，难受的很。

“安然的抵抗力很差，所以基本只要是有流行感冒，他就会生病。当然这并不是他生病的主要原因。”陈静顿了顿，语气中有一种惆怅，“他经常会发低烧，近几年的次数已经减少了许多。”
“经常发低烧？”
“对，这一次也是因为他之前连续三天发烧，才会一下子这么严重。”
“三天？！”程景轩眉头蹙的紧紧的，语气中带着自责，“我居然没有发现……”
陈静见他这幅样子，心里的隔阂少了一点，安慰他道：“这也不怪你，低烧其实并不明显，你没发现也很正常，我主要想说的是他发烧的原因。”
“您说。”
“发烧可以是外部因素引起的，也可以是心理因素。有些人会出现胸口发闷，恶心，手心出汗等症状，从而引起发烧。”陈静说到这就没再说下去了，程景轩足够了解她的意思了。
程景轩深呼吸了几下，双手在桌子上紧紧交叉，问到：“会对他的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吗？”
“……会，长时间发烧会让他的心肺功能下降，甚至对体内各个器官产生影响。而且，抵抗力低可不是一件小事。”
“我明白了，今天谢谢你了，陈医生。”
“没关系，只不过如果您真的是为安然好，希望您能真心对他。”
程景轩有些艰涩的点了点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直到陈静离开，他还沉浸在陈静的话中。

第十八章
程景轩回到病房的时候，池安然还在睡，闭上眼睛的池安然反倒像卸下了平时的伪装，格外恬静。
程景轩用眼神描绘着池安然的每一处轮廓，目光中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和疼惜。
“怎么就这么让我心疼呢……”
或许是池安然听到了程景轩的低声呢喃，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睁开了双眼。
“……程哥？你怎么在这？”池安然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想起身却被程景轩压了回去。
“你生病了也不和我说一声，知道我有多担心吗？”程景轩的表情又严肃又无奈，“下次不要不好意思，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池安然点点头，眼神还是没有那么清明。
“唉，闭眼，好好睡一觉吧，我在这陪你。”程景轩轻轻拍打着池安然，让池安然重回到昨晚那种安稳的感觉。
蒋修杰在门口，无奈的笑了笑，就算是他，也没见过程景轩这么认真的照顾一个人，他把门关好，不打扰病房内温馨的画面。
发烧并不严重，池安然的温度正常之后程景轩就送他回学校了，准备两人旅游的行李。
“后天咱俩就出发，你先和你同学说一声，到时候我去你家接你。”
“好。”
池安然和程景轩道了别，程景轩看着池安然的背影有些舍不得离开。程景轩顺着裤兜摸了摸，掏出一根烟点燃，烟雾让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程景轩看不懂池安然，更看不懂自己。自己在变，为了一个人在变。
黄金周小长假永远都是最拥挤的时间，各个地方的著名景点都是人。
程景轩没打算带着池安然走常规路线，而是带着池安然去国外的海岛上度假。至少他打算用这种方式帮助池安然减轻一些焦躁的感觉。
这个国家属于很小众的旅游地点，游客并不多，但陌生的环境还是让池安然感到不安。
程景轩也注意到池安然的焦躁，池安然的脸色发白，表情更加僵硬。程景轩牵住池安然的手，冰凉。
“安然，走吧，我定好了酒店。”
手上温暖的触感让池安然心头微颤，像一股火苗顺着指尖汇集心脏，又又发散至四肢骨骸。
池安然没说话，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程景轩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把池安然的手裹在自己手中。
“咱俩卧室挨着，有事进来就行，”程景轩把房卡给池安然一张，又说，“刚下飞机，今天先不出去，调一下状态。”
“好，谢……那我先进去了。”
“嗯，去吧。”
池安然整个人靠在房门，看了看刚才被握住的左手，慢慢覆在了胸口，嘴角不自觉上扬。
两人住的是套房，设备齐全，空间大，用余泽的话就是整个寝室都比不上人家酒店的一个厕所。
池安然带的衣服不多，挂在柜子里后，池安然就把自己扔在床上。修长的手指覆盖住双眼，整个人蜷缩起来，像独自在外求生的小兽。
程景轩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看着自己的手出神，刚才微凉光滑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一路痒到心底。
两人在各自的房间休息到晚上，程景轩起来的比较晚，出来的时候池安然已经坐在客厅。
“休息好了？呵呵，还好这里和B市是一个时区，不然真怕你不适应。”程景轩结果池安然递过来的蜂蜜水，嘴角上扬，“晚上带你去看夜空吧，这里的星星特别好看。”
“好。”池安然的回答只有一个字，但却让程景轩莫名听出一种乖巧。
程景轩怕晚上不好消化，带着池安然去的是一家国人开的中餐厅。
“修杰和一雯都说这家的粥熬的好，你尝一尝。”
池安然舀起粥，粥汁浓稠，米粒都煮成了细白的小花，很是绵软，细细的肉丝增加了米粥的香气，瑶柱也增添了别样的鲜美。
温热的粥汁顺着口腔划过食道流进胃里，暖的却不仅是胃。
“这里的海很美，而且人并不是特别多，这几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怎么样？”
“嗯，……谢谢。”
程景轩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带着笑意，张了张嘴，问道：“安然，你长这么帅，有没有女朋友啊？”
“啊？”池安然的表情愣愣的，和平时高冷的样子大相径庭。
“要是你女朋友知道你被我拉出来，估计要讨厌死我了。”
“我，我没有女朋友……”
程景轩心里松了一下，刚才那种酸到喘不过气的感觉突然消失了。
两人吃完饭就沿着海边散步，柔软的细沙从趾缝穿过，微凉的海水也在脚面上流淌。
“你看，天上的星星，在北斗七星南方的，就是狮子座，头在西，尾在东，其中最亮的那颗星名为轩辕……十四。”
“真美……”
“是啊，我很久没看到这么美丽的星空了。”程景轩指着墨色的夜空，“巨蟹座那里有一小团光，那是蜂巢星团。”
“对了，我记得你是金牛座吧，猎户座西边的是金牛座。”
池安然看着眼前这片星空，回想起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两位老人总是带着他在晚上出去遛弯，那时的星星也像现在这样美。
“程哥，你说，人死了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程景轩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池安然接着说：“我觉得会，你看金牛座不远处那两颗星星，好亮啊，是不是爷爷奶奶在守护我啊……”

这是池安然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关于自己的事，可却没让程景轩感到开心，心中是快要窒息的心疼。
池安然侧过脸，眼中微闪的泪光映出夜空，像是有星光闪烁，“谢谢……”
这一声谢谢和这束眼神狠狠砸在程景轩心上，他沉寂多年的心懂得了怦然心动是什么感觉。
“……嗯。”程景轩的嗓子干涩的厉害，他现在只想把眼前这个男孩儿紧紧抱在怀里，他也这样做了，“以后……以后我陪你。”
程景轩的双臂把池安然圈外怀里，却不敢用力，在池安然看不到的地方，眼神中是深沉的疼惜。
这个怀抱太温柔，让池安然有些贪恋，也许就这一次……池安然小心翼翼的把手环在程景轩身后。
寂静的夜空下，两个身影拥抱在一起。
一个渴求温暖，一个给予一切。

再顶顶

第十九章
这一夜池安然睡得很安稳，好像只要有程景轩，他的睡眠质量就会直线上升。反倒是程景轩一晚都在想池安然，迟迟没有入睡。
“今天带你去游泳，这里的海很美，人也不多。如果你想去潜水我就去给你安排。”
池安然对程景轩的态度不像以前一样拘谨，没有客气，点了点头。
程景轩倒是对池安然的反应很满意，熟稔的摸了摸池安然的头发。
这里属于热带，太阳高，天气晴，海水也像琉璃一样清澈透明，不是国内那种壮阔的墨蓝色，而是小家碧玉般的蓝绿色。
这里的景色的确让人着迷，海风好像能把人的焦躁吹散。池安然披着浴巾坐在海岸线旁，让海水冲刷自己白皙的脚趾。
“不下去游几圈？”程景轩也坐下拍了拍池安然的肩膀，“别游太远就行。”
有些人是真的可以做到完美，至少在池安然眼里，程景轩就是这样。程景轩的身材的确好，腹肌胸肌块块分明，硬朗却不油腻，小麦色的皮肤健康让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荷尔蒙。
池安然转过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我去游几圈。”
白色的浴巾被扔在地上，露出池安然因为常年不晒太阳而白皙的脊背。池安然的身体正值男孩与男人之间，青涩却又性感，散发着吸引程景轩的魅力。
程景轩整个人都被池安然所吸引，也没有注意到池安然淡粉色的耳廓。
池安然像是一条人鱼，在清澈的海水中畅游，修长的身躯形成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程景轩觉得现在的池安然不再是不可靠近的高岭之花，而是让人上瘾的塞壬海妖。
池安然游到浅海附近，站在海水中，露出有些瘦削的上半身，额前的头发被双手撸到脑后。水滴顺着额头流向睫毛，下巴，又流过池安然身上的每一寸曲线汇入海水。
……这太犯规了。程景轩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强迫自己把目光从眼前这个男孩身上移开。
修长白皙的双腿出现在程景轩眼前，程景轩甚至能听到自己喉咙吞咽的声音。
“程哥，你不去吗？”
程景轩有些慌乱的错开池安然澄澈的眼神，加快步伐走进海里。
温凉的海水让程景轩的理智和冷静回笼。……有点太刺激了。
程景轩整个人潜入水中，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他以为自己对于池安然的喜爱并没有那么多，他以为他对池安然的感情中更多的是疼惜，可他错估了自己的心，他的感情从来都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单纯。
两人的午餐是在海边的小餐厅解决的，这里的人倒是很热情，让池安然有些招架不住。
“呵呵，你这样，将来怎么找对象啊？”程景轩给池安然倒了一杯椰汁，眼神却隐晦的观察着池安然的表情，“以后你的另一半想要和你做一些亲密的事情难道你还要冷着脸推开吗？”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池安然觉得程景轩说这句话的声音好听的过分，低沉缓慢的音调像羽毛搔动着耳膜，痒痒的。
“……以，以后再说。”
程景轩知道池安然这是从来都没想过这种问题，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意，映在阳光中好像整个人是散发着光的堕天使。
“……你呢？你以后会有女朋友吧？”池安然这句话是微怔着说出口的，程景轩那双眼睛里有光，有海，还有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让他沉迷。
“女朋友不会有，不过，我已经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是吗？”
“是啊，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可他却好像在我心里出不来了。”程景轩说这话时还是这么温柔，却多了一层甜蜜，听得池安然有些嫉妒。
“那她一定很幸福。”
程景轩忍住自己已经要咧向耳根的嘴角，轻咳了一声，“可是他还没有答应我。”
“……她不喜欢你？”
“我还没有说。”
池安然压下心中的“一点点”不快，把头扭向一边，“她会答应你的，你很好，真的很好。”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程景轩盯着池安然有些忧郁的侧脸，眼神中的沉沦在深处汇成漩涡，迎合着轻声呢喃融合在清新的海风中。
池安然的皮肤比较敏感，下午太阳烈，没过多久后背就有些泛红。
“安然，咱们先回去吧，我给你上点药，你这后背看起来有点严重。”程景轩的手指有些怜惜地抚上池安然光滑的脊背，引得池安然一阵战栗。
“好，”池安然有些不自在的躲过程景轩的手指，把浴巾披在身上，去除身上的灼热感，“我们走吧。”
程景轩和池安然并排走在沙滩上，午后的太阳是金色与橙红色的交融，照在池安然脸上，想给他抹了一层腮红，相比平时的冰冷，倒是显得稚气可爱了许多，惹得程景轩想咬上一口。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在想这孩子脾气真不好，就像我那几个叛逆的小侄子。后来又在酒吧遇到你，呵呵，那次还是第一次有人折我的面子。”程景轩脑子里全是池安然清冷的身影和那双墨色的双眸，也许当他第一次看到那双眼睛，第一次遇到这个孩子就已经被他吸引了吧。“后来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我总是在想你怎么就这么能让我放不下呢……”
低沉的声音和暧昧不明的话语让池安然耳根发软，程景轩的声音很好听。

程景轩把池安然的反应尽收眼底。没再继续下去，不能把人吓跑了。
“这里的工业发展比较落后，主要是发展第三产业，所以这里污染很少。这个小岛居民很少，基本上都是来这里度假的。不过这里很小众，所以每年的人并不是很多。”程景轩把自己知道的说给池安然听，但他没有告诉池安然的是，这里有天然氧吧，很适合缓解焦躁和压力。
“你很喜欢海？”
池安然点点头，在海边那种无边无际的感觉，还有有些腥咸的海风，都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感到放松。也许他知道程景轩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作为他们旅游的地点了。这个人总是那么温柔，温柔到他的心总会随着这个人的事情跳动。

第二十章
夜晚的海边风很大，把程景轩一直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吹的凌乱。程景轩就这样站在海边，指尖缭绕着氤氲的香烟气息。他喜欢池安然这件事不可否认，他可不是那种心甘情愿看着心上人和他人情投意合幸福安乐就心满意足的人。而且他有那个能力，能够给池安然幸福的人只有他。
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只在乎池安然的态度。程景轩自己搜集过有关自闭症的资料，这类孩子都在情感和语言方面有一定缺陷。但池安然只是自闭症倾向，所以他对感情的认知只是有些迟钝。池安然在努力改变，所以总有一天池安然会对感情长生萌芽。也许是对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儿，也许是陪他长大的李明洋。
程景轩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程景轩叹了口气，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安然的心理问题，他不知道现在池安然的程度算不算严重，但这种事情还是不能耽搁。
池安然躺在床上，眼神有些迷离，他和程景轩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天，越是和程景轩相处，他就越沉沦于程景轩的温柔。事实上他的朋友真不算多，除去滑板社团的成员，真正被他融入进生活中的，或者说真正让他努力去改变的也只有几个室友……和，和程景轩。
他是不同的。池安然心里清楚他对程景轩的定位与李明洋不同，也与其他人不同。他羡慕程景轩在交往时的游刃有余，也贪恋程景轩无微不至的温柔。也许感情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他还不懂。
屋内屋外，相隔不过几百米，两个人想着彼此，各怀心结，各自入睡。
程景轩是被电话叫醒的，他皱着眉，把手机贴在耳边：“喂。”
电话对面的白枫深呼吸了几下，他明显能感觉到程景轩的低气压，“那个，景轩啊，我不是故意打扰你和安然小弟弟度假的，实在是事出有因……”
“有事就说。”
“那，那我说了啊，你走之前城南那块地不是说好了要招标吗，但是最近有风声说魏家也对那块地有想法，而且上交的方案和我们的想法大致相同。”白枫的语气变得认真，程景轩也清醒了，裸着上半身站在落地窗前，眼神是少见的严肃，“这件事我们没有对外张扬，连策划案都是核心团队做的，按理说不应该有外人知道。”
“看来有人被收买了，你查清楚了吗？”程景轩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眼神有些危险。
白枫笑了一下，有些不屑，“嗯，还是老熟人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给我订下午的机票，等我回去再说。”
“你不和安然小弟弟享受幸福闲适的生活了？”
程景轩听到池安然的名字表情缓和了一下，叹了口气，“那些作精，我不把他们解决，怎么让安然过的舒服……好了，不说了，你赶紧订机票，我和安然收拾一下，挂了。”
白枫盯着手机有些若有所思，“这和安然有什么关系？奇怪……”
程景轩把手中的烟蒂熄灭，走到池安然房间的门口，敲了敲门，“安然，我可以进去吗？”
房内没有声音，程景轩敲了几下，决定推门进去。
雪白的床上蜷缩着一个有些娇小的身影，池安然把自己埋在被里，只露出一小撮黑色的头发。池安然昨晚有点喝多了，现在还没醒。程景轩轻轻走到床边，把被子从池安然头上翻下来。池安然的脸透着闷热导致的粉红，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小排洁白整齐的贝齿。
程景轩顿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那张微开的嘴唇好像在邀请他去品尝。
就这一次……
程景轩把嘴唇覆在池安然光洁的额头上，慢慢下移，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柔软的嘴唇。这种触感过于美好，让程景轩还想品尝更多。程景轩用舌头描绘池安然嘴唇的轮廓，慢慢探进粉色的口腔，汲取里面甜美的汁液。
这种感觉一发不可收拾，程景轩强迫自己把嘴唇移开，贪婪的欣赏池安然的每一个五官，每一寸肌肤。
程景轩轻抚着池安然柔软的发丝，低沉的声音在池安然耳边响起，“安然，起床了，好吗？”
池安然的鼻尖耸动了几下，睫毛微微颤动，刺眼的光亮被一只手掌挡住，睁开眼就看到程景轩放大版的俊脸，“程哥?怎么起得这么早?”
“对不起啊，安然，我公司里出现了一点状况，咱们可能要提前回去了。”
“没事，工作要紧。”池安然直起身，睡衣宽松的领子被蹭到了肩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唇上还有刚刚被吻过的湿润痕迹，简直让程景轩头脑发热。
“机票是下午的，等到了估计也要晚上，你直接去我家里住就行了。”
“啊？”池安然套上纯黑色的T恤，遮住了让程景轩头昏脑胀的肌肤，“我回家就可以，不用那么麻烦。”
程景轩扶了下眼镜，有些心虚的错过池安然的视线，“我在公司旁边买了一套公寓，平时下班晚了就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也挺孤单的，就想着你能陪我待几天。”
池安然抿了抿嘴唇，眼神微闪，“如果不麻烦的话。”
程景轩知道池安然这是答应了，压制住自己过于放肆地嘴角，“我去收拾一下行李，吃完饭去机场。”
“嗯。”池安然看着程景轩出门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抚上了自己的嘴唇。
白枫给两个人订的机票是下午一点的，两个人提前两个小时出发，池安然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眼神有一些不舍。

“还没玩够?”程景轩把身体贴近，胸膛与池安然单薄的脊背相贴，震动顺着两人贴近的地方传进池安然心里，“等你再放假，我再带你来，下一次绝对不会被打断，我保证。”
“……嗯。”
程景轩怕池安然不适应，没让池安然在飞机上睡，两个人一个看文件，一个玩魔方，倒是也算解闷。
“景轩，安然，回来了！”白枫接过程景轩手中的行李，表情还是吊儿郎当，只是眉宇间能看出有些疲惫，“车在外面等着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后面的话是对程景轩说的，程景轩点点头，轻揽住池安然的肩膀向车上走去。
白枫在后面觉得两人的关系好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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