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让人点赞的精彩故事「第二季」】(中短篇合辑)

这个细微的动作令关军的心剧烈颤动了一下,他意识到时间并没有让她原谅自己。
一个护士走进来,问关军颖是否要住院观察,如果住院,零点前去交钱办手续,押金五千。
关军站起来,像个被老师突然点到名字的孩子,“三千行吗?”
护士一笑,“医院不能讲价。”
关军尴尬地站了一会。
“我就回来。”他走向门口,颖在背后叫住他。她强撑着坐起来,声音微弱但却不容置疑地说,“你用不着去为我借钱,我不住院。”
关军上车,带上掉漆的车门,风从车窗的缝隙一阵阵钻进来。颖坐在他身边,出神地看着风挡玻璃外的雪,雪已经在玻璃下的缝隙里积起了厚厚的一层。
“送我回去吧。”颖打破了沉默。
关军没动,过了一会,他开口道:“妞妞都跟我说了。”
颖转过头看着他:“她说什么了?”
关军躲开她的目光。“要不……你去我那吧,太晚了,明天我送你回去。
他等了一会,没有听到颖的声音,他默默发动了货车。车先拐到母亲那里接回了女儿,妞妞上车后坐在关军和颖中间,不时偷眼看他们,一路上,三口人听着车轮碾过新雪的沙沙声,谁都没有再说话。
打破沉寂的是那一缕血流,它从颖的左手袖口游出,爬上手腕,手指,滴落下来。最先发现的是妞妞,她惊叫起来,“妈妈你流血了。”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22:00 +0800 CST  
颖抬起手,有些诧异。她撸起衣袖,发现手腕上横着一道约一厘米的伤口,血正从伤口里流出。
关军把车停在路边,在储物箱里翻找了一阵,没有找到能止血的东西,他有些急躁起来。妞妞从书包里翻出一个作文本,撕下几张纸递给颖,颖接过来按住伤口。“我没事,你开车吧。”
货车重新行驶起来,但没过几分钟,关军发现颖像是在强忍着痛苦,他觉得不对劲,停下车抓过她的手。当他把压在手腕上被血浸湿的那几张纸掀开后,忽然愣住。他记得刚才只有一道伤口,但才过了几分钟,颖腕上的伤口已经增至十几道,凌乱地伏在血迹下面。这有些超出他的理解能力。他命令颖把头转过去别看,撕下大半本作业本,慌乱地擦拭着血迹。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一道新的伤口在颖的腕上慢慢出现,由短渐长,这道伤口成型之后,停了几秒,又一道伤口凭空诞生,它们仿佛是自己生长出来的,又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在用刀在颖的腕上划割着。关军有些慌,他一把拿起女儿的书包,把书本统统倒在座椅上,抓起一个本子撕掉大半,团成一团,按在颖的伤口上,颖一声不吭,但他能感到她全身都在发抖。妞妞受到了惊吓,哭起来。
关军用力按压着伤口,直到血不再流。他慢慢拿开纸,如他所愿,不再有新的伤口出现,但已有的那些伤口在颖白皙的手腕上显得十分扎眼,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匪夷所思地组成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救我。
关军盯着这两个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他迅速用几张纸包住颖的手腕,将字迹遮盖起来。
到家后,关军用纱布替颖包扎好伤口,然后把母女俩安置在卧室的双人床上,自己则夹着一床被褥铺在客厅的地板上。
几分钟后,他听到卧室里传来了惊叫声,他冲进去,看到颖坐在床上,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左臂,关军眼睁睁看着一些伤口一笔一划地在这只手臂上出现,如同有人刻出它们。它们清清楚楚地形成了一串字迹:报警我被囚你会死。血沿着颖的手指流下。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23:00 +0800 CST  
颖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情形,她认为一切异象也许都和那个人有关。她边说边浑身发抖。
“那天晚上被赶出家门后,我打了一辆黑车,”颖说,“司机带着一顶深色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他的脸,当时我在哭,也顾不上去留意他。”
“开了一段路,他把一个装水的玻璃杯递给我,他说他腾不出手,让我帮他拧一下盖子,我没有多想,就帮他拧开了,接着我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我觉得很困,就睡过去了。再醒来就是在医院了。”她看了看包裹着纱布的手臂,抬头望着关军,“他会不会对我施了巫术?我们老家那边有一些这样的说法,听说有的人用纸人可以诅咒别人。”
关军摁灭了烟蒂,起身穿起外套。
“你要去哪里?”颖带着哭腔问。
“去趟医院。”他嘱咐女儿照顾好妈妈,下楼走进风雪中。
晚上九点四十左右,病房里昏迷的女孩醒来,面对护士的询问,她说她叫张昕,22岁,家住铁东区,护士给她家里打过电话后,想起了警察的交代,便给警察也打了电话。
护士给女孩换了一瓶药液,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她转过身,见是关军,于是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你爱人怎么样?”
“没事。”关军径直走到女孩的病床前,女孩穿着一件米色的毛衣,被子盖住腿,倚靠在床头上,还在输液。关军看了一下她的两只手臂,被衣袖包裹着,没看到有血迹。
女孩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关军,护士在一旁解释说:“就是他送你来医院的。”说完拿着空药瓶出去了。
女孩解除了戒备,不好意思地朝关军笑笑,说了声谢谢。关军的表情有些局促,问女孩:“能把袖子挽起来吗?”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26:00 +0800 CST  
女孩看着他,有些发懵。
关军做了一个撸起衣袖的动作,有点笨拙。
女孩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地把毛衣的袖口撸到胳膊肘上方,露出两只光洁的手臂,并没有任何伤口。
关军示意她可以放下了,就在这时,女孩像是突然僵住了,她的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她猛地伸出手去抓自己的脖子,挂吊瓶的支架被带倒,吊瓶摔在水泥地上破碎,药液顺着地面四下流开。关军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女孩的脸这时已涨得通红,两只手在脖子上不停地抓挠着,两脚也死命乱蹬。关军此时才注意到,她的脖颈上有一圈极细的、凹陷下去的痕迹,并且这凹陷越来越深,仿佛一道空气做成的细绳索死死勒住了她,并且在不停绞紧,它慢慢切进了皮肤,开始有血流出来,女孩如同戴了一条红色的项链。关军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他试图做点什么,但却无从下手,他伸手去摸她的脖子上的凹痕,也只是摸到了破裂的皮肤和鲜血,那条勒住她的东西仿佛根本不存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朝门口跑去,准备去叫护士,却踩在碎玻璃上滑倒在地,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身上狼狈地沾满了淋漓的药液,这时,他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是从女孩的脖子里发出的,接着所有可怕的声音都消失了,病房里恢复了宁静。关军转过头,女孩垂着头倚靠在床头,已经不再动了。关军看着她,有些恍惚。
一个护士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她僵在了门口,她和关军陷入了一种气氛古怪的对峙,关军走向她,试图向她解释,但她却尖叫了一声,转身逃走了。关军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手上和身上沾染的血,他再次回头望了一眼女孩的尸体,这一刻他才真正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恐惧一阵阵从小腹升起,向全身蔓去。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26:00 +0800 CST  
他慌忙冲出门,朝楼下跑去,在楼梯上遭遇了赶来的民警,短暂地错愕后,他仍希望对方能听他的解释,但警察已经扑上来,两人扭在一起沿着楼梯滚落下去。
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继续往外跑,警察随后一瘸一拐地追出来,朝他大喊着什么,但他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他跳上货车,打着火掉了个头,朝大门外驶去,身体像是在自动操控着这一切,同醉酒的感觉很相似。货车冲向医院大门,车头前忽然闪过一道人影,关军急踩刹车,但为时已晚,那个人被撞倒后紧接着又被卷入车轮,关军感到车身颠簸了两下。
车停下来,关军跳下车,那个警察血肉模糊地躺在几米外的雪地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了,关军先是看着他,接着像一个迷路的孩子那样手足无措地朝周围张望起来。
警察动弹了一下,这将他拉回了现实。他抱起警察冲回到医院,把警察放在大厅里的一张担架上,冲着旁边的两个医生歇斯底里地大喊“救人”,见医生不敢上前,他后退了几步,转身跑出医院。
他跳上车,猛踩油门,货车驶出医院,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黑暗中。
虽然不知道警察会花多久找到他的住处,但关军还是冒险回了一趟家。
面对颖的追问,他始终什么都不说。他不愿她们担心,更不愿把她们卷进来。事已至此,就都由他一个人承担好了。他决定逃亡,并不是因为他害怕坐牢,而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危险的气味,这危险是针对颖的,虽然神秘,但却险恶,他担心颖也会像医院的那个女孩一样莫名其妙的死去,在确保她的安全之前,他不能坐牢,留她自己面对此事。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27:00 +0800 CST  
他从衣柜下面掏出仅有的两千多块钱,自己留了一些,剩下的都塞给颖,就在他要转身出门时,颖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她哭起来,先是啜泣,接着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嚎啕。她边哭边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去哪我们就跟着去哪,你去哪我们就跟着去哪。
她反复念着这句话,仿佛这是一句咒语,能将她从这半生的噩梦中解救出去。
就是从这一刻起,关军决定什么都不管了,他要和她们在一起,直到不得不分开的最后一秒钟。在雪地里跋涉了一个多小时后,关军带着妻女进入了一栋等待拆迁的旧楼,他砸开一户房门,进入这个只有四面墙壁的寒冷的房间,同一时间,警察正在强行进入关军的住处,展开搜查。
海河是一条南北贯穿北城的河流,现在这个季节,河面已经结了冰。
发现时,尸体已经脸朝下冻在了冰面上,法医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尸体完好无损的从冰上分离。死者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骨瘦如柴。
尸体被运回了北城公安局的解剖室,很快法医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巧合。这具尸体也是被勒死的,同昨夜区医院被杀的女孩的死因相同,而且伤口看上去也比较像,他从冷柜里取出女孩的尸体对比了一下伤口,发现两具尸体颈部的创伤无论是位置还是角度,肉眼看上去都几乎相同。他猜测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使用的也很可能是同一种凶器。
但就在他剖开男尸的颈部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刀锋过处,女尸颈部相同的位置竟也多出了一道完全相同的切口。
他又试了一次,结果证明并不是他出现了幻觉。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27:00 +0800 CST  
多名法医对两具尸体进行新一轮的全面检查,他们发现两具尸体间存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联系,只要对男尸进行任何的损害,女尸也会同时表现出完全相同的伤口,两者间不存在任何时间差,也不受距离影响,完全同步,女尸就如同男尸的一个影子。但反过来,对女尸施加的损害则对男尸没有任何影响,这种关联看来是单向的。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根据这两具尸体的神秘联系,在案情分析会议上,刑警队长于光东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女孩张昕的死因需要重新考虑,凶手有可能是勒死了男人,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也就是说,他对关军是嫌凶的判断存有疑问。他的看法引起了一些争论。
晚上,一个名叫吴伟东的医生给于光东打了个电话,他是参与白天验尸的法医之一。
“于队,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给你打这个电话。我们读大学时学过一门课叫医用物理学,讲到过一些基础性的量子物理理论。”
他停了一下。“虽然有点八竿子打不着,但我真觉得那两具尸体的情况跟其中一个理论有点像。”
武泳铃看着那个人把男人的尸体拖出去,铁丝还缠绕在死者的脖子上。她强行把尖叫声抑制在喉咙里,同时没有忘记将双臂背在身后,手指紧紧攥着羽绒服的袖口,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好在那些黏糊糊的血被吸收进衣料的纤维中,没有流出来一点。
这里就像是个墓室,约有十几个平方大小,唯一的一盏白炽灯从梁架上悬吊下来,投射出黯淡的光线。空气中飘荡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没有窗户,甚至没有任何能透进光的缝隙,仅有的一扇铁门也只有那个人到来的时候才会打开。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27:00 +0800 CST  
七天了,她被关在一个钢筋焊成的笼子里面,活像一只待宰的羊羔,这样的铁笼一共有三只,但现在那个瘦弱的男人已经死了,只剩下她和另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被关在笼中,她不知道谁会是下一个。
那台透明的巨大仪器被摆放在她们的对面。
这么多天来,她已经知道它能够做什么,但她已经没有心情惊讶。能做的她已经做了,她不知道是否真的灵验,那个女人的手臂上是否会真的出现这些字迹,会不会报警,这些都是未知数。也许警察正在四处搜寻她,可问题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北城这么大,警察能找到她吗?
也许她唯一的希望只剩下那个站名。
那是一个公车车站的站名。在被关在这里几天后,她就发现这个深埋于地下的空间并不是绝对的与世隔绝,这里阳光无法穿透,但声音可以,只要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她就能依稀分辨出汽车驶过、鸣笛甚至人们交谈的声音,因此她知道距离他们非常近就有一条街道,如果这些声音归于沉寂,她便知道深夜在外面的世界降临了,而当这些声音扬起,就说明清晨开始了。她还从这些混合在一起的嘈杂声响中有了一个宝贵的发现,那是一个反复出现的有些机械的女声,大概每隔十几分钟出现一次,听到两次后,她意识到这是一辆公交车的报站声,这个发现令她欣喜若狂,这意味着这句话里面会包含着一个站名,但这声音太过微弱了,这几天来,她只能勉强听清最后一个字是个“街”字,但前两个字一直听不清,她努力搜寻着记忆中北城所有街道的名称,与这两个音节进行对照。她的时间可能所剩无几,她必须尽快找到它。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28:00 +0800 CST  
“海皇星”是一家歌厅,坐落在桥梁厂旁的一个大院里,周围散布着一些洗头房、网吧和小饭店。
歌厅的门面不大,九十年代的装潢看上去已经破旧不堪,霓虹灯大部分灯泡都是坏的,但奇怪的是,这里的生意似乎还不错。来这儿的大部分都是男人,他们当然不是来唱歌的。
关军在院门外等了将近五个钟头,他并不报太大希望,但也只有一试。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袖着手蹲在墙根下,将大半张脸都埋进衣领,看起来就像是个等待雇主的民工。天快黑时他终于看到邬娜娜走下一辆出租车,他叫住她,邬娜娜开始没有认出他来,经过关军的提醒才恍然大悟,“是罐哥呀,太巧了,你也来这玩?”关军摇摇头,我是来找你的。邬娜娜立刻有些警惕起来。
时间尚早,歌厅里没什么人,有几个酒保在打扫卫生。他们面对面坐在一个包厢里,这里的昏暗令关军放松了一些。
关军问起那天晚上的事,邬娜娜的回答跟颖基本差不多,也提到了那辆黑车和开车的男人。“如果不是打不着车,我肯定不坐黑车,不过还好,他也没怎么着我。她对你老婆也没干什么吧?”她咯咯笑起来。
关军没接她的话,直接问道:“他长什么样?”
邬娜娜说没印象了,她当时坐后排,谁会留意一个司机呢,而且那个男人带着帽子,给人感觉并不出奇,她记不起他有什么特征。
“车呢?”
“车我只记得是一辆黑色的轿车,七成新左右吧,牌子没注意。”关军让她再仔细想想,她抽了口烟,皱着眉想了一会,“如果非说什么特点,我记得我挨着的那扇车窗,玻璃好像有道裂纹,用一块透明胶带粘着。”她用手指比量了一下胶带的长度,大约十几公分的样子。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28:00 +0800 CST  
这是关军从邬娜娜这里得到的唯一线索,但显然用处不大,在偌大的北城寻找一辆特征并不明显的黑色轿车,无异于大海捞针。
临离开前,关军犹豫着是否把医院里女孩被杀的事告诉她,但还是忍住了。
这也是关军最后一次看到活着的邬娜娜。
他走后不久,海皇星里的女孩们目睹了从来没有见过的惨烈一幕,正在与她们说笑的邬娜娜忽然变得表情僵硬,她猛地站起来,接着像是被定住了。她全身的皮肉随即开始碳化变黑,仿佛她的身体正在燃烧,但又看不到任何烟和火苗的迹象,也感受不到任何热量。歌厅里的人们纷纷逃散,不到一分钟,邬娜娜已经变成了一具焦尸,但她的衣服和随身物品全都完好无损,甚至连丝袜上的纤维都没有损坏半点。
半路上,当关军看到四五辆警车鸣着笛朝海皇星的方向飞速驶去时,他的心中生出了几分不祥的预感,他折回歌厅,此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关军躲在人群后面,不久看到一个黑色的尸袋被抬出,他在心里为自己保留了一丝希望,但当他看到了一个警察手里的证物袋时,残存的这丝希望也被打碎了,那个白色的手包他再熟悉不过了。
晚上,当关军潜回旧楼看到颖和女儿时,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一夜他一分钟也没有合眼,一直盯着黑暗里熟睡的颖,仿佛只要不离开自己的视线,她就会永远康宁无事,永远有着这样平稳而均匀的呼吸。
次日一早,于光东便驱车赶往省城,在经过四个小时的驾驶后,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在一间不大的堆满了书的两居室里,他见到了已经退休的省科技大学物理教授赵骥临。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29:00 +0800 CST  
“你对量子物理了解多少?”老人边给于光东倒茶边问他。
于光东实话实说:“几乎没什么了解,之前我只听说过薛定谔的猫,量子纠缠还是昨天才听到的,到网上查了一下,仍是一知半解。”
赵骥临给自己面前的杯子也注满茶水,他放下水壶坐下来。
“通俗一点讲,量子纠缠是量子物理学的一个比较新的发现,描述了微观粒子间存在的一种关系。如果我们令两个微观粒子之间产生纠缠:不管它们被分开多远,对一个粒子扰动,另一个粒子不管相距多远就会立即知道。
“‘立即知道’是什么意思?”
赵骥临吹了吹茶水,抿了一口:“也就是状态发生改变,当一个粒子的状态发生变化,与它相纠缠的粒子就会显现出完全相同的变化,就仿佛它们并不是两个粒子,而是同一个。但这种改变仅仅是单向的,在AB两个发生纠缠的粒子中,改变粒子A,B粒子会有反应,但如果改变B,A不会做出反应。”
于光东想了想,继续问道:“怎么才能实现这种纠缠?”
“可以在实验室通过仪器来实现。”
“这种纠缠现象背后的原理是什么?”于光东追问。
赵骥临笑笑:“暂时还没有人知道,科学研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能一蹴而就。”
“那处于纠缠态的粒子只能是两个吗?”
“多个也是可以的,”赵骥临拿过桌上的几个空玻璃杯给于光东做演示,他把一个杯子放在中间,让其它几个杯子环绕着它,“一个粒子可以同多个粒子分别产生纠缠,这样的结果是,”他用手敲了敲中间的杯子,“如果这个主粒子状态被改变,其它粒子都会发生变化,但反过来,其它粒子改变,主粒子不受影响。”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29:00 +0800 CST  
于光东问到他最为关心的那个问题。“可不可以让两个物体,比如说两个人,发生这种纠缠?”
“当然可以,”赵骥临说,“因为任何物体的基本构成单位都是微粒子,只是作为一个人体来说,粒子的数量太过庞大,所以暂时还没有人能做到。据说美国科学家1月份曾做到过对活体果蝇进行纠缠,但只成功了一次。其实我国05年左右就已经做到了这个水平,过去在这个领域,我们一直是领先的,如果不是张广智被杀,也许会取得更大的突破。”
“张广智是谁?”
赵骥临看上去有些诧异。“你是警察难道没听说过吗?05年华东科大的量子物理研究所出了一件事,一个年轻的物理学家谢汉杀死了多名同事,被害者里就有这个领域的权威专家张广智,他和我还是清华的同学呢。”赵骥临叹息了一声,“杀人——科学发展得越来越接近神仙术,但科学家依旧是人。”
关军回忆了一下,对八年前发生在那个大城市的案件,他的确有些印象,但印象并不深刻。他一直呆在这座最高端技术也只是用来炼钢的北方小城,那些大城市以及那里发生的事,对他来说都太过遥远了。
他问赵骥临:“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有人说是张广智利用职权侵占了谢汉的研究成果,谁知道呢?社会上其他地方存在的矛盾,科研单位也一样不能免俗。”
回到北城,于光东在内网找到了12.2物研所杀人案的介绍,通缉令上,犯罪嫌疑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嘴角向下抿着,看上去很文静。北城公安局很快向案发地警方发出了通报,对方立即派人前来,当晚就赶到了北城。据他们说,谢汉三个月前曾在当地某医院出现过一次,因此他们没料到他会藏身在千里之外的北城。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30:00 +0800 CST  
“他去医院干什么?”于光东有些不解。
“应该是去看他母亲,谢汉杀人逃亡后,她母亲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好,半年前突发脑溢血住院,状况不太好,估计活不了太久了。我们接到报警后就在医院里布置了警力,但他没再出现过。”
在目睹高中女孩被烧成灰烬后不久,武泳铃终于在恐惧中捕捉到了那个站名:康宁街。
兴奋让金属条在手臂上的划刻都不像过去那样疼了,左臂的伤口才刚刚结痂,这次她改成了在右臂上刻字,这样就需要使用左手,令她有些不太习惯。就在她刚把这五个字刻上手臂,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她慌忙将衣袖拽下,盖住伤口。温热的血流到掌心里,她紧张地攥住。
门被打开,那个人提着一个很大的旅行箱走进来,看上去箱子很沉重。他把箱子放下,打开,从里面拖出一个二十多岁的穿著时尚的男孩,男孩昏睡不醒,任他摆布。
武泳铃知道他又捕获到了新的猎物,几乎晚上都会有一个,到今天她已经看到不下六七个人被带回来,但做完那一切,他又会带着昏睡的他们离开。
男人嵌亮了一个开关,那台仪器通体亮起来,巨大的玻璃箱内充满了柔和的光芒。他抱起男孩,放进箱中。
但就在这时,他不经意间朝武泳铃看了一眼,武泳铃下意识把手臂往身后藏了藏,这个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到铁笼边,低头看着武泳铃,随即发现了地上鲜红的液体,虽然只有两滴,但已经足够醒目。
他回到门边,从墙上取下钥匙,打开笼门上的锁。
武泳铃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浑身颤抖。男人打开笼门,两手抓住了武泳铃的上臂,把她拽出笼外,她丝毫没有做出挣扎。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30:00 +0800 CST  
她手臂上的血还在滴滴答答地流下,男人拽起她的衣袖,看到了伤口,他仔细辨认着那些字迹,忽然笑了,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什么。他并不担心女孩引来警察,相反,他希望警察能找到这里,他的铺垫基本已经完成,警察不来找他,他也该去找他们了。他只是有点生气,他觉得自己被女孩戏弄了。
他走向角落的工具箱,从里面翻出一把剪刀。
在城市的另一端,当字迹再一次出现在颖的手臂时,关军的心缩紧了,那几个字是“康宁街车站”,他知道那条街,离他原来住的地方并不远,那里的确有一个车站,这意味着什么?他正在思忖着,就在这时,一件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了,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突然齐根断落,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过了一会才惨叫起来。关军抱起她疯了般冲出楼门,他一路朝医院狂奔,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在逃亡。
把颖送进手术室,关军赶往康宁街。他两眼血红,如同一头背上插满了花标的公牛。如果这个被囚的人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这个车站名应该就是个指引,他(或她)被囚禁的地点也许就在这附近,找到这个地方,或许就能找到凶手。他必须要找到他,在他杀死颖之前。
雪越来越大,凌晨的康宁街阒静无声,看不到行人。关军站在公车站的站牌下,朝四周看,被积雪覆盖的街道并不宽阔,一栋栋楼房默不作声地站立在街道两边,它们最高不过六层,一楼大多开成各种小店,但此时都已经打烊。关军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找到女孩,一辆轿车从街上驶过,这提醒了他,他想起了邬娜娜说过的那辆黑色轿车,以及车窗上的胶带,他开始以车站为圆心,查看所有停在街边或居民楼前空地上的轿车,只要是黑色的,他都会仔细查看车窗玻璃,他花了两个小时把附近停泊的所有车辆都看了一遍,车窗上贴着透明胶带的倒是看到一辆,但那是一辆白色的金杯面包车,相差甚远。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30:00 +0800 CST  
他站在一栋楼前,头上身上落了一层雪,无助和绝望一层层涌上来。
他怀疑是否因为自己的不仔细而漏看了那辆车,决定再重新查找一遍,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由远及近地驶来,在十几米开外停住,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拎着一个旅行箱从车上下来,走进楼内。从他的毫不费力看,箱子应该是空的。
关军走近那辆车,看到车窗玻璃上那一小块与众不同的颜色。
关军从花坛上捡起一块水泥砖,擎在手里,跟着走进去。楼道里出现了一个斜向下延伸的楼梯,关军听到下面有声音,蹑手蹑脚地走下去,那个男人正从一道铁门上拔出钥匙,拉门走进去。
关军两步跨过去,赶在男人带门前一把拉开铁门,顺势挤进去,男人刚转过头,就被他一水泥砖打倒在地。见他不再动弹,关军才转身打量房间内的状况,立刻意识到这正是自己要找的地方,这是一间十多平米的地下室,昏暗,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臭味,他走进去,适应了里面的晦暗后,他看到了铁笼里的女孩,女孩身上沾染着血迹,看上去虚弱、肮脏。
他试图打开铁笼,但笼门上了锁,女孩告诉他,钥匙在门边的墙上。他走过去摘下钥匙,把女孩放出来。这时他注意到女孩缺失的手指,他撸起她的衣袖,发现了上面的那些字迹。
就在这时,他听到女孩惊叫起来,转回头,发现那个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爬起来,他弯腰角落里捡起一截暖气管,目光阴郁地望着关军。
关军迎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女孩先是惊恐地缩在一旁,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从两人身边爬过去,逃出地下室。
她艰难地跑到外面,判断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朝街道跑去。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31:00 +0800 CST  
地下室里,赤手空拳的关军很快被打倒,男人用铁管狠命地抽打他,直到他渐渐不动才住手,男人直起身,这时才发现武泳铃不见了,他拎着铁管追出去。
他在街边赶上了女孩,女孩哭泣着在雪地中爬行,男人提着铁管,跟着她慢慢走。
一辆过路的轿车不明就里地停下来,但马上就开走了。
男人抡起铁管,对着女孩一下下猛击起来。他抛下女孩的尸体,返回地下室。
关军躺在地上,他还有意识,只是无法动弹。男人正要解决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揪住关军的衣服,提着他走到那台仪器前,把关军放进玻璃箱,接着他自己也躺进去。他在左,关军在右,过了一会,仪器里亮起了强烈的白光,在这光中,他们的身体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两个人开始向一起靠近,直到重迭在一起才静止不动了,这场景十分超现实,就这样重迭了几分钟,两人才再次移动起来,朝相反的方向慢慢分开,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他取下仪器顶部的钍放射激光脉冲器,使劲摔在地上,再用脚踩得粉碎。
做完这一切,他拨通了市刑警队的电话。“刑警队吗?半个小时后有一个人会去自首,希望到时候你们管事的能在。”
收起电话,他看了一眼关军,他满脸是血,正挣扎着从仪器里爬出来。男人没有理会他,转身出门离去。
几分钟后,恢复了一些气力的关军踉跄着走出地下室,街边,几条人影围拢在一起,像是在议论着什么,他走过去,看到了武泳铃的尸体,她的血涂抹在雪地上,已经冻成了一片暗红色的冰碴。关军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像有雷声在耳边轰响起来,他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他辨认了一下方向,疯狂地朝医院的方向跑去,他跑了很久,期间跌倒了数次,他的思维像是停止了,丝毫感觉不到疲惫。半小时后,他在医院的停尸间看到了颖的尸体,她的额头可怕地凹陷下去,脸上布满了血污,看上去和活着时一样脆弱和可怜。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31:00 +0800 CST  
谢汉走进刑警队大楼,他站在大厅中央,如同到了一个陌生而新奇的国度,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嘴里像是含着一块糖果,舌尖顶着它在口腔里随意动着,看上去悠闲自在。他对走出来询问的一个年轻警察说,“不久前我打过电话,我杀了人,是来自首的。”
于光东匆匆赶来,在审讯室里看到谢汉,他一眼就认出了他,与照片上相比,谢汉除了黑了一些,几乎没什么变化。此时,他们中间隔着一张桌子,谢汉已经被带上了手铐。于光东面前摆着一摞身份证,一共八张,从信息看,大部分都是北城本地人的,这是从谢汉身上搜出来的。
“谢汉,你不来自首,我们也快抓到你了。”
“给你们节约一点警力。”他轻松地说。
“咱们也甭绕弯子,我问你,那些人是你杀的?”
“是。”
“你为什么杀她们?”
谢汉笑了:“证明我可以杀他们。”
“用杀人来证明你的科研成果,成为一个轰动世界的杀人狂?”
谢汉笑着摇摇头,“我没那么无聊。”他问于光东:“劫匪冲进银行抢劫时,他们做的第一件事通常是什么?”
于光东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做声,于是谢汉自己回答了自己。
“他们通常会朝一个无辜者先开一枪,这样其它人就会相信他们是在玩真的,才会对他们的话言听计从。”他动了动身体,“这是一种安全保障,同理,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
他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31:00 +0800 CST  
“我杀她们是为了向你们证明利用量子纠缠是可以杀人的,对我来说,这是一个保障,也是一个铺垫,现在告诉你我做了什么吧,我已经把自己同八个,”他想到了关军,“不对,是九个,我的筹码刚刚增加了一个,我已经同九个人形成了纠缠态,他们的命运将同我紧密相连,所以我首先能够确定的,是我不会被判处死刑,因为子弹打碎我的头,他们九个也会跟着被打碎脑袋。从法理上,他们都是无辜者,没理由同我一起被执行死刑。”
于光东想起了赵骥临用杯子给他做的演示。
谢汉张开嘴,于光东看到他舌下压着一小块黑色的物体。
他重新合拢嘴巴。“只要我咬碎它,三秒钟内就会毒发死亡,那九个人同样会死。”
谢汉看着于光东的表情,笑了。
“于警官,现在你应该明白我的目的了,你可以把这理解成一次挟持,我手里有九名人质,我提的要求并不高:一间独立的病房、必要的医护措施以及每天的饮食。”他看着于光东的眼睛,“或许你已经知道了,我母亲最多还能活六个月,在这六个月里,我希望可以跟她生活在一起,等她死后,我愿意接受法律对我的惩罚。”他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看上去有些凄凉,“我用八年的时间做到了人体纠缠,可她却要死了,她期望唯一的儿子出人头地,可他却成了杀人犯。”
“你说你纠缠了他们,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用九条人命跟我赌一次。”
于光东沉默了。
谢汉挑衅地看着他:“怎么样?我给你两天时间,你可以去请示上级。”
他晃晃手铐:“为了表现诚意,这两天我可以住在看守所,但只是两天,超过一分钟也不行。”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他问于光东。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31:00 +0800 CST  
清晨时分,天还没有完全亮起,关军的货车跟着那辆押送的警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坐在方向盘后面,神情呆滞,看上去像是被抽空了灵魂。
警车行经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来等待绿灯亮起,关军猛地踩下油门,货车发动了致命的攻击,它吼叫着冲上去,如同犀牛撞向一头打盹的豹子。伴随着一声巨响,变形的警车打着转滑出了二十几米,翻倒在街心。
警车里除了于光东和谢汉外,还有一个驾车的年轻警察,但此时已经完全不动了。谢汉的头部血流如注,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吃力地踹开车门,手脚并用地从车里爬出。于光东被牢牢卡在车里,他想把腿抽出来,却无法做到。
货车的车门被推开,关军跳下车,提着刀跌跌撞撞地朝谢汉走去。他的额头有一个同谢汉完全相同的伤口,半边脸都被血糊住,一双眼呆滞无神地盯着谢汉,他拖着脚,速度很慢,但却异常坚定。
谢汉虚弱的靠在车上,关军的样子令他不寒而栗,他转身向路边挪去,却被路基绊倒,他费了好大力气才爬起来,关军却已经到了他身边,他猛地喘了几口气,像是在积攒力气,然后他举起手中刀朝谢汉后背猛扎下去。刀刃立刻没进了身体,与此同时,关军的后背也出现了一道完全相同的创口,疼痛令他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血从两人的背上同时涌出,关军拔出刀,再次扬起手臂,又扎下第二刀,血流再次从两人背后同步喷出。
翻倒的警车里,于光东拔出枪,对着天空鸣枪示警。
关军如同没听到这枪声,他扬起刀,准备再度刺下,于光东不得不把枪口指向他,大声喝令他住手。
关军的刀子依旧刺下。
枪响了,子弹瞬间洞穿了关军的脖子,在生命的最后几秒钟里,关军感到自己返回了新婚不久的家,他推开门,看到还很年轻的颖坐在床上,正认真地为他织一件藏青色的毛衣。
〖END〗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1:32:00 +0800 CST  
【NO.3】
【不要让他收到信】
【作者:李碧华】
【备注:香港著名女作家,其作品《霸王别姬》、《胭脂扣》、《饺子》、《李碧华鬼魅系列》之《迷离夜》和《奇幻夜》等十余部被改编成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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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施展远的生活起了两个重大的变化:——他找到工作。他的第一份工是
在一家出版社当装帧设计,为书本做包装。
此外,近日楼价已止跌回升中,在湾仔开设服装公司,专门接校服定单生意的
爸爸。终于以楼换楼,买下这间比以前大上三百尺的单位。他们刚刚搬了家。
这些都是好开始。
爸爸虽说是校服大王,与好些学校长期合作超过二三十年,校长转换了几次,
校服仍在他公司定做。但近年经济萎缩,校服的颜色及款式没以前讲究,多是灰、
白、蓝这些,有些家长为了省钱,已改买成衣。有些原买两套替换的,改买一套,
情愿洗得勤些。
幸好施展远也自理工毕业了。家中负担减轻。
这几天他在赶三本《会考天书》,希望可在特价双周推出,所以下班很晚。同
事都回家了,他还在电脑上苦干。
大概九时多,他在外面吃过饭,拖着疲累的身躯步上四楼。这是一幢六层高的
唐楼。爸妈看中它楼底高,环境也不复杂。旺中带静。
施展远上楼时,后面还有个女孩急着上来。速度比他快一点。但总是跟在后面。
他稍放慢脚步,她仍在身后。——好象要问他一些什么。
他以为她是住客。

楼主 樂小禹Seven  发布于 2015-06-30 16:31:00 +0800 CST  

楼主:樂小禹Seven

字数:3645088

发表时间:2015-06-30 18:2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06 20:23:2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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