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风吹絮现代,1v1

宁絮的眼睛终于让她的心寸草不生,不是因为他的冷言冷语毫不在乎,而是因为他眼里的绝望,李怀玉清清楚楚,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还是说,你还要像当初一样,把我锁住吗?”
“我不会了”李怀云慢慢地松开他,像是自言自语,“我不敢了,你别喜欢别人,行么?”
宁絮挣脱她,默然无语。
“阿絮,周末同学聚会,你来么?”
宁絮没说话,转身走出包间,“你那张烧了一半的画,是给谁的。”李怀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抬头,看向面前雪白的墙壁,“随便画的,不用放在心上。”他走出包间,关上了门,头晕目眩,血液倒流,这感觉太熟悉了,这就是旧伤。
宁絮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林晖这么照顾他,他只觉得一切可笑的紧,他脱下工作服,拿了东西逃也似的跑上了马路。
他茫然地站在阳光下,只觉得冷的浑身发抖,报应吗?他把过去最平平无奇的东西给沈长风摊开了,唯独剩下心上一道狰狞的旧疤,满身的腥风血雨,他不想告诉沈长风,可是他背不动了,他一场噩梦做的太久了。
宁絮哆嗦着掏出手机,“你来接我好不好?”
电话对面的声音像平时一样温柔,“好,阿絮,你哭了吗?”
宁絮一抹脸,这才茫然地发现自己已经哽咽了,他说不出话,对着电话痛苦出声,“你来接我好不好,我求你你快来。”
多么相似的场景,人一辈子,果真世事难料。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2 00:09:00 +0800 CST  
沈长风赶到的时候,宁絮坐在小区门口的马路牙子上,低头抱着双臂,肩膀微微颤抖,沈长风心里焦急,她不知道宁絮出了什么事情,快步跑了过去,她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当听到宁絮在电话里的哽咽时,心都揪了起来,她放下手头的工作出门就往茶馆跑,他这个时候,不会离工作的地方太远。果然在她看到走过小区的第二个路口,就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阿絮!”沈长风蹲下身子,轻手轻脚地抱住宁絮,“阿絮,没事,我来了。”她伸手在宁絮颤抖地背上去轻轻地拍,试图缓解宁絮此时的状况,但似乎没有作用,他的肩膀抖地越来越厉害。
沈长风觉得不对劲,伸手强行把缩成一团的宁絮打开,她伸手卡在宁絮的下巴处,强硬地让宁絮对上她的眼睛,沈长风愣住了,宁絮此时像是陷在噩梦里,他的手臂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满眼都是猩红的血丝,他战栗着,紧咬着牙齿,像一只困兽,哆嗦着望进沈长风的眼睛里,片刻,他似乎认出来眼前这人是谁,“长风。”细若蚊呐的声音从他的牙齿中溢出来。
“是我,阿絮,没事了,别怕。”沈长风伸手轻轻地搓了搓宁絮的肩膀,宁絮的呼吸好歹回到了一个正常的频率。
他试探着出声,“长风,长风,长风。”他反反复复念叨着沈长风的名字,他念一声,沈长风答应一声,他一边念一边哭,连带着整个人又开始抽搐。沈长风干脆把宁絮打横抱起来,直接打车打算把人带到市中心医院,于连那里不去不行了。宁絮揪着她的衣服,像是攥着一根救命稻草。
上车之前,沈长风似有所感,抬头看了眼马路对面,离宁絮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熟人——李怀云,她身后跟着茶馆老板,沈长风眯了眯眼睛,跟李怀云对视了一眼,然后关上了车门绝尘而去。
林晖站在李怀云身边毕恭毕敬地说,“小姐,你何苦。”
李怀云没回答,只看着抱宁絮走的人,久久的站着。

于连再次被沈长风直接提了出来,沈长风抱着颤抖的宁絮直接上了于连办公室,她一见两人狼狈的样子,连平时的嘲讽都没放出来,立刻起身让沈长风把宁絮放在床上,沈长风想要起身离开宁絮,让于连检查,可宁絮的手死死抓住沈长风的手腕,他恍惚间嘴一张一合,沈长风看清楚了,他再说,“别走。”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3 00:03:00 +0800 CST  
她突然就有点红了眼眶,她伸出空着手摸了摸宁絮的额头,“我不走,别怕。”
于连只能跟沈长风挤一挤,翻了翻宁絮的眼皮,试着叫他几声,看看他的反应,“让你早带他来你不听,焦虑症发作了,他这是比较严重的应激反应,我给他注射一针镇静剂。”说着拿出一根注射器。
宁絮被她手里的东西像是吓到了,颤抖地更厉害,口中喃喃地喊道,“不要!我不!”
于连满头青筋,“大风你压着点!”
宁絮像一条被甩在岸上的鱼,绝望地看着药品被推进身体里,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努力地伸手攥着沈长风,徒劳地解释,“不要,我不能睡着,不能。”最后在一片绝望中,他的视线里,最后一线光芒熄灭了。
沈长风满头大汗的看着睡着的宁絮,脱了力一般的靠在了床边。
于连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你就拖!你知不知道很多病人的情况是会恶化的!一次复发你在,那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沈长风沉默不语,“我错了。”
于连一筐讽刺被憋了回去,“画怎么样了?”
沈长风有点缓不过神来,“还没画完,都是蓝色。”
于连掏出照片,“看见吗?底下是深蓝色,并且有一道不明显的线,最深的地方藏着他的‘伤痕’,他想藏起来,你知道的那些,都只是浅水区。”
沈长风看着那一片阴影般的蓝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把他带来了,还是得,劳烦你。”
于连点点头挥了挥手,“我去安排一下孩子。”沈长风出了门点了根烟,掏出手机给顾深打了个电话,“爸,帮我接下小斐,我跟阿絮今天都加班,您帮我带带。”
顾深不疑有他,“成。”她挂了电话,抽了口烟,她今晚得陪在这里。
一根烟燃尽,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沈长风接起电话,“喂?”
“妈妈,爸爸是不是犯病了?”宁斐带着哭腔在对面说。
沈长风沉默了一会,“嗯,不严重,妈妈在医院,别怕,明天我去接你,乖。”
宁斐有点不情愿,“我能不能也去医院啊?”
她耐心道,“听话,我在呢。”
“嗯。”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3 00:03:00 +0800 CST  
最深处的旧伤,是什么呢?沈长风找到了这个故事的头和尾,唯独中间空缺这一片空白,她望着宁絮如坠噩梦的脸想,原来中间是一把刀子啊。
噩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就是那副画画好的时候吧,贺斐当时少说一句话,宁絮画画的劲头像他,可他很多年之后才知道,有些凭借一时欣喜而完成的东西,就像是烟花棒那样,炫目,可是它算不得不朽。
宁絮少年时一腔赤诚,那副画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悉心装裱,草草晾干就把它装在包里,打算第二天去把这幅画交给李怀云,他这幅画脱胎于李怀云,理应送给她。
宁絮无数次想,自己那天要是稍微去晚两分钟,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他把包放下,发现李怀云平时本该早早就来了,今天他前面的桌子还是空的,他桌上也没有甜甜圈,他没多想,他很高兴,以至于眼角都带着笑,他抱起画,问张赫,“班长,你见到李怀云了吗?”
张赫回头挑了挑眉,“刚她下去了,说有家人找她,你去门口看看。”
宁絮冲她笑着道谢,张赫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么高兴啊。”
宁絮像风一样,他想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听到李怀云的声音了,一墙之隔,有些模糊,可他就是听出来了,宁絮的心跳有些快,他停下脚步,缓缓地贴着墙,想等到李怀云的家人走了以后,再给她。
李怀远云此时却不像宁絮想象的那样放松,她的站姿有些紧绷,自从李家灭门之后,大姐李怀英就变了,这些年来,李家大仇得报,甚至当年那个牵涉其中的宁姓高官都被拉了下来,只是她反应太快,只身进了局子,那么这剩下的怒火,就只能冲着还在外面的孤儿寡父了。
“怎么,还没玩够?”坐在车里一身西装的女子眉目冷硬,撩起一点眼角,说不出的戾气横生。
李怀云沉默了一会,“没有。”
李怀英太了解这个妹妹了,“还带哄孩子的东西啊,怀云,养出感情了?”
李怀云心里像是压了一片乌云,她心灵福至,本能的看了看手里的甜甜圈,突然吹了声口哨,学校里的流浪狗就跑了过来,“喂狗的。”她随手把吃的丢了出去。
可李怀英不会被孩子骗了,她嗤笑一声,“可不是养个小狗么,喜欢也就喜欢了,拿去玩就是了。”她把手撑在车门上,“去过他家了吗?”
李怀云的背绷的像一条直线,她沉默了一会,报出了一个地址。
李怀云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很好,终于决定告诉我,你可以跟他继续玩两小无猜的游戏,实在喜欢就绑回家里吧,我不反对。我走了,这事情早该结束了,咱们家怎么没的,你可别忘了。”她眼里闪着戏谑的光,摇下车窗,吩咐司机离开。
李怀云出了口气,眼神阴翳地看着被野狗分食的早餐,她转身绕过墙,猛地她的心咯噔一下,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宁絮,他是不是听到了!
没人知道墙后的宁絮是怎样的手脚冰凉,他听到了自己家的地址,他要给父亲打电话,家里的事情,贺斐没瞒过他。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3 00:04:00 +0800 CST  
李怀云加快脚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最后,她是走着进的教室,她进去的时候,宁絮不在,李怀云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突然很后悔,年少轻狂陪姐姐那个疯子玩。
第一节下了课,李怀云出了教室门,楼梯尽头,宁絮刚放下电话,李怀云握了握拳,快步走了过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只是想离他近一点,她自己安慰自己,她还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的事情。
“是我家对不起你们,所以你们怎样?”宁絮抬眼冰冷地看着李怀云,李怀云只觉得喉咙发涩,作为受害者,她能说的其实太多了,可这时候她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你怎么,不对我笑了,就像原来每天早上吃甜甜圈的时候。
“我们做了三年同学,你对我诸多照顾,我很感激,能不能放过我父亲,我任你处置。”宁絮冷淡而克制的分析着条条框框。
李怀云像是突然被惊醒,她死死盯着宁絮,发出一声冷笑,“我要什么你知道。”
宁絮眼睛颤抖了一下,像是戴不住面具的人,他低声道,“原来,我觉得我知道,现在我不知道了。”他抬起眼睛,“你要什么?”
李怀云忽然想起李怀英那句“实在喜欢就绑回家里吧”,她向前走了一步,近乎将宁絮扣在她的阴影里,她的眼神突然地温柔了下来,她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三年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阿絮,待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宁絮无**制地颤抖起来,他咬着牙,红着眼眶,“好,你让我回家一趟,让我看着我爸爸走。”
李怀云支起身体,神情有些犹豫,她考虑了一会,对上宁絮的视线,“我陪你去。”
“不行。”宁絮靠着冰凉的墙壁,平静的回答。
李怀云不说话,她已经让步了。
宁絮抬起一只手挡住眼睛,低声道,“那你离我远一点,二十米,我跑不了,行么?”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3 22:22:00 +0800 CST  
李怀云的心脏只觉得钝痛,她认识宁絮六年,家破人亡真相浮出的时候,她就认识宁絮了,宁絮认识她三年,从高一到高三,他从没求过她,今天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他求她了,他求她离他远点。
李怀云远远地坠在他身后,宁絮的手在抖,他几乎是飞奔回家的,前面一拐弯就是宁絮家的小区了,宁絮忽然消失在李怀云的视线里,她的心徒然一慌,她猛地往前蹿了一步,事实证明,宁絮说的是真的,她不用担心他会逃走,因为这个世界上他最后的藏身之地毁了,李怀云看见宁絮望着他家的窗户怔在了原地,她究其一生都不会再忘了那个眼神的宁絮,那时候,宁絮的头发还比较长,平时他都在脑后扎成一把,鬓角有零散的碎发随风飘动,他的眼泪顺着脸颊落在地上,那个曾经是他的家的地方,正冒出黑烟,有火舌在墙壁上舔过。
宁絮望着自己的家,恍惚地想,爸爸跑出来了吧,毕竟他打电话打的还算早,他什么都不带,能跑的远一点。宁絮余光看见李怀云,动了动身体,怀里的画纸发出响声,他猛地想起自己今天,本来是想要给她送这幅画的,那张纸像是烫人似的,他突然站在原地开始笑,笑地泪流满面,“***真是个傻子,假的,都是假的。”他心痛难当,他父亲好不容易从新盖起来的家,毁在了他自己手上,他痛苦而悔恨,他是这样的没运气吗?肯在他身上花三年心思的人,原来是为了毁了他。
宁絮猛地冲进楼里,李怀云甚至还来不及拦他,他疯狂地往楼梯里跑,从怀里抽出来那张烫手的纸,他像是要拥抱死亡那样的冲进火海,可他还是晚了些,他感到自己被猛地一拽,后颈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怀云极其狼狈的将被自己打晕的宁絮拖出来,她被吓的够呛,踩灭了他手中的燃烧着的什么东西,等到把人拖出来以后,她才看出阿里,他手里烧了一半的好像是一张画,刚刚画完的样子,依稀能看出来一片深浅不一的红色,灰烬横生,看起来像是被践踏的心血。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3 22:22:00 +0800 CST  
写了一点感觉第二刀没写完,所以攒一起明天发吧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5 00:10:00 +0800 CST  
第二刀
宁絮醒来的时候,感到自己手腕上扣着什么东西,冰冷而坚硬,他睁开眼,后颈传来剧痛,他没有动,缓慢的睁开眼,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左手被手铐铐在床头,宁絮心里清楚自己在哪,身上磕碰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他用右手撑起身体,靠在了床上。
门突然被推开了,一双皮鞋出现在视线里,规整的西装裤趁的来人双腿笔直,宁絮想,这才是真正的李怀云啊,他看着床上漂浮的灰尘,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怀云望着靠在床头的宁絮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像是看不见自己那样,盯着空气发愣,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宁絮总算有了反应,他抬起眼睛看李怀云,嘴唇干涩,声音因为长时间不说话而有些低哑,“你铐我做什么,我又跑不了”他低头忽然冷笑了一声,“再说了铐住我顶什么用,你应该打断我的腿,不然我总会跑的。”
李怀云握了握拳,走近了些,拿着一杯水,低声几乎是哄道,“喝点水好吗。”宁絮还没说话,她就从宁絮的表情里看出了他的答案。所以她直接伸手卡住了他的脸颊,硬灌了几口。
宁絮狼狈地咳呛,咳的眼角都红了,李怀云放开他,“你听话,你在这里不安全,过几天我会带你走。”
宁絮把头偏向一边,他闭了闭眼睛,“你答应我的,放过我父亲。”
李怀云站在了床边,低头凝视着这个遍体鳞伤的人,“我答应你。”
她转身握住了门把手,正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宁絮出声了,“李怀云,你有一天会不会后悔?”
他问的没头没尾,李怀云却不敢回头,宁絮冰冷而绝望的目光像是能够穿透他的胸膛,她握紧了门把手,“我后悔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凶狠,李怀云在这样的压力下,像是仓皇逃窜那样逃出了屋子,她站在房门外剧烈的颤抖,他后悔了,她自嘲的抬手挡住眼睛,明明早就知道了,不是吗?那副画她没扔,找人裱了起来,画面铺平整了以后,她才知道这幅画有多么震撼,远近深红,像是枫林,也像是繁花,没有逻辑与章法,像是一个,出于本能的祭品……只可惜这幅画,只剩下一半了。
宁絮在这张床上被铐了一个星期,期间,他的起居生活,是由李怀云亲手照顾的,她也不说话,像是撕掉了温文尔雅的皮,露出了獠牙,阴沉着脸逼他把食物咽下去。唯独在他睡着的时候,李怀云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会有一点近乎痛苦的温柔。宁絮已经开始出现失眠症状了,所以晚上,她会让医生开一点安眠药,放在食物里,宁絮像个失去了灵魂的玩偶,躺在床上,死气沉沉。那时候李怀云想,没关系的,等她把宁絮带到自己的地方,放开他,让他多接触接触新的生活,他就会慢慢好起来,可是她没这个机会。
一星期以后,宁絮在夜里被李怀云叫醒,套上衣服,手腕上冰冷的手铐被打开,他沉默地被李怀云护在怀里,半带着胁迫式的往外走。
那是个很大的院子,院子外面却不像是他们想象的空无一人,李怀云早早叫好的车停在路边,司机被一个人拿枪顶着头跪在一侧,李怀云沉默了一下,松开宁絮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他的大半个身体,“姐,你什么意思?”
黑暗处,李怀英慢慢走了出来,带着点长辈慈爱的笑,“怀云,紧张什么,从小到大,你是不是要什么我给什么。”
李怀云没说话,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挡在宁絮面前,宁絮低着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怀英拍了拍手,对身边的一个人说,“王警官,来录一段像吧,这孩子家人丢了,我们出钱,给找找!”
宁絮惊骇地睁大了眼睛,他往后退了一步却被李怀云抓住了胳膊,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李怀云,“你答应我的!放过我爸爸!”他惊恐地望着死死抓住他的李怀云,声音里带了颤抖与恳求,“你答应了的!”
李怀云没有看他,她盯着不远处像一条毒蛇一样的李怀英,像是陷入一场别人看不见的较量,片刻,她低头像是给宁絮解释那样,“退一步,你就死了。”李怀云其实一直很后悔当时她没解释清楚,她看到侧面有一个狙击手,枪口指着他的脑袋。她怕吓着他,没说。
一片混乱里,相机走马灯似地过来,宁絮对着镜头,默不作声。
王警官皱了皱眉,给李家工作这么多年了,这样的人见得多了,他低头凝视着那双眼睛,“小可怜,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干脆拍一个你被打的遍体鳞伤的短片放在网上算了,你觉得,那个效果更好?你不想见见你父亲吗?”
宁絮低着头,动了动嘴角,“你们不怕一身腥吗?”
王警官冷笑了一声,“一身腥?这,哪算腥啊。”
宁絮被从审讯室一样的小房子里放出来的时候,面如金纸,他看到靠在墙边的李怀云,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难以明说的悲哀,命运给他了一个坑,他母亲翻云覆雨逃不开,父亲隐姓埋名逃不开,自己也逃不开。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5 21:42:00 +0800 CST  
如果第三刀能写完我就发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5 21:43:00 +0800 CST  
最后一刀我赶出来了,预警一下,这文可能有点狗血。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6 00:19:00 +0800 CST  
第三刀
宁絮在这个时候,焦虑症开始发作了,李怀云没有再像过去那样铐住他,他有时候下午还能在人陪同下去花园转转,准确的说,李怀云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她不敢见他,不久,她接到了仆人的通知,她必须去看看了。
宁絮最开始是脾气变差,接着他开始出现拒绝进食的现象,他嘶吼着把送来的食物都扣在地上,李怀云去的时候,宁絮刚刚把一碗芙蓉汤倒进花园,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不速之客,李怀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宁絮瘦了一大截子,袖子空空荡荡,眼窝深陷,他的目光森冷而带着神经质,就像是看着什么会要命的东西似的。
李怀云看着他这么一副样子心里徒然生出一股怒气,她走近了几步,“为什么不吃饭?”
宁絮收回目光,看着手边的一地狼藉,“不想活了。”他的话没说完,就猛然被人堵在了喉咙里。
李怀云猛然伸手将他压进怀里,对着他苍白的唇就吻了下去,“嘶——”,她猛地被人推开,眼里闪过阴翳的火光,伸手擦掉唇角的鲜血,冷笑了一声,然后弯下腰将宁絮扛在了肩膀上直奔卧室。
宁絮感觉自己像一片飘摇的落叶那样被丢进柔软的床榻,他挣扎着想要推开身上的人,他感觉得到,李怀云生气了。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李怀云抓住双手铐在了床头,身上没了庇护,宁絮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痛苦,不为别的,曾经对他那么好的女孩,正压在自己身上试图对自己施暴。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让我死吧。
李怀云伸手卡住他的脸,再次吻了下去,这像是个施暴现场那样,两个人谁都不好过,宁絮咬破了李怀云的嘴唇,像是同归于尽那样的痛恨,李怀云伸手已经探进了他的衣服,触摸到了他的腰线,他无声的做了一个口型,“滚。”然后一脚踹到了李怀云的腿上,她被踹的一个踉跄,猛的清醒过来,她看着床上衣冠不整的宁絮,和自己身上血迹斑斑的外衣,她突然发现,宁絮颤抖地越来越厉害,之前太激动,没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宁絮已经开始抽搐了,被铐在床上,嘴角一道血痕,衣衫凌乱的宁絮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但李怀云这时候无暇顾及了,宁絮的牙紧紧地咬在一起,手腕上鲜血淋漓,染的床头一片红,他猛地扑过去,抱住了宁絮,帮他压住伤口,她从没这么害怕过,宁絮身体僵硬的不想一个活物,“阿絮,我错了,就是,生气,你怎么了?”她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对着门外吼,“把大夫给我叫过来!”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6 00:20:00 +0800 CST  
只是有人比大夫到的更早,门被“哐当”一声打开,一个形容狼狈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肩上有枪伤,“阿絮!”肝胆欲裂。
宁絮对这个声音突然有了反应,他逐渐放松了下来,然后在李怀云的帮助下平复呼吸,手铐早已经被打开,伤口上的纱布被染红一片,宁絮挣扎着从李怀云怀里爬出来,他像一只奄奄一息的雏鸟,拖着受伤的翅膀,爬向声音的来源,李怀云这时候不敢拦他,只好让宁絮靠着她下了床,不顾他似有似无的挣扎,宁絮顾不上了,他满眼都是泪水将坠未坠,他有好多话想问,爸爸你怎么来了?爸爸你受伤了吗?爸爸,我们怎么出去呢?
“碰——”一切戛然而止。
宁絮蓄在眼眶里的眼泪落在了地上。
贺斐在即将触及宁絮肩膀的地方,倒下了,他胸口开了一朵血花。这一刻,宁絮像是突然失聪,他什么都听不到,一切像是电影里的那种镜头,贺斐像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砸在了地板上,他的眼睛至死都盯着宁絮,他的嘴一张一合,“阿絮,好好活着。”贺斐一生,曾有所爱,曾有所恨,他扛过风雨如晦的漫漫长夜,让宁絮平安的长大,他是个温柔贤良,脆弱又坚强的父亲,他值得所有人的尊敬,他那轻于鸿毛生命,在这一年里,画上了终点。
“爸爸。”
宁絮颤抖着双唇,无声的喊他,他发不出声音,长刀穿过胸膛的痛苦,几乎让他立刻灰飞烟灭,他恍惚的想,我是不是也要死了。他脱了力跪在了地上,一点一点的向前爬,贺斐胸前的血液无声的在地板上晕开,宁絮爬到他身旁,贺斐的眼睛还没闭上,他怔愣的把头凑过去,没有呼吸了,他伸手为父亲合上眼睛,把他的头发拨到耳后,平时整洁的贺斐躺在血泊中,身上伤口无数,爸爸,他的大脑像是高度延迟那样,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唯独身体诚实,他脸上空洞而没有表情,唯独眼泪疯狂的掉落在血泊里,爸爸,他又叫了一声,他的父亲死了,宁絮那年不过十八岁,他再也没有在生日的时候吃个蛋糕的机会了,他抱着父亲的尸体开始缓慢的笑,笑声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缓慢的震动,笑声越来越大,他仰着头,满脸泪水,猩红着眼睛盯着举着枪的李怀英,然后猛然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哭声。
李怀英突然有些怜悯这个坐在血泊里的孩子,她像是透过这个年轻的身体,看到了自己,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
李怀云震惊的看着发生过的一切,她是李家的人,所以她知道姐姐在想什么,“姐,你答应过我放过他的。”
李怀英觉得好笑,这傻妹妹,“我答应你,用贺斐的命换他的,我会信守承诺。”
李怀云和宁絮的心都坠入了谷底。
从前只有两个人会送他甜甜圈,一个是爸爸,一个是李怀云,从那时候开始,他再也吃不下甜甜圈了。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6 00:20:00 +0800 CST  
最后宁絮被一针镇静剂放倒,李怀云沉默地抱起眼神渐渐涣散的宁絮,她站直身体,对李怀英说,“姐,就到这里吧?”
李怀英像是默认的样子点了个头,然后点着了一根烟,她缓步走过来,伸手挑起宁絮的下巴,对着他吹了口烟,“宝贝儿,我要放过你了,抱着你的人费了好大的劲呢,你要是让她失望,我可就给你注射毒品了。”她知道宁絮听得到,然后伸手拍了拍李怀云的肩膀,摆了摆手,带着一帮人走了。
李怀英说到做到,李怀云望着她的背影,狠狠地打了个冷战,她终于看清楚了,她姐姐,变了。
宁絮的焦躁症越来越严重,他有时候一声不响地就开始颤抖,每日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灰败,他的大脑像是烧糊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地枯死,他本人却不像做一点努力。
房间的门开了,李怀云自打将宁絮接到自己的房子里,就寸步不离,她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宁絮就死在床上了,他瘦的剩下一把骨头,他眼中的光彩像是散尽了,李怀云放下手中刚刚热好的粥,在床边坐下,摸了摸他的头,“阿絮,你发烧了。”
宁絮一声不响,一动不动。
李怀云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自顾自的接着说,“还是上次的药,你别怕,我不会让她们给你注射毒品的,吃点东西好么?”
宁絮缓慢地睁开眼睛,房间昏暗,为了不刺激他,窗帘都拉上了。
他突然开了口,“我不怕,没关系,窗帘拉上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吗?李怀云,你不是圣人,你想把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囚禁在这个房间里,是么?”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得意,也虚弱的像是随时都会熄灭的一盏烛火。
李怀云半晌没说话,最后,拿端起碗,“阿絮,你喜欢过我吧?”她想借着这个话题多哄他吃点,或是为了安一安自己的心。
宁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里没有一点光彩。
她垂下目光,“那副烧了一半的画,你本来是想送我的吗?我听说你找张赫问我去哪了。”
宁絮的眼睛突然露出一种浓重的悲哀,这样的悲哀让李怀云的心四分五裂,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她是不是一直都很心痛,只是这时才看见了。
他的身体再次开始抽搐,他意识涣散,喃喃不清,李怀云脸色一变,伸手抱住宁絮,防止他让自己的手腕再次被割伤,“李,李怀云,你放开我,我,我会死的,爸爸,爸爸。”
他带着哭音的声音像一把刀穿透了李怀云的心脏。
李怀云解开了他手上的手铐,用柔软的被子裹住他的身体,“你等着,我不会让你死的。”说完就跑了出去,去找医生。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6 23:24:00 +0800 CST  
宁絮突然停止了抽搐,挣脱被子的束缚,推开窗户,窗外风雨如晦,宁絮一身沾满雨水的睡衣,消失在了夜色里。
后来李怀云想,她当时应该看出来了的,她也明白宁絮要是还呆在她身边,大概是活不久了,她放了他。阿絮,你走吧,走的远远的。
李怀英坐在桌子前,有些无奈的摇头,“怀云还是心软,那就放了吧,她要是想玩英雄救美的游戏也行,去安排安排,看着他,别让人碰他,至于剩下的,随便吧,怀云的玩具,都要干干净净的。”
宁絮就在这样意料之中的情况里,偶然的被拐卖了,他太虚弱了,甚至还没看清人贩子的脸,再睁眼,他就被卖到了宁斐家,阿斐的母亲暴躁易怒,经常打骂阿斐和他的亲生父亲,他发现自己似乎只是被买来干活的。宁絮默不作声的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做好了在此终老的准备,他很痛苦,痛苦的想要自杀,可是他不能,他答应了父亲好好活着的。
沈家人浑水摸鱼终于找到了宁絮,在警察上门那一晚,宁斐的父亲跪在了地上,他求他带走宁斐,因为他也是早年被拐卖来的,他不爱这个孩子,给不了他一个父亲,阿斐与他亲近,他求他给阿斐一条生路。
宁絮在那个冬夜里极度奔波辗转,抱着瑟瑟发抖的宁斐,拨通了沈长风的电话。
这些,沈长风不知道,她在宁絮躺在医院的夜里,给爷爷打了个电话,爷爷肯定知道的,沈爷爷叹了口气,完完整整地讲完整个故事,最后叹了口气,“可惜小贺了,他那时候,跟你爸爸关系多好啊。”
沈长风挂了电话,她压制住现在就想出门提刀剁了李怀云那个孙子的想法,低头在宁絮苍白的唇上亲吻了一下,转身问于连,“连子,他怎么治啊?”
于连作为医生也旁听了这个故事,她收起平时的嬉皮笑脸,“我给你开点药,然后一周带他来一次,他很坚强,也在努力的活下去,你放心。”
沈长风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宁絮的脸,他一定很害怕,她这么想着,“连子,我带他回去了。”
沈长风将沉睡的宁絮好好安顿到了床上,给他用热毛巾擦了擦脸,他眉心紧缩,那些全是噩梦的夜晚,像是又回来了。
她做完一切,躺在了他身边,她料想宁絮醒来的时候,状态一定不会太好,她得保证,阿絮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果然,宁絮是半夜醒来的,他先是小幅度地动了一下,沈长风马上就感觉到了,她伸出一只手将人固定在怀里,轻声安抚着惊惧的宁絮,“阿絮,乖,是我。”另一只手把灯打开,昏黄的灯光亮了起来,宁絮眼里的泪意还没退下,他看清了沈长风,他几乎被整个抱在沈长风怀里,她亲吻宁絮的额头,一只手放在宁絮的背上轻轻地安抚,宁絮像是有些不清醒,口中喃喃道,“沈长风你别走,求你了啊,别走。”
沈长风低声应道,“没事,我不走,没事了,啊。”
宁絮伸手扣住沈长风的腰,语无伦次,“我做噩梦了,我梦见我一直一直往下掉,下面什么都没有,你别走。”
沈长风低头亲吻他冰冰凉凉的唇,“我没走,睡吧宝贝儿,没事了,睡吧,我抱着你。”
宁絮缓缓地吐息,在她颈窝处蜷缩着,缓慢的,没了声响。沈长风悄悄伸手关了灯,又将他抱紧了些。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6 23:25:00 +0800 CST  
今天休息一下,这几天写刀极其费神。顺便理一理大纲争取年前完结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7 18:56:00 +0800 CST  
宁絮真正清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轻轻地抽了一下小拇指,然后缓慢的睁开眼睛,一夜的时间,连带镇静剂的作用,已经足够他把一切天崩地裂的情绪重新翻过去,没关系,他对自己说,忘了就好。
有人靠在床头,他不回头都知道那个人是沈长风,沈长风像是成为了一种本能——让他安心的本能。
宁絮翻了个身,伸手抱住沈长风的腰,他感觉到沈长风轻轻地抖了一下,她一夜都没睡好,靠在床头小憩一会,宁絮一抱,把她惊醒了。他有些抱歉,却舍不得松手,在她怀里蹭了蹭,“对不起吵醒你了。”
沈长风打了个哈欠,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宁絮像是一只奶猫那样在她腰上拱了拱,沈长风猝不及防腰上像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沈老师有点怕痒,于是她低声笑了出来,宁絮听见她笑了把脸从被子中间钻出来,留一只眼睛看向她,再次郑重的说了声,“对不起。”他为昨天生病的事情,也为没有对沈长风坦诚的事情。
宁絮的长相不是那种很张扬的好看,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不容于世的气质,怎么都该挂在画框里。他的眼睛有点细长,刚睡起来眼里带着带懵懂的水汽,浑然天成的——,沈长风想了半天发现自己专业能力还是太差,放弃了,伸手用拇指摸了摸他的眼角,开口却不带半点情面,“对不起什么?”
宁絮手指轻轻地握了握,眼里带出点像孩子似的手足无措,他沉默了一会,像一只鸵鸟那样把脸埋进沈长风的衣服,闷闷地出声,“我错了,该知道的你都打听清楚了吧?”
“没有。”沈长风低头看着他。
宁絮再次露出脸,“那你不知道什么,我跟你说。”
沈长风垂下了眼帘,“我不知道,你失去一切的时候,有多伤心,我不问,你就不说吗?”
宁絮感受着那双修长的双手在自己的头发中轻轻地蹭过,他有些红了眼眶,闭了闭眼睛,“我”他想了想把“没有”咽回了肚子里。
沈长风颇有宽宏大量的意思,“阿絮,我要听实话。”
宁絮叹了口气,撑起身子,难得的幼稚起来,手脚并用的爬进沈长风怀里,“长风,你听着,我这辈子可能只有这一次有勇气说出来了。”
沈长风低头亲吻了他的发顶,“嗯。”
他抱紧了沈长风,长长的出了口气,“太疼了。沈长风,太疼了。”
沈长风抱紧了宁絮,“阿絮,咱们去看看大夫好吗?不要怕,我永远在你身边,那个同学会,你不想去就不去了,我会带你去看看老师,也会帮你把父亲的遗骨找回来,阿絮,我们会有个小宝贝,我跟你一起惯着他,打扮的像个小公子,别人问,我就说是我的二儿子,他有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和父亲。”她的眼神越来越温柔,“而我给你们一切。”
宁絮红着眼眶爬起来,费力的在沈长风嘴角亲吻了两下,“为什么是儿子?不想要给女儿吗?”
沈长风笑了,“儿子一定像你。”
宁絮的情绪很稳定,就像习惯了悬崖勒马那样,只是这次他尝试着跳下去了,下面原来是一池子温泉。
下午沈长风直接带着宁絮去了于连那里,沈长风不能进去,就只能坐在门口等。
她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意思,淡定的像是在参禅。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她接起电话,“姐,怎么了?”
沈长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劫后余生,两人居然在此时共情了,“大风,听你最近也挺累的,我跟你说一声,你姐夫我找到了。”
沈长风,“姐,你从新说一遍?谁?”
沈长辉有点认命。“赵小公子,”
沈长风叹了口气,把头靠在墙上,“那你当年还挣扎什么,赵公子喜欢你你能不知道么?不放人家走,也不跟人家在一起,沈长辉,你够渣的啊,怎么想通了?不会是酒后乱性,未婚先孕了吧?”自从沈长辉上次打完一个电话以后,她也跟着找了许久,可就是找不到,沈家两个小辈都是一团糟,她好不容易松开精神,跟沈长辉开个玩笑。
沈长辉沉默了,她也没想到沈长风猜的八九不离十,两相沉默里,沈长风变了脸色,“不会吧,沈长辉,你可等着爷爷***。”
“知道了!”对面气急败坏的挂了电话。
沈长风叹了口气,看了眼玻璃房里坐着的背影,命吧。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8 22:38:00 +0800 CST  
贴吧变红了差点没看出来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08 22:38:00 +0800 CST  
宁絮出来地时候,沈长风靠在外面的墙上闭目小憩,宁絮没忍心打扰她,他知道昨晚沈长风似乎没怎么睡觉,他慢慢走的沈长风身边。
“不要假装,也不要固执的逃避,没有什么可以替代过去,长风这么些年我清楚,他过去在你身边,以后也会在,伤痛需要被说出来,她爱你。”于连的话清清楚楚在耳边响起。
沈长风突然睁开了眼睛,收拾起眼里的睡意,“结束了?”
宁絮站在原地,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沈长风笑了,伸手牵住他的手,“我总是知道的。去接阿斐吧,然后我们下去看看老师,她很想你,再不去接阿斐,她要哭了。”
宁絮点了点头,他看着沈长风的背影,消瘦挺直,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攥住他的手,“长风,我爸爸,你们找到了吗?”
沈长风回头,低头就看见他的眼眶微红,沈长风点了点头,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找到了。”
宁絮垂了垂眼睛,“我想自己去行吗?”
沈长风愣了一下,“我送你去,我在外面等你。”
宁絮想了想,妥协了。
没人能替代别人成长,也没人能忽视伤痛的存在,沈长风心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伤痛造就了这样的人,这人是她的爱人。
两人收拾收拾到家里的时候,宁斐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玩迷宫,很精致的一个,像是魔方积木结合起来的样子,立体可以变换,沈长风看着十分眼熟,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也有一个迷宫,沈青衡亲手一点一点做出来的,她珍惜的不行,可惜后来坏了。
沈青衡跟沈长风很像,各方面的,她鬓角头发微白,正坐在宁斐身边专注的看着她,过不去了就轻声提醒她一声。见她两人来了,也不着急起身,伸手轻轻拍了拍宁斐,低声道,“阿斐,你爸爸妈妈来了。”
宁斐转过头,脸上是惊喜的表情,像一只小鸟那样扑了上来,“爸爸妈妈!”
她的劲有点大,撞的宁絮后退了一步,沈长风小心的让他靠进自己怀里,还抽出空闲时间对着沈青衡笑了笑,“妈。”
沈青衡看着沈长风长大,心里明白都没事了,“留下吃饭吗?”
沈长风揉了揉宁絮的脑袋,“妈,不管我们了,我们去老师家一趟。”
沈青衡笑道,“去吧,那时候你们可没少麻烦人家老师。”
沈长风点头称是,宁絮跟沈青衡打了个招呼,她笑着点头又嘱咐了些什么,就放这黏黏糊糊的一家走了。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11 00:11:00 +0800 CST  
淮海一中门口有个小花店,这些年流行小清新的复古风,店主把门框装成了木门,门口暖洋洋的堆着一排剪好的花,规规整整,远远看去一片温柔的奶黄色和粉红,此时,宁絮站在花丛中思考着要买哪一种,宁斐一闻花粉味就打喷嚏,只好对这片情怀退避三舍,靠着沈长风的腿小憩。
沈长风凝视着站在花丛中的宁斐双手架在胸前,宁絮站在花丛里像是思考了很久,看得出来他更喜欢奶黄色的那一簇,可是他也想买点康乃馨,康乃馨这样的传统就算时隔多年,宁絮还是没能忘记,物是人非之后,把他拎到老师面前,他却还局促紧张的像个孩子。
宁絮抽出一朵奶黄色的花远远的对着她摇了摇,又弯下腰拾起另外一朵粉红色的康乃馨,沈长风举了举左手——奶黄色吧。
像是选择恐惧症得到拯救的那样,宁絮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回头跟店家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就抱着一捧鲜花出来了,奶黄色的,很好看。
宁絮快走几步,走到她面前,“长风,好看吗?”
沈长风微笑着地看着他,“好看。”然后伸手牵起宁絮的手,叫醒在是自己腿上打盹的宁斐,然后穿过穿着校服的少年们,走进校园里。
一中很有历史了,可这个世界十年一番新,在进来,宁絮觉得十分陌生,就像沈长风第一次来那样,如果时间可以折叠,那么它们将会在此处相遇。
沈长风牵着宁絮的手,在春日里的阳光下,突然生出了几分遗憾,要是她走的再慢些,她就能早些遇见他了,早在李怀云之前。
总有些东西是不变的,站在讲台上的李南老师,还是像当年那样,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讲着孩子们毫不在意的知识,不过没关系,时间总会带来真相。
宁絮不愿意去办公室等,也不想进去打扰老师,就抱着花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丝毫不感到厌倦。
沈长风怕宁斐困,蹲下身子问她,“要我抱你吗?”
宁斐昨天担心了一夜,换了地方也没睡好,可怜兮兮地打着哈切,但她摇了摇头,试图挣扎着陪爸爸站着。
沈长风伸手把她拎进自己怀里,低声道,“睡一会,一会我叫你。”
宁斐也是困的不行了,点了点头,在她怀里闭上了眼睛。

李南费力的讲完一节课以后,在心里暗暗的像,自己真是老了,转头望见站在门口那个有些陌生的身影,年过六十的人,在一群人面前老泪纵横。
李南几乎是流着眼泪走了出去,德高望重的老教导主任背影确实是蹒跚了,她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啊。”
沈长风默不作声,站在身后,他觉得那时候,李南大概是想问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可到此时,再问也没什么意思了,挂念了将近小十年的孩子回来了,总是好的。
李南细细的打量着他,最后笑了,“傻小子长大了,高了瘦了,也结婚了,你父亲怎样啊?”
宁絮沉默了一会,红着眼抬头看着老师笑着说,“去年,因病去世了?”
老师的心痛的都开始手抖了,她挂着眼泪问,“孩子啊,那你怎么过来的?”
宁絮抱着花,吸了吸鼻子,笑着摇了摇头,“长风把我带回来的。奥对了,老师,这是我女儿。”
李南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个乖巧的小女孩,“真乖啊。”
宁斐刚被沈长风叫醒,有些害羞,“奶奶好。”
李南膝下没有孙子,被宁斐这么一叫,再次老泪纵横。
那天走的时候,李南拽着宁絮的手,絮絮叨叨的嘱咐,“沈长风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听到没。”
宁絮笑着应她,“知道了老师。”
沈长风站在宁絮身边,“老师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
宁家的事情至此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沈家近些年立了起来,不比当年式微,赵家独生子已经是沈家内定女婿了,李家被压在了淮海之下,贺斐的遗骨已经被找了回来,这些,她也是最近跟爷爷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时至今日,在宁絮不知道的地方,大概就只剩下见见父亲这一个遗憾了,至于李怀云,那是她的事情。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11 00:12:00 +0800 CST  
不要嫌弃我半夜发,因为我喜欢晚上写

楼主 君长栖  发布于 2018-02-11 00:12:00 +0800 CST  

楼主:君长栖

字数:95668

发表时间:2017-10-16 05:1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5-01 00:09:26 +0800 CST

评论数:137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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