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16-02-20◆《春风不渡未归人》
“小烨，”薄患将棋子“哗啦”一声泻进容器里，十分看不下去：“你的棋艺也真是太烂了，孤都要败给你那低级错误了。都说下棋能清心定性，懂方寸周圜。对于你排兵布阵，触类旁通，有说不出的好处。你是得好好学学了。刚好你养养身体，丰都的风水陶冶人情。望舒棋艺超群，连败了三位国手，不让巾帼。至于身家么，他本是好人家的儿子，母亲是一位县主，没落了才流落至此。让他教你棋艺，想来是个美差。”
啊？
她回头看看身边安静的冰美人，再看看母皇一脸轻松的神情，有种被馅饼砸到的错觉。
以后天天可以看到他了？
她不禁有些恍惚了。
啊？
她回头看看身边安静的冰美人，再看看母皇一脸轻松的神情，有种被馅饼砸到的错觉。
以后天天可以看到他了？
她不禁有些恍惚了。
哎，今天可被闺蜜折腾惨了，她失恋，出去喝酒，怎么劝都不听，还非拉着我一起去，我被她灌得头超疼
睡了一个下午，然后发现自己作业没写………
于是我想先……写作业？
大家不会打我吧…？
我发四，这周只有周日放假，我一定保质保量地更文……
最近因为拿着手机更文，被母上大人以为是交了男朋友，母上大人语重心长地教育我，好好学习BLABLA……
好吧，不管怎么说文都是要写下去的。等中考高考的时候时间就多了。我郑重地请个假先，周日见
睡了一个下午，然后发现自己作业没写………于是我想先……写作业？
大家不会打我吧…？
我发四，这周只有周日放假，我一定保质保量地更文……
最近因为拿着手机更文，被母上大人以为是交了男朋友
，母上大人语重心长地教育我，好好学习BLABLA……好吧，不管怎么说文都是要写下去的。等中考高考的时候时间就多了。我郑重地请个假先，周日见
王殿，您又输了。”望舒拈着一颗棋子，似笑非笑看着她。
“哎，罢了罢了，我还真是无能为力。”薄洵烨把棋子划拉到一边，伸了个懒腰，就势仰倒在几案边上，转头向着他。
“你下次可找张帕子把脸遮上吧，免得我只看人，不看棋。”
他抿着唇，低低地笑了。
“这么说做什么，各人自有所长。王殿已经有所进步了。”
她的眉头微微一动，为那声“王殿”的缘故。虽然这个称呼，从不少人的口中听到过；然而毕竟习惯，私下里，她更喜欢别人称呼她“将军”。
他怎么改口了呢？是不是觉得拘束？
其实几天前，在天人阁里他就是这样称呼她的。那一声“王殿”，起初听来如风过水，她并没有如此在意。
可是，她却如此计较他口中，对她的称呼。
是因为认识的时间长了，所以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吗？
她深深看着他安安静静分拣棋子的侧脸，是最静谧的花影，是最精臻的风景；胸口似一瞬千万桃花一齐盛开，她渐渐就看痴了进去。
忽然他投来微微不解的一眼，她像做贼一样，慌忙避过他疑惑的目光，眼却没有着落，只看着他的手出神。
这样的人儿，何能有这样沉静的一双眼，就像在世间轮回过千百个日夜，忽而大彻大悟，无悲无喜。
她抚上自己酸涩的心口。
没有任何意义的一眼，竟看得让人，如此心疼。
他经历过的，绝不止母皇所说的，仅仅是流落在外那么简单。她所认识的望舒，是落落大方的，进退得度的，即使生气也没有半分失态的。这固然很好，可是她更想知道的是，是怎样的坎坷不公，慢慢地把一个少年的棱角和脾气尽数磨去，砥砺出成人的为人处世。
她心疼他，想要了解他。这希望来得如此迫切，让她自己都心惊。
“望舒，这个名字是你的花名，还是你的本名？”她想了想，试探着问。
“？”望舒停下手中的动作，与她四目相对。
这样算是探索欲吗？他不着痕迹地凉凉一笑，面上却是一副不解。
从踏进暮阑山开始，他就学会了演戏。就仿佛是与生俱来；他听着寨门前阿度被杖责的呼痛声，和大当家若无其事地饮茶，谈笑风生，心却一阵一阵被撕扯，血肉模糊。
她是他一切痛苦的源泉，他的过去，不都是她的自私造成的吗？
呵，她真以为她问了，他就要答实话吗？
“你若是有所顾忌，不说也无妨。”
她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清晰，他盯住她的眼，那眼里真真切切，半分不虚，满满都是恳切和担忧。
他深深吸一口气，把表情调整成一个合适的神情。
“奴……”
“哎，罢了罢了，我还真是无能为力。”薄洵烨把棋子划拉到一边，伸了个懒腰，就势仰倒在几案边上，转头向着他。
“你下次可找张帕子把脸遮上吧，免得我只看人，不看棋。”
他抿着唇，低低地笑了。
“这么说做什么，各人自有所长。王殿已经有所进步了。”
她的眉头微微一动，为那声“王殿”的缘故。虽然这个称呼，从不少人的口中听到过；然而毕竟习惯，私下里，她更喜欢别人称呼她“将军”。
他怎么改口了呢？是不是觉得拘束？
其实几天前，在天人阁里他就是这样称呼她的。那一声“王殿”，起初听来如风过水，她并没有如此在意。
可是，她却如此计较他口中，对她的称呼。
是因为认识的时间长了，所以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吗？
她深深看着他安安静静分拣棋子的侧脸，是最静谧的花影，是最精臻的风景；胸口似一瞬千万桃花一齐盛开，她渐渐就看痴了进去。
忽然他投来微微不解的一眼，她像做贼一样，慌忙避过他疑惑的目光，眼却没有着落，只看着他的手出神。
这样的人儿，何能有这样沉静的一双眼，就像在世间轮回过千百个日夜，忽而大彻大悟，无悲无喜。
她抚上自己酸涩的心口。
没有任何意义的一眼，竟看得让人，如此心疼。
他经历过的，绝不止母皇所说的，仅仅是流落在外那么简单。她所认识的望舒，是落落大方的，进退得度的，即使生气也没有半分失态的。这固然很好，可是她更想知道的是，是怎样的坎坷不公，慢慢地把一个少年的棱角和脾气尽数磨去，砥砺出成人的为人处世。
她心疼他，想要了解他。这希望来得如此迫切，让她自己都心惊。
“望舒，这个名字是你的花名，还是你的本名？”她想了想，试探着问。
“？”望舒停下手中的动作，与她四目相对。
这样算是探索欲吗？他不着痕迹地凉凉一笑，面上却是一副不解。
从踏进暮阑山开始，他就学会了演戏。就仿佛是与生俱来；他听着寨门前阿度被杖责的呼痛声，和大当家若无其事地饮茶，谈笑风生，心却一阵一阵被撕扯，血肉模糊。
她是他一切痛苦的源泉，他的过去，不都是她的自私造成的吗？
呵，她真以为她问了，他就要答实话吗？
“你若是有所顾忌，不说也无妨。”
她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清晰，他盯住她的眼，那眼里真真切切，半分不虚，满满都是恳切和担忧。
他深深吸一口气，把表情调整成一个合适的神情。
“奴……”
“你在发什么呆呢？”钱先生揺着轮椅停在旁边，薄洵烨一骨碌爬起来；正对的窗子大开着，手边早就没有了他的影子，她左右环顾，有些失落，一低头才看见棋局上被自己一圈圈围起来的黑白棋子，一圈白一圈黑，像小孩子胡乱摆就，煞是可笑。
她忙地把棋子推成一堆。
她就这么牵挂他。
起初的时候，她觉得他哪里都是美的。因为不相知，所以当做是幅风景远远瞻观，不会在意。
然而世事难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一颦一笑都入了她的心，渐渐就开始琢磨。她自己也不会想到，她竟然深陷到他的每一个细节里，他庄重外表下小小的调皮，带着嗔意的一瞥，被说中时的一吐舌，都是鲜活的色彩。
他虽然很得体，也很清艳；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卷，可是她觉得那不是真正的他应有的样子。
她想让他高兴，想让那礼节性的微笑变得会心而真诚。
是那话本子上说的，“是那一腔滚血燃成沸，直烧尽那九肝连叶肺”？
“看你失魂落魄的模样，那侍棋什么时候走的你竟不知道？”钱先生眼中有调侃的笑意。
“钱先生，你觉得他长得如何？”她突然问道。
“美则美矣，心思深重。”钱先生想了想，回答道。
“心思深重……”薄洵烨活动开身体，若有所思地咀嚼着这句话；“那先生觉得，他想要的………会是什么？”
“像这种受过苦的男人，大抵都没有寻常男子的野心和幻想了。若还有所求，左不过是想寻个安身之处，或者一个能知疼知冷的贴心人罢了。”钱先生敲着轮椅的木扶手，看着她笑道，“怎么，你心疼他了？”
“先生慧眼，”薄洵烨被说中，坦荡一笑，道：“从前我总觉得，男女之情寡淡无味，不必尝试；如今想来，大不一样。他所求的东西，我给的，会比别人给的强。他若患得患失，我可以先给他安全距离；他心如止水，我也可以先不求生死相托。”
“当真是个酸囊子诗人，如此看来，嫁你还真合算，剑意逍遥，风花雪月，多少男孩梦寐以求的意中人啊。”
“钱先生，你今天难得好心情。”薄洵烨纠结在心里的结打开了，顿觉前路明朗，心情大好，道，“我去看看室微底子打得如何了，顺便和行阑了解一下影卫除籍的手续。”
“只怕你最近没有时间了。”
“什么意思？”薄洵烨挑眉，不解。
“朝中有点小动荡，几个世家联合起来上表，求陛下早立太女。你那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都担心你拥兵在手，会是夺储的大障碍。”
薄洵烨眉心沉下去。
这下子棘手的事情来了。
她忙地把棋子推成一堆。
她就这么牵挂他。
起初的时候，她觉得他哪里都是美的。因为不相知，所以当做是幅风景远远瞻观，不会在意。
然而世事难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一颦一笑都入了她的心，渐渐就开始琢磨。她自己也不会想到，她竟然深陷到他的每一个细节里，他庄重外表下小小的调皮，带着嗔意的一瞥，被说中时的一吐舌，都是鲜活的色彩。
他虽然很得体，也很清艳；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卷，可是她觉得那不是真正的他应有的样子。
她想让他高兴，想让那礼节性的微笑变得会心而真诚。
是那话本子上说的，“是那一腔滚血燃成沸，直烧尽那九肝连叶肺”？
“看你失魂落魄的模样，那侍棋什么时候走的你竟不知道？”钱先生眼中有调侃的笑意。
“钱先生，你觉得他长得如何？”她突然问道。
“美则美矣，心思深重。”钱先生想了想，回答道。
“心思深重……”薄洵烨活动开身体，若有所思地咀嚼着这句话；“那先生觉得，他想要的………会是什么？”
“像这种受过苦的男人，大抵都没有寻常男子的野心和幻想了。若还有所求，左不过是想寻个安身之处，或者一个能知疼知冷的贴心人罢了。”钱先生敲着轮椅的木扶手，看着她笑道，“怎么，你心疼他了？”
“先生慧眼，”薄洵烨被说中，坦荡一笑，道：“从前我总觉得，男女之情寡淡无味，不必尝试；如今想来，大不一样。他所求的东西，我给的，会比别人给的强。他若患得患失，我可以先给他安全距离；他心如止水，我也可以先不求生死相托。”
“当真是个酸囊子诗人，如此看来，嫁你还真合算，剑意逍遥，风花雪月，多少男孩梦寐以求的意中人啊。”
“钱先生，你今天难得好心情。”薄洵烨纠结在心里的结打开了，顿觉前路明朗，心情大好，道，“我去看看室微底子打得如何了，顺便和行阑了解一下影卫除籍的手续。”
“只怕你最近没有时间了。”
“什么意思？”薄洵烨挑眉，不解。
“朝中有点小动荡，几个世家联合起来上表，求陛下早立太女。你那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都担心你拥兵在手，会是夺储的大障碍。”
薄洵烨眉心沉下去。
这下子棘手的事情来了。
薄洵烨少在朝堂中厮混。大禾不乏参政的武将，但她一向不喜那些勾心斗角，在北地野惯了，彼有千顷沃草可供驰骋，百里长风过面裁鬓，横鞭立马即是碧空行云，驻足眺目便是遍野苍翠……纵横羁荡，越发觉得和朝中疏远起来。
但就仿佛是王室的本能，对于朝堂中潜在的危险，有种敏锐的直觉。
现今的情势不太乐观。母皇女嗣不丰，但个个说来，都是一把能手。在薄洵烨之上是长姐，她虽风流好色，但公务上勤勤勉勉；之下是四妹，她左右逢源，立足中庸，政绩不突出却从不出错；最小的五妹年方九岁，十分聪颖，锋芒毕露，气势直指两位混迹政坛的姐姐。这三人背后各有势力相互较量，明争暗斗不休。相比之下薄洵烨倒显得空有武艺，势单力薄，不是这三人的对手。
倒不是没听过谏言，但也是听过则罢。所有的行动都来自于母皇的命令，不愿表现得突出；因为本心里，不想搅进这趟浑水之中。
可是现在是由不得她置身事外了。
立储之事一旦被提起就会掀起惊涛骇浪。蠢蠢欲动的各大势力会按捺不住，她的姐妹也会拉拢各种人物来巩固自己的夺储实力。
最理想的人物是什么样的？手中要握有实权，在陛下心中要有分量，名号听起来要响亮；最好，还不要有什么争储的野心——
薄洵烨知道，她们的主意，肯定要打到自己的身上。
届时，自己要如何自处？
如果为了避开夺储风波，而把自己手中的兵权交出去；如此重要的兵权不会空置，很快就会花落别家。再想取回来，难如登天。
没有了兵权，要如何给哥哥报仇，又怎能对得起自己，和那些葬在雁愁峰上的人命。
可如果为了保住兵权，而投靠哪一位姐妹的话，又没有十全的把握。母皇对每一位姐妹的态度看不出孰亲孰疏，贸然确立立场，不仅容易惹祸，搞不好还要失去君心。
也就是说，她现在需要一个两全之策。既不会失去兵权和母皇的信任，又可以让姐妹们觉得自己胸无大志，不堪重用，从而失去对自己的兴趣。
突然间眼睛扫到几案上的残子，旁边软垫微微地陷进去，犹是那人跪坐下来时，双膝的形状。
她的双眼猛地一亮，突然之间计上心头。
“你打算怎么办？可有计较？”钱先生转头看她。虽是问句，然双目了然，分明是知道了她已有打算。
“当然。”
“究竟怎么回事？”
“不知您把小的千里迢迢找来，是想问什么呢？”小厮打扮的女人神态似笑非笑，说话的语气并不恭敬。
他因为这样的倨傲态度而不悦，语调加重：“我问你，除了让暮阑山闲口散布消息之外，你还多加了什么？我才来丰都三个月，暮阑山做事竟然都开始背着自己人了？”
“您说什么呢？”女人笑容冷冷，“您莫非开始怀疑自己立身的根基了？”
“你休想摆布我，你以为我还是几年前的封遥吗？”他嗤声一笑，手却紧紧抓住桌角，撑住身子。
女人不置可否。狭小的空间顿时陷入沉默。
刚才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动声色。可是他错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在怕。
当年那个噩梦之后，他和阿度相依为命。带着仇恨，他在暮阑山里扎根。因为不懂得收敛情绪，因为阿度受罚，他怒气冲冲去找大当家理论。言辞过于激烈，甚至带出了不信任。过后便被这个女人教训。
“你莫非开始怀疑自己立身的根基了？”当年，她就是这样说的。那一指厚的笞板搭在她手里，阴恻的笑意让他心生恐惧。阿度被她拖到台阶下面重新挨打，那忍痛的屈辱呻吟无孔不入。他愤怒，却不得不屈服。
到了现在还一样，是吗？
他的态度柔和下来，“我打探到的消息，薄洵烨府中曾频繁购入外伤药材，就在她回来之后。近日和她相处，发现她似乎格外留心左腿，应该是受伤了。”
“您既然下令叫闲口们散布消息，那么她会遭到舜迁等国的攻击就应该在您的预料之内了。受伤本就是家常便饭，怎么，如今您后悔了？”
“非也，如果只是舜迁信以为真，动了手的话，没理由会将她伤得这么重。我总觉得还有别的势力参与。确定不是暮阑山吗？”
“您是害怕暮阑山和您藏私，还是同情仇人的遭遇？”女人的问题犀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与她不共戴天。”只一瞬，他很快答道。
“什么？你要娶亲？”薄患撑着脸，一副不可思议，转而兴致勃勃道，“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孤给你参谋参谋。”
薄洵烨有点受宠若惊的忐忑，“就是宫中侍棋，望舒。”
“……谁？”
但就仿佛是王室的本能，对于朝堂中潜在的危险，有种敏锐的直觉。
现今的情势不太乐观。母皇女嗣不丰，但个个说来，都是一把能手。在薄洵烨之上是长姐，她虽风流好色，但公务上勤勤勉勉；之下是四妹，她左右逢源，立足中庸，政绩不突出却从不出错；最小的五妹年方九岁，十分聪颖，锋芒毕露，气势直指两位混迹政坛的姐姐。这三人背后各有势力相互较量，明争暗斗不休。相比之下薄洵烨倒显得空有武艺，势单力薄，不是这三人的对手。
倒不是没听过谏言，但也是听过则罢。所有的行动都来自于母皇的命令，不愿表现得突出；因为本心里，不想搅进这趟浑水之中。
可是现在是由不得她置身事外了。
立储之事一旦被提起就会掀起惊涛骇浪。蠢蠢欲动的各大势力会按捺不住，她的姐妹也会拉拢各种人物来巩固自己的夺储实力。
最理想的人物是什么样的？手中要握有实权，在陛下心中要有分量，名号听起来要响亮；最好，还不要有什么争储的野心——
薄洵烨知道，她们的主意，肯定要打到自己的身上。
届时，自己要如何自处？
如果为了避开夺储风波，而把自己手中的兵权交出去；如此重要的兵权不会空置，很快就会花落别家。再想取回来，难如登天。
没有了兵权，要如何给哥哥报仇，又怎能对得起自己，和那些葬在雁愁峰上的人命。
可如果为了保住兵权，而投靠哪一位姐妹的话，又没有十全的把握。母皇对每一位姐妹的态度看不出孰亲孰疏，贸然确立立场，不仅容易惹祸，搞不好还要失去君心。
也就是说，她现在需要一个两全之策。既不会失去兵权和母皇的信任，又可以让姐妹们觉得自己胸无大志，不堪重用，从而失去对自己的兴趣。
突然间眼睛扫到几案上的残子，旁边软垫微微地陷进去，犹是那人跪坐下来时，双膝的形状。
她的双眼猛地一亮，突然之间计上心头。
“你打算怎么办？可有计较？”钱先生转头看她。虽是问句，然双目了然，分明是知道了她已有打算。
“当然。”
“究竟怎么回事？”
“不知您把小的千里迢迢找来，是想问什么呢？”小厮打扮的女人神态似笑非笑，说话的语气并不恭敬。
他因为这样的倨傲态度而不悦，语调加重：“我问你，除了让暮阑山闲口散布消息之外，你还多加了什么？我才来丰都三个月，暮阑山做事竟然都开始背着自己人了？”
“您说什么呢？”女人笑容冷冷，“您莫非开始怀疑自己立身的根基了？”
“你休想摆布我，你以为我还是几年前的封遥吗？”他嗤声一笑，手却紧紧抓住桌角，撑住身子。
女人不置可否。狭小的空间顿时陷入沉默。
刚才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动声色。可是他错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在怕。
当年那个噩梦之后，他和阿度相依为命。带着仇恨，他在暮阑山里扎根。因为不懂得收敛情绪，因为阿度受罚，他怒气冲冲去找大当家理论。言辞过于激烈，甚至带出了不信任。过后便被这个女人教训。
“你莫非开始怀疑自己立身的根基了？”当年，她就是这样说的。那一指厚的笞板搭在她手里，阴恻的笑意让他心生恐惧。阿度被她拖到台阶下面重新挨打，那忍痛的屈辱呻吟无孔不入。他愤怒，却不得不屈服。
到了现在还一样，是吗？
他的态度柔和下来，“我打探到的消息，薄洵烨府中曾频繁购入外伤药材，就在她回来之后。近日和她相处，发现她似乎格外留心左腿，应该是受伤了。”
“您既然下令叫闲口们散布消息，那么她会遭到舜迁等国的攻击就应该在您的预料之内了。受伤本就是家常便饭，怎么，如今您后悔了？”
“非也，如果只是舜迁信以为真，动了手的话，没理由会将她伤得这么重。我总觉得还有别的势力参与。确定不是暮阑山吗？”
“您是害怕暮阑山和您藏私，还是同情仇人的遭遇？”女人的问题犀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与她不共戴天。”只一瞬，他很快答道。
“什么？你要娶亲？”薄患撑着脸，一副不可思议，转而兴致勃勃道，“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孤给你参谋参谋。”
薄洵烨有点受宠若惊的忐忑，“就是宫中侍棋，望舒。”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