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大唐】☆0528★〖原创〗同人文之冬珠别传

我也数一数我心目中难以超越的剧中情侣经典:
TVB九阴真经里的黄药师夫妇(姜大卫梁佩玲饰演,演技颜值智商在线,还有夫妻间那种默契,无可超越);
TVB黄日华欧美玲版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黄蓉夫妇;
TVB古天乐李若彤版的杨过小龙女夫妇;
TVB陈浩民李若彤版天龙八部里段誉王语嫣夫妇;
TVB吕颂贤版笑傲江湖里的令狐冲夫妇。
全是金庸的剧,全是TVB的剧。
好吧,我就是金庸迷。
国产剧以前真是不怎么喜欢啊。
终于出现一对冬珠夫妇,让我记忆中的经典终于有了国产剧的一席之地。
冬珠夫妇横空出世后,占据我心目中第二经典夫妻的位置。
第一位还是黄药师夫妇。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07-08 12:43:00 +0800 CST  
各位小伙伴们,
晚安
好梦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07-09 23:35:00 +0800 CST  
大家下午好噻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07-10 14:31:00 +0800 CST  
自己都好久没来楼里发言了。
毒菇终于无可避免地上线了。
这几天一直想着怎么虐毒菇,都木有心思干别的事。
好在毒菇是个不安分的,又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多厉害似的,总想着在醋王表现表现。
毒菇想表现就表现呗,想显摆就显摆呗。
她自己要求加戏,上赶着吃瘪,楼主才不会打压她找虐的热情呢。
。。。。。。
第二部看得太憋屈,必须颠覆过来。
编剧编第二部时脑抽了,楼主自己编,绝对合情合理合人性!......呃,可能没法合历史。
但是,历史真相是什么,谁知道呢。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07-21 10:20:00 +0800 CST  
超超要搞事,撑着脑袋等着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09-02 15:08:00 +0800 CST  
029
第二天,李俶依然在军营忙碌。
风生衣则带着加了料的炭去找孙大夫。
孙大夫乃是药王孙思邈第五代曾孙。他仰慕祖上的济世活人的德行,从小就立志学医;却也亲历了父辈的平庸落魄,于名利甚是淡薄。他半生游历,去过很多地方,可谓见多识广。孙大夫医术果然高明,只看了看粉末的颜色并闻了闻气味,便做出了判断。不过他调制解药需要一些时日,因为尚缺一味药材,要过两日才能送到。
毒炭事件只得暂时告一段落。
李俶再次对风生衣强调,一定要派人盯紧张氏和她身边的人。
张氏虽然手段毒辣,但是身边有那么多人保护,珍珠倒也能坦然处之,并未因此次毒炭事件而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依然继续着她清闲的寺庙生活。
并且更加充实,因为,花嬷嬷来啦!
花嬷嬷是宫廷医女出身,极善调理身体。李俶出生的时候,李隆基得了皇长孙大喜,特地赐下花嬷嬷来照顾他生活饮食,保证他健康成长。花嬷嬷从小被卖入宫,凭着机敏坚韧一路成长起来。她没有子女,自从来到李俶身边,虽然身份上不允许,但她打心里将李俶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疼爱,兼之李俶谦逊有礼,对她又亲近又尊重,她更是将满腔的情感都倾注在李俶身上。李俶长大后,帮花嬷嬷找到了家人,花嬷嬷才知家中只剩下老父母无人奉养。李俶自是愿意将花嬷嬷双亲接来照顾。但是花嬷嬷谨记自己的身份,不敢倚老卖老,婉拒了李俶的好意。李俶便许花嬷嬷回家奉养双亲。如今花嬷嬷双亲均已亡故,便想回王府。李俶自是求之不得。花嬷嬷本来两天前就该到了,因着大雪,行程被耽搁了。如今终于到了,李俶特意回了一趟王府。花嬷嬷很乐意去净慧寺照顾珍珠。她相信李俶看人的眼光,对珍珠爱屋及乌,听说珍珠生产血崩后来又中了一剑,顿时担心得不行,哪还有什么迟疑?略作休整便往净慧寺来了。
花嬷嬷年已五十,头上却不见一丝华发,可见保养有方。
寺庙里虽然不能食荤腥,但是花嬷嬷依然有几十个调理的素膳方子,光是粥就能煮出好多种花样。花嬷嬷还教珍珠做瑜伽,听说是从天竺传过来的。珍珠听花嬷嬷讲了练习瑜伽的诸多益处之后,虽觉得好些姿势怪异得很,但也每天早晚坚持练习。

却说张氏意图构陷李俶不成反弄巧成拙助李俶威势更上一层楼之后,急火攻心,喷了好大一口血,然后一直心口疼,夜里也没睡踏实。第二天醒来便想问何灵依刺杀沈珍珠的进展。哪知道命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这下子本来就气不顺的心更加气血翻涌,差点又要吐血。所以等何灵依回来的时候,张氏劈头盖脸给了她好一顿骂。何灵依被骂得灰头土脸,却一句也不敢反驳。
好不容易,张氏骂够了,便问何灵依:“沈珍珠那边如何了?”李俶她暂时是奈何不了了。沈珍珠就带着两个侍女在寺中,她还能动不了她?
何灵依目光闪了一下。
说到这个她也是憋了一肚子怒火。原以为沈珍珠也会和那些公主郡主一样,灰溜溜地被禁卫军们押着遣送到净慧寺,没想到她居然风风光光地进去了,有自己独立的小院子。这样一来,她原先的安排全部白费了。且沈珍珠午时入寺,张德玉辰时才敲定了沈珍珠要住的院子,然后便一直命人把守着。不说她未能及时得到消息,就算知道了也进不去。她那天晚上想进去刺杀,结果在院子外便被人拦截了。幸亏她跑得快,不然哪还有命在?
昨儿夜里她安排在寺里的人回来说东西放进去了。
本以为终于得手,没想到她一大早出去探听消息,却得知沈珍珠安然无恙!
真是白高兴一场。
何灵依真是恨得不行!
以前,她一直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李俶的女人。可是因为珍珠的出现,她连留在李俶身边的机会也没有了。
所以,何灵依比张氏更恨不得珍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是,又一次失手了!
这一次之后,李俶必定更加防范周密了,更难得手了!
何灵依心里很是憋闷,又妒又恨。
此时听张氏问起,何灵依也只能如实回道:“娘娘,沈珍珠住进独立的小院,我们原先的安排全都白费了。李俶派人严密保护着,我们的人也不好接近。属下几次想要进去刺杀都没有得手。属下安排在寺里的人昨天好不容易成功将东西放了进去。可是,属下刚才去探听消息,才知道,沈珍珠,无事。”她越说越小声。
“饭桶!沈珍珠不过一个妇人,你却一再失手!”张氏气得大叫,“你不是号称出身东瀛第一幻毒世家吗?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何用?”斜睨何灵依的眼神看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何灵依敢怒不敢言。
李俶从来不会这么侮辱手下。
这么想着,何灵依对珍珠的恨不由地更深了。
何灵依确实出身东瀛第一幻毒世家。她六岁的时候被人拐卖到大唐,机灵地逃了出来,饥寒交迫的时候被张氏所救。八岁的时候张氏进了太子府,见李俶聪慧又得李隆基宠爱,便设计将机灵的何灵依送到了李俶身边。张氏一直无子,那时候不过是想着若有天李俶当了皇帝,自己也有个依靠。后来张氏当上了太子妃,权欲一下子就膨胀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张氏虽然气恼,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强忍了怒火。她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淡淡地说:“沈珍珠那边,一定要找机会除掉她。不过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独孤小姐。我让李系去打听了这么些天,结果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把手边的事情先放一放,先去找独孤军的下落吧。绝对不能让李俶先我们一步和独孤家搭上了。”
“是!”

与此同时,李俶派出去的人终于传回消息,说找到独孤靖瑶了。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10-08 08:51:00 +0800 CST  
030
“原来我们那天碰到的屠安将军就是独孤靖瑶。”李俶嘴角玩味地轻轻一撇,鼻翼微翕。
珍珠还说什么故交,结果独孤靖瑶根本就对她视而不见么——珍珠在人群中那么耀眼,李俶不相信独孤靖瑶没看到珍珠——这算哪门子故交?
“属下也不曾想到。”风生衣应和一声。
“果然是个狠角色!”莫怪叫什么屠安将军,定是因着与安家的杀父之仇。原以为就算戾气重了些,总也是保境安民的一方豪杰,没想到却是燃起我大唐烽烟的罪魁祸首!
不过,敌人的敌人,可做盟友。若能够与独孤靖瑶合作,共同铲除安史叛军,那便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毕竟,能早一日结束战乱,便能早一日救黎民于水火,免去多少生灵涂炭!
珍珠定然是基于这一点,才会放下自己的委屈,主动拿出麒麟令。
想到珍珠,李俶便是心口一暖,脸色瞬间柔和下来。
珍珠一向仁善,从来只记取别人的好,对别人的不好却一笑而过。可是独孤靖瑶对珍珠做的事实在是太可恶了,简直不可饶恕!珍珠心里定然也无法释然,不然怎会决口不提独孤净瑶后面救了她的事?大抵珍珠是努力说服自己一报还一报,干脆都不提了。
可是,李俶却不能不在心里怨恨独孤靖瑶。尤其珍珠还因此被天下人诟病,不容于皇室,不容于父皇,以致如今只能别夫离子去到寺庙过清苦的生活。
不过,和家国大义比起来,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大唐律明确规定,不杀降将,除非个别罪大恶极的将领。独孤靖瑶既能救济百姓,说明她并非残暴不仁。若她能够归顺大唐,那自是再好不过了。真到了那一天,他不但不计前嫌,还要对她礼遇有加。
如此,也只能委屈珍珠了。
所以,珍珠能够主动提出联合独孤靖瑶抗安,李俶既感动,又欣慰。
珍珠一直都是如此深明大义的女子!
李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将心中那些无奈的无谓的愁思统统压下,吩咐风生衣道:“告诉严明,让他暂时不要回来,假装继续寻找独孤靖瑶的下落,暗中再去长安洛阳打探情况。”
“殿下,这是为何?我们为什么不立刻禀明皇上?娘娘拿着麒麟令必定能令独孤靖瑶归唐,至少答应合作。有了这么大功劳,皇上必定会允许娘娘回府。您不是一直盼着娘娘早日归家吗?”风生衣很是疑惑,忍不住想问个明白。
李俶叹息一声,声音略显低落:“我何尝不想让珍珠早日回府。只是,独孤靖瑶和安贼结下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包括父皇在内,众人定然以为独孤靖瑶只要大唐派人前去游说,独孤靖瑶定然顺坡而下,归顺大唐,共同抗安。如此,父皇又如何会应我所请?就算父皇应了,珍珠也说服了独孤靖瑶投唐,又如何能显出珍珠的重要,如何能以此换得珍珠回府?必得等大家都铩羽而归,才能显出珍珠的功劳。如此,父皇才会认同珍珠确实有功。”
“可是,殿下又如何确定独孤靖瑶不会被他人说服呢?若我们不抢先一步……”
“你道独孤靖瑶不知,与大唐合作于她来说是最有利的?你没听珍珠说么?麒麟令可以命令独孤家的人做任何事。珍珠之前既已跟她说要用麒麟令令她与大唐合作,她自然知道珍珠必定会主动去找她。如此,既能免于日后受制于人,又可顺利与大唐合作,她何乐而不为?不然,如何解释她一面拒绝与大唐合作,一面又在进攻长安的必经之地大散关安营扎寨?定然是听说珍珠回来了,所以等着珍珠去找她呢。”真真打的好算盘。李俶不屑地想。他对这种狡猾逃避守诺的行为很不齿。
风生衣一想,有理。但他还有疑问:“就算是这样,也该向皇上报告独孤靖瑶的下落,让皇上尽快派人去游说。然后再让娘娘出面,也可尽早让娘娘回府。您又为何……”
“你以为我不想么?可是父皇现在对珍珠毫无怜惜,全无好感。珍珠自请修行,若只在寺庙呆几天,父皇心中这口气如何能消?”李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下黯然。
风生衣恍然大悟,却是傻眼了:“那…那娘娘要在净慧寺呆多久皇上才能消气啊?”
“起码一个月吧。”
一时,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李俶又说:“告诉严明,让他底下的人机灵点,制造一些假消息,不要让张氏的人那么快找到独孤靖瑶。”可不能让张氏坏了他的谋算。况且,给张氏找点事做,省得她一直盯着珍珠。
巧的是,何灵依接了这新任务,因她知李俶必定也在打探独孤靖瑶的下落,便决定就跟着李俶的人,准备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于大散关的屠安山寨,何灵依并未过多注意。她和所有人一样,以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屠安将军就是一个姓屠名安的男人。如此这般,何灵依被一些假消息带着到处奔波……
如此平静了几日,至德元年终于走到了尽头。
李俶自然一直是忙碌的。他整日待在军营,和兵士们同甘共苦,一起训练。就连除夕夜李亨举办的皇室家宴,他也只是露了个脸,向李亨敬了杯酒,便以安定军心为由,匆匆离席了。
正是每逢佳节倍思亲,更何况是除夕这样特殊的日子。士兵们各个背井离家,不得团圆,如何能不心生孤独与凄凉?有主帅陪着,定然倍感温暖。
李亨对李俶此举大感欣慰。然看看李俶挺拔瘦削的背影,再看看左右携家带口的其余的儿子们,竟无端觉得李俶的背影有了点孤独寂寞的感觉。
想想沈珍珠在寺庙清修,崔彩屏疯疯癫癫的,更加不用提了,这才想起来,大儿子身边竟连一个贴心人都没有。
“皇后,明日命妇们进宫参加宫宴的时候,命她们将各自家中待字闺中的女儿一并带进宫来,你给好好看看。俶儿身边一个可心人都没有,该给俶儿添人了。”
张氏心中一惊:能进宫参加宫宴的,可都是有品级的诰命夫人,她们的夫君无不是朝中军中的实权人物。这样人家的女儿进了广平王府,那李俶的势力岂不更上一层楼?心思转得飞快,脸上却堆起了温和的笑:“陛下说的极是,臣妾记下了。”垂首表示遵命,还欲再言,侍立在李亨另一边的裴淑妃娇笑道:“陛下真真是一位慈父,为广平王殿下想得周全。臣妾上个月去寺庙上香,碰巧见到了江侍郎家的大千金,美貌大方又和善,被小孩子冲撞了,一点不生气,还主动将人扶起来了。真是好教养!臣妾看她很喜欢小孩子呢。”
“哦?”李亨很感兴趣的样子。
裴淑妃便多说了两句。
张氏在一边看着,心里很是着急。吏部的江侍郎可是她极力想拉拢的人物,怎能让他归了李俶的阵营?她到这时候才觉得,让沈珍珠占着个李俶正妃的位子其实挺好的。
怕李亨越听越上心,张氏忙觑准了机会插话道:“江侍郎家的大千金确实是个好的。郑御史家的二千金,李将军家的小女儿……”张氏一连列举了好几家大臣家的千金,“……。这几位小娘子都很不错。臣妾一直留意着。给俶儿添人的事,臣妾本也早想和陛下提的。只是臣妾见陛下整日盼着重回长安,便想着还是等回长安再提此事。毕竟,俶儿是主帅,该当一心一意专心于战事。若娶了新妇,臣妾怕他分心。毕竟,新婚燕尔,总能新鲜几个月的。臣妾私心里还是更希望陛下能够早日达成心愿。所以,只能先委屈俶儿了。既然陛下提起,那臣妾明日一早便下懿旨知会那些夫人们。”
李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迅速思量,然后便道:“皇后有心了,所虑甚是。朕本也是想先看着。既然你都看好了,那明日就不必提及此事了。那就等回长安再说吧。”
“是。臣妾遵旨。”张氏恭顺应声,心里松了一口气。
回长安。
谁知道回了长安之后,陛下心里还会怎么想呢?
张氏在心里冷笑,暗暗睨了裴淑妃一眼。
裴淑妃眼角余光感觉到张氏不屑中掺着薄怒的目光,只当作不知道。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10-13 22:40:00 +0800 CST  
031
除夕辞旧迎新年,万家灯火庆团圆。
那都是别人家的事。
和李俶珍珠是没什么关系的。
除夕夜李俶就在军营过了,和许多将士们一起守岁,在狂歌笑饮中,将思念的萧瑟落寞一起饮下。
而珍珠,吃了花嬷嬷亲手调馅的素饺,在佛前一声一声虔诚的祷告中,这个除夕就过去了。
愿来年,庆团圆的万家灯火中,有他们一盏。
安禄山的死让憋了一年多的大唐子民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年前的一场大雪,更是让百姓们看到了来年丰收的希望。虽则朝廷还处在战乱之中,但上至朝官下至庶民,都对平乱有了更多的信心。这个年过得比去年热闹得多。冬日的寒冷也驱不散人们心中对新年的祈盼与祝愿。正月里到处张灯结彩,笑语喧哗。元日至月晦,大家走亲访友,结伴同游,并为酌聚饮食,说不尽的热闹与欢欣。
然,过年的热闹与欢欣和李俶珍珠也没有关系。
军营里整日都是操练声,风雨无阻;寺庙里整日都是木鱼声,晴雪不休,均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李俶依然整日在军营忙碌,偶尔才回府中看一看适儿。
珍珠也安静地在寺庙中清净地过日子。
两人每天的生活几乎都是重复的,包括重复的相思,重复的等待。
李俶没有再偷偷的潜进静心院去看珍珠。
花嬷嬷说了,珍珠身子弱,切忌受寒。冬日寒气重,他若一身风寒去找她,总是不好。且他心里将花嬷嬷当长辈,不想珍珠在长辈面前失礼。
不过,上元节那晚,李俶还是忍不住去了净慧寺。
正月十五为上元,有张灯结彩之俗,故又名之为“灯节”。汉武帝时,采纳方士缪忌的奏请,从正月十五开始,通宵达旦祭祀“太一”天神,从此形成了这天夜里张灯结彩的习俗。东汉时,佛教传入中土,佛教中聚集观灯的习俗又与之结合起来。这样,正月十五灯光辉煌的活动,既有祭祀太一神的旧俗,又有燃灯礼佛的虔诚,成了一个独具风采的传统节日。而在本朝,这种带有祭祀祷祝意味的活动,已变质为享乐的游宴。
唐制,日落坊门关闭,禁止人行。逢正月十五前后三晚,不闭坊门,可外出燃灯、观灯。唐人曰:“新正月圆夜,尤重看灯时。”
上元节那天,天公作美。白日里艳阳高照,北风也只微微掀动衣角。到了晚上,天幕清湛,圆月高悬,清辉皎皎,万物披纱。凤翔城撤除宵禁,所有寺观、街巷灯火通明如昼,造了百徐尺高的大棚,张灯结彩供人游观。人流充街塞陌,聚戏朋游,鸣鼓枯天,燎炬照地,车马填喳,肴饮肆陈,丝竹繁会,内外共观,曾不相避。其间欢闹,无须细述。
净慧寺门前也造了高棚,游人如织,形成了热闹的庙会。
珍珠在清修,自然是不能够出去观灯的。
然珍珠念及花嬷嬷在乡间几年,定然已久不曾见如此热闹景象,况寺中生活枯燥,且这样单调的日子不知还要过多久。如今难得有这样的热闹瞧,便让蓝绡陪同花嬷嬷去观花灯游庙会。花嬷嬷原是不愿去的,然珍珠盛情又如此体恤,便高高兴兴带着蓝绡还有贴身的侍女小莲出去了。后来的粗使婆子刘婶也跟着去了。
院中只剩下珍珠和青鸢二人。
珍珠披着貂裘站在廊下,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笑语喧哗,脸上神情渐渐落寞。
青鸢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放佛看到珍珠身上那种从骨子里浸透出来的落寞,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娘娘,我陪您下盘棋吧。”
青鸢跟着她爹学了一手好棋,这让珍珠在寺中的生活又多了一样消遣。
两个人棋力相当,互有输赢。
不过若要较真的话,也许青鸢的棋力更高一筹。因为每此对弈,珍珠是全心全意,而青鸢,却还得分神留意四周的动静。
棋逢对手,乃人生乐事。
故,珍珠喜欢找青鸢下棋。
不过此刻,珍珠并无兴致。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青鸢感觉珍珠似乎连话都不想说,明白珍珠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对月抒怀,便不在说话,继续默默地守在一边。
“天上皎皎白玉轮,人间灯火庆新春。应是一年团圆日,夫妻幼子何三分?”
珍珠轻轻吟诵。吟罢,叹息一声,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除夕夜李俶命人送来一副他亲手绘制的画,上面画着他们一家三口,父子二人穿的衣裳都是她亲手做的那种样式,她也穿着与他们相配的襦裙。她看到后,欣喜极了,瞬间冲淡了心中的惆怅与落寞。她这些时日也日日看着,还将画中襦裙做了出来,整日幻想着一家三口团聚的画面,并未觉得愁苦。
只今夜不知为何,感到分外酸楚落寞。
珍珠正自伤怀,忽听一声哨鸣。
这哨声……
是冬郎!
先时不是才让人捎信过来说来不了么?
竟来了!
珍珠瞬间来了精神,凝目看去,但见一盏白色的孔明灯冉冉升起。火光映照下,其上绘制的三口同游,不正是她日夜祈盼的画面吗?
孔明灯越升越高,似乎要升到天上去,让她虔诚的心愿上达天听……
珍珠的头随着那盏孔明灯越仰越高。她眼中流着泪,唇角却含着笑。她知道,有一个人也在望着这盏孔明灯,和她怀揣着同样的心愿。
两丈之外的院墙下,李俶也痴痴地看着那高高的飘在空中的孔明灯,流下两行清泪。
在这所有人都吃汤圆团团圆圆的夜晚,他或许该进去见她一面。
可是,见面之后该说什么呢?
总归是要留她一个人的,相见争如不见。
他本是偷溜出来的,一会就得回去。
今夜月朗星稀,李亨大宴群臣,突然说宴后要去巡视军营。他这会就是趁着饮宴还未结束,偷跑出来的。好在他的马快。
今夜全城狂欢,僧俗同乐,他只恐珍珠一人在寺中清冷,便亲手做了一盏孔明灯,要与她共赏,也算不辜负上元观灯之乐。

珍珠正自痴痴地看着天上的孔明灯,蓝绡突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娘娘!”蓝绡见到珍珠先行礼。
“蓝绡,何事如此惊慌?花嬷嬷呢?”珍珠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蓝绡。见她并无不妥,便稍稍放下心来。
“花嬷嬷正在救治裴淑妃,命我回来向娘娘求一颗解毒丸。”
“裴淑妃?!”知道花嬷嬷也没事,珍珠完全放心了。然听到裴淑妃,珍珠却大吃一惊,“快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边说着,一边入内去取林致以前给她配置的解毒丸。
裴淑妃信佛,特地向李亨请了恩旨,上元节来净慧寺礼佛三日。李亨宠爱裴淑妃,自然应了。
裴淑妃礼佛自然虔诚,然她却有个嗜吃的小癖好。今夜庙会上各种各样的吃食让人垂涎三尺。裴淑妃身边的大宫女如意最知她的喜好,便出去买了好些回来。也不知道是哪一样吃食有问题,裴淑妃突然腹痛难忍,且脸上突然冒出了好些红疹子,奇痒无比。如意大急,忙命小宫女去请随伺女医。然今夜狂欢,女医得了裴淑妃的允许,也去逛庙会了。庙会上人山人海,一时哪里能将人找出来。蓝绡早打听到裴淑妃在寺里礼佛,见着一个小宫女着急忙慌的神态,便知是裴淑妃出事了,于是主动靠过去等着那个小宫女撞了上来,便拉住小宫女和颜悦色地细问。花嬷嬷虽医术不甚高明,但若果真与吃食有关,她便自信多了,所以并为阻止蓝绡。
待到了裴淑妃的院子,如意听说花嬷嬷会医术,见花嬷嬷周周正正一个妇人,又问清了说是广平王府的,禀了裴淑妃之后便让花嬷嬷进去了。
蓝绡说话利索,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讲清楚了。
“没想到裴淑妃这么好吃。”
蓝绡忍不住抿唇一笑。等珍珠将药丸拿出来交给她,她便飞奔去了。
裴淑妃见蓝绡这么快就将药丸取回来,心里对珍珠主仆大为感激。腹痛的感觉经花嬷嬷的巧手按摩已经缓解不少,然脸上却越来越痒,若不是双手被均被下人牢牢钳制,她肯定已经将脸抓花了。花嬷嬷说了,她这脸若是抓花了,定然会留下疤痕。
裴淑妃快速的将药丸吞下,尤不放心,紧张地向花嬷嬷一再确认。
其实她不知道,她这毒只要一碗醋加一点花椒油便可解。
然能让珍珠施恩于裴淑妃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花嬷嬷岂会放过?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10-18 21:17:00 +0800 CST  
032
正月二十一,何灵依回来了。
要说独孤靖瑶带着三万人马,目标应该很大才是,何以何灵依却找了如此之久呢?
这便要从头说起了。
却说独孤靖瑶那日骤失乃父,与安家决裂,收拢所部三万五千余人,仓皇逃出洛阳城。
安禄山岂容独孤靖瑶逃出生天,自然派兵追剿。
其时安军与唐军正在朔方交战。即便如此,安禄山以有备攻无备,依然将独孤靖瑶打得狼狈不堪。独孤靖瑶率领所部奋力抵抗,一路拼杀,折损了四千余人,终于杀出了重围。
经过这样一场奔逃与厮杀,独孤靖瑶深知,以一己之力,断难击败安禄山,为父报仇。
且因事发突然,走得仓皇,金银器物、粮草辎重一概全无,三万人的口粮瞬间成了最大的难题。
为了粮食,独孤靖瑶开始攻城掠地。然而占据了城池也不能解决问题。城里的粮食吃不了几天,城中的百姓也并不支持她。甚至,她经常听到老百姓背后对她的谩骂。他们像痛恨安禄山一样,痛恨独孤家。
坐吃山空无以为继,为了生存,独孤靖瑶开始了劫掠安军粮草之路。为了避免目标过大引人注目,她将独孤军分成了十支。为了融入百姓,她命令将独孤军旗全部收起来,暂时隐藏了独孤军的番号,对外号称屠安将军。一路辗转,她将大本营安扎在凤翔通往长安的必经隘口大散关。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仓皇奔逃中,在老百姓避之为恐不及的目光下,在粮草无着时,独孤靖瑶脑海中偶尔也会闪现“惶惶如丧家之犬”这几个字。
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渴望得到麒麟令,因为那是打开独孤家金矿的唯一钥匙。
虽然知道与唐军合作是她最好的出路,但是她绝对不会轻易答应合作,更不会主动找上门去。
她等着沈珍珠拿着麒麟令来找她。
她相信沈珍珠一定会来。
后来听说珍珠再次落入了安庆绪的手中,独孤靖瑶念头有所松动,开始考虑要如何创造一个机会堂而皇之地与唐军合作而不坠威名不损利益。
她独孤靖瑶的词典里,没有屈服二字!
正当她冥思苦想之际,忽又听说大唐广平王私自出京了。李俶与珍珠伉俪情深,独孤靖瑶也略有耳闻,不由地寻思开来。况已近年关,冰天雪地,任何筹谋都得待来年开春再作计较。如此这般,独孤靖瑶便安居大散关,慢慢地等着。
终于让她等到了珍珠回来的消息。
虽然听说珍珠入寺修行,但是独孤靖瑶一点也不担心。她相信,为了争取与她的合作,大唐皇帝一定会让珍珠带着麒麟令来找她的。

何灵依这二十几日着实过得辛苦。年前她出了凤翔,沿着严明散播的假消息一路赶过去,到地方后,却又听说独孤军与安军交战失利,转移了。她赶紧又追过去……
因着是处于战乱时期,小股战争时有发生,军队调动也是平常,且从各方打听,独孤军的番号竟是消失了一般,故而何灵依也难以分辨真伪,竟被严明的假消息带着辗转了三四个地方。这么一来,饶是她快马加鞭,半个月也便这么过去了。
那日何灵依又得到消息,说独孤靖瑶带着三万人马驻扎在山里,她忙又骑马赶过去。不想马失前蹄,她一下倒栽葱似的从马背上摔下来,滚下山坡,摔进谷底。
深山老林,路不好找,何灵依费了两三天功夫才走出来。她赶去集市上买马,又听说大散关的屠安将军就是独孤靖瑶。她仔细思索一番,突然恍然大悟,觉得这消息确实可信。便骑马飞奔向大散关,凛冽寒风中,直赶了四天路,终于到了屠安山寨。夜里偷偷摸进去,果然看到写着独孤两字的军旗……
何灵依连夜赶回了凤翔城,第二天一大早便进宫向张氏报告。
张氏等了这么些天,着实等急了,看到何灵依,忍不住双眼一合一抬,从齿缝中蹦出两字:无能!
她前儿晚上便得到消息了。何灵依却现在才来报告。
三万人马!这么大目标!一举一动皆引人侧目!
居然找了二十多天才找着,不是无能是什么?
何灵依自知此事办得不够漂亮,被骂也不敢有怨,口中恭敬地道:“娘娘息怒,是属下无能。”
“罢了。你这一趟也是辛苦了,回去好生歇两天吧。后日再来当值便是。”张氏轻轻摆了摆手。
“谢娘娘体恤!”何灵依恭声谢恩,然后告退。
张氏用手支着额头,开始细细思量。她前儿虽得了消息,这两日派去确认的人却还没确切消息,听说山门紧闭,四处防守,难以进入。既然何灵依已经确认,她便要好好思谋,如何将这劝降的差事争取落到李系头上。
这事其实不难办。张氏为此早已筹谋多时。除夕夜宴,李俶提前退场。因着提前有所准备,又张氏暗中相助,行酒令,斗诗文,辩尚书,李系那晚上可谓大出风头,让李亨刮目相看。
有了张氏的说项,又有张氏暗中串联的朝官们的极力推荐,劝降独孤靖瑶的任务便不出李俶所料地落到了李系的头上。
不过,因着李系一惯的无所作为,一些老成持重的大臣们极力保举了朝中能言善辩又谦和有礼的太子少师曾进作为副使一同前往。
曾进四十许,长得慈眉善目。他为人谦和,外圆内方。当年一篇《秦亡论》轰动长安,得张九龄青眼,引荐入仕。十余年来周旋于奸臣杨国忠当道的朝堂之上,很是办了几件实事,从从六品的秘书郎,做到了如今从二品的太子少师兼领尚书右仆射。
李亨对曾进颇为倚重,准众大臣所请。
连着两天下大雨,至二十四日方放晴。
李系和曾进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随从前往大散关。晚上在客栈住了一宿,第二天辰时到达屠安山寨。李系看到那木头扎成的山门,眼睛微眯,唇角嫌弃地勾了勾,忙又掩饰住了。他掏出名帖递上:“我乃大唐二皇子,南阳王李系,特来拜会独孤将军,有要事相商。”他自恃身份,很有点趾高气昂。
按张氏的说法,独孤靖瑶已然是丧家之犬,急需大唐的收容。没有主动投唐只是因为拉不下面子。如今大唐派一位皇子一位太子少师亲自前往招安,身份都是一等一的贵重,可算是给足了独孤靖瑶面子,她岂有不就坡下驴的道理?
李系对此深以为然。故而让他对独孤靖瑶属下一个守山门的门卫谦逊,那是万万不能。
不想走过来一个士兵,比李系更无礼,侧头上下打量了李系两眼,丢下两字“等着”,便一溜跑了。
“这……这这……”李系还不曾受此轻慢,见状气极,看向曾进,摊开的手抖动不已。
曾进抚着胡须,淡笑道:“南阳王莫气。何必跟武夫一般见识?”语气温润平和。
李系无法,对着山门重重哼了一声,仰头背手等待。
过不多时,那传讯的士兵便回来了,将名帖掷回李系身上,浑不在意地说:“什么狗屁王爷!我家将军说了,谁也不见!就算皇帝陛下来了也不见!你们回吧。”
“你放肆!竟敢侮辱本王!”李系何曾受过此等辱骂,登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大胆!竟然对我们王爷如此无礼!”李系的贴身侍从钱得禄看自家王爷被辱,忍不住跳出来大声喝道。
“没听我们将军说吗?什么狗屁王爷,在我这儿充什么大头蒜?赶紧走!”士兵没好气地说,手一挥,像赶苍蝇似的。
曾进眼帘微微低垂,不说话。
“这不是屠安山寨吗?”曾进身边的侍从突然开口,大声说道,“山寨里住的不都是土匪吗?充什么将军!”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10-24 19:41:00 +0800 CST  
晕死了!
昨晚发的033居然被系统删了!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10-31 21:40:00 +0800 CST  
自己坐沙发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11-02 20:59:00 +0800 CST  
啥也不说了,截图吧。
想看的小朋友还可以去豆瓣小组:https://www.douban.com/group/620293/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11-17 20:39:00 +0800 CST  
补多一更:


034
独孤靖瑶剑势凌厉,且招招致命。
李系苦于没有兵器在手,不敢掠其锋芒,只有闪躲的份。
“姑娘莫怪。我无意闯入,更无意冒犯姑娘。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李系见独孤靖瑶杀气腾腾,心里直发毛,忙开口解释,求饶。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独孤靖瑶心中怒恨愈甚。想到自己从未示人的身子竟被一个臭男人看了去,独孤靖瑶直想将他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我知道姑娘在气什么。姑娘放心,我眼有宿疾,视线模糊,视物不清。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请姑娘务必相信这一点。”李系继续“解释”。这原是他在闺房中与妻妾玩笑的一种,此时拿来一用,希望能糊弄过去。
“闭嘴!你以为本将军会信你?当本将军是傻子么?”
“原来你是将军呀……”李系这会已经蹿出房门,自觉无需再惧怕独孤靖瑶,忍不住便要气一气她,出一出从她身上受的鸟气。
独孤靖瑶以为李系开始当真不知自己是谁,如今却被自己道出,果然懊恼得不行。她气急败坏地大叫:“反正你活不过今夜!”说着,提剑便刺。
李系翻身跳到廊下:“死之前我一定会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你又什么脸活?不妨大家就此撂开手?反正谁也不认识谁……”
独孤靖瑶攻势一滞。她虽为人恣意,不拘小节,并未将什么三贞九烈放在眼里,但这样的脸她还真丢不起。
“滚!别让我听到任何闲言碎语,否则我一定宰了你!”既然没把握一剑将李系解决了,独孤靖瑶只好妥协。不说是否会闹得尽人皆知,单说她如今的衣着,也不适合腾挪跳跃,在室外打斗着实不妥。
“放心,我一定不说。”李系说完,转身便跑。
独孤靖瑶看着李系奔跑的背影,冷冷一笑,抬手将剑狠狠地掷出。
利剑破风而行,直指李系背心。
也是李系命不该绝。山寨路面本就不平,李系又不熟悉,脚下走得也慌乱,突然就被一块凸出的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倒。利剑堪堪擦过李系发顶,哐当一声掉在前面不远处,夜色中闪着寒光。
李系悚然一惊,心中一骇,惊惧回头,看向独孤靖瑶。
因为独孤靖瑶背着光,昏暗中李系也看不清她的脸,但那眼中凛冽的杀气却让他胆战心惊。
“你!……”李系没想到独孤靖瑶如此阴险,再也硬气不起来,正想表明身份,开口求饶,却听独孤靖瑶冷喝一声:“还不快滚!”
原是这便的动静惊动了巡逻的士兵。独孤靖瑶看到有人往这边来了,还真怕李系大声乱嚷。
李系心中害怕,四肢发软,根本爬不起来。他怕独孤靖瑶再次下黑手。
“我说滚!你没听到吗?”独孤靖瑶从齿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她一向自视甚高,从未受此奇耻大辱,奈何今次却奈何对方不得,思之怎不怒极恨极?
“你……你先进去我再滚。”李系好不容易找回声音。
嘁!
原来是个怂包。
想到自己的身子竟然被一个怂包男人见了,独孤靖瑶心中真是膈应得不行。
她不屑地冷嗤一声,眼眸微眯,杀意再现。
正当此时,一阵狂风突然吹来,掀起了独孤靖瑶的袍摆。衣摆翻飞间,两条光溜溜的腿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刺骨的寒冷钻入独孤靖瑶体内。她这才想起自己衣衫不整。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连忙闪身进了房,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李系终于松了一口气,抹了下额,摸到一手汗水。
耳听得凌乱的脚步声,李系的心又提了起来,懊恼不已:“真是吓傻了!应该让那娘们命令他们让我走才是。这下可如何是好……”
不过李系终于还是安全逃脱了,因为他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可是个“女人”,是这山寨的丫鬟。夜里昏暗,所以被他成功蒙混过去了。
李系和曾进无功而返,让朝廷上下大感意外。
曾进都未能说服独孤靖瑶,其它大臣心中更没了信心。
只有一位赵都年御史,就是先前弹劾李俶收买军心的那位,一向自诩才学不凡,对曾进颇为不服。看到曾进失败而回,心中暗自窃喜。他深觉这是一次证明自己比曾进强的机会,遂毛遂自荐。
结果自然也是失望而归。
事实上赵都年连山门都没能进去。他无意间看到同行官员嘴角边一抹轻笑,便觉得对方在嘲笑他,嘲笑他不如曾进多矣。赵都年心中愤愤,对曾进更加嫉恨的同时,对素未谋面的独孤靖瑶也恨上了几分。
两拨文臣都未能成事,大臣们商议后,便举荐了一位才学颇佳的武将前去。
结果自然还是铩羽而归。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11-17 20:41:00 +0800 CST  
035
时间已经进入二月,天气开始慢慢暖和了。
进攻长安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大散关的事情依然没有解决,李亨的心情很不好。
主战方的声音越来越大。
然而众人心里都清楚:大散关是一处隘口,向来易守难攻。独孤军也素有威名。现独孤军三万人马占据大散关,朝廷要派出多少兵马才能将大散关拿下呢?果真开战,大唐不知要损失多少兵马!
李亨委实难决。正一筹莫展之际,忽有大臣提议:“听闻独孤家有一麒麟令在沈家,承诺只要沈家拿出麒麟令,但有要求,独孤家无有不应。广平王妃沈氏乃沈家后人,凭着与独孤家的渊源,或可一试。”
李亨眼睛倏忽一亮。
“可是沈氏正在寺庙为国祈福,岂可随意出寺?”这是张氏的爪牙,素喜揣摩张氏的心思。但他显然不知,张氏已不反对珍珠回王府。且这反对的理由简直不堪一击。
“迂腐!沈氏祈福,也是为了大唐福祉。若能劝得独孤家与大唐合作,甚或归唐,那于大唐于社稷是多大的福祉?虽则以朝廷之力,必能收复两京,平定叛乱。然若能联合独孤军共抗安贼,则定能早日克复两京,早日结束战乱,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请陛下定夺!”
李亨立刻招李俶来问询。
李俶恭敬地回道:“父皇明鉴!此事儿臣本该早向父皇禀告,只是……麒麟令丢了。”
“什么?!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居然能弄丢?”李亨大惊,失望之余,怒气丛生。
李俶忙道:“父皇息怒!只因珍珠逃离长安时,遭奸人追杀,走得匆忙,才不慎遗失了麒麟令。后来让严明去找,却未找着。儿臣知晓此事后,再次命令严明去长安仔细找寻,可惜,一直未能寻获。也之所以,儿臣便不敢拿此事打扰父皇。”
“那现在,你说该怎么办?”李亨的心情糟透了!真想吼一声:她怎么不把自己给丢了?后来一想,她确实丢了,丢到洛阳去了。便不再说什么。早知道这样,当初怎么着也要把沈珍珠带上。
“父皇息怒!珍珠途经的,左右不过那些地方。儿臣已让珍珠仔细回想,可有疏漏之处……”
“让她好好想,仔细想!说服了独孤靖瑶,便是大唐之福,朕算她大功一件,也无须在寺庙祈福了。如若不然,就让她寺中待一辈子吧!”李亨恼火地低吼。他这是明显的迁怒了。从充满希望到失望,李亨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父皇!”李俶急呼,骇然地睁大了眼,一副急切的模样。其实心里不知道多高兴了。
“不必多说了!”李亨摆摆手,冷酷地说,“你下去吧。”
“父皇!”李俶努力争取,“珍珠曾经见过独孤靖瑶,劝她归顺大唐,或与大唐合作。可是独孤靖瑶拒绝了,言明除非珍珠拿出麒麟令命令她,否则她不会答应。不过那时独孤家和安贼还未决裂,现今情势不同,或可一试。”
“试?怎么试?连曾进都说服不了,她沈珍珠何德何能?你不也说了,独孤靖瑶挑明说除非拿出麒麟令!”李亨没好气地说着,语气中满是不屑与不信。
李俶继续争取,恳求道:“父皇,当初谈儿被发配岭南,不就是珍珠说服了皇爷爷吗?让珍珠试一试吧!”
李亨见李俶如此恳切的模样,突然叹了一口气,平静地问:“麒麟令真的找不到吗?”
“儿臣不知。儿臣只怕万一……”李俶黯然一叹,声音低落。
李亨沉吟了一会,立刻坚决道:“继续找!多派些人手。半个月之内,哪怕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到麒麟令!”
“是!儿臣遵旨。”
便在此时,李辅国进来通报道:“陛下,广平王殿下的侍卫严明来了。……”
“什么?”李亨一下站了起来,“快宣!”
李辅国恭声应是,昂首唱名宣严明。
李亨看到严明身影出现在门口,才重新坐了下来。待严明行礼毕,他立刻问道:“可是找到了麒麟令?”
“回陛下,微臣确已找到麒麟令。”严明说着,已将麒麟令拿了出来,双手奉上。
李辅国立刻拿过去呈给李亨。
“原来这就是麒麟令。”李亨翻来覆去看了几眼,也没看出什么蹊跷,“说说吧。怎么找到的?”
严明便将早已编好的说辞说了一遍。
李亨听后,并未怀疑,看着李俶,尤自不敢确认:“这确实是麒麟令?”
“回父皇,这确是独孤家的麒麟令。父皇请移步殿外,待儿臣让父皇看个明白。”
李亨满腹狐疑与好奇,起身迈步走到廊下。
李俶紧随而出,对着太阳光摆弄麒麟令演示给李亨看。
亲眼看到地上显示出独孤、麒麟四字,李亨终于如释重负地笑起来:“好!很好!俶儿,你今日便去将珍珠接回府,明日陪她一起去大散关。”
“儿臣遵旨!”李俶恭声应是,声音朗朗。
拜别李亨,李俶嘴边的笑意终于再也掩饰不住。他心情雀跃,脚步轻快。一出宫门,便立刻飞马去净慧寺找珍珠。
这次终于能叩正门。
能够回府,珍珠自然欢喜。然她算了算日子,祈福已经四十六天。皇帝全福是四十九日,只要再过三日,便可为皇帝求一个全福。
珍珠礼貌地询问花嬷嬷的意见。
花嬷嬷笑呵呵地说:“我正想提醒娘娘呢,没想到娘娘自己心中有数。娘娘这想法甚好,陛下一定会记取娘娘的孝心的。”她心中实在高兴,为李俶能得如此聪慧有心的贤妇。
珍珠浅浅一笑,便让蓝绡去给李俶传话,请在寺中多待三日,为李亨求一个全福。
蓝绡出来转达了珍珠的意思,让李俶去征询李亨的意见。
李俶正背着手在山门外踱步,昂首挺胸,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听了蓝绡的转述,他当即点点头,暗赞珍珠心思细腻,便又飞马赶回宫中,陈述了珍珠对李亨的孝心,然后询问李亨的意见。
李亨岂不知珍珠当初是被迫入寺,原以为珍珠会迫不及待地出寺。
没想到珍珠如此有心,竟是真心为他祈福,李亨自然欢喜,哪有不准的。左右独孤靖瑶那边缓个三日又不会耽误事情,他还没有如此沉不住气。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11-20 20:47:00 +0800 CST  
036
终于到了回府的日子。
李俶一大早起来,心情激荡,策马去城外奔了一圈,看朝阳初升,沐金光万道,心情格外好,感觉久违的轻松。
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他便如常去军营处理公务。
然,这天上午的时间过得似乎特别慢。他的眼睛时不时便看向沙漏,每次都失望地发现还未到时候。
好不容易挨到午时,李俶立刻扔下书简,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策马回府,简单用了午膳,换上了珍珠为他做的衣裳,抱着与他穿了同一款衣裳的小适儿,坐上马车,亲自去净慧寺接珍珠。
马蹄得得,车轮辘辘,虽因着小适儿放缓了速度,然六七里的路程,不到一刻钟便也到了。
因知时辰一到,李俶便会来接自己,所以珍珠早已准备好了。马车到的时候,珍珠正在山门前与住持话别。听到声响,立刻转头看过去。
李俶抱着适儿从车厢出来,抬头间,便与珍珠四目遥遥相对。
珍珠灿然一笑。
李俶自是眸光发亮,满目欢喜。再看珍珠身上的衣裳,不觉眸光更甚,笑意更深。
珍珠今日也穿着新装,月白上裳,和父子二人同色的猩红色抹胸襦裙,袖口、领口、襕边上都绣了精致的团花,形状虽小巧精致,图案却和父子二人衣裳上的一样。这原是李俶在画作中给珍珠穿的衣裳。事实上他也命府中绣娘缝制了一件,正放在马车里,打算让她上车后便换上的。他原想给珍珠一个惊喜,不想珍珠自己也缝制了一件。
如此心有灵犀,李俶如何能不欢喜?
珍珠正式向慧灵师太告辞。
慧灵师太双手合十道一声佛号,恭身恭送珍珠。珍珠自入寺修行,每日早课晚课,从不懈怠,诵经念佛,认真端严,极为虔诚。且除了上课,珍珠足不出户,每日都安分守己地呆在静心院中,从不乱走乱逛。慧灵师太感珍珠心诚,对珍珠印象颇佳。故此次相送,比当日相迎更为诚心诚意。
珍珠端正地回礼,道不必相送,请慧灵师太入寺自便。
待慧灵师太转身,珍珠便立刻转身去看李俶。
李俶已经抱着适儿下了马车,正站在石阶下望着她。父子二人穿着同样的衣裳,看着极为可爱。珍珠的心瞬间化成一滩水,眉眼都带着笑,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步一步拾级而下,向父子二人走去。
李俶注目珍珠,眼神温柔又深情,笑意满满。他外形气质皆出众,本就极为打眼,如今又抱着孩子,每个路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而视,待见着父子二人的穿着,均觉眼前一亮,忍不住频频回头,一看再看,免不了与同伴窃窃私语两句。他对此丝毫不以为意也不以为忤,不动如山地站着,眼睛一刻也未离了珍珠身上。看她一步步轻快地步下台阶,衣摆翻飞间,似一朵轻盈的云彩向他飘过来。慢慢近了,便能看到她脸上春花一般明丽的笑容。
偶尔有香客往来,珍珠一开始还矜持着,不敢跑起来,只步伐略快些。待剩下最后几步台阶时,珍珠便如乳燕投林般,提着裙摆快速步下台阶,向李俶飞奔而去。
李俶下意识迎上去。
适儿一直好奇的睁大眼睛看着,两条小胳膊一只垂着,另一只搭在李俶肩上。待珍珠奔至近前,适儿一下便认出她来了,两条胳膊立刻伸向她,小身子前倾过去,小嘴咧开来,清脆响亮地唤到:“娘!”
珍珠一下子定住了脚步,又惊又喜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适儿,两颗泪夺眶而出!
她太意外了!
她以为适儿肯定不会记得她了,更遑论认出她!
而且,适儿居然会叫娘了!
不曾想,适儿不但认出了她,还会叫娘了!
珍珠激动不已,无法言语,看着适儿喜极而泣,忘情地跨前两步。
李俶爱怜地看着珍珠,眼眶也跟着湿润了。他抱着适儿,几乎与珍珠同时举步。
适儿在李俶怀里扑腾着,小身子一个劲儿往前倾,两只小手使劲伸向珍珠,嘴里继续欢叫着:“娘!娘…..”终于够着了,他一下子搂住珍珠的脖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原是珍珠入寺后,李俶便画了一副珍珠的画像交给适儿的奶娘,嘱她每日里抱着适儿对着珍珠的画像学叫娘。奶娘自然照做。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适儿如今叫娘,吐字非常清晰。小孩子的记忆虽然短暂,然珍珠陪了适儿一夜,适儿心里自然是有印象的,兼之第二天开始就天天见到珍珠的画像,自然就不会忘记珍珠了。
珍珠抱着适儿,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欢喜。虽然未能亲眼看到适儿学话,然见着适儿如此活泼可爱又健康的模样,珍珠心里已经很满足。更何况适儿记得她,认得她,知道她是娘,珍珠更觉喜出望外。
“适儿,我的适儿,娘可想你了…..”她在适儿的小脸上不停地亲着,亲得适儿咯咯直笑。
珍珠也笑,眼睫上挂着泪珠,看着适儿极是欢喜,怎么也看不够,真是稀罕得不行。
李俶在边上温柔地看着珍珠娘儿俩亲香,又是感动又是酸楚。他心中感慨不已,原是不想出声打扰她们。可见珍珠一直只顾着逗弄适儿,似乎将他这个夫君给忘了,心里便有点不是滋味了。
花嬷嬷等人原是在一边看着,看他们一家三口团圆,心中感动又感慨,也不便打扰他们。此时见李俶脸色似乎有点不对了,花嬷嬷便带人向李俶行礼。
李俶赶紧叫花嬷嬷免礼,然花嬷嬷还是带人恭敬地行了礼。
“嬷嬷何必多礼。”
“礼不可废。”
李俶一向视花嬷嬷为长辈,然花嬷嬷一直谨记身份,谨守本分,尽心尽力。
或许这就是李俶愿意一直亲近信任花嬷嬷的原因。
“嬷嬷,月余来辛苦你们了。你带她们坐后面那辆马车,直接回府安顿吧。我带珍珠先进宫。”
花嬷嬷笑着应是,却并未走。没有主子还在,下人先走的。
交代完了,李俶重又看珍珠。珍珠正跟适儿热乎着,母子二人额头抵着额头,乐呵得不行。李俶深深地觉得自己被无视了。他将适儿从珍珠怀中抱了过来,口中说到:“好了,珍珠。先上马车,我们回家。”
“嗯!冬郎,我们回家。”珍珠拉着适儿的小手,看看李俶,视线终于还是落到了适儿身上,温柔地笑着说,“适儿真乖,来接娘亲回家咯。走,咱们回家咯!”
李俶再次深深地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不由地撇了撇嘴,嘟囔一声:“来接你的明明是我。”抱着适儿转身往马车大步走去。也就几步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珍珠一怔,继而失笑,忙跟上。
李俶绷着脸,亲自扶珍珠上了马车。
适儿双手再次伸向珍珠要抱抱,珍珠便伸手接过适儿。眼见着李俶的脸绷得更紧了,珍珠暗笑,抱着适儿先进了车厢。
李俶抬头望了望天,撩起袍摆上了马车,眼睛看到车厢内的一幕,脸不禁有点黑。只见适儿坐在珍珠腿上,两只小胳膊都撑在珍珠胸前高耸处,那鼓胀之处可见明显的凹陷,而他的两只小手则拉扯着抹胸上的蝴蝶结,珍珠眉眼低垂,温柔地看着他……
李俶先是心神一荡,然后就觉得那小胳膊小手好碍眼,一时又觉得这画面其实很温馨很美好…..他脸上神情明明灭灭,忘了进去。
“冬郎,你怎么不进来?”珍珠抬头,狐疑地看着李俶。
难为你还记得我!李俶撇了撇嘴,走进马车坐下,正要伸手将适儿抱过来,珍珠已经抱着适儿,主动坐到了他大腿上。
李俶顿时觉得心中所有的郁气不翼而飞。他瞬间唇角飞扬,双手搂住珍珠,让她坐稳了坐舒适了,便朗声吩咐:“走!”声音轻扬,带着笑意。
马车稳稳地行驶起来。
李俶拿过一旁的拨浪鼓,将适儿两只小爪子从珍珠胸前拿了下来,然后将拨浪鼓塞到他手里。
适儿不乐意。拨浪鼓天天玩,哪有扯花花新鲜?将硬塞到手里的拨浪鼓随手一扔,又回到珍珠胸前扒拉。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11-23 21:22:00 +0800 CST  
(楼主把时间先捋一捋:755年12月安史之乱爆发,756年6月潼关失守,同月适儿出生。现在是至德二年757年2月,适儿8个月大。这样算来,珍珠被囚禁的时间应该是半年。前面的文中关于时间的描述错了就错了,请各位将错就错,楼主不想去订正了。以后文中的时间就按这个走了。不好意思哈,还有谢谢!。。。另外,楼主特意查过了,有些7-8月大的宝宝会说单字或叠字。当然,也有些宝宝两三岁还不会说话。都是正常的。)

037
拨浪鼓掉的有点远,李俶抱着妻儿,伸手够不着,且适儿明显是爱上“新玩具”了。
李俶见适儿扒拉两根带子扒拉得不亦乐乎,便想找个也有带子的东西给他玩。
车厢里自然是没有的,他身上倒是戴着个香囊。不过那是珍珠送给他的,他可舍不得摘下来给这臭小子玩。臭小子逮啥啃啥,他可不想好好的香囊被啃坏了。
李俶正想到适儿爱啃东西,便见适儿小脑袋凑到珍珠胸前去啃蝴蝶结去了。
珍珠看着适儿小脑袋拱在自己胸前,心中爱意泛滥成灾,心软得一塌糊涂,正要伸手摸一摸适儿的头,不想李俶突然伸手从适儿腋下穿过,用胳膊拦开了适儿的小身子,强迫他坐直了。
适儿大眼睛眨了眨,小嘴嘟了起来,不高兴地看了李俶一眼,便想重新扑回珍珠怀里,奈何被李俶手臂架着,两条小胳膊不管怎么扑腾,都挨不到珍珠前胸半分。适儿生气了,小手使劲拍打着李俶的胳膊,小身子一下一下蹦跶着,两条小腿也踢踏开了,口中啊啊地叫着。
珍珠双手松松地环着适儿的腰,看戏一样,觉得适儿这样活泼的样子当真可爱,唇边的笑意蔓延开来。
李俶虽逗着适儿,眼睛却看着珍珠。珍珠双眸明亮,神情柔和,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温柔又宠溺地看着适儿。
珍珠温柔地看人的时候,总是特别动人。
可是这次看的不是他!
李俶心里想着,环着珍珠的那只手便绕过她的肩膀托起了她的下巴,掰着她小脸对准了自己。
珍珠乖顺地顺着李俶的手劲转头,两人脸对上了时,她甜甜一笑,眼中满是深情。
李俶被这一笑一眼瞬间融化了,原本的面无表情一下变得温柔无比,漆黑的双眸锁住珍珠双眼,俯头对着那嫣然浅笑的朱唇吻了过去。
适儿还在扑腾着,珍珠想躲,奈何脸被李俶托住了,根本动不了。
“冬郎…..”珍珠软软地叫一声,想开口求饶。不想李俶根本不给她继续开口的机会,一下就封住了她双唇,辗转吮吸起来。
在李俶温柔又霸道的的攻势下,珍珠很快就弃械投降。
这熟悉的久违的味道,本就是想念了许久的味道……
适儿眨巴眨巴眼,新奇地看着。
光吻怎么够,李俶的手落到珍珠胸前一处高耸处揉弄。
没了手臂的拦阻,适儿重新得了解放,一下扑到珍珠胸前,手脚并用,快速往上爬,口中欢快叫着:“娘……娘……”两只小手拽着珍珠衣领,小脑袋往上凑,也想亲亲。
珍珠听得适儿的叫唤可羞死了,忙推开李俶。两人同时转脸去看适儿,正对上他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灵活地转动着,来回看他们。
“娘,娘!”适儿看了两眼便已经做好选择,两只小手按在珍珠胸前,使劲撑起上身,嘟着小嘴向珍珠凑过去。
珍珠真是羞得不行,一时竟不敢看适儿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忙一把将他按进怀里,不由狠狠地瞪了李俶一眼。
李俶亲热被打断已经觉得委屈,现在还被瞪,就更委屈了,赌气凑过去再次索吻。
珍珠忙忙说道:“冬郎,适儿看着呢。”
李俶无所谓地说:“适儿还小,看了也很快就忘了。”说着便继续去捕捉珍珠双唇。
珍珠侧着脸躲开:“冬郎,别闹了。一会就要进宫面圣,你…..”每次亲起来都没完没了,亲肿了她可怎么见人呀。如此想着,珍珠的脸不由地羞红了。
李俶的唇落在珍珠脸上细细地吻着,不依不饶地想去追逐红唇,听了珍珠的话,终于想起这节,已经移到唇角的吻便退了回来,只是看珍珠羞红的脸鲜妍如桃花,潮湿的眼妩媚泛春水,实在想亲近,便在脸上耳后脖颈间亲着,咬着她小巧的耳垂说:“那就暂且饶过你,看我回府后…..”
李俶话没说完,适儿便叫了起来:“娘,娘!”他见李俶一直亲珍珠,当那是好玩的游戏,便也想要亲亲了。
李俶以为适儿还想着要亲嘴,便捏着适儿的小鼻子轻轻地扭动着,没好气地说:“你个小顽皮,你娘是你能亲的吗?”
适儿似乎知道李俶是反抗不得的,委屈地扁了扁嘴,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珍珠。
珍珠被适儿委屈的小模样看得心都化了,一把拿开李俶的手,抱着适儿就是一顿猛亲。
适儿心满意足,咯咯地笑了起来,大眼睛时不时瞟李俶一眼,很是得意。
李俶看得眼热不已。啥时候珍珠也能捧着他脸猛亲啊!再看着适儿疑似炫耀的小眼神,那心底的酸气真是噌噌的往外冒。他一手拦着珍珠的腰,一手拦着适儿的腰,双手往外一拉,便将两人分开了。适儿啊啊不满地叫着,双手使劲伸向珍珠,却哪里够得着。
适儿着急的小模样看着是非常有趣的,但是珍珠看了一会便舍不得,于是没好气地瞪了李俶一眼。
李俶也觉得逗够了,便微微松了手。适儿终于挣脱开了,立刻扑进珍珠怀里,双手双脚叉开,以八爪之姿趴在珍珠胸前,侧着小脑袋枕在珍珠胸口带点戒备又带点委屈地看着李俶。
李俶被适儿的小眼神逗乐了,忍不住轻笑。
珍珠看看适儿,又看看李俶,也笑了。她向后软软地靠在李俶怀里,心满意足地感叹道:“冬郎,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圆了,真好!”
李俶展开双臂将母子二人紧紧地搂住,却又小心地不压到适儿,也是心满意足地感叹:“是啊。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顿一下,又道,“嗯,以后是一家四口,一家五口…..我们要给适儿多添几个弟弟妹妹……”
珍珠也很期待那样的场景,听李俶说起却还是有点害羞,不由地脱口说道:“这次多亏了麒麟令,才让我们一家得以团圆……”
李俶担心珍珠推恩到独孤靖瑶身上,便道:“这都是沈家祖先在保佑你。珍珠,麒麟令令你家蒙难,我怕提起来让你伤心,本不想提。往事已矣。如今麒麟令总算庇护你一回,又能为大唐免去一场兵灾,使多少生灵免于涂炭,想来你父母在天之灵,也会稍感安慰的。”
“冬郎,你放心,我早已想开了。爹娘在天之灵,也希望看到我过的好。如今我有你,有适儿,一定会过得很好的。”珍珠微微一笑,声音平和,心中很是安宁。
李俶总算放心,在珍珠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很快到了宫门口。李俶先下车,然后小心地接过适儿,扶珍珠下了马车。下车后,珍珠又将适儿抱了回来,跟在李俶身后半步远一起去见李亨。
李俶原想抱适儿,但珍珠不让。一个大男人抱着儿子还是不像话,珍珠怕李亨见了会不高兴。好在皇宫小,路不远,走了不过盏茶功夫便到了。
一路行来,宫人们纷纷侧目,被一家三口的穿着惊艳到了!这样的一家三口,合该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就连李亨乍见之下,都是眼前一亮,只觉得李俶和珍珠当真是一对璧人,得的佳儿也粉妆玉琢分外可爱。
李亨一向冷硬凉薄的心不由地有了一丝裂痕。
再想到珍珠的麒麟令,想到珍珠为他求的全福,李亨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便和颜悦色的,声音也温和许多。
行礼毕,珍珠便让适儿叫爷爷。珍珠刚才在马车上试着教适儿叫爷爷,才发现适儿已经会叫爷爷了。这自然是奶娘教的。奶娘怜惜适儿没有亲娘在身边疼,便想让他早日学会叫爷爷,以讨李亨的欢心。适儿八个月大了,除了娘之外,还会叫爷爷。
“爷爷!”适儿有爹娘在身边,胆气足得很,看着李亨,清脆响亮地叫。
对李俶的长子,李亨还是重视的。
适儿这响亮的一声爷爷,把李亨心底久违的亲情唤醒了一些。他乐呵呵一笑:“适儿居然会叫人了。这声音响亮,一点都不胆怯,是我李家男儿,好!”
适儿被夸,李俶和珍珠都显得很开心。
李亨招招手:“过来我抱抱。”
李俶更加欣喜,立刻道:“是!”便抱着适儿交到李亨手里。
李亨逗了适儿两下,摘了随身的玉玦给他玩,正要问问独孤靖瑶的事情,李若便跑了进来。
李若知道珍珠今日出寺,会进宫复旨谢恩,便一直命人留意着,所以来得很快。她一脚刚跨进殿门,便嚷嚷开了:“大皇兄,我听说……哇哦!这样的穿法真是别出心裁!”一眼看到适儿,眼睛更亮了,草草给李亨行了个礼,便一把将适儿抱了起来,“太可爱了!我以后和夫君带着孩子也要这样穿!”一边说一边戳适儿的小脸。
适儿不喜欢被戳脸,扭头就躲。刚好扭到李亨那一边,便朝着李亨使劲伸手,口中叫着:“爷爷,爷爷……”
李亨突然觉得圆满了,立刻命令李若:“若儿,快将适儿抱过来给朕!”
李若其实也巴不得李亨能多亲近适儿,便将适儿放回李亨身上,好奇地问:“谁的心思这样灵巧?嫂嫂,不会是你吧?”
“自然是的。”李俶答道,与有荣焉,声音不无得意。
“嫂嫂,我就知道是你!前年你带着我们给边关缝棉衣,便想出了夹层的好主意,大家都夸呢。说这样一来,棉服都能多穿好几年呢。”
李亨听得一愣,突然便想起了战乱伊始,珍珠带头募捐的事情。
然后不由地再次想起珍珠诚心为他祈福的事情。
沈珍珠,或许并不是自己一直以来以为的那个只会给俶儿带来麻烦的女子……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11-23 21:25:00 +0800 CST  
038
总算回到王府,珍珠彻底放松下来。
适儿在马车上便睡着了。珍珠也觉得有点困,就抱着适儿睡了一觉。她昨晚睡得有点晚。想着终于可以回家,许是太过欢喜,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才终于睡着,为了做早课又起早了,所以有点缺觉。
等珍珠醒来后,梳洗罢,李俶便带着她在正房大堂坐下,召集了阖府下人正式拜见王妃,当众宣布珍珠王府当家主母的地位,严令众人不得忤逆,必须像尊重他一样尊重珍珠;珍珠但有所命,众人必须积极执行,不得怠慢;府中下人不得闲言碎语,不得偷奸耍滑,不得懈怠差事,不得阳奉阴违,不得欺主背主;若有人不敬不服不忠不义,轻则罚奉,重则杖毙,定不轻饶!
李俶尊贵天成,不怒尚且让人不敢轻忽,即使笑着也令人不敢有丝毫放肆,一旦板起脸来,威仪顿生,气势更是慑人,让人不敢直视。此一番雷霆训示,众人噤若寒蝉,躬身敬听,不敢稍有微词。
待李俶话落,众人偷瞄李俶一脸冷峻严肃,哪敢说什么,纷纷俯首表示敬服,表示忠义。
珍珠见众人皆肃静,心中暗暗点头,笑着道:“大家不必心慌。只要大家勤勉任事,忠心事主,我和殿下自然也不会亏待大家。过去这一年大家做得都很不错,我和殿下商量了,赏每人一月月钱。希望大家以后继续用心侍奉。”
众人异口同声谢赏。多数人心中欢喜,个别人心里却嘀咕开了:
才一月月钱……王妃回府,乃天大的喜事,竟然就赏一月月钱,太小气了。
集体谢赏毕,蓝绡恭敬又大声道:“如今朝廷还在打仗,王妃竟赏奴婢等一月月钱。此等厚赏,真让奴婢等感激涕零!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侍奉王爷王妃和小世子。”她是珍珠的大丫鬟,自然有资格代表众人说话的。
蓝绡话落后,众人立刻再次谢赏,表忠心。这次却是绝对的感激涕零,再无一人不满。
珍珠暗暗点头,看了蓝绡一眼,复又看着众人道:“以后外院的事由张总管掌总,内院的事交由花嬷嬷负责。他们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做的。好了,都散了吧。”
这样忙过一场,很快便到了晚膳时间。
珍珠已经好久没沾荤腥了,看到自己喜爱的肉食,顿时两眼放光,还不争气地吞了下口水。若在平时,见着珍珠如此失态的模样,李俶定然要打趣一二,此刻哪里舍得,只觉得心疼得不行。他立刻夹了一只珍珠最喜欢的香辣虾放到她碗里:“珍珠,你受苦了。快吃吧。”
珍珠侧头微微瞟了李俶一眼,略娇气地说:“你知道就好,以后可得好好疼我。”还在寺中时,她每次都会说不苦。现在出来了,就忍不住撒娇,求他更多怜惜。
李俶温柔的眼神一下变得暧昧起来,唇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适儿被奶娘抱去喂奶了。总算是摆脱那小子了,李俶心里不知道多欢喜,心思一下子活络了。他凑近珍珠耳边轻声说:“疼你,当然疼你。今天晚上就好好疼你。”声音微哑,暗示明显,十足诱惑,末了还往她耳蜗吹了一口热气。
珍珠心尖一颤,脸瞬间便红了,下意识便四下里一看。好在下人都被打发出去了,不然真是羞死了。
“冬郎,别闹!正经点。吃饭呢。”珍珠说着,便拿起筷子将虾送到嘴里。光是观色闻香就让她流口水了,赶紧咬一口,外酥里嫩,极是美味,真是恨不得将舌头都吞下去。珍珠觉得好满足,眼睛都眯起来了,一下吃掉一只,连连称赞:“嗯嗯,好吃!好吃!冬郎,你快尝尝!”说着话,已经夹起一只放到李俶碗里,然后又飞快地夹起一只自己吃了。
李俶原本还想继续调戏几句,可是看珍珠如此模样,想到珍珠茹素已久,就只想着要将她喂饱饱了。且看着自己碗里的虾,不知为何,他还觉得感动。毕竟,她这么馋,还想着他呢……
如此这般,珍珠本来就馋,李俶还一个劲给她夹菜,劝她多吃点,不知不觉间,珍珠就吃撑了。最后感觉食物都堆到喉咙口了,实在吃不下了,两人才放下筷子。
珍珠这顿吃得好满足,饭后靠坐在椅子上喝茶,都不想动了。
李俶硬拉着她去后花园散步。
李俶其实一点都不想散步。他本来想的是吃个六七分饱便拉着珍珠上床,这样接下来的时间就不怕适儿来坏他好事了。可是现在,看着珍珠撑得溜圆的肚子,真担心她积食,只好先带她散步了。
两人手臂相缠、十指相扣、肩并肩在鹅卵石铺就的花园小道上慢慢地走着,笑语闲谈。
正值初春,草木刚发芽,除了几丛碧绿的修竹,花园里并没有什么好景致。然天幕深蓝,弯月高悬,繁星满天,却是极好的夜色。虽夜风清冷,寒意甚重,然两人均吃得饱穿得暖,一点感觉不到冷,被夜风吹着,只感微凉,带来丝丝清爽。
过去的一年多时间,日日苦相思。难得享受这样温馨宁静的夜晚,两个人心中均觉无比幸福安宁。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缓缓走着,就算不说什么,心中也觉欢喜。就这样一路走着,一路聊着,一路默着,一路笑着,曾经的苦难,曾经的甜蜜,共同铸就了情比金坚、两心不移,如今提起来都是令人回味无穷的。
就这么聊着聊着,不可避免地聊到了明日大散关之行。
此时两人已经回转房间,围着方桌比邻而坐。
李俶握住珍珠的手,怜惜地看着她,略无奈道:“珍珠,我本不想让你搅合进来。但我也没有其它办法了。只有让父皇亲自开口,才能让你回来。如果不是这样,也不能让所有人闭嘴。”
珍珠点点头,表示理解。
李俶继续说:“最重要的是,父皇对你误会颇多。他想为我另纳正妃。所以珍珠,我必须让父皇喜欢你。”
“冬郎,我明白。”珍珠眼神略暗淡,心中黯然。她如何能不明白?李亨连杀她的心都有!光喜欢怎么够!父权皇权在上,她能如何?他又能如何?
“母亲曾经说过,在这皇宫中,一世融化富贵,一世提心吊胆,一世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我当初根本不信,以为是皇爷爷凉薄。可如今父皇坐上了皇位,也和当初的皇爷爷根本没什么两样。”李俶说着,眼眸下垂,默然慨叹。
珍珠爱怜地看着李俶,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我从未想过要争赏,但如今我算明白了,”李俶说着,抬眸看向珍珠,珍珠也转过眼眸看着他,“在这皇宫之中,如果我只当个殿下,根本不能保护你和适儿!所以,这个太子之位我必须要争!”
李俶说着,眼神越来越坚毅。珍珠看着他,抿唇轻轻点头。
“冬郎尽管放手去做,珍珠总是支持你的。珍珠早就说过,这一生,进也罢,退也罢,珍珠只要和冬郎在一起!”

李俶再一次深受感动,另一只手也覆上去。四只手紧紧地交叠在一起。他看着珍珠,黑眸幽深如大海,眼中的坚毅慢慢化作无边无际的深情。珍珠满目柔情,静静地和他对视。
“珍珠,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李俶突然勾唇一笑,开口问到。
珍珠眼睛一亮。
李俶见珍珠明眸骤然璀璨生辉,眼中幽光一闪,唇边笑意更深了,看着珍珠戏谑道:“王妃既然记得,那是不是该补给本王一个洞房花烛之夜呢?”然后垂眸,嘴巴一扁,看起来委屈至极,声音也委屈得不行,“三年前的今夜,本王可是被某人赶出了新房呢,整夜独守空房。”
每次想起这事,珍珠都会感念李俶的宽容体贴。如今听李俶说的这么委屈,虽知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忍不住心生愧疚。她脸现赧然,嗫嚅道:“那时又不知你是太湖公子……”
“那现在知道了,你该怎么补偿本王?”
“不是…..不是早补偿过了么?适儿都有了…..。”
不提适儿还好,一提适儿,李俶就想起自己白天被冷落的事。
“好你个沈珍珠!有你这么算的吗?”李俶眉毛一扬,眼一瞪,“你既嫁与为夫,就该天天侍奉为夫,替为夫生儿育女。今儿个为夫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以夫为天,没得以后天天将适儿抱在怀里,连侍奉夫君都忘了……”
李俶说着话,已将珍珠横抱起来往卧房走去。话落,已至床边,便将她一下扔到床上。
珍珠在床上滚了一圈,抬眼正见李俶扯开腰带随手往地上一扔,然后开始脱长袍。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11-24 19:53:00 +0800 CST  
039
李俶心里也知李亨盯着他和珍珠的表现,夜里到底没敢太放肆,只缠着珍珠要了两次便收拾收拾睡了。睡足了四个时辰,第二天卯时二刻起身。简单梳洗用了早膳,便出发了。因着骑马,珍珠今日也着男装。
风生衣和青鸢跟着一起去。
大散关距离凤翔一百五十余里,骑快马一天来回也尽够了。
至于上次李系为何还要在客栈住一晚,那完全是因为路上李系听到山上一姑娘唱山歌一下听入迷了,非要去瞧一眼,结果马蹄踩到一只兽夹子,马受惊发狂,完全不受控制,最后坠落悬崖。李系幸亏是武艺不错,跳马捡回一条命,只虚惊一场。然他迷路了,好久才和曾进汇合上,又失了马,然后就…..不提也罢。
李俶一行在路上用了午膳,下午未时三刻到达屠安山寨山门口,递上名帖请见独孤靖瑶。当然,门卫对他们的态度和对李系没什么不同。硬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只能说门卫和士兵都更加不耐烦了。
真是!有完没完啊?一批又一批…..
独孤靖瑶正一个人在凉亭摆弄棋谱,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将军,将军,大唐又派了一位王爷来了…..”士兵跑过来报告,人未到声先至。
“不见不见!”独孤靖瑶听说是王爷,抬起的眼复垂下,不屑地摆摆手,不耐烦地说,“不是说了谁也不见吗?打发他走!”
“可是…..他带来了一位夫人,姓沈,说你一定会见他们的。”士兵迟疑了一下,还是尽职地将客人让带的话说完。
“哦,姓沈。”独孤靖瑶玩味地勾起唇角,“那就带他们去正堂,说我一会就过去。”
士兵答应一声下去了。
独孤靖瑶扔下手里的棋子,唇角牵起一丝浅淡的笑意,颇有些志得意满的味道。
“终于来了么?哼。”她轻声自言自语,拍了拍手站起来,先去更衣,然后便往正堂而去。
李俶和珍珠已经坐在正堂等候。风生衣和青鸢留在山门外候着。
独孤靖瑶大步跨进正堂。她面上没什么表情,下巴微抬着,给人一种目空一切的感觉。
李俶和珍珠同时站了起来,转身面向独孤靖瑶,拱手为礼。
独孤靖瑶脚步未停,也未回礼,径直向主座走去。珍珠坐在李俶下手,离独孤靖瑶更近些,原该先入独孤靖瑶的眼才是。然独孤靖瑶撇眼间却一眼看到李俶。她心中大吃一惊,眸光瞬间亮了,脚下稍稍一滞,便继续往前走。几步的距离,她走得平稳,心中却委实有如惊涛骇浪此起彼伏。她万万没想到,那人群中鹤立鸡群的男子,那令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男子,竟然会是沈珍珠的夫君,大唐广平王李俶!
独孤靖瑶这两月来可谓无一日不思念那日邂逅的男子,想他在人群中含笑而立的卓然清贵,想他从马上飞奔而至救下她的情景,想他离去时挺拔潇洒的背影……
不曾想他竟然是闻名天下的广平王李俶!
独孤靖瑶心中涌现无限欢喜,为终于知道心心念念的男子是谁,为自己看上的男子果然是那般身份贵重才能卓绝,也为即将到来的可以预期的朝夕相处……
所有的念头虽然纷杂,但不过瞬息之间,独孤靖瑶已经想得清楚明白。等她走至主座转过身来的时候,她脸色如常,看不出丝毫波澜。
不过,下巴总算是放下来了。
“独孤姑娘,好久不见。”珍珠再次拱手为礼,微笑着打招呼。
李俶和珍珠同时行礼,口称:“屠安将军。”
此时对着主位,却是李俶离主位更近些。以夫为尊,虽则今日谈判之人是珍珠,但珍珠岂会在外人面前让李俶坐在自己下手。
独孤靖瑶轻瞟了李俶一眼,见他脸色平静,似乎不记得自己了,心中不由感到一阵失落。不过这种失落的情绪她隐藏的很好,并未流露丝毫。她眼神一瞟而过,仿似对李俶毫不在意似的,目光落在珍珠身上,微微一笑:“妹妹来,我很欢迎。可是有些人,就不必来了。”
珍珠先介绍李俶:“独孤姑娘,这位是我的夫君,大唐广平王殿下。”
珍珠尽量将声音保持平和中正,然看向李俶时,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怎么也掩藏不了。
独孤靖瑶心中冷笑一声,略侧头扫了李俶一眼,便不搭理。
珍珠笑着开口道:“却不知我家殿下何时惹姐姐不快了?若他有得罪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大人大量,不要跟他计较。我记得那日在镇上殿下还救过姐姐呢。”
“原来是你!”独孤靖瑶装作才认出李俶的样子,拱手为礼,“那日匆匆一面,时隔两月,竟没认出殿下。请恕我眼拙!当日相助,在此一并谢过。”珍珠说救,她偏说助,盖因她认为,当日李俶就算不将她接住,她也不会有损伤。所以内心里,她不承认李俶救了她,只认为李俶助了她一臂之力。
如此咬文嚼字,聪明如李俶者,如何能不知晓?心中对独孤靖瑶的轻视不免加多一分。只珍珠未能亲眼见到那日的情景,所以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屠安将军,不必客气。”李俶道,疏淡有礼。
独孤靖瑶看向珍珠:“妹妹和殿下今日前来,想必是带了那东西吧?”
珍珠微微一笑:“你既然问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说着从怀中掏出麒麟令,双手奉上,“麒麟令在此,不要求独孤姑娘一定要投诚大唐,但请独孤姑娘开关,并出兵助我夫君,”说着,转头看向李俶,语气坚定,“攻下长安,收复洛阳。”
李俶也转头看着珍珠。两人对视了几眼。
独孤靖瑶眼睛眨了一下,未作表示。
珍珠看着独孤靖瑶,继续说到:“至于最后,姐姐到底要不要投诚,那还要看姐姐自己的意思了。”
独孤靖瑶面对珍珠,目光却在李俶身上绕了一圈,然后垂眼,状似无意地问:“你真的愿意用麒麟令,”说到此处,抬眼看着珍珠,“换靖瑶到你夫君身边吗?”眸光意味不明,显然大有深意。
李俶眉毛微微一挑,转首去看珍珠,正对上珍珠略诧异的目光。
珍珠反应也很快,立刻看回独孤靖瑶,笑着道:“当然了。独孤军威名远播。殿下身边虽然能征善战的将士很多,但若能再得姐姐相助,必然是如虎添翼。”
独孤靖被狠狠地噎了一下。她不信以珍珠的聪慧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再没想到珍珠反应如此灵敏,竟似根本没听懂她的话一样,却将她与李俶身边的战将混为一谈。
独孤靖瑶瑶微微一愣,垂眸,唇角轻轻一扯,略转头去看李俶。珍珠怎么想她不在乎,她想看的是李俶的态度。她不信李俶听不懂她话中深意。
李俶看着独孤靖瑶,极轻微地颔首。
然,就这么一个几不可察的小动作,于独孤靖瑶来说依然足够。她心中欢喜,面上却没什么表情,淡淡说道:“既然麒麟令已出,我也不能推迟了。”说着,伸出一只手。
珍珠微笑着,双手将麒麟令放到独孤靖瑶手心里。
独孤靖瑶看着手上的麒麟令,突然手掌一收握紧了,似下了决心一般说:“好!”
李俶和珍珠对视一眼,心中均松了一口气。虽知合作于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出路,但就怕独孤靖瑶一意孤行,固执己见。如今见她终于答应了,两人自然觉得欢喜。
李俶拱手:“好!那就多谢屠安将军了。如此,进宫长安之前,再请屠安将军前去军营,共同商讨攻城御敌之策。”
“好。”独孤靖瑶点头。
珍珠拱手:“如此,今日便先行告辞了。”
李俶也有礼道一声:“告辞了。”然后一把拉住珍珠的手,满脸含笑,欢欢喜喜地领着她往外走。珍珠自然满面笑容地跟着。
独孤靖瑶拱手回礼,被李俶和珍珠脸上欢喜的笑容闪得眼前一花,微微躬身垂头略作掩饰,久久保持着姿势不动,眼神晦暗不明。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11-27 20:19:00 +0800 CST  
040
“殿下!”
李俶和珍珠携手,正要跨出门槛,突然听到独孤靖瑶开口。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止步。李俶半转身,珍珠轻移两步,站在他身侧。
独孤靖瑶走到两人面前,努力不去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只看着李俶,脸上是一惯的面无表情,声音也是一惯的清淡:“听说殿下箭术了得,靖瑶今日很想见识一下。不知殿下可敢与靖瑶比试一番?”
李俶暗嗤。若是一般比试切磋,应下倒也无妨。只他听到那个“敢”字,心下却腻味得很。不过,毕竟刚与独孤靖瑶结盟,却也不好一口回绝。
李俶不由地转头看向身侧的珍珠。珍珠唇角含笑,也正看着他,一脸颇为期待的样子。
李俶的眉眼便也瞬间染上了笑意。
两人这一番眉眼官司也就不过一个眼神相触的功夫,然独孤靖瑶却看得很清楚,心里颇有点不是滋味。更让她憋闷的是,李俶转过头来再看向她时,脸上又恢复了一惯的谦和有礼。
“没什么敢与不敢的。屠安将军既然有兴趣,那便比试一场又如何?”
“好!”无论怎么样,李俶应承了比试,独孤靖瑶还是很高兴的。她相信自己的箭术,一定能令李俶另眼相看。“殿下,妹妹,请随我来。”
独孤靖瑶兴致盎然、踌躇满志,意兴昂扬地走在前边带路。却听后面的李俶温柔地对珍珠轻声说:“珍珠,你还从未看过我射箭呢。一会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你家夫君的本事。”
“我当然得好好看了。冬郎,你可要争气啊,别一不小心输给了独孤姑娘,那…..”
独孤靖瑶听得气闷不已,脸上笑容一僵,仿似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浇息了她所有的热情。
所以她提出的这场比试,竟是特地为了给沈珍珠观赏而做的表演么?
此念头猝不及防砸进独孤靖瑶脑子里,让她心里别提多膈应了:她凭什么要表演给沈珍珠看!
可是,她若是不好好表现,又如何能令李俶刮目相看呢?
想到不过短短两个月,李俶竟然就不认识她了,独孤靖瑶挺受打击的。她觉得李俶肯定和她一样,在装着不认识她…..
独孤靖瑶心口堵得厉害,闷闷地走在前面,后话的对话还在继续。
“便是输了又如何?输了你就不认夫君了么?”
“当然不…..认了。”珍珠故意拖了长音,说完自己掩唇偷笑不已。
“好你个沈珍珠,竟敢这么说话,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李俶佯装气愤不已,说到“收拾”二字更是咬牙切齿,拇指在珍珠手心挠了挠,暗示意味非常明显。
珍珠假装听不懂,头扭向一边,脸却红了。
听着那字字句句透着甜腻的对话,独孤靖瑶只觉胸闷气短,然她也知自己毫无资格和立场去表示什么。她嘴唇紧抿,心中郁气无可发散,步子不由迈得大了。
李俶和珍珠施施然跟在后面,丝毫不受影响。
远远地路过山门的时候,李俶开口唤住独孤靖瑶:“屠安将军。”
李俶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最是能够敲击人心。独孤靖瑶想假装没听到,却还是忍不住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我的弓箭都在马背上。我的马和我两个下属都在山门口,请让人将他们都领过来。”
“没问题。”独孤靖瑶点点头,招手叫过一个士兵,吩咐了一声。
士兵领命而去。
独孤靖瑶背手而站,并不看李俶和珍珠携手并肩而立的身影,只微微俯瞰着山门,开口问道:“殿下,不知可有想过一会我们要如何比试?”
她满以为李俶会将问题丢回给她,不想李俶却问:“珍珠,你有什么想法?”
依着独孤靖瑶的理解,李俶就差直接问珍珠“你想看什么?”了。
他还真将这比试当成娱乐沈珍珠的表演了?
独孤靖瑶差点又要被噎死。
李俶既然问了,珍珠自然不能不回答。她看了独孤靖瑶一眼,见她背手站着,只能看到半边侧脸,便说:“我那日见姐姐骑术颇佳,想必马上功夫也是不俗。正所谓骑射不分家。既然是比箭术,光射死靶子又如何能显出真功夫?自然骑射为佳。不过,今日姐姐是主,我们是客。客随主便,自然是听姐姐的意见了。”
珍珠的话正合独孤靖瑶的心意。她终于转过身来,看着两人,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然后便道:“妹妹说的好。骑射不分家。殿下,那我们便比试骑射吧?”
“可以。”李俶点点头。
独孤靖瑶注目李俶:“只我这里便无大的空旷之地,要比骑射,恐怕只有进山了。不如我们设时为限,进山打猎,到时候看谁打的猎物多,便算谁胜,如何?”这样一来,沈珍珠便只能在外面等着了,看她还怎么“见识”?独孤靖瑶想着,唇边的笑意便深了一分。
李俶摇摇头:“屠安将军说笑了。大散关山势险要,并不利于跑马打猎,如何能让屠安将军尽情施展?”
独孤靖瑶心头一凛:竟把这一节给忘了。不过,她当然不会承认了。只听她说:“殿下不愧为唐军主帅,对这山川地理知之甚详。不过比试而已,只要公平公正即可。”
李俶再次摇摇头:“不然。”对着珍珠微微一笑,“岂可平白累我家娘娘担心。”
独孤靖瑶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李俶抬头看看天上的飞鸟,继续道,“我们来时路过一处荒地,距此不过两三里路程。你我可到那里比试,看谁先把天上的飞鸟射下来,便算谁赢。如何?”
“那就依殿下所言。”独孤靖瑶点头,说完便招手叫过一个士兵,去将她的马牵过来。
风生衣和青鸢牵着马过来了。
李俶向两人介绍道:“风生衣,青鸢,这位便是屠安将军,独孤姑娘。”
“屠安将军!”风生衣和青鸢抱拳行礼,低头见过独孤靖瑶。
独孤靖瑶拱手回礼。
待见礼过后,青鸢便从马背上取下水袋,递给珍珠:“娘娘,喝水。”她一过来便注意到珍珠嘴唇略微发干,便知她渴了。
独孤靖瑶感觉似有一耳光啪啪扇在脸上,直觉去看李俶。
李俶已跟着珍珠转身,看珍珠喝水去了。
独孤靖瑶暗恼,下面人真是太不懂待客之道了!不过此时此刻,她只能尽力掩饰:“妹妹来一趟,姐姐竟连茶水都没有奉上一杯,真是失礼了。实在是山上简陋,不能时时有热茶备着,妹妹又走得匆忙,姐姐竟连茶水都还没烧好。妹妹可千万不要见怪。”
“原是我们来的突然,何来姐姐失礼一说?”珍珠温言笑道。
这句话一下子就解了独孤靖瑶的尴尬。
独孤靖瑶瞬间便释然了,脸上神情一松:“妹妹真是会说话。”说着又去看李俶。
李俶正温柔地看着珍珠,为珍珠的善解人意而感慨。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12-21 19:17:00 +0800 CST  
041
独孤靖瑶垂眸默了默,抬眼便见着自己的马被牵过来了,立刻向牵马的两人打招呼:“林大哥,陈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这同来的两人是独孤军中的怀化将军,一个名唤林成栋,一个名唤陈南生。
林成栋三十余岁,身高中等,身材粗壮,满脸沧桑,目露精光,一看便是久经沙场之人。陈南生看起来二十七、八岁,身材略高瘦些,也是满身风霜之色,只他眉目生得颇为俊朗,看着竟有两分儒将气度。
两人牵马并排走来,一眼便注意到李俶,凝目看去,都觉扑面而来一股尊贵之气。
“我们正准备去跑马,听说大小姐要和广平王比试骑射,想同去一观,所以就过来了。”林成栋解释道,声音甚是豪爽,说着看向李俶,“这位想必就是唐军的元帅,广平王殿下了?”他哈哈笑着抱拳见礼,“在下林成栋,久仰久仰。”嘴里说着久仰,手上动作却散漫,脸上也未见丝毫恭敬仰慕之色,显见得内心里对李俶并无多少敬意。
陈南生一眼间已将在场诸位看了个清楚明白,也抱拳向李俶行礼道:“在下陈南生,今日得见广平王殿下,甚幸!”他脸色沉静,上身微微前倾,头略低,执礼甚恭。然从他暗中打量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并不如表面上那么恭敬。
李俶从小便是善于察言观色的,哪里看不出两人的不敬,不过他毫不介意,一如既往的谦和有礼:“原来是林将军和陈将军。久仰两位将军大名!”他心里明白,对于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将来说,若没点真本事,光靠身份上的贵重,如何能让他们心生敬服?看来一会的比试,得全力以赴了。
“殿下真是说笑了!我等偏居云南的微末小将,殿下从何久仰我等大名?”林成栋双手扶着腰左右看看,又是哈哈一笑。
李俶看着林成栋,不急也不恼,说道:“林将军何必过谦?林将军越野穿林的本事,天下谁人不知?天宝十年,朝廷与南诏一战中,听闻正是林将军率领三千将士穿越从未有人踏足的深山老林,一日一夜穿行一百六十余里,迂回包抄,痛击南诏军,扭转了战局。”他声音清朗平和,说到此处却添了些神往敬佩之意,然后微顿了下,才继续说到,“皇爷爷下旨嘉奖时,本王正在旁边看着,亲自看着皇爷爷盖上了玉玺。”
那是林成栋此生最难忘的经历。他自此一战成名,光宗耀祖。大唐皇帝特旨嘉奖,何等荣光?
此时听李俶娓娓道来,林成栋颇为动容,眼中精光散淡,浮现缅怀之色。
李俶目光最后在林成栋脸上淡淡掠过一圈,便看着陈南生:“至于陈将军,听说独孤八万大军从云南一路行至范阳而不被朝廷察觉,正是陈将军献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陈将军有勇有谋,怎不令人佩服?往后共同对抗安贼,本王很期待陈将军再献良策!”
陈南生开始听到云南范阳时心下一凛,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再看李俶一脸诚恳,才知是自己想多了,李俶并无嘲讽他之意。
“殿下,原来这两位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击退南诏军的林将军和智比诸葛孔明的陈将军?真是没想到,两位将军竟如此年轻。”珍珠在李俶话落后适时开口。
“是的。”李俶点点头,暗赞珍珠聪慧。
李俶自然从未和珍珠提过此二人。不过珍珠何等蕙质兰心,知这话说出来,听在林陈二人耳中,二人心里定然会认为李俶对他们多有看重,且又能化解提及安家的尴尬,毕竟独孤家是和安家一样反过朝廷的。其实,就是独孤靖瑶,听李俶提到八万大军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不过短短一年,八万独孤军只剩下了三万……
尴尬的气氛尚未形成,便被珍珠一语驱散。林成栋和陈南生对视一眼,均看向珍珠。
“这位是…..”林成栋疑惑地问道。
“这是本王的王妃,姓沈。”李俶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
“我是吴兴沈家的后人。”珍珠补充道。
林成栋和陈南生恍然大悟。沈家与独孤家的渊源,他们自然听说过的。
李俶又介绍了风生衣:“这是本王帐下的宣威将军风生衣。他也是本王的侍卫。”
几个大男人彼此见过之后,林成栋便说:“不是说要比试骑射吗?还磨叽什么?这就出发吧?我可等不及想看了。”
李俶下巴轻扬,朗声一笑:“好!出发。”说着翻身上马,顺便给了青鸢一个眼神。青鸢微一颔首,表示明白。她的任务就是保护珍珠。
众人纷纷上马。
一行七人骑着高头大马风驰电掣般向李俶说的荒地而去。
青鸢护着珍珠落在后面两三丈的距离,并不与人争锋。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到了。
“殿下骑术甚是精湛,林某佩服。”
“林将军骑术甚佳,本王也佩服得很。”
如此客气几句后,珍珠也到了。
比试开始了。
李俶和独孤靖瑶策马奔跑,挽弓搭箭,边跑边瞄准。
二月乍暖还寒的时候,天上飞鸟不多,就那么五六只。且因着一行人策马奔腾动静太大,鸟儿受了惊吓飞得特别高。抬头往上望,几乎只能看见几个黑点。
除了珍珠,其它四人都取出了自己的箭试着瞄准。然,就算他们坐在马背上不动,自觉要将那高飞的黑点射下来也殊无把握。
一圈跑完,李俶和独孤靖瑶无一人射箭。
珍珠的目光紧张地跟随着李俶的身影。她明白:李俶不想在林陈二人面前输给独孤靖瑶,确切地说,是不能输!
两圈跑完,还是没有人放箭。
旁观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连青鸢都忍不住说了几句。大家都觉得,这样快马加鞭,要将天上的飞鸟射下来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就连风生衣都不敢肯定李俶能射中,因为那鸟飞得太高了,恐箭力不及。
庆幸的是,此时无风。
珍珠听着几人的议论,她慢慢地放下心来,开始专心欣赏李俶马上的雄姿。
已经是第三圈了。
林成栋年纪最长,已经在议论中提议:再跑两圈,若两人还是未能发箭,就干脆换个方式再比过好了。
这一处荒地只有五六亩,跑完一圈很快的。
独孤靖瑶心里越来越没有把握。她几次看李俶,李俶都在抬头看飞鸟。然每次经过珍珠身边时,李俶都会给珍珠一个安抚的笑容。因为落后李俶半个马身,所以独孤靖瑶看得清楚。她再次抬头看了看天上黑点似的飞鸟,估摸着李俶定然也是心里没底,双腿一夹马肚,健马四蹄翻飞,三两下便蹿到了李俶前头。
“殿下!”独孤靖瑶大叫一声,猛然跃了起来,足尖在马背上一点,凌空一个漂亮的后翻,轻轻巧巧落到了马背上倒坐着,笑着道,“不如我们……”
她料得自己刚才那一声大叫后,李俶定然会看向她,便特意表演了这一手凌空翻转的绝技,想着坐下便提议换个方式比试。哪知坐下来一看,正见李俶仰头凝目,搭弓拉弦,竟似从未看过她一眼。
想着李俶并未看到她精彩的表演,独孤靖瑶心中失落得很,喉咙似被卡住,一下子便失声了。
突然一声破空之声,李俶手中的箭快若闪电,离弦而去,射向高空。
独孤靖瑶不敢置信地睁大眼。
旁观的五人齐齐惊呼出声。
众人的眼睛跟着那只离弦的箭一起望向高空,然后,便看到有东西从高空掉落。
众人齐齐惊叹。
李俶扯唇,志得意满地一笑。
他自小熟读《列子》,其中一篇《纪昌学射》让他颇受启发,有言“视小如大,视微如著”。纪昌能射飞蝇,他若连飞鸟都射不了,岂不有负多年所学?
独孤靖瑶看着李俶,眼神近乎痴迷,不由地催马向他。只她忘了自己正倒坐在马背上。此刻她心神已失,马儿一跑,她一个倒栽葱,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还好她反应快,双手用力往地上一撑,翻身跳了起来,好险将脸保住了。只匆忙中掌心按在石子上,将手掌给刺破了。
而李俶,早已勒马转头去看珍珠,正对上她亮闪闪的双眼,正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他心中受用无比,催马向珍珠跑去,压根没注意到独孤靖瑶的情况。
独孤靖瑶忍着手心的疼痛,看着李俶的背影,心中懊恼又庆幸。

楼主 qiumeng777  发布于 2017-12-21 19:18:00 +0800 CST  

楼主:qiumeng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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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7-05-29 00:5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1-17 17:40:5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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