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大唐】☆0617★〖剧情〗万里河山一梦回（主冬珠同人）
10[三]
那人并不多做解释直截了当便动手，李俶与他对打之时察觉对方招数并不似要取他性命，更像是在有意拖延。
……
“珍珠，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安庆绪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件，呵护之至，面上笑容竟是少有的温柔，“你可还记得这个？”
那串流光溢彩珍珠项链，他一直日思夜想，希冀着有一日能亲手将它戴上珍珠雪白颈间。
珍珠若有所思般点头，“自然记得，想不到……你还留着。”
“我一直都留着，就是为了这一天，而今我终于等到了，”安庆绪将项链系于珍珠颈后，左右端详心满意足，“这项链果然十分配你。”
他忽的紧紧握住她手腕，“珍珠，跟我走。”
珍珠吃痛用力甩开他，“安庆绪，你疯了！”
“我没疯！珍珠，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想你？为了你，我不惜一切坐上这燕国皇帝之位，你要什么我都能给。”安庆绪复又揽住她肩头，“没有你，再多美景在我眼中也只是虚空一场。珍珠，只要你答应跟我走……”
链子微不可闻的断裂声，一颗颗光华灿烂珍珠掉落于地，满殿中霎时间寂静下来。
他不住摇头喃喃道，“这项链怎么会断……”
“安庆绪，我心里只有李俶，除他以外再无旁人。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因你一人而致百姓流离失所国家动乱频仍，这真的是你所想看到的吗？安二哥，如今放手，还为时未晚。”
安庆绪神色颇有怒意，“这一条路既然踏上便再无法回头。无论如何，我今日非带你走不可！”
李俶恰于此时赶到，听到里头争执声立即闯门而入，将珍珠护在身后，“珍珠是我妻子，你适才所言实乃天方夜谭之说，可笑至极。”
安庆绪记得自己分明已派人，冷笑一声，“没想到你这么快便能赶来。李俶，是我小瞧了你。”
“只身一人到这大明宫亦是勇气可嘉，难道你便不怕有去无回？”
“你东宫侍卫已悉数被我……”
他话未说完，李俶便打断道，“我来之时已带了队人马，此刻便在门外。”
安庆绪本以为已做好周全准备，又怎会料到李俶仍有兵马，目前未让他们进来，既是不想有损珍珠清誉，也好让双方有退路可走。
好个心思缜密！
李俶低声询问，“珍珠，你没事吧？”
“冬郎放心，我没事。”珍珠继而耐心劝道，“安庆绪，你虽如今资财充足，但如今两路人马四面围城无所补充，再多粮草也总有耗尽那一日，与其那时做阶下囚，何不如及时醒悟归降大唐？”
安庆绪盯着李俶，“降唐？凭什么？我堂堂大燕皇帝归降，那岂不成天下的笑话？”
那人并不多做解释直截了当便动手，李俶与他对打之时察觉对方招数并不似要取他性命，更像是在有意拖延。
……
“珍珠，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安庆绪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件，呵护之至，面上笑容竟是少有的温柔，“你可还记得这个？”
那串流光溢彩珍珠项链，他一直日思夜想，希冀着有一日能亲手将它戴上珍珠雪白颈间。
珍珠若有所思般点头，“自然记得，想不到……你还留着。”
“我一直都留着，就是为了这一天，而今我终于等到了，”安庆绪将项链系于珍珠颈后，左右端详心满意足，“这项链果然十分配你。”
他忽的紧紧握住她手腕，“珍珠，跟我走。”
珍珠吃痛用力甩开他，“安庆绪，你疯了！”
“我没疯！珍珠，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想你？为了你，我不惜一切坐上这燕国皇帝之位，你要什么我都能给。”安庆绪复又揽住她肩头，“没有你，再多美景在我眼中也只是虚空一场。珍珠，只要你答应跟我走……”
链子微不可闻的断裂声，一颗颗光华灿烂珍珠掉落于地，满殿中霎时间寂静下来。
他不住摇头喃喃道，“这项链怎么会断……”
“安庆绪，我心里只有李俶，除他以外再无旁人。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因你一人而致百姓流离失所国家动乱频仍，这真的是你所想看到的吗？安二哥，如今放手，还为时未晚。”
安庆绪神色颇有怒意，“这一条路既然踏上便再无法回头。无论如何，我今日非带你走不可！”
李俶恰于此时赶到，听到里头争执声立即闯门而入，将珍珠护在身后，“珍珠是我妻子，你适才所言实乃天方夜谭之说，可笑至极。”
安庆绪记得自己分明已派人，冷笑一声，“没想到你这么快便能赶来。李俶，是我小瞧了你。”
“只身一人到这大明宫亦是勇气可嘉，难道你便不怕有去无回？”
“你东宫侍卫已悉数被我……”
他话未说完，李俶便打断道，“我来之时已带了队人马，此刻便在门外。”
安庆绪本以为已做好周全准备，又怎会料到李俶仍有兵马，目前未让他们进来，既是不想有损珍珠清誉，也好让双方有退路可走。
好个心思缜密！
李俶低声询问，“珍珠，你没事吧？”
“冬郎放心，我没事。”珍珠继而耐心劝道，“安庆绪，你虽如今资财充足，但如今两路人马四面围城无所补充，再多粮草也总有耗尽那一日，与其那时做阶下囚，何不如及时醒悟归降大唐？”
安庆绪盯着李俶，“降唐？凭什么？我堂堂大燕皇帝归降，那岂不成天下的笑话？”
10[四]
“一时意气之争根本无济于事，因你一人而使得生灵涂炭，你已经不是那个我认识的安二哥了！”
安庆绪与珍珠相识多年，怎不知她心中自有沟壑，事事以家国大义为先，自己之前种种行径确是她所极力反对。
可他怎能甘心？怎能就此认输？
他安庆绪绝不会妥协退让半步！
李俶见他眉目间似有松动之意，遂抓住时机道，“我们三人过往暂且先放下，你我不妨来好好谈谈战事？”
安庆绪反问道，“若我不与你谈，该当如何？相州历经六朝为江南地区富庶之地，况且兵马财粮充足，又依傍太行与恒山，成易守难攻之势。未打仗便归降，我兵马奔波半生，如此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你心里应该清楚相州已成危地，”李俶经过几月早已摸透相州情形，此时只一件件仔细道来陈列在他眼前让他看清，“相州看似富庶，实则只靠林虑山营铁之利，置有铁官，你自己想想那铁官有多久未向你上交？”
“难道铁官已被你们收买？或根本就是你们的人？”
“即使我们不出手，史思明一方也定会暗中盘算占据。再者，人和牲畜能做到多久不饮水？到时攻城只需截断相州城外洹水同永济渠两处水源，铁打的军队也难扛过。”
而李俶接下来一番话更令安庆绪无可反驳，“史思明两方皆不相帮只作壁上观，其中心思恐怕明眼人都能看出。”
珍珠道，“安二哥，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出自你本心，安伯母生前一直希望你能为国家栋梁之材，要是看到你如今这般模样，她能安心吗？”
忆及自己母亲临终前殷切嘱托，安庆绪深感愧疚，只觉自己辜负母亲期待。
“一时意气之争根本无济于事，因你一人而使得生灵涂炭，你已经不是那个我认识的安二哥了！”
安庆绪与珍珠相识多年，怎不知她心中自有沟壑，事事以家国大义为先，自己之前种种行径确是她所极力反对。
可他怎能甘心？怎能就此认输？
他安庆绪绝不会妥协退让半步！
李俶见他眉目间似有松动之意，遂抓住时机道，“我们三人过往暂且先放下，你我不妨来好好谈谈战事？”
安庆绪反问道，“若我不与你谈，该当如何？相州历经六朝为江南地区富庶之地，况且兵马财粮充足，又依傍太行与恒山，成易守难攻之势。未打仗便归降，我兵马奔波半生，如此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你心里应该清楚相州已成危地，”李俶经过几月早已摸透相州情形，此时只一件件仔细道来陈列在他眼前让他看清，“相州看似富庶，实则只靠林虑山营铁之利，置有铁官，你自己想想那铁官有多久未向你上交？”
“难道铁官已被你们收买？或根本就是你们的人？”
“即使我们不出手，史思明一方也定会暗中盘算占据。再者，人和牲畜能做到多久不饮水？到时攻城只需截断相州城外洹水同永济渠两处水源，铁打的军队也难扛过。”
而李俶接下来一番话更令安庆绪无可反驳，“史思明两方皆不相帮只作壁上观，其中心思恐怕明眼人都能看出。”
珍珠道，“安二哥，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出自你本心，安伯母生前一直希望你能为国家栋梁之材，要是看到你如今这般模样，她能安心吗？”
忆及自己母亲临终前殷切嘱托，安庆绪深感愧疚，只觉自己辜负母亲期待。
日常
不同于敦煌城里常见的异域建筑，济世堂内院中遍种各式药草，沉木架子上分门别类放着晒干药材，四处都是长安的气息。
林致坐在石案旁拆开一封信，李倓欲假装不在意，终究仍是忍不住，于是探头探脑问道，“信谁写的？”
林致将信封递给他瞧，“这回可是陛下写的，你总不会再说什么了吧。”
原是长孙鄂同沈安近些年去了别处采药云游，只留他二人在敦煌经营医馆。林致医术精湛兼之心地善良，敦煌不少有才青年暗中思慕于她，有时更会写信托人放到济世堂，虽则林致一向不甚上心，可李倓见此情景总不免说上几句。
果不其然，李倓深呼口气没有唠叨，继而他又问林致，“大哥写什么了？”
林致将信上下通读了一遍，不由得欣喜道，“李倓，珍珠怀孕了！”
由于张妃自上次事情后对李倓之死起了疑心，先后几次派人查探虚实，李俶李倓兄弟俩这些年来甚少给对方写信，珍珠与林致亦然，直至李俶登上帝位，四人方才恢复往常的书信往来。
“太好了，上次大哥还跟我说他和嫂子会再生个女儿，啧啧，果然是言出必行。”
林致总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疑惑道，“陛下如何得知珍珠第二胎一定会生女儿呢？”
李倓无辜状两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去？”
林致又看了会信，望向面前的人略带抱歉道，“李倓，我得去趟长安，大概得几个月。”
李倓差点没激动得跳起来，“什么？！又留我一个在济世堂？不行，这么下去我心里太苦了！”
“你知道啊，珍珠她怀孕了，我得去照顾她。”
李倓:“……”
他还能说什么好？
不同于敦煌城里常见的异域建筑，济世堂内院中遍种各式药草，沉木架子上分门别类放着晒干药材，四处都是长安的气息。
林致坐在石案旁拆开一封信，李倓欲假装不在意，终究仍是忍不住，于是探头探脑问道，“信谁写的？”
林致将信封递给他瞧，“这回可是陛下写的，你总不会再说什么了吧。”
原是长孙鄂同沈安近些年去了别处采药云游，只留他二人在敦煌经营医馆。林致医术精湛兼之心地善良，敦煌不少有才青年暗中思慕于她，有时更会写信托人放到济世堂，虽则林致一向不甚上心，可李倓见此情景总不免说上几句。
果不其然，李倓深呼口气没有唠叨，继而他又问林致，“大哥写什么了？”
林致将信上下通读了一遍，不由得欣喜道，“李倓，珍珠怀孕了！”
由于张妃自上次事情后对李倓之死起了疑心，先后几次派人查探虚实，李俶李倓兄弟俩这些年来甚少给对方写信，珍珠与林致亦然，直至李俶登上帝位，四人方才恢复往常的书信往来。
“太好了，上次大哥还跟我说他和嫂子会再生个女儿，啧啧，果然是言出必行。”
林致总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疑惑道，“陛下如何得知珍珠第二胎一定会生女儿呢？”
李倓无辜状两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去？”
林致又看了会信，望向面前的人略带抱歉道，“李倓，我得去趟长安，大概得几个月。”
李倓差点没激动得跳起来，“什么？！又留我一个在济世堂？不行，这么下去我心里太苦了！”
“你知道啊，珍珠她怀孕了，我得去照顾她。”
李倓:“……”
他还能说什么好？
突然发现挺久没写日常了于是今晚来了这么一则
这周的工作安排得得满满当当，明天早上的工作也推不掉，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下礼拜可能会好点吧……
下更正文
晚安，然后圆润地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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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五]
知安庆绪其实并不易被说服，所以李俶仍未将鸬鹚陂的蒲鱼之利和他们察探发现的山中小路全部与他告知。
河南地方旱灾持续，鸬鹚陂附近河流干涸，鱼根本无法存活，即使安庆绪将千金渠水引入，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且前几日探子正开一条隐蔽山路，虽说有些崎岖，但到时若从此路突袭入城，唐军则能先发制人不致错失良机。
李俶心中清楚，营铁和水源，再加之史思明不施与援手，就已足够促使安庆绪好好思量考虑一番。
能够说通便是最好，如若不然，其余办法亦非不可行。
安庆绪眼中只望着珍珠，缓缓伸出手欲牵她，“若我答应归降，你可愿跟我走？”
李俶适时将他手挡开，“燕王想是宿醉未醒，切勿行唐突之举。”
“安二哥，我此生只有一位夫君，断不会再心许旁人了。”
面前的珍珠，容貌同以往懵懂年少之时并无半分差别，还如从前一般灵动可人，美目盼兮。
可她的眼，终究再不会落在自己身上一刻了。
安庆绪微微一愣，随即慢慢将手缩回低声道，“珍珠，提防着你们大明宫里那位淑妃。”
他转头又向李俶道，“归降以后，我想供奉我娘的牌位到老，我只要我爹以前的封地，你可能做到？”
“你放心，此非难事，我自会禀告父皇。”
“好，太子殿下果然痛快！”安庆绪霍然起身，“那便一言为定。”
殿门却在此时被打开，门外一阵凉意涌进。
知安庆绪其实并不易被说服，所以李俶仍未将鸬鹚陂的蒲鱼之利和他们察探发现的山中小路全部与他告知。
河南地方旱灾持续，鸬鹚陂附近河流干涸，鱼根本无法存活，即使安庆绪将千金渠水引入，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且前几日探子正开一条隐蔽山路，虽说有些崎岖，但到时若从此路突袭入城，唐军则能先发制人不致错失良机。
李俶心中清楚，营铁和水源，再加之史思明不施与援手，就已足够促使安庆绪好好思量考虑一番。
能够说通便是最好，如若不然，其余办法亦非不可行。
安庆绪眼中只望着珍珠，缓缓伸出手欲牵她，“若我答应归降，你可愿跟我走？”
李俶适时将他手挡开，“燕王想是宿醉未醒，切勿行唐突之举。”
“安二哥，我此生只有一位夫君，断不会再心许旁人了。”
面前的珍珠，容貌同以往懵懂年少之时并无半分差别，还如从前一般灵动可人，美目盼兮。
可她的眼，终究再不会落在自己身上一刻了。
安庆绪微微一愣，随即慢慢将手缩回低声道，“珍珠，提防着你们大明宫里那位淑妃。”
他转头又向李俶道，“归降以后，我想供奉我娘的牌位到老，我只要我爹以前的封地，你可能做到？”
“你放心，此非难事，我自会禀告父皇。”
“好，太子殿下果然痛快！”安庆绪霍然起身，“那便一言为定。”
殿门却在此时被打开，门外一阵凉意涌进。
东宫日常
张得玉一脸笑容可掬进了宜春宫向珍珠禀道，“娘娘，和宁公主来了。”
李婼大大咧咧地走近珍珠身旁坐下，顺手脱下身上披风，“嫂嫂，你这宜春宫可真是个好地方，外面冰天雪地，里头却暖洋洋的，好生舒服，与这宫名合称，名副其实的四季如春呢。”边说着话边看周遭新换过一遍的陈设摆件羡慕不已。
珍珠见是李婼来十分欣喜，“婼儿，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李婼好些天未前来东宫，只因她近日被几个教习嬷嬷管得甚严，针绣女工要学，身姿步态需练，各样都学好了方能不失一国公主的体面，可她天生不愿被宫中规矩束缚，连闹了多日也不肯静下来用心。
“明日嬷嬷才来教授，”李婼又有意拖长了声调挤眉弄眼地瞧着珍珠，“况且皇兄政事繁忙，他怕嫂嫂你在东宫里无人相伴，叮嘱我一定要多来跟嫂嫂说说话，再加上多日未见嫂嫂，今日我便来了。”
珍珠闻得此言心头泛起甜蜜，嘴上却还嗔道，“婼儿，你大哥许了什么好处，你这么替他说话？”
“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嫂嫂别不信。”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珍珠是在说笑，眼珠一转便说，“嫂嫂何不等大皇兄回来仔细问问，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哎往日我来适儿都会跑出来同我玩的，这回他人呢？”
珍珠执白玉瓷酒壶倒了杯刚温好的梅花酒递给李婼，“适儿他午膳后发困正在房里休息呢，怕是还得睡上一会。”
素瓷捧着一叠五彩斑斓布料轻轻放在桌上，“小姐，你要的布料奴婢给你拿来了。”
李婼好奇地翻看问道，“嫂嫂，你要这些布料做什么？”
“适儿正在长身体，我想给适儿多做几件衣服，到时候才好换着穿。”珍珠摊开其中几样反复比对，颇有些犹豫不决，“婼儿，你觉得哪种花色比较好？”
李适从门外迈着小短腿几步扑进珍珠怀中，“娘，我想看书了。”
“想看书爹爹书房里便有，让张公公带你去。”
李婼忍不住问，“适儿你才几岁，哪里就认得那么多字能看书了？”
李适一本正经道，“姑姑，爹爹说想让我成为文武全才的人，所以我自然要努力多看些书。”
李婼啧啧赞叹，“适儿真懂事，怪不得你娘这么疼你呢，刚刚还想给你做衣服来着，来适儿你看看喜欢哪种颜色？”
二人皆未料到，李适竟摇了摇头，“适儿的衣裳很多已经够穿了，娘不要太累。”
“对啊，我就说东宫里自有绣娘绣衣裳，嫂嫂你身为太子妃不必这么辛苦，皇兄见了会心疼的，上次在回纥他还说舍不得嫂嫂劳累呢。”
李俶恰于此时走进，眉目间几分笑意，“婼儿，当年在回纥的事，你倒记得清楚。”
张得玉一脸笑容可掬进了宜春宫向珍珠禀道，“娘娘，和宁公主来了。”
李婼大大咧咧地走近珍珠身旁坐下，顺手脱下身上披风，“嫂嫂，你这宜春宫可真是个好地方，外面冰天雪地，里头却暖洋洋的，好生舒服，与这宫名合称，名副其实的四季如春呢。”边说着话边看周遭新换过一遍的陈设摆件羡慕不已。
珍珠见是李婼来十分欣喜，“婼儿，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李婼好些天未前来东宫，只因她近日被几个教习嬷嬷管得甚严，针绣女工要学，身姿步态需练，各样都学好了方能不失一国公主的体面，可她天生不愿被宫中规矩束缚，连闹了多日也不肯静下来用心。
“明日嬷嬷才来教授，”李婼又有意拖长了声调挤眉弄眼地瞧着珍珠，“况且皇兄政事繁忙，他怕嫂嫂你在东宫里无人相伴，叮嘱我一定要多来跟嫂嫂说说话，再加上多日未见嫂嫂，今日我便来了。”
珍珠闻得此言心头泛起甜蜜，嘴上却还嗔道，“婼儿，你大哥许了什么好处，你这么替他说话？”
“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嫂嫂别不信。”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珍珠是在说笑，眼珠一转便说，“嫂嫂何不等大皇兄回来仔细问问，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哎往日我来适儿都会跑出来同我玩的，这回他人呢？”
珍珠执白玉瓷酒壶倒了杯刚温好的梅花酒递给李婼，“适儿他午膳后发困正在房里休息呢，怕是还得睡上一会。”
素瓷捧着一叠五彩斑斓布料轻轻放在桌上，“小姐，你要的布料奴婢给你拿来了。”
李婼好奇地翻看问道，“嫂嫂，你要这些布料做什么？”
“适儿正在长身体，我想给适儿多做几件衣服，到时候才好换着穿。”珍珠摊开其中几样反复比对，颇有些犹豫不决，“婼儿，你觉得哪种花色比较好？”
李适从门外迈着小短腿几步扑进珍珠怀中，“娘，我想看书了。”
“想看书爹爹书房里便有，让张公公带你去。”
李婼忍不住问，“适儿你才几岁，哪里就认得那么多字能看书了？”
李适一本正经道，“姑姑，爹爹说想让我成为文武全才的人，所以我自然要努力多看些书。”
李婼啧啧赞叹，“适儿真懂事，怪不得你娘这么疼你呢，刚刚还想给你做衣服来着，来适儿你看看喜欢哪种颜色？”
二人皆未料到，李适竟摇了摇头，“适儿的衣裳很多已经够穿了，娘不要太累。”
“对啊，我就说东宫里自有绣娘绣衣裳，嫂嫂你身为太子妃不必这么辛苦，皇兄见了会心疼的，上次在回纥他还说舍不得嫂嫂劳累呢。”
李俶恰于此时走进，眉目间几分笑意，“婼儿，当年在回纥的事，你倒记得清楚。”
10[六]
有此动静，珍珠讶然望向门外，欲起身前往查看却被身侧李俶握住手，“我出去看看，你在这儿便好。”
珍珠看他坚定冷静神情，点头应道，“那冬郎万事小心些。”
安庆绪见他二人情状内心更觉落寞至极，趁李俶夫妇不意之时从窗口遁身而去。
李婼提了许多有趣东西本想来东宫看看李俶一家，临到门口却发觉一片静谧，几个面生侍卫严严实实挡在面前，她只道是李俶同珍珠遇到危险，哪肯再迟疑半分？当即不管不顾硬闯进去。
暗卫们得李俶之令时，并未提及不许公主进入东宫，伤了皇室贵女谁能负这个责任？
于是无人敢上前拦阻。
直至李婼闯到门边听到安庆绪说出那一句……
“若我答应归降，你可愿跟我走？”
她的心刹那间如坠冰窟。
后面的那些话在她耳边模糊成一片渐渐听不真切，她也不知何时自己的手推开了门。
李俶出了殿门探视，赫然发现李婼正立在门边不知所措，一双眼望着他泫然欲泣，满是悲凄神色。
……
李俶回转至殿内轻描淡写道，“无妨，只是不知从哪里跑出的猫儿淘气罢了。”
珍珠紧蹙双眉微松，“那便好。”后又道，“冬郎，我先让人送素瓷回去。”
“我替你给她请个大夫看看，今晚是我的疏忽……”
珍珠安慰道，“冬郎何出此言？世事难料，又怎能怪你？”
李俶仔细为珍珠拢好披风，“这些日子我忙于朝政上的事，今晚难得空闲，又是月圆之夜，我陪你出去走走如何？”
有此动静，珍珠讶然望向门外，欲起身前往查看却被身侧李俶握住手，“我出去看看，你在这儿便好。”
珍珠看他坚定冷静神情，点头应道，“那冬郎万事小心些。”
安庆绪见他二人情状内心更觉落寞至极，趁李俶夫妇不意之时从窗口遁身而去。
李婼提了许多有趣东西本想来东宫看看李俶一家，临到门口却发觉一片静谧，几个面生侍卫严严实实挡在面前，她只道是李俶同珍珠遇到危险，哪肯再迟疑半分？当即不管不顾硬闯进去。
暗卫们得李俶之令时，并未提及不许公主进入东宫，伤了皇室贵女谁能负这个责任？
于是无人敢上前拦阻。
直至李婼闯到门边听到安庆绪说出那一句……
“若我答应归降，你可愿跟我走？”
她的心刹那间如坠冰窟。
后面的那些话在她耳边模糊成一片渐渐听不真切，她也不知何时自己的手推开了门。
李俶出了殿门探视，赫然发现李婼正立在门边不知所措，一双眼望着他泫然欲泣，满是悲凄神色。
……
李俶回转至殿内轻描淡写道，“无妨，只是不知从哪里跑出的猫儿淘气罢了。”
珍珠紧蹙双眉微松，“那便好。”后又道，“冬郎，我先让人送素瓷回去。”
“我替你给她请个大夫看看，今晚是我的疏忽……”
珍珠安慰道，“冬郎何出此言？世事难料，又怎能怪你？”
李俶仔细为珍珠拢好披风，“这些日子我忙于朝政上的事，今晚难得空闲，又是月圆之夜，我陪你出去走走如何？”
10[七]镜湖流水漾清波
二人行至太液池旁，几株桂花正是当季盛放之时，幽幽香气丝丝缕缕飘散开来，令人不禁沉醉其中。
桂花一簇簇点缀于青翠绿叶之间，煞是好看，珍珠赞道，“丹桂不愧是桂中上品，花香悠长又不过于浓烈，既可制香还可做糕点……”
李俶随珍珠目光向桂花树望去，期盼问道，“我还从未尝过娘子所做桂花糕，不知何时能一饱口福？”
珍珠眼眸清澈明亮，“皇宫中尽是珍馐美味，冬郎想吃桂花糕还不容易么？”
李俶忽的低头含住她细腻唇瓣与舌尖，许久之后方才不舍放开，语气中带着几分志得意满，“我从不在意那些所谓珍馐，有娘子的桂花糕足矣。”
珍珠面上红霞满布，“这里是太液池，冬郎你……”
珍珠又怎会知道半路中李俶已事先让人支开无关人等？他当下闻言，笑而不语只目不转睛看她，仿佛总也看不够一般。
李俶将树上一小朵桂花摘下送到她手边，“只是你若要摘花，叫内侍侍女便好，不能再爬那么高的长凳。以后寻个空闲之时，我陪你一同去看日出。”
珍珠目光盈盈如水，点头应道，“那便说好了，冬郎可不许忘。”
二人行至太液池旁，几株桂花正是当季盛放之时，幽幽香气丝丝缕缕飘散开来，令人不禁沉醉其中。
桂花一簇簇点缀于青翠绿叶之间，煞是好看，珍珠赞道，“丹桂不愧是桂中上品，花香悠长又不过于浓烈，既可制香还可做糕点……”
李俶随珍珠目光向桂花树望去，期盼问道，“我还从未尝过娘子所做桂花糕，不知何时能一饱口福？”
珍珠眼眸清澈明亮，“皇宫中尽是珍馐美味，冬郎想吃桂花糕还不容易么？”
李俶忽的低头含住她细腻唇瓣与舌尖，许久之后方才不舍放开，语气中带着几分志得意满，“我从不在意那些所谓珍馐，有娘子的桂花糕足矣。”
珍珠面上红霞满布，“这里是太液池，冬郎你……”
珍珠又怎会知道半路中李俶已事先让人支开无关人等？他当下闻言，笑而不语只目不转睛看她，仿佛总也看不够一般。
李俶将树上一小朵桂花摘下送到她手边，“只是你若要摘花，叫内侍侍女便好，不能再爬那么高的长凳。以后寻个空闲之时，我陪你一同去看日出。”
珍珠目光盈盈如水，点头应道，“那便说好了，冬郎可不许忘。”
11
李俶与安庆绪于书信往来之间定下计策：安庆绪先向城外史思明借兵，而后他们两方便可事先埋伏兵趁商谈之机将史思明全军歼灭。
日期地点本已全都商议完备，岂料史思明临时毁约提前攻城，安庆绪只得仓促应战拼尽全力守住相州城门，虽唐军郭子仪率军随后赶到增援，然则安庆绪那时大势已去，最后身中数刀而亡。
风生衣于书房向李俶禀报完战况后，李俶沉默良久终开口嘱咐，“妥善安葬他的尸身罢。还有，这件事不要让娘娘知晓，免得她伤心。”
“是。”
经过此事，李俶不禁怀疑，难道周密思虑终究仍是敌不过风云莫测么？
这一次是安庆绪，下一回又会是何人？
……
安庆绪身亡后，乾元二载正月史思明入相州城自立为燕王，即使唐军围于城外，由于相州城内财物粮马足够支撑一年，又加之节度使许叔冀与他会合，史思明兵力愈强，他不为所动在城门上高挂免战牌。唐军因此寸步难进城内，只得暂且退兵回朝。
自从安禄山起兵反唐后，玄宗食欲日渐减退，宫中太医想尽办法却仍是药石罔灵。李俶见此情形心急如焚，连忙传信与李倓，从林致处得了一副开胃药方，原本玄宗吃下几个月后病情已有所好转，自此不间断用了数年。
但不知为何，至上元二载四月时，兴庆宫突传玄宗昏厥消息。
李俶与安庆绪于书信往来之间定下计策：安庆绪先向城外史思明借兵，而后他们两方便可事先埋伏兵趁商谈之机将史思明全军歼灭。
日期地点本已全都商议完备，岂料史思明临时毁约提前攻城，安庆绪只得仓促应战拼尽全力守住相州城门，虽唐军郭子仪率军随后赶到增援，然则安庆绪那时大势已去，最后身中数刀而亡。
风生衣于书房向李俶禀报完战况后，李俶沉默良久终开口嘱咐，“妥善安葬他的尸身罢。还有，这件事不要让娘娘知晓，免得她伤心。”
“是。”
经过此事，李俶不禁怀疑，难道周密思虑终究仍是敌不过风云莫测么？
这一次是安庆绪，下一回又会是何人？
……
安庆绪身亡后，乾元二载正月史思明入相州城自立为燕王，即使唐军围于城外，由于相州城内财物粮马足够支撑一年，又加之节度使许叔冀与他会合，史思明兵力愈强，他不为所动在城门上高挂免战牌。唐军因此寸步难进城内，只得暂且退兵回朝。
自从安禄山起兵反唐后，玄宗食欲日渐减退，宫中太医想尽办法却仍是药石罔灵。李俶见此情形心急如焚，连忙传信与李倓，从林致处得了一副开胃药方，原本玄宗吃下几个月后病情已有所好转，自此不间断用了数年。
但不知为何，至上元二载四月时，兴庆宫突传玄宗昏厥消息。
12
李俶同珍珠从东宫赶到兴庆宫时，太医令正为玄宗搭脉施针，额上颈边汗滴一颗颗竟如豆点般大。肃宗神情忧急等候在侧，裴妃与张妃一左一右陪侍肃宗身旁，李係稍后而来依礼制立于李俶夫妇后方。
医者最忌嘈杂，因此众人皆不敢出半声言语，唯恐扰了太医令诊治。
半晌之后太医令收针转身伏跪于地上含糊不清道，“禀陛下，上皇久疾未愈，调养不成，身子怕早是……”
肃宗气急得连番咳嗽不停，“你……给朕说清楚！”
“陛下……上皇如此情状，臣实在……无能为力……”
听此一言，在场众人俱是一惊。
“无能为力？朕要你有何用？来人……”肃宗正欲挥手召人来却被淑妃给拦下，“陛下息怒，这徐太医是如今太医院中最有资历的了，若是处置了我们以后可找谁去？”
“罢了，徐太医你还有什么法子？一并说来。”
“臣斗胆，有时各人病理不同，上皇此症，臣以为需以冲喜一试方有几分希望。”
肃宗喃喃自语，“冲喜？”
“正是，人间大喜不出嫁娶与婴孩新生二事。”
肃宗思索着，他的妃子们目前皆无身孕，俶儿珍珠夫妻二人亦绝不可能说怀便怀，眼看婴孩新生这一条落空，放眼皇室中仍未娶亲的成年皇子便只余李係一人。
他转头向李係问道，“係儿，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李係骤然被叫到名字，随即说道，“儿臣日前已上了一封奏章，儿臣与荥阳……”
李係话说至一半，张淑妃笑道，“此事係儿也同臣妾提及，荥阳郑氏与臣妾的侄女儿他还不知该如何抉择呢，正好係儿也是到了成婚的岁数，不如将臣妾的侄女儿指给係儿做王妃如何？”
裴贵妃道，“这样好是好，可是如此荥阳郑氏那边怎会善罢甘休呢？一边是名门望族一边是淑妃母家，係儿可要仔细想好了。”
张淑妃狠盯了裴贵妃一眼，她如此说分明不怀好意。
“嗯……”肃宗沉吟半晌最终道，“两相比较确是荥阳郑氏门第高些……”
淑妃忙连声唤道，“陛下……”
肃宗安抚地拍拍淑妃之手，“朕这就下旨，将窦家女儿许给李係为妃，着礼部尽快准备。”
李係面色一僵，刹那之后便跪下谢恩。
张淑妃亦行了一礼柔声道，“臣妾在此代为谢过陛下了。”
……
“冬郎……”
“珍珠……”
回到宜春宫坐下后，李俶与珍珠同时脱口而出，李俶倒了一杯热茶予珍珠，“不知娘子想说何事？或许你我二人所想相同亦说不定。”
“我觉得那太医有些古怪，但又不知是否为巧合。”
“有何古怪？”
珍珠仔细回忆了一会，“据我所知张氏为邓州人，而刚刚我听那太医虽有刻意掩饰，但仍有几分邓州口音。”
李俶补充道，“你所说的正是我所想。非但如此，就连他言语之间亦时不时望向淑妃，十分可疑。”
珍珠听此不免担心，“如若这徐太医真是淑妃的人，皇爷爷的身体……”
李俶同珍珠从东宫赶到兴庆宫时，太医令正为玄宗搭脉施针，额上颈边汗滴一颗颗竟如豆点般大。肃宗神情忧急等候在侧，裴妃与张妃一左一右陪侍肃宗身旁，李係稍后而来依礼制立于李俶夫妇后方。
医者最忌嘈杂，因此众人皆不敢出半声言语，唯恐扰了太医令诊治。
半晌之后太医令收针转身伏跪于地上含糊不清道，“禀陛下，上皇久疾未愈，调养不成，身子怕早是……”
肃宗气急得连番咳嗽不停，“你……给朕说清楚！”
“陛下……上皇如此情状，臣实在……无能为力……”
听此一言，在场众人俱是一惊。
“无能为力？朕要你有何用？来人……”肃宗正欲挥手召人来却被淑妃给拦下，“陛下息怒，这徐太医是如今太医院中最有资历的了，若是处置了我们以后可找谁去？”
“罢了，徐太医你还有什么法子？一并说来。”
“臣斗胆，有时各人病理不同，上皇此症，臣以为需以冲喜一试方有几分希望。”
肃宗喃喃自语，“冲喜？”
“正是，人间大喜不出嫁娶与婴孩新生二事。”
肃宗思索着，他的妃子们目前皆无身孕，俶儿珍珠夫妻二人亦绝不可能说怀便怀，眼看婴孩新生这一条落空，放眼皇室中仍未娶亲的成年皇子便只余李係一人。
他转头向李係问道，“係儿，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李係骤然被叫到名字，随即说道，“儿臣日前已上了一封奏章，儿臣与荥阳……”
李係话说至一半，张淑妃笑道，“此事係儿也同臣妾提及，荥阳郑氏与臣妾的侄女儿他还不知该如何抉择呢，正好係儿也是到了成婚的岁数，不如将臣妾的侄女儿指给係儿做王妃如何？”
裴贵妃道，“这样好是好，可是如此荥阳郑氏那边怎会善罢甘休呢？一边是名门望族一边是淑妃母家，係儿可要仔细想好了。”
张淑妃狠盯了裴贵妃一眼，她如此说分明不怀好意。
“嗯……”肃宗沉吟半晌最终道，“两相比较确是荥阳郑氏门第高些……”
淑妃忙连声唤道，“陛下……”
肃宗安抚地拍拍淑妃之手，“朕这就下旨，将窦家女儿许给李係为妃，着礼部尽快准备。”
李係面色一僵，刹那之后便跪下谢恩。
张淑妃亦行了一礼柔声道，“臣妾在此代为谢过陛下了。”
……
“冬郎……”
“珍珠……”
回到宜春宫坐下后，李俶与珍珠同时脱口而出，李俶倒了一杯热茶予珍珠，“不知娘子想说何事？或许你我二人所想相同亦说不定。”
“我觉得那太医有些古怪，但又不知是否为巧合。”
“有何古怪？”
珍珠仔细回忆了一会，“据我所知张氏为邓州人，而刚刚我听那太医虽有刻意掩饰，但仍有几分邓州口音。”
李俶补充道，“你所说的正是我所想。非但如此，就连他言语之间亦时不时望向淑妃，十分可疑。”
珍珠听此不免担心，“如若这徐太医真是淑妃的人，皇爷爷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