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卿为朝朝暮暮
墨渊不明就里，以探询的眼光望着折颜。折颜得意的轻掐了阿满圆乎乎的小脸一把，“哈哈，心虚了。”
阿满气呼呼的甩开他的手，返回去继续纠缠自己的外公。墨渊招呼了一声，“孩子们，快去二师兄那里看看，他准备了好吃的茶糕，去得晚的，怕是什么也剩不下了。”
外祖父的故事虽然吸引，但长衫出品的茶点更是美味可口，何况嬉闹了多半日，也确实饥肠辘辘了，于是墨渊的话音未散，几个孩子欢呼着转眼儿就跑得没影了。
白止乐呵呵笑着，接过女婿递过来的茶盅一饮而尽，边站起来活动着胳膊腿，边说，“那几个臭小子越来越不好糊弄了，每天都吵着要听故事，还不能是重样儿的，再这样下去，我肚子里那点存货，只怕是不够呢。”
折颜听了眼睛一亮，“就你这点能耐，要对付他们几个，我看够呛。不如这样吧，交到我手上，保证给你调教得服服帖帖的。”
“去去去！别什么都要跟我抢，我也是难得见到他们，还没快活几天，你偏要来扫我的兴，做梦。”白止笑骂起来，“你呀，还是继续帮我女儿调理身子，好让她尽早恢复记忆。哦，还有阿满，可得仔细点，千万不能落下什么毛病。”
“喂，你这是质疑谁呀？难不成我竟连个娃娃也治不好了么？至于小五，我不早说了急不得，要徐缓图之吗？可是你们也都看见了，如今个个生龙活虎的，哪一点像有毛病的样子。说这话你摸着良心不会疼吗？”折颜一连声的抗议过后，回头白了墨渊一眼，继续埋怨道，“既然你说长衫做好了糕点，也不晓得给端过来一些，我这个大夫为了你的妻儿老小，既劳心又劳力的，却捞不着半点好处，忒叫人寒心。”
墨渊颇为好笑的看他，那眼神如同在望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刚巧令羽步履轻快的走进来，听见了折颜的抱怨，忙道，“茶点来啦，茶点来咯。折颜上神，狐后娘娘吩咐过，您是贵客，可不能怠慢，少了谁的，也万不能少了您那份呐。”他在白止和折颜跟前侍奉的时间长了，渐渐看惯老神仙之间相处的架势，不知不觉便少了点拘谨，偶尔也跟着一起打趣几句。
看见令羽带来赏心悦目的吃食，折颜立时转嗔为喜，“令羽啊，还是你最有眼力见，人机灵嘴也巧，可比你师父强多了。”
白止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这都听不出来？我夫人意思是说，这齐齐整整一大家子里面，就只有你一个外人，叫他们把你当贵宾，说好听了是客套，说不好的，是生分。瞧把你傻乐的。”
“哎，你...”折颜手指着白止，面上有些意不平，“你今日怎么回事呀，说话非得夹枪带棒的，我是踩着你的狐狸尾巴了吗？人家令羽本来是多好的后生，谦谦君子一般，难免也要叫你给带歪咯。我说墨渊，咱昆仑虚的门风可不是这样的吧......”
令羽怕因为自己方才言语轻浮，引发神尊们之间的口舌之争，连忙扯开话题，“师父，狐帝陛下及折颜上神，现下天宫里正出了场闹剧，天君不好收拾，听说都闹到三清那里去了，山下已是流言纷纷，令羽也略有耳闻，您几位是否想听听？”
阿满气呼呼的甩开他的手，返回去继续纠缠自己的外公。墨渊招呼了一声，“孩子们，快去二师兄那里看看，他准备了好吃的茶糕，去得晚的，怕是什么也剩不下了。”
外祖父的故事虽然吸引，但长衫出品的茶点更是美味可口，何况嬉闹了多半日，也确实饥肠辘辘了，于是墨渊的话音未散，几个孩子欢呼着转眼儿就跑得没影了。
白止乐呵呵笑着，接过女婿递过来的茶盅一饮而尽，边站起来活动着胳膊腿，边说，“那几个臭小子越来越不好糊弄了，每天都吵着要听故事，还不能是重样儿的，再这样下去，我肚子里那点存货，只怕是不够呢。”
折颜听了眼睛一亮，“就你这点能耐，要对付他们几个，我看够呛。不如这样吧，交到我手上，保证给你调教得服服帖帖的。”
“去去去！别什么都要跟我抢，我也是难得见到他们，还没快活几天，你偏要来扫我的兴，做梦。”白止笑骂起来，“你呀，还是继续帮我女儿调理身子，好让她尽早恢复记忆。哦，还有阿满，可得仔细点，千万不能落下什么毛病。”
“喂，你这是质疑谁呀？难不成我竟连个娃娃也治不好了么？至于小五，我不早说了急不得，要徐缓图之吗？可是你们也都看见了，如今个个生龙活虎的，哪一点像有毛病的样子。说这话你摸着良心不会疼吗？”折颜一连声的抗议过后，回头白了墨渊一眼，继续埋怨道，“既然你说长衫做好了糕点，也不晓得给端过来一些，我这个大夫为了你的妻儿老小，既劳心又劳力的，却捞不着半点好处，忒叫人寒心。”
墨渊颇为好笑的看他，那眼神如同在望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刚巧令羽步履轻快的走进来，听见了折颜的抱怨，忙道，“茶点来啦，茶点来咯。折颜上神，狐后娘娘吩咐过，您是贵客，可不能怠慢，少了谁的，也万不能少了您那份呐。”他在白止和折颜跟前侍奉的时间长了，渐渐看惯老神仙之间相处的架势，不知不觉便少了点拘谨，偶尔也跟着一起打趣几句。
看见令羽带来赏心悦目的吃食，折颜立时转嗔为喜，“令羽啊，还是你最有眼力见，人机灵嘴也巧，可比你师父强多了。”
白止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这都听不出来？我夫人意思是说，这齐齐整整一大家子里面，就只有你一个外人，叫他们把你当贵宾，说好听了是客套，说不好的，是生分。瞧把你傻乐的。”
“哎，你...”折颜手指着白止，面上有些意不平，“你今日怎么回事呀，说话非得夹枪带棒的，我是踩着你的狐狸尾巴了吗？人家令羽本来是多好的后生，谦谦君子一般，难免也要叫你给带歪咯。我说墨渊，咱昆仑虚的门风可不是这样的吧......”
令羽怕因为自己方才言语轻浮，引发神尊们之间的口舌之争，连忙扯开话题，“师父，狐帝陛下及折颜上神，现下天宫里正出了场闹剧，天君不好收拾，听说都闹到三清那里去了，山下已是流言纷纷，令羽也略有耳闻，您几位是否想听听？”
兴许真的是为了息事宁人，又或者令羽素日本来就不是爱八卦的性子，乍一听他这么说，墨渊也忍不住侧目看着他，颇感兴趣的问，“什么传闻？”
折颜早按捺不住的拉着令羽，有点小兴奋，“快！你坐下说，我们都等着呢。”
令羽于是礼貌的向师父及两位尊神致了礼，然后选了个下首的位置落座，才慢慢将这一桩传闻娓娓道来。
话说东胜神州有座花果山，约莫数百年前，从一处仙石里蹦出了只石猴，真可谓石破天惊。这石猴无父母，无名无姓，甚有灵根，故而后来有机缘拜在了菩提祖师座下，竟也快速学成了不少真本事，通晓长生之道及地煞变化术等等，却又因过于卖弄，最终被逐出了师门。神通初成的石猴不知收敛，先是大闹东海水晶宫，拔出定海神针当作自己的法器，继而又闯进地府森罗殿，大笔一挥勾去了生死簿。东海水君及地府阎王先后状告到天界，天君当庭与重臣商议过后，竟然不动怒，反而派了使者去招安，将石猴带上天界里来，随便给他封了个“弼马温”的头衔。
狐帝有些不解，“招安也不失为一种爱才的法子，只是这弼马温......却是个什么官职？”
折颜号称是百事通，忙接口道，“弼马温是避马瘟的谐音，以前并没有这样的官职，难怪你没听说过。这一任的天君好排场穷讲究，应是近些年才设立的，可有可无。这个所谓的弼马温呢，说好听一点，是御马监正堂管事，实则是负责养马的小官。”
“呵呵，有趣有趣。”白止点头一笑，静等令羽继续讲下去。
过不多久，石猴便知悉了内情，原来天君玉旨亲封的这个弼马温，是个不入流的卑微职位。他不甘心被戏耍，一气之下弃官回了花果山。天君为了维护君威，倒是认真派了兵去讨伐，奈何没打赢过人家，损兵折将之后，只得封其为齐天大圣，还在天庭里建了齐天大圣府，专供石猴安心住下来，奉旨管理蟠桃园。
白止忍不住再一次皱眉，“天君也忒荒唐了！这蟠桃园哪有什么好管的，不就跟先前那个弼马温差不离，都是糊弄人的吗？”
“他这点龌龊的小伎俩，也就只能骗骗那些没甚见识的小神仙，真遇上个能耐大的，岂能任他胡乱摆布而善罢甘休？我看呀，早晚也会跟他翻脸，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大乱子呢。”折颜很不屑的撇嘴，上位者这些惯用的手段，他历来打心底里觉得厌恶。
折颜早按捺不住的拉着令羽，有点小兴奋，“快！你坐下说，我们都等着呢。”
令羽于是礼貌的向师父及两位尊神致了礼，然后选了个下首的位置落座，才慢慢将这一桩传闻娓娓道来。
话说东胜神州有座花果山，约莫数百年前，从一处仙石里蹦出了只石猴，真可谓石破天惊。这石猴无父母，无名无姓，甚有灵根，故而后来有机缘拜在了菩提祖师座下，竟也快速学成了不少真本事，通晓长生之道及地煞变化术等等，却又因过于卖弄，最终被逐出了师门。神通初成的石猴不知收敛，先是大闹东海水晶宫，拔出定海神针当作自己的法器，继而又闯进地府森罗殿，大笔一挥勾去了生死簿。东海水君及地府阎王先后状告到天界，天君当庭与重臣商议过后，竟然不动怒，反而派了使者去招安，将石猴带上天界里来，随便给他封了个“弼马温”的头衔。
狐帝有些不解，“招安也不失为一种爱才的法子，只是这弼马温......却是个什么官职？”
折颜号称是百事通，忙接口道，“弼马温是避马瘟的谐音，以前并没有这样的官职，难怪你没听说过。这一任的天君好排场穷讲究，应是近些年才设立的，可有可无。这个所谓的弼马温呢，说好听一点，是御马监正堂管事，实则是负责养马的小官。”
“呵呵，有趣有趣。”白止点头一笑，静等令羽继续讲下去。
过不多久，石猴便知悉了内情，原来天君玉旨亲封的这个弼马温，是个不入流的卑微职位。他不甘心被戏耍，一气之下弃官回了花果山。天君为了维护君威，倒是认真派了兵去讨伐，奈何没打赢过人家，损兵折将之后，只得封其为齐天大圣，还在天庭里建了齐天大圣府，专供石猴安心住下来，奉旨管理蟠桃园。
白止忍不住再一次皱眉，“天君也忒荒唐了！这蟠桃园哪有什么好管的，不就跟先前那个弼马温差不离，都是糊弄人的吗？”
“他这点龌龊的小伎俩，也就只能骗骗那些没甚见识的小神仙，真遇上个能耐大的，岂能任他胡乱摆布而善罢甘休？我看呀，早晚也会跟他翻脸，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大乱子呢。”折颜很不屑的撇嘴，上位者这些惯用的手段，他历来打心底里觉得厌恶。
“还真叫上神给说中了。”令羽两手一合，声调也跟着上升了不少，“那石猴即便再怎么没见识，可事实就摆在那儿！日前，适逢九重天正筹备三千年一度的蟠桃盛会，帖子还没发出去呢，却闹出了好大的风波。原本这个时候，蟠桃园里应是累累硕果，不知怎的却有些青黄不接，前去摘桃子的仙娥自然就犯了难，却叫那位看管蟠桃园的“齐天大圣”知晓了缘由，听说这回请便了天上地下的神仙，偏生没有他这位“大圣”，宫娥们还笑言这头衔从未听过。那猴子怎肯忍下这口窝囊气，当即将蟠桃园砸了个稀巴烂，跑去天后娘娘精心布置好的宴会会场大闹了一场，乘着几分醉意，将兜率宫送过来的九转金丹通通吃个精光，并将专供盛会饮宴的物品一卷而空，拎了个包裹反出南天门，优哉游哉的回自己的花果山去了。最要命的，是他回去后竟在自己的地盘上大排筵席，请来了众多的山妖鬼怪，消息传得飞快，不到半天的功夫，已经是四海皆知了。”
“啪！”折颜拿折扇往桌子上一敲，“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早晚会叫天君碰个大钉子。不过那泼猴胆子也真肥，动静闹这么大，与天庭已然势成水火，只怕天君为了他那点可怜的颜面，必须得动真格的了。”
白止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敢跟九重天叫板的，按理也不会是个软骨头，那猴头究竟是个什么来路啊，真挺叫人刮目相看的。天君应该鼻子都给气歪了吧，光想想都觉得十分解气呢，哈哈。”
听着狐帝爽朗的笑声，令羽可不敢跟着一起笑，他瞥了眼一直沉默听着的师尊，诺诺开口道，“听说天君雷霆震怒，下命调遣十万天兵天将，齐集四大天王及二十八星宿，势要对花果山进行围剿，活捉妖猴。为了确保胜算，前两日还特意向太上老君求借降魔擒妖的法宝，大战在即，那石猴这次只怕是躲不过去、在劫难逃了。”
令羽不由回想起当年那场大战，天族与前鬼君擎苍对决，同样也是精锐尽出，天君几次催请师父墨渊挂帅。以擎苍十万鬼军之众，最后也被天兵灭了十之七八，如今那石猴本事再大，又能有几多兵马可与天庭抗衡呢？寡不敌众，他的命运几乎可说是岌岌可危了吧。
“啪！”折颜拿折扇往桌子上一敲，“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早晚会叫天君碰个大钉子。不过那泼猴胆子也真肥，动静闹这么大，与天庭已然势成水火，只怕天君为了他那点可怜的颜面，必须得动真格的了。”
白止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敢跟九重天叫板的，按理也不会是个软骨头，那猴头究竟是个什么来路啊，真挺叫人刮目相看的。天君应该鼻子都给气歪了吧，光想想都觉得十分解气呢，哈哈。”
听着狐帝爽朗的笑声，令羽可不敢跟着一起笑，他瞥了眼一直沉默听着的师尊，诺诺开口道，“听说天君雷霆震怒，下命调遣十万天兵天将，齐集四大天王及二十八星宿，势要对花果山进行围剿，活捉妖猴。为了确保胜算，前两日还特意向太上老君求借降魔擒妖的法宝，大战在即，那石猴这次只怕是躲不过去、在劫难逃了。”
令羽不由回想起当年那场大战，天族与前鬼君擎苍对决，同样也是精锐尽出，天君几次催请师父墨渊挂帅。以擎苍十万鬼军之众，最后也被天兵灭了十之七八，如今那石猴本事再大，又能有几多兵马可与天庭抗衡呢？寡不敌众，他的命运几乎可说是岌岌可危了吧。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白止也望向墨渊，“十万天兵天将啊，天君还真是杀鸡要用牛刀了。如果九重天又派人来请你出山，你会不会答应？”
“他怎么好意思再来？”
还未听见墨渊回答，折颜先自冷哼一声，“白止兄，你难道忘了，当年小五受了多大的委屈。虽说时过境迁，夜华也已不在了，没必要翻这些旧账，但如果天君敢舔着脸求上门来，我肯定，头一个将他们打出去的就是小五了。”
“折颜，”墨渊伸手拉了拉他，示意他压低嗓门，令羽猜测是不想叫师娘听见。“天君即便真的老糊涂了，却也不至于忘了这点，不然他也不会向太上老君求援。何况如今昆仑虚与九重天没什么来往，彼此相安无事，岂不正好？”他这话，算是侧面回应了狐帝的问题。
令羽掂量了一会儿，仍谨慎的问了出来，“师父，天君自然是不敢来打搅您的，可是我的师兄弟们，不少都在天族中任职，只怕当中会有些涉及到的，要不要弟子去打听一下？”
“不必了，既已出师，他们自当为本族效力。倒是子阑，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为师甚为挂念，你可设法找找。”
令羽点点头，有些伤感难过。自从师娘受重伤沉睡后，子阑极度自责，如同放逐般在四海八荒漂泊，师兄们难得见到他的行踪。如果能设法找到他，告知他师娘已醒来，想必他心里的愧疚能减少许多。
这时白止意犹未尽的拉着墨渊，对当下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局侃侃而论，那边厢折颜半眯着眼睛，仰面朝天，竟然悄悄的推演起来。他推演了半晌，忽的“咦?"的一声，“不对啊，墨渊，你跟我们说实话，这个横空出世的齐天大圣，跟你到底有没有点关系？”
“他怎么好意思再来？”
还未听见墨渊回答，折颜先自冷哼一声，“白止兄，你难道忘了，当年小五受了多大的委屈。虽说时过境迁，夜华也已不在了，没必要翻这些旧账，但如果天君敢舔着脸求上门来，我肯定，头一个将他们打出去的就是小五了。”
“折颜，”墨渊伸手拉了拉他，示意他压低嗓门，令羽猜测是不想叫师娘听见。“天君即便真的老糊涂了，却也不至于忘了这点，不然他也不会向太上老君求援。何况如今昆仑虚与九重天没什么来往，彼此相安无事，岂不正好？”他这话，算是侧面回应了狐帝的问题。
令羽掂量了一会儿，仍谨慎的问了出来，“师父，天君自然是不敢来打搅您的，可是我的师兄弟们，不少都在天族中任职，只怕当中会有些涉及到的，要不要弟子去打听一下？”
“不必了，既已出师，他们自当为本族效力。倒是子阑，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为师甚为挂念，你可设法找找。”
令羽点点头，有些伤感难过。自从师娘受重伤沉睡后，子阑极度自责，如同放逐般在四海八荒漂泊，师兄们难得见到他的行踪。如果能设法找到他，告知他师娘已醒来，想必他心里的愧疚能减少许多。
这时白止意犹未尽的拉着墨渊，对当下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局侃侃而论，那边厢折颜半眯着眼睛，仰面朝天，竟然悄悄的推演起来。他推演了半晌，忽的“咦?"的一声，“不对啊，墨渊，你跟我们说实话，这个横空出世的齐天大圣，跟你到底有没有点关系？”
墨渊不提防折颜会这样问，脸上神情有片刻的怔愣。令羽望着自己的师尊，既觉得十分愕然，又若有所思。
白止却两眼一瞪，“你这话说得也忒不靠谱啦！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我可都是清清楚楚的。墨渊一直守着浅浅，又领着几个娃娃，少说也有一千多年不曾离开过昆仑虚了。那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什么大圣，你当个故事听一听就好，咋还能扯到墨渊身上去了呢？”
折颜不甘示弱的拍拍自己胸脯，“我是会信口胡诌的那种人么？若非有几分把握，我也不能轻易攀扯墨渊。我方才算来算去的，感觉这个事情颇为蹊跷，似乎就跟墨渊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哎，我犯不着跟你多费唇舌...”他目光转向墨渊，“你别不吭声呀，我就想听听，你是怎么认为的。”
墨渊已回过神来，说话声音有点迟疑，“折颜素来擅长推演之术，而且远胜于你我，也许他的感觉并没有错。”显然这话是对白止而言，“但确切的来说，我实在不晓得，这究竟是不是跟我有关系，又或者跟我有多大的关系。”
他如此回答，自然叫另外几位听众欲罢不能，折颜更是连声催促着，叫他把话给说全说仔细咯。
原来，许多年前，昆仑虚上曾迎来过一位特殊的贵客，叫墨渊也不好将他拒之门外的，那便是佛道双修的慈航真人。慈航真人亲自登门造访，除去问了些仍在沉睡当中的女主人近况以外，还特地向墨渊求借了一件宝物。
“你是说，慈航真人从你这里把结魄灯给借走啦？”折颜惊奇的问。
白止却两眼一瞪，“你这话说得也忒不靠谱啦！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我可都是清清楚楚的。墨渊一直守着浅浅，又领着几个娃娃，少说也有一千多年不曾离开过昆仑虚了。那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什么大圣，你当个故事听一听就好，咋还能扯到墨渊身上去了呢？”
折颜不甘示弱的拍拍自己胸脯，“我是会信口胡诌的那种人么？若非有几分把握，我也不能轻易攀扯墨渊。我方才算来算去的，感觉这个事情颇为蹊跷，似乎就跟墨渊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哎，我犯不着跟你多费唇舌...”他目光转向墨渊，“你别不吭声呀，我就想听听，你是怎么认为的。”
墨渊已回过神来，说话声音有点迟疑，“折颜素来擅长推演之术，而且远胜于你我，也许他的感觉并没有错。”显然这话是对白止而言，“但确切的来说，我实在不晓得，这究竟是不是跟我有关系，又或者跟我有多大的关系。”
他如此回答，自然叫另外几位听众欲罢不能，折颜更是连声催促着，叫他把话给说全说仔细咯。
原来，许多年前，昆仑虚上曾迎来过一位特殊的贵客，叫墨渊也不好将他拒之门外的，那便是佛道双修的慈航真人。慈航真人亲自登门造访，除去问了些仍在沉睡当中的女主人近况以外，还特地向墨渊求借了一件宝物。
“你是说，慈航真人从你这里把结魄灯给借走啦？”折颜惊奇的问。
对于折颜的未卜先知，墨渊丝毫不觉得讶异，倒是白止很纳闷，“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是结魄灯？”
“墨渊手里有什么宝贝，我大约还是清楚的，要说这里面有哪样会如此吸引慈航真人，我猜多半就是那盏结魄灯了。想当年，还是小五从九重天亲手抢回来的，也是靠这灯，我才能最终唤醒了墨渊，故而留给我的印象最深。”
墨渊点头，“不错，正是结魄灯。”
令羽也回想起来了。当初慈航真人开口管师父借灯，因为结魄灯名义上是属于师娘的，师父还曾犹豫过一阵子。慈航真人看出他的心思，微笑着说了一句，“若此刻是尊夫人坐在这里，上神觉得，她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白止忍不住叹了叹，“我女儿虽然偶尔嘴上不肯饶人，性子却一贯的柔善，与人方便的事，她是断不会有半点犹豫的，看来慈航真人倒了解她这样的脾性。”
“是啊是啊，那丫头随了她阿娘，确实生就了一副菩萨心肠。” 折颜应和了两声，随即又问，“慈航真人求借结魄灯，到底是要救谁？”
“这个...我倒没问。”墨渊略摇了摇头，他素来寡言，又不是爱打听的性子，除非对方主动说，否则他便不问。“不过听慈航真人的语气，似乎也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只说要尽力试一试。至于最终是否得救，全看造化与运气了。”
“啊？”
白止与折颜对看了一眼，“可是说到底，除了借出这个结魄灯之外，我终究还是没听出来，墨渊跟这个齐天大圣有什么牵连。折颜，你这回怕是算错了吧？”令羽也有同感，只是因为是小辈，不敢随便插话。
折颜闭口不语，又一次掐指凝神计算起来。
“起初我也没认为，会跟我昆仑虚有何干系，可是听着听着，竟生出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按常理来说，无论是神仙或是妖魔，任凭你怎样的天赋异禀、出类拔萃，区区几百年里，也不可能修炼到如此境界，已到了敢跟天君叫板的地步，除非……”
“墨渊手里有什么宝贝，我大约还是清楚的，要说这里面有哪样会如此吸引慈航真人，我猜多半就是那盏结魄灯了。想当年，还是小五从九重天亲手抢回来的，也是靠这灯，我才能最终唤醒了墨渊，故而留给我的印象最深。”
墨渊点头，“不错，正是结魄灯。”
令羽也回想起来了。当初慈航真人开口管师父借灯，因为结魄灯名义上是属于师娘的，师父还曾犹豫过一阵子。慈航真人看出他的心思，微笑着说了一句，“若此刻是尊夫人坐在这里，上神觉得，她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白止忍不住叹了叹，“我女儿虽然偶尔嘴上不肯饶人，性子却一贯的柔善，与人方便的事，她是断不会有半点犹豫的，看来慈航真人倒了解她这样的脾性。”
“是啊是啊，那丫头随了她阿娘，确实生就了一副菩萨心肠。” 折颜应和了两声，随即又问，“慈航真人求借结魄灯，到底是要救谁？”
“这个...我倒没问。”墨渊略摇了摇头，他素来寡言，又不是爱打听的性子，除非对方主动说，否则他便不问。“不过听慈航真人的语气，似乎也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只说要尽力试一试。至于最终是否得救，全看造化与运气了。”
“啊？”
白止与折颜对看了一眼，“可是说到底，除了借出这个结魄灯之外，我终究还是没听出来，墨渊跟这个齐天大圣有什么牵连。折颜，你这回怕是算错了吧？”令羽也有同感，只是因为是小辈，不敢随便插话。
折颜闭口不语，又一次掐指凝神计算起来。
“起初我也没认为，会跟我昆仑虚有何干系，可是听着听着，竟生出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按常理来说，无论是神仙或是妖魔，任凭你怎样的天赋异禀、出类拔萃，区区几百年里，也不可能修炼到如此境界，已到了敢跟天君叫板的地步，除非……”
“除非他本就是天生仙胎，后来仙体不存了，但元灵未曾泯灭，只要获得合适的机缘，便能横空出世，搅它个天翻地覆。”折颜下了这样一番大胆的断语之后，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洋洋自得，反倒显得有点严肃。
在座里面就数令羽资历最浅，他不似另外几位经历得多，自然也最觉得错愕，甚至是有些不可思议。“既然是天生仙胎，天赋奇佳的，那溯源应该不难。如果早先已不存世，但元灵尚能保留下来一点的......左右也没几个吧？”
令羽望了眼墨渊，兀自低声盘算着，“魔族及鬼族里面，称得上天资好的，大约也有一些。擎苍？不大像。...离镜？差得忒远了点，魔祖？虽极少露面，毕竟也还在世啊……”
在他的潜意识里，觉得会跟天庭唱反调的，不外乎都是异族，可折颜却听得直皱眉头。“令羽，枉我方才还猛夸你机灵，可如今看你这一通瞎猜，完全没有半点章法。如果是你点到的这几个，会惊动慈航真人出手，并不惜向墨渊求助吗？迂腐！”
令羽被他猛地敲打一下，只一瞬便惊呆了。“上神是说，那石猴的前世竟是天族？难道，难道是...太子殿下？”
数千年来，九重天并没有重新立太子，令羽所称的，自然还是从前那位。可他话一出口，仿佛也被自己吓着了。“不会的！如果真是太子殿下转世，也不该是这样子呀，不可能吧？”
折颜恨铁不成钢地拿扇子敲着令羽的头，“你呀你，越发的糊涂，神仙哪来转世一说？没了就是没了！当初夜华之所以能投生到九重天，那是因为他从不曾真正面世，父神强行保全，只是想留一个机会罢了。”
他接下来话锋一转，眼睛却盯着墨渊，“那结魄灯，夜华给素素点燃过，我和小五也为你用过，灯上曾经盘过你的一丝元神，还深藏着素素那一世永恒的怨恨，如果慈航真人当真拿了它，去无妄海聚集了不愿消散的几丝游魂，你想想看，结果会怎样？”
墨渊眼中神色变了几变，“不怎么样！你自己刚刚不也说，神仙是没有转世轮回的吗？前世种种既已了断分明，如今再怎么蹊跷，跟你跟我，都没有半点干系了。”
折颜反应极快，瞬间的讶异后便是释然一笑，“说得好！你这份坦荡，反倒显得我心思有些重。其实慈航真人比我透彻啊，他不说，你也不问，大家都相安无事，我却来庸人自扰，实在是大大的不该。”
白止也不是个愚钝的，他全听明白了，“不管外头纷纷乱乱成什么样子，我们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但有一点，你们说的那些，还是不要叫浅浅知道了，她本来就不记得过去那些事，再多出几个旁枝末节的，只会让她更混乱。”
“小五啊，别看她什么都没说，可我却看得出来，八成她已经找回了记忆。”折颜笑着捅了捅墨渊，“这几天，她有意无意的总躲着你，你就没发现吗？”
在座里面就数令羽资历最浅，他不似另外几位经历得多，自然也最觉得错愕，甚至是有些不可思议。“既然是天生仙胎，天赋奇佳的，那溯源应该不难。如果早先已不存世，但元灵尚能保留下来一点的......左右也没几个吧？”
令羽望了眼墨渊，兀自低声盘算着，“魔族及鬼族里面，称得上天资好的，大约也有一些。擎苍？不大像。...离镜？差得忒远了点，魔祖？虽极少露面，毕竟也还在世啊……”
在他的潜意识里，觉得会跟天庭唱反调的，不外乎都是异族，可折颜却听得直皱眉头。“令羽，枉我方才还猛夸你机灵，可如今看你这一通瞎猜，完全没有半点章法。如果是你点到的这几个，会惊动慈航真人出手，并不惜向墨渊求助吗？迂腐！”
令羽被他猛地敲打一下，只一瞬便惊呆了。“上神是说，那石猴的前世竟是天族？难道，难道是...太子殿下？”
数千年来，九重天并没有重新立太子，令羽所称的，自然还是从前那位。可他话一出口，仿佛也被自己吓着了。“不会的！如果真是太子殿下转世，也不该是这样子呀，不可能吧？”
折颜恨铁不成钢地拿扇子敲着令羽的头，“你呀你，越发的糊涂，神仙哪来转世一说？没了就是没了！当初夜华之所以能投生到九重天，那是因为他从不曾真正面世，父神强行保全，只是想留一个机会罢了。”
他接下来话锋一转，眼睛却盯着墨渊，“那结魄灯，夜华给素素点燃过，我和小五也为你用过，灯上曾经盘过你的一丝元神，还深藏着素素那一世永恒的怨恨，如果慈航真人当真拿了它，去无妄海聚集了不愿消散的几丝游魂，你想想看，结果会怎样？”
墨渊眼中神色变了几变，“不怎么样！你自己刚刚不也说，神仙是没有转世轮回的吗？前世种种既已了断分明，如今再怎么蹊跷，跟你跟我，都没有半点干系了。”
折颜反应极快，瞬间的讶异后便是释然一笑，“说得好！你这份坦荡，反倒显得我心思有些重。其实慈航真人比我透彻啊，他不说，你也不问，大家都相安无事，我却来庸人自扰，实在是大大的不该。”
白止也不是个愚钝的，他全听明白了，“不管外头纷纷乱乱成什么样子，我们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但有一点，你们说的那些，还是不要叫浅浅知道了，她本来就不记得过去那些事，再多出几个旁枝末节的，只会让她更混乱。”
“小五啊，别看她什么都没说，可我却看得出来，八成她已经找回了记忆。”折颜笑着捅了捅墨渊，“这几天，她有意无意的总躲着你，你就没发现吗？”
入夜，白浅暗暗拿定了主意，等安顿阿满睡下后，她会将心底的话都向墨渊坦承。可当推开阿满的房门时，不禁有点意外~~墨渊也在。
“娘亲。”
“阿娘。”
几声欢快的呼喊后，几个孩子齐刷刷从床榻的被窝里冒出头来，当中就属阿满最为兴奋，咧开嘴露出白白的一排小牙齿，“娘亲，爹爹说了，今夜他陪我睡，要让娘亲好好歇息，不能让你累着了。”
因连夜未能好眠，此刻白浅眼脸下隐隐泛着乌青，墨渊早看得很不是滋味。此前他给孩子们立的规矩很严整，打从阿圆阿满满千岁以后，给每个孩子都分了独立的卧室，也就不再有陪睡这一说了。今夜墨渊主动提出来，阿满自然是满心欢喜，就连阿离及阿圆，闻声也都赶了过来，全都挤进被窝里，非闹着要爹爹讲一讲，儿时跟在父神母神身边的旧事。
墨渊拗不过他们几个，便答应下来，才讲了不多久，就看见白浅推门而入。
“阿娘，阿爹正给我们讲故事呢，你要不要一起听啊？”
阿离是几个孩子中最年长并懂事的，说着话的时候已跳下床，赤着一双脚奔到白浅身边，不等她答应就拉着一起回到床边上。
白浅看了眼墨渊，他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还给她挪了个位置。在阿圆阿满连声催促下，白浅一边挨着墨渊坐了，一边好奇的问：“讲的什么故事啊？”
“嘘！”阿满很神秘的伸出根小手指在嘴上做了个示意，“正要讲到母神走遍四海八荒，辛苦采集五色石的事呢。”他急切的摇了摇墨渊的手臂，“爹爹，继续继续。”
墨渊虽平素寡言得很，可白浅毕竟从前已跟他做了几百年恩爱夫妻，这一段大致也听他提过。眼下她不像孩子们那么有兴致，看儿子们听得入神，便也放松下来，睡意渐浓，身体斜靠在墨渊身上，慢慢闭起了眼睛。几个孩子都沉浸在故事当中，浑然未觉有人已睡着了，墨渊遂不动声色的伸手将白浅搂紧，给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朦朦胧胧中，白浅两眼惺忪的睁开来，发现自己正被墨渊抱着，本能的嘟哝一句“师父~”墨渊的脚步不由顿了一顿。白浅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四下里瞧了瞧，大抵是在回自己房的路上。
“吵醒你啦？”墨渊稳着自己的心跳，轻声问。
“不是。”
白浅两手圈上他脖颈，贴得更紧了些，说话也格外娇柔，“师父，十七...醒了，以后，再也不离开师父了，好么？”
“...”墨渊胸口一热，但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最后也只化为“嗯”的一声，默默加快了脚步。
（本章完）
“娘亲。”
“阿娘。”
几声欢快的呼喊后，几个孩子齐刷刷从床榻的被窝里冒出头来，当中就属阿满最为兴奋，咧开嘴露出白白的一排小牙齿，“娘亲，爹爹说了，今夜他陪我睡，要让娘亲好好歇息，不能让你累着了。”
因连夜未能好眠，此刻白浅眼脸下隐隐泛着乌青，墨渊早看得很不是滋味。此前他给孩子们立的规矩很严整，打从阿圆阿满满千岁以后，给每个孩子都分了独立的卧室，也就不再有陪睡这一说了。今夜墨渊主动提出来，阿满自然是满心欢喜，就连阿离及阿圆，闻声也都赶了过来，全都挤进被窝里，非闹着要爹爹讲一讲，儿时跟在父神母神身边的旧事。
墨渊拗不过他们几个，便答应下来，才讲了不多久，就看见白浅推门而入。
“阿娘，阿爹正给我们讲故事呢，你要不要一起听啊？”
阿离是几个孩子中最年长并懂事的，说着话的时候已跳下床，赤着一双脚奔到白浅身边，不等她答应就拉着一起回到床边上。
白浅看了眼墨渊，他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还给她挪了个位置。在阿圆阿满连声催促下，白浅一边挨着墨渊坐了，一边好奇的问：“讲的什么故事啊？”
“嘘！”阿满很神秘的伸出根小手指在嘴上做了个示意，“正要讲到母神走遍四海八荒，辛苦采集五色石的事呢。”他急切的摇了摇墨渊的手臂，“爹爹，继续继续。”
墨渊虽平素寡言得很，可白浅毕竟从前已跟他做了几百年恩爱夫妻，这一段大致也听他提过。眼下她不像孩子们那么有兴致，看儿子们听得入神，便也放松下来，睡意渐浓，身体斜靠在墨渊身上，慢慢闭起了眼睛。几个孩子都沉浸在故事当中，浑然未觉有人已睡着了，墨渊遂不动声色的伸手将白浅搂紧，给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朦朦胧胧中，白浅两眼惺忪的睁开来，发现自己正被墨渊抱着，本能的嘟哝一句“师父~”墨渊的脚步不由顿了一顿。白浅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四下里瞧了瞧，大抵是在回自己房的路上。
“吵醒你啦？”墨渊稳着自己的心跳，轻声问。
“不是。”
白浅两手圈上他脖颈，贴得更紧了些，说话也格外娇柔，“师父，十七...醒了，以后，再也不离开师父了，好么？”
“...”墨渊胸口一热，但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最后也只化为“嗯”的一声，默默加快了脚步。
（本章完）
图片也不见了
六十四、插曲
（白浅视角）
沉沉的一觉睡醒后，但觉神清气爽了许多，一扫连日来的忐忑疲累。墨渊跟往常一样起得早，这会儿不在身边，我倒也乐得清闲自在，酣畅淋漓的伸展着胳膊腿儿，过去那般慵懒惬意的好日子，真的又回来了。
虽仍是盛夏，可昆仑虚上早晚都极为凉爽宜人，外头百鸟的欢叫声隔着窗户直传到我耳边，因着兴致好的缘故，本狐竟也不嫌聒噪。撩开被子下床，第一眼便看到了案头温热着的茶盅，不觉心头暖暖的——不消说，一准儿是墨渊为我贴心备好了的。诚如我阿娘所感叹的那样，像他那样体贴入微的如意郎君，真的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甫一推开窗，隐约便听见稚嫩的读书声在林子里头回荡，看来孩儿们一个个都起得比我早哇。我探出半个身子引颈张望，果然，最为繁盛的那棵桃树下，仨个娃正围坐成一圈，像模像样的读着早课。山上的规矩一向立得严整，从前墨渊为师时，对座下弟子便约束得紧，可谓治学有方。瞧如今这架势，似乎也表明了，他不想仅仅只当个慈父。
不远处的红雨亭内，墨渊同阿爹、折颜他们几个闲闲的煮着茶喝。我寻思着，该不该赶紧过去招呼下，以克尽我身为当家主妇的本分，可转念一想，阿爹同折颜却也不是什么外人呐，怕是早就对我这副惫懒的样子见怪不怪了，于是心安理得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伴随着朗朗的读书声，悠然回想起当年拜师学艺之初，大师兄叠风领着我们一众师弟，每日里的早晚课都是从不敢轻易拉下的，只除了我。如今我自然晓得了，就在那时候起，对于我这个假充男儿身的“野狐狸”，师父不自觉总是会偏宠多一些。彼时年少的我任性张狂，且迷糊懵懂，跌跌撞撞一路走来，若非墨渊刻意回护，不知还要栽多少跟头呢。
那些渐行渐远的过往，竟勾起几许感伤与惆怅，手捧茶盅轻抿了两口，茶汤泛起的氤氲热气渐渐模糊了两眼，我索性一头沉浸在往事当中，任思绪漫无目的地飘散......直至一声低沉的“十七~”，硬生生将我拉回到现实里。
“师，师父...”瞬间回过神来，没容我多解释，手上的茶盅已叫墨渊拿走，紧接着抖开一件云缎披风覆将我裹紧。
“晨起风凉，你就这样站在风口，当心受寒。”
无论多厚实的裘裳，都不及他这句简单的话更叫人心里暖融融。我全然不顾自己当下披头散发仪容未整，顺势钻进他怀中，两手搂住他后背，嘟着嘴佯嗔道，“你还说！怎的不一早就叫醒我？如今害我落在孩子们后头，倒让折颜那老凤凰捡了个便宜，叫他平白看我的笑话。”其实我真正想同他计较的，是他夜里折腾我太甚，忒累得慌，却不好明说，何况即便身体受累些，心里倒也受用，于是这会儿只得随便扯上折颜找个由头。
耳边只听得墨渊低低笑了两声，显见得他心情不错。“不过才刚睡醒，就惦记上要跟折颜斗嘴，看来十七当真好得差不多了。”又贴着我耳朵小声问，“你阿爹也在，你咋不担心他说你呢？”
“我阿爹啊...”我故意委屈巴巴地拖长了尾音，“才不会呢！打小他老人家就没好好教我做个淑女，只叫我当个假小子，现如今他即便再怎么瞧不上我，晚啦。”
墨渊听了，越发笑得爽朗，“照你这么讲，下一个又该说我咯？”
“对啊，是你，就是你！我这一身的臭毛病，可不都是你这个师父给惯出来的么。”哈哈，这倒打一耙的招数我还没忘，此时顺手拈来，跟他一番胡搅蛮缠，俨然回到了当初新婚燕尔的美好时光。
（白浅视角）
沉沉的一觉睡醒后，但觉神清气爽了许多，一扫连日来的忐忑疲累。墨渊跟往常一样起得早，这会儿不在身边，我倒也乐得清闲自在，酣畅淋漓的伸展着胳膊腿儿，过去那般慵懒惬意的好日子，真的又回来了。
虽仍是盛夏，可昆仑虚上早晚都极为凉爽宜人，外头百鸟的欢叫声隔着窗户直传到我耳边，因着兴致好的缘故，本狐竟也不嫌聒噪。撩开被子下床，第一眼便看到了案头温热着的茶盅，不觉心头暖暖的——不消说，一准儿是墨渊为我贴心备好了的。诚如我阿娘所感叹的那样，像他那样体贴入微的如意郎君，真的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甫一推开窗，隐约便听见稚嫩的读书声在林子里头回荡，看来孩儿们一个个都起得比我早哇。我探出半个身子引颈张望，果然，最为繁盛的那棵桃树下，仨个娃正围坐成一圈，像模像样的读着早课。山上的规矩一向立得严整，从前墨渊为师时，对座下弟子便约束得紧，可谓治学有方。瞧如今这架势，似乎也表明了，他不想仅仅只当个慈父。
不远处的红雨亭内，墨渊同阿爹、折颜他们几个闲闲的煮着茶喝。我寻思着，该不该赶紧过去招呼下，以克尽我身为当家主妇的本分，可转念一想，阿爹同折颜却也不是什么外人呐，怕是早就对我这副惫懒的样子见怪不怪了，于是心安理得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伴随着朗朗的读书声，悠然回想起当年拜师学艺之初，大师兄叠风领着我们一众师弟，每日里的早晚课都是从不敢轻易拉下的，只除了我。如今我自然晓得了，就在那时候起，对于我这个假充男儿身的“野狐狸”，师父不自觉总是会偏宠多一些。彼时年少的我任性张狂，且迷糊懵懂，跌跌撞撞一路走来，若非墨渊刻意回护，不知还要栽多少跟头呢。
那些渐行渐远的过往，竟勾起几许感伤与惆怅，手捧茶盅轻抿了两口，茶汤泛起的氤氲热气渐渐模糊了两眼，我索性一头沉浸在往事当中，任思绪漫无目的地飘散......直至一声低沉的“十七~”，硬生生将我拉回到现实里。
“师，师父...”瞬间回过神来，没容我多解释，手上的茶盅已叫墨渊拿走，紧接着抖开一件云缎披风覆将我裹紧。
“晨起风凉，你就这样站在风口，当心受寒。”
无论多厚实的裘裳，都不及他这句简单的话更叫人心里暖融融。我全然不顾自己当下披头散发仪容未整，顺势钻进他怀中，两手搂住他后背，嘟着嘴佯嗔道，“你还说！怎的不一早就叫醒我？如今害我落在孩子们后头，倒让折颜那老凤凰捡了个便宜，叫他平白看我的笑话。”其实我真正想同他计较的，是他夜里折腾我太甚，忒累得慌，却不好明说，何况即便身体受累些，心里倒也受用，于是这会儿只得随便扯上折颜找个由头。
耳边只听得墨渊低低笑了两声，显见得他心情不错。“不过才刚睡醒，就惦记上要跟折颜斗嘴，看来十七当真好得差不多了。”又贴着我耳朵小声问，“你阿爹也在，你咋不担心他说你呢？”
“我阿爹啊...”我故意委屈巴巴地拖长了尾音，“才不会呢！打小他老人家就没好好教我做个淑女，只叫我当个假小子，现如今他即便再怎么瞧不上我，晚啦。”
墨渊听了，越发笑得爽朗，“照你这么讲，下一个又该说我咯？”
“对啊，是你，就是你！我这一身的臭毛病，可不都是你这个师父给惯出来的么。”哈哈，这倒打一耙的招数我还没忘，此时顺手拈来，跟他一番胡搅蛮缠，俨然回到了当初新婚燕尔的美好时光。
不管我表面上如何装得云淡风轻，但折颜对我透露的信息，还是叫我暗暗心惊。常言道，果必有因，难道那个结魄灯，当真的是我绕不过去的孽缘？前几日进入兜率宫幻镜时亦真亦假的那番经历，又在我的识海当中慢悠悠的过了一遍。
看我许久没吭声儿，折颜大抵是看出了点端倪。“小五，你~还好吧？”
“唔，没什么...”我略略回神，两手不自觉缩进袖口里，免得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我的不安。“那结魄灯既然是难得的宝物，理当派上正经用场，可慈航真人借了出去，到无妄海中转了一圈，就弄出这么个......不堪的结果，折颜，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口口声声说，不晓得慈航真人从何处悟出了天机，察觉到无妄海里日渐升腾的云雾非比寻常，竟想到了要借用一回结魄灯。可是即便过去了经年累月，那灯上还盘着当年“素素”冤死的戾气，刚巧撞上了那人一息尚存的飘渺元神，执念与怨气两相纠缠，便激化成了如今闹得四海不宁、非要与天争锋的魂灵。幸而这魂灵虽自带神功，却没有任何前世的印记，纯属天地间特立独行的存在，只是胸中这股怨念经久未散，大约也会一直这么折腾下去，不死不灭，无休无止。
这番别出心裁的高论，实在叫人不敢恭维，他这不是存心要恶心死我吗？
折颜有些同情的看着我，脸上挤出十分牵强的笑，“这些毕竟都是我的推测，你若觉得心里膈应得慌，大可不必当真，听完就散了吧。”
说得倒轻巧！若非心里有八九分笃定，这样的事情他断然不会与我信口雌黄。何况我该听的不该听的，也全听进去了，焉能像没事人一样说散就散？别别扭扭的沉默了好一阵，可算是把这桩离奇事当中的弯弯绕绕捋清楚了，但，终归还有些不甘心。
“慈航真人修为高深，又是那人的授业恩师，按理说，不该放任事情的发生。”
“兴许，慈航真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吧，世事总难万全。”
“哼，你倒是体贴。” 我瞄了眼折颜，又飞快的挪开视线，仅隔了片刻，索性把心一横，敞开了道个明白，“不过也难怪，除了你折颜，这天上地下的神仙妖魔，几乎没有哪个会联想起这茬儿。但是，你也别忘了，即便你这些揣测都是千真万确的事，结魄灯在无妄海汇聚而成的，追根溯源就是当初父神留下那仙胎的残魂的话，那么最终的结果，不应该是天族的太子重生么？可是那位齐天大圣，处处要跟天庭对着干，不惜刀兵相向、反目成仇，可见是他们天族气运不济，该头疼的应是那位老天君，你跟着旁边瞧热闹便是了，费心巴拉的瞎琢磨什么？”
折颜边听边摇头，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再者说，我原本就不是什么“素素”，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也别净往我身上扯，如今我只管安生过我的小日子，任谁将九重天捅出个大窟窿，也犯不着我来操心。”
“你不操心，自然得有别个来操心。唉...”折颜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若是仙界终日不得太平，又哪来的什么岁月静好呢？”
听了他的话，我气不打一处来，“老凤凰，你莫要动歪心思，跑去跟我师父胡咧咧，否则的话......”
折颜一把就打断了我，“省省吧，以墨渊的明慧，轮不上我去跟他胡言乱语，或许他比我看得清摸得准。今日就算我多事吧，可是有些话对你，我说，可以，他可开不了口。”
看我许久没吭声儿，折颜大抵是看出了点端倪。“小五，你~还好吧？”
“唔，没什么...”我略略回神，两手不自觉缩进袖口里，免得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我的不安。“那结魄灯既然是难得的宝物，理当派上正经用场，可慈航真人借了出去，到无妄海中转了一圈，就弄出这么个......不堪的结果，折颜，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口口声声说，不晓得慈航真人从何处悟出了天机，察觉到无妄海里日渐升腾的云雾非比寻常，竟想到了要借用一回结魄灯。可是即便过去了经年累月，那灯上还盘着当年“素素”冤死的戾气，刚巧撞上了那人一息尚存的飘渺元神，执念与怨气两相纠缠，便激化成了如今闹得四海不宁、非要与天争锋的魂灵。幸而这魂灵虽自带神功，却没有任何前世的印记，纯属天地间特立独行的存在，只是胸中这股怨念经久未散，大约也会一直这么折腾下去，不死不灭，无休无止。
这番别出心裁的高论，实在叫人不敢恭维，他这不是存心要恶心死我吗？
折颜有些同情的看着我，脸上挤出十分牵强的笑，“这些毕竟都是我的推测，你若觉得心里膈应得慌，大可不必当真，听完就散了吧。”
说得倒轻巧！若非心里有八九分笃定，这样的事情他断然不会与我信口雌黄。何况我该听的不该听的，也全听进去了，焉能像没事人一样说散就散？别别扭扭的沉默了好一阵，可算是把这桩离奇事当中的弯弯绕绕捋清楚了，但，终归还有些不甘心。
“慈航真人修为高深，又是那人的授业恩师，按理说，不该放任事情的发生。”
“兴许，慈航真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吧，世事总难万全。”
“哼，你倒是体贴。” 我瞄了眼折颜，又飞快的挪开视线，仅隔了片刻，索性把心一横，敞开了道个明白，“不过也难怪，除了你折颜，这天上地下的神仙妖魔，几乎没有哪个会联想起这茬儿。但是，你也别忘了，即便你这些揣测都是千真万确的事，结魄灯在无妄海汇聚而成的，追根溯源就是当初父神留下那仙胎的残魂的话，那么最终的结果，不应该是天族的太子重生么？可是那位齐天大圣，处处要跟天庭对着干，不惜刀兵相向、反目成仇，可见是他们天族气运不济，该头疼的应是那位老天君，你跟着旁边瞧热闹便是了，费心巴拉的瞎琢磨什么？”
折颜边听边摇头，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再者说，我原本就不是什么“素素”，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也别净往我身上扯，如今我只管安生过我的小日子，任谁将九重天捅出个大窟窿，也犯不着我来操心。”
“你不操心，自然得有别个来操心。唉...”折颜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若是仙界终日不得太平，又哪来的什么岁月静好呢？”
听了他的话，我气不打一处来，“老凤凰，你莫要动歪心思，跑去跟我师父胡咧咧，否则的话......”
折颜一把就打断了我，“省省吧，以墨渊的明慧，轮不上我去跟他胡言乱语，或许他比我看得清摸得准。今日就算我多事吧，可是有些话对你，我说，可以，他可开不了口。”
六十五、争储
（万能视角）
南极长生大帝在仙界里，原就是个极其和气的老神仙，兼之他老人家对座下的仙官仙吏们，一向没有太严苛的规制约束，故而其宫殿时常宾客盈门。可是数来数去，多半都是些闲极无聊的小仙们聚在一处，互道些彼此从各方打探搜刮来的八卦消息。
成玉元君因最近手上没什么正经差事，为着打发百无聊赖的时辰，便混迹于这帮散仙当中，整日里过得甚是逍遥自得。一连数日，她因没看到司命星君露面，心里颇有些挂念，在别处消磨了一阵子过后，估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熟门熟路地直奔司命的仙邸，果然叫她给逮了个正着。
“司命，听说你好些天都不出门，搞什么？镇宅吗？”成玉先自吆喝了两声，大大咧咧在司命对面坐下，睁着一双杏眼将他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正在埋首疾书的司命收了笔，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姑奶奶，我在自个儿家里镇的什么宅呀？镇给谁看呢？”
他们二人说起话来，向来就没什么拘束，嬉笑怒骂均是常态，谁也不会跟谁客气，倒显得亲切自然。
“也对，就你这副尊容，怕是拿去镇宅也不合适。”成玉笑嘻嘻补了他一刀，随手从案上抓了把瓜子嗑起来。
司命对她的挖苦丝毫不介意，也伸手拿起了一棒瓜子，“哎，我说成玉，你最近怎的越发清闲了？按理说不应该呀，九重天新来的这许多贵客，闹出的动静应该也不少吧，就没有什么热闹足以吸引你的兴趣？”
“别提了，说起来还真是扫兴。”成玉一脸不悦地摆摆手，“你是没看见啊，那些个所谓贵客，一个个都是怎样的嘴脸，若叫你亲眼看清楚了，保准也跟我一样觉得倒胃口。”
司命心里冷笑了一下，这些日子虽然鲜少出门，可挡不住风言风语都已经传到了他耳边。“他们是什么嘴脸的不重要，关键是，他们可都是天君费尽心思请来的，既然对人家寄予了厚望，平日自然宠着惯着，纵然有些骄横无礼，也不好意思多加约束吧。”
那帮家伙自恃是天潢贵胄，根本不会把一般的神仙放在眼里，何况成玉是来自凡世飞升的散仙，除了跟三皇子连宋有点老交情外，再没别的可值得炫耀的背景，不难猜想受了他们多少白眼。
本来嘛，成玉并不是鸡肠小肚的秉性，即使偶尔受到了别人的怠慢，她也不大爱往心里去，可是这回却有点不同。
自从前太子夜华仙逝以后，足足一万年过去，天族太子之位仍一直空悬。每每想到这一层，天君总焦虑得坐立难安，寝食无味。可是眼巴巴等了许多年，九重天宫陆续纳入的那些个天妃、皇子侧妃等，并无所出，再没有添个一男半女的，他老人家除了失望，还是失望，甚至近乎绝望。因为他私心曾想将北海水君桑籍召回天庭，不意招来了天族内外一片反对声，就连桑籍本人，也诚惶诚恐的表示，自己这辈子安心当个水君，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