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似水流年 只訴溫暖不言殇

梦里不知身是客

15、(续)

病中的白浅烧得迷迷糊糊,会不自觉紧紧扒着墨渊的手,一如七万多年前,嘴里时而呢喃几声含混不清的“师父...别走”;可当偶尔清醒的时刻,偏又会催促墨渊赶快回昆仑虚,说师兄们一定等得很辛苦,又说自己病得太不是时候,只白白拖累了师父。

墨渊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疼惜白浅的同时,更有种难言的苦涩,很明显的,她仍想守着弟子的本份,并不太愿意接受自己的心意。“不急,等你病都好了,为师与你一同回去。”每当此时,白浅也只颓然摇头,眼神空落落的。

折颜替师徒倆人干着急,明明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可最关键的部分仍没有点破,白浅心中郁结未解,病情也是迁延难愈。煎熬中又是几天过去,面对墨渊的诘责,他如是辩解道,“那丫头多少年头没落过泪了,或许是那天痛哭一场,泪水流得太多,以致旧患复发,伤了仙元也未可知。”

折颜的话点到了墨渊的痛处,“十七的眼疾...你究竟何时才能给医治?”

“我随时都准备好啦,就怕这眼疾好治,心病却难医。”

“你只管治你的,可有一点,不能再让十七遭罪了。”

折颜觉得墨渊此话有点强人所难,“我也只能说,尽力试一试吧。”

为尽量达成墨渊的要求,折颜想出一个点子,“小五高烧慢慢退了,但还是昏昏欲睡时居多,如能在她沉睡时施术,应该可以减少一些痛苦,就是痊愈起来怕要延后几天了。”

墨渊点头同意,白真虽不清楚底细,可也没反对,于是两天以后,白浅被劝说着喝下难闻的汤药,渐渐陷入睡梦当中......

梦境里,白浅依稀回到了昆仑虚,尽是些与师父相依相伴的无忧日子,春风秋月、夏花冬雪转眼逝去,再换个场景便是熟悉的莲池,她惬意的靠上师父的肩膀,听幽远的琴声袅绕不绝。

从连场美梦中醒转时,白浅试图张开双眼,可眼上的刺痛令她悚然心惊,眼前蒙着厚厚的纱布,漆黑一片......“师父,师父...”她慌乱中唤起来,本能的伸出手去,马上便被暖热宽大的手掌握住了。

“十七,为师就在这里。”醇厚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顿时让她的心安定了不少。

“十七看不见,我这是怎么了?”

“折颜说你...眼疾复发,不过用不着担心,很快便能复原,以后再不畏强光,也不需玄光白绫了。”

白浅一阵沉默,听见墨渊问,“疼么?给你上点药,”才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

药水涂抹上去,带来丝丝沁凉,极大的缓解了眼部不适。接下来墨渊以热毛巾轻轻替白浅擦拭着,从额头、脸颊至脖颈,慌了神的她连连推拒,“师...师父,怎敢麻烦您呢,让...让小九来吧,她人呢?”

“无妨,习惯习惯就好。”墨渊沉静的回答,“你不是让小九帮着带孩子吗?”

“那四哥呢?...要不,十七自己也行。”

墨渊停了一下,“你四哥,他也是男的...”

“素素,素素总可以了吧。”

墨渊收了手,响起幽幽的叹息声,“看来,为师是被你嫌弃了么?”

白浅不敢吭气,听师父的语调,似乎不大高兴了。她摸索几下,碰上了墨渊的手,讨好的一把抓住,“十七哪敢,是怕...怕辛苦了师父。”等待了片刻又怯怯的说,“是真的,师父可别生气呀。”

这会儿子功夫,墨渊已经吹凉了一碗汤药,递到她唇边,“把这药喝了,为师便相信你。”

狐狸二话不说,马上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几口喝下,喉咙里传来苦苦的滋味,她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刚放开药碗,墨渊就往她嘴里塞了片蜜饯,还遗憾的自语道,“这个时候,要有点桃花蜜就好了。”

白浅心里一热,脸上便也开始发烫,身子往后瑟缩,难为情的说,“师父,十七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也对,我的小十七早就长大啦…”墨渊的话里是浓浓的惆怅,“一直以为,十七会离不开师父了,却没想过,事实恰恰相反,是为师...离不开十七。”

白浅看不见墨渊此刻的神情,可在她听来,师父这是直抒胸臆,又像是自责自嘲,更是发自内心的抱憾,她真急了,再顾不上考虑别的,冲口便说,“不会的,怎会离开师父呢,十七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要长长久久留在昆仑虚的。还有啊,”她摸到墨渊的衣袖,紧紧的拽着,“笑笑也会闹着上昆仑虚拜师学艺的,师父,您会答应收下他吧?他可比十七机灵,会比十七有出息的。”

墨渊注视着眼前这张莹白的小脸,急切中泛起了微红,她眼裹纱布的模样令他心疼得紧,不自觉便将她拢入了怀中,“十七...也想让我做他师父吗?”

“嗯嗯,”白浅连连点头。

“可是,”墨渊深吸一口气,深邃眼神透着明亮光芒,“为师想做的,不仅仅是他师父。”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03 18:23: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6、

白浅醒过来后,狐狸洞却变得格外冷清,白天里的大多数时间,都只剩她与墨渊倆人,就连往日很爱粘人的笑笑,也不大听见他的声音。白浅奇怪,墨渊却说他正是爱玩闹的年纪,外头风和日丽,不宜总呆在洞里。白浅大约便晓得,应是大家伙儿刻意回避,好让她与师父单独相处。

白浅眼睛虽看不见,却时时刻刻被墨渊的气息包围,一饮一啄皆经过他的手,不仅让她过意不去,而且太过亲密的频繁接触,也令她紧张和羞涩。她慢慢地想开了,师父固然是完美得让她不敢觊觎,可也无须成心躲着,既然他眼下并未嫌弃,那便遂了他的意,自己可以不计较个人得失,就心甘情愿陪伴他身侧,直至他...不再需要她的那一刻吧。

墨渊却并不清楚她这些暗戳戳的小心思,只想着不好逼迫她太紧,等她眼睛痊愈了,再慢慢打消她的顾虑。关于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夜华,白浅不说起,他也就先按下不提,毕竟当下还有更要紧之事等着他处理。

当日东华到青丘来访,与墨渊折颜商议完毕,走的时候顺带将夜华给打发回去了。他言道女君白浅确实病得很重,估计是天宫之行受气受累给闹得,墨渊和白真顾不上找你晦气倒也罢了,哪儿还有堵在人家家门口的道理啊?帝君冷着脸说了这么几句,连宋汗都快要下来了,夜华纵使不甘心,却被他三叔生拉硬拽着离去。



墨渊体贴入微,事无巨细都亲自包揽下来,换药、喂食、讲解典籍、说书弹琴,甚至在日照和暖时抱出去晒晒太阳,白浅在甜蜜的慌乱中一点点沉沦......以至于第三天,墨渊紧握住她的手,告知他得先行离开一阵子的时候,她心底涌上了满满的失落与难舍。

“至多两三天,为师...”他忽然想改口了,“我一定速去速回。”

白浅心里难过并努力克制着,根本没注意他称呼上的变动,“是回昆仑虚么?”

“..嗯,前几天叠风来了,因访客太多,你师兄们应付不来。”

“哦,师父是该回去看看的。”白浅强打起精神,“可是不要孤身一人走,那样看着太冷清了,十七要派出精兵强将护送。”

墨渊忍不住嘴角噙了一丝笑,“身为女君了,出手果然不一样啊!”

“不是...师父莫要取笑了。”白浅难为情的低头。

“放心,”墨渊一边抚着她的手,一边说,“折颜和我一起走,正好啊,我们去会会老朋友。”

老朋友?白浅心想也是,师父离开七万余年,往昔那些故友旧识寻上门来,可不得好好聚一聚吗。

墨渊继续叮嘱着,“不用担心,也别胡思乱想,就乖乖在家静养,等我。”这里,他刻意重复了一遍,“等我!安心等着我回来,哪儿也不要去。”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再一次听到“等我”二字,白浅鼻子一阵酸楚,她大胆抬起双手,摸索着抚上墨渊的脸,纤柔的手指细细描摹着他眉眼的轮廓,“十七不担心,无论何时何地,师父都一定会回到十七身边...”

墨渊心潮起伏,一下子把持不住,紧紧将她抱入怀中,似乎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般喃喃自语,“这次绝不会,不会再丢下你了。”



墨渊折颜走后,那个爱笑爱粘人的小团子又立马出现,白浅听他叽叽喳喳说起几日来的趣闻轶事,脸上笑容也多了几分。

凤九感叹,“怪不得四叔总说,弟弟就是姑姑的开心果呢,果然有你这么个小宝贝,以后昆仑虚就再不愁会清冷了。”

白浅奇怪的问,“小九,你为何会觉得昆仑虚清冷?”

“那是可想而知的呀。”凤九答得自然,“像东华帝君和墨渊上神那样的老神仙,哪一个不是极爱清净的?我之前在太辰宫呆了那些年,就没见宫里热闹过,连走路都得静悄悄的。”

“不对不对!”笑笑率先大声反驳,“我师父可一点都不老,他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神仙了,呃...跟我四舅舅一样好看,是不是啊,阿娘?”

白真“哎唷”一声,伸手在他肉乎乎的小脸蛋上捏了把,“小嘴儿真甜!可真会哄人开心,舅舅没白疼你啊。”

凤九不服气,“那,帝君呢?”

小团子认真的想了一想,“帝君?他老人家头发全都是白的呀,可能真的是太老了...”

他是童言无忌,逗的白真哈哈大笑,唯独凤九拉长了脸,“什么呀,人家头发本来就是白的,你小孩子不懂,别胡说!帝君长得多好看啊。”

“哎哎哎,帝君好不好看的也跟你无关,横竖你爹是不会任你胡闹的。”白真正色对凤九道,'再说了,那东华可是出了名的石头心肠,根本没把你这只小狐狸放在心上。”

凤九听了欲哭无泪,她不甘心的投身到白浅怀里,“只有姑姑最明白小九的心,姑姑您不也等了墨渊上神七万年吗?如今终于等到啦!小九当然也可以,帝君一天不娶,我便一天不嫁!”

白浅错愕了,自己当年对师父...也是这般心思吗?究竟,是小九误会了,亦或是自己一直没看清?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04 18:39: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6、(续)

又一次失眠了!白浅终于明白,墨渊不在身边的日子,每分每秒是多么煎熬,即便过去守候等待的七万年里,也没有此刻的心情来得迫切与难耐。她陷入漆黑之中,眼前混沌未开,神志却愈发清醒,师父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不停浮现在她脑海,任她辗转反侧,依旧挥之不散。

白浅啊白浅,亏你还是只九尾狐呢!她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心中默默哀叹,关于情爱一事,她确实如折颜所说——少根筋,他还总笑话她这个愚钝的姑姑,远不如小小年纪的凤九。

“等我!安心等着我回来,哪儿也不要去。”墨渊殷切的叮咛在耳边萦绕,白浅分外想念他温暖的怀抱,还有他身上散发的独特味道,那是带着森林原野的草木清香,能让人安心又向往。

白浅很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而懊恼,从前也曾独自黯然,狐生里有过的那些烂桃花,不仅没能留下美好的回忆,最后还落得身心俱伤,偏偏就没想过,世上至美至真的瑰宝,早已被她握在手上。师父明明就是迷倒众生的男神呐,为何自己总视而不见呢?真真是有眼无珠啊!

或许上苍还是公平的吧~狐狸突发奇想,她飞升的天劫,不就是被夺去了眼睛吗?莫非冥冥中是在提醒她,对待万事万物,不能只拿眼睛瞧,关键在于用心看!比如现在,眼睛虽然是蒙着的,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疏疏朗朗,这普天之下,能让她舍生忘死不离不弃的,唯一人而已。

唉,也不晓得昆仑虚上是怎样的景象,此刻他睡得可好?再见面,自己该跟他从何说起?白浅紧了紧身上的被子,任思念在心底疯狂的滋长......



“姑姑,四叔带弟弟去钓鱼了,要钓着了鱼,我们烤着吃好吗?”

“...随便吧,”白浅神色恹恹,也不肯出去走动一下,凤九体贴的为她端来了枇杷。她这边正剥着皮,那边白浅已闻到香味了,“枇杷?是新出的吗?今年的收成应该还不错吧?”

凤九回道,“今早钧亭才送来了一大篮子,说是特地孝敬姑姑,感谢您对他的眷顾,派素素连日送去了汤药,不过才几天,他的伤势就已经完全恢复了。”

白浅听完若有所思,“小九,依你看来,这素素对钧亭,是否与旁人有所不同?他俩还般配吗?”

凤九立马来了兴趣,“姑姑是想将素素许给钧亭吗?我觉得挺不错啊,咱们青丘的狐狸待人真诚专一,不像天宫虚伪矫情,素素前世吃了那么大的苦头,今生若能嫁个知冷知热的有情人,那是再好不过了。”她把剥好的果子逐一放到白浅手上,欢快的接着说,“正好啊,可以把那太子气个半死,让他一辈子后悔去吧。”

白浅确实存了这样的心思,当着夜华的面儿,郑重将素素许诺给别的男人,她就是要亲眼看着他崩溃乃至发狂......打蛇该打七寸,将天族脸面和太子的自信踩在脚下,让天君七万年的苦心栽培付之东流,是她对日渐腐朽没落的天庭最有力的报复。

可如今,她却多了点顾虑,师父会怎么看她?那些背叛与阴谋,会令他失望而受伤吗?还有素素,她原是无辜的奈奈啊,被裹挟着拉进了自己的复仇计划,对奈奈本人,公平吗?

白浅愣愣的出着神,凤九看了看她,“姑姑,您怎么都不吃呀?”就在此时,一声恢弘磅礴的钟声响彻天际...

白浅被惊醒,嚯的一下站起来,手上的枇杷滚了一地,“东皇钟?是擎苍再度破钟而出了吗?不好!师父他...”

没错,是东皇钟!当年墨渊祭钟那会儿,东皇钟悲鸣之声不绝于耳,白浅对这钟声深恶痛绝,梦魇中也时常回响,想忘也忘不了。

外头的白真也在凝神细听,钟声足足响起了三下,他拔腿就朝狐狸洞的方向跑,与跌跌撞撞奔出洞口的白浅迎面碰上了。

“小五!”

“四哥,是东皇钟响了,对吗?”她慌乱中辩别不了方向,只得紧紧拽着白真,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要去找师父,你快带我去,快呀…”

“先别慌,”白真拉着她,“我也听见了,钟声不像是若水河传来的,似乎是...”

“昆仑虚?是昆仑虚没错吧?”她突然挣脱他,不顾一切的飞身跃起,可她眼睛既看不见,又心慌脚软的,在高高的云头上站立不稳,身形晃了晃,直直的往下掉......白真急忙飞赶过去,突觉得眼前金光闪过,白浅竟不见了。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06 12:15:00 +0800 CST  
怪哉不让发文了吗?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06 12:21: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7、
“不是叫你乖乖等我吗?这是要上哪儿去?”白浅在落入那个强壮臂弯的同时,熟悉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浑厚暗哑中带了一丝焦虑。
“师父、师父!”惊魂未定的白浅连声叫起来,“是师父吗?真的是你...”她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将他紧紧拽着,随即却不放心,隐约嗅出了一股子血腥味,“师父,你还好吧?是不是受伤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亲眼确认一下,双手便胡乱去扯蒙眼的纱布。
“十七!”墨渊连忙制止,却一时腾不出手,情急之下忽然就低头吻了上去,先是吻在她额头眉间,再快速辗转至鼻子及樱唇。白浅当场愣住,而后一声惊呼还来不及发出,便被他急切的封吻了......他虽是浅尝辄止,还怀揣着几分忐忑不安,可白浅一颗狐狸心都快要被他勾出来了。
墨渊双唇颤栗地掠过她的粉颊,微喘着凑近她耳边,似叹息般低语,“我真的没事,就是身上有点脏,只可惜了你为我置备的新衣裳。”
他下颌上的短髯轻轻磨蹭着白浅的耳侧,带来阵阵刺痒,白浅不自觉在他怀抱缩成一团,直羞涩得脸上发烫,若不是蒙着纱布,一双狐狸眼睛真不知该往哪里瞧了。
“一身衣裳有什么打紧的,当然是师父安好最重要。”她贴紧他坚实的胸膛,小小声的说话,声音娇软,“师父若是喜欢,十七以后...多给您准备几套就是了。”
墨渊朗声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他默默松了一口气之余,心头顿觉欢畅,“以后,我便只穿十七亲手准备的衣裳了。”
“谁说要反悔了?”白浅手抚他的衣领,狂跳的心慢慢趋于平静,“只要师父不嫌弃就好。”此刻她实实在在感受到,只要墨渊好好的陪在身边,其他一切都并不重要。


“啊...啊,我钓到了,我真的钓到鱼啦...舅舅...”,湖岸边一直专心垂钓的笑笑,突然发现有鱼儿上钩了,他兴奋不已的欢呼起来,抬头四处看看,没瞧见近旁的白真,却眼尖的发现了对岸熟悉的身影,“师父,阿娘,你们快看啊,我自己钓到了一条大鱼呢。”他费力的举着鱼竿,很是得意的炫耀着平生第一次鱼获。
他的叫声引来了白真,方才他还在云头上搜寻白浅未果,却意外看到墨白二人落在湖心岛上,“墨渊上神,浅浅她还好吧?到底发生了什么?折颜呢?”
为恶多年的擎苍终于伏诛!东皇钟也已被墨渊顺利收回。今日白真听见的三下钟声,正是向四海八荒昭告——东皇钟不再作为毁天灭地的大杀器了,从今往后由昆仑虚镇守着,只在天降祥瑞之时才会鸣响。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07 18:04: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7(续)
当日,离境专程来青丘传递消息,墨渊已着手对应之策,得知离境愿以自身为饵,开坛召唤擎苍元神后,他便拿定了主意,一出诛灭擎苍收回东皇钟的大戏,正紧锣密鼓预备登场。因不想参与的人太多,以防人多眼杂泄露了天机,墨渊只暗中与东华折颜达成共识。
三日前,离境如约在翼界开坛作法,扰得东皇钟内的擎苍元神不宁,忍耐两日后,素来刚愎自用的擎苍不疑有诈,终于在今晨悄悄元神离体,暗潜回翼界的法坛,意欲索取“逆子”离境的性命。不出墨渊所料,他刚一现形,便被早已等候多时的东华迎头痛击。
擎苍元神仓皇逃回钟内,可他怎么也没料到,就在他离体的片刻,墨渊已将东皇钟解封,并以乾坤大法,成功逆转了擎苍控制东皇钟的异术。擎苍仙体无所遁形,被折颜严密封锁了识海,他元神既归不得本体,又无路可逃,只得仓促与墨渊拼死一战,结果可想而知。
“他不愿做我轩辕剑下的亡魂,不得已祭了钟,魂飞魄散却换不来半点回应。可叹他一代枭雄,做梦都想让这四海八荒与他风光同葬,终归结局潦草,如今若能回头看看,不过是黄粱美梦一场。”墨渊知道,打败擎苍不难,难的只是投鼠忌器,必须防着他铤而走险,利用手上的东皇钟噬天灭地而已,如今终得一举除却了这个心头大患。
“痛快!”白真兴奋得一拍大腿,“这下子,总算把新仇旧恨都跟他算清楚了。那折颜呢?怎么没一同回来?”
墨渊握着白浅的手,唏嘘道,“折颜先将擎苍的尸身送回翼界了,怎么说也是曾经的翼君,又是离境的生父,任其曝尸荒野有失体统,好歹得替他保留几分颜面呐。”
墨渊并没有说出事实的全部。离境登门时曾提出,他协助除掉擎苍的条件仅有一个,就是对他的病儿施以援手,这也是废后玄女临死前所求,说只要取得神芝草,便有望救活奄奄一息的孩子。墨渊许诺了,事成后他将以神芝草为酬,离开青丘的当日,他与折颜便先行赴东海瀛洲。取神芝草费了点周折,因不忍取凶兽性命,倆人经过一番缠斗,取草后得以全身而退,只身上沾了不少凶兽的血迹。
墨渊将东皇钟带回昆仑虚后,因一心惦记白浅,不等叠风他们安置妥当,也来不及换身衣服便匆匆返回,正赶上接住了半空掉落的狐狸。
白浅对擎苍原就没有半点恻隐之心,却替墨渊觉得后怕,“师父,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一定要瞒着十七?师父若有任何闪失,我...”她说着隐隐有点动气了,“十七在师父眼里,竟如此不中用吗?”伤心委屈之下,她负气的甩开了墨渊的手。
墨渊顿时有些无措,要知道印象中,白浅还从没有跟他发过脾气呢。
白真颇为尴尬的一笑,劝解道,“小五,你师父和折颜瞒着你我,不就是因你一直未能病愈吗?若没有十分把握,他们也断然不会去冒险。再说了,这原就是昆仑虚与擎苍的旧账,冤有头债有主,是该由墨渊上神与他亲自做个了断才对。”
他又亲昵抚一下妹妹的肩膀,“别耍小性子!你这两天睡不着也吃不下,凤九说要给你烤鱼吃,我先去看看她弄得怎么样。”说完他朝墨渊使了个眼色,示意得好好哄哄她。
面对默不作声生闷气的白浅,墨渊一时想不出哄人的好法子,只得另辟蹊径。他用力扳过她的身子,“十七生我的气了,为何我却有几分高兴呢?”
白浅听完四哥的话,原本气已消了大半,可他这么一说,她又觉得心里膈应,“哼”的一声扭过脸去。
墨渊却趁机拥她入怀里,“在十七心里,师父到底是什么,你且说说看啊。”
狐狸颇不情愿的嘟哝,“师父就是师父呀,还能是什么?”
墨渊刮一下她的鼻子,“你若只当我是你师父,却胆敢与师父置气,你就不怕我罚你?”
“可是,可是...”白浅想要争辩几句,一时竟找不着合适的说辞。
墨渊看着她渐渐粉红的脸,怦然心动了,“十七是不是想说,我方才亲了你,就不仅仅只是你的师父了?”他凑得很近,呼吸间热气打在她脸上,她的脉搏更快了。
“嗯...是,哦,不是不是!哎…我,我不知道,师父你就别问了...”白浅慌乱的点头又摇头,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迷糊爱惹祸的小司音。
墨渊轻笑一声,“好,那便不问了。”他出其不意贴上她的脸,白浅羞窘得想要闪躲,无奈已被他顺势禁锢在臂弯里,一时挣脱不来。
忽在此时,随着“哒哒哒”一阵脚步声响过,小团子欢快的跑进来,高举着手里香气四溢的烤鱼。“阿娘,师父,快来尝尝我钓的鱼,可香着呢...”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08 13:11: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7(接续)

关于小团子的身世,好几次话到嘴边,白浅又咽了回去,眼下正是她与师父柔情蜜意时,她可不想冒昧提起夜华,免得败了彼此的兴致。

昆仑虚的钟声惊动四海八荒,云游的狐帝夫妇自然也听到了,因担心自家女儿再度生事,第二天便赶回青丘,不仅见到了容颜焕发的墨渊,而且还发现,他与白浅的关系更密切了。

“小五,老大不小的了,别成天粘着你师父。”白止黑着脸,“还有啊,那小团子是咋回事?怎么管你叫阿娘,又管墨渊叫师父呢?”

狐狸发现,蒙着眼有个好处,根本无须看阿爹的脸色,“阿爹,瞧您这话说的,我粘着师父都九万年了,从前您不也没说什么吗?至于笑笑,他年幼不懂事,被我和四哥宠惯了,您别介意啊。”老凤凰还想怂恿他管墨渊叫爹呢,白浅尚未点头应承罢了。

白止可不是真的在意,自个家多少年没添小孩子了,小团子嘴甜,一口一个“外公”“外婆”的叫着,哄得狐帝夫妇心花怒放,没法儿跟白浅急眼。

“浅浅,你跟阿娘直说,笑笑是你的孩儿吧?”狐后背地里逼问。

白浅嬉皮笑脸的,“长得特像我吧?说不定以后比四哥还好看呢。”

狐后见她不否认,心里有数了,“那,他爹是何人?”

“不需要啊,笑笑现在过得很好。”

狐后知道女儿一向随性,对嫁人也没兴趣,可自己还得替她考虑。“我看墨渊上神很喜欢孩子,如果笑笑找个像他一般的阿爹,应该蛮好的。”

听了这话,白浅不再表现得没心没肺,而是低头不语,半晌才说,“我,不想拖累了师父。”

狐后决定试探一下墨渊,“墨渊上神,浅浅的婚事一波三折,如今又不肯嫁人,你是她师父,她向来最听你的,请你帮我们劝说劝说。”

墨渊吃惊,“狐后是有心目中的人选啦?”

“只要那丫头肯点头,人选是大把的。远的不说,就我娘家那边,就有不少年貌相当的,浅浅若不愿嫁出去,招赘进来也没问题。”

墨渊心塞,狐狸是容易招桃花,以前就有离境,听说如今魔君聂初寅也心生觊觎,已不止一次上门,因白浅生病不得见而已。

“墨渊想请教一下狐后,白家择婿,需符合什么条件?”

“首先是品行,得全心全意对浅浅好,也要对她孩子好;其次便是长相能力配得上,差得远的不合适;第三嘛,不论种族,家世地位过得去就行。”狐后最后又斟酌了一下,“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浅浅自己看对了眼才好。上神的弟子里面,青年才俊不少,有没有好的推荐推荐呢?”

“既如此,墨渊便不讲究俗礼了,如今就替我自己,求娶青丘帝姬白浅为妻。”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08 22:08: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8、

凤九细心的替白浅换好药,又重新绑上蒙眼的白布,不敢有丝毫的疏忽,这可是墨渊上神临走前郑重交托给她的任务。

“唉,可惜了!”凤九遗憾的叹息,“要不是姑姑的眼疾尚未痊愈,像今天这样的大好日子,必定是要痛快喝上几盅的。”

白浅奇怪了,“什么好日子啊?”

“你还不知道吧?”白真促狭的朝凤九挤了挤眼睛,笑着说,“小五,阿娘又给你指了一门婚事。”

“什么?不行不行...”白浅跳了起来。

白真一把将她按下, “你也不问问,她给你找了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吗?”

“不稀罕!什么样的我也不嫁。”白浅气呼呼的。

凤九“扑哧”笑了,“姑姑,这回不是别人,是你心尖上的墨渊上神!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小九都快羡慕死了。”

“啊?...”白浅完全懵了。

“羡慕?难道小九你也想嫁入昆仑虚?”白真故意调侃道。

凤九吓了一跳,赶忙摇头又摆手,“不不不,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说很羡慕姑姑,终于能够如愿以偿罢了。”

“哦,那便好,否则你想了也是白想。”白真觑了一眼愣愣的白浅,“墨渊上神可说了,非你姑姑不娶,此生唯她一人而已。”

白浅渐渐反应过来,既感动又心酸,“师父他...这是何苦呢?”离开前他也没对自己透露什么,只说等她拆掉眼睛纱布的那天便会回来。

白真动情的说,“丫头,缘分这东西奇妙得很,该是你的,躲也躲不掉,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你跟你师父这些年,究竟有多么不容易,我们全都看在眼里,阿娘体恤你一片真心,这才替你作了一回主。”他轻轻抚摸白浅的头,“你还犹豫什么呢?难得遇上个一心人,嫁了吧。”



墨渊原本想着,得先等白浅点头同意了,方好向白止夫妇正式提亲,可冷不丁被狐后将了一军以后,他猛然惊醒了,那呆狐狸含悲忍苦掩藏着真心,大约是太看重师徒情分,顾虑太多,他若不率先打破这僵局,怕是很难抱得美人归了。

庆幸的是狐后并未为难他,即便是白止,也仅是黑着脸白了他好几眼,最后在狐后连声催促下,终于松了口,“前面给小五也订过两回亲,都黄了,这次既然是浅浅阿娘相中的,我也不多啰嗦。不过呢,毕竟墨渊的年纪摆在那儿,咱们女儿也老大不小了,婚事就别拖拖拉拉的,差不多就赶快办了吧。”

离了青丘以后,墨渊第一站去的太辰宫,平定东皇钟之祸、诛灭擎苍,东华也算先拔头筹了,按理儿他是该来表表谢意。

东华依旧是那副万事不放心头的样子,“算一算,你多少年没踏足过我的太辰宫了,今天究竟是什么样的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翼界之事,我特来谢谢你,就以一套上好的茶具作谢礼吧,改日会让弟子送到这里。”

东华点头,“你我之间本不用言谢,但你墨渊亲手制的茶具,我可是稀罕的很呐。”原来也有过这么一套,被白凤九失手打碎以后,他格外的惋惜。

墨渊神色凝重的看他,“再有,便是素素一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东华忍不住眉毛往上一挑,双眸盯着眼前早已荣辱不惊的战神,心里默默权衡了一下,“你这一问,是代表昆仑虚呢,还是代表青丘?”

“都一样!”墨渊的语气不容置疑,“白浅如今,是我未婚妻。”

东华并没觉得意外,他幽幽叹口气,“墨渊,那是天劫。”

“我知道,”墨渊眉眼间闪过一丝痛苦,“但不该由她来受。说到底,还是因为我...” 如果他没有让她照顾金莲仙胎,结下了前缘;如果他不曾生祭东皇钟,或是传授她封印的法术;如果他能早一百年醒来,及时阻止她独自行动......太多的内疚积压在心头,令他胸口隐隐作痛。

“你的宝贝徒弟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她四两拨千斤,略施小计便搅动风云,如今天族动荡,皓德的天君之位,已经岌岌可危了。”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09 17:36:00 +0800 CST  
今天就这些了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09 17:36:00 +0800 CST  
第5125楼看不到吗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10 19:53: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8、(续)

听完东华所言,墨渊才明白,这些日子夜华没再来青丘纠缠,不是因为他开悟了,而且根本脱不了身。

那日凌霄殿寿宴当中闹了这么一出,青丘几位上神公然翻脸,魔君、翼君也相继拂袖而去,天君一家颜面扫地不说,皓德恼羞成怒陈兵相向,更被墨渊直斥“老糊涂”。天族首领们看在眼里,各自心里都打起了小算盘,那些原本就不大服气的,此时更加不屑。

原来,金碧辉煌的九重天宫,行事竟如此龌龊,所谓天恩盛宠的忠良遗孤,不过沦为天家玩物,还被视作一枚棋子,塞进自己孙子后宫,为的只是百般陷害一个凡人而已......如此丑陋不堪的种种行径,根本不配一个为君者的德行,引得四海舆情汹涌。

皓德瘫倒在他的龙椅上,一连几日,来天庭朝拜的臣属寥寥无几,他实在想不出善后的法子,只好称病不出,派出太子与四海水君连宋一道,去四海巡察了,实则是为了安抚。当日为堵住悠悠众口,他已经从严从重发落了素锦这个祸害,原以为各方能满意,不想青丘反应冷淡,魔族、翼族当看笑话,还引起了天族分支更大的不满。

有人说,即便是犯了错,看在素锦合族为天族献身的份上,理应网开一面,至少仙籍可以先留着;也有人说,太子已经当众亲手剜去她双眼,仍要以雷霆手段处置她,可见天君一家待人何其凉薄,真叫人寒心啊!

太子夜华,天君引以为傲的储君继承人,为了一个女人大失分寸,先是退婚在前,又强夺人家的侍女在后,惹出事端来,连折颜上神这样好脾气的尊神都动了怒,可见是有多不靠谱了。天君这回得罪的不仅是青丘,更要命的是还有昆仑虚,墨渊与白浅的渊源追溯起来,竟然是长达九万年的纠葛,战神的那一句“回家”,令人印象极深刻,如果他当场动起手来,后果不堪设想!

就是在这样一种舆论氛围中,天族首领人人自危,哪里还会有朝拜天君的心思,直让皓德有墙倒众人推的感觉。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10 20:02:00 +0800 CST  
东华摇头叹息,“青丘摆明了要与天君交恶,女君又连年演兵,闹出的动静可不一般啊。翼君离境早已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为她甘愿决绝的废掉翼后,那新晋的年轻魔君也对她颇为欣赏,如今天君治下已风雨飘摇,我担心你这位得意弟子野心太大,你若迟迟不归,怕是不好收场。”

“这都是皓德咎由自取,与白浅何干?”墨渊听了很是不爽,也看不惯东华提到白浅时的态度。

“你还是那么护短,一点儿也没变。”东华失笑,“如果不是白浅弄了个假素素,自己在边上煽风点火,夜华也不会让她牵着鼻子走。如今听说,她还要把这个素素许给别的男人,再闹下去,夜华就会彻底废了,你就不心痛?”

墨渊沉默了片刻,最终长叹一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与他的缘分,自仙胎离开昆仑虚的那一刻,就已经走到尽头了,以后各自安好吧。”

东华一愕,“你...真的这样想?”

墨渊的话有点苦涩,“有个人说得好啊!既然是脱胎投生,便是了断前缘,他已另有自己的血肉父母,岂能与我再有关系呢?”这话是白浅对折颜所说,他暗中听到的。

东华恍然大悟,夜华虽从昆仑虚金莲中脱胎而来,但已经当了央错乐胥的儿子、皓德的孙儿,若硬说他与墨渊还是骨肉至亲,那便是对父神母神的极大折辱!墨渊是断不该接受的。

“原是我想岔了!”东华神色黯然,“如此说来,当初我点化乐胥上昆仑虚,终究是对不住你,天宫...不是一个养育人才的好去处。”他为夜华,还有素锦觉得惋惜。

“也不尽然,能够做到出污泥而不染,方为铮铮男儿的本色,也才是我昆仑虚的风骨。只能说夜华他,修为还不足够。”

东华颔首,“你既表明了态度,我也不含糊。现任天君无德无能,实在难以堪当大任,用不着你我发话,天族各部的弹劾也足以让他垮台了。至于夜华...”他觑了眼墨渊,见他默不作声,便继续说,“我看还是适当的时候,告知他仙胎的来历,毕竟苦心栽培了这么些年,他也是经历雷劫才拿到的太子印信,我们就给他一个机会,听其言观其行,看看他到底是否领悟。你觉得呢?”

墨渊看着手里的茶水,“还是那句,我乃主战之神,只管战,别的我不操心。”

东华一撇嘴,“你如今的心思,全在那娇滴滴的小娘子身上,别的哪里还顾得上?也罢,你只管安心等着做你的新郎,别的我便替你料理,算是我还上欠你的人情了。”

墨渊忽想起一事,“对了,笑笑是我儿子 ,你得替我记在仙籍史册之上。”

“笑笑?”东华诧异,“白浅的孩子?那不是...”他看墨渊神色一凛,赶忙住了口。

“当初既然你命人在史册上记载着,我墨渊与司音双双归隐了,如今我与她添了个儿子,不是也该由你善后吗?”

“你儿子?有意思。”东华玩味的笑了一下。

“对,大名儿我都想好了,叫梓昆。”墨渊捏紧了握杯的手指,“昆仑虚以后,就是他的家,我们的家。”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10 20:04:00 +0800 CST  
重新分两段发了可以显示了吧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10 20:05: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9、

经不住白浅的软磨硬泡,折颜提早一天替她除去了遮眼的白绫,出乎他意料,摆脱束缚后,白浅异常冷静,一言不发的架势让他莫名担心。

“丫头,想什么呢?”

“折颜,你...都跟他说了吧?”白浅郁郁的问。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墨渊,折颜了然,“除了我与你说的那些,别的我可一句也没多说,不过墨渊是谁啊?你瞒得过天下人,也不一定瞒得了他的眼睛。”

“那你说,他为何想要娶我?是偿还、亦或是同情?还是...”

折颜顺手拿起玉清昆仑虚,朝白浅脑门敲了下去,“你快清醒清醒!这遇事一根筋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他真是恨铁不成钢,连连摇头叹息,“墨渊也真是,怎么偏偏就看上你这只不着调的狐狸。”

“所以说嘛,师父他究竟喜欢我什么呀?”白浅委屈的揉着额头。

折颜由衷的感叹,“大千世界,唯有情这一字最难解释,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你不必非要探究墨渊喜欢你什么,你就抚心自问,他对你或你对他,是否出于真心?还有,这些年生生死死轮回,你如今就舍得,再抛下他独自一人吗?”

白浅沉默不语,她对墨渊的心意毋容置疑,墨渊对她,自然也是比真金还真。

折颜微微一笑,语气很温和,“不要自己瞎琢磨,拿出你女君的决断,好好跟墨渊谈一谈,指不定你这里万般纠结,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毕竟是主政数万年的为君之人,白浅做事也不喜拖泥带水,当天晚上,她便将素素叫进了她房里。

“素素,你来我狐狸洞近百年,我虽说待你不薄,可你对我帮助更大,而且,有件事对你不公平,其实你...并不是真的素素。”

在“素素”惊诧的眼光注视下,白浅坦然告知,当年将她从紫宸殿卷走一事,“你真实的身份是宫女奈奈,这些年却顶着素素的名字和样貌生活,这些都是我执意造成的,要怨你便怨我吧。”

奈奈本来脑子并不太机灵,她琢磨了半晌,才略有些醒悟,“我实际上不是素素,而是她身边伺候的宫女?”

“是的,你对她多有照顾,而且在她走后,替她细心照料孩子。”

“那孩子便是笑笑小殿下了,对吗?”

看白浅点头,她又迟疑的问,“那,真的素素呢?”

“素素早就烟消云散了。”白浅淡然一笑,看奈奈似乎未能解惑,便详细道,“你还不明白吗?那只不过是我历劫的化身,诛仙台上纵身一跳的是凡人素素,浴血飞升涅槃归来的是我白浅上神。往事不可追,此后世间,的确再也没有什么素素。”

“往事不可追...”奈奈将她的话重复了半句,低头陷入了恍惚当中。

“此后,你便可以恢复自己的容貌与名字了,如果喜欢留在青丘便最好,如若想回天宫也随你。只是你过去的记忆被我抹去,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了。”对奈奈,白浅虽然有点内疚,却从不后悔。

“姑姑,”奈奈忽然抬起头,望着白浅的目光很清澈,“我不想做以前的奈奈,希望还做如今的素素!”

这下子轮到白浅诧异了,“这是为何?”

“过去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从前我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仙,在天宫根本无足轻重,能跟姑姑结缘,也是因为素素。如今我在青丘已安居了百年,每天过得很称心,姑姑待人和气,小殿下乖巧讨喜,我通通都舍不下了,如果...如果姑姑不嫌弃,我还是愿意做素素,因为,我对从前的奈奈毫无记忆,但是我却很高兴,我是全新的素素,与前尘往事并没有半点关系。”她当日从天宫回来后,一副霜打了的模样,终日愁眉不展,如今她脸上却焕发着新生的光彩。

白浅听着深有感触,折颜没有看错,这位姑娘似乎颇具慧根,看问题比自个儿还要透彻。“你若愿意当然随你,叫什么都无所谓,左右只是个名字而已。”



墨渊依约返回青丘之时,没能如愿先见着心爱的狐狸,飞奔而来的是欢脱的小团子,“师父,师父!是不是要来接我和阿娘啊?咱们什么时候上昆仑虚?”

看着他稚嫩的圆圆脸蛋,墨渊心里蓦然欢喜,“快了。”

“我可告诉你,”折颜存心戏弄,“你要是改口喊爹,不再叫他师父了,你娘很快就会带你去昆仑虚。”

“真的?”小团子大为惊喜,小手亲热的搂紧墨渊脖子,脆脆地唤了一声,“阿爹!”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11 18:47: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9、(续)

东荒的俊疾山,一片荒凉萧瑟,白浅目测,这里百年来应是人迹罕至。望着眼前厚厚的仙障,她甩了甩头,把惨痛的记忆从脑海中赶走,三口两口喝干了壶里的酒,再狠狠将酒壶向仙障砸去......随着酒壶碎成齑粉,仙障漾起了一阵微澜,很快又纹丝不动。

白浅冷笑了,真是顽冥不化!如此严密护着这片旧址,真以为就能回到过去、守住幸福吗?未免太可笑了!她握紧玉清昆仑扇,运足全部法力,毫不犹豫对着仙障猛挥下去,仙障很快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震颤几下后土崩瓦解了。

曾经熟悉的景物蓦然呈现——穿林而过的蜿蜒小道、疏疏落落的篱笆墙,还有那座不知年月的竹屋,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她费力的眨了眨眼,随之汹涌而来的不是感伤的泪水,而是满腔的怒火。

白浅高高举起手上的扇子,只一刹那,滚滚天雷挟着火光直直落下,响声过后,颓败的竹屋轰然倒塌,很快燃起了熊熊烈焰,白浅扇子一个横扫,烈火转眼就成燎原之势,呼啦啦风吹过,眼前顿成一片火海。

眼看着火势就要蔓延至白浅脚下,她还没想着避开,忽觉得一股劲力缠上了她的腰身,被拉扯着飞快后退到十丈开外,稳稳的落入一个安心熟悉的怀抱。

“白浅...”耳边响起低醇的声音,宛如温柔的叹息,这是墨渊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他双手紧箍在她腰间,低头嗅着她身上的淡淡香味,混合了一点馥郁酒气,“你...喝酒了?”

“嗯,”白浅应了一声,她出门前已交待凤九,如果师父回来,就说她会在俊疾山等他,只是他来得比想象中更快,“有些话,如果不就着酒来说,只怕...我会说不出口。”她的声音有点颤抖,让墨渊的心跟着痛了起来。

“有些事,也并不是非说不可。”他将她越抱越紧,“就把所有伤心过往,悉数埋葬在此处,以后你我朝朝暮暮,时光荏苒,慢慢会抚平一切。”他尽量放平了语调,不想勾起她更多的痛苦。

白浅默了许久,“师父,十七飞升上神,历的是情劫。”墨渊的身子抖了一下,白浅涩然的继续说,“造劫的不是别人,是师父翘首以盼的同胞弟弟。”

说完,白浅静静的等着。

墨渊呼吸略微急促,缓缓松开了环抱白浅的手,将她身体转过来,两手捧住她白皙的脸庞,望向她神色黯然的双眸,“听着,父母当年确实仅生养了墨渊一个,即便我再渴望,也不可能有相隔数十万年的同胞骨肉了。”

白浅闻言有片刻的惊愕,“师父不是说...”

“前缘已尽,今生便不再纠缠,他不能总活在我的阴影之下,应该走他自己的路。”

品味着他话里的意思,白浅又垂下了眼,“即便如此,师父当真不介意吗?我...虽然被擎苍封印了法力和记忆,敛去原本的容貌,但素素确实错认了良人,就在...就在这俊疾山上。”

听她忍痛重提旧事,墨渊但觉锥心刺骨,视线也有些模糊了,“别傻了,最该介意的应该是你!如若不是我的自私,你本不用独自去封印东皇钟,也不必受此深重伤害......”彷徨无助,零丁孤苦,被欺瞒冷落,被剜眼,及至跳下罡风洌洌的诛仙台,他无法想象,她这副柔弱的身子骨,怎能扛过接二连三的惨烈折磨。

墨渊一把拉过了白浅,紧紧的用力抱住,他埋首在她如云的秀发中,眼角泪滴滑入......

白浅渐渐觉着喘不上气了,“师父,师父...”她微微挣扎了几下,墨渊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略略放开了一些。

“师父,都过去了,十七已经不再沉湎过去,真的!天宫之行,不仅亲手讨回公道,还狠狠出了口恶气,如今再把旧日痕迹一把火焚尽,算是彻底放下了。”白浅轻轻抚摸着墨渊的后背,似乎明白了,此刻真正需要安慰的是墨渊,再坚强的男人,心底也有脆弱的一角。

墨渊整理好表情,才慢慢放开她,抬手捋了捋她鬓边的乱发,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十七真的长进多了,倒是我,今天让你见笑了。”

白浅拉过他的手,“师父,还有一事,小团子...的确是我的孩儿,他...”

墨渊欣然一笑,“他也是我的儿子。”他随即幻出一物,放进白浅的掌心,她定睛一看,是个莹润透白的玉佩,刻着“梓昆”两字,“这是什么呀?”

“梓昆,父神嫡孙,墨渊之子。”他拥着她,吻上她光洁的额,“这是我替笑笑取的名字,事前也没先问问你,该不会生我气吧?”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12 20:22:00 +0800 CST  
太长了容易被吞稳妥见还是分两段发吧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14 16:08: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20、
奉命出巡的夜华与连宋,彼时正巡察至长海,那水君款待得格外殷勤,因他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自天宫的万岁喜宴后,一时间皓德声名狼藉,连带着太子威望也受损,他竟能当庭剜去素锦双眼,的确是狠厉不念旧情。可历来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长海水君觉得并无不妥,反而庆幸洗梧宫自此空虚,若把女儿嫁进去正当其时。
夜华本无意滞留,奈何他三叔也存了同样的心思,盼着他从素素的阴影里早日走出来,不再去青丘寻衅滋事。长海的绿袖公主不仅容貌温婉,并且善解人意,是眼下太子妃的合适人选,于是连宋好说歹说,总算把夜华给稳住了。
叔侄二人检阅完长海的布防,水君又设宴洗尘,正在他殷勤举杯,酝酿着提出婚事的当口,夜华神色突变,腾的站起来,“不好!俊疾山...”,而后旋风般没了影。连宋安抚过水君几句后,也急急追赶而去。
俊疾山的山神土地觉得自己真晦气,方才天雷荒火肆虐,他没能及时躲过,不仅头发胡子被燎去了几撮,还被姑姑训斥了一通,说在她东荒属地上,竟然设有天族的禁制,他却没向主君通报云云。土地琢磨着,难道他贸贸然出现得不是时候,撞破了女君与尊神在此间的幽会?
没等他琢磨明白,又被一道神力拉扯着现了身,面前玄衣男子两眼冒着火,手指不远处的废墟,声嘶力竭问,“谁?是谁干的?”
“禀...禀太子殿下,是...是...我们青丘的姑姑...”土地结结巴巴的说。
夜华仰头大吼,“白浅!你欺人太甚了。”他目露寒光,转头便要走,被匆匆赶到的连宋拦着。
“夜华,先冷静一下,你想干什么?”白浅与墨渊的绯闻已传遍了四海,说两人早就双宿双飞,只因东皇钟之危未解,才会瞒过了天下人。
夜华咬牙切齿,“算账!”眼前这里除了满目灰烬外,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连宋叹气,瞥了眼土地,“这是怎么一回事?”
土地颤颤巍巍的走上两步,“两位殿下,姑姑交待了小老儿,说此处本是东荒治下,以后不得有此等不明建筑,更不能私设禁制,否则...要拿小老儿是问。”
夜华气极,终甩开连宋飞身而去。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14 16:09:00 +0800 CST  
连宋紧跟夜华脚步进入青丘,并未遇到阻拦,却见路上人来人往的,似乎在筹办喜事。连宋忙拉住一位途人问,“这是你家君上要嫁给战神啦?”
“不是,是姑姑要嫁身边的侍女。”
连宋一惊,“你说的可是...素素?”等他再回头,夜华早就走远了。
湖边的凉亭处,白真截下了狂奔的夜华,他冷冷的斜了一眼,“未得准许,太子何故擅闯?”
夜华恨恨的盯着他,“你,你们别太咄咄逼人了!白浅要将素素嫁给别人,本君绝不会答应!”
白真讥笑,“别人男婚女嫁,只要他们自己两厢情愿就好,哪里轮到你答不答应?”
夜华大声呐喊,“她不是别人,是本君的妻!”
“你喊什么喊,这儿不是天宫,你少在这里撒野。”白真正呵斥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四哥”,白浅款款的走到近前。
夜华见状冲着她怒吼,“白浅,你快还我素素!”
“你的素素?那可真要理论理论了。”白浅仿佛看笑话般的表情,回身对白真说,“这儿我来应付就行,麻烦四哥让素素过来一趟吧。”说完,她走到亭内坐下,手拿玉清昆仑扇,当普通的扇子一样,气定神闲的扇了起来。
夜华强忍着怒火,也慢慢走进凉亭,眼睛只盯着她手里的扇子看,欲言又止。
“怎么?太子对老身的扇子感兴趣?”白浅戏谑的问,“可惜啊,这扇子认主,即便不幸落在别人手里,迟早也是会回来的。”
“这么说,这扇子确实丢失过?在哪儿?”夜华终于问了出口。
白浅作回忆状,“究竟有没有丢过,已经记不大起来了,毕竟,有段日子老身病得不轻。反正想起来的时候,它一直就在我手里。”
夜华觉得她话里有话,“听说当年上神封印擎苍以后,曾经昏睡了好几年,莫非就是在那段时间?”夜华心里推算一下,时间大致是对得上的,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何以玉清昆仑扇会在素素手里。
“也许吧。”白浅不置可否,“那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记着也毫无意义。”
夜华急切的对她拱手,“可对夜华来说,素素是不可磨灭的记忆,是唯一幸福的机会,请上神不要横加阻扰。”
“不是已经死了吗?”白浅泼他冷水,“这人死如灯灭,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不知怎的,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如同老猫在戏弄爪下的老鼠一般。
“不会的!素素她终于回来了,我会向她忏悔,请求她原谅,一切都还不晚,只要...”
“姑姑”一声过后,夜华抬眼看去,面上是极度的震惊,“奈奈?你...你不是奈奈吗?你怎么在这里?”
“小仙不记得奈奈,只知道如今我就叫素素,一直是姑姑身边的人。”素素倒是很镇定,她得回自己的容颜,又如愿许婚了钧亭,眼前的太子跟自己再也没甚关系,心里反而踏实。
“你,你就是素素?”夜华惊得目瞪口呆,“那...原来的素素呢?”
白浅站起身,“本来就没有什么素素!原不过就是一场修行,闯过去了云淡风轻,若闯不过去......”她漫不经心的打量夜华一眼,“看各自的造化吧。”
她复又指着素素,“太子,你可看清楚了,这并非你的素素,以后也别妄想来纠缠。”说完这话,她拉起素素渐行渐远,等惊呆的夜华醒起时,一道伟岸的身影横亘在他面前。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14 16:10:00 +0800 CST  
今天大结局啦,有无债一身轻的感觉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15 17:32: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大结局)
20、(续)
墨渊带着娇妻稚儿回昆仑虚的那天,昆仑虚瑞气蔼蔼,方圆百里数不清的仙众,蜂拥至山脚下聚拢起来,都只为一睹尊神夫妇的风采,尤其那位行踪莫测的青丘白浅,也撩开了笼罩数万年的神秘面纱。
战神不改他行事低调内敛的做派,一不放贴子,二不设喜宴,只在青丘开了一场热闹家宴过后,便独自携眷而归了。只有一点例外,一家三口落落大方的出现在山门处,还破天荒的简短停留了一阵子,算是给苦苦守候多时的围观者莫大面子,也为他们留下了万年后仍津津乐道的谈资。
“原来,青丘白浅姑姑长得这般美!当真不负盛名哦。”
“真神奇诶,战神终于笑了,娶妻生子了自然是不同往日哦。”
“老天爷,总算叫我看见了,两位上神不愧是神仙眷侣啊!”
“时隔多少万年,墨渊上神竟还如此年轻,难怪姑姑会对他不离不弃了...”
“瞧瞧这一家子,实在是太和美、太耀眼了!”
“好感人啊!并肩走过风风雨雨,终究成全了一段千古传奇...”
此起彼伏的感叹与祝福声中,墨渊先是向大家颔首致意,而后一手牵过白浅,一手抱起小团子,踏上了通往山上的长长石阶。
“十七当年,也是这么步行着上山吗?”墨渊健步如飞,手里稳稳当当抱着儿子,还不忘替白浅擦擦额上的汗。
“是啊,”狐狸兴致盎然,绝美的脸庞白里透红,“折颜说除非昆仑虚之主,否则任何人来此地,都应步行上山,以表诚心诚意。”从前是为了上山拜师,今日,她想以父神母神儿媳的身份,虔诚的再走一次。
“笑笑也是诚心诚意的,我也能自己走。”小团子忙不迭的说,奶声奶气的同时,小脸上神情却很认真。
白浅当即表示赞同,“师父,让孩子自己下来走走吧,体会一下我们昆仑虚的门风。”
墨渊欣然从命,放任小家伙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自己则拉起白浅的手,怡然自得的放慢脚步。上山的沿途风光旖旎,他已多少年没有仔细欣赏过了,如今陪在如花美眷身边,且行且看,自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此刻山间只闻鸟语花香,不见半点喧嚣纷扰,白浅略有不解,“师兄们既然知道我们今天回来,为何却没有下山来迎接师父呢?”
墨渊笑而不语,顺手采下一株迎风开放的芍药,轻轻别在她乌黑的秀发间,娇花美颜相得益彰。“真好看!”他由衷的赞叹,看着白浅粉脸飞霞左顾右盼,才又解释道,“我叫叠风他们都在山上等着,以免扰了十七的兴致。”
白浅娇嗔不已,“怎么就只有十七好兴致?师父你呢?”
墨渊将她的手紧扣在掌心,眼神里满满的爱意,“只要十七高兴了,我便高兴。”
俩人卿卿我我的,不知不觉便被小团子拉开了点距离,他兴高采烈的回头一看,爹娘还远远落在后面,忍不住小小的得意,“阿爹,阿娘,你们快点儿,我都超过你们啦...”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15 17:33:00 +0800 CST  

楼主:1998ppybb

字数:366622

发表时间:2018-03-16 22: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31 15:25:42 +0800 CST

评论数:1525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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