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似水流年 只訴溫暖不言殇

梦里不知身是客

8、

“结魄灯?”夜华震惊,再三确认后质问白浅,“为何...这灯会落在上神手里?”

“准确的说,是和她一起被我发现的。”白浅将结魄灯交到素素手上。

“素素!你,果真是我的素素!我终于找到了,素素...”夜华喜极而泣,忘情的想要用力拥抱。

“等等!”白浅用仙力将他隔开,语气冷漠,“她是我的侍女,怎么就说是你的?有何凭据?”

与此同时,凤九也上前拉着素素,“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素素吗?但她只是个凡人啊,你却是个小仙,怎么可能是她......”

蓦然狂喜的夜华被拦住了,急怒的大喊,“她就是素素!是本君的妻子,她手里的结魄灯便是证据!”

突来的变故,令在场宾客瞠目结舌......结魄灯?素素?凡人?太子的妻子?绝大多数听得云里雾里,仅有几个知晓内情,但却惊震不已、噤若寒蝉。

“太子,你说她...是你的妻子?”白真惊愕过后却莫名气愤,“这么说,你早已婚配,却恬不知耻的瞒着我们,今日还故意当众悔婚,你、你们是何居心?是看我们青丘好欺负吗?”想当年,白真还曾看在夜华是准妹夫的份上,为他送过北荒地图,不想却如此混赖,让他觉得自己完全被戏耍了。

白真的话说完,白奕猛的拍案而起,“欺人太甚!天族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夜华,你今天必须当面说清楚!否则,此事绝不能善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连宋,立刻上前对白家兄妹赔笑,“请几位上神息怒,误会,肯定是误会!” 他又伸手拽住太子,“夜华,你冷静点,凤九小殿下说得对啊,这位姑娘是个神仙,不是凡人,你认错啦!”

夜华哪里听得进去, “那分明就是结魄灯!百年前,我就是用它来复活素素,如今素素已经复生,就站在我面前,三叔,我苦苦找寻了百年,你竟还要我装聋作哑吗?”他急的声泪俱下,全场陷入一片默然......

“听起来,这其中可能还真有什么误会,”白浅打破沉默,摆出一副和事佬的姿态,“二哥,四哥,先别动怒,听一听其中的隐情再说好吧?”

凤九却心急口快,“姑姑,别听他胡说!您是不知道,当初素素住进洗梧宫,受尽了冷落不说,还被坏人陷害失去眼睛,最后逼得跳下了诛仙台,一个凡人被如此践踏,怎么还能够复活?真是满嘴瞎话!”

凤九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场神仙们纷纷交头接耳——

“看来不是子虚乌有,是确有其事啊!”

“太过骇人听闻!”

“这算是九重天的宫闱秘辛吗?”

“这么多年秘而不宣,藏得可真严实!”

......

皓德天君看着闹哄哄的宴会现场,硬着头皮发声,“安静!白凤九,此等场合,岂容你信口雌黄、造谣污蔑!”

“我没有说谎!”凤九气呼呼的说,“当年之事,虽然知情者都被遣散了,但除了我,帝君、司命、还有成玉,他们也都知道,对不对啊,帝君?”

全场的目光转向东华,他略显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这洗梧宫内事,当然是太子心里最清楚了,不过...”他玩味的看着白浅,“本帝君更感兴趣的是,白浅上神,你是在何处发现的...这位素素姑娘,还有结魄灯?”

东华此话说出了不少人心中的疑问,大家不约而同盯着白浅,隔着面纱看不清她的细微表情,却听她淡淡回应,“昆仑虚,山脚下...”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17 16:00: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8(续)

东华似乎怔了一下,他没料到白浅会直接提起昆仑虚,丝毫不加掩饰。

白浅反问,“怎么,这神族圣地昆仑虚,我青丘白浅就去不得吗?”

东华莫测高深的一笑,并未回答片言只语,反而坐他旁边的灵宝天尊难得开口了,“那结魄灯,本尊倒是听说过,此乃天族圣器,可聚仙者魂魄、造凡人骨血,若果真再造了个凡人,落在神族圣地昆仑虚,得道成仙也不是不可能的,保不齐还是一桩天赐奇缘。”

夜华听了如梦初醒,“不错,应该就是这样子!对了,玉清昆仑扇!上神,是否看见素素的玉清昆仑扇?”

一直沉默观望的折颜,此时忽然浑身一颤,素素的玉清昆仑扇?扇子认主,这点他比谁都要清楚。

“玉清昆仑扇?那可是昆仑虚的法器,怎么可能在素素手里,自然是呆在它该呆的地方了。”白浅避重就轻。

“无论如何,这素素,确实是我的人,当年我们在东荒相识,她对我有恩,我们对着东荒大泽立誓,甘愿结为夫妻。请上神将她还给我吧!若青丘定要追究夜华欺瞒之罪,我也一力承担,绝不推诿。”

“有魄力啊,夜华君!不过我听来听去,这凡人素素确实像蒙受不白之冤,她前世不明不白的死了,今世却机缘巧合遇上的我,如今她虽记不得前尘往事,但终归是我狐狸洞中人,道义上我应该护她周全,你倒说说,我要如何相信你呢?”

“对,不能相信他!姑姑,他可是个负心人,当年素素刚死,他转头就娶了素锦当侧妃,这素锦,当时还是天妃呢,也是陷害素素的坏女人。”凤九毫不留情的揭他老底。

“啊?”茫然无知的素素瞬间瞪大了眼睛,脸色变得煞白。

夜华急得红了眼圈,“不是!我从来也没承认过,素锦是我的侧妃,那不过是天君的旨意。”

说到这里,宴会的气氛又一次沸腾起来,天君脸都绿了,央错夫妇羞愧的不敢吭声。

“哈哈,我这听了半天,总算是看出点门道来啦,”此刻跳出来的是华服俊颜的魔君聂初寅,他兴奋的摇头晃脑,“八成啊,这凡人娘子进了洗梧宫,起初还相安无事,后来不巧撞破了太子与天妃私通的奸情,遭到了这天妃的陷害,最后没法子呆下去,被逼得跳了诛仙台。然后天宫为了掩饰家丑,只好让天妃做了太子侧妃,草草敷衍了事,不想失去这凡人后,太子又追悔莫及,想要再造一个娇妻,才会闹了今日这么一出...妙啊,这凡人的命数太神奇,比太辰宫司命编写的命簿精彩多了。”

看着他妙语连珠,白浅由衷的叹服,原来魔族还有这样的人物,看来可没少听戏看话本子,想象力那是一等一啊。

“够了!”天君恼羞成怒,“本君好意,请各位仙家共贺寿辰,却无端被羞辱!聂初寅,你有何居心?”

聂初寅不屑的负起手,“本来嘛,好端端的,这天妃奶奶非要配给孙子,难道就没有点猫腻?本君就是个看热闹的,若不是看东华帝君的面上,我才不稀罕来呢!你们九重天要是理直气壮,尽管一五一十道个明明白白啊。”

“啪”的一声,折颜重重的按下手中的杯子,杯子应声裂开。“天君,这位魔君说的在理!凡人们总爱说,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么这神明的天宫,又岂能是藏污纳垢之地?如果素素真的有冤屈,今日当着各位仙家,我还非要听个是非曲直不可!”他说话间已然有点动气,与他往日气定神闲的风度有天壤之别。

看折颜这阵势,连东华也有点心惊,他是天地间第一只凤凰,又是父神的义子,经过十几万年修身养性,很容易让人忽略了,看似淡然的神尊,也曾经满身戾气,浴血沙场所向披靡。

折颜稳了稳心神,说话的口气冰冷,容不得半点质疑,“既然,这天妃也是当事人,那便召她过来,让大家都见识见识吧。”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17 21:57: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9、

凌霄殿内庭的变故,身处外殿的素锦无从知晓,但她也听到了“青丘白浅与太子夜华婚约已废”的传声,心里正一阵阵窃喜。突闻天君传召,忙不迭款步进入内庭,盈盈跪倒在天君跟前,还未开口,忽听得“啧啧啧,如此资质,还需劳爷爷与孙子争抢,天族也真可怜,不像我魔族......”

“聂初寅!你住口!”皓德忍无可忍,暴喝了一声。

“怎么,许你做不许我说,理亏不理亏啊?”

“魔君,你酒喝多了,还是消停消停吧。”东华看着这个一心搅局的聂初寅,不得不出言相劝。

白浅冷笑,怪不得这魔君独得东华垂青,他看似桀骜不羁,实则大有野心,那副蔑视权贵睥睨天下的性子,倒是很合白浅自己的脾气。当然了,他手握重兵,知道天君拿他没法子,这也是白浅刻意演兵的主要原因。

“你,就是素锦?”不等皓德发话,折颜率先开言。

“正是!”素锦低眉颔首,她知道在座的多是身份尊贵的神仙,便极力展现自己的贤良淑德及恭顺有礼,争取留个好印象。

“哦,该称你天妃,还是太子侧妃啊?”折颜指了指呆立的夜华,“你们太子口口声声说,他可不承认有过什么侧妃。”

“啊?”素锦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懵了,顾不得礼仪,抬头直视着折颜,“臣妾是秉承天君旨意,明媒正娶进的洗梧宫...”对上折颜犀利冰冷的眼神,她又不由自主俯下头,“臣妾不明白,上神为何要这样说?”

只一瞬,折颜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那双眼睛,分明不属于这张脸......“折颜”,不知何时白浅已走近他身边,轻轻拉一下他衣袖,“何必为难这位素锦娘娘呢?她是天妃还是侧妃,都是人家的家事,于我们何干?还是说正题好了。”

她安抚过折颜,遂意味深长的笑笑,转头对素锦和颜悦色说,“素锦是吧?你可认识这位姑娘。”白浅一招手,凤九拉着素素上前。

“素素?”素锦吓得倒退两步,“你...你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见她当堂花容失色,白浅心里痛快,“看见这结魄灯没?太子说,他用它复活了素素,听说这还是你素锦族献出的宝物,这样看来,你可真的功不可没喽,素素真要好好谢谢你才对。”

活生生的素素就在眼前,吓得素锦汗毛直竖,“不,不,你别过来,别再走过来...”

看这情形,在场的人大多心里有数,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此时最下首的一位分支首领站了起来,壮着胆子说,“天君,这素锦娘娘,好歹也是素锦族的遗孤,忠良之后,对天族有功,不应受凡人羞辱,青丘也不该助纣为虐恃强凌弱吧。”

“恃强凌弱”四字落在白浅耳里,真觉得莫大讽刺,“素仁将军,你且说说,什么叫助纣为虐,如何就恃强凌弱了?”

“这...”,素仁被逼视得不敢看白浅,索性就将当年素素如何害的素锦,如何赔的眼睛等等,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全场听得一片哗然。

“啊,原来如此...”,“这凡人还有这等能耐?我可不信!”,“太子竟亲自动手?啧啧...”,“真是意想不到啊!”,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白浅要的恰恰是这效果,她撇了眼夜华,他正咬紧牙关双拳紧握,“夜华君,你也可以说说嘛,一个于你有恩,一个于你有情,取舍之间,或者说,下手之前,你就没点儿想法吗?”

夜华恨恨的盯着她,“素锦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他目光环视众人,一字一句的说,“我根本不相信素素会害人!被迫无奈出此下策,就是想保住素素的性命罢了。”

“夜华,你...”央错急了,却被他狂厉的眼神吓得不敢说下去。

“君上,你不能这么无情啊……”素锦倒地哀嚎,声音凄切。

恰在此时,聂初寅两手一拍,“一个神仙,让一介凡人推下了诛仙台?相信的都是猪脑子吧?我听着怎么觉得像鬼扯呢。”

折颜冷笑一声,“是鬼是妖,一试便知!”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18 13:53: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9、(续)

凌霄殿内,宴会气氛凝滞,众人屏神聚息,静静的等待着。

折颜睨了眼脸色发青的皓德,沉声说,“这乾坤大道,本应风清气正,方才白浅上神请我们听了则奇闻,却各执一词、真相莫辩!天族既然指责青丘偏私,灵宝天尊,为公平起见,我请你也别光袖手旁观,咱们看一看黑白真假,断一断是非曲直,如何?”

折颜知道,灵宝天尊独爱珍禽灵兽,平素为了方便驯化灵兽的魔性,总会手执一柄玉如意。可是鲜少有人知道,那如意上缀着的一颗不起眼的珠子,实是名为“幻月镜”的稀世宝物,几乎从不示人,仅存世不多的古老神族还有人记得。

灵宝天尊听了呵呵一笑,“与世无争的折颜上神开了金口,我若不从,难免以后被你数落。我这幻月镜,可窥见前世过往的种种旧事,上神看中的,怕也正是这一点吧。”

幻月镜?天君一怔,岁月漫漫,他早已想不起这一层。“折颜上神,这回本是请众仙赴宴的,寿宴上就不要节外生枝了吧,那些都只不过是小一辈的陈年旧事,就让央错夜华他们,酌情处置即可,何须惊动天尊。”

“天君没听见,方才这位将军公然指责青丘仗势欺人吗?这位素素姑娘,如今也算是青丘之人,女君护短,这话传出去多难听,旁的人不要脸不打紧,白家还是在乎自个儿名声的。”折颜较真起来的模样,白真兄妹均不多见。

乐胥不忿的小声嘀咕,“什么名声?都未婚生子了,还有脸说。”

白浅狐狸耳尖,听得真真切切,她忍不住娇笑起来,“哈,乐胥娘娘说得太对了,我白浅还真的不大在乎名声,是能吃呀还是能喝呀,都不顶用!不过天族倒是爱护名声,可自己的女人也可以随便送,管你什么功臣之后,儿子不要孙子要啊!原来她算是你婆婆,如今你是她婆婆,辈分立马就长啦,多划算呀。”底下哄笑声起,最起劲的就数聂初寅,素仁素沐等恼羞的怒目而视。

白浅指指乐胥,“还有什么话,你尽管大声说出来,让我们都听听,不要闷在肚子里憋着,会折寿的。”

众目睽睽之下,乐胥瞬间憋得满脸通红,“你...,素素之事,天君早有明断,你无凭无据的,仗着上神威压,带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来诬赖我们,是何道理?”

“正因为来历不明,你儿子还非说她就是素素,才要请教天尊呀。一介凡人因何死而复生,是否前世含冤蒙屈,你就不想弄个明白吗?”

“白浅,你不要欺人太甚...”央错按耐不住,气愤的上前一步,被连宋及木然的夜华拉着。

“大皇子,不得无礼!”东华看局面僵持,大有恶化的趋势,折颜又不依不饶的,他只好出面了,“折颜上神说的在理,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是非对错得分清楚,以免争议不休,天君,我看就请灵宝天尊试试吧。”

皓德忙说,“我认为,宴会后私底下再辩也不迟,如今大庭广众,总归不成体统。”

折颜却不肯退让,“不可!就在这宴会上最合适,这不仅事涉天族与青丘的对错之争,还关乎九重天是否公平正义,众仙皆有权利周知。”大家纷纷表示附和。

灵宝天尊轻轻叹口气,从玉如意上揭下珠子,随即幻化成一面三尺见方的镜子,“并无太多玄妙,只需各取当事之人的一滴血,置于镜中,她们过往的交集,就能从镜子里显现出来,可以真假立判!如若她们素不相识,那便什么也显示不出。”

素锦登时煞白了脸,连连惊呼,“不,不,我不要,天君...”

灵宝天尊和气的说,“区区一滴血,并无大碍,那便得罪了...”说着仙法一挥,从素锦指尖飞出一滴血落入镜中,镜面泛起了白光。

灵宝天尊转向素素,“这位姑娘,该你了。”

白浅已抢先一步握起素素的手,“素素,不用害怕,我陪着你。”她不动声色的移花接木,暗中将自己手掌划破,那滴血顺着天尊的仙法也快速落入了镜中...

就在白浅那滴血飞入幻月镜的那一刻,远在千万里外的青丘,炎华洞中沉睡七万年的墨渊,突然被胸口袭来的一阵猛烈刺痛...惊醒了。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19 11:30: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0、

“咦,是醒了么?......哎呀,醒了,迷谷,迷谷你快来,我师父真的醒啦。”

墨渊睁开双眼时,恍惚中听到的,便是这奶声奶气的说话声音,以及一串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他感觉胳膊上搭上了一只柔嫩的小肉手,费劲的摇晃几下,“师父,你真的醒了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另一个声音怯怯的说,“小殿下,不能太淘气了,那可是姑姑的师父。”说着小肉手被人扒拉下来。

墨渊渐渐回神,活动下四肢后缓缓坐起,面前站着位陌生青年及一名幼儿,“你们...是何人?”

见墨渊忽然发问,愣神中的迷谷扑通一声跪下,“我...我...,小,小仙是...是...”

迷谷结结巴巴,笑笑便抢着替他回话,“他叫迷谷,是我们狐狸洞的管家。”

狐狸洞?难道是青丘?那十七...墨渊看着眼前的小娃娃,他稚嫩的脸庞确实与十七有几分相似,莫非...

“师父师父,我是笑笑,你...真的是战神吗?”他丝毫不怯生,黑亮的眼睛透着孩童的天真。

墨渊不觉微微翘起嘴角,“你,为何叫我师父啊?”

“阿娘叫你师父,我当然也叫师父呀,阿娘还说,等我长大了,也要上昆仑虚学艺的。”

“阿娘?”墨渊只觉心头一窒,“你阿娘是...”

“就是青丘女君啊,白浅上神。”

果然是十七!墨渊眼神有些黯淡,良久才开口,“嗯,那,她如今在哪儿......”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20 20:10:00 +0800 CST  
幻月镜中,百年前素锦与素素交集的画面不断闪动、又缓缓消失,那些曾经的欺骗与谎言,还有精心策划的阴谋,全都真相大白,引发大殿上舆情汹涌。

素锦早已惊得浑身发抖,瑟缩在天君脚下,嘴里呢喃不休,“天君,救我,求您救救我...”

灵宝天尊收起镜子,长叹一声,“天作孽犹可违,这自作孽嘛…”他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天君,你没有话要说吗?”折颜冷冷的盯着皓德,眼神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皓德强自镇定,一脚将素锦推开,“事实已经清楚了,素锦居心险恶,满嘴谎话欺骗天庭,实在罪无可恕,就交给...交给央错按律处置吧。”

“等等!”折颜看一眼默不作声的白浅,“你们对她如何定罪,我不关心,只是这双眼睛既然是偷来的,应该立即还给素素。天君觉得呢?”

皓德看着横眉冷对的白家人,以及在场仙众的指指点点,无奈点头,“上神言之有理,应该归还,那就...”

“就由太子夜华当着大家的面,亲自剜了交回来!”白浅语气冰冷,却掷地有声,“既然当年是他亲自动手的,就不必假手他人了,反正一回生二回熟,对吧,夜华君?欠了别人的总是要还的。”

虽说对真相早有预料,但面对锥心刺骨的往昔片断,夜华仍然震惊得半天回不了神。白浅的话,像刀子一般直插他的心脏,当年,他跟素素讲过一模一样的,如今白浅就挡在他与素素之间,透过面纱漠然看他,仿佛将他狠狠的踩在了脚下。

夜华抗拒不了,木然的走向素锦,这个歹毒女人曾经毁了他的幸福,如今素素回来了,他还有希望,必须要抓紧这个机会。

乐胥在他身后低低喊了一声,“夜华,你真的要...”随即不忍的掩脸。

素锦惊恐的看着夜华一步步逼近,哭着喊着,“不,夜华,你不能如此无情,我做的这一切,可全都是为了你、为了天君啊……”

夜华一咬牙,干脆利落取了她的眼睛,淋漓鲜血从他手中滴落......在场不少宾客目睹了素锦惨叫着倒地,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20 22:06: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0、(续)

折颜以仙法收置了眼睛,沉重的叹口气,“小五,如今婚也退了,眼睛也清算了,这九重天让我憋气得很,没必要呆下去了,咱们还是走吧。”

夜华旋即面无表情转向白浅,“按上神所说,夜华已将欠的还上,现在,烦请将素素还给我。”

白浅沉默着,夜华的那张脸她本应非常熟悉,如今看着却格外陌生,有那么短短一瞬,她竟有些可怜他。

素素听了脸色更加苍白,紧张的抓住白浅的手,“姑姑,我、我不记得他,我不要留下,您可千万不要丢下我。”

“素素,你听我说,”夜华急切的辩白,“从前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你,如今一切已真相大白,谁也阻拦不了我娶你,我保证,你今后就是洗梧宫唯一的娘娘了。”这些话令白浅觉得尤其刺耳,方才那一刹那的怜悯,立时荡然无存。

凤九依旧忿忿不平,“素素不能交给你,你已经害她死了一回,叫人如何还能相信你?”

夜华面色铁青,“白凤九,这是本君的家事,你没有权利干涉!”

“你...”凤九还要争辩,被她爹一把拦下,“小九,够了,听听你姑姑怎么说。”

白浅想了想,“太子,这笔帐还没算完,你就急着敷衍了事吗?”

“白浅,你闹够了没有?我父君的万岁圣诞,本来一派瑞气祥和,好端端却被你搅得乱七八糟,你还想怎的?”说话的是央错,今日九重天家丑外扬脸面扫地,让他非常恼火,自觉身为大皇子,此时应该挺身而出。

白浅嗤之以鼻,“我正等着你这话了,你既是好端端的九重天,为何上至天君,下至星君仙伯,竟被一个小小的天妃只手遮天、颠倒黑白了呢?还是说天宫太无能,才会让奸佞当道,以致草菅人命?”

“好!”聂初寅带头拍掌,“白浅上神问得好!本君也不信,就凭那奸妃的拙劣伎俩,如何能蒙骗过关?八成是背后有人撑腰,存心要逼死那位凡人罢了。”他说得兴起,撸起袖子走到灵宝天尊面前,“天尊,您方才那个宝贝玩意儿,不如再拿出来使使,也好让大家瞧瞧清楚,这天宫里还藏着什么龌龊的事...”

皓德厉声喝斥,“聂初寅,你今日屡屡口出狂言,诬蔑羞辱天族,存心要与天宫作对,到底是何居心?你若再胡闹,休怪本君对你不客气!”在场天族首领开始摩拳擦掌。

灵宝天尊面露不悦,“本尊的宝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驱使的照妖镜!魔君请自重。”适才他不过是看折颜的面子。

东华出言规劝聂初寅,“魔君,凡事应适可而止,眼下已话不投机,你还是早些回去为宜。”

聂初寅审时度势,今日已算尽兴,而局势似乎对他不利,遂哈哈大笑着拂袖而去。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21 22:46: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1、

灵宝天尊被这场寿宴弄得挺闹心,不愿再蹚这滩浑水,离座拱拱手后,飘然离开。

东华也甩了甩袖子,“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本帝君也觉得乏了。”走过白浅身边时,他低声道,“白浅上神,得饶人处且饶人,听折颜说,那位故人也快回来了,我劝你还是速速归去,切莫因小失大。”

白浅心里一动,东华难道已猜到自己的身世、以及隐藏的秘密?她瞥一眼折颜,折颜默默点头,她认为此时顺水推舟未尝不可,便淡然一笑,“既然曲终人散,二哥,小九,那咱们也都散了吧。”说完,她拉起素素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夜华登时大急,上前一把拽住了素素的胳膊,“素素,你不能走,我要带你回宫,去你从前住过的一揽芳华,看看我为你种下的满园桃花。”

素素哪里肯依,眼看甩不开他的手,只能咬牙用力猛推,双方撕扯中,她手上的结魄灯脱手掉出,“啪”的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夜华突觉头痛欲裂,趔趄着以手抚额。

“大胆素素,这结魄灯是父神时代留下的天族圣物,你!如今竟然敢故意摔碎了,该当何罪?”央错恼怒的跳脚,“来人啊,快将这贱婢拿下!”

不消一会儿,哗啦啦涌进来一大群天兵,将白浅与素素团团围住。

“怎么?你还想打架斗殴?”白浅斜眼睨着央错。

“白浅,九重天不是青丘,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天庭有天庭的规矩,素素她不仅以下犯上,还毁坏圣物,按律必须严惩不贷。你识相的便让开,或许天君能免你纵容之过。”

“嚯,好大的口气!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白浅并不含糊,“唰”的一下亮出三尺青锋,那是她以玉清昆仑扇所化,此刻宝剑在满殿金灿灿辉映下,闪着幽幽的寒光,凌厉剑气逼得央错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素仁素沐本就心有不忿,此刻借机指责,“白浅,天君在此,你胆敢如此放肆,你想谋反不成?”

“荒谬!我青丘几时要对天族称臣?你等竟大言不惭!这天地共主,本应是贤能有德者居之,皓德昏聩无能,连自己的后宫都管不好,蓄意构陷无辜,还敢舔着脸称君,太过无耻!”

皓德听了,气得浑身发抖,“好啊,你根本不是来贺寿,分明存心来挑事儿的,口吐狂言藐视天宫,快!快将这狂妄的女人给本君拿下。”

“谁也别想妄动!”折颜边大喊着,边两手猛力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浪将天兵天将掀翻,白奕与白真迅速将白浅凤九素素护在当中。也就在此时,翼君离境、还有叠风也都默默站了出来,走到了白浅身边......

白奕问,“小五,你真的要跟天宫翻脸?”

“二哥,我早看这九重天不顺眼了,这些年我演兵布阵,等的就是这一刻。”当年经历过若水河大战,她白浅并没将素仁素沐放在眼里。



“天君,你可要想好了,若为一盏灯与青丘交恶,这后果可不好收拾。”东华本是要走,眼下陡生变故,他也不免犯愁,将如何收拾残局。

皓德色厉内荏,实际没有多少底气,只是强撑着面子,当下看折颜动怒,离境与叠风都站出来了,心里有些发怵。“既然是帝君说情,本君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素素必须留下!其余的都走吧。”他不过是顺坡下驴,但也知道,如若素素这一走,夜华肯定又要闹个不休。

“哼,别做梦了,我是不会把素素留在天宫的,你若不服,打一架再说。”

争执间,央错又暗中调来了数百成千的将士,将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且慢!白浅上神,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一定要夺走我的素素?”夜华缓过劲儿来,拦在当中,他盯着白浅追问。

“太子,你的素素已经死了,如今她是我的素素,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清醒点吧。”

“太子殿下,别跟她啰嗦,一起拿下吧!”素仁等首领在一旁张牙舞爪。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殿外传来几声惊呼,“这...这不是墨渊上神吗?墨渊上神......回归了。”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22 12:18: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1、(续)

师父...来了?~白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风华绝世的远古尊神,挺拔身姿扛起七万年的深重磨难,隽眉朗目间蕴藏了千山万水,紧抿的薄唇掩饰着内心焦灼。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自跨进大殿的那一刻,便无视所有人的目瞪口呆,只把目光锁紧了轻纱遮脸的青衣女子...她眼下也怔怔的凝望着他。

“师父!”叠风迎面扑上去,激动万分,“师父,您...您真的回来了,七万年、七万年啊...弟子们终于把您等回来啦...”说着说着,七尺男儿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墨渊也相当感慨,“叠风,辛苦你们了。”他拍一拍叠风的肩膀,眼睛不由自主又转向白浅......

“墨渊,你可算是回来了,好,真好!总算没叫人白等。”折颜兴奋的揉搓着两手。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啊,墨渊,再不回来,只怕要出大乱子了。”说这话的是东华,脸上有如释重负之感。

两人说着,都举步走过来,不想被皓德快步抢上前,他一把推开了叠风,“墨渊上神,你终于归位了,来的正好!来的太及时了!本君就再也不用担心别族闹事了。”

他转头看着白奕兄妹几人,端足了天君的架子,“青丘众人看着,我天族的战神在此,容不得你们放肆撒泼!白浅,放下你的兵器,赶快束手就擒吧,兴许看在狐帝的面子上,本君还可以轻饶几分。”

墨渊听了,皱着眉头问,“这...是怎么回事?”

“师父,今日天君寿辰,广邀众神庆贺,青丘也来了,可是宴会上夜华太子率先提出悔婚,本来这婚退就退了吧,可后来太子还非要强留白浅身边的素素姑娘,双方言语不合,就差点打起来了。”叠风怕天君恶人先告状,就抢着扼要阐述了一遍。

“叠风上仙,你这话可有失偏颇了...”皓德虽黑沉了脸,但碍于他昆仑虚大弟子的身份,当墨渊的面也不敢过于指责。

“太子?”墨渊眼光快速扫过众人,看见夜华的瞬间,心里“咯噔”一下。此刻夜华也沉默的盯着他看,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背后,内里感受却各有不同,墨渊是惊愕中带点疑问,夜华是震撼得不敢置信。

“天君,今天众仙也在场看见了,明明是九重天黑白不分、构陷无辜之人,现下你倒诬赖我青丘闹事,纯属倒打一耙。”白奕对皓德的言辞十分不满。白浅却充耳不闻,她盼了七万年的师父就活生生站在眼前,她全身微微颤抖了,嘴里却喊不出声。

“这里是天宫,无上威严的所在,你们兄妹因太子夜华退婚而生恨,尤其是白浅,纵容婢女触犯天条,本君好言相劝,她竟敢拔剑相向以下犯上,这不是闹事是什么?”皓德转而对墨渊说,“墨渊上神,你别听他们狡辩,如此顽冥不化之人,就该速速拿下!”

墨渊收敛起心神,稳步走至白浅跟前,轻轻拿下她手上的剑,瞬间就化为扇子。他回头沉静的扫一眼皓德,“天君,你大概是老糊涂了,白浅是我十七弟子,她品行如何我最为清楚,绝非你所说的那样。”

皓德闻言如同受了雷击一样,“啊?你,你说什么?......”

墨渊没功夫理会,他朝一直愣神的白浅微微勾起嘴角,柔声低语,“还在走神儿?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白浅眼眶湿润鼻子酸涩,喉咙里终于艰难的挤出了一句,“师...师父!”

墨渊断然牵起她的手,“别傻站着,走吧。”

“去...去哪儿?”

“回家!”

在皓德等人的瞠目结舌当中,白浅被墨渊紧紧牵着,自顾自的走出了凌霄宝殿。他们身后,白奕白真、凤九素素以及叠风折颜也都相继而出。

东华摇摇头苦笑,也负手跟了上去,走过皓德身边时,被他胡乱拽住了,“帝君,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墨渊上神,他......”

“天君还没听明白吗?墨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青丘白浅,正是昆仑虚十七弟子——司音!”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23 19:43: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2

“叠风,你先回昆仑虚等着,过些日子,为师自然会回去。”一出了南天门,墨渊就如是吩咐。

叠风不敢多问,也没半点耽搁,立即领命离开。

白浅怀着几分忐忑,怯怯的问,“师父,我们...不是回昆仑虚吗?”

墨渊深深看她一眼,慢慢松开了握她的手,“先回青丘吧,你...不是还替我收了个小弟子么?”



狐狸洞里,白奕与墨渊方寒暄了几句,便匆匆起来告辞,说要带凤九回家去。

凤九可怜巴巴的瞅着白浅,白浅忙开口,“二哥,小九就留下吧,我还指着她替我看孩子呢。”

白奕瞪了凤九一眼,“这丫头一走就是百年,她阿娘想得紧。”

白浅没法子,“这样啊,是该回去看看二嫂了,那,过几日再来也行。”

凤九见逃不过去,只得耷拉着脑袋跟着走了。白浅想想不放心,冲着父女倆的背影追了过去,“二哥,你可别下手打她,说几句就得了...”

“小五,”折颜从后头喊住她,“先别管凤九了,今天的事,你就不打算跟我们说说清楚吗?”他表情是少见的严肃。

白浅知道,这老凤凰已看破内情,轻易糊弄不过去,可当着师父的面,她仍然不想言明。

“哎呀,事情不是已经了结了吗?如今婚已退了,又替素素讨回了公道,九重天也丢尽了脸,都过去啦!如今最主要的,是我师父回来了,其他的还有什么要紧的呢?”

“那眼睛...”

白浅急忙打断他,“我这眼睛是老毛病,早习惯了,不碍事的。”她快步走到师父身边,乖巧地奉上一盏热茶,墨渊心事重重接过来,脑海里许多疑问还没能解开。

趁师父不备,白浅偷偷向折颜使了个眼色,“折颜,师父刚一醒,就风尘仆仆跑大老远,怕是累坏了,原该好生歇息歇息。”她确实觉得满心愧疚,“都是我给害的,早知道,就不去天君那个破宴会了。”

墨渊忽然问,“十七,在你看来,为师就这么不中用啦?”从迷谷那里得知她去了天宫赴宴,还听说她要退婚的事,他内心便一直无法平静。

“才不是才不是!阿娘都说了,师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神仙。”这是赖着白真膝头的小团子,不等白浅开口,他已急不可待叫唤了起来。

白浅略为尴尬的笑了笑,“是啊,连十七假扮司音的把戏,师父不早就看出来了吗?”

“你师父看破不说破,只是给你爹娘留点面子,你以为自己能蒙骗多久?”折颜一语相关,白浅听出了点警告的意味。

白真却扯开了话题,“浅浅,如今这婚也退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啊?”

“我早想好了,等师父醒来,我自然还回昆仑虚修炼。”白浅答得理所当然。

墨渊一听,心头莫名的震颤,“十七,你真的要随我回昆仑虚?”

她满怀期待望向墨渊,眼神很真挚,“对啊,十七虽然不大成器,师父可不能嫌弃啊。”

笑笑急忙从白真膝上跳下来,挺了挺小胸脯,“还有我,我也要去。”

白真逗他,“你一个奶娃娃,还能上哪儿去?在家好好呆着,四舅舅陪你。”

奶娃娃给惹急了,慌忙一把抱住墨渊的腿,“不行,这可是我师父!我要和阿娘上昆仑虚学艺。”

折颜听完忍不住乐了,“他是你阿娘的师父,若收你做弟子,那你跟你娘,这辈分该怎么论?”他边说,边瞄了眼墨渊。

墨渊抱起孩子,眼睛里有几分宠溺,“这是我昆仑虚之事,不劳你操心了。”

折颜暗自笑了笑,忽又想起一事,“那位夜华太子,跟你长得何其相似,初初见他,我都吓了一大跳呢。”

墨渊眼神一暗,语气透着浓浓的惆怅,“他本来,应该是我的同胞弟弟。”

“什么?”在场几人大感讶异,折颜追问,“墨渊,你此话怎解?”

墨渊叹了口气,将当年父神托付他金莲仙胎之事娓娓道来,“我护养了十多万年,早盼着他脱胎投生,不想却是如此相遇,或许,这便是天意。”

白浅听完,惊得半晌缓不过神来,渐渐的,她才意识到......师父此时怀抱着的,正是他口中那位“同胞弟弟”的孩子。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24 22:00:00 +0800 CST  
各位仙女🧚♀️,圣诞快乐哈🎄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25 21:39: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2、(续)

这是个令人无眠的夜晚,白浅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师父温暖的笑脸、惆怅的神情、落寞的身影,还有昆仑虚的莲池、以及夜华怨念的恳求,不断在她眼前交织......

尽管过去,她对夜华那张酷似师父的脸,也有过一丝好奇,但却从没往同根同源上想过,因为她觉得,那是对师父墨渊的大不敬!但现在,亲耳从师父那里这里得知,那个伤她至深的情殇,竟然起源于昆仑虚,无疑带给她巨大的震撼与冲击。

造化太过弄人了!曾经,她是懵懂无知的凡人时,对他倾心挚爱、托付终身,可他呢?即便有过几分真心,但在他欺瞒回避、权衡得失、维护不力、机关算尽以后,她已决绝的抛弃了这段孽缘。可尤为讽刺的是,天族太子夜华,竟还是她白浅名义上的的未婚夫婿。回首前尘,身为骄傲倔强的女君,她并不甘心受命运摆布,更无法忘却绝境中的屈辱,她决计狠狠的予以反击。

于是,她处心积虑的谋划,步步为营铺好了复仇之路。天宫清算只是个开始,她还要对他冷酷到底,要让他永失所爱、生不如死!她要将天宫搅个不得安宁,甚至不惜刀兵相见......可是,师父忽然醒了,揭开了一个残酷真相——她为师父可以豁出性命,可她如今费尽心思要毁掉的,或者正是师父盼望十数万年的骨肉至亲。

白浅哀叹,苍天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师父会不会生气?会如何看她、如何想她?她心里没底儿,也许,从今往后,昆仑虚再也不是她的栖身之地了......



“墨渊,你可想好了,有些事情,白浅让我尽量瞒着你,就是不希望你操心,眼下应专注于调养身体。”折颜颇有些为难,白浅专门拜托了他,关于她自己七万年的心头血,以及与夜华一场情劫的事,能瞒就瞒着,或者先遮掩过去,当务之急,是让墨渊顺利服下那颗补丹,尽快恢复法力。

可是,墨渊哪是那么容易唬弄的,他将丹药端详一番,又仔细收好。“折颜,我也看出十七有心事,在我睡下的七万年,她为何带我回青丘?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受了多大的苦,这些我都想知道。还有,她何时得了眼疾?她身边的那位素素姑娘,居然是乔装易容的,究竟有何来历?”

墨渊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折颜只得苦笑,他早知道,许多事情同样逃不过墨渊的眼睛,那狐狸想瞒下的,主要还是夜华的事。其实不独白浅,他听说了夜华的身世,也是大为吃惊,如若让墨渊知道了全部真相,肯定会非常痛心失望。

“我们还是一件一件的说吧。”折颜想着避重就轻,“白浅带你的仙体回青丘,是不想让你葬入无妄海,你既然叫弟子们等你,她又是个死心眼儿,就坚信你一定会归来,唉,苦苦等待了七万多年,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用什么法子维护的仙体?”

折颜叹口气,白浅把玉魂拿过来,想用它搪塞过去,可是......“那丫头,仗着自己是只九尾狐嘛,从不肯假手他人,这心头血能养仙体,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

果然像自己猜想的那样,“七万年啊,她竟...”墨渊心如刀绞,疼得喘不过气了。

“是啊,那丫头真不容易,好在近百年来,已经不用剜心取血了,她既不想你担心,你也不要显露出来。”

墨渊忍痛追问,“那,封印东皇钟的事呢?”

折颜摇摇头,“她瞒了所有人,自己独自跑去去若水河,虽成功封印了擎苍,却也为此失踪了好几年,还落下了眼疾。具体的,她也没跟我们交待。”这确实不算扯谎。

“笑笑...是谁的孩子?”墨渊问这话带了点犹豫。

折颜的心往下一沉,谁的孩子?“这个嘛,她只说是从昆仑虚脚下遇上的,还有素素,只说她们无处可去,就留在狐狸洞了……那孩子确实蛮可爱的,白浅很是喜欢。”说完这些,折颜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嗯,”墨渊淡淡的说,“她喜欢就好。”

“至于那位素素姑娘,确实有些隐秘的身世,看白浅的意思,是暂时不想公开吧。”折颜松了口气,这一通话说下来,他的后背已经微微汗湿了。

墨渊沉默良久,忽然说,“那太子夜华,我想见一见...”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25 21:39: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3、

清晨的薄雾中,白浅坐在湖边凝神遐思,一夜无眠后,脑子反而愈加清醒,她虽不晓得,折颜最终会否为她信守隐秘,但此时此刻,她心想已不能回头了...

“姑姑,”素素托了壶热茶出现在她面前,眼睛红红的,一看便是夜不成寐了。

“来,正好有点渴了,一起坐坐吧。”白浅强笑着,面对素素,不,其实是真正的奈奈,她毕竟心存歉疚,为了弥补她,白浅打算务必替她找个好归宿。

“我,是不是给姑姑添麻烦了?”素素嗫嚅道,“我摔碎了结魄灯,天宫若要追究,那我...”

白浅立即截断她的话,“素素,这些年你一直在帮我,怎么会是麻烦呢?放心吧,就算天塌下来,青丘也会护着你的。至于天宫嘛...”她冷冷一笑,“我根本没放在眼里,尽管让他们折腾好了。”

素素长吁了一口气,这些年呆在青丘,她也知道白浅说一不二,是极有魄力的君主,何况还有战神帮衬着。“谢谢姑姑,小殿下说了,以后要和姑姑留在昆仑虚,那我也会跟着您们一起去,是吧?”

白浅愣了一下,“这个...我还没想好。”

素素略显着急,“您就把我当成陪嫁丫头好了,我一定会尽心伺候的。”

“陪嫁丫头?”白浅吃惊,“嫁给谁?”

“当然是墨渊上神!”素素一脸憧憬,“姑姑是绝代佳人,唯有战神那样的盖世英雄,才能配得上您啊!您等了七万年,如今他终于醒了,您也刚好退了婚约,真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哦。”

“别胡说!”白浅哭笑不得,“那是我师父,可不能随便肖想的。”

“师父难道就不是男人吗?”素素不解,往日白浅对着墨渊仙体既恭敬,也照顾得妥妥帖帖,她便想着,这定是姑姑心尖上的人了。“而且,我看墨渊上神对姑姑,也不是师父对弟子的心思啊。”那专注的眼神,分明饱含爱意。

“嘘!小声点,可别叫人听见了。”白浅慌忙四处张望,被素素这个大胆的说法吓到了,“这会毁了我师父清誉的。”她方才说没想好,是指以后留在昆仑虚之事,她还在犹豫当中,心里越不过师父与夜华是手足同胞这道坎。

“可是,大家都觉得,墨渊上神与姑姑您,确实是极般配的天生一对啊。”

白浅觉得其中的误会有点大,但眼下却顾不上多解释,只好正色道,“素素,你记住了,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胡说,尤其在我师父面前。”

“唉...”后面传来了重重一声叹息,白浅惊愕的回头,折颜正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

白浅问,“折颜,你,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托你的福,我这一夜翻来覆去愣是睡不着了。”

“那...师父呢?”

“他?他肯定也好不了多少。”

白浅一惊,“你都对他直说啦?”

折颜给了她一个白眼儿,“我只说了心头血和封印东皇钟的事,其他的,你看着办吧,反正,你也什么都没对我说。”

素素见两人叙话,连忙回身进洞里弄早饭去了。看着她的背影,折颜感叹,“她虽只是个侍女,可却比你看得通透啊。”

“呃?你此话怎讲?”

“你呀你,别太自作聪明了。”折颜无奈摇头,“你怕毁了墨渊的清誉,可早在七万年前,天族史籍上就记载着,若水河大战之后,战神墨渊携他座下十七弟子司音,双双归隐了,这可是四海八荒皆知啊。昨日你在天宫亲口退婚,墨渊却刚好出现了,还明明白白昭告众神,青丘白浅就是他十七弟子司音,你倒说说,他还有什么清誉可言?”

白浅懵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双双归隐七万年,如今同时出现在世人面前,结果却是为了退掉你与太子的婚约,那旁人还能怎么想?肯定是觉得,你们原本就是彼此钟情的一对男女呗。”折颜好笑的睨着白浅,“这回还变相的证实了,墨渊他并不是断袖。”

“啊?”白浅急得脸更白了,“这...这纯属无稽之谈!太荒唐了...”

“哦?墨渊难道不是男人吗?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的,哪里就荒唐了?”

“折颜,外人误会也就罢了,你可是都知道的,我...”

“我知道什么?”折颜抢着说,“我只知道,你守着他整整七万年,每月里为他剜心取血,差点儿连命都搭上了;你为他一次次奋不顾身,为他宁肯不踏出青丘半步,心甘情愿活成他的样子;你还为了他,忍受世人的非议,绝口不提婚嫁之事...”说到激动处,折颜也控制不住情绪,“白浅,你师父待你如何?你比我更清楚!我就问你一句,你既看过了无数的话本子,难道还认为,这些就仅仅只是单纯的师徒之情么?”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27 16:12: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3、(续)

墨渊经过与折颜的夜半长谈,整颗心更加飘忽不定,他将醒来后一日内的所见所闻所想,仔细在脑海中筛选了一遍,事情的脉络也逐渐清晰。

他的十七长大啦!不再是那个跳脱的假小子司音,已出落得明艳无比,一颦一笑愈发动人心弦。可她性子里的骄纵倔强依旧,举手投足并言谈之间,处处显露出女君的果敢,但他也清楚的看到,她努力掩藏着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既痛心又自责,也许当初,自己不该留下“等我”二字,让她陷入了无尽的痛苦等待... 但愿,他的复苏还为时不晚!

察言观色,他也知道白浅与折颜还瞒下了许多事情,她的孩儿、她的侍女以及她退婚的心路历程,他尚没有琢磨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个中隐情,必然与她封印擎苍后失踪的几年有关。

让他揪心的还有,她对夜华...究竟是怎样的情感?

凭他对白浅的了解,她性子洒脱又敢爱敢恨,如若仅仅是一纸婚约,既无爱念必会淡然放手,她又何至于对夜华穷追猛打呢?何况青丘演兵非同小可,大有彰显从此不再中立的决心,如此明晃晃的剑指天下,难道只是因为接连遭天族悔婚,就因此心存怨恨?墨渊坚信,他的十七绝不会如此小肚鸡场,肯定另有缘故!

素素?冥思中的墨渊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回想起天宫中那一幕,当时十七与夜华起了争执,据说便是为了素素,或许从她身上,能看出几分端倪。

墨渊正想得入神,迷谷敲门后进来,看着他手捧的崭新衣物,墨渊心里一热,醒来后所穿戴的,无一不是白浅细心添置,每件都贴合他的心思。

“上神,昨夜姑姑已吩咐,说上神习惯早起,小仙特意来伺候着。”迷谷毕恭毕敬的说。

“不必如此麻烦,我自己来吧。”墨渊并不愿生人过于亲近。

“上神,您就让小仙效劳吧,不然姑姑定会责罚。”迷谷显得好生为难,“这些年也一直是小仙伺候您,不麻烦的。”

墨渊一怔,“哦,也罢,倒是...辛苦你了。”

迷谷顿时觉得受宠若惊,墨渊见他低眉顺眼小心翼翼,便知平素里被白浅欺负得不轻。

“迷谷,你来狐狸洞多久了?”

“小仙来的那年,姑姑大概也就几千岁吧。”迷谷很欣喜,威名赫赫的神尊,竟如此平易近人。

“这狐狸洞,一直都这么冷清?”

“是,姑姑说,她就喜欢清静。”

墨渊心酸,当年昆仑虚上,司音可是最爱闹腾的弟子。

“不过,自从小殿下与素素来了之后,慢慢就热闹起来。”在迷谷印象里,白浅脸上笑容也多了,“尽管只是收养的,可笑笑小殿下还真是个福星呢。”

“收养?”墨渊皱眉,那娃娃的机灵模样,分明与小十七如出一辙,况且他的元神气泽,天然有着某种亲近...

“这素素姑娘,似乎也不大爱说话。”

“唉,请上神别怪她,她记忆受损,前尘往事都忘了。”迷谷觉得有责任替素素辩解一下,“她前世是个苦命的凡人,被天宫害死过,跳了诛仙台,据说是太子辜负了她,不知怎的,后来又神奇复活,还得道成了仙。”昨天他陆续听了个梗概,很是为素素不平。

墨渊的心一紧,“太子?说的是夜华吗?”

“正是,”迷谷摇头叹息,“姑姑向来眼睛里容不得沙子,那太子如此忘恩负义,她怎么样也要为素素出口气的。”

迷谷无意的一番话,在墨渊心里掀起波澜,“夜华...真的如此不堪?”

“上神您不知道啊,那太子,还亲手剜去了素素的眼睛。”迷谷想想都觉得可怖,“听说是赔給了一位侧妃,不过昨天,姑姑逼着他又剜了一次,把素素的眼睛还回来了。”

迷谷继续替墨渊捋平了袖子,仿佛自言自语般,“虽说拿回了眼睛,可素素也用不上了,姑姑大约也只是气坏了吧。”

墨渊身子忽然晃了一下,在迷谷注意不到的瞬间,他痛苦的闭起了眼睛。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28 21:34: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4、

目睹着白浅如遭雷劈般的表情,折颜心里不免得意,若非他略施小计,用重锤狠狠敲打她一下,那呆狐狸啥时候才能清醒一点。“丫头,听明白了没?你不是向天宫豪言,不在乎自己名声吗?要知道墨渊他...比你更不在乎,你只须听从自己的心。”

白浅双眸里光影闪动一下,旋即黯淡下来,“可是,我在乎...”

“姑姑,”此时突然跑过来一个身影,隔老远就在呼喊,这是白浅大嫂的娘家侄子钧亭,在青丘军队中担任带兵统领,白浅相中他为人机灵又忠心,交托他日夜守护狐狸洞周边一带。

“姑姑,谷口附近发现一人,看似已徘徊了整夜,他自称是天族太子。”

“夜华?”折颜不禁皱眉,“来得好快...他来做什么?”

白浅了然,“还能为了什么?来索要素素呗。”

“什么?”钧亭立时瞪大了眼睛,白浅早知道,他对温婉体贴的素素思慕已久,只因“素素”真实身份未曾公开,白浅一直不敢答应。

“姑姑,那素素她...”

“放心好了!素素不爱他,我会把她留在咱们青丘。”白浅很笃定。

“...哦”钧亭暗自欢喜,“太好了!那太子如何打发?”

白浅盘算了一下,“先别理他,你只管拦着就成。”

钧亭欣然领命,他走后,折颜踌躇着开口,“小五,夜华那里,你打算...何时跟他挑明?”

“挑明什么?”白浅冷着脸,“你是因为我师父说了什么,才会又觉得他可怜吗?”

折颜不大敢直视她的眼睛,“不是,我就是觉着,他...固然有错,不过百年来求而不得,教训已铭心刻骨了,毕竟错的不只他一个,那素锦作恶,背后还不是天君撑腰甚至主使的吗?”他看白浅不做声,继续说,“关键呢,我是不希望墨渊为难,夹在你和夜华之间,想想他该会多么难受。”

白浅深觉自己太委屈,在折颜嘴里,竟然要与夜华放在一起被权衡,“那夜华,不过是空有一副皮囊而已,他身上哪一点还有昆仑虚的风骨,他另有自己的父母,既脱胎投生,就是了断前缘,如今倒要来当个便宜弟弟不成?哪来这样的狗屁道理!你如果心疼他,就自己领回去好了。”

折颜看白浅越说越气愤,忙道,“好好好,不生气啦,别气坏了身子!”他觑了眼白浅的脸色,“回头,你四哥、还有墨渊都来找我算账,那我这把老骨头可扛不住的。”

即便他自我调侃,白浅也不依不饶,“那你还心疼他不?”

“我才不心疼他,我心疼你!”折颜唏嘘,“那眼睛,容我先去一去上头的浊气,等过些日子,还是...趁早换回去吧。”

白浅愣了片刻,并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

折颜松一口气,“你给的丹药,墨渊还没肯吃,我怕是劝不动他了,你尽可以自己试试。”



墨渊把自己关在房里,白浅听了很是担心,亲自端了早膳过去。“师父,”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白浅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您是一夜都没睡吗?”

墨渊收敛起落寞的眼神,“不要紧。”此时,她鬓边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他控制不住的伸手捋了捋,温声道,“倒是你,在外头待太久,当心着了风寒。”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眼角处,他的心猛然一颤...那是多么美丽的一双眼睛!

“不会啊,”白浅故作轻松,“十七没那么弱,多亏了昆仑虚两万年的摔打,底子扎实得很。”

墨渊勾起唇角,“嗯,逞强的本事倒长进不少。”

“师父...”白浅习惯性的摇着墨渊的胳膊,“您又取笑十七了!”

见墨渊似乎心情转好,她趁机说,“师父,用早饭前先把药服了,折颜说,这样效果更好哦。”她拿起丹药和水杯,恳切的望着墨渊。

“不急”墨渊轻轻按下她的手,直直看她,“听说为了炼药,你冒险去取神芝草,伤得不轻,如今怎样了?”

白浅索性和盘托出,“不独十七,还有各位师兄一共七人,毕竟看守的四头凶兽太猛,大家也受了点伤,但只是些皮肉小伤,都没多大问题。”

“那丹药...”

“丹药是大师兄和二师兄他们,耗费了几万年修为所炼成,这个十七真的没帮上什么忙。”她怕墨渊不相信,补充道,“真的,十七虽然瞒着师兄们,私自将师父藏在青丘,害师兄们寻了七万年,但师兄全然没有责怪十七。为了师父早日归来,弟子们都是一样的心意,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的。”

墨渊动容,握她的手微微颤抖,“十七,你就如此确定,为师一定能回来吗?”

白浅点头微笑,“当然啊,师父既然叫弟子们等,就绝不会食言!”她想了想,反握住墨渊的手,话语间带着深深的疼惜,“只是,师父历尽千难万险,肯定吃了太多的苦。”

她温软双手传来的暖热直达心底,墨渊克制不住,“那...你可知道,为师不惧任何绝境,也要拼力归来,究竟...为了谁?”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29 22:10:00 +0800 CST  
明天...要好好休息一下哈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29 22:10: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4、(续)

“...为了谁?”白浅略一沉吟,“师父是心系天下的尊神,必是记挂着众生安危,昆仑虚少不了您,弟子们也离不开师父呀。”

“嗯...就这些?”墨渊没指望她马上就能明白,却也不好逼得太紧。

望着墨渊若有所待的眼神,白浅忽觉得心往下一沉,“还有啊?那定是师父着紧的人了,”她不大情愿的垂下眼睛,手也随之松开,“既是当年父神郑重托付的,师父又苦心护养了十多万年,自然是放心不下...”

墨渊愣住了,她指的可是...夜华?如何就生出了这样的误会?

眼见得白浅垂头丧气的样子,墨渊心里一着急,话便说得简单直接,“我放不下的,只有你,十七!”

“什...什么?”白浅不敢置信的抬头,瞬间杏眼圆睁,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错,就是你,那句“等我”也只对你一人而言。”墨渊轻轻将她圈进怀里,感慨万千,“七万年前,若没有生祭东皇钟,我定不会让你离开昆仑虚。”

白浅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脑袋里不停嗡嗡作响~~这是怎么一回事?师父说...是为了我吗?像师父那样光风霁月的尊神,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这只不着调的狐狸呢?那,是不是就表示,师父因为着紧我,才会把我留在身边两万年,一直呵护我周全?也是为了我,才不辞千辛万苦、拼命聚结元神归位?可、可我已经......

墨渊结实臂弯中的温暖唤醒了她,确认过眼前一切并不是梦境后,白浅忍不住悲从中来,为自己,也为了师父。她先是无言抽泣,继而呜呜痛哭,“师父,师父...”,滑落的眼泪将墨渊肩头打湿了一大片。七万年的等待,百年来的委屈忿懑,全在此刻的泪水中宣泄个痛快,而她憋在心底的那句,却没法说出来,“到底...太迟了”。



父神嫡子墨渊神隐了七万年,毫无预兆地露了面,却只是揭晓青丘白浅就是司音,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墨渊白浅师徒成为了最热议的话题。按乐胥的话说,俩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师父与弟子的关系,掩人耳目多少万年来,难保没有苟且之事,不是还听说白浅已经先有了个儿子吗?

不管仙界传闻如何沸沸扬扬,皓德却是忧心忡忡,原本就担心青丘坐大,如今加上墨渊与昆仑虚,他更是寝食难安坐卧不宁。于是狠下心来发落了素锦,定了个“栽害无辜惑乱天宫”的罪名,除去仙籍打落凡间永世轮回。他知道如此不留余地的处置,会招致天族其它分支不满,可权衡利弊轻重之后,也不得不接受现实,否则无法给各界一个交代。

乐胥因为替素锦求情了几句,被天君训斥的劈头盖脸,勒令她禁足闭嘴。她心里气苦,只把希望寄托在夜华身上,却一连几天不见他的影子。

原来夜华在青丘苦等三天,被钧亭率兵拦在了谷外,因忌惮战神坐镇于青丘,夜华亦不敢造次擅闯,奈何屡屡请钧亭去通报,都被他一句“姑姑严令,不许闲杂人等打扰”的话噎了回来。

闻讯赶到的连宋劝他,“夜华,既然主人家闭门谢客,你就暂且先回去吧。”

夜华对钧亭怒目相向,“什么闭门谢客!就今日之内,西海叠风和翼君离境都先后来了,叠风是昆仑虚弟子,我就不说什么,可离境也获准进去了,真是欺人太甚!白浅她这么做,无非都只针对我。”

“嗯...白浅上神不仅是青丘君主,也是昆仑虚弟子,她既铁了心不放你去见素素,你就不该操之过急,好歹现在已经知道她下落了,留待以后再徐徐图之。”连宋自知,在素素之事上天宫理亏,若再惹毛了白浅,两家从此闹翻更不好收场。

“三叔你不知道,”夜华恨恨的指着钧亭,“这厮大言不惭,口口声声说,白浅已将素素许给了他,我...我岂能咽下这口气?”

连宋听了叫苦不迭,青丘此举,非要生生将夜华给逼疯了不可,眼下无论如何先要稳住阵脚,并马上遣伽昀去往太辰宫,希望能搬出东华帝君这尊大神。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31 20:59:00 +0800 CST  
各位小伙伴们,告别2018,迎接2019了……新年快乐🎆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12-31 22:26:00 +0800 CST  
梦里不知身是客
15、
东华赶来青丘谷口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让他揪心的一幕,连宋正拼命的拉住夜华,而小红狐狸则单手执剑,剑尖直抵夜华的胸口。
“凤九,放下你的剑。”东华皱着眉头说。
凤九气呼呼的,“帝君你不知道,是他先动的手。”
东华一看,地上坐着个将领模样的人,左手捂着右胳膊,表情相当痛苦。
“那也先放下剑再说。”他说话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凤九想了想,终究还是收起了剑,“太子殿下在我青丘行凶,是当我们好欺负么?”
东华检视一下那人的伤势,不算太严重,“太子,你在青丘地界上,怎么随便出手伤人呢?”
连宋忙陪着笑,道出了事情的始末,原来夜华被这钧亭一直拦着,早就心生不悦,方才言语中又起了冲突,激愤之下两人打了起来,钧亭不敌被撂倒了,恰好被路过的白凤九看到,二话不说便拔出了剑。
东华斜眼看着连宋,“何事就起了冲突?”
连宋吞吞吐吐,压低了声音说,“呃...还是那素锦之事,那人说...我们天宫乱伦,还说叔侄轮着来抢人家的婢女,无耻下流等等,又骂夜华是**子,所以他一个没忍住就动了手......”
东华冷冷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身为太子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既然是你先动的手,那便赔礼道歉吧。”
夜华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连宋只好对钧亭拱手道,“这位将军,本君是太子的三叔,我就替他与你赔个不是,暂且就揭过去了吧,其实将军自己也清楚,这事其实双方都有过错,对吧,帝君?”
东华不置可否,钧亭察言观色,知道帝君面前不能造次,只好作罢。
“帝君,你可不能偏私啊,太子堵在谷口都好几天了,我姑姑说不见就不见,他还想硬闯不成?”凤九不满。
“本君只想见素素!”一直沉默的夜华终于开口。
“素素才不要见你呢?你怎么还不死心,有我姑姑撑腰,她早就不是那个任你们鱼肉的凡人啦。”
东华打断他们,“凤九,稍安勿躁,你姑姑呢?”
“应该在狐狸洞吧,我也才刚到,还没见着呢。”
“那好,你带本帝君去见她。夜华,你万不能再轻举妄动了。”东华告诫着。
凤九“哦”了一声。
“小殿下,”一旁的钧亭忽然说,“姑姑这两天病了,怕是不能见客。”
“啊?病得重不重?不行不行,我要马上去看看。”她拔腿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帝君,要不你今天就先回去吧…”
东华却径自问钧亭,“墨渊上神可还在?”
“在的,上神就没有离开过。”
“那好,凤九,你还是带我去会会墨渊吧。”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02 10:43:00 +0800 CST  
“东华,你一向深居简出,今天却来得不巧,白家老二不在。”湖心岛上,折颜调侃着。
“你别与我打哈哈,我来,是找墨渊有正事儿。”
“知道,是为了夜华吧?原来,你也有几分了解他的身世,就只瞒着我。”折颜说着还有些忿忿不平。
“能够不闻不问是福分,乐得逍遥自在更好!”东华发自肺腑的说,“像眼下这情势,倒让人颇为伤神。”
折颜想起墨渊,不觉叹了口气,“你再伤神也不及墨渊伤心吧?如今可真难为死他了。”
“哦?白浅对他发难啦?”东华好奇。
“那倒不会,她对墨渊比自己阿爹还亲。就是看得太重,情愿委屈了自己。”过度劳累加上情绪抑郁,白浅心力交瘁,忽然就病倒了,这风寒病症来势汹汹,两天里高烧不止,都烧糊涂了,墨渊衣不解带的守护着,就想让她好受一些。
东华听完沉默了许久,才又问,“你可知,那位素素,究竟从何而来?”
“这个我真的不清楚,小五是个极有主见的,她不想说,谁也没辙。”
折颜看东华的神色,忍不住问,“看你的样子,似乎了解点内情,对吧?”
“纯粹是猜测罢了,我只记得,约莫百年前,夜华宫里出生不久的孩儿,及一位宫娥失踪了,至今仍没有下落。”
折颜黯然,果然与自己推算的相差不多,“你是说......”
“那宫娥叫什么?”墨渊出乎意料的出现了,让东华与折颜吓了一跳。
“墨渊,你不好好陪着你的小弟子,突然冒出来做甚?”东华故意打岔。
墨渊紧盯着他,“叫什么?”
东华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一名普通宫娥,我哪里便记得名字,或者,凤九会知道得多一些。”
折颜却迫不及待的问墨渊,“那翼君走啦?他急急的跑来,与你都说了些什么?”
早些时候叠风来了,说本想安安心心等着师父,不料四海八荒都听闻,战神墨渊已经回归了,纷纷涌上昆仑虚朝圣及拜访,让他们师兄弟始料不及素手无策,无奈只能特意来请示墨渊。他前脚刚走,翼君后脚也上门来,说是有要紧的事,非要见白浅不可,墨渊命人带进来,单独与他面谈了一番。
“离境?他怎么也来了?”东华觉得不解。
墨渊手指用力握着茶盏,“离境说,其实他们兄妹三人,早都成为擎苍的血蛊,他大哥离怨昨日被废后玄女刺死后,擎苍很快便会功力大增,东皇钟...恐怕快要困不住他了。”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9-01-02 15:07:00 +0800 CST  

楼主:1998ppybb

字数:366622

发表时间:2018-03-16 22: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31 15:25:4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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