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完全没想到会在飞行课上看到让他们一节魔咒课下来都静不下心的那个斯莱特林人。
他还是那样高傲，站在人群的另一头，就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隔开了他和别人。
“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又在这里碰到你。”金泰亨没有理会朴智旻一直偷偷拉着自己衣角的举动，直冲冲上前，不太友好地说着。
“我也没想在这里看到你。”那人睨了他一眼，不屑之意溢于言表。又把目光转到一言不发的田柾国身上，冷笑道，“怪物也需要练习飞行？不是一直都会吗。”
田柾国的拳头一攥，被金硕珍压下，没有动作。
“闵家的，对吧。”
谁都没想到打破这层弥漫着的火药味的人会是朴智旻。他不耐烦地理了理长袍，无视三人奇异的打量，眼瞳中是田柾国没有见过的强烈攻击性，“我相信你的父亲大概会非常高兴听到自己最喜欢的小儿子因为学院冲突而被赶出去的消息的。”
和不久前那个被田柾国护在身后的朴智旻判若两人。
“你在威胁我？”那人啧了一声，也有了怒气。
“哪敢啊。毕竟是以最不择手段闻名巫师界的家族，我势单力薄，惹不起。”朴智旻挑起眉尖，“但我听说，闵家小少爷闵玧其，也就是阁下您，是个中翘楚呢。也是闵家家主最看重的下一代继承者。你猜，要是他从学院这里收到一封警告信……”
拳风扫过，近在咫尺的拳头停在眼前，朴智旻连眼皮子都没动，倒是金泰亨急了，一把把闵玧其推开：“你要干什么！”
“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闵玧其咬紧后槽牙，扔下一句，便扭头朝人群另一边走去，远离这些让他眼烦的杂草。
“切，虚张声势。”金泰亨朝那人吐了吐舌头，而后又拉起朴智旻的手，开心地晃了晃，夸道，“智旻，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
“闵家的人从来都有极高的家族荣誉意识，他即使外面披着长袍，还是把族徽别在了里衣内，我刚刚瞟见了。闵家就两个儿子，大的在魔法司任职，那这个就只能是小的了。”朴智旻头头是道地分析着。看得田柾国和金硕珍都是一阵目瞪口呆。
“原来智旻是深藏不露啊。”金硕珍毕竟年长一些，很快就对朴智旻的反差迅速适应，恢复了平静，还夸赞了一句。
田柾国眼神暗了暗——什么深藏不露，明明就是扮猪吃老虎吧，亏自己还这么担心他过，在他眼里肯定傻透了。
还说什么做朋友，自己不也是个充满了秘密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人么。
赌气般地拉着金硕珍走进队伍里，留下金泰亨和朴智旻在原地窃窃私语。
“你怎么又突然跑出来了？”金泰亨紧张兮兮地问他，没有了刚刚崇拜的样子。
“这家伙需要我帮忙，我就出来放放风，有什么问题。”朴智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子，这好像不是求人的态度吧。”
“我拜托你收敛一点好不好，稍微装得像一点吧，两个人差别太大，难保不被人看出端倪。”想起田柾国走掉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金泰亨认为他绝对是察觉了。
朴智旻拥有双重人格。更致命的是，当初他被招进学院里，完全是因为现在这个智囊般的人格的原因，主人格除了有巫师血统，其他都差了副人格太多。
如果被发现，这将是一个不得了的软肋。
“你还不太信任那两个人，是吧。”朴智旻也跟着金泰亨走进队伍，与田柾国他们隔了两个人。
“硕珍哥可以依靠。但田柾国，他情况过于特殊，没办法给予全部的信任。”金泰亨和朴智旻多年的友情，早就对这个副人格了如指掌，瞒是瞒不过他的，还不如老实交代。
“的确是个棘手的存在。”朴智旻靠上金泰亨的肩，眼睛闭了起来，“你盯好这小子，他最近情绪波动很厉害，别给我惹麻烦。我不想每一次都给他擦屁股。”
霍琦夫人就是在这时过来的，她用老鹰一般的黄色眼睛扫过这帮站成一排的学生。
“你们还在等什么？”她很严厉，“每个人站到一把飞天扫帚旁边，快些做，别浪费我的时间！”
金泰亨庆幸朴智旻这时候已经醒了，虽然有些迷迷糊糊，但好歹能自主行动，否则，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和霍琦夫人解释。
“伸出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然后说'起来'。”霍琦夫人指导道。
“起来！”每个人都喊着。
扫帚忽地升高。朴智旻吓了一跳，终于回过神。看到金泰亨不断飘过来的眼神，冲他笑笑表示没关系。
霍琦夫人教给他们如何骑上扫帚而不滑下来，她在队伍里穿来穿去，纠正大家的手法。田柾国被她狠狠扭了一下手。
真不温柔。他看她去教别的学生，揉了揉手腕，想着。
“好了，我一吹口哨，你们就两腿一蹬，离开地面。用力点蹬，我不想在吹完口哨后还看见有人停在地上。”霍琦夫人说，“扫把拿稳，上升几英尺，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垂直落回地面。”
等等！朴智旻瞪大了眼——几英尺，还要垂直落回地面？开什么玩笑？
“听我的口哨——三——二——”
几乎是哨响的瞬间，朴智旻的扫帚猛地朝天空冲上去。他发现大家都升上了他的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慌乱。因为他的扫帚不太听话，四处摇摆着要把他甩下去。
【听话些，拜托了，听话些……】朴智旻在心里默念，希望能起些作用。
可扫帚不听使唤，越晃越厉害。朴智旻有几次都差点抓不住，冷汗湿了一身。

“孩子！稳住心神，控制好你的扫帚！”霍琦夫人在草地上朝他喊，大家的眼神都看了过来。朴智旻感觉到了田柾国的目光，心神一乱，扫帚顿了半秒，直直往地上掉下去。
“啊——！”朴智旻惊恐地喊出声，耳边都是大家担心的惊呼和阵阵风声。离地面越来越近，他一下闭上眼睛。
腰被人一揽，身体腾空，朴智旻下意识紧紧抓住来人的长袍前襟，感觉到身体侧着擦过草地又升回空中，他僵直了身体不敢乱动。直到被扣进怀里，他才敢微微睁眼。
田柾国的脸在眼前放大，他的眼睛里映着自己脸色惨白的狼狈样子，专注担忧。
“没事吧？”他的声音就在耳旁，呼出的气让朴智旻红了耳尖。
“嗯……”他只觉得丢脸。还不如让他摔在地上把脖子摔伤然后去医务室里躺着，就不用面对这样窘迫得不行的情况了。
在一阵掌声和欢呼下，两人又落回了地面。霍琦夫人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却还是板着脸教训朴智旻：“如果不想带伤的话，就请勤加练习我的孩子。”
转头，她又将田柾国好好夸奖了一番，这才让大家谨记朴智旻的教训，然后让他们解散各自练习。
“智旻！没事吧？我刚刚快吓死了！”金泰亨觉得自己今晚估计要因为这个做很长时间的噩梦。
“对不起泰泰，让你担心了。”朴智旻挠了挠脑袋，感觉很不好意思。
“扫帚怎么会突然失控呢，智旻是有心事吗？”金硕珍也很担心，关心的话也是直切重点。
“啊，谈不上心事……”朴智旻这才反应过来腰还被田柾国揽着，赶紧推了推他的手，示意他松开。
田柾国松开手，看着他再次拿起那把扫帚，装作不在意地把视线移开。
明明还在生他的气，可一看到他坠落下去，身体就率先自动做出了反应。现在再回想，发现自己竟是连为什么生气也忘记了。

才发现预告被吞了那我再发一次好了

星空之下，田柾国的眼眸璀璨，眼波里漾着愉悦的光芒，一下又一下地拨乱朴智旻的心湖。
身旁金南俊在教金硕珍魔药配制，金泰亨在和郑号锡打闹，闵玧其倒在草地上，时不时对两人发出言语攻击。
多么热闹，多么温馨。可是，朴智旻的眼里现在就只剩下对着星辰微笑的这个少年。
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因为在飞行课上被田柾国搭救而脸红，终于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田柾国被人出言侮辱他都会抛弃自己一向与人为善的原则反击得对方无地自容，终于知道此时此刻在星空下心跳得快要蹦出来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朴智旻慢慢将手搭在田柾国的手背上，看他毫无顾忌地冲他咧嘴一笑，突然就觉得自己十分罪恶。
利用了田柾国的简单，私自对他有这样的情感。
他们是朋友啊，怎么能越界。
于是，在风吹过之前，朴智旻轻声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智旻？”田柾国的长袍盖过来，替朴智旻挡风，因为风掠过耳边的呼啸导致他并没有听清朴智旻那几乎用气声说的话。
“没什么。”

“实在太帅了柾国！”金泰亨不停地重复，“你们看到他侧过草地的角度了吗？简直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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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泰亨，这已经是你说的第十遍了。”金硕珍好脾气地笑道，“看在柾国和智旻现在快要尴尬得昏过去的份上，别再说第十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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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把糖放进麦片粥里搅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像挂在圣诞树上的大彩灯一般。田柾国坐在他对面，闷声不响地吃着苹果派，完全没有一点自己是故事中的英雄人物的骄傲感，反而窘迫到恨不得把自己埋进盘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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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柾国你真应该去试试参加魁地奇【1】比赛，你会成为焦点的！”金泰亨兴奋地提议。他喜欢魁地奇那样刺激又高速的运动，每次看直播的时候都会让他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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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田柾国说出什么浇灭他的热情，今早在走廊里撞到金泰亨的那个赫奇帕奇的男孩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自然无比地坐到了金泰亨的身边，笑容灿烂地和他们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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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讨厌鬼又来了……”金泰亨瞬间就像蔫了的草，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听着那人喋喋不休的唠叨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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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这个叫郑号锡的赫奇帕奇学生莫名其妙的加入已经是最大的变故，当他拼命挥手朝餐厅门口喊出那个名字时，四个人全都像被定身咒定住了似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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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玧其！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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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看到他们和郑号锡坐在一起，也愣了愣。随即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了郑号锡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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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两个讨厌鬼……”金泰亨撑着脑袋，偏向朴智旻，生无可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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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没忍住笑出了声，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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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奇帕奇的怎么会和斯莱特林认识？”金泰亨的这个疑问语气算不上友好，闵玧其闻言皱了眉，倒是郑号锡一脸的没心没肺，看到金泰亨一副求知的样子还很乐意地解答：“我和玧其从小就认识，是一起玩到大的。别看他这样，心眼还挺不错……诶哟！你掐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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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闵玧其不开心地斜他一眼，“再多说一句我就让斯沃洛咬掉你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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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沃洛是闵玧其的猫头鹰。郑号锡以前试图接近这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人时没少被他的猫头鹰啄得满头包。现在搬出斯沃洛，郑号锡果然不敢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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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就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下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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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他的脸了吗？简直和那块破抹布一样不忍直视。”金泰亨气得咬牙，冲着朴智旻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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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魔法史的作业吧。你可是睡了整整一节课。”朴智旻想到金泰亨那口水流满桌的样子就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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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宾斯教授讲课那么单调乏味，是不是，柾国？”金泰亨试图找到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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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田柾国看了看金泰亨，先是点头，又注意到朴智旻的眼神，便补充道，“但讲的都是期末考试的内容。你没听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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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金泰亨抱头惨叫。即使被金硕珍顺毛安慰也平静不下来。要是他在期末考试中挂科了……金泰亨不敢想象自己的家人会怎样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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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看了一眼田柾国，见他因为自己的恶作剧得逞斜了斜嘴角，突然心情就变得很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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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暂时还不明白这样的情愫是什么，但如果只是这样待在一起，那就保持着好了。

注解：【1】魁地奇——是魔法世界中由巫师参加的球类比赛。跟普通比赛一样，它在被看台包围的球场上进行，球场两端各有三根50英尺高的金制的杆子，杆子顶上带有圆环，参赛者分两队骑着飞天扫帚在空中飞行对抗，每队七人，各有一名守门员、三名追球手、两个击球手和一名找球手。

大家觉得我这样分段比较清楚还是按以往的写就可以？告诉我下我会比较明确该怎么分段

【五】
朴智旻又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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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金硕珍似乎对学习有着谜一般的热爱。虽然他一向如此，但很明显，最近这种热情，有些超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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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勾着行星运行的轨迹，嘴里还念念叨叨各个行星的名称。金泰亨正想方设法把一根火柴变成针，暂时也没空分心。朴智旻好容易写完对魔法史的感悟，伸了个懒腰，就又一次注意到了金硕珍不断偷瞄不远处另一张桌子旁坐着的拉文克劳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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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珍哥？”他用笔头轻轻敲了敲金硕珍的本子——那上面记满了魔药课的魔药配制方法。金硕珍似乎不是很擅长这门课，所以教授这门课的斯内普教授也不是很喜欢他。朴智旻看他这么不上心，大概也能将原因猜个七七八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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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果然，金硕珍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朴智旻刚刚叫了他，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智旻，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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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珍哥，你是不是……恋爱了？”本来朴智旻也不确定的，看着金硕珍猛然红透的脸，这才确信自己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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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谁恋爱了？”金泰亨果然没有在好好写作业，一听到如此大的八卦，脑袋一下就从书里抬了起来，引得田柾国也抬头看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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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最近对田柾国的目光敏感得很，当下就不说话了。为了逃避金泰亨连珠炮般的提问，借口要去上厕所，便起身离开座位。临了还能听到金泰亨问金硕珍的声音，还有田柾国抑制了好奇的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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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朴智旻深深吐了一口气。最近自己真是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好像有关于田柾国的事，不管是什么都会多去在意一些，而且也总是对他正常的触碰中表现过激，有好几次都让田柾国疑惑地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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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捋清楚这种莫名而生的情感，再好好和田柾国谈谈吧。他们的关系近日子有些不冷不热，朴智旻说服自己这是不想让四人小团体中出现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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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听我说一次呢！“激烈的争吵从盥洗室旁的走廊传过来，朴智旻一下屏住了呼吸——那声音他很熟悉。是闵玧其，那个掌握着他们的秘密而让让他们心烦的斯莱特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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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一向不是朴智旻所提倡的，所以他并不打算违背自己的原则，大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额发，就打算悄悄离开盥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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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人的声音隐在角落，朴智旻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于是他就只能听见闵玧其难得气急败坏到破音的话语：“哦？是这样吗？那把格兰芬多的那个怪物放进来，也是学院默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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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瞬间倒流。朴智旻想迈出去的脚生了根，迟迟没有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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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说的就是事实。格兰芬多的那个叫田柾国的，又是谁给他的权利被放进来。既然他能有特权，那我的威尔逊为什么不可以有？”闵玧其气得白皙的脸颊都有些充血，来人就像感觉到他的愤怒般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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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隐在黑暗里的人带着斗篷，看不清面庞，“如果你不想因为你那只该死的野兽被学院开除，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我瞒着父亲，纵容你把他养在魔法司，已经是极限。千万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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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个人离开，闵玧其才狠狠啐了一口，转身想回自习室，却看到了朴智旻慌慌张张跑走的身影。他危险地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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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发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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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定不下心去写作业——朴智旻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弥漫，他终于坐不住，对着金硕珍和金泰亨打了招呼就出去找人去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出来找，盥洗室不远，朴智旻还没有路痴到找不回来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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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量试图忽视掉心底担忧和不安的情绪，田柾国往盥洗室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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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外的月色很好，大片银光从走廊的窗子里被扔进来，在地上显出明暗清晰的分界。四周很静，偶尔可以听到一点虫鸣，田柾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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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很怕黑。田柾国清楚地记得。金泰亨不止一次用朴智旻小时候因为怕黑惹出的糗事调侃过他。想到这，要找到他的心似乎更急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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盥洗室里没有人，这是田柾国意料中的事。只是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朴智旻，他站在盥洗室门口，面对着黑白光叠的走廊，一时间有些迷茫，也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冲动地出来寻找了，说不定朴智旻已经回自习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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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要放弃，想要回去找金硕珍商量的时候，田柾国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几声连续不断的敲击。好像有人正不停地拍打着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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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五觉很敏感，几乎是一听就辨出了那声音的方位，当下急忙朝那个方向找去。

当朴智旻在田柾国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想地猛扑进他的怀里时，田柾国的脑内有一瞬间的空白，下意识抬手环上去，手还轻轻拍着朴智旻的背。虽然什么话都没说，还是让朴智旻觉得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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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真的怕黑啊。”田柾国抬手帮朴智旻抹去眼泪。现下的情况没有让他们对这个过于亲近得暧昧的动作有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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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也没有反驳，他怕黑是事实，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他急着想和田柾国说刚刚看到的听到的事，可被锁起来的恐慌还萦绕在心上，暂时挥之不去的恐惧与着急混杂起来，他的手拼命地乱挥，就是组织不好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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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等你冷静了再说。”田柾国声调没有多少起伏，很难让人想象他就是刚刚那个因为找不到朴智旻而慌乱失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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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魔法司！”朴智旻没有听他的，好容易缓过气，立刻紧张地拽紧了田柾国的长袍。“闵玧其把你的身份告诉魔法司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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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你听到这个，他就把你锁起来？”田柾国的声音总算有了一丝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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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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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们处处需要人维护的田柾国么？”闵玧其冷不丁的出现打断了朴智旻即将出口的话。感觉到朴智旻害怕的微微颤抖，田柾国把人护紧，警惕地瞪着闵玧其，似乎下一秒，自己拳头就要挥到他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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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日只能在人类的保护下躲躲藏藏。田柾国，你还真是一条失败的龙。”看着田柾国瞬间煞白的脸，闵玧其唇角满意地一勾，“你们龙不是向来以毁灭为乐的吗？你还这么假惺惺地护着那个窃听别人秘密的小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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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一听到闵玧其这么轻易地就将他们四个人极力隐瞒的事说出来，几乎用尽侮辱的言辞。当下便从田柾国的怀里挣脱，竟是豁出去般指着闵玧其的鼻尖，用了平生第一次最愤怒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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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真的不敢说吗？闵家的小少爷拜托自己的哥哥利用职务之便养了一只怪兽在魔法司，这件事要是被公之于众，不止是被开除了，这是犯法的。如果我说出去，你和你的哥哥，还有你的家族，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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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说完，闵玧其已经一拳击了过来。朴智旻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田柾国就替他接下了这打在肋骨上的一拳，疼得他立刻弓起了身子。稳了稳，才没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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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柾国！”朴智旻着急地扶住田柾国，看他难受的样子，咬牙又冲闵玧其说道，“你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否则我绝对会去告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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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嘴唇泛白。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被人威胁，感觉十分差劲。看着朴智旻弯下腰不停地询问田柾国的情况，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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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所以你们就这么答应了？！”坐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金泰亨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默不作声的田柾国和朴智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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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他提出来的，但对我们也算有利。不答应难道要看着他把柾国的身份暴露出去吗？”朴智旻绞着手指，略显不安，“而且让他跟着我们行动，也不用担心他会告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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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的意思很明确。互相保密。闵玧其这一方可以保证不将田柾国的身份说出去，与此相对的，田柾国和朴智旻这方也要保证不告发闵玧其。为了使这个交易的顺利实施，闵玧其除了在上不与他们同节的课的时间以外，其余时候都会跟着他们一起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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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疯了真是……”金泰亨抓着头发，一副苦恼的样子，“那个破抹布的加入，不就代表了吵得要死的那个家伙也要加入了？”说这话时半真半假，听不出对于郑号锡也要掺一脚这件事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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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身为龙族，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他当初能接受朴智旻和金泰亨介入他和金硕珍本来的相处模式已经需要很长时间了，即使到现在也依旧有些膈应，更别说要接受一个明显对自己充满了敌意与胁迫意味的人。所以其实他心里也是不太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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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是巨龙族最后的龙。而他的母亲则是最后的成年龙。母亲被金家斩杀，他又被金家少爷金硕珍亲手抱回来养大。他知道要自保，但错不在一直将他当同类看待的金硕珍身上，他自然也不会报复。一直住在阴暗的地下室过着躲藏的日子，田柾国更加明白人类和巫师对异类的排斥和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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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知道金硕珍一直想让自己学会像巫师或者麻瓜一样自由自在地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也希望他学会爱人和被爱，但他选择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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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封闭起来，就不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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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龙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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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是逃不过被威胁的命运。这种被别人攥住死穴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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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危害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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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会有人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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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珍哥呢？”朴智旻希望和金硕珍商量这件事的利弊。这就是年长的优势，他们会不自觉地去信任和依靠这个如兄长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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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图书馆了。”金泰亨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说出口，“他最近和拉文克劳的那个金南俊走的很近。似乎是要补习魔药课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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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不怎么信这番说辞，因为金南俊过来邀请的时候金硕珍明显就意不在此，但几乎是没过一会郑号锡就从一张张长桌跑过来问他有关于神奇动物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兴趣点所在，但金泰亨和郑号锡是越聊越深，等回过神来，金硕珍已经走了，田柾国和朴智旻也带着不是很好看的脸色回到了自习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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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有些奇怪。”朴智旻回想起金硕珍那张涨红的脸，便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个金南俊是什么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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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文克劳的优秀生。刚入学不久的新生，已经有要当级长的派头了。”金泰亨的人缘好，获得消息的渠道自然是很多的，这时候说起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也能说出些信息来，“据说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弗利维教授十分看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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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眉头一皱。金硕珍的对于学院生活的快速适应和融入让他猝不及防。他还没能完全脱离金硕珍自己行动，感觉就像是被信任的人抛弃，扔在了一边，心里堵得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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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注意到了田柾国低落的情绪，便主动问两人：“这件事我们还是等硕珍哥回来再说吧，你们有人想去洗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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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里有专用的盥洗室，金泰亨说让他们先去，他还没有背完魔咒课布置下来的咒语练习作业。于是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就一起推开了盥洗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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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撞见正在换衣服的卡彭特，田柾国下意识地抬手遮住了一旁不明所以的朴智旻的眼睛，把他推着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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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你这样子还真像护着自己的小媳妇。”卡彭特调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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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下的皮肤突然变得滚烫。田柾国拿开手，看着朴智旻可以煮熟鸡蛋的脸色，奇怪地问：“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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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朴智旻对他的接近反应强烈，受了惊似的一窜窜进了一个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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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田，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卡彭特走之前还特别无奈地摇头，似是对田柾国已然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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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莫名其妙。敲了敲朴智旻的那间隔间门，确认他真的没事之后，才去洗澡。

一切进行得按部就班，顺理成章。闵玧其和郑号锡的加入并没有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不同，除了让金泰亨念叨抱怨的东西变多了，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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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个周三的晚上，朴智旻放下手中的观测望远镜，看着坐在他身边认真在记录行星轨迹的田柾国，突然就意识到，他已经来到霍茨沃格有两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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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家庭作业的堆积，还有许多要背诵的东西，让他忘记了时间的过去。或许，霍茨沃格对他来说，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家一般的存在。每天在吵闹的步伐中度过，丝毫不觉得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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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收拾好自己的笔记，和大家一起冲辛尼斯塔教授鞠躬道了晚安，就和其他人一起并肩往露台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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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有些东西是不一样的。他想。微微侧过头看向目视前方背脊挺直的田柾国，抿了抿唇，脸莫名其妙地就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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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至于什么时候，他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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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突然一滑，朴智旻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拉回来，整个人就无法控制地往楼下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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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意外的，田柾国揽住了他的腰，把他一带，稳稳当当地接进怀里。沉静的目光盯着朴智旻，让他尴尬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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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走路的时候不要想其他的事情。”田柾国这样说着，却也没再放开他，倒是就着这个姿势一直走到了走廊里才把人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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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这样……朴智旻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精神回来些。就是因为田柾国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几乎极其自然的体贴和温柔，才会让他不知何时就已经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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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法告诉他。朴智旻垂下眼。在田柾国眼里，他们甚至还不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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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拐角，金南俊正捧着本书，靠在石墙上，看得认真。田柾国皱眉，看了一眼金硕珍。果然，金硕珍的眼睛在看到金南俊时，瞬间亮起了光芒，笑意也染上了眼角，和对着田柾国他们的样子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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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闪烁的情绪明明就是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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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很久了。”金南俊注意到了他们，也挂上了浅浅的酒窝，站在了金硕珍面前，语气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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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用手肘戳了戳朴智旻，意思很明显——我说的没错吧，他们俩果然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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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朴智旻没有办法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两个人身上，因为田柾国全身都散发出了低气压。他沉默了一会，低声和金硕珍说了句“硕珍哥，早点回宿舍”之后就迈开步子朝前走去，把所有人都抛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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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吹了个口哨，这个情况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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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心里一阵发堵。原来柾国喜欢的是……硕珍哥吗？也是啊，他们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家人，更何况像硕珍哥那样温暖又有趣的人，柾国会喜欢，也是很正常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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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不灵光的脑袋和笨手笨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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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难过，但是自然更舍不得见那人也难过。他还是冲上前去抓住了田柾国的长袍。在他疑惑又阴沉的视线投过来之前，朴智旻赶紧扬起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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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自习室吧。”他听到自己用尽量控制住酸楚的声音说，“你不是很擅长变形学么？我现在还不能把羽毛变成笔，你教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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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不要拒绝，拜托了。表面有多平静，心里就有多慌张。朴智旻忐忑不安地看着田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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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没说话。手上的一串动作却行云流水。先是把朴智旻耷拉着的皱长袍整理好，然后把他手上的笔记本和课本拿了过来，就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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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摸着被田柾国触碰过的领子，手指尖都有些发烫。他觉得自己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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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天性如此么？明明是群起而攻之的异类，却比大多数的人还要懂得去照顾去关心。这样的你，让我还怎么可能放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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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南俊和金硕珍走在去往图书馆的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两人有说有笑，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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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珍，”不可否认，每一次金南俊这样叫他的时候，金硕珍一向自诩强大的心脏都会漏一拍，“你的弟弟似乎不是很喜欢我们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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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硕珍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脑海中浮现出田柾国黯淡的神情，一时间也有些愧疚：“不是的，我了解他。柾国是因为我把他独自扔进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才会不平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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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管是龙还是人，终究是要离开熟悉安心的领地，去往一个新的，真正适合自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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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过程会很艰难，但必须要迈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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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珍你，是个很好的哥哥啊。”金南俊弯起笑眼，掩饰住了眼底的异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根本不属于某个世界的物种，他强硬地闯入，会面临多大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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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从巨大的窗户外吹进来，刮起了金硕珍的冷汗。他顿住了脚步，看着月光下金南俊突然陌生的笑容，就想转身逃离。此刻，草地里的幽幽虫鸣变得无比刺耳。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种'？柾国他不过也是个普通的巫师而已啊。不用说得这么严重啦。”金硕珍恢复得很快，几乎没有慌乱的破绽。脚步重新抬起，就要从金南俊身边掠过去，“我们还是快走吧，今天的问题有点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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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住了手腕，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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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珍啊，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金南俊的声音此时就像来自遥远的黑色深幕，遮着一层呼之欲出却又无法预知的危险，“明明知道我什么都能查到，又何必说谎呢。信任，在我这里，可是很重要的啊。”

金硕珍在一个午饭时间对其余几人说金南俊从今往后也要和他们一起行动并且希望他们可以与其好好相处时，田柾国实在没忍住，又或者，他也没想忍，扔下手中正舀着奶油浓汤的银勺，任它与瓷碗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起身走出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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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南俊毫不在乎地摊了摊手，郑号锡的眼睛在他和金硕珍脸上移来移去，最后还是决定专心给同样一脸好奇又纠结的金泰亨剥虾，不趟这莫名其妙的浑水。闵玧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自己吃自己的。整个餐桌上似乎只有金硕珍和朴智旻担忧田柾国的突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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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旻，你帮我去看看柾国吧。”金硕珍其实很想亲自去解释，但桌下金南俊的手示威地按住了他垂在椅子旁的手臂，让他不敢有过大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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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没想到会被点名。怔愣了半秒，便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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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即使金硕珍再怎么想让自己接触更多的人，也不该……不该他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让他又接受一个不速之客，与其说是田柾国的生命中开始不断地被迫塞进陌生人，倒不如说是金硕珍开始把田柾国剥离自己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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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你说过，有了朋友，小国就不会孤独。可是为什么，小国在拥有了朋友之后，感觉更加无依无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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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柾国！”长袍被人拉住。田柾国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朴智旻，又看了看他抓着自己袖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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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是唯一一个总是抓着自己长袍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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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柾国，你不要生硕珍哥的气。他是为了让你融入人群，不被察觉身份。”这只是朴智旻自己的猜测，但他故意用极其坚定的语气说出来，试图打消田柾国的愤懑，“硕珍哥总是把你放在第一位，你们是家人，应该互相体谅和信任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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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不断路过他们的学生在叽叽喳喳地讨论课堂内容或者是别的什么事。两人也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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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朴智旻尴尬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时，田柾国把他的手扯了下去。这让朴智旻呆愣着不知该做何反应——田柾国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触碰，即使是没有把他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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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朴智旻和田柾国的异常任谁都看得出来。也许田柾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管是去上课或者去自习，他总会不自觉地走在朴智旻身边。之前是因为朴智旻容易莫名摔倒，田柾国反应很快，接住他的动作也很顺手。后来，就变成了一种可怕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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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说习惯可怕，是因为它一旦沾上，就让人难以脱离。生生扯开的话，只能留下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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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金泰亨习惯了郑号锡天天在他的身边打转，叽叽喳喳没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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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闵玧其习惯了七个人即使一句话也不说依旧莫名和谐的相处氛围，已经快不在意自己是处在一个被迫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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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七个人开始逐渐习惯彼此的存在，就算每个人都被一片似有若无的迷雾蒙住了彼此真正的面目，却似乎也因为习惯而可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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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习惯。默默侵入，改变一切之后就让人舍不得再回到最初所谓的“正轨”。让身处安逸的他们舍不得撕裂这层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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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看着长桌对面埋头奋笔疾书的朴智旻，就好像他忙得不可开交，连抬头的空隙都没有一般。金泰亨私底下也偷偷问过朴智旻，但没有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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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你出来一下。”闵玧其这句话把长桌上除了一向冷静的金南俊以外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田柾国的眼神忽地就变得更加阴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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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去！”金泰亨担心朴智旻。毕竟，他一点也不信任这个破抹布。结果闵玧其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金泰亨立马怂怂地坐了回去，继续写他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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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无措地理着长袍。自从自己威胁了闵玧其，让他被迫加入到他们之中，就一直无法正视那张臭到极致的脸。每当这个时候，朴智旻总会特别敬佩郑号锡，居然能跟这样一个人保持这么多年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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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有事吗？”朴智旻看着光影明暗交界线中的闵玧其，不自觉地被他周身散发的压迫感震慑，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背抵到了石墙上。凹凸不平的纹路硌得他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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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个时候，不太一样。”闵玧其指的是哪个时候，朴智旻再清楚不过了。顿时，他浑身上下都渗起了冷汗，头脑迅速飞转，思考着怎么将自己有两面人格的事说出来才会比较不像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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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最会察言观色。看着朴智旻灰黑的脸色，咄咄逼人地向前一步，把人困进了他和墙之间，两人的脸部距离十分小，闵玧其那居高临下的样子让朴智旻避无可避，竟是半天都没移得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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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又有一个秘密被我发现了。”闵玧其细长的眼睛里满是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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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把他扔到窗户外头去。朴智旻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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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股大力将闵玧其拨开，他踉跄几步，差点没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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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是你，”闵玧其语气里的惊讶有些浮夸了，至少从他平静的表情上朴智旻看不出任何惊讶，“还以为你想通了不再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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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管闲事。”田柾国挡在朴智旻面前，宽厚的背能够将朴智旻完全笼罩在令他安心的阴影里，“但是朴智旻的事对我而言不是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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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干涸已久的沙漠突然涌入清甜透彻的泉水，这样突如其来的感动和惊喜让朴智旻紧紧揪住了田柾国背后的长袍布料，把脸深深地，颤抖地埋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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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耸耸肩，声音里多了一丝揶揄：“哦？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省事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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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田柾国反应过来闵玧其的意思，那人就已经一副自己做了多余的事而感到自我嫌弃的表情离开了走廊，只留下他和朴智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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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终于明白闵玧其做的这一切是因为不想让他们的矛盾影响到其余人的情绪，一时间有些惊讶，目光黏在闵玧其的后背，久久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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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够了没。”田柾国屈指敲在朴智旻的脑门上，看他捂住脑袋一脸想发火又不敢发火的委屈表情，这几天因为和他的矛盾而糟糕的心情终于得到了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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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会突然出来？”朴智旻不满，决定在别的地方占占上风，故意用了调侃的语气道，“是担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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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背着月光，朴智旻还是能看出来——田柾国脸红了。羞耻先是从耳尖开始，然后弥漫到脖子，脸颊，最后从脱口而出：“胡……胡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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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被狠狠地拨了一下。又甜又涩。朴智旻忙低下头，试图掩盖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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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田柾国主动拉过他的手。他的这个动作其实并没有任何其它的意思，纯粹是因为经常见到金泰亨拉朴智旻的手，他也很自然的样子，所以他觉得，自己也可以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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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从这一刻开始，朴智旻已经是田柾国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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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龙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隐隐得意。因此完全忽略了被牵住的人那张几欲滴血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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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闵玧其会这样，”朴智旻觉得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便先提起话头，“看来要对他完全改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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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信任还真是容易得到的东西。”田柾国的语气不阴不阳，听不出到底是嘲讽还是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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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简单的活着有什么不好吗？”朴智旻第一次反驳田柾国的说法，还愤愤地拉了拉他的手以示自己的不满，“我就希望一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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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一直这样在一起就好了。如果田柾国的生命里再塞不进比这更多的人，那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在一起就好了。田柾国看着朴智旻不自觉眯起的笑眼，心中一块地方涨得发疼。

这个人是那样的温暖，和硕珍哥给他的感觉一样。只因为生命当中出现了自己这个不可抗的变数，他有可能会陷入危险，有可能，这样自由的笑容不会再出现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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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不想这样，发自心底的，不希望未来有一天，自己再也看不到这样温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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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往前带了带，田柾国看进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犹豫了一阵，才嚅嗫道：“如果……如果那天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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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哪一天？”朴智旻突然感到一阵从脊梁骨升上后脑的凉意，田柾国难得一见的脆弱和不肯定让他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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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为止就很好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说出些什么来打破呢？朴智旻不明白。他想捂住田柾国的嘴，却在他坚定的眼神中被死死钉住，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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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失控……智旻，我希望亲手斩杀我的人，会是你。”

走廊上的火把和灯笼都渐渐熄灭。霍格沃茨已经进入了深夜。画像里的人和幽灵都不再出来走动，只有费尔奇和他的猫轻悄悄地如鬼魅般游荡在各个角落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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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想承担后果，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就不要有那么多的犹豫。”图书馆旁的一个暗室里，传来有些愠怒的声音，“就像我说的，你太过懦弱，迟早会坏事。我希望你真正明白，你在为谁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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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听我说，先生，他没有做任何伤害到别人的事情，也没有这种念头。是毫无威胁可言的啊。”另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出现，语气中有正为谁极力开脱的隐隐激动，“为什么一定要斩杀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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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说了，我的孩子，你还太年轻。他对我们来说只是暂时安全，不是吗。如果龙真的没有任何威胁，巫师们为什么会对它们避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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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清楚，但是，但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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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父母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犹豫的，我向你保证，我亲爱的孩子。你已经接近了那条龙，这很好。但如果你半途而废，失去的东西可能会比现在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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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声音带了颤抖：“我明白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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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回到你的床上去，被人发现你在夜间独自在校园里行动，你的麻烦就大了。”紧接着一阵风声，月光下的影子就只剩下了一个。他正低着头，绞着手指，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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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柾国……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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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就在明天。这个好消息至少可以让朴智旻暂且舒缓他因为田柾国那句话而变得糟糕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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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没错，就是这样做。”麦格教授赞许地看了田柾国一眼——他成功地将一杯清茶变成了酒。听到夸奖，他耳根子都红了起来。朴智旻有些无精打采，他的那杯清茶不知道变成了一杯什么玩意，还在冒着黑烟。看到麦格教授摇头的样子，他恨不得找个松一点的土把自己埋起来——可惜现在霍茨沃格连草地都开始结起薄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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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课，大家聚集在楼梯口，讨论着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朴智旻闷闷地和他们打了招呼说不太舒服，要先回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去。田柾国没说什么，却是默默跟在朴智旻身后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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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去学习？疯了吧，难得老师们没有布置那么多的家庭作业。”金泰亨看着金硕珍和金南俊，一脸不可思议，“你们在这一点上还真是相配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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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南俊依旧笑得十分绅士明朗，倒是金硕珍有些不自在。虽然依旧对这种说法很是不好意思，但似乎难为情里又多了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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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亨！”郑号锡刚下了魔药课，看见他们，激动地只叫了金泰亨一个人的名字。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勾上了金泰亨的肩膀，“去下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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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知道郑号锡前两天刚收到家里寄来的一副新魔法师棋，再加上他每次和郑号锡下棋都会输，所以这个诱惑力对他来说还是挺能让他在陪金硕珍他们去学习或者和郑号锡去下棋之间快速做出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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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摊了摊手，对着两对即将分道扬镳的人无奈道：“看来我只能自己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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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刚想提出让闵玧其和他们一起。自从闵玧其一边嫌弃一边帮他完成了一次斯内普教授的家庭作业，他就对闵玧其好感陡增，顺带着对他亲近了不少。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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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斯内普教授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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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斯莱特林的人路过，拍了拍闵玧其的肩膀，被他闪避之后有些羞愤尴尬地揉了揉鼻子：“现在你已经堕落到和其他学院的人混在一起了？估计教授就是想和你讨论这个事情，你要知道，斯莱特林的高贵血统可不能跟其他学院的人混为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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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把你的鼻血揍出来你大概就知道自己的血统到底有多高贵了。”金泰亨狠狠捏响拳头，挑衅道，“又或者，跟我们的也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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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拱了拱鼻子，把腰杆又挺直了些，没有理会金泰亨便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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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胆小鬼。”金泰亨冲盯着他看的闵玧其嗤了一声，“你没有变成他那个样子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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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知道田柾国一直跟着自己，他甚至能感受到田柾国不断扎在他背后的担忧目光，但也许是赌气，也许是自卑感作祟，他就是不愿意理会田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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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格兰芬多宿舍的入口，胖夫人懒洋洋地倚在门口的画像里，朝他们问道：“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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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朴智旻有气无力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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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瘫在柔软得能陷进整个身体的沙发里，朴智旻觉得疲累不堪。他几乎一无所长。变形学和魔咒学一窍不通，魔法史更是听得天花乱坠，更不用说魔药学，斯内普教授几乎每次都会威胁他如果再配制失败就让他自己喝下自己配的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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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朴智旻觉得眼睛进了风，刮起一片薄凉的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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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了。”田柾国在他面前蹲下来，完全信任的距离。毕竟，他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说“如果有一天我失控，请你亲手斩杀我”这样的话的人。朴智旻在他心里的地位，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悄悄胜过了金硕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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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朴智旻把脸埋进沙发里。他讨厌这样的自己，所以不想让田柾国看到，“你去吃午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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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固执地待在那里，就这样看着朴智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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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两个人纠缠不清，金硕珍和金南俊的自习室之行也不太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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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逃避很明显啊，硕珍。”金南俊有意无意地对正写着魔药课论文的金硕珍说，“这样容易引起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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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该担心的事情吧。”金硕珍尽力地在平静，作出一副不被影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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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担心，因为我自认没有在做什么亏心事。”金南俊提点到，“但你就不一定了，硕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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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来对我刀剑相向，不如先回答我，你到底接近柾国，是为了什么。”金硕珍干脆扔了羽毛笔，任它在自己辛辛苦苦憋出来的几行字上划出一条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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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属个人兴趣。”金南俊扬起好看的酒窝，“不过我现在发现，比起龙，我更希望能有机会好好研究研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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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研究龙？”说没有被撩拨到肯定是假的，但金硕珍仍旧摆出冷淡的姿态，试图问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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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吗。”金南俊没什么情绪地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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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不是一个一年级新生该干的事。”金硕珍尖锐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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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倒是告诉我，什么是一年级新生该干的事？”金南俊似笑非笑，“你对柾国保护过头了，硕珍。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愧疚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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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闭嘴吧。”金硕珍打断了他，将作业推到他鼻子下，“来自习室就做点自习室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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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南俊看他如此慌张，似乎被取悦了，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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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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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硕珍的秘密足够多，也足够吸引着金南俊去探索。同时他也在心底嘲笑着田柾国的安逸和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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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龙啊，你一定看不出来吧。你的身边围绕着的，全都是有趣至极的谜团呢。

万圣节宴会比任何人能想到的都还要隆重。成百上千的蝙蝠在特意营造氛围的雷声大作的天花板上绕飞，漂浮着的南瓜灯摇摇晃晃，幽灵们也似乎比之前很多时候都要激动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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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让家里人寄了一个巫师头套过来，刚刚出门参加宴会前，他躲在公共休息室的红沙发后，然后把下楼的朴智旻和金硕珍都吓了一跳。金硕珍就当是小孩子的无聊行径，笑骂两句也没放在心上，倒是朴智旻一直惊魂未定，黑着个脸，任金泰亨怎么哄都不理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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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智旻，我错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金泰亨扯着朴智旻的袖子，摇摇晃晃，故意忽视他瞪过来的目光，一个劲地缠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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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哼了两声，伸手拿了个炸面圈往金泰亨嘴里一塞，终于成功地让他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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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一直看着他们的互动，帮朴智旻的麦片粥加好了糖就一言不发地推了过去。神态和动作都极其自然，连金硕珍都不禁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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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注意到了金硕珍的目光，田柾国与他相视了一眼，想起什么似的问：“硕珍哥，昨天猫头鹰给你送信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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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从来不在金硕珍面前提起“家”这个字眼，毕竟这个字被他说出来，显得有些讽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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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事，就一些平常问候。”金硕珍宽慰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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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不疑有他，耸了耸肩低头吃银盘里的食物，错过了金硕珍愧疚和无比纠结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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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信上自然不止这个内容。父母用了大部分的版面在说魔法部搜查的事。他们暂时没有发现地下室，但还是怀疑起他们家里有饲养过不明生物的痕迹。这次擦边球让父母十分恼怒，再一次提出让金硕珍放弃田柾国的事。而且这一次的语气，明显是强硬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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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有回信。他不知道要怎么写，继续反抗父母是没有好处的，但他又无法违背对田柾国的誓言，也没有办法辜负田柾国的信任。如果田柾国失控，他依然承担不起任何责任，金家也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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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突然就想到了金南俊那天在自习室的建议。理智上告诉自己绝对不行，但情感上的天平却已经慢慢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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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知道我在研究龙，那我也放开了说吧。”金南俊翻开一本《魔法防御理论》——他总是很喜欢预习更超前的东西——对着金硕珍似笑非笑，“我想要你的那只龙。我的父母在埃及做研究龙的工作，我能给他相对安全的环境。可你的父母，在魔法部工作对吧。你能想象，如果被搜查出来，你们家族将会面临怎样的打击。到时候，你想保那只龙，基本上也不可能了。他们对付龙的方式有很多种，每一种都是你想不到的残忍，硕珍，你确定，你要继续任性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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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硕珍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要他在田柾国和家族利益中做抉择，明明田柾国也是他的家人，为了家族，牺牲家人，那和毁灭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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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的气氛热火朝天，就连邓布利多都开心地坐在椅子上大笑着和身边的弗利维教授说话，一向严肃的麦格教授都喝多了酒，脸颊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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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餐厅大门“碰”地一声被撞开，一个斯莱特林的高年级学生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边跑边大叫着：“教授！教授！龙！龙进入了城堡！在城堡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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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餐厅里鸦雀无声。闵玧其和郑号锡的目光不约而同地从各自的长桌旁投过来，金硕珍的目光也和隔壁长桌的金南俊对上。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金泰亨不敢有太大动作，用不可名状的视线偷偷瞄向已经全身僵硬的田柾国。朴智旻则是下意识把手重重压在了田柾国的手背上，也试图降低自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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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天花板突然炸开一阵惊雷，所有的人都像突然解除了定身咒，恐慌的叫声凌乱地充斥在餐厅里，学生们都往餐厅门口一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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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害怕龙……田柾国呆呆地看着人群，手脚冰凉，五脏六腑都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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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害怕龙。害怕龙会给他们带来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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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会啊……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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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邓布利多威严的喊声成功让人潮平静了一些，大家都纷纷转头看向这个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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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级长把自己学院的学生集中，立刻带回休息室，所有老师跟着我去看看。”邓布利多镇定地发号施令，田柾国突然就和他的目光对上了视线，那双眼里似乎有探究和洞察一切的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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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柾国。”朴智旻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心疼，主动拉过他的手，把他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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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聚集在宿舍里，四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奇怪而压抑。过了好一会，才传出金泰亨低沉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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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堡里那条该死的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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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说来，同族的龙之间会有感应，但柾国是巨龙族最后的龙，不可能是来找他的。”金硕珍也有些慌乱，手指不安地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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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因为你吧。”金泰亨的矛头忍不住对准了始终没有缓过神来的田柾国，“邓布利多不可能看不出来，他要是故意把你放进来的，那现在事实证明他已经错了！你给学院带来了麻烦——或许是你的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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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泰亨！”朴智旻厉声制止了他，感受到田柾国渐渐惨白的脸色，又放柔了语气，“别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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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看着田柾国这个样子，还有许多的抱怨全都不得不忍了下去，把自己往床上一摔，彻底隔断了与他们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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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多想柾国，”金硕珍柔声地安慰着。窗外突然划过一阵闪电，把他的差劲的脸色映得如鬼魅，“会好的，这些都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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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一声比一声响，田柾国听着周围不安稳的嘟囔声，心底一片茫然混乱。他似乎能看到巨大的影子展开带着尖刺的翅膀在窗户外朝他逼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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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柾国。”细细的声音出现在他的枕头旁边。田柾国的身形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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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睡？”好容易稳住跳动得不规律的心脏，田柾国侧过身和跪坐在他床边的朴智旻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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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有些大……”朴智旻只这么一说，田柾国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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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被子，示意他上来。他们的关系好得很诡异。毕竟，即使在田柾国小的时候，金硕珍都没有和他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过。但他们之间没有人觉得不对，反而都坦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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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抬眼看着田柾国，田柾国也微微垂眸盯着他。两人听着窗外不断绝的雷声，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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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的错，柾国。”朴智旻不知道自己已经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但每一次都是发自真心，“你也不会变得和他们一样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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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田柾国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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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的安慰朴智旻也拿不出来了，只能揪着田柾国的睡衣前襟，轻声问：“能靠你再近一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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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没说话，只是身体往他那边移了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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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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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不知道自己抱着的是怎样的心思，只想离田柾国更近一些，近到可以让田柾国相信自己一直站在他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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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发生什么。

【六】
金泰亨和田柾国谁都不理会谁了。田柾国本来就冷淡，这会更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金泰亨是在为他的话纠结。想道歉，又好面子，梗着脖子，故意避开和田柾国的任何接触。把坐在他们中间的朴智旻郁闷坏了。金硕珍忙着和金南俊斗智斗勇，已经是分身乏术，对他们两个的矛盾暂时没有余力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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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闵玧其和郑号锡都发现了不对。吃午饭的时候，闵玧其询问地看了朴智旻一眼，得到的是无可奈何地摇头。郑号锡比较直接，悄悄地问金泰亨发生了什么，被他一句“吃你的”堵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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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底下的那条龙，和你有关吗？”闵玧其随意地扔了一颗薄荷硬糖在嘴里，一针见血地问田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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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脸色一白，摇头：“我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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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格教授就是这个时候走过来的，她环视了七个人一圈，她的嘴唇抿得紧紧的，脸上的表情似乎比很多时候都严肃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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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正紧张地盯着她的巫师帽，然后他就看到麦格教授走过来按了按田柾国的肩膀，压低了嗓音说道：“田，你跟我来，邓布利多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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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朴智旻就急切地问道：“我们可以一起去吗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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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不行我的孩子，我刚刚说了，邓布利多找的是田。”她拒绝得很快，朴智旻怀疑她根本没有思考，只是单纯地要拒绝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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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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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格教授巡视的目光扫过他，眯了眯眼，然后转身就走了，把朴智旻的声音和错愕的其余人留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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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拉了拉朴智旻的长袍，扯了扯嘴角：“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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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一走，金硕珍也有些坐不住了。金南俊看他坐立难安的样子，第一次没有了逗弄威胁的心思，反而真心实意地揽过了他的肩膀，低声宽慰。金泰亨装作不在意地吃着馅饼，却味同嚼蜡，不知怎么的，心底总有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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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必要吧。”闵玧其淡漠地提了一句，“真的担心，就跟过去看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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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麦格教授……”朴智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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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都不会吗。”此言一出，他们全都一脸惊讶地看着闵玧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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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玧其，我以为……”郑号锡自觉这么多年对闵玧其的印象和了解全都天翻地覆地变换了。先不说他是不是从不捣乱循规蹈矩的模范生，但他绝对是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人。这太反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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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的脸在众人围观下以肉眼可见的范围内红了起来，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在这里看着我可不能听到那条笨龙到底被邓布利多叫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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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躲闪的目光正巧和坐在他对面的金泰亨对上，两人皆是一愣。金泰亨首先笑了出来，轻声说了句“谢谢”。闵玧其更加羞恼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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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突然觉得这个冷冰冰的斯莱特林人还是很可爱的，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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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说的偷听的好场所？”金泰亨和其他人一样趴在地上，他们所处的房间的下方就是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闵玧其简简单单地施了个魔咒，底下的声音就听得一清二楚。但姿势实在不太雅观，还有些累。金泰亨打心底觉得闵玧其在耍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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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朴智旻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口型，整个人都快伏到地上去了。金泰亨撇撇嘴——智旻对田柾国也太关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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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找我？”田柾国当然不知道他被一群人窃听，礼貌地在踏进办公室那一刻就和邓布利多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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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的，我的孩子。坐吧。”邓布利多的表情比田柾国来时想象的要和颜悦色得多，他暂时也放松了些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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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城堡闯进了龙，这我相信你一定清楚。”邓布利多用魔杖点了点茶壶，田柾国面前的茶杯眨眼间就满了，“喝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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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没有动，他很迷惑，面前这个德高望重的巫师让他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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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或许你不喜欢喝茶？那要来点南瓜汁吗？加糖？我早该想到你应该会喜欢那个。”邓布利多又准备举起魔杖时，被田柾国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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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先生，我很好。”田柾国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把茶杯端了起来，抿了一口，“可我还是不明白，您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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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吧孩子，我从来不认为看一个人的未来要看他的出身。”邓布利多坐进椅子里，仿佛带了笑意的眼睛看着田柾国，“没有人天生就该属于某个地方，或许该说没有人天生就该被限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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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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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龙是来找你的——它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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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还在霍茨沃格一天，你都是霍茨沃格的学生，这没有任何事可以改变。所以，永远不要放弃坚守自己的立场。这需要莫大的勇气，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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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死亡还是获得永恒，你永远都不该忘记，无辜者不该被牵连。而现在，你就是一个无辜者，可你在做什么。为难着自己，压抑着自己，这就是在牵连无辜者。作为你的校长，孩子，我希望你能学会自我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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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从邓布利多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摸索了很久却一直寻不到踪迹的灿烂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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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