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命猫妖
起尸10
这条走道的另一头通往大堂，两人奔过一段，只见一个长发人影站在尽头处，正在敲一扇厚实的木门。
咚咚咚，那人影叩响木门，道：“公公，开门呀，是我。”是个女声，温哀凄婉。D一怔，认出是先前被L击退的惨叫声。
屋内隐有粗重慌乱的喘息声，女尸贴近木门，道：“公公，您再不出来，我就进来了。”说着，伸手推门，木门内侧上了门闩，吱吱作响。
简旅人忽然颤声道：“这声音我听过，是一声惨叫，我就是被她叫醒的！”
女尸正全神贯注于屋内，未察觉到来人，这时方闻声转头，喝道：“什么人！”
简旅人吓的往L身后一缩。
女尸乍见活人，戾气骤起，狞声道：“小鬼找死！”暂时放过她公公，纵身掠起，手掌直取L。然而奔至半途，脚踝一紧，跟着黑雾缠身，四肢受缚，咚的一声重重摔滚在地上。
女尸看见黑雾，惊道：“是你！”想呼唤周围的起尸相救，可这会儿起尸们只听L的，反而团团而立，把她的后路堵死了。
L走上前，笑道：“就是我，刚才跑得挺快，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说话间黑雾绕上女尸的脖颈，拟逮耗子似的慢慢折腾她。
D却道：“先等等！”
黑雾顿时一滞，L不满道：“哥哥，刚才攻击你的就是她！你要救其他人可以，但是她不行！”
眼看L气哼哼的就要翻脸，D忙解释道：“留着她还有用，要用她的血来救其他起尸。”
L两眼一瞪，反手在女尸头上敲个暴栗，怒道：“你救他们去吧，我不管了！”说着撤去黑雾，抱着胳膊气呼呼地走到一边。
D见他闹小孩子脾气，走过去好言哄道：“阿仔，人命攸关，我们先救了这些人，再慢慢对付女尸，你想怎样都没问题。”
那女尸脱离束缚，立刻挣扎爬起，四肢乱摆地从背后靠近D，然而才走两步，脖子一紧，被疾速往下拉拽，咯的一声，下巴狠狠击在地面。
D闻声回头，L更加生气了，向那女尸斥道：“谁让你动了？”
女尸感到委屈，你不是说不管了吗？手撑脚蹬试图爬动，却因脖子被黑雾牢牢锁住，挣扎不起。
D伸手轻抚L的后颈，给他顺毛，说道：“这样凶狠的起尸，大多是有冤情的。等她有怨报怨，了却心事，就能用她的血救人了。”转头对那女尸道，“你是否还有心愿未了？”
D的安抚很起作用，L火气下消，嘟囔道：“真是的，还要帮她报仇……”
女尸勉强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是两只黑洞洞的眼睛，面容僵硬，看不出表情，说道：“我本是散州嘉祥人氏，家境殷实，兄长疼爱，一个月前嫁到这里，刚开始丈夫对我很好，可谁知道……”
突然原本紧闭的木门从里面打开，一人抢出道：“先生救命！”
众人一齐向房门看去，借着火符的亮光，只见是一个方脸的中老年人，神情慌乱惶急。简旅人辨认数秒，惊道：“你是……掌柜的？”
掌柜的畏惧女尸，几步跨到D身边，急道：“先生，您是驱魔师吧？这是小儿一个月前新娶的媳妇，身体一直不太好，昨天病重故去，我们将尸身暂时安放在储物间，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尸变了……这诈尸会害人，赶紧除掉她！”
D若有所思，问那女尸道：“你公公说你因病身亡，是这样吗？”
女尸咬牙道：“不！是我丈夫贪图嫁妆，将我毒死的！”
掌柜的脸色煞白，道：“你别乱说！”然而眼神飘忽，想起收尸时儿媳妇嘴唇泛紫，真像是被下了毒的，一时又惊又乱。
D摆摆手道：“起尸乃怨气所结，在这点上不会说谎，掌柜的，令郎现在何处？”
掌柜的嗫嚅道：“他……他去临镇买棺材了，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他怎么会……”
D不理会掌柜的碎语，说道：“最近的镇子距离这里不远，昨天去的，最晚明日也该回来了。咱们就在这里等他吧。”
众人一起到大堂中坐下。L放开女尸，女尸再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也到大堂待着。此时月亮下沉，夜晚已过去大半，六个人围坐一圈，D将火符置于中央，补注灵力，火焰顿时大了数倍，篝火似的照亮一片，每个人的影子长长地拉在身后。
在场除了掌柜的，其余人都希望女尸报仇，将一切恢复正常。众人事不关己，心情放松，加之灯火亮堂，周围的起尸如雕塑般伫立不动，逐渐安心，开始讨论起今夜的神奇遭遇。
简旅人说道：“要说我运气好，却碰到这么多僵尸；要说运气不好，却有神仙罩着，居然没事！所以还是运气好！哎，最近古怪的事真多。几天前，我从豫州南下，本应在朱丘县歇脚，但因大雨耽搁了行程，所以在近郊一家农家借宿。你们猜怎么着，那天晚上大雨倾盆，朱丘县竟然起了大火！我在农家远远看去，只见整个县城浴在火中，半个天空都映得火红透亮，雨水不断砸下，火势却越烧越旺，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第二日我去到县城，已是一片焦土，到处是焦黑的尸体。我向人打听，原来那晚城中竟无一人幸免！我真是运气好啊，错过行程住在了城外！”
众人对此啧啧称奇。L听得入神，道：“不会被雨水浇灭，恐怕是妖火。”
简旅人奇道：“妖火？”
L点头道：“普通火焰遇水则熄，但是有强大妖力支持的妖火，完全不会怕水。”转头对D道，“哥哥，你们用的火符也一样吧？”
这条走道的另一头通往大堂，两人奔过一段，只见一个长发人影站在尽头处，正在敲一扇厚实的木门。
咚咚咚，那人影叩响木门，道：“公公，开门呀，是我。”是个女声，温哀凄婉。D一怔，认出是先前被L击退的惨叫声。
屋内隐有粗重慌乱的喘息声，女尸贴近木门，道：“公公，您再不出来，我就进来了。”说着，伸手推门，木门内侧上了门闩，吱吱作响。
简旅人忽然颤声道：“这声音我听过，是一声惨叫，我就是被她叫醒的！”
女尸正全神贯注于屋内，未察觉到来人，这时方闻声转头，喝道：“什么人！”
简旅人吓的往L身后一缩。
女尸乍见活人，戾气骤起，狞声道：“小鬼找死！”暂时放过她公公，纵身掠起，手掌直取L。然而奔至半途，脚踝一紧，跟着黑雾缠身，四肢受缚，咚的一声重重摔滚在地上。
女尸看见黑雾，惊道：“是你！”想呼唤周围的起尸相救，可这会儿起尸们只听L的，反而团团而立，把她的后路堵死了。
L走上前，笑道：“就是我，刚才跑得挺快，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说话间黑雾绕上女尸的脖颈，拟逮耗子似的慢慢折腾她。
D却道：“先等等！”
黑雾顿时一滞，L不满道：“哥哥，刚才攻击你的就是她！你要救其他人可以，但是她不行！”
眼看L气哼哼的就要翻脸，D忙解释道：“留着她还有用，要用她的血来救其他起尸。”
L两眼一瞪，反手在女尸头上敲个暴栗，怒道：“你救他们去吧，我不管了！”说着撤去黑雾，抱着胳膊气呼呼地走到一边。
D见他闹小孩子脾气，走过去好言哄道：“阿仔，人命攸关，我们先救了这些人，再慢慢对付女尸，你想怎样都没问题。”
那女尸脱离束缚，立刻挣扎爬起，四肢乱摆地从背后靠近D，然而才走两步，脖子一紧，被疾速往下拉拽，咯的一声，下巴狠狠击在地面。
D闻声回头，L更加生气了，向那女尸斥道：“谁让你动了？”
女尸感到委屈，你不是说不管了吗？手撑脚蹬试图爬动，却因脖子被黑雾牢牢锁住，挣扎不起。
D伸手轻抚L的后颈，给他顺毛，说道：“这样凶狠的起尸，大多是有冤情的。等她有怨报怨，了却心事，就能用她的血救人了。”转头对那女尸道，“你是否还有心愿未了？”
D的安抚很起作用，L火气下消，嘟囔道：“真是的，还要帮她报仇……”
女尸勉强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是两只黑洞洞的眼睛，面容僵硬，看不出表情，说道：“我本是散州嘉祥人氏，家境殷实，兄长疼爱，一个月前嫁到这里，刚开始丈夫对我很好，可谁知道……”
突然原本紧闭的木门从里面打开，一人抢出道：“先生救命！”
众人一齐向房门看去，借着火符的亮光，只见是一个方脸的中老年人，神情慌乱惶急。简旅人辨认数秒，惊道：“你是……掌柜的？”
掌柜的畏惧女尸，几步跨到D身边，急道：“先生，您是驱魔师吧？这是小儿一个月前新娶的媳妇，身体一直不太好，昨天病重故去，我们将尸身暂时安放在储物间，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尸变了……这诈尸会害人，赶紧除掉她！”
D若有所思，问那女尸道：“你公公说你因病身亡，是这样吗？”
女尸咬牙道：“不！是我丈夫贪图嫁妆，将我毒死的！”
掌柜的脸色煞白，道：“你别乱说！”然而眼神飘忽，想起收尸时儿媳妇嘴唇泛紫，真像是被下了毒的，一时又惊又乱。
D摆摆手道：“起尸乃怨气所结，在这点上不会说谎，掌柜的，令郎现在何处？”
掌柜的嗫嚅道：“他……他去临镇买棺材了，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他怎么会……”
D不理会掌柜的碎语，说道：“最近的镇子距离这里不远，昨天去的，最晚明日也该回来了。咱们就在这里等他吧。”
众人一起到大堂中坐下。L放开女尸，女尸再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也到大堂待着。此时月亮下沉，夜晚已过去大半，六个人围坐一圈，D将火符置于中央，补注灵力，火焰顿时大了数倍，篝火似的照亮一片，每个人的影子长长地拉在身后。
在场除了掌柜的，其余人都希望女尸报仇，将一切恢复正常。众人事不关己，心情放松，加之灯火亮堂，周围的起尸如雕塑般伫立不动，逐渐安心，开始讨论起今夜的神奇遭遇。
简旅人说道：“要说我运气好，却碰到这么多僵尸；要说运气不好，却有神仙罩着，居然没事！所以还是运气好！哎，最近古怪的事真多。几天前，我从豫州南下，本应在朱丘县歇脚，但因大雨耽搁了行程，所以在近郊一家农家借宿。你们猜怎么着，那天晚上大雨倾盆，朱丘县竟然起了大火！我在农家远远看去，只见整个县城浴在火中，半个天空都映得火红透亮，雨水不断砸下，火势却越烧越旺，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第二日我去到县城，已是一片焦土，到处是焦黑的尸体。我向人打听，原来那晚城中竟无一人幸免！我真是运气好啊，错过行程住在了城外！”
众人对此啧啧称奇。L听得入神，道：“不会被雨水浇灭，恐怕是妖火。”
简旅人奇道：“妖火？”
L点头道：“普通火焰遇水则熄，但是有强大妖力支持的妖火，完全不会怕水。”转头对D道，“哥哥，你们用的火符也一样吧？”
D点点头，指着面前的火符火焰道：“比如这个，看似凭空而燃，实则消耗我注入的灵力，只要不受到其他灵力或妖力的冲击，就不会熄灭。当然，遇到大风大雨，灵力消耗得快，若不及时补充，火焰也会很快熄灭。”
简旅人恍然道：“原来是妖怪作祟，我说这么离奇呢，官府也没有查出结果。”
众人对朱丘大火既惊异又惋惜，讨论了几句，又有一旅人道：“说起不寻常之事，我在路上也碰到一桩……”
话题转向另一件奇事，众人再度议论纷纷。
旅舍大堂四周围着形状可怖的起尸，中央却坐着六个人，闲散地谈论着路途的奇闻趣事，氛围颇为奇异。
不同于其余人的悠闲等待，掌柜的暗自焦急万分，频频看向女尸，苦思如何才能通知儿子不要回来，免遭杀身之祸。然而他数度想找借口溜出旅舍，却被女尸看穿制止，眼见晨光熹微，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仍然毫无办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相谈正欢，L忽道：“有人来了。”说话的立马噤声，人人侧耳倾听，屋外除了雀鸟啼鸣，未有任何声响。简旅人张口欲言，D食指贴唇，示意他安静。女尸原本紧盯掌柜的，防止他通风报信，这时也一摇一晃地走到大堂门口。她的膝盖难以弯曲，走路姿势极为古怪。
L见她步履怪异，黑洞洞的眼眶隐有血色，不由心生怜悯，心想：“她虽然可恶，但是孤身远嫁，被丈夫毒害，也可怜得很。”
过了会儿，屋外由远而近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和沉重的车轮声。众人面面相觑，一齐盯向旅舍大门。
马蹄和车轮声在门外停下，大堂的木门被推开，一人走进道：“爹！棺材买到了……”乍然见到面前立有一人，长发披散，面色惨白，漆黑的眼睛没有眼白，直勾勾地对着自己。
那人惊得一跳，掌柜的竭力喊道：“快走！”
那人不及细想，转身便跑，然而后心被女尸伸掌抓住，提溜摔进大堂。那人一骨碌爬起，但见大堂密密麻麻全是人影，不由得后背发麻，又见女尸向自己踏近几步，惊惧道：“你……你想干嘛？！”
女尸惨笑道：“你看我是谁？”
那人定睛辨认，竟是被自己害死的妻子，不由大惊，心虚和恐惧之下，双腿瘫软，再度跌到，手脚并用向外爬去。
掌柜的护子心切，想冲上前救护，却站不起身，低头看去，只见周身不知何时环起一层淡淡的黑雾，令他不能动作。
女尸双手抓到，手指嵌入那人后背，向外一扯，撕下整块的皮肉，那人惨叫一声，背上立时见了肋骨。女尸用力撕扯，把那人去肉断骨，内脏掏出齐齐扯碎。三名旅人见她这般疯势，不禁骇然，纷纷向后退远。
那人只叫喊几声，很快变成一滩四溅的模糊血肉，死状惨不忍睹。女尸大仇得报，缓缓停下动作，长身而立，双目闭阖，两道血泪滑过脸颊。D快步上前，用备好的瓷碗接下女尸的血泪。L关心D的安危，紧紧跟在他身旁。
女尸缓缓睁开眼，眼珠黑白分明，不再是漆黑一片，伸手入怀，动作已如普通的起尸，别扭而缓慢，费力掏出一物，交给D道：“我公公不会把我的死讯如实告知我的娘家人，先生，你心肠好，请你把这个带给家兄，转告他妹子命薄，被丈夫害死了。他住在散州嘉祥，名叫姜大成，在当地小有名气，很好找的。”
D想了想，道：“我要去的地方离嘉祥不远，可以帮你。”
女尸身躯僵直，微微倾身道：“多谢先生。”声音轻缓，似渐渐续不上力，又对L道，“谢谢大人成全。”说完缓缓阖眼，再也不动了。
L看着女尸脸颊上鲜红的泪痕，喃喃地道：“她的血竟然是眼泪。”
D说道：“她自小有兄长疼爱，大概是委屈大过仇恨吧。”
黑雾散去，掌柜的终得自由，哭喊着扑向儿子的尸体。
D把女尸摆平放好，对掌柜的道：“请务必认真安葬这具尸体，否则极易再度起尸，到时就无解了。”
掌柜的心中怨恨，却也害怕起尸，咬牙答应了。
D向瓷碗中倒入清水，把稀释了的血泪交给简旅人，道：“把水点在每个起尸的眉心，再用手掌拍他们头顶。”众人照做。不消半盏茶的功夫，被点了眉心、拍过头顶的起尸逐渐软化，慢慢恢复变回人类。这些人有的记得见到僵尸，醒来后大喊救命，有的却是睡梦中被拍头顶，糊里糊涂的还不知道已到鬼门关转过一圈。
待到所有人被救活，已是艳阳高挂，幸存的人向他们讲述昨晚惊心动魄的经历，说到救命恩人，四处找寻，却发现那两名驱魔师已经悄悄离去。
简旅人恍然道：“原来是妖怪作祟，我说这么离奇呢，官府也没有查出结果。”
众人对朱丘大火既惊异又惋惜，讨论了几句，又有一旅人道：“说起不寻常之事，我在路上也碰到一桩……”
话题转向另一件奇事，众人再度议论纷纷。
旅舍大堂四周围着形状可怖的起尸，中央却坐着六个人，闲散地谈论着路途的奇闻趣事，氛围颇为奇异。
不同于其余人的悠闲等待，掌柜的暗自焦急万分，频频看向女尸，苦思如何才能通知儿子不要回来，免遭杀身之祸。然而他数度想找借口溜出旅舍，却被女尸看穿制止，眼见晨光熹微，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仍然毫无办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相谈正欢，L忽道：“有人来了。”说话的立马噤声，人人侧耳倾听，屋外除了雀鸟啼鸣，未有任何声响。简旅人张口欲言，D食指贴唇，示意他安静。女尸原本紧盯掌柜的，防止他通风报信，这时也一摇一晃地走到大堂门口。她的膝盖难以弯曲，走路姿势极为古怪。
L见她步履怪异，黑洞洞的眼眶隐有血色，不由心生怜悯，心想：“她虽然可恶，但是孤身远嫁，被丈夫毒害，也可怜得很。”
过了会儿，屋外由远而近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和沉重的车轮声。众人面面相觑，一齐盯向旅舍大门。
马蹄和车轮声在门外停下，大堂的木门被推开，一人走进道：“爹！棺材买到了……”乍然见到面前立有一人，长发披散，面色惨白，漆黑的眼睛没有眼白，直勾勾地对着自己。
那人惊得一跳，掌柜的竭力喊道：“快走！”
那人不及细想，转身便跑，然而后心被女尸伸掌抓住，提溜摔进大堂。那人一骨碌爬起，但见大堂密密麻麻全是人影，不由得后背发麻，又见女尸向自己踏近几步，惊惧道：“你……你想干嘛？！”
女尸惨笑道：“你看我是谁？”
那人定睛辨认，竟是被自己害死的妻子，不由大惊，心虚和恐惧之下，双腿瘫软，再度跌到，手脚并用向外爬去。
掌柜的护子心切，想冲上前救护，却站不起身，低头看去，只见周身不知何时环起一层淡淡的黑雾，令他不能动作。
女尸双手抓到，手指嵌入那人后背，向外一扯，撕下整块的皮肉，那人惨叫一声，背上立时见了肋骨。女尸用力撕扯，把那人去肉断骨，内脏掏出齐齐扯碎。三名旅人见她这般疯势，不禁骇然，纷纷向后退远。
那人只叫喊几声，很快变成一滩四溅的模糊血肉，死状惨不忍睹。女尸大仇得报，缓缓停下动作，长身而立，双目闭阖，两道血泪滑过脸颊。D快步上前，用备好的瓷碗接下女尸的血泪。L关心D的安危，紧紧跟在他身旁。
女尸缓缓睁开眼，眼珠黑白分明，不再是漆黑一片，伸手入怀，动作已如普通的起尸，别扭而缓慢，费力掏出一物，交给D道：“我公公不会把我的死讯如实告知我的娘家人，先生，你心肠好，请你把这个带给家兄，转告他妹子命薄，被丈夫害死了。他住在散州嘉祥，名叫姜大成，在当地小有名气，很好找的。”
D想了想，道：“我要去的地方离嘉祥不远，可以帮你。”
女尸身躯僵直，微微倾身道：“多谢先生。”声音轻缓，似渐渐续不上力，又对L道，“谢谢大人成全。”说完缓缓阖眼，再也不动了。
L看着女尸脸颊上鲜红的泪痕，喃喃地道：“她的血竟然是眼泪。”
D说道：“她自小有兄长疼爱，大概是委屈大过仇恨吧。”
黑雾散去，掌柜的终得自由，哭喊着扑向儿子的尸体。
D把女尸摆平放好，对掌柜的道：“请务必认真安葬这具尸体，否则极易再度起尸，到时就无解了。”
掌柜的心中怨恨，却也害怕起尸，咬牙答应了。
D向瓷碗中倒入清水，把稀释了的血泪交给简旅人，道：“把水点在每个起尸的眉心，再用手掌拍他们头顶。”众人照做。不消半盏茶的功夫，被点了眉心、拍过头顶的起尸逐渐软化，慢慢恢复变回人类。这些人有的记得见到僵尸，醒来后大喊救命，有的却是睡梦中被拍头顶，糊里糊涂的还不知道已到鬼门关转过一圈。
待到所有人被救活，已是艳阳高挂，幸存的人向他们讲述昨晚惊心动魄的经历，说到救命恩人，四处找寻，却发现那两名驱魔师已经悄悄离去。
雪妖1
时已入秋，凉风飒爽，进了东平境内，气温骤降，往北走过三四个县，已到了穿棉衣着貂皮的地步。沿途买了几件厚实衣物，L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自己裹成了球，仍是冷得瑟瑟发抖。其时地面结了一层薄冰，不宜骑马，两人换作步行，行程更加缓慢了。
D一面搓着手，一面小心踩着脚步，突然啪唧一声，扭头一看，只见L趴在地上，滑倒了。D把他扶起，问道：“摔疼了没？”
L摇了摇头。D见他没精打采的，心想：“阿仔平衡感好过我数倍不止，平时飞檐走壁都没问题，现在居然平地摔，当真是冻坏了。”替他拭去脸上衣上的污渍，转过背道，“这段路滑，我背你走吧。”
L“嗯”一声，慢慢爬上D的后背。D背着他，更加小心地迈着步子，走了一段，忽道：“阿仔，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吧。”
L把脸埋在衣领里，声音闷闷的：“不行，我不在你会出事。”
D却不这么想，看这情形，往北走只会越来越冷，恐怕自己还没出事，L就先不受不了了。得想个办法。D边走边思索，忽见路边躺着一块大鹅卵石，两个拳头大小，表面光滑圆润。D眼珠一转，拐过去拾起放进包袱。
夜凉如水，不宜赶路，D赶在太阳落山前找到一家客栈投宿。北方的屋子窗小墙厚，保暖效果甚好，D脱去外套，让店伴烧了热水，叮嘱L道：“先去洗个热水澡，再休息，当心冻出病。”说完，拿出笔墨符纸铺在书案，抓紧时间写写画画。
L走到浴桶前，用手试了试水温，烫烫的，有点心动，但是——L有些踌躇——洗澡得脱衣服。L进屋后没有脱外套，事实上，他依然感觉很冷。L把手伸进水中，把双手泡暖了，迅速擦干，然后裹着外衣钻进被窝。
没一会儿，手上的热气散尽，脚早已冻的冰凉，冷气顺着四肢往身上渗，好像冬天河水冰层下的寒流，一点点带走身体的温度。寒流——L呼吸顿滞，赶紧勒住这个可怕的联想，试图回想一些其他事。可他蜷着身体，想起被关在冰窖里，无人时是无尽的黑暗，有人来了就是一顿打骂，记忆中的痛楚如实质般再度浮现。尽是些糟糕的回忆，像漩涡一样将他越拉越深，不可抑制地陷入悲伤和绝望的深渊。
D本想给L买个手炉，但普通手炉须时时添炭，不便在赶路中使用。白天在路边看到一块石头，D忽然想到，石头的散热能力很好，何不用它配合符篆做一个灵力驱动的手炉？说干就干，到了客栈，D立刻铺开纸笔着手研究，以传统火符为基础，很快改良出一版取暖型火符。满意地搁下笔，他向符篆注入灵力，将之贴在石头表面，石头渐渐热乎起来。
D霍地站起，转身喜道：“阿仔，给你个东西！”看见床上被子隆起一团，快步走去，掀开被角，却见L裹着棉衣和外套缩在被子里。D皱起眉头，伸手握住他的手背，道：“手这么凉，没有洗澡吗？怎么衣服都不脱？”
L看见D关切的脸，倏地从冷黑色的回忆深潭中被拉起，心中稍安，小声道：“冷，不想洗……”
D见他惨兮兮、眼眶都红了，不觉大惊，道：“阿仔，你哪里不舒服？”
L摇头道：“没事，就是有点冷……”
D闻言，赶紧把暖石塞进他手中。L碰到热乎乎的东西，低头看去，是块鹅卵石，表面皱巴巴地贴着一张符篆。好丑，L皱皱鼻子，把它扒拉到心口，但是好温暖。暖石不仅散发热量，更充斥着暖洋洋的灵气。L伸手环住它，像在颠沛的深海中抓住一块浮木，绷紧的神经终于慢慢放松。
D到浴桶试水温，发现已经温凉，只好放弃让L洗澡的念头，回来见他还穿着厚厚的棉衣，道：“把外衣脱了再睡，不然明天着凉了。”
L抱着暖石，闭着眼睛含糊道：“不要紧，不会着凉的……”
D脑仁一抽，但见L晕晕欲睡，心念一动，道：“来，往里面挪挪，你霸着床我没地儿睡了。”伸手帮L挪位，趁他迷迷糊糊往里面蹭的功夫，三下五除二把外衣扒了。
L身上一冷，立刻清醒了些，睁开眼道：“降温了？”
D顺手把外衣藏在身后，替他掖好被角，道：“没有啊，错觉吧。”
L呆呆地道：“是吗？”抱紧怀里的暖石。
D皱眉看着L，觉得他畏寒过了头，既疑惑又担忧，问道：“你好像比寻常猫妖怕冷？”
L说道：“我小时候不那么怕的，有一回在结冰的河面上玩，我掉进冰窟窿，姐姐救了我，那之后天一冷，我就感觉又掉进冰水里了。”
D这才明白，L所谓“怕冷”竟是真的在害怕。彭得旺却利用这点，把L关进冰窖虐待，那无疑是雪上加霜！难怪L畏寒得如此反常。D暗暗咬牙，下回见到彭得旺，定不能再放过他！
L又道：“哥哥，你忙完了吗？一起睡吧。”D是个大热源，躺在身边能让他安心。
D收回心神，对着L笑了笑，道一声好。
第二日清晨，L失望地发现暖石不暖了，推醒D道：“哥哥，不热了。”
D伸手进L的被窝，摸索找到暖石，给符篆补了灵力，不一会儿，暖石再度热乎起来。
L纳闷：“为什么我往符篆注妖力不行呢？”
D打个哈欠，解释道：“这个符篆本质是火属性符篆，而你的属性是阴和雷，当然不能用。”人类生五感、通七窍，乃天地人三才之一，可以通过特定符文催生任意属性的法术。而妖精鬼怪普遍只有一个属性，无法催动自身属性之外的符篆。
时已入秋，凉风飒爽，进了东平境内，气温骤降，往北走过三四个县，已到了穿棉衣着貂皮的地步。沿途买了几件厚实衣物，L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自己裹成了球，仍是冷得瑟瑟发抖。其时地面结了一层薄冰，不宜骑马，两人换作步行，行程更加缓慢了。
D一面搓着手，一面小心踩着脚步，突然啪唧一声，扭头一看，只见L趴在地上，滑倒了。D把他扶起，问道：“摔疼了没？”
L摇了摇头。D见他没精打采的，心想：“阿仔平衡感好过我数倍不止，平时飞檐走壁都没问题，现在居然平地摔，当真是冻坏了。”替他拭去脸上衣上的污渍，转过背道，“这段路滑，我背你走吧。”
L“嗯”一声，慢慢爬上D的后背。D背着他，更加小心地迈着步子，走了一段，忽道：“阿仔，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吧。”
L把脸埋在衣领里，声音闷闷的：“不行，我不在你会出事。”
D却不这么想，看这情形，往北走只会越来越冷，恐怕自己还没出事，L就先不受不了了。得想个办法。D边走边思索，忽见路边躺着一块大鹅卵石，两个拳头大小，表面光滑圆润。D眼珠一转，拐过去拾起放进包袱。
夜凉如水，不宜赶路，D赶在太阳落山前找到一家客栈投宿。北方的屋子窗小墙厚，保暖效果甚好，D脱去外套，让店伴烧了热水，叮嘱L道：“先去洗个热水澡，再休息，当心冻出病。”说完，拿出笔墨符纸铺在书案，抓紧时间写写画画。
L走到浴桶前，用手试了试水温，烫烫的，有点心动，但是——L有些踌躇——洗澡得脱衣服。L进屋后没有脱外套，事实上，他依然感觉很冷。L把手伸进水中，把双手泡暖了，迅速擦干，然后裹着外衣钻进被窝。
没一会儿，手上的热气散尽，脚早已冻的冰凉，冷气顺着四肢往身上渗，好像冬天河水冰层下的寒流，一点点带走身体的温度。寒流——L呼吸顿滞，赶紧勒住这个可怕的联想，试图回想一些其他事。可他蜷着身体，想起被关在冰窖里，无人时是无尽的黑暗，有人来了就是一顿打骂，记忆中的痛楚如实质般再度浮现。尽是些糟糕的回忆，像漩涡一样将他越拉越深，不可抑制地陷入悲伤和绝望的深渊。
D本想给L买个手炉，但普通手炉须时时添炭，不便在赶路中使用。白天在路边看到一块石头，D忽然想到，石头的散热能力很好，何不用它配合符篆做一个灵力驱动的手炉？说干就干，到了客栈，D立刻铺开纸笔着手研究，以传统火符为基础，很快改良出一版取暖型火符。满意地搁下笔，他向符篆注入灵力，将之贴在石头表面，石头渐渐热乎起来。
D霍地站起，转身喜道：“阿仔，给你个东西！”看见床上被子隆起一团，快步走去，掀开被角，却见L裹着棉衣和外套缩在被子里。D皱起眉头，伸手握住他的手背，道：“手这么凉，没有洗澡吗？怎么衣服都不脱？”
L看见D关切的脸，倏地从冷黑色的回忆深潭中被拉起，心中稍安，小声道：“冷，不想洗……”
D见他惨兮兮、眼眶都红了，不觉大惊，道：“阿仔，你哪里不舒服？”
L摇头道：“没事，就是有点冷……”
D闻言，赶紧把暖石塞进他手中。L碰到热乎乎的东西，低头看去，是块鹅卵石，表面皱巴巴地贴着一张符篆。好丑，L皱皱鼻子，把它扒拉到心口，但是好温暖。暖石不仅散发热量，更充斥着暖洋洋的灵气。L伸手环住它，像在颠沛的深海中抓住一块浮木，绷紧的神经终于慢慢放松。
D到浴桶试水温，发现已经温凉，只好放弃让L洗澡的念头，回来见他还穿着厚厚的棉衣，道：“把外衣脱了再睡，不然明天着凉了。”
L抱着暖石，闭着眼睛含糊道：“不要紧，不会着凉的……”
D脑仁一抽，但见L晕晕欲睡，心念一动，道：“来，往里面挪挪，你霸着床我没地儿睡了。”伸手帮L挪位，趁他迷迷糊糊往里面蹭的功夫，三下五除二把外衣扒了。
L身上一冷，立刻清醒了些，睁开眼道：“降温了？”
D顺手把外衣藏在身后，替他掖好被角，道：“没有啊，错觉吧。”
L呆呆地道：“是吗？”抱紧怀里的暖石。
D皱眉看着L，觉得他畏寒过了头，既疑惑又担忧，问道：“你好像比寻常猫妖怕冷？”
L说道：“我小时候不那么怕的，有一回在结冰的河面上玩，我掉进冰窟窿，姐姐救了我，那之后天一冷，我就感觉又掉进冰水里了。”
D这才明白，L所谓“怕冷”竟是真的在害怕。彭得旺却利用这点，把L关进冰窖虐待，那无疑是雪上加霜！难怪L畏寒得如此反常。D暗暗咬牙，下回见到彭得旺，定不能再放过他！
L又道：“哥哥，你忙完了吗？一起睡吧。”D是个大热源，躺在身边能让他安心。
D收回心神，对着L笑了笑，道一声好。
第二日清晨，L失望地发现暖石不暖了，推醒D道：“哥哥，不热了。”
D伸手进L的被窝，摸索找到暖石，给符篆补了灵力，不一会儿，暖石再度热乎起来。
L纳闷：“为什么我往符篆注妖力不行呢？”
D打个哈欠，解释道：“这个符篆本质是火属性符篆，而你的属性是阴和雷，当然不能用。”人类生五感、通七窍，乃天地人三才之一，可以通过特定符文催生任意属性的法术。而妖精鬼怪普遍只有一个属性，无法催动自身属性之外的符篆。
L遗憾道：“我要是火属性就好啦，冷了自己生火！”
D翻过身面对L，认真道：“说真的，阿仔，你回家吧，雪村还会更冷。”
L信誓旦旦：“我得保护你。而且有这个暖石，我已经不怕了。”
D见他颇有底气，既劝不动，也就罢了。
然而两天后，L就后悔了。
这日两人出了城镇，往山脚走去，地上积雪越来越厚，北风也愈发凛冽，风中掺杂了雪子冰花，刮在脸上像刀子一般。气温太低了，即使D对符篆做了改良，热量依然散得飞快，不到两个时辰就得补一次灵力。
L顶着朔风，暖石带来温度远远填补不上被风刮去的温度，尽管D就走在身旁，可隔着乱飞的雪子，好像离得好远好远。L觉得自己就像波涛中的一叶孤舟，在风雪里几乎被吞没了。他伸手拉住D，带着哭腔道：“哥哥，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D叹一口气，进到郊区后，L明显越走越慢，这会儿终于受不住，情绪崩溃了。可他们已经离开城镇很远，现在回去，半夜才能找到客栈，距离雪村却相当近了。D安慰道：“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雪村了。”
L却蹲在地上，死活走不动了。
D也蹲下，温言道：“咱们停在这里，会一直这么冷，可是到了雪村，有暖炉有热水，就不冷啦。你不想走，还是我背你？”
L没有说话，可怜兮兮地把头埋在膝盖。
D捧起他的脸，鼓励道：“来，站起来。”
L吸一口气，扶着D的手臂站起，站到一半，放在腿上的暖石“扑”地掉进雪里，又是一阵朔风卷过，顿时全身毛都竖了起来。他的目光正好落在D的领口，想也不想，本能地变回黑猫本体，扒开D的衣领钻了进去。D的怀里没有风雪，比外头暖和多了，L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想起还缺一个东西，用爪子拍D：“哥哥，暖石。”
D低头看自己怀里微微鼓出的一团，嘴角抽抽，捡起暖石，冰凉的手掌立刻化开一缕暖意。他没有贪恋，把暖石从衣领递了进去。L抱住暖石，总算开心了，满足地在D的胸口蹭了蹭。D的肌肤感受到L柔软的身躯和皮毛，冰天雪地里头脑轰热，掩嘴轻咳数声。
D的怀里一下子沉甸甸的，好在L个头小，衣服也足够厚，倒也兜得严实。L和暖石都是发热源，D这会儿胸口热乎乎的，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风雪越来越大，D艰难地翻过数道矮坡，终于在山坳处见到了连成一片的二十多户人家。只见银絮纷飞中，屋顶、树上、地上盖满了厚厚的雪层，入眼尽是白茫茫一片，琼瑶匝地，银装素裹，D微微喘气，终于到雪村了。
D向那片人家走去，只见两个小孩在雪地玩耍，上前问道：“小朋友，你们村有没有一位姓窦的乡绅？”
一个小孩道：“姓窦……你说的是窦老先生吗？”
D说道：“或许是的，你知道他住在哪吗？”
另一个小孩道：“你是谁？找窦老先生做什么？”
D并不因对方是孩子而敷衍，微笑着解释道：“我是驱魔师，受邀来处理雪妖之事。”
那小孩欢呼道：“驱魔先生来了！请跟我来，我知道窦老先生在哪。”
俩小孩你一言我一语地向D“汇报”雪妖干的坏事：
“驱魔先生，雪妖把上山打猎的叔叔伯伯抓走了！”
“不是抓走，是吃掉了！”
“妈妈说雪妖不吃人。”
“妖怪都是吃人的！我听爹爹说，雪妖不仅吃外出打猎的叔叔们，还吃家里的阿姨和姐姐们，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吃掉了！”
“呀……他会不会来吃咱们？”
“当然会，不过爹爹说驱魔先生会除掉雪妖。是不是，驱魔先生？”
叽叽喳喳地来到窦老先生房前。
窦老先生是雪村的乡绅，此次委托是由他发出。窦家宅位于雪村中心地带，房屋比周围的数量多一些，体积也大一些。
一名小孩上前叩门，开门的是一名年轻女子，见那小孩带着一个陌生男人，不由眼露警惕。小孩道：“娥儿姐，驱魔先生来啦。”指指D。
娥儿对D道：“您是驱魔师？”
D点头道：“我姓唐，应委托而来，是有关雪妖之祸。”
姓氏和委托内容都对得上，娥儿这才相信，对小孩道：“你们玩去。”侧身让D进屋，偷偷地想：“这位驱魔师好年轻、好帅啊。”
娥儿把D带到厅堂，端上热茶点心，道：“我丈夫和大哥出门打猎了，晚一些才能回来。”
D问道：“雪妖闹事，他们还赶出门打猎？”
娥儿笑道：“他们胆子大得很，还说最好碰上雪妖，活捉了他。”
D奇道：“他们也会驱魔之术？”
娥儿道：“哪儿能呢！不过他们对雪山环境熟悉，又是打猎好手，我想即使捉不住雪妖，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D摇头道：“除妖和打猎完全不同，还是需要当心一些。”
娥儿面露担忧，道：“是么……等他们回来，我得和他们说说！”又道，“我公公是乡绅，他和婆婆都在家，您坐一会儿，我去叫他们。”
D道：“麻烦了。”
这里点心精致，茶水也香，喝一口能驱散寒意。D对着胸口道：“阿仔，有热水了。”L动了动，藏在衣服里没有出来。
窦老先生和窦老太太很快来到厅堂，双方互相介绍认识。窦老先生高高瘦瘦，笑容可掬，嘬一杆烟袋，留着垂至胸口的稀疏胡须。窦老太太滚滚圆圆，富态可亲，下巴叠出三四层。
窦老先生微笑道：“先生一路辛苦了，咱们这儿气候异常，夏天一过便是冬天，外地人很难适应。”
D翻过身面对L，认真道：“说真的，阿仔，你回家吧，雪村还会更冷。”
L信誓旦旦：“我得保护你。而且有这个暖石，我已经不怕了。”
D见他颇有底气，既劝不动，也就罢了。
然而两天后，L就后悔了。
这日两人出了城镇，往山脚走去，地上积雪越来越厚，北风也愈发凛冽，风中掺杂了雪子冰花，刮在脸上像刀子一般。气温太低了，即使D对符篆做了改良，热量依然散得飞快，不到两个时辰就得补一次灵力。
L顶着朔风，暖石带来温度远远填补不上被风刮去的温度，尽管D就走在身旁，可隔着乱飞的雪子，好像离得好远好远。L觉得自己就像波涛中的一叶孤舟，在风雪里几乎被吞没了。他伸手拉住D，带着哭腔道：“哥哥，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D叹一口气，进到郊区后，L明显越走越慢，这会儿终于受不住，情绪崩溃了。可他们已经离开城镇很远，现在回去，半夜才能找到客栈，距离雪村却相当近了。D安慰道：“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雪村了。”
L却蹲在地上，死活走不动了。
D也蹲下，温言道：“咱们停在这里，会一直这么冷，可是到了雪村，有暖炉有热水，就不冷啦。你不想走，还是我背你？”
L没有说话，可怜兮兮地把头埋在膝盖。
D捧起他的脸，鼓励道：“来，站起来。”
L吸一口气，扶着D的手臂站起，站到一半，放在腿上的暖石“扑”地掉进雪里，又是一阵朔风卷过，顿时全身毛都竖了起来。他的目光正好落在D的领口，想也不想，本能地变回黑猫本体，扒开D的衣领钻了进去。D的怀里没有风雪，比外头暖和多了，L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想起还缺一个东西，用爪子拍D：“哥哥，暖石。”
D低头看自己怀里微微鼓出的一团，嘴角抽抽，捡起暖石，冰凉的手掌立刻化开一缕暖意。他没有贪恋，把暖石从衣领递了进去。L抱住暖石，总算开心了，满足地在D的胸口蹭了蹭。D的肌肤感受到L柔软的身躯和皮毛，冰天雪地里头脑轰热，掩嘴轻咳数声。
D的怀里一下子沉甸甸的，好在L个头小，衣服也足够厚，倒也兜得严实。L和暖石都是发热源，D这会儿胸口热乎乎的，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风雪越来越大，D艰难地翻过数道矮坡，终于在山坳处见到了连成一片的二十多户人家。只见银絮纷飞中，屋顶、树上、地上盖满了厚厚的雪层，入眼尽是白茫茫一片，琼瑶匝地，银装素裹，D微微喘气，终于到雪村了。
D向那片人家走去，只见两个小孩在雪地玩耍，上前问道：“小朋友，你们村有没有一位姓窦的乡绅？”
一个小孩道：“姓窦……你说的是窦老先生吗？”
D说道：“或许是的，你知道他住在哪吗？”
另一个小孩道：“你是谁？找窦老先生做什么？”
D并不因对方是孩子而敷衍，微笑着解释道：“我是驱魔师，受邀来处理雪妖之事。”
那小孩欢呼道：“驱魔先生来了！请跟我来，我知道窦老先生在哪。”
俩小孩你一言我一语地向D“汇报”雪妖干的坏事：
“驱魔先生，雪妖把上山打猎的叔叔伯伯抓走了！”
“不是抓走，是吃掉了！”
“妈妈说雪妖不吃人。”
“妖怪都是吃人的！我听爹爹说，雪妖不仅吃外出打猎的叔叔们，还吃家里的阿姨和姐姐们，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吃掉了！”
“呀……他会不会来吃咱们？”
“当然会，不过爹爹说驱魔先生会除掉雪妖。是不是，驱魔先生？”
叽叽喳喳地来到窦老先生房前。
窦老先生是雪村的乡绅，此次委托是由他发出。窦家宅位于雪村中心地带，房屋比周围的数量多一些，体积也大一些。
一名小孩上前叩门，开门的是一名年轻女子，见那小孩带着一个陌生男人，不由眼露警惕。小孩道：“娥儿姐，驱魔先生来啦。”指指D。
娥儿对D道：“您是驱魔师？”
D点头道：“我姓唐，应委托而来，是有关雪妖之祸。”
姓氏和委托内容都对得上，娥儿这才相信，对小孩道：“你们玩去。”侧身让D进屋，偷偷地想：“这位驱魔师好年轻、好帅啊。”
娥儿把D带到厅堂，端上热茶点心，道：“我丈夫和大哥出门打猎了，晚一些才能回来。”
D问道：“雪妖闹事，他们还赶出门打猎？”
娥儿笑道：“他们胆子大得很，还说最好碰上雪妖，活捉了他。”
D奇道：“他们也会驱魔之术？”
娥儿道：“哪儿能呢！不过他们对雪山环境熟悉，又是打猎好手，我想即使捉不住雪妖，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D摇头道：“除妖和打猎完全不同，还是需要当心一些。”
娥儿面露担忧，道：“是么……等他们回来，我得和他们说说！”又道，“我公公是乡绅，他和婆婆都在家，您坐一会儿，我去叫他们。”
D道：“麻烦了。”
这里点心精致，茶水也香，喝一口能驱散寒意。D对着胸口道：“阿仔，有热水了。”L动了动，藏在衣服里没有出来。
窦老先生和窦老太太很快来到厅堂，双方互相介绍认识。窦老先生高高瘦瘦，笑容可掬，嘬一杆烟袋，留着垂至胸口的稀疏胡须。窦老太太滚滚圆圆，富态可亲，下巴叠出三四层。
窦老先生微笑道：“先生一路辛苦了，咱们这儿气候异常，夏天一过便是冬天，外地人很难适应。”
D说道：“路上略有劳顿，也算不上辛苦。这里的气候确实古怪，倒似穷北极地一般。”
D正和窦老先生说着话，忽觉怀中L扭了扭，以为他想吃点心，低头轻声道：“饿了？”
D穿着厚实的棉衣，L在他衣服里并不明显，是以窦家诸人均未发觉。见他的胸口处动了动，窦老先生问道：“先生的衣服里是？”
D笑道：“是我的猫，他有些害冷，躲在我的棉衣里不肯出来。”
窦老太太道：“可巧了，我们家也有一只猫，叫做小花，或许它们能玩到一块儿。”
D这才注意到，墙边案台上有一只花猫，来来回回地在案上徘徊，爪子直刨台面儿，见自己看去，龇牙叫了一声。D看得有趣，心想：“阿仔也这般好动，大概是猫咪的天性。”
似乎为了印证D的想法，L动得更厉害了，脑袋朝下，直往D的腰带里钻。D生怕他钻过腰带掉到地上，伸手隔着棉衣托住，轻声道：“乖，别闹了。”L不依不饶，甚至用爪子挠D的胸口。
D终于觉出不对劲，对窦老先生道：“窦老，我的猫好像不太舒服，我想帮他看看。”
窦老先生道：“早几日专门为先生收拾出一间空房，请跟老朽来。”窦老先生亲自带路，和窦老太太、娥儿一块儿将D送至客房。
D道声失礼，反手带上门。
娥儿说道：“这位先生好紧张他的猫，对小动物很有爱心啊。”
窦老太太却道：“他专程带猫来驱魔，说不准那是只灵兽呢。”
娥儿奇道：“什么是灵兽？”
窦老太太解释道：“就是协助驱魔师的妖怪。”
娥儿捂嘴惊呼：“妖怪？那不是雪妖一样！”
窦老太太笑道：“不用担心，它们是驱魔师的助手，和一般山野妖怪不同，不会伤害人类的。”
娥儿拍拍胸脯道：“那就好，可我还是有点怕。”说着，往客房方向频频看去，“灵兽长什么样子，和小花一样吗？会不会有好几条尾巴？”
窦老先生说道：“行啦，阿贤和阿明就要回来了，娥儿是不是该准备晚饭了？”娥儿吐吐舌头，不再看客房，转身去了厨房。
D正和窦老先生说着话，忽觉怀中L扭了扭，以为他想吃点心，低头轻声道：“饿了？”
D穿着厚实的棉衣，L在他衣服里并不明显，是以窦家诸人均未发觉。见他的胸口处动了动，窦老先生问道：“先生的衣服里是？”
D笑道：“是我的猫，他有些害冷，躲在我的棉衣里不肯出来。”
窦老太太道：“可巧了，我们家也有一只猫，叫做小花，或许它们能玩到一块儿。”
D这才注意到，墙边案台上有一只花猫，来来回回地在案上徘徊，爪子直刨台面儿，见自己看去，龇牙叫了一声。D看得有趣，心想：“阿仔也这般好动，大概是猫咪的天性。”
似乎为了印证D的想法，L动得更厉害了，脑袋朝下，直往D的腰带里钻。D生怕他钻过腰带掉到地上，伸手隔着棉衣托住，轻声道：“乖，别闹了。”L不依不饶，甚至用爪子挠D的胸口。
D终于觉出不对劲，对窦老先生道：“窦老，我的猫好像不太舒服，我想帮他看看。”
窦老先生道：“早几日专门为先生收拾出一间空房，请跟老朽来。”窦老先生亲自带路，和窦老太太、娥儿一块儿将D送至客房。
D道声失礼，反手带上门。
娥儿说道：“这位先生好紧张他的猫，对小动物很有爱心啊。”
窦老太太却道：“他专程带猫来驱魔，说不准那是只灵兽呢。”
娥儿奇道：“什么是灵兽？”
窦老太太解释道：“就是协助驱魔师的妖怪。”
娥儿捂嘴惊呼：“妖怪？那不是雪妖一样！”
窦老太太笑道：“不用担心，它们是驱魔师的助手，和一般山野妖怪不同，不会伤害人类的。”
娥儿拍拍胸脯道：“那就好，可我还是有点怕。”说着，往客房方向频频看去，“灵兽长什么样子，和小花一样吗？会不会有好几条尾巴？”
窦老先生说道：“行啦，阿贤和阿明就要回来了，娥儿是不是该准备晚饭了？”娥儿吐吐舌头，不再看客房，转身去了厨房。
雪妖2
D甫关上门，L后爪一蹬，从他怀中跳出，半空中便急急地恢复人类形态。
D不解道：“阿仔，发生什么了？”
L离开温暖的窝，身体瑟缩，脸蛋却红彤彤的，眼神乱飘道：“没……没什么。”触及到D的目光，立刻像碰到沸水一般转向别处。
四目短暂交汇，L的眼睛涟漪漾动，竟似含情带意，D胸口猛地一震，心脏狂跳：“阿仔这是……”忽地一个猜想浇灭了所有激情，“他不会是看上小花了吧？”越想越有道理，窦老太太说起小花，L就反常得厉害，这会儿又一副害羞模样，怕是对小花一见钟情了！
D一时郁闷难当，脱口道：“是因为小花吗？”隐隐又觉得小花只是普通家猫，L没道理会喜欢它。
哪知L闻言，顿时面红耳赤，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
短短几个字，宛如晴空霹雳，在D的胸口砸下一块巨石，呼吸阻滞。
L小声道：“哥哥，你不会笑话我吧？”
D黯然神伤，心想：“我怎么会笑话你？喜欢谁都是你的权利。”失魂落魄道，“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不等L回答，径自走出了门。
走出一段，D缓缓站住脚，倚着墙壁，心中混乱：“阿仔有喜欢的对象了，可那不是我。他说不计较契约了，为了我甘冒严寒来到这里，我以为看到希望……可他突然就喜欢上了别人！”又想，“他是妖，我是人，这段感情原本就违背常理，况且他一路陪我至此，已是仁至义尽，我还能要求什么？只是……今后我该如何面对他和别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正是自哀自怨之际，忽听一人道：“先生，你怎么站在这儿，没事吧？”
D抬眼看去，是娥儿，勉强收拾心情，道：“没事，我想……想来问问委托的事。”
娥儿笑道：“委托放一放，先去吃饭吧。”
D点点头，想了想，道：“你能帮我叫一下我的……我的猫吗？告诉他可以吃饭了。”说到“我的”时，心中酸涩，L是他的契约兽，可他所求不止于此。他需要一点时间调整心情，暂时不想单独面对L。
娥儿踌躇了会儿，对灵兽的好奇压过恐惧，道：“行，我去喊他，你先去灶屋吧，就在厅堂进去左手边。对了，我丈夫和大哥回来了，他们已经在灶屋了，我是来喊你们吃饭的。”
来到灶屋，只见窦老先生和窦老太太已经落座，饭桌上还有另两个青年男人，正在大声聊天。他们看见D，起身相迎，年纪稍长的一人道：“你就是驱魔师吧！我叫窦贤，这是我弟弟窦明。”窦明则大咧咧地道：“今天打到一只獐子，先生，你必须尝尝咱们雪山的野味！”
不一会儿，娥儿也来到灶屋，另盛了一份饭菜，准备端走。D叫住她，问道：“L……我是说我的猫，他怎么没有来？”
娥儿抿嘴一笑：“他叫做L呀。刚才我告诉他该吃饭了，他问我小花还在不在外面，我说在的，他就说不出来吃了。所以我送些饭菜到客房去。”
“又是小花！”D感到烦闷，愤愤地想，“只是见了一面而已，阿仔就这样在意她……等等，阿仔一直躲在我怀里，他真的有见到小花吗？”一时间有点懵，难道猫咪靠气味寻找伴侣？D下意识闻了闻自己，闻不出任何味道。
众人坐定，窦明夹起一块爆炒獐子肉，感慨道：“这段时间山上好多猎物，打猎都没什么挑战性了。”
窦贤道：“那是因为最近老有人失踪，很多家庭都不敢上山了。”转头对D道，“先生，那雪妖神出鬼没，有时几个人一块儿上山打猎，一转头就少了一个，却总也找不到雪妖。而失踪的人个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咱们该用什么方法对付它？”
D心神不宁，只听了个大概，突然被问，随口道：“你们为什么肯定是雪妖干的？这里风雪大，偶尔走散迷路了也是常情。”
窦贤摇头道：“咱们村子自祖辈以来，就只有春、夏、冬三季。冬季严寒，半年里都是刮风下雪的，尤其咱们打猎要往深山里走，那里几乎每天都在下雪。外地人可能觉得积雪的山路难走、难认，但我们从小在山上长大，只要不过度深入，很少会有迷路的。”
窦明补充道：“况且，有人亲眼见过雪妖！不，准确来说，是雪女。”
D惊讶：“有人见过？”
窦明肯定道：“对，半年前汪哥亲眼看见的！那天他照常上山，看见一个女孩独坐在雪地里，他问女孩家住哪里，是不是迷路了，那女孩说自己不小心崴了脚，又指了一处方向说她的家就在那里。汪哥不疑有他，背起女孩往那个方向走。不知走了多久，汪哥问那女孩：‘你冷吗？’女孩没有说话，汪哥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关心道：‘你冷吗？’‘饿了吗？’‘坚持一下，就快到了。’女孩一句句地点头回应，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不出声了。汪哥觉得奇怪，回头看去，自己背上哪有什么女孩，只有一团白雪，这才知道是遇见雪女了。”
D微感诧异，道：“汪哥是用自己的爱心融化了雪女冰冷的心，雪女从此变成一团白雪，不复存在了。”
窦老先生缓缓开口道：“当初听到这个故事，老朽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眉头深皱，“雪女消失之后，失踪事件反而更加频繁了，到今天为止，村子已有一十二人失踪不见。老朽确定这不是人祸，因此写信求助明奉唐家，希望能够解决这次灾祸。”
D沉吟道：“雪女已经消失，却仍然有人失踪，难道妖怪不止一个？”
D甫关上门，L后爪一蹬，从他怀中跳出，半空中便急急地恢复人类形态。
D不解道：“阿仔，发生什么了？”
L离开温暖的窝，身体瑟缩，脸蛋却红彤彤的，眼神乱飘道：“没……没什么。”触及到D的目光，立刻像碰到沸水一般转向别处。
四目短暂交汇，L的眼睛涟漪漾动，竟似含情带意，D胸口猛地一震，心脏狂跳：“阿仔这是……”忽地一个猜想浇灭了所有激情，“他不会是看上小花了吧？”越想越有道理，窦老太太说起小花，L就反常得厉害，这会儿又一副害羞模样，怕是对小花一见钟情了！
D一时郁闷难当，脱口道：“是因为小花吗？”隐隐又觉得小花只是普通家猫，L没道理会喜欢它。
哪知L闻言，顿时面红耳赤，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
短短几个字，宛如晴空霹雳，在D的胸口砸下一块巨石，呼吸阻滞。
L小声道：“哥哥，你不会笑话我吧？”
D黯然神伤，心想：“我怎么会笑话你？喜欢谁都是你的权利。”失魂落魄道，“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不等L回答，径自走出了门。
走出一段，D缓缓站住脚，倚着墙壁，心中混乱：“阿仔有喜欢的对象了，可那不是我。他说不计较契约了，为了我甘冒严寒来到这里，我以为看到希望……可他突然就喜欢上了别人！”又想，“他是妖，我是人，这段感情原本就违背常理，况且他一路陪我至此，已是仁至义尽，我还能要求什么？只是……今后我该如何面对他和别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正是自哀自怨之际，忽听一人道：“先生，你怎么站在这儿，没事吧？”
D抬眼看去，是娥儿，勉强收拾心情，道：“没事，我想……想来问问委托的事。”
娥儿笑道：“委托放一放，先去吃饭吧。”
D点点头，想了想，道：“你能帮我叫一下我的……我的猫吗？告诉他可以吃饭了。”说到“我的”时，心中酸涩，L是他的契约兽，可他所求不止于此。他需要一点时间调整心情，暂时不想单独面对L。
娥儿踌躇了会儿，对灵兽的好奇压过恐惧，道：“行，我去喊他，你先去灶屋吧，就在厅堂进去左手边。对了，我丈夫和大哥回来了，他们已经在灶屋了，我是来喊你们吃饭的。”
来到灶屋，只见窦老先生和窦老太太已经落座，饭桌上还有另两个青年男人，正在大声聊天。他们看见D，起身相迎，年纪稍长的一人道：“你就是驱魔师吧！我叫窦贤，这是我弟弟窦明。”窦明则大咧咧地道：“今天打到一只獐子，先生，你必须尝尝咱们雪山的野味！”
不一会儿，娥儿也来到灶屋，另盛了一份饭菜，准备端走。D叫住她，问道：“L……我是说我的猫，他怎么没有来？”
娥儿抿嘴一笑：“他叫做L呀。刚才我告诉他该吃饭了，他问我小花还在不在外面，我说在的，他就说不出来吃了。所以我送些饭菜到客房去。”
“又是小花！”D感到烦闷，愤愤地想，“只是见了一面而已，阿仔就这样在意她……等等，阿仔一直躲在我怀里，他真的有见到小花吗？”一时间有点懵，难道猫咪靠气味寻找伴侣？D下意识闻了闻自己，闻不出任何味道。
众人坐定，窦明夹起一块爆炒獐子肉，感慨道：“这段时间山上好多猎物，打猎都没什么挑战性了。”
窦贤道：“那是因为最近老有人失踪，很多家庭都不敢上山了。”转头对D道，“先生，那雪妖神出鬼没，有时几个人一块儿上山打猎，一转头就少了一个，却总也找不到雪妖。而失踪的人个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咱们该用什么方法对付它？”
D心神不宁，只听了个大概，突然被问，随口道：“你们为什么肯定是雪妖干的？这里风雪大，偶尔走散迷路了也是常情。”
窦贤摇头道：“咱们村子自祖辈以来，就只有春、夏、冬三季。冬季严寒，半年里都是刮风下雪的，尤其咱们打猎要往深山里走，那里几乎每天都在下雪。外地人可能觉得积雪的山路难走、难认，但我们从小在山上长大，只要不过度深入，很少会有迷路的。”
窦明补充道：“况且，有人亲眼见过雪妖！不，准确来说，是雪女。”
D惊讶：“有人见过？”
窦明肯定道：“对，半年前汪哥亲眼看见的！那天他照常上山，看见一个女孩独坐在雪地里，他问女孩家住哪里，是不是迷路了，那女孩说自己不小心崴了脚，又指了一处方向说她的家就在那里。汪哥不疑有他，背起女孩往那个方向走。不知走了多久，汪哥问那女孩：‘你冷吗？’女孩没有说话，汪哥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关心道：‘你冷吗？’‘饿了吗？’‘坚持一下，就快到了。’女孩一句句地点头回应，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不出声了。汪哥觉得奇怪，回头看去，自己背上哪有什么女孩，只有一团白雪，这才知道是遇见雪女了。”
D微感诧异，道：“汪哥是用自己的爱心融化了雪女冰冷的心，雪女从此变成一团白雪，不复存在了。”
窦老先生缓缓开口道：“当初听到这个故事，老朽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眉头深皱，“雪女消失之后，失踪事件反而更加频繁了，到今天为止，村子已有一十二人失踪不见。老朽确定这不是人祸，因此写信求助明奉唐家，希望能够解决这次灾祸。”
D沉吟道：“雪女已经消失，却仍然有人失踪，难道妖怪不止一个？”
窦明抢道：“没错，雪山中还藏匿有其他妖怪，我们有证据！”
D挑眉：“有证据？”
窦贤解释道：“其实家父的猜测和先生一样，认为可能有第二个雪女存在，所以这几日我和阿明天天进山，不只是打猎，更为了找寻雪女的巢穴！今天我们发现了端倪，恐怕是找到了！”
D追问道：“你们进去了吗？里面有什么？”
窦贤摇头：“我们发现的时候已是傍晚，因为要赶在天黑前回家，所以来不及过去察看。”
窦明兴奋道：“大哥，正好驱魔师来了，明天咱们一起过去一探究竟，捣了雪女老巢，把她也变成一团白雪，好教她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娥儿已经吃好，正蹲在地上给小花喂饭，听丈夫如此说，抬头道：“你可别乱逞英雄，先生说了，驱魔和打猎可不一样，闹不好出事了怎么办！”
窦明哼一声，隔了会儿，道：“你别折腾小花了，让她自个儿吃。”
娥儿苦恼道：“小花不肯吃饭，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躁得很。”
窦明咦了一声，凑近一看，笑道：“嗨，是发情了。”
D正想着明日除妖的事，这几个字哧溜钻进耳朵，划过一道灵光，一下子坐直身体，激动道：“你说发情？”
窦明点头道：“食欲低，还很躁动。”欣慰地摸摸小花的脑袋，“小花长大了。”
D想起L脸颊通红、双眼剪水，还有在自己怀里躁动异常，线索连成一线，猛然明白了L反常的真正原因——他大概是被小花影响了。眼前豁然开朗，世界重新焕然，D只觉得半个时辰前的自己蠢得可以，竟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猜想顾影自怜、苦苦烦恼。
窦明见D脸色变换，犹豫道：“先生，你在……开心什么？”
D轻快道：“没什么，我们讨论一下明天的行动吧。”
窦明暗想，先生大概是想到对付雪女的办法了，所以才如此高兴。
饭后，D和窦贤、窦明商量了行动大纲和一些细节问题，准备明日一探雪山。
D回到客房，只见L趴在炕上，小腿晃晃荡荡，双手来回滚着暖石，目光呆滞，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L见D回来，精神一振，随手拨开暖石，道：“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无聊。”暖石骨碌碌滚到炕脚，静静地停在墙边，显然被暂时弃置了。
北方屋子置备有火炕，通过墙壁中空的烟道和灶台相连，只要锅灶里烧火，炕和墙壁就是热的。因此室外天寒地冻，室内却温暖如春，暖石随之降级为玩具。L身上暖洋洋的，精神恢复，又活泼好动起来，嫌一个人无聊了。
D在炕边坐下，把和窦贤、窦明商议的内容一一告诉L。L听罢，点头道：“行，明天一起去。”
一个时辰前D还觉得户外天寒，L应当留在室内，可现在心态变化，想到小花也在，诡异地有些犹豫，最终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斟酌着问道：“下午是不是小花发情了，所以你……”
L有点难为情，暗暗责怪D知道了还问，兀自争辩道：“我只有在猫的形态才会……才会跟着发情，变成人形就完全不受影响了！”说着挺直腰杆，以示现在底气十足。
果真如此，D大大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L见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道：“你……你笑话我！不准笑！”
D努力压制上扬的嘴角，正经道：“既然不会受影响，为什么不出来吃晚饭？”
L顿时没了气焰，泄气道：“在厅堂的时候，我还是本体形态……有点……有点……总之我不能再见到小花，一想到她我就发怵。”
D哭笑不得，小花倒成了L的克星。他没法想象L因为发情去找母猫，大概L自己也无法接受，所以才对小花避而远之。
D心情轻松之余，却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虽然这次有惊无险，是个误会，可谁知道下一次会怎样呢？倘若下一次是真的，他又该怎么办？一个声音在心底蠢蠢欲动——表白吧，把心意告诉L，把选择和未来都交到他的手上！“我真的害怕了。”D心想，再退一步，“我可以不要答复，只求让他知道。”
D有着一腔热血，声音却愈发沉稳冷静，低声唤道：“阿仔。”
L望进D的眼睛，那里流动着不可名状的波澜情绪，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L感到D即将说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禁正襟危坐，认真以待。
雪村的夜晚格外宁静，窦家人陆续歇息后，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窗外北风呼啸，时高时低，忽急忽缓，远远地回荡在群山之中。L难得安静严肃，正坐在炕上听D说话。
D吐出一口气，一字一顿道：“阿仔，一直以来，我……”
蓦地里响起一声凄厉的猫叫，生生打断D的话，在寂静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L登时破功，浑身一个激灵，惊道：“不好，是小花！”
D也吓了一跳：“什么——”
一声将歇一声又起，似哭喊如鬼鸣，接连迭代地划破空气。小花几乎扯破了喉咙、声嘶力竭地嘶叫不已。L扯过棉被闷在头上，努力隔绝她的叫声。
放在往日，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这次不同，白天时他多少受到一些影响，这时再听到小花撕心裂肺的叫声，就像有无数只爪子同时抓心挠肺，虽不至于起反应，但也难耐万分。
D见L如此难受，很是不忍，道：“要不我去问问娥儿，把小花暂时抱去其他人家住两天？”
L抬头露出脸，仍用被子捂着耳朵，皱眉道：“一样的，雪村这么小，在哪儿都听得清清楚楚。”压下心中的烦躁，又道，“哥哥，你刚才想说什么？”
D挑眉：“有证据？”
窦贤解释道：“其实家父的猜测和先生一样，认为可能有第二个雪女存在，所以这几日我和阿明天天进山，不只是打猎，更为了找寻雪女的巢穴！今天我们发现了端倪，恐怕是找到了！”
D追问道：“你们进去了吗？里面有什么？”
窦贤摇头：“我们发现的时候已是傍晚，因为要赶在天黑前回家，所以来不及过去察看。”
窦明兴奋道：“大哥，正好驱魔师来了，明天咱们一起过去一探究竟，捣了雪女老巢，把她也变成一团白雪，好教她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娥儿已经吃好，正蹲在地上给小花喂饭，听丈夫如此说，抬头道：“你可别乱逞英雄，先生说了，驱魔和打猎可不一样，闹不好出事了怎么办！”
窦明哼一声，隔了会儿，道：“你别折腾小花了，让她自个儿吃。”
娥儿苦恼道：“小花不肯吃饭，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躁得很。”
窦明咦了一声，凑近一看，笑道：“嗨，是发情了。”
D正想着明日除妖的事，这几个字哧溜钻进耳朵，划过一道灵光，一下子坐直身体，激动道：“你说发情？”
窦明点头道：“食欲低，还很躁动。”欣慰地摸摸小花的脑袋，“小花长大了。”
D想起L脸颊通红、双眼剪水，还有在自己怀里躁动异常，线索连成一线，猛然明白了L反常的真正原因——他大概是被小花影响了。眼前豁然开朗，世界重新焕然，D只觉得半个时辰前的自己蠢得可以，竟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猜想顾影自怜、苦苦烦恼。
窦明见D脸色变换，犹豫道：“先生，你在……开心什么？”
D轻快道：“没什么，我们讨论一下明天的行动吧。”
窦明暗想，先生大概是想到对付雪女的办法了，所以才如此高兴。
饭后，D和窦贤、窦明商量了行动大纲和一些细节问题，准备明日一探雪山。
D回到客房，只见L趴在炕上，小腿晃晃荡荡，双手来回滚着暖石，目光呆滞，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L见D回来，精神一振，随手拨开暖石，道：“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无聊。”暖石骨碌碌滚到炕脚，静静地停在墙边，显然被暂时弃置了。
北方屋子置备有火炕，通过墙壁中空的烟道和灶台相连，只要锅灶里烧火，炕和墙壁就是热的。因此室外天寒地冻，室内却温暖如春，暖石随之降级为玩具。L身上暖洋洋的，精神恢复，又活泼好动起来，嫌一个人无聊了。
D在炕边坐下，把和窦贤、窦明商议的内容一一告诉L。L听罢，点头道：“行，明天一起去。”
一个时辰前D还觉得户外天寒，L应当留在室内，可现在心态变化，想到小花也在，诡异地有些犹豫，最终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斟酌着问道：“下午是不是小花发情了，所以你……”
L有点难为情，暗暗责怪D知道了还问，兀自争辩道：“我只有在猫的形态才会……才会跟着发情，变成人形就完全不受影响了！”说着挺直腰杆，以示现在底气十足。
果真如此，D大大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L见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道：“你……你笑话我！不准笑！”
D努力压制上扬的嘴角，正经道：“既然不会受影响，为什么不出来吃晚饭？”
L顿时没了气焰，泄气道：“在厅堂的时候，我还是本体形态……有点……有点……总之我不能再见到小花，一想到她我就发怵。”
D哭笑不得，小花倒成了L的克星。他没法想象L因为发情去找母猫，大概L自己也无法接受，所以才对小花避而远之。
D心情轻松之余，却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虽然这次有惊无险，是个误会，可谁知道下一次会怎样呢？倘若下一次是真的，他又该怎么办？一个声音在心底蠢蠢欲动——表白吧，把心意告诉L，把选择和未来都交到他的手上！“我真的害怕了。”D心想，再退一步，“我可以不要答复，只求让他知道。”
D有着一腔热血，声音却愈发沉稳冷静，低声唤道：“阿仔。”
L望进D的眼睛，那里流动着不可名状的波澜情绪，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L感到D即将说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禁正襟危坐，认真以待。
雪村的夜晚格外宁静，窦家人陆续歇息后，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窗外北风呼啸，时高时低，忽急忽缓，远远地回荡在群山之中。L难得安静严肃，正坐在炕上听D说话。
D吐出一口气，一字一顿道：“阿仔，一直以来，我……”
蓦地里响起一声凄厉的猫叫，生生打断D的话，在寂静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L登时破功，浑身一个激灵，惊道：“不好，是小花！”
D也吓了一跳：“什么——”
一声将歇一声又起，似哭喊如鬼鸣，接连迭代地划破空气。小花几乎扯破了喉咙、声嘶力竭地嘶叫不已。L扯过棉被闷在头上，努力隔绝她的叫声。
放在往日，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这次不同，白天时他多少受到一些影响，这时再听到小花撕心裂肺的叫声，就像有无数只爪子同时抓心挠肺，虽不至于起反应，但也难耐万分。
D见L如此难受，很是不忍，道：“要不我去问问娥儿，把小花暂时抱去其他人家住两天？”
L抬头露出脸，仍用被子捂着耳朵，皱眉道：“一样的，雪村这么小，在哪儿都听得清清楚楚。”压下心中的烦躁，又道，“哥哥，你刚才想说什么？”
这会儿是不可能继续告白了，D无奈道：“以后再说吧，不是什么要紧事。”
L道：“好吧。咱们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飞快地甩掉外衣外裤，钻进棉被，再次把脑袋埋进被窝。
D有些郁闷，灭灯躺下，一只手隔着棉被轻轻拍抚L，动作越来越慢，很快便睡着了。L怨念地看着这个自己把自己哄睡着的人，见他的手还放在外面，悄悄地帮他塞回被窝，继续小心翼翼地辗转反侧，在小花一声强过一声的嘶吼声中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日一早，阳光倾洒，白花花的雪层亮得耀眼，竟是个难得的晴天。D一夜好眠，准时起床，只见一旁的L蜷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回想起昨晚自己迷迷糊糊先睡着了，也不知道L挨到多晚。正好D不愿L一起出门找雪女——那可是个移动雪人——于是放轻动作起身，没有吵醒L，有意留他在屋中补觉。
D从包袱中整理出需要携带的物品，想了想，又在门口划了一道细如发丝的墨线，简单布置之后，带上门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L道：“好吧。咱们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飞快地甩掉外衣外裤，钻进棉被，再次把脑袋埋进被窝。
D有些郁闷，灭灯躺下，一只手隔着棉被轻轻拍抚L，动作越来越慢，很快便睡着了。L怨念地看着这个自己把自己哄睡着的人，见他的手还放在外面，悄悄地帮他塞回被窝，继续小心翼翼地辗转反侧，在小花一声强过一声的嘶吼声中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日一早，阳光倾洒，白花花的雪层亮得耀眼，竟是个难得的晴天。D一夜好眠，准时起床，只见一旁的L蜷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回想起昨晚自己迷迷糊糊先睡着了，也不知道L挨到多晚。正好D不愿L一起出门找雪女——那可是个移动雪人——于是放轻动作起身，没有吵醒L，有意留他在屋中补觉。
D从包袱中整理出需要携带的物品，想了想，又在门口划了一道细如发丝的墨线，简单布置之后，带上门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现代无责任番外
突然有一天，D的家里来了一只流浪猫。
D不太喜欢猫咪，尤其房子是新买的，家具也是全新的，并不想让猫咪进屋，把家里弄的全部是毛，所以一直在家门口喂猫。
喂了几个月，猫咪每天都来，在门口找到自己的饭碗，就像家猫一样。
D蹲着看猫咪吃饭，顺便摸一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猫咪小小的，黑黑的，左脚上有一圈浅白色茸毛，眼睛是紫铜色的，漂亮极了。
可惜掉毛，D拍掉粘在手上的猫毛。
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D收起饭碗，起身回屋，猫咪晃着尾巴跟上，也想进门。
D挥手赶它，你会掉毛，放你进来的话，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得换掉。
雨点被风吹地打在猫咪身上，湿了一片，圆溜溜的大眼睛央求地望向D。
D狠狠心，嘭地关上门，门缝合上的瞬间，瞥见外面的猫咪垂下尾巴。
D洗好碗，放进专用的碗橱格子，想看一会儿电视，可脑子里全是猫咪可怜兮兮的模样。
它会不会还在外面？淋了雨会不会生病？D开始坐立不安，拿起一把雨伞，再次打开房门。
猫咪不见了，门口坐着一个陌生少年，下巴搁在膝盖上，黑发在风雨中淋得湿透。
D打开伞，撑在少年头顶，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坐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我叫L，我没有家人，少年抬起头，声音软软的，带了点鼻音。
可怜的孩子，进屋喝点热水，换一身干净的衣衫。
L有些踌躇，我会弄脏你的家。
D顿时心疼，谁说的，快进去，别生病了。
夜幕降临，发达的城市万家通明，L穿着宽大的衬衣，手捧水杯，和D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D慢慢摸清L的电视喜好，不喜欢看新闻，可以看电视剧，非常喜欢动物世界。
拿出手机搜索好看的动物纪录片，D的目光却落在屏幕角落的“电话应用”，L来路不明、无家可归，或许应该报个警，至少请警察帮他找亲人。
电视里的小海龟逃脱海鸥的捕食，终于进入大海，L咯咯笑的开心，D默默收起手机，明天再说吧。
然而第二天，留宿客厅的L不辞而别。
D拎起窝在沙发上的猫咪，你是不是趁着人家走的时候进来的？
喵～～猫咪看起来很无辜，垂下的尾巴左右晃了晃。
D到处也找不到L，只好安心喂猫，只是投喂地点从家门口变成客厅里的纸箱旁，从一天一次变成早晚两次，外带三天一次的清理猫毛。
D亲手给猫咪做了一个巨型猫爬架，可惜猫咪不爱玩，只喜欢待在各种各样的盒子里。
D挠着猫咪的下巴，这里也是你家了，家里到处都是你的毛。
猫咪舒服地眯起眼睛，发出惬意的咕噜声。
单身生活从此变得充实而忙碌，D觉得很幸福，只是偶尔想起L，那个无家可归、放了猫咪进屋的少年，不免有些惆怅。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突然有一天，D的家里来了一只流浪猫。
D不太喜欢猫咪，尤其房子是新买的，家具也是全新的，并不想让猫咪进屋，把家里弄的全部是毛，所以一直在家门口喂猫。
喂了几个月，猫咪每天都来，在门口找到自己的饭碗，就像家猫一样。
D蹲着看猫咪吃饭，顺便摸一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猫咪小小的，黑黑的，左脚上有一圈浅白色茸毛，眼睛是紫铜色的，漂亮极了。
可惜掉毛，D拍掉粘在手上的猫毛。
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D收起饭碗，起身回屋，猫咪晃着尾巴跟上，也想进门。
D挥手赶它，你会掉毛，放你进来的话，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得换掉。
雨点被风吹地打在猫咪身上，湿了一片，圆溜溜的大眼睛央求地望向D。
D狠狠心，嘭地关上门，门缝合上的瞬间，瞥见外面的猫咪垂下尾巴。
D洗好碗，放进专用的碗橱格子，想看一会儿电视，可脑子里全是猫咪可怜兮兮的模样。
它会不会还在外面？淋了雨会不会生病？D开始坐立不安，拿起一把雨伞，再次打开房门。
猫咪不见了，门口坐着一个陌生少年，下巴搁在膝盖上，黑发在风雨中淋得湿透。
D打开伞，撑在少年头顶，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坐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我叫L，我没有家人，少年抬起头，声音软软的，带了点鼻音。
可怜的孩子，进屋喝点热水，换一身干净的衣衫。
L有些踌躇，我会弄脏你的家。
D顿时心疼，谁说的，快进去，别生病了。
夜幕降临，发达的城市万家通明，L穿着宽大的衬衣，手捧水杯，和D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D慢慢摸清L的电视喜好，不喜欢看新闻，可以看电视剧，非常喜欢动物世界。
拿出手机搜索好看的动物纪录片，D的目光却落在屏幕角落的“电话应用”，L来路不明、无家可归，或许应该报个警，至少请警察帮他找亲人。
电视里的小海龟逃脱海鸥的捕食，终于进入大海，L咯咯笑的开心，D默默收起手机，明天再说吧。
然而第二天，留宿客厅的L不辞而别。
D拎起窝在沙发上的猫咪，你是不是趁着人家走的时候进来的？
喵～～猫咪看起来很无辜，垂下的尾巴左右晃了晃。
D到处也找不到L，只好安心喂猫，只是投喂地点从家门口变成客厅里的纸箱旁，从一天一次变成早晚两次，外带三天一次的清理猫毛。
D亲手给猫咪做了一个巨型猫爬架，可惜猫咪不爱玩，只喜欢待在各种各样的盒子里。
D挠着猫咪的下巴，这里也是你家了，家里到处都是你的毛。
猫咪舒服地眯起眼睛，发出惬意的咕噜声。
单身生活从此变得充实而忙碌，D觉得很幸福，只是偶尔想起L，那个无家可归、放了猫咪进屋的少年，不免有些惆怅。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雪妖6
雪妖藏身于雪山深处，这里人迹罕至，连雪村最好的猎手都未曾涉足。雪妖以为驱魔师要来，至少得花上十天半月苦苦搜寻，没准也就放弃了，没料仅仅隔了一天，对方便出现在自家洞穴。雪妖举起刚刚斟好的茶水，对D说道：“远来即是客，饮一杯雪水茶如何？”
那雪白的茶盅里冷水清冽，碎冰浮动，冒着白色雾气，喝下必然寒气入体，和雪妖的亲吻同样致命。L冲着雪妖龇牙：“不怀好意，拿走拿走，没人要喝！”
雪妖愣了愣：“猫？”随即了然，“小家伙原来是猫妖。”
D无视那杯茶，问道：“半年来山下村民陆续失踪，至今已有一十二人，可是与你有关？”
雪妖呷一口茶，慢悠悠地道：“我说无关，你信么？”
D摇头：“雪妖乃聚雪而成，无需饮食，故不吃人。我不清楚你杀人的缘由，但既然尸体没有被吃掉，我想它们仍被放于某处。”目光环视洞窟，“你说与你无关，让我搜一搜洞穴，找不到尸体，我便信了。”
雪妖冷然道：“你凭什么搜我家？”说话间，洞窟温度再降，雪妖脚下地面结起透明的冰层，迅速向着D蔓延而来。
D手中的火焰不疾不徐地燃烧，温度骤然拔高，迫使冰层的蔓延势头变缓，最后彻底停在距离D脚边丈许处。火焰控温的范围继续扩大，已形成的冰层慢慢消融，在火光中晶亮闪烁。炽热的高温蒸烤常年冰冻的石窟，石壁滋滋冒出细烟，挂在上面的画卷微微蜷曲，边缘烤得焦黄。
雪妖急忙去救画：“我的画！”手掌拍上石壁缓解高温，然而他一离开茶桌，桌上的茶具立刻化出层层冰水，逐渐消融变形。雪妖两头难顾，急道：“行了！是我干的，尸体也在我这！”
火势稍减，L抢白道：“早说不就好了。”D笑道：“那么带路吧。”
雪妖捋平画卷，冷冷地道：“我不是怕你，只是要顾着我的东西。带路可以，但你要保证，不能再烧我的家。”
再？D扫一眼石桌石椅，发现上面有些许焦痕，显然不是自己刚才弄出来的，难道之前有人烧过这里？
雪妖转身向洞窟深处走去，D手执火符跟上。来到洞窟的角落里，雪妖矮身钻入一个不起眼的窄洞口。那洞口幽深黑暗，D脚步略顿，不免疑心内有机关，踌躇片刻，举起火符谨慎而入。
又是一段狭长的甬道，仅容单人通过，D躬身而行，上下左右都是被青紫色火焰照亮的凹凸石壁，不禁想到：“要是前后甬道被堵，我们岂不是被困死在这里？”正有些惶惶然，忽听L说道：“哥哥，加点温，前面好冷。”D回过神来，发现顶上石壁不知何时挂下细小的冰棱，周遭温度也比外面冷了些，于是催动符篆，加强火焰。
走到甬道尽头，空间再次宽阔，出现另一个同样巨大的洞窟。洞窟内寒气逼人，石壁和地面结有厚厚的冰层，石顶垂下一串串冰棱，在夜明珠的莹光下晶莹剔透。洞窟中整齐地排列各种姿势的冰尸，除此之外，只有一张冷冰冰的月白色石床，显然雪妖夜夜就寝于此，同数十具尸体共眠。D皱了皱眉，觉得委实有些变态。
L见到冻尸群，吓得毛都立起来了，飞快缩回D的怀里，惊悚地抱紧自己，万幸没有成为冰雕中的一员。
雪妖做个请的手势：“尸体都在这了，你们想要就拿走吧。”
D走近一具冰尸，仔细端详，的确是冰冻的人类尸体，掏出一只金色的小袋子，准备把它们装回去还给家属。这个袋子内侧画有符文，注入灵力便可扩大容量空间，相当便利，缺点是非常消耗灵力。
L不敢看冰尸，绕到D的后背，从后领中探出头，对站在洞窟口的雪妖道：“你干嘛冻死他们，还把尸体放到洞穴里？”
雪妖倚着石壁，问道：“不好看吗？我选的都是年轻漂亮的人类。”瞧着L，又道，“当然，他们都没有你好看。”
L道：“冻死了只是尸体，不会说话不会笑，好看有什么用？”
雪妖淡淡地道：“不会说话才好，安安静静地供我观赏，这样最安全。”
L嫌恶道：“恶趣味！”
雪妖有些诧异，这只猫昨天还畏畏缩缩的，今日大概有了靠山，态度变得嚣张起来，说话也不客气，倒是更加生动有趣了。
D收纳一具又一具冰尸，它们曾是年轻鲜活的生命，只因雪妖的怪癖，就变成这空洞的死物，直叫人叹惋不已。D把洞口周围的尸体装好，接着往洞里去，靠近那月白色石床，只觉温度蹭蹭地往下掉，略一沉吟，道：“寒玉床？”
雪妖赞道：“好眼光，这是一整块寒玉制成的石床。寒玉产于极寒之处，可源源不断地生成寒气，世所罕见。你们可能不喜欢，但对我来说是个好东西。”
L还未完全康复，受不了寒玉寒气，抱着暖石跳出D的衣领，变作人形道：“哥哥，那边太冷了，我避一避，你快些。”
D感觉洞内除了寒玉床，似乎还有一处异常寒冷，世上竟还有温度和寒玉相当的东西？有些古怪。D边装冰尸边有意识地寻找那处，听到L的话，心不在焉地应道：“嗯，别走远了。”
L跑到洞口附近，感觉好些了，却发现原本站在洞口的雪妖不见了，心中纳闷，左右寻找，却见洞口石壁上挂有一幅画像，只瞧一眼，惊道：“姐姐？”
雪妖的声音从甬道传来：“原来是姐弟，见到你是猫妖，我就猜测你和她有点关系。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
L奇道：“你认识我姐姐？”向洞口看去，“你躲到甬道里做什么？”
雪妖藏身于雪山深处，这里人迹罕至，连雪村最好的猎手都未曾涉足。雪妖以为驱魔师要来，至少得花上十天半月苦苦搜寻，没准也就放弃了，没料仅仅隔了一天，对方便出现在自家洞穴。雪妖举起刚刚斟好的茶水，对D说道：“远来即是客，饮一杯雪水茶如何？”
那雪白的茶盅里冷水清冽，碎冰浮动，冒着白色雾气，喝下必然寒气入体，和雪妖的亲吻同样致命。L冲着雪妖龇牙：“不怀好意，拿走拿走，没人要喝！”
雪妖愣了愣：“猫？”随即了然，“小家伙原来是猫妖。”
D无视那杯茶，问道：“半年来山下村民陆续失踪，至今已有一十二人，可是与你有关？”
雪妖呷一口茶，慢悠悠地道：“我说无关，你信么？”
D摇头：“雪妖乃聚雪而成，无需饮食，故不吃人。我不清楚你杀人的缘由，但既然尸体没有被吃掉，我想它们仍被放于某处。”目光环视洞窟，“你说与你无关，让我搜一搜洞穴，找不到尸体，我便信了。”
雪妖冷然道：“你凭什么搜我家？”说话间，洞窟温度再降，雪妖脚下地面结起透明的冰层，迅速向着D蔓延而来。
D手中的火焰不疾不徐地燃烧，温度骤然拔高，迫使冰层的蔓延势头变缓，最后彻底停在距离D脚边丈许处。火焰控温的范围继续扩大，已形成的冰层慢慢消融，在火光中晶亮闪烁。炽热的高温蒸烤常年冰冻的石窟，石壁滋滋冒出细烟，挂在上面的画卷微微蜷曲，边缘烤得焦黄。
雪妖急忙去救画：“我的画！”手掌拍上石壁缓解高温，然而他一离开茶桌，桌上的茶具立刻化出层层冰水，逐渐消融变形。雪妖两头难顾，急道：“行了！是我干的，尸体也在我这！”
火势稍减，L抢白道：“早说不就好了。”D笑道：“那么带路吧。”
雪妖捋平画卷，冷冷地道：“我不是怕你，只是要顾着我的东西。带路可以，但你要保证，不能再烧我的家。”
再？D扫一眼石桌石椅，发现上面有些许焦痕，显然不是自己刚才弄出来的，难道之前有人烧过这里？
雪妖转身向洞窟深处走去，D手执火符跟上。来到洞窟的角落里，雪妖矮身钻入一个不起眼的窄洞口。那洞口幽深黑暗，D脚步略顿，不免疑心内有机关，踌躇片刻，举起火符谨慎而入。
又是一段狭长的甬道，仅容单人通过，D躬身而行，上下左右都是被青紫色火焰照亮的凹凸石壁，不禁想到：“要是前后甬道被堵，我们岂不是被困死在这里？”正有些惶惶然，忽听L说道：“哥哥，加点温，前面好冷。”D回过神来，发现顶上石壁不知何时挂下细小的冰棱，周遭温度也比外面冷了些，于是催动符篆，加强火焰。
走到甬道尽头，空间再次宽阔，出现另一个同样巨大的洞窟。洞窟内寒气逼人，石壁和地面结有厚厚的冰层，石顶垂下一串串冰棱，在夜明珠的莹光下晶莹剔透。洞窟中整齐地排列各种姿势的冰尸，除此之外，只有一张冷冰冰的月白色石床，显然雪妖夜夜就寝于此，同数十具尸体共眠。D皱了皱眉，觉得委实有些变态。
L见到冻尸群，吓得毛都立起来了，飞快缩回D的怀里，惊悚地抱紧自己，万幸没有成为冰雕中的一员。
雪妖做个请的手势：“尸体都在这了，你们想要就拿走吧。”
D走近一具冰尸，仔细端详，的确是冰冻的人类尸体，掏出一只金色的小袋子，准备把它们装回去还给家属。这个袋子内侧画有符文，注入灵力便可扩大容量空间，相当便利，缺点是非常消耗灵力。
L不敢看冰尸，绕到D的后背，从后领中探出头，对站在洞窟口的雪妖道：“你干嘛冻死他们，还把尸体放到洞穴里？”
雪妖倚着石壁，问道：“不好看吗？我选的都是年轻漂亮的人类。”瞧着L，又道，“当然，他们都没有你好看。”
L道：“冻死了只是尸体，不会说话不会笑，好看有什么用？”
雪妖淡淡地道：“不会说话才好，安安静静地供我观赏，这样最安全。”
L嫌恶道：“恶趣味！”
雪妖有些诧异，这只猫昨天还畏畏缩缩的，今日大概有了靠山，态度变得嚣张起来，说话也不客气，倒是更加生动有趣了。
D收纳一具又一具冰尸，它们曾是年轻鲜活的生命，只因雪妖的怪癖，就变成这空洞的死物，直叫人叹惋不已。D把洞口周围的尸体装好，接着往洞里去，靠近那月白色石床，只觉温度蹭蹭地往下掉，略一沉吟，道：“寒玉床？”
雪妖赞道：“好眼光，这是一整块寒玉制成的石床。寒玉产于极寒之处，可源源不断地生成寒气，世所罕见。你们可能不喜欢，但对我来说是个好东西。”
L还未完全康复，受不了寒玉寒气，抱着暖石跳出D的衣领，变作人形道：“哥哥，那边太冷了，我避一避，你快些。”
D感觉洞内除了寒玉床，似乎还有一处异常寒冷，世上竟还有温度和寒玉相当的东西？有些古怪。D边装冰尸边有意识地寻找那处，听到L的话，心不在焉地应道：“嗯，别走远了。”
L跑到洞口附近，感觉好些了，却发现原本站在洞口的雪妖不见了，心中纳闷，左右寻找，却见洞口石壁上挂有一幅画像，只瞧一眼，惊道：“姐姐？”
雪妖的声音从甬道传来：“原来是姐弟，见到你是猫妖，我就猜测你和她有点关系。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
L奇道：“你认识我姐姐？”向洞口看去，“你躲到甬道里做什么？”
恶母1
D将失踪村民的遗体带回雪村，窦贤等人因L引发的小规模雪崩，无法在雪妖洞口继续等待，也自行回到雪村。D从袋子中取出遗体，窦家人一一辨认，惊诧地发现其中除了近半年遇害的人，还有几个十数年间被认为是意外失踪的人。原来雪妖很早就在犯案，只是过去的频率不高，且有意识地做成意外事故，是以一直未被村民发觉。
D取出最后一具女尸，窦家人的脸色立即变了，窦贤大叫一声，扑上去抱住女尸，全身发抖，潸潸泪下。半晌，娥儿颤声道：“原来……嫂子不是失足落山，也是被雪妖害死的……”一家人的表情痛苦而凝重。
窦明道：“先生，请带我们上山找雪妖，我要替嫂子报仇！”窦贤抱着女尸没有说话，眼里迸射出相同的意思。
D摇头道：“雪妖身受重伤，已经逃入雪山深处自生自灭，不会再来危害村子了。”
L瞄了他一眼，心想：“明明不是多重的伤，哥哥怎么替雪妖说话呀？”转念一想， “啊，他是不想窦贤和窦明去找雪妖而丢了性命。”
窦明看着D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先生确定雪妖不会再来了？”
D想起雪妖离开时的颓唐沮丧，低沉的仿佛连说谎的气力也没有。D不是没有注意到雪妖看L的眼神，又爱又恨，和惯常冷冰冰的态度大不相同，他隐约明白些什么，因此更加相信雪妖所说，肯定道：“我确定。”
窦明别无他法，恨恨地掀翻一张椅子。
离开前，D沿着山脚找到几株适合的枯木，在树干里埋下符篆，布置一圈阻拦妖怪的结界，好让村民放心，顺便挡一挡其他潜在的威胁。
离开雪村往南走了几日，气温逐渐回暖，到达散州，已恢复正常秋日的凉爽气候，D和L换下厚重的棉衣，穿回相对轻便的衣衫。这日两人在酒家打尖，问过店伴，方知已进入嘉祥地境。
店伴见两人是外地人，竖起大拇指推荐道：“客官，您正巧赶上趟儿了，俗话说‘秋风起，螃蟹肥’，小店的螃蟹是微山湖新鲜送来的，正是体壮膏肥的时候，鲜嫩甘腻，绝对好吃！”
L喜道：“要五斤螃……”被D打断：“不用了。来两尾河鱼，一盘扒鸡，两碟时蔬，再两大碗米饭。”店伴应声“好嘞”，跑去吩咐后厨。
L不满道：“哥哥，微山湖螃蟹！”
D低声责备道：“还想吃螃蟹，这一路都闹几回肚子了。”
L语塞，散州特产的螃蟹肥美味香，他却不知为何有些水土不服，一吃就闹肚子。L钟情于海鲜河鲜，一早打听到微山湖的螃蟹赫赫有名，颇为期待，哪知到了地方却吃不了，一时很是不开心。一路来，D已经习惯了他偶尔发作的小情绪，见状只象征性地安慰几句，心想反正阿仔毫无道理的别扭总也持续不了多久。
果然，等到店伴端上一盘清蒸河鱼，L便开开心心地举起筷子，准备享用美味。筷子还没碰到鱼身，突然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跑来，砰的一声撞倒桌子，碗碟杯盘哗啦啦碎了一地，那盘清蒸河鱼也摔成了一滩烂泥。L仿佛听到心碎的声音，登时发起火来，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
那人颤声道：“鸟……鸟……”手指向店门方向。
L转头看去，只见狭小的木门涌进无数飞鸟，瞿瞿鸣叫着飞扑而来，数量之多，一时遮住了门外光线。那人急道：“快跑！它们会攻击人！”
L冷哼一声，轻轻推开他，反向鸟群踏出一步，妖气似有若无地自体内散出。飞鸟感受到威胁，当头几只扑棱翅膀缓下冲势，后头的大军跟着急刹车，黑压压一片停在半空。D这才看清，这些鸟儿腹部橙棕，翅膀暗沉，背上则有一道明亮的翠蓝色，全部是美丽的翠鸟。翠鸟通常一只两只地出现，此时竟成群而来，实是见所未见。
L盯着翠鸟，忽然想到：“鱼没有了，但是鸟肉也挺鲜嫩的。”可能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翠鸟们和他对视片刻，打头的几只立刻转身，鸟群一阵混乱，随即一齐拥出店门，一哄而散。
L撇撇嘴，扭头对着D可怜兮兮道：“哥哥……”D马上叫来店伴，又点了一桌菜。
碰翻桌子的人颇不好意思，道：“实在对不起，这盘鱼，啊，还有新点的菜，都记在我的账上吧。”
店伴取笑道：“姜小势，这些翠鸟天天找你，还有心思吃饭呢？”
姜小势理了理衣领，淡淡地道：“昨天去见了我哥最后一面，他精神挺好，让我不必挂怀，好好地过日子。就算这些鸟每天来找我，我也要好好吃饭，好好活下去。”
店伴收起笑容，严肃道：“是今天吧，送翠使的最后一天。”
L忍不住问道：“什么是送翠使？这些鸟为什么跟着你？”
姜小势面露尴尬，不太想说，店伴便道：“送翠使就是他大哥姜大成，这是朝廷赐予他的称号，从前是个荣誉，现在看来……啧啧。”
L和D一起惊道：“姜大成？！”
姜小势疑惑：“你们认识我大哥？”
两人便将起尸旅店姜氏的事简要叙述，姜小势听罢双眼发直，喃喃地道：“大姐竟然先去了！”伏在桌上放声大哭。
店伴摇头道：“真是可怜，同时得到大哥大姐的死讯。”
D一听急道：“姜大成也不在了？”
店伴耸耸肩，道：“姜大成被判了死刑，今天执行。”唏嘘不已地走去后厨催菜。
D将失踪村民的遗体带回雪村，窦贤等人因L引发的小规模雪崩，无法在雪妖洞口继续等待，也自行回到雪村。D从袋子中取出遗体，窦家人一一辨认，惊诧地发现其中除了近半年遇害的人，还有几个十数年间被认为是意外失踪的人。原来雪妖很早就在犯案，只是过去的频率不高，且有意识地做成意外事故，是以一直未被村民发觉。
D取出最后一具女尸，窦家人的脸色立即变了，窦贤大叫一声，扑上去抱住女尸，全身发抖，潸潸泪下。半晌，娥儿颤声道：“原来……嫂子不是失足落山，也是被雪妖害死的……”一家人的表情痛苦而凝重。
窦明道：“先生，请带我们上山找雪妖，我要替嫂子报仇！”窦贤抱着女尸没有说话，眼里迸射出相同的意思。
D摇头道：“雪妖身受重伤，已经逃入雪山深处自生自灭，不会再来危害村子了。”
L瞄了他一眼，心想：“明明不是多重的伤，哥哥怎么替雪妖说话呀？”转念一想， “啊，他是不想窦贤和窦明去找雪妖而丢了性命。”
窦明看着D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先生确定雪妖不会再来了？”
D想起雪妖离开时的颓唐沮丧，低沉的仿佛连说谎的气力也没有。D不是没有注意到雪妖看L的眼神，又爱又恨，和惯常冷冰冰的态度大不相同，他隐约明白些什么，因此更加相信雪妖所说，肯定道：“我确定。”
窦明别无他法，恨恨地掀翻一张椅子。
离开前，D沿着山脚找到几株适合的枯木，在树干里埋下符篆，布置一圈阻拦妖怪的结界，好让村民放心，顺便挡一挡其他潜在的威胁。
离开雪村往南走了几日，气温逐渐回暖，到达散州，已恢复正常秋日的凉爽气候，D和L换下厚重的棉衣，穿回相对轻便的衣衫。这日两人在酒家打尖，问过店伴，方知已进入嘉祥地境。
店伴见两人是外地人，竖起大拇指推荐道：“客官，您正巧赶上趟儿了，俗话说‘秋风起，螃蟹肥’，小店的螃蟹是微山湖新鲜送来的，正是体壮膏肥的时候，鲜嫩甘腻，绝对好吃！”
L喜道：“要五斤螃……”被D打断：“不用了。来两尾河鱼，一盘扒鸡，两碟时蔬，再两大碗米饭。”店伴应声“好嘞”，跑去吩咐后厨。
L不满道：“哥哥，微山湖螃蟹！”
D低声责备道：“还想吃螃蟹，这一路都闹几回肚子了。”
L语塞，散州特产的螃蟹肥美味香，他却不知为何有些水土不服，一吃就闹肚子。L钟情于海鲜河鲜，一早打听到微山湖的螃蟹赫赫有名，颇为期待，哪知到了地方却吃不了，一时很是不开心。一路来，D已经习惯了他偶尔发作的小情绪，见状只象征性地安慰几句，心想反正阿仔毫无道理的别扭总也持续不了多久。
果然，等到店伴端上一盘清蒸河鱼，L便开开心心地举起筷子，准备享用美味。筷子还没碰到鱼身，突然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跑来，砰的一声撞倒桌子，碗碟杯盘哗啦啦碎了一地，那盘清蒸河鱼也摔成了一滩烂泥。L仿佛听到心碎的声音，登时发起火来，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
那人颤声道：“鸟……鸟……”手指向店门方向。
L转头看去，只见狭小的木门涌进无数飞鸟，瞿瞿鸣叫着飞扑而来，数量之多，一时遮住了门外光线。那人急道：“快跑！它们会攻击人！”
L冷哼一声，轻轻推开他，反向鸟群踏出一步，妖气似有若无地自体内散出。飞鸟感受到威胁，当头几只扑棱翅膀缓下冲势，后头的大军跟着急刹车，黑压压一片停在半空。D这才看清，这些鸟儿腹部橙棕，翅膀暗沉，背上则有一道明亮的翠蓝色，全部是美丽的翠鸟。翠鸟通常一只两只地出现，此时竟成群而来，实是见所未见。
L盯着翠鸟，忽然想到：“鱼没有了，但是鸟肉也挺鲜嫩的。”可能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翠鸟们和他对视片刻，打头的几只立刻转身，鸟群一阵混乱，随即一齐拥出店门，一哄而散。
L撇撇嘴，扭头对着D可怜兮兮道：“哥哥……”D马上叫来店伴，又点了一桌菜。
碰翻桌子的人颇不好意思，道：“实在对不起，这盘鱼，啊，还有新点的菜，都记在我的账上吧。”
店伴取笑道：“姜小势，这些翠鸟天天找你，还有心思吃饭呢？”
姜小势理了理衣领，淡淡地道：“昨天去见了我哥最后一面，他精神挺好，让我不必挂怀，好好地过日子。就算这些鸟每天来找我，我也要好好吃饭，好好活下去。”
店伴收起笑容，严肃道：“是今天吧，送翠使的最后一天。”
L忍不住问道：“什么是送翠使？这些鸟为什么跟着你？”
姜小势面露尴尬，不太想说，店伴便道：“送翠使就是他大哥姜大成，这是朝廷赐予他的称号，从前是个荣誉，现在看来……啧啧。”
L和D一起惊道：“姜大成？！”
姜小势疑惑：“你们认识我大哥？”
两人便将起尸旅店姜氏的事简要叙述，姜小势听罢双眼发直，喃喃地道：“大姐竟然先去了！”伏在桌上放声大哭。
店伴摇头道：“真是可怜，同时得到大哥大姐的死讯。”
D一听急道：“姜大成也不在了？”
店伴耸耸肩，道：“姜大成被判了死刑，今天执行。”唏嘘不已地走去后厨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