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波澜不惊的流逝着，长闲日和，而L这家伙从来都不是安分的主儿，刚过了一阵安稳日子他就又给甜蜜的生活撒了一把花椒面。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他，唉，该从哪儿说起呢。我们公司那阵子来了个新同事，名字叫威廉。威廉是个很好相处的家伙，虚心好问又聪明能干。作为他的直系领导，我很欣赏这个年轻人，有个聪明的下属的确省了我不少事。他对亚洲的历史文化都很好奇，我们在工作之余也经常聊天。然而，他和L的第一次见面却远远算不上愉快。那天我和L在斯坦利公园闲逛，L牵着Bingo去路边的小吃店里买了份炸鱼薯条，我在人工湖边上等他，却转头就碰上了威廉。他见到我很高兴，我们就这样聊了起来。没过多久L捧着炸鱼薯条回来了，威廉打量了L一眼，却微微愣了一下。
我感到有些奇怪，我猜这准是因为威廉发现了L穿着我的毛衣和外套。我赶紧向他们介绍对方:“这是我的朋友，Leslie Cheung。他也是香港人。这是我的同事威廉，美国人。”
威廉冲L笑了笑，然后对他伸出了手。L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把手从肥大的袖子里伸出来，却只是抓了根薯条塞进嘴里。
这一切简直莫名其妙！我尴尬的对威廉赔着笑打圆场，L却牵着Bingo径直走开了。Bingo本来还不想走，L扔给它一块炸鱼，这小混蛋就欢蹦乱跳的跟着大混蛋走远了。我只好匆匆对威廉道了别，一路小跑着追上L。

“阿仔！你发的什么疯！”我气急败坏的喊他。
L不理我，脚下生风走的飞快。我拽住他的袖子，却被他猛的甩开了。我忍着怒火死死拦住他，他却瞪着眼睛问我:
“你他妈跟那个美国佬是什么关系？”
我真是要被他气死了！我对他讲我们只是同事，他却一口咬定威廉对我心怀不轨，到最后几乎是要在公园里对我大打出手。一次愉快的出游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战争的开始，L整整一天都面色阴沉，对我爱答不理，就算大发慈悲说句话也几乎全是脏话。那天晚上他没有跟我一起睡，而是睡在了楼下的房间。所幸天公作美，那天本来就是阴天，晚上更是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我坐在床上看杂志，听见走廊上有熟悉的脚步声。我打开门，就看见L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口，头发乱七八糟，手指紧紧绞着睡衣衣摆。他委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眼眸低垂下去。
我牵起他的手，说道:“那么，讲和了？”
他不说话，只是紧紧抱住了我。又是一个炸雷，我吻了吻他的头发，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L这家伙总有本事分分钟从施暴者变成受害者，一如现在，好像他才是那个无缘无故被冷落了一天的倒霉蛋一样。但是该死的是，面对这样的L，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然而更棘手的事居然在后头。那天威廉的车坏掉了，下班后我就顺便把他送回了家。他邀请我上去坐坐，被我婉拒了，因为我还要去接L去吃法国菜。见鬼的是，威廉突然没头没脑的对我说:“Daffy，我想我喜欢你。”
我顿时有种末日将至的感觉，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事绝不能让L知道，否则他一定会扒去我三层皮。我义正言辞的对威廉说我们不可能，威廉却问我:“是因为那个Leslie吗？”
我想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的同事中没有人知道L的存在，毕竟这并不是能被所有人接受的事。但是今天我决定对威廉坦白。我对他说:“对不起，我那天骗了你。Leslie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爱人，我们七年前就在一起了。”
威廉虚弱的笑了笑，他还想再说什么，我赶紧抢先一步对他说道:“再见，威廉。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事已至此，傻子都能看出我是什么态度了。威廉走后我一路都在盘算着该如何应对，如果威廉不死心，我大不了辞职，换家公司重新开始，反正就凭我唐七少的本事，走到哪里都能东山再起。最要紧的是千万不能让某个定时炸弹知道这事儿，否则我又得白好几根头发。然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到家接上L，他一开始还是高高兴兴的，可是一上车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我问他怎么了，他愣愣的看了我一会儿，说:“是那个美国佬？”
我立即愣住了，“什么？”我艰难的说道。
“别装了，唐XX。”他冷笑了一声，“这车里的味道不对，你从来不用这个牌子的香水。”
“阿仔...”
“你他妈让那个欠(和谐)操的婊(和谐)子养的玩意坐在我的座位上！”

“我只是把他送回家而已，他的车...”
“送回家？”L阴阳怪气的笑起来，“那你没有顺便上去喝杯咖啡？”
至此，L已经全面进入了歇斯底里丧心病狂模式。他在生活中一向傻里傻气，而碰上这种事却有如福尔摩斯附体。我们的浪漫法式大餐也泡汤了，他在对我进行了一番惨无人道的谩骂与攻击后打开车门跑了出去，我赶紧放下车追着他跑进了屋。我刚打开门进去，一个烟灰缸就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在我的身后摔成了碎片。Bingo这家伙见势不妙就懒洋洋的躲进了桌子底下，用屁股对着我们表达它无言的蔑视。
我深吸一口气，冒着被误伤的危险走到L身边，耐心的对他解释我真的只是好心送一个同事回家而已。不知怎么的我有点心虚，虽然整件事从头到尾我都是最无辜的。L暴躁的打断了我，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可以随便送任何一个人回家，但就是那个美国佬，只有他不行！”他猛的将手边一个倒霉的玻璃樽挥到地上，“那混蛋摆明了就是对你有意思，你他妈别装不知道！”

我真是不明白，L和威廉是怎么分分钟变身读心专家的，他们明明只有一面之缘，却因为一个对视就变成了情敌。那次L因为威廉跟我吵架我还觉得他是在无理取闹，现在想想，唉，我真后悔没有早点辞职躲开威廉。虽然威廉的确算是个不错的同事和朋友，可是跟L比起来，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阿仔？”我还在试图作最后的抵抗，“你们只见了一次你就一口咬定他对我有意思，你怎么...”
“你知道对不对？”
我愣了愣，感到大脑一片空白。我想我最好是一口否认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可是看着L微微发红的眼睛，我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来点上。他的手有些发抖，点了很久才把烟点着。他极少在家里抽烟，看着他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很难过。
“你果然知道，唐XX。”他吐出一口烟，低头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你果然知道...”
“我是今天才知道的。”我很心疼他现在的样子，我牵起他的手，他甩了一下却没能甩开。“他的确对我表白了，但是我拒绝了他。我明天就会辞职，以后都不会跟他再见面，好不好？”
“大可不必。”他回了我一个皱巴巴的假笑，“你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这儿没人强迫你。”

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我交了罚金，对警察道过歉后拽着L的领子就把他往门外拖。他被我拽的踉跄了一下，狼狈的跟在我屁股后面。我打开车门粗暴的把他扔进去，他没敢反抗我，只是气鼓鼓的看着窗外。
“你还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张XX。”我怒极反笑的嘲讽他，“三四十岁的年纪了还去揍两个孩子。”我才不会蠢到告诉他他看起来其实跟那个熊孩子一样年轻，否则这混蛋一定会立刻得意的忘了自己是谁。
“你还知道我跟人打架了！”L又开始大吼大叫蹬鼻子上脸，“我他妈也被揍了！你怎么不问问我伤的怎么样！”
“你自己惹的烂摊子你还好意思说！”
“要不是你我会跑到酒吧去被人揍！”
“你是不是想被多揍一次啊！”
我的忍耐也终于到了极限，这一天的委屈与担忧都爆发成了愤怒，L冲我吼，我就吼的比他还大声。而L也用实际行动对我表明了，他的确是想被多揍一次。
我一路横冲直撞回到了家，L这家伙一进门就累的要往沙发上躺。我拎着他的后领把他拎起来，粗暴的把他扔进了浴室。
“你最好先洗洗这一身的臭味，”我冷冰冰的对他说，“别弄脏我的沙发。”
“这他妈是我的沙发！”L这蠢货瞬间炸了毛。
“洗澡还是被我揍一顿，你自己选。”
L瞪了我一眼，骂了句很难听的脏话就把门关上了。他总算还没有蠢到要明目张胆找揍的地步。但是，二十分钟后，他还是不幸的被我揍了。

也许是我曾经一声不响跑到美国玩失踪的缘故，可能那次是真的把他吓到了，他最害怕的就是我会扔下他。我逗他说这比见鬼的几率还小，可是他说见鬼不可怕，被我扔下才可怕。他的疑心病本来就很重，后来他生病了，更加疑神疑鬼，一点小事他都会歇斯底里。我无论出门干什么他都会像审犯人一样问清楚，只要我表现出一丁点不耐烦的地方，他都会觉得我是想扔下他，继而就会对我展开疯狂的谩骂与攻击。他病的厉害的时候，甚至会直接抄起烟灰缸往我脑袋上砸。然后医生就会赶过来，我们不得不像对待精神病人一样对待他，压住他的手脚给他打镇静剂。他很怕打针，每次看到针头都会吓得拼命挣扎，还哭喊着求我救救他。药效逐渐发挥了作用，他伏在我怀里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他在那一年里迅速憔悴了下去，那年的他，优雅不再，风采不再。我经常想上帝为什么要如此残酷的对待他创造的生灵，他给了L无双的容貌，风度，智慧与品格，却又加倍收了回去。我跟L这二十年来一路上跌跌撞撞，什么大风大浪都闯过去了，最后也总算是得到了世人的祝福，却最终败给了天意。

这才发现前面有一段h我发了好几遍都被吞了现在发图补上，就是老张染了风寒到他们去玩雪中间的那一段

虽然L变成这幅鬼样子完全是他自找的，可我还是觉得有点愧疚。他本来就几乎要毁容了，我那一巴掌又打的很重，更是雪上加霜。而且我踹他的那一下也不是盖的，他现在小腿又青又肿，走路都一瘸一拐。他受伤的那阵子我比以前更宠他了，无论他有什么要求我都无条件答应他，当然啦，床上的事除外。他本来就有些发福了，现在因为行动不便整天不是躺在床上就是缩在沙发上，身体更是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墨镜王就是在这时候打电话来的，说有一个角色很适合L出演，那是个优雅颓废的忧郁青年的形象。L正好这阵子一直在喊无聊想找点事做，一看剧本更是来劲了，欢天喜地就要往香港跑。可是等那阵高兴劲儿冷下来，一想到要跟我分开，他就又开始闷闷不乐。为了让他开心，我请了一星期的假，在他临走前带他去尼亚加拉大瀑布玩了几天。我的本意是想让他多走走，在旅途中也减减在床上养的那身膘。结果安大略那地方有很多美食小吃，L经常是一路上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我还得帮他拿着一个。旅行归来的L简直是惨不忍睹，我也是胆战心惊，生怕墨镜王一个忍不住暴揍他一顿，或者是他的粉丝嫌弃他变胖，不再喜欢他了。L到香港后给我打电话报平安，说墨镜王看到他后几乎要崩溃了，而他带着墨镜那副又胖又蠢的样子也被印在了各大报刊的头条位置。不过那群花痴女仔居然没有嫌弃L现在的样子，还喜滋滋的说荣少就是荣少，就算他变胖了我们依然爱他。我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也不知道那群咸湿女会不会趁我不在占他便宜。不过说起来，我跟他的关系又算是什么呢？我是他最阴暗的秘密，我们永远都无法像正常的情侣那样在大街上牵手拥抱，也不会得到别人的祝福。L这蠢货还傻呵呵的以为我们会天长地久，但他不知道的是，我随时都做好了跟他分开的准备。如果我们的结局一定要以一个人的毁灭而告终，那个人只能是我，不能是他。

我抱着Bingo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上摄像师故意对准了L的脸，春光剧组那么多人，却唯独L被特写了好几秒。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L的笑话，只要他的表情有一丝恼怒或是羞愤，他们就成功了。但是我的阿仔，他只是微笑着鼓掌，像是一个心不在焉的观众在看一群跳梁小丑。嘻笑声还在继续，我关掉了电视，捏着Bingo的耳朵发了好一会儿呆。
谁都知道这是个陷阱，他不去，那就是怕了；而他去了，就注定会受到羞辱。这一段在后来的颁奖典礼视频里已经被删掉了，人们在提起旧事的时候也只会说那是金马奖的污点，而L给了他们一个漂亮的反击。但是，他们带给L的伤害，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明白呢？
我听见门口有汽车的声音，应该是司机载着他回来了，可是我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他敲门。我打开门，就看见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里夹着一根烟。
他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来，冲我微笑了一下。“我先抽根烟，待会儿再进去。”他从来不在家里抽烟，因为我不喜欢这味道。
“进来抽也没关系。”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轻声说道，“你别坐在这里，太冷了。”
“不，哥哥。”他的声音疲惫不堪，“你让我吹会儿风，就一会儿。”
我从玄关拿出一件厚外套给他披上，挨着他坐了下来。
“别理他们，”我对他说，“他们不配。”我握住他垂在膝上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他的手很凉，手心却偏偏全是冷汗。
“没关系。”他扭头看着我，嘴唇有些发白，眼睛里却像是倒映了一整片夜空。“他们怎么对我都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我们就这样默默坐了一会儿，直到他抽完了第三根烟，我担心他再坐下去就要冻坏了，于是我说:“阿仔，我们回去吧。”
他微微点头，站起来后却突然踉跄了一下。我慌忙扶住他，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痛苦，一只手按着肚子，身子微微弓着。我心里一紧，想到他冰凉的手和没有血色的唇，他应该是胃痛了有一会儿了，我却该死的没有发觉。
我扶着他坐到沙发上，帮他脱下外套，然后忙不失迭的给他倒水拿药。L一向不喜欢吃药，这次可能是疼的厉害了，没怎么抗议就乖乖把药吃了。我本想安慰他几句，话一出口却成了责备:“不舒服为什么不早说？还在门口冻了那么久，你脑子里都他妈装了些什么？”
该死的，跟L混久了我爆粗口也越来越流利了，以前我从来不说这个。
他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看我，小声说道:“我只是想抽根烟而已。”

他这幅样子让我心里很不好受，我倒宁愿他像往常那样蹬鼻子上脸跟我吵架。我轻轻按摩着他的肚子，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好了许多，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我抱着他走进卧室，上楼的时候我感觉到他温热的眼泪渗进我的衣服里，几乎要将我灼伤。
“哥哥，”他委屈的看着我，像个被欺负了的孩子，“他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把票投给我？就因为我是个同性恋吗？”
“傻仔，”我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他们这样对你，是因为他们愚蠢。几年后他们就会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错误的事，我保证。”
但他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下来，直到最后，他委屈的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得承认当时我的确只是在安慰他，我没想到后来他们居然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甚至再后来，我们这样的同性恋人都可以结婚了。这在那时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只是L没能等到那天。不过再一想，我跟L也只是差那么一个小小的结婚证而已。我早就向他求过婚了，当时那家伙还激动的哭了起来，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身。有人说如果你在不断的回忆过去，那说明你现在过得不够好，或者是你已经老了。我想我八成是属于前者，因为我跟L这阵子的确过得不太顺心。
这两年L的事业如日中天，身体却每况愈下。他在加拿大的那几年里被我养的膘肥体壮，从来都没得过胃病，而他回香港后胃病就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甚至会出站胃酸倒流的现象。而他又经常带病工作，明明疼的脸色苍白，却还要若无其事谈笑风生。而我呢，自从我的身份曝光以来，我的工作就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我在办公的时候就经常有人忽然推开门，看了我一眼后又道歉说是走错了。很多客户都指明要找我做他们的投资顾问，可当我在对他们讲解金融形势的时候他们却心不在焉，只是不停的偷偷打量着我。我对这种变相的骚扰简直烦心到无以复加，却又不能发作，害怕我的一时冲动会连累到L。而L那混蛋又总是惹我生气，一点都不让我省心。我感觉自己简直要变成一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而L那个蠢货，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担起了小火苗的角色。

那阵子L刚刚出院，之前他因为胃病在医院住了好几天，我不得不请假照顾他，努力了一星期的项目也只好让给别人做了。而更气人的是，我让他在家里休息，结果我前脚刚走，这家伙就偷偷溜出去工作了。那天我的工作也格外不顺，我受够了那个客户总是占用我的工作时间却不干正事儿，把他推给了我的助手，却被那个疯女人大加指责，还惊动了我的上司。上司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这个气到要爆炸却还得极力忍耐的倒霉蛋，决定放我半天假，他自己则亲自出面摆平了那个女人。我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家，却发现L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深呼吸了好几下都没能冷静下来，Bingo这混蛋似乎也知道它这时候靠近我准会被我一脚踢到火星，只是看了我一眼就乖乖的躲到角落睡觉去了。下午四点钟L才回来，他叼着烟哼着小曲儿打开门，然后在看见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的我后当场石化了。

然后老张被愤怒的老唐揍死了，完结

这混蛋不愧是演员，分分钟变脸简直吹灰不费。“哥哥！”他欢天喜地的跑过来搂住我的脖子亲了我一口，“阿仔好想你！”
“是吗？”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我去小卖部买包烟而已啦。”他谄媚的冲我傻笑着，“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小时前。”
他愣了愣，然后笑得更加谄媚了。“哥哥你饿了吧，我去煮饭！”然后他就一溜烟冲进了厨房，好像跑慢了我就会吃掉他一样。
这顿饭吃的十分诡异，我像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对面那个蠢货却坐立不安，还不时的偷瞄我一眼。我还想夸奖他鸡肉粥做的好吃，结果话刚出口这家伙就吓得一哆嗦，差点把勺子扔掉。吃完饭，他又自告奋勇的去洗碗。这家伙难得这么勤快，每次他大献殷勤的时候都说明他的好日子到头了。而这次也不例外，傻子才会因为他装出的这幅贤惠样子原谅他。
我还坐在沙发上思考着怎么收拾他的时候，就听见厨房里一声清脆的巨响。过了一会儿他畏畏缩缩的出来了，还故意把右手藏在身后。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说道:“把手伸出来。”
他不情愿的看了我一眼，但还是没敢拒绝我。我一看见他滴血的手指就火了，我猛的站起来，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推到沙发上。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我冷笑着用手指着他的鼻子，“洗个碗都能把手割伤，你他妈脑子被狗吃了？”
“挑！”他气急败坏的跳起来打掉我的手，“我他妈伤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你不帮我包扎就算了！还好意思吼我！”
“张XX，”我怒极反笑，“你住院也是因为我？你偷跑出去工作也是因为我？”
他似乎有一瞬间的心虚，但是下一秒，他就不服气的大喊:“又不是我想住院的！再说我现在都已经好了！”
“你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我上班被你的粉丝骚扰，在家还要受你的气！”

度受又吞了我的文！可是这次没肉啊补上

当时正好是中午，剧组刚刚收工吃饭。工作人员告诉我L在里面的房间里，我还赶紧提着爱心便当走进去，结果一进门就看见L翘着二郎腿坐在小板凳上，抱着一桶冰淇淋吃的正香，还在跟一个同事谈笑风生。他在看见我的一瞬间就呆住了，嘴里还含着一大口雪糕，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那个同事一看气氛不对也默默的走开了，留下L尴尬的愣在那里跟我大眼瞪小眼。
我悠闲的坐在他旁边，“继续吃啊。”我假笑着对他说。
他艰难的咽下雪糕，那表情像是活吞了一只蟑螂。“哥哥，”他嗫嚅着说，“对不起...”
他当然得向我道歉，因为出院前医生就嘱咐过他，忌食生冷辛辣。拜他所赐，这阵子我们顿顿小米粥，已经很久没吃到红烧排骨麻辣鱼这样的美食了，而雪糕和冷饮对他来说更是想都别想。我还以为他被我揍了之后能听话几天，没想到这家伙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早知道我就该打断他的腿。
“身体是你的，你对我道什么歉。”我的态度依旧是冷冰冰的。他没料到我这次居然会采取冷暴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哥哥，你，你别生气啊。”他赶紧把雪糕扔进垃圾桶里走到我面前，像个闯了祸又被大人抓了个现行的小孩子一样畏畏缩缩的。“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没有理会他，放下便当转身就走。L赶紧拽住我的胳膊，我们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僵持着。
“我只是来给你送便当的，阿仔。”我说道，“现在便当给你了，我也该走了。”

“哥哥，”他急道，“我知道错了，要不，要不你今晚再揍我一顿也没关系，只要你别生气。”
“傻仔。”我叹了口气，“快吃吧，凉了再吃胃会不舒服的。我先回去了。”
“哥哥...”
我狠狠心甩开了他的手，没敢看他可怜巴巴的眼神。我知道他现在会很难过，可是我的心里更不好受。那个自私的混蛋，他只顾自己快活，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他不知道那天我回到家，看到他疼的蜷缩在沙发上神志不清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在他住院的那几天，我面对着死气沉沉躺在床上昏睡的他，这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他难受的时候，我恨不得替他生病。可是我的这些煎熬那个混蛋都不知道。他能为了事业玩命的工作，却不肯为了我保重自己的身体。
可是我能拿他怎么办？我不能说服他放弃工作，又不能时时刻刻照顾着他。但是，如果能多照顾他一会儿，哪怕只是一天里就多那么几分钟，他也许就会更快乐的吧。我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然后做了一个决定。当晚上L看到我书桌上那封辞职信的时候，他一下子愣住了。
“哥哥，”他艰难的说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不想上班了，我想让你养着我。就这么简单。”
虽然我竭力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可L还是傻愣在那里，脸上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这也并不奇怪，L不傻，他当然知道我对工作其实很在乎。但是，跟他比起来，我的事业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就是我世界的中心，我只想千方百计让他高兴。

我安慰的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虽然他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我知道这个爱哭鬼准是又哭了。我们抱了很久才松开，他的眼睛红红的，微微撅着嘴巴。我被他这幅样子逗笑了，说道:“你快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揍你了呢。”
“哥哥，”他看着我，声音很小但是很清晰，“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他倒是没再给我整什么幺蛾子，但我这阵子不知走了什么霉运，先前是无论工作还是家庭里外受气，好容易摆平了内忧外患，我这把老骨头又跟自己过不去了。我去接L下班的时候冻了一会儿，回去居然就发起了烧。L给我找来了退烧药，还忧心忡忡的问我要不要看医生。我还以为睡一觉就能好了，也没太在意。结果当夜我就英勇的烧到了39.8°C，把L吓了一跳，又是打电话叫医生又是给我敷凉毛巾。我昏昏沉沉的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我感到头痛欲裂，浑身的骨头都又疼又僵。房间里的灯光很昏暗，我还挂着吊瓶。L正在将毛巾从冷水中拿出来拧干，看见我醒来后他连忙三步并两步走过来，把毛巾轻轻敷在我的额头上。
“哥哥，”他轻声说道，“你觉得怎么样？头还痛不痛？要不要喝水？”
他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眼里全是血丝。一想到他昨天早上六点就起床了，现在又为了我熬到凌晨，我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捏捏他的脸，说:“我已经没事了，你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