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西乌斯、玛亚特、伊索贝尔眼里的阿特米西亚
(照着纪录片《埃及女法老》里的画面画的……至于为什么不放截图，是因为视频里画面不完整，这张还是我拼起来画成的……)
右:女法老哈特谢普苏特
左:哈特谢普苏特之女纳芙鲁瑞

分级：R-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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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卡埃拉在她的婴儿床里睡着了，拇指半含在嘴里。玛西亚坐在旁边，注视着她天使般甜美的睡颜，轻柔地为她盖好被子。“她快两岁了。再过一两年，就可以让她去和塔拉娜一起睡了。”她轻声说，波里希将手搭在她肩上，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母女俩。
“离我们订婚已经十年了。十年前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有两个如此出众的女儿。”他低头亲吻她，“谢谢你，玛西亚。”他将一件东西送到她的手心里，“一件礼物，纪念我们的十周年。”
玛西亚将它举到眼前。是一块连着大红色丝线的青绿色椭圆形玉佩，上面雕刻着一枝淡红的并蒂莲花，流光溢彩、栩栩如生。“从哪弄来的？”
“我花了很多时间打听有没有去中国贸易的船只，委托一位船长替我买来的。上次我们去中国时，我就注意到了这个图样，传教士约翰说中国人认为并蒂莲是恩爱的象征。但你逛得烦了，硬把我拖走了。不过我想，我可以买这样一块玉佩，在一个特殊的日子给你。”
玛西亚立刻郑重其事地将它挂在脖子上。“谢谢。十年前，”她把玩着玉佩，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第一次把我骗上床。”
“明明是你主动的。”波里希浑身发热，她的表情和动作分明是在挑逗他。
“那也得你愿意啊。”玛西亚耸耸肩，站了起来。
他凝视着她的双眼。“因为你太美了。你如秋水如琥珀的明眸，就算在黑暗中、在血光剑影里仍然璀璨如星火。”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而且······你几乎从来不哭。你总是那么坚强。你的笑容······就像阳光，明媚而灿烂。有你，有两个女儿，我一生再无所求。”
玛西亚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温暖的颈窝。
“上床去。”他轻柔地托起她的下巴，轻笑了一声，低头吻住她的嘴唇，搂抱着她的双手摸索着褪下她的长袍。玛西亚后退一步，回以微笑，并利落地脱下所有衣物。波里希看着她，心想她比十年前第一次和他上床时丰腴了不少，结实健壮，更增添了成熟女人的风韵，显得多了几分妩媚，而她身体的每一寸，他都探索、爱抚过。他屈膝半跪，虔诚地亲吻她肋下的一道疤痕，用舌尖反复描摹它，同时伸手握住她的一只乳房并轻轻揉捏，直到她喘息着被逼出一声哭泣般颤抖的轻吟。
玛西亚摆脱他，然后坐到床沿，伸手解开他的衣服和裤带。他的胸膛和肩背比十年前更宽阔，手臂上的肌肉愈发明显地鼓凸出来，看上去更像个健康成熟的男子汉。她将面颊贴上他的胸口，双手在胸肌上来回抚摸，令他心里发痒浑身颤抖，胯下欲龙更是高高地抬起了头。
“来吧。”他俯身吻上她柔软温润的双唇，慢慢将她压倒，腾出一只手拉下了帷幔。

“昨晚怎么样？”阿特米西亚故意逗弄玛西亚。
玛西亚伸出去拿咖啡壶的手停了一下。“不错。”她拿起盛满咖啡的刻花玻璃壶，另一只手扯了一下衣领，遮掩脖颈和肩膀交接处的痕迹。“最近有什么新闻吗？”她岔开话题，坐在她膝上的米卡埃拉机灵地抓起糖罐，放到她手边。“谢谢，宝贝。”玛西亚俯身在米卡埃拉的小脑门上亲了一下，塔拉娜瞪了妹妹一眼。
露西亚轻咳了一声。阿特米西亚看了看她，发现她虽然仍低头盯着书本，双颊却泛着一片绯红，于是阿特米西亚只好接上玛西亚的问话。“没什么大事。法国魔法部受到大革命的影响，把法兰西三色、帽徽和弗里吉亚帽加到了它的徽章上，还起了新的格言：‘Incanté, Envouté, Conjuré’——施法、施咒、召唤。”
“有意思。”玛西亚似笑非笑地发出“哧”的一声，用银匙舀起一勺蔗糖，倾倒进瓷杯里。波里希垂眼看着她呈紫色的指甲。“你的指甲是怎么回事？”
“你才发现？”玛西亚瞪着他，然后耸耸肩，调开了目光，盯着杯子里被勺子搅出的漩涡，“用紫色的凤仙花【1】染的，只是玩玩罢了。阿蒂早就用红色凤仙花染了她的指甲。再说，”她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音量说，“我也是个女人。”
阿特米西亚无奈地举起双手，让人看到她的指甲被染成了艳红色。粗糙的手指上点缀着色彩艳丽的指甲，显得增添了几分娇艳。
二十分钟后，她们已经走在了魔法部二楼的长廊上。“我送你到办公室。”玛西亚说。
“为什么？平时我们在傲罗指挥部门口就分开了。你觉得这么点路能出事吗？”
玛西亚脸色阴沉。“随时保持警惕。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我的直觉通常都很准。”
阿特米西亚耸耸肩，不置可否。她们走进司长办公室，阿特米西亚突然听到些异样的悉索声，紧接着是金属坠地的当啷一声脆响，一只黑乎乎的不明生物“呼”地直冲她脸上扑来，她急忙躲闪，将右手伸到腰间摸索魔杖。怪物即将再次猛扑向她时，“砰”的一声，玛西亚的魔咒击中了这只怪物，空气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1】凤仙花（Impatiens balsamina L.），原产自中国、印度，于1600年引入英国。

话说……有人能猜出这只怪物是什么吗？

怪物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玛西亚随即补上一记切割咒，污泥般黏稠恶臭的血液涌流而出，几乎令阿特米西亚呕吐。几秒钟后，怪物停止了挣动。她捂住鼻子，强忍恶心上前查看，发现那只怪物犹如一只放大的黑色扁平鼻涕虫，没有面目，只有一张吸盘似的大嘴，浑身黏糊糊的令人厌恶。
“幸亏我送你来，不然你可能已经遭了毒手。”玛西亚说，把魔杖插回腰带里。
“这是什么东西？”阿特米西亚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不知道。找找看。”说着，玛西亚就在办公室里翻找起来，她在文件柜下面捡到了一个金属盒盖，抬头一看，柜顶有一个同样材质的无盖盒子。“这不是你原本有的东西吧？”
阿特米西亚看看盒盖，上面有个她从未见过的图案——大圆圈中间有三个一端重叠的由弧线组成近似杏仁状的图形，重叠部分的中央是一个小圆圈，弧线外围还有三个类似的圆圈。玛西亚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是吉恩卡纳（Gean Canach）。我本以为这种生物已经不存在了。赶紧试试！”她尖声吼道，把阿特米西亚吓了一跳，“看看你的魔法还在不在！”
阿特米西亚莫名其妙地照做，默念了一句咒语，壁炉里“呼”地燃起了火焰。玛西亚如释重负地瘫坐在一把椅子上，轻声说：“感谢梅林。”
“吉恩卡纳是什么？”阿特米西亚问，“我想这不是我们在霍格沃茨学过的东西。”
“当然了，霍格沃茨不敢用这么危险的东西给学生上魔法动物学。就算敢，也很难找得到。”玛西亚的手指描画着盒盖上图纹的形状，“我会知道这个是因为我是凯尔特人，知道一些传说。它是大地之母尼曼因（Nemaine）的眼泪幻化而成的黑魔法生物，专门吸食巫师的魔力。”这次轮到阿特米西亚倒抽一口冷气了。“而且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她感到后背上冒起了冷汗。要是让这只怪物得逞，她该怎么办？
“肯定是马尔福想暗算你。”玛西亚咬牙切齿，“他这次比以前更聪明毒辣。如果成功，他不必沾上你的血，就能一劳永逸地将你永远赶出魔法部。没有人会接受一个哑炮坐在司长的位置上，更别提让你成为部长。”
“一定是他。”阿特米西亚看着盒盖上的图案，“听普丽西说他秘密将一些家养小精灵派了出去，但她打听不到是为什么，家务活太多也走不开。有几个小精灵再也没回去过，一定是被派去了险境。现在想起来，很可能是去找这种怪物了。我们该拿这东西怎么办？”她用厌恶和仇恨的目光看了看地上的怪物尸体。
玛西亚将一把飞路粉抛进了壁炉。“勤务处！保罗·柯蒂斯！”几秒钟后，保罗带着惊恐的表情从壁炉里钻了出来。“姐，什么事？需要我做什么吗？”
“把这个东西拿走处理掉。”玛西亚指着那具黏糊糊臭烘烘的尸体，“不要马上用消失咒。拿着它转上一圈，”保罗的脸皱得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跟别人说是在勒夫金司长的办公室发现的，它险些袭击了司长。如果有人问起，就告诉他们这是一只吉恩卡纳。一种会吸取巫师魔力的怪物。”
保罗猛地抽了口气。“这东西？什么怪物这么可怕？”
“你照做就是。”玛西亚说，“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有人要害阿特米西亚。而且是用这样一种极其狠毒阴险的手段。”
保罗极不情愿地变出一个簸箕，将尸体踢了进去，然后拿起来向外面走去。
“傻瓜！”玛西亚突然蹦了起来，用严厉的语气喝道，同时在阿特米西亚脑袋上打了一巴掌，“呆头呆脑的毛头獾！吉恩卡纳不可能自己跑到你的办公室里，你怎么给了别人溜进来的机会？”
“我锁门了。”阿特米西亚抱住脑袋，以防再挨一巴掌。
“锁门的咒语太容易破解了。以后每天下班离开前，记得再施几道防护咒。”玛西亚气恼地叹了一口气，“咱们过去这十年，过得叫一个惊心动魄。未来的十年，”她感叹道，“又会面临怎样的挑战？”

吉恩卡纳的标志

第三十八章　小虎显威
1790~1791

同阿特米西亚料想的一样，吉恩卡纳事件只能不了了之。奥斯博特装模作样地派人进行了一番搜查，其结果自然是徒劳无功；同时，他假惺惺地对阿特米西亚表示慰问，她也以同样的虚假微笑回应。但这事传开了，人们都在议论：如果一位正直善良、为民表率的司长都会遭到如此暗算，又有谁是安全的？奥法雷尔夫妇甚至公开发表声明，谴责这种卑鄙行径，只要听众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他们在暗指奥斯博特，并暗示他是马尔福的傀儡。同时，奥法雷尔部长还表示了对奥斯博特一些新政策的抗议：“众所周知，我挚爱的妻子梅芙就是麻瓜出身······如果奥斯博特部长坚持对麻瓜出身者的那种政策，我绝不会让爱尔兰的孩子到英国接受教育。”
紧接着，复活节到来了，阿特米西亚的心情稍稍有了些好转。双胞胎捎信说他们会回家，她很高兴，因为距离他们上次回家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但玛西亚的表情却十分阴沉——波里希打算邀请瓦妮莎一家来共度节日，而她已经答应了，不好意思再反悔。“你欠我一次。”她突然灵机一动，“我想请凯瑟琳·罗洛来家里过节，没问题吧？”
波里希自然不敢否决。复活节当天，他把丹尼尔、瓦妮莎和他们的三个儿子迎进了门，塔拉娜攥着拳头，用尽所有自制力才没过去痛扁乔治一顿。玛西亚早早地搬了把凳子，坐在前院里沐浴春天的阳光，聚精会神地读着一本书。
“臭**，我非一脚把你踢进地狱不可！”她突然骂道。
“你说什么？”丹尼尔问。
“骂你了吗？”玛西亚扬起眉毛，“我看书呢，书里这个**真可恶。”
格雷一家进屋后，阿特米西亚低头看了一眼书页。“你蒙谁呢？”她哭笑不得地说，“这只是一段如尼文石刻拓印，歌颂塞拉王后【1】的，哪有什么值得你骂的？”
“反正那傻瓜看不懂。”玛西亚冷笑道，很快就把丹尼尔一家抛到了脑后，继续沉浸在书本里，直到凯瑟琳和瑞安出现在门口。

【1】Thyra，丹麦首位真正君主“海盗王”戈姆之妻，“蓝牙王”哈拉尔之母，曾率军抵抗德意志进攻。一座如尼文石碑称颂她为“令丹麦生辉的美饰”。

她们一同走进屋里。玛西乌斯帮苏珊摆放餐具，又为妹妹们拉好椅子，忙得不亦乐乎。阿特米西亚欣慰地发现儿子仍然温和、体贴、谦逊，甚至比离家前更懂事。凯瑟琳将一瓶苹果酱放在桌上，声称这是她带来的礼物。开饭后，丹尼尔拿起苹果酱，想涂一些在面包片上。
“这瓶苹果酱一英镑，给钱吧。”凯瑟琳扬起眉梢，伸手做讨要状。
丹尼尔不解地看着她：“这不是一份礼物吗？”
“是的，不过它是给希尔团长和她家人的礼物，你不算。想吃就必须为你那份付钱。”凯瑟琳理直气壮地说，“一英镑，不接受还价，给钱。”
“你怎么不去抢？”丹尼尔恼火地喊道，“你一瓶苹果酱够一户农家过一个月？”
“我妈做的苹果酱可是全林肯郡最好的，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凯瑟琳毫不退让。
丹尼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这个小子——”凯瑟琳剪短了头发，又穿戴着不分男女的傲罗制服和帽子，于是他将她误认为了男孩。
“你眼瞎吗？”凯瑟琳喝道，将外套向两边扯开，“叫谁小子呢？”
丹尼尔将视线向下移去，顿时愣住了，直到凯瑟琳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臭流氓！”
玛西亚抿嘴偷笑。丹尼尔敢怒不敢言，塔拉娜的叫声又响了起来：“那是我的！”所有人都转头看去，看见塔拉娜气势汹汹地缠着玛西乌斯，而玛西乌斯不安地看着他盘里的鸡腿，“给我！那个鸡腿是我的！”平时如果餐桌上有一只烤鸡，鸡腿必然是她和伊索贝尔各得一把，这次奈莉把它们分给了玛西乌斯和玛亚特，她便不服气地吵闹起来。
玛西亚看了看阿特米西亚，轻声说：“抱歉，我们太宠这孩子了。”
“没关系，舅妈。”玛西乌斯急忙说，“我给她就是了。塔尔是妹妹。”他将鸡腿移到塔拉娜的盘子里，她对他笑了笑：“哥，明天和我一起去骑马，我分你糖果吃。”
丹尼尔忍气吞声地吃完了这顿饭，瓦妮莎和她的儿子们也不作声，一家人一吃完东西就立刻打道回府，这让玛西亚的心情瞬间从阴云密布变成了晴日当空。

前不久回顾了《摔跤吧，爸爸》，截了一段台词，感觉这也很能概括此文中阿蒂、玛西亚等女性胜利的意义

袭击事件过去了个把月，马尔福仿佛收敛了些，再没听说他有什么大的举动。“狡猾的老狐狸，”玛西亚说，“他知道风头还没过，万一你再出什么事，就会有人把几件事联想到一起，甚至会想到他才是幕后主使。”因此几个月来，阿特米西亚的生活还算宁静，而奥斯博特做的唯一一件过分的事就是要求麻瓜出身的学生戴上标识，以方便辨认和掌控。但他低估了福斯科教授的正直和勇气。福斯科教授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派去的官员扔了出去，那个倒霉的官员在全校师生的围观下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逃出了霍格沃茨。霍格沃茨本就不受魔法部摆布，而奥斯博特毕业也不过几年，昔日师长余威犹在，于是再也不敢提出同样的要求。玛西亚听到福斯科教授是如何把奥斯博特的使者甩出窗外时，她差点笑破了肚皮。
风平浪静的日子过去了大半年，阿特米西亚仍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仿佛走在一根绳索上的杂技演员，害怕稍有不慎就会坠落下去。不过，她知道马尔福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想让她随时处于恐惧中，甚至不敢露面。但她偏不。她打定主意要坚强、勇敢而谨慎，仍然鼓起所有的勇气，面带无畏的微笑，步履铿锵地行走在大庭广众面前。双胞胎度过了一年级的时光。玛亚特考了年级第一名，而玛西乌斯的成绩单上，变形术和飞行课的分数特别出挑，总分则在不上不下的位置。
露西亚参加了这一年的初级司法考试。从她踏进考场的那一刻起，阿特米西亚就有了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于是主动提出要批改试卷，哪怕这意味着要牺牲半个圣诞假期。
露西亚没有让阿特米西亚失望。她的字迹娟秀工整，卷面干净清爽，简直像艺术品一样赏心悦目，而回答的内容逻辑清晰、面面俱到，几乎无懈可击。哪怕阿特米西亚用最严苛的目光审视每一位考生的答卷，也包括露西亚的，仍是在她的成绩表中填上了极高的分数。
“我的梅林啊，终于改完了。”一个下午，阿特米西亚和另外两位法官改完了最后一份试卷，其中一位法官捶着肩膀感叹道。
阿特米西亚麻利地收拾起所有的试卷和成绩表。“让我去呈交吧。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息。”
“那就有劳你了，勒夫金女士。”两位法官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
阿特米西亚捧着一叠羊皮纸向审判长办公室走去，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越来越重。按照惯例，每年都有三位法官评卷，每位考生的最终成绩为三个总分的平均分，而且评卷人之间禁止透露各自给出的分数，以免干扰了其他人的判断。所以阿特米西亚也不曾过问露西亚的分数。她停下脚，看着四下无人，便悄悄地从一堆纸张中翻找出露西亚的成绩表。
第一张的总分高达115分，是她自己评的分，但另两张······阿特米西亚皱起眉头。一张是15分，另一张30分。这不可能，阿特米西亚心想，120分是满分，只要背诵过几条法律条文，都不至于只有这么点分。更何况露西亚的考卷她是仔细看过的，正常情况下，就算改得再苛刻，也该有110分以上。突然间，一个名字让阿特米西亚手脚发冷。
塞普蒂默斯·马尔福。阿特米西亚不相信这其中没有他的干涉。

阿特米西亚打定主意，大步走向审判长办公室。“啊，阿特米西亚。”审判长从一堆文件上抬起头，“放下就行，过会儿会有人拿走，计算和统计分数。”
“我正要和您说这事。”阿特米西亚说，将露西亚的试卷和三张成绩表递给他。
审判长看着那两个大大的数字“15”和“30”，不由得大皱眉头。他拿起露西亚的试卷，神色凝重地亲自批改了一遍。“怎么样？”阿特米西亚关切地问。
“117分。”审判长把羽毛笔摔到桌上，愤怒地说，“这考卷是怎么改的？！”
“您大概知道这位露西亚·博克的父亲是谁。”阿特米西亚轻声说。
“谁？”
“塞普蒂默斯·马尔福。”
审判长渐渐冷静下来。“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但你的意思是······这事与他有关？其他考生的成绩也有这种问题吗？他为什么唯独要坑害自己的女儿？”
“别的考生没问题。就是因为露西亚是他的女儿。他恨这个女儿叛出家门，让他丢了面子。他不想看到一个女儿出人头地，反衬得他的宝贝儿子更加无能。”
审判长将两张成绩表扔到一边，让它们悬浮在空中，一打响指，两小块羊皮纸就烧了起来，变成灰烬，落在光滑的桌面上。他将灰烬拂开，“不管是为什么，这两张成绩表就是垃圾，作废了。这回我破个例，她的成绩拿你我批改分数的平均分来算。”他找出总成绩单，在露西亚的名字后面郑重地写上了“116”。“我怀疑那两位法官收了贿赂才这么做。我会签发一张搜索令，让傲罗搜查他们的办公室、金库和住所。假期一结束，我就会拿给沙克尔。”
“不必等假期结束。如果他们真收了马尔福的钱，到那时候，说不定已经将不法财物转移了。请把搜索令给我。我知道有一位傲罗会马上去办这件事。”
几分钟后，阿特米西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一把飞路粉扔进了壁炉。玛西亚的头很快出现在了绿色火焰里，并伴随着一声怒吼：“我就知道你又给我找了事情做！等我换好衣服！”

又开始吞贴了……

玛西亚从没让阿特米西亚失望过。十多分钟后，她就带着凯瑟琳、瑞安、罗纳德、卢塞尔和菲利普出现在了阿特米西亚面前。“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做吗？”玛西亚瞪了阿特米西亚一眼，然后转向年轻的傲罗们：“凯瑟琳、瑞安，你们依次去搜查他们的住所。菲利普去古灵阁查他们的账户。罗纳德和卢塞尔，你们跟我一起去搜他们的办公室。”
阿特米西亚带玛西亚去了那两位法官的办公室，看着她撬开门上的锁，领着两个男孩闯进去，二话没说就翻箱倒柜地搜寻起来。
“没有，长官。”罗纳德说，“橱柜里只有一些正常的文件。”
“抽屉和箱子里也只有书本文具、衣服之类的东西，而且没有魔咒伪装的迹象。”卢塞尔也汇报说。
“把一切恢复原状。”玛西亚板着脸说，“等等凯瑟琳他们。”
阿特米西亚暗暗咬住嘴唇，以免暴露出内心的焦虑。她回去拿了两本书，递给玛西亚一本，坐在椅子上读了起来。两个男孩坐到桌边下起了巫师棋。四十分钟后，凯瑟琳等人回来了。“报告长官，我们把他们住所里所有的地方，包括花园、地下室和阁楼都搜了个底朝天，每一个箱子我们都翻过了，连花园的土都翻了一遍。”凯瑟琳说，“但是什么异常的物品也没有。”“他们的金库近一年内也没有不对劲的大额收入。”菲利普也说。玛西亚气得朝办公桌猛踢一脚，把那张轻薄的松木桌踢得滑行出去，桌脚与地面刮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紧接着，她仿佛被地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看看那个。”玛西亚默念咒语破除了一道伪装魔咒，地面上顿时露出一个极不起眼的指头大小的铁环，它被漆成了与地板相同的颜色。她钩住铁环猛力一拉，竟扯开了一个活板门，露出底下的一个黑洞。“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在地板下挖了个洞？”
“好眼力。”卢塞尔啧啧称赞。
“没有这点眼力怎么当你们的长官？”玛西亚瞪了他一眼，娴熟地破解了洞口的几道防护咒，“荧光闪烁。”她举着魔杖凑近洞口，看见下面反射出的闪光——底下堆了一堆金币和各色宝石，还有不少看起来极其值钱的金银器皿。“阿蒂，如果这些是真货，你觉得一位不贪污的法官会有这么多财物吗？而且还藏在办公室，藏得这么严实。”
阿特米西亚果断摇头。“不可能。”
“去找个鉴定科的家伙来。”玛西亚将双臂抱在胸前，转头吩咐罗纳德。

剩余的圣诞假期很快就过去了。露西亚考了第一名，如愿进入威森加摩，由阿特米西亚担任她的导师。从办公室搜出的财物是真品，两位法官都被依法拘捕，尽管他们坚称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勒夫金女士，你觉得老马尔福——”露西亚咬牙说道，她拒绝再称他为“父亲”。“还会再对付我吗？”
“有可能。”阿特米西亚不想说假话，只是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但你只要记得一件事——不要怕。不管他做了什么，我们都会找出对付他的办法。”
节后上班的第一天，阿特米西亚正在埋头处理一堆文件，格罗根在门边探出了头：“司长，有个小女孩想见您。”“什么女孩？”她头也不抬地问。
“我跟她说有什么事和我说也行，但她不肯，非要见您。她说事情很重要，我这种‘蠢·男人’做不了主。要是再不过来通报，她似乎就要咬我了。所以我只好来叨扰——”
“把她带来吧。”阿特米西亚点点头。
几分钟后，外面的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站到了门前。“进来。”阿特米西亚将羽毛笔放回笔筒，看着这个走到她面前的女孩。她的破旧厚棉黑长袍是霍格沃茨冬季校服的样式，斗篷褪色、边缘剥落，细瘦手脚在肥大棉袍的衬托下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阿特米西亚注意到她的鞋子磨破了洞，像草纸一样薄，没有袜子，从洞口能看到大拇趾冻得发红。女孩脸色苍白，一双黑眼睛在瘦削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大，眼里有一种防备的神情。
“你好。”阿特米西亚对她微笑，“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阿芙拉·莱斯特兰奇。”女孩答道，直勾勾的眼神令阿特米西亚十分不自在。她感觉这个女孩有点像当年的她，一个不得不对外界保持警惕的衣衫褴褛的瘦弱孩子。
“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你多大了？”她亲切地问，试图让女孩感到自在些。
“十四岁。”
这次阿特米西亚吃了一惊。她本以为这女孩才十一岁。她看起来还没有十二岁的玛亚特健壮。“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阿芙拉一屁股坐到她对面。“我要告我的父母。”她的眼神变得十分坚定，“我要离开那个家······不，称之为‘地狱’更合适。”
“为什么？”
阿芙拉笑了一声。“您真的猜不出是为什么吗？听听我的名字，阿芙拉，源自希伯来语，意思是尘土。对我父母来说，我卑贱得犹如他们鞋底的灰尘。”
阿特米西亚心惊，仔细打量她，很快就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紫色的瘀伤，左眼底下微微有些发青。那不是缺乏睡眠和疲劳导致的黑眼圈，而像是被打了一拳留下的痕迹。“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她轻声说。
“没什么，只是不喜欢我罢了。因为我不是他们希望第一胎能生下的儿子。因为我出生时的倒霉预言。”阿芙拉鄙夷地笑了一声，让阿特米西亚觉得她有几分像玛西亚，“我不知道那个预言家跟我有什么仇。他预言我会让我父母无子，会成为家族的灾星。”
“你的父母出生于大家族，应该都是读过书的人，怎么会相信这种蠢话？！”阿特米西亚感到难以置信，“谁都知道预言的事说不准。”
“在莱斯特兰奇家，女孩连把名字留在家谱上的资格都没有。我，和我的姑姑们，以及祖祖辈辈的女性，在家谱上都被花朵代表。只是一种装饰而已。您觉得这样愚昧落后的家族，什么样的鬼话他们会不相信？”阿芙拉露出讽刺而冷酷的微笑，看起来成熟得像年纪有她两三倍的女人。
阿特米西亚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本以为马尔福家族对女孩已经够苛刻了，但现在看来，露西亚至少曾经在家谱上有一席之地。“他们后来有儿子了吗？”
“有。我有个弟弟，比我小六岁。但这对改善他们对我的态度毫无益处。我恨他。那个该死的小崽子，我恨不得他死。我后悔没在他刚出生时就把他捂死。”女孩的表情变得十分怨毒。
“听着，孩子，冷静点。如果你想解决问题，就不要过分发泄怨恨。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样反而会妨碍你的叙述。”阿特米西亚严肃地说，她觉得这个孩子足以明白道理，“把一切都如实告诉我。”

也许有人会问，为啥这篇文有这么多叛逆者，尤其是女孩……勒夫金家有奈莉、阿蒂(波里希也是，但他是男孩，这里就不提了)，希尔家族有玛西亚，马尔福家有露西亚，卡森家有克罗莉亚和维多利亚(后来她去工作也算是一种反抗)；普威特家族有杰西卡，索菲娅算半个；甘普家族的奥菲莉亚也算，虽然一开始是被强迫的；现在莱斯特兰奇家又出了个阿芙拉……
一方面，作者喜好；一方面，也有时代背景的原因。18世纪是启蒙运动兴起的时期，“自由”“平等”的思想大范围传播，再加上有美国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两件大事，更促成了“天赋人权”思想的传播。有思考能力的女孩自然会去想，既然人生而自由平等，我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同时18世纪也是女权主义萌芽的时代，随着工业革命的进展，越来越多女性开始走出家门去学习、工作。经过17世纪的积淀，18世纪有一些女教育家提出了对女子教育的新看法，世纪末更是出现了《女权辩护》《女权宣言》这样的重要文献著作。巫师世界虽然已转入地下，但英国的隔离并没有美国那么严密，想完全把思想的声音排除在外是不可能的。因此，这个年代盛产思想家和叛逆者我觉得也不奇怪。

阿芙拉点点头，极力克制内心翻滚着的痛苦和愤恨，告诉了阿特米西亚一个悲惨的故事。她描述了挨饿受冻的滋味，她偷面包，她被扇过耳光、被拳头击打、被藤条抽，被弟弟嘲笑，在冬天被父母撵到没有火炉的走廊上过夜，但她还活着。从这个故事里，阿特米西亚感受到了满满的悲痛与不公平，她不由得同情地想，自己还有母亲、二哥和两个姐姐，这个瘦弱的孩子又有谁呢？当阿芙拉说完最后一个词，她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窘得她差点钻到桌底。
阿特米西亚安慰地笑了笑。“你饿了吗？多久没吃东西了？”
“昨天早上吃了一块面包皮和一点荞麦粥。”阿芙拉尴尬地说。
“也许你需要先吃喝些什么，填填肚子。”阿特米西亚站起来，将水和茶叶倒进一个紫铜水壶，架到火上加热至沸腾，同时找出一个苹果和一盒饼干。她把苹果在袖口上擦了擦，刚想帮女孩削苹果皮，已被阿芙拉一把抢了过去，瞬间就咬下了一大块。饥饿使得她顾不上什么羞耻心。在咬第二口之前，她腾出空，嚼着果肉含糊地说：“谢谢。”
阿特米西亚打开盒盖，递了几块饼干给她，把饼干盒放在她面前，拿起茶壶将滚热的茶水倒进杯子里。“你是怎么过来的？”
“昨天该是我返校的时候。我出去找回校的门钥匙，而我的父母从不会送我。所以我没有去拿门钥匙，而是跳上我的破扫帚，飞到了伦敦。我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个人也没有。”
“昨天是圣诞假期最后一天，除了还需要加班的倒霉蛋，没人会在魔法部。”
阿芙拉点点头。“不过我很幸运，有个杂物间还开着门。这总比睡在通风的走廊上要好。而且我幸运，在杂物间里找到了两卷厚毛毡毯。上面有一股牲口的味道，可能给动物盖过，但我不介意，能睡得暖和才是最重要的。”她连用了两个“幸运”，并且满脸的得意，似乎很为自己的好运气和小聪明而庆幸，“但我睡得太沉了，而大概是因为我把自己卷进了毛毡，又太瘦小，进来拿东西的杂工也没看到我。等我醒来，你们早就开始上班了。”
阿特米西亚定定地看着正得意地微笑着的女孩，叹了一口气。“孩子，你必须明白，虽然我很愿意帮你，但你的案子很棘手。”

“为什么？”阿芙拉叫道，差点被苹果噎住。
“没有相关的法律，也没有能够安置你的机构。”
“我不管。”阿芙拉使劲摇头，阿特米西亚甚至担心她会把脑袋从细瘦的脖子上甩出去，“我宁愿住在桥洞里也不要再看见他们——我父母、弟弟，还有一切令人厌恶的亲戚。”
阿特米西亚从桌面上倾过身子，安抚地拍了拍女孩瘦小的、带着伤痕的手。阿芙拉吓得几乎缩到了地上，她惊慌却又故作镇定的眼神令阿特米西亚心痛。“我会接你的案子。但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也许不太容易。孩子，你在十四年里克服的东西比很多人都多，我相信你会足够坚强。”
阿芙拉咬住嘴唇。“我会的。这么多年我都熬过来了。”
“我会给你指定一位辩护人。”
“您不亲自为我辩护吗？”阿芙拉瞪大眼睛惊愕地说，看起来像个不到十岁的弱小孩子。
阿特米西亚微笑道：“我已经是法官了。放心，我会为你指派一位合适的辩护人。”
“哦，别担心我不付钱。”阿芙拉突然神气活现起来，从宽大的袖口里摸出一个羊皮袋子，扔到桌上。阿特米西亚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沉甸甸的金币和银币，还有一些珍珠和蛋白石项链、蓝宝石银头饰、珊瑚耳环、红玛瑙手镯、金戒指之类的物件，看得她眼花缭乱。
“你从哪弄来的？”阿特米西亚惊讶地说。
阿芙拉抬头，用最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从家里偷的。”她用同样无辜的语气说。
“真是个小斯巴达人【1】。”阿特米西亚摇了摇头，无奈地说。
“通常情况下我只偷食物，或者偷一两枚零钱去买面包，但要弄到这些也不难。”阿芙拉显得很自满，“我父母说我天生就是个贼。也许吧。但我只是小贼而已，他们才是欺世大盗——他们偷走了我的童年。”

【1】斯巴达的儿童被鼓励用偷、抢的方式使自己过得更好。

“不能让她就这么回去。”玛西亚说，“她能去哪？一个孩子，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去霍格沃茨的门钥匙也早就消失了。我想校方大概已经联系了她的父母。不管是送她回家还是回学校，迟早都会导致她被父母打一顿。”
她们站在训练场上，寒风卷起砂砾扑打在她们的脸上，刺得脸颊生疼。阿特米西亚拉起围巾蒙住脸，轻微地点点头：“那就让她来我们家先住一阵子。这样办事也会方便得多。学校那边，我会和福斯科教授说明情况。说不定还能说动他来作个证。”
“你打算让谁为她辩护？”玛西亚皱起眉头，“这么棘手的案子。”
“露西亚。这会是她人生中处理的一个案子，让她练练手也好。我会向威森加摩申请，让我来主审这个案子。”
“那个叫阿芙拉的孩子现在在哪？”玛西亚问。
“在我办公室。我拿了几本书给她打发时间。”
玛西亚笑了一下。“一般的十四岁孩子可不会对你那些深奥晦涩的大部头著作感兴趣。等等，你怎么确定那孩子是可信的？”
“玛西亚！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阿特米西亚叫道。
“对巫师来说，改变外貌、体态和声音都是很容易的事。”
阿特米西亚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没想到吗？在吉恩卡纳事件之后，我就在门口加了许多咒语。其中一道就是显形咒。想乔装打扮混进来的人只要跨过门槛，就会被剥去所有伪装。那孩子在门口是什么样，进来后也还是什么样。而且这孩子的眼神······饱受折磨、惊惶不安，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很难装出来的。我不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会那么擅长伪装和编谎话。明天我会请比尔福德夫人为她检查身体，以获取证据。”
玛西亚点头。“过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她。”
阿特米西亚挽住她的胳膊，将头靠在她肩上，“姐，格罗特和克罗斯怎样了？”格罗特和克罗斯是两个受贿法官的姓氏。“能获得什么对付马尔福的证据吗？”
“那两个家伙？”玛西亚厌恶地皱了皱鼻子，“招了。我用了摄神取念和吐真剂。但马尔福可是个行贿老手，他才不会暴露自己呢。两个家伙压根不知道给他们钱的是谁，只知道给露西亚低分就可以拿到钱。他们以为是露西亚的某个竞争对手的家人干的。在他们记忆中出现的那个人也看不清面貌，而巫师要改变自己的外在形象是很容易的，根本无法作为线索。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去看看那孩子吧。”

办公室里生着火，足够暖和，于是阿芙拉将斗篷脱下，披在椅背上，再把之前顺手放在门后的东西拿过来放到身边。一把破烂不堪的飞天扫帚（比学校扫帚棚里最破旧的扫帚还要破上几分），一个外皮上绣着她姓名缩写（她自己勉强绣上去的，缝得歪歪扭扭）、漆皮剥落的棕色小皮箱，里面装着她仅有的物件——几本书、一些缺胳膊少腿的文具和一两件旧衣服。然后她再次坐下，用一只手撑着头，聚精会神地看起一本大而厚重、纸页发黄的书。
阿特米西亚和玛西亚回来时，她就像这样安静地看着书。阿特米西亚凑近仔细看了看，发现是一本如尼文版的《古代魔咒大全》，记载了许多千年前复杂艰深的魔咒和魔法符文。“你看得懂？”她疑惑地问。
阿芙拉微微点头。“我的如尼文很好，今年波莱迪教授就破例安排我上五年级的课，我完全跟得上进度。我的魔咒成绩也不错。不过，我最擅长的还是黑魔法防御术，我已经学到了N.E.W.T.级别的防御咒语。”
玛西亚上前一步，激动地问道：“喂，丫头，以后想当傲罗吗？”
阿芙拉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女人。“别怕，”阿特米西亚告诉她，“这是玛西亚·希尔，我的嫂子，傲罗第一军团的团长。”
“也许吧。”阿芙拉答道，“我现在还不确定。另外，我的草药课成绩不好，我拿不准该不该努力把它赶上。”阿特米西亚看看那个打开的饼干盒，毫不意外地看见它和茶杯一样都空空如也。女孩注意到她在看什么，于是不安地问道：“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阿特米西亚笑了笑，揉揉她乱蓬蓬的头发。“没关系。我可以把下午茶的茶点也给你。”
“你可以考虑一下。”玛西亚说，“傲罗指挥部会欢迎你的。”
“真是谢谢了。”阿芙拉心酸地笑了一下，“我父母总说谁也不会要我，我不会有任何出路，只能等着他们发慈悲，把我嫁到某个还算像样的人家。”
“胡说！”玛西亚吼道，把阿芙拉吓得差点跳起来。她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放缓语气说：“别信他们的鬼话。他们只是想把你攥在手里，让你不敢反抗罢了。”
阿芙拉站了起来，直视玛西亚的双眼，轻声说：“谢谢。”阿特米西亚看着她俩，突然间意识到为何这个女孩会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和十四岁时的玛西亚相比，她们的不同之处显而易见：十四岁那年的玛西亚虽然不高，但脸颊红润、丰满健壮，十四岁的阿芙拉却苍白瘦小，看起来像十岁的孩子。另外，她的眸色比玛西亚的深棕色更深，近乎纯黑，犹如黑曜石一般；鼻梁窄一些，嘴唇也薄几分。但她有同样的黑卷发，相似的脸型，同样的弯刀似的双眉和秀丽的眼形、浓黑的睫毛，而最像的就是那种不认输的眼神和抿起嘴唇时倔头倔脑的模样。“梅林啊，”阿特米西亚轻声叹道，“玛西亚，她该不会是你流落在外多年的私生女吧？”
“胡说什么？”玛西亚斥道，扬手给了她一巴掌，然后对阿芙拉点点头，转身离去。
“今天你在这里待着，”阿特米西亚指了指办公桌的角落，“往桌角那边挪些。等晚上下班，我带你回我家。”
“真的？”阿芙拉瞪大眼睛，被自己难得的好运气吓到了，“没关系的，如果您愿意，我可以睡在办公室里。”她指指空着的一块地板，“我可以借用一下杂物间里的毛毡毯子。”
阿特米西亚摇摇头。“把你锁在这里不好。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