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需要做个民意调查:
露西亚和阿芙拉这对……你们觉得应该谁攻谁受？还是互攻？

晚上，罗纳德来接阿特米西亚时发现多了一个人，他惊讶地看了看阿芙拉，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拎起阿芙拉的行李，尽责地护送她们回家。
进到偌大的庭院，阿芙拉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恨不得像八眼巨蛛似的长出八只眼。并不是因为地方太大，她自家的院子大得多，但这里太不一样了。除了树木和花草，还有关着动物的围栏、干草堆、柴房、劈好的木材、沙坑、箭靶，两个小女孩以一副野蛮的姿态在沙坑里翻滚，清冷干爽的空气中有一股新鲜树汁的味道和炊烟的气息。她惊讶地看见两个女孩筋疲力尽地倒在沙坑里，又往对方身上扔沙子并哈哈大笑，想到自己也无数次希望这么做，但在她家和其他亲戚家，这是不可能的。她的父母可以忽视她，让她吃剩饭穿破烂衣服，却不容许她的行为举止不像个大家闺秀。当她听到玛西亚大笑着对女孩们说“别把沙子弄进眼睛里”时，更是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如果是自己这么做，早就挨上一顿毒打了。
“那是塔拉娜，昵称叫塔尔。”阿特米西亚指着那个正往玛西亚身上蹭的黑发女孩，“她是玛西亚的女儿。”然后指向另一个稍大一些的红发女孩，“这是我最小的女儿伊索贝尔，我们通常叫她贝尔。别看了，接下来你有的是时间和她们玩。本来还有三个更大的孩子，但都在上学。”她笑着轻推阿芙拉的背部，将她带进屋子，“我家人很多，你不必急着一下子认清。”
阿芙拉听着她的话，思忖着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长时间住在这里。
阿特米西亚和罗纳德带着她走进饭厅，正好看见米卡埃拉站在约一人高的餐具柜上，满意地咧嘴笑，神气活现地为自己鼓掌。“看我，阿蒂姨！看我，罗尼！我登上山顶了！”她叫道，像领导人一般挥舞着肉乎乎的胳膊。南妮站在地上，愣愣地仰望她。罗纳德嘀咕说：“我不叫罗尼。”阿特米西亚注意到橱柜前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面还有一把板凳，便断定这孩子自己把椅子推到这里，又把板凳搬了上去，就这样一级级地攀爬上去，登上了柜顶。
“是谁在看着她们？”阿特米西亚无奈地说，正想过去将米卡埃拉抱下来，就看见她脚下一滑，头朝下从柜顶栽了下来。她和罗纳德尚未反应过来，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像一阵旋风似的猛扑过去截住了小家伙。阿芙拉将米卡埃拉紧紧搂在怀里，翻滚着扑倒在地上。
阿特米西亚快步上前查看米卡埃拉的情况。小家伙毫发未损，还得意地冲她笑。“小捣蛋鬼！”她斥道，然后拉起阿芙拉。女孩的衣服上沾了些灰尘，胳膊肘在地面磕出了一块淤青，除此之外并未受伤。“谢谢你，”阿特米西亚说，“你的反应和动作都很快。”
“我有一种本领，走进家门一旦发现我父母当中哪个神色不对劲，在他或她抄家伙之前，我拔腿就跑。要是反应不够快，行动不够迅速，早就被打死了。”阿芙拉做了个鬼脸。
“我打赌玛西亚要是知道了刚才的事，会更想把你拉拢过去。”阿特米西亚开玩笑说。
“对不起！”莫娜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向米卡埃拉和南妮跑来，忙不迭地说，“我刚刚在干活，她俩在旁边玩，一不留神她们就跑没影了！”她哭丧着脸道歉，“对不起！真对不起！我找了她们几分钟。没出什么事吧？”
阿特米西亚拍拍米卡埃拉身上的尘土，将她递给莫娜：“没事。你把她抱到玛西亚那里，让你可以得些空去干活。杰克在哪？让他看着南妮。”

这有啥好吞的？

百度老吞。。。文字也吞，截图也吞，截图拆开发也吞，试试文字版拆开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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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罗纳德来接阿特米西亚时发现多了一个人，他惊讶地看了看阿芙拉，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拎起阿芙拉的行李，尽责地护送她们回家。
进到偌大的庭院，阿芙拉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恨不得像八眼巨蛛似的长出八只眼。并不是因为地方太大，她自家的院子大得多，但这里太不一样了。除了树木和花草，还有关着动物的围栏、干草堆、柴房、劈好的木材、沙坑、箭靶，两个小女孩以一副野蛮的姿态在沙坑里翻滚，清冷干爽的空气中有一股新鲜树汁的味道和炊烟的气息。她惊讶地看见两个女孩筋疲力尽地倒在沙坑里，又往对方身上扔沙子并哈哈大笑，想到自己也无数次希望这么做，但在她家和其他亲戚家，这是不可能的。她的父母可以忽视她，让她吃剩饭穿破烂衣服，却不容许她的行为举止不像个大家闺秀。当她听到玛西亚大笑着对女孩们说“别把沙子弄进眼睛里”时，更是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如果是自己这么做，早就挨上一顿毒打了。
“那是塔拉娜，昵称叫塔尔。”阿特米西亚指着那个正往玛西亚身上蹭的黑发女孩，“她是玛西亚的女儿。”然后指向另一个稍大一些的红发女孩，“这是我最小的女儿伊索贝尔，我们通常叫她贝尔。别看了，接下来你有的是时间和她们玩。本来还有三个更大的孩子，但都在上学。”她笑着轻推阿芙拉的背部，将她带进屋子，“我家人很多，你不必急着一下子认清。”
阿芙拉听着她的话，思忖着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长时间住在这里。
阿特米西亚和罗纳德带着她走进饭厅，正好看见米卡埃拉站在约一人高的餐具柜上，满意地咧嘴笑，神气活现地为自己鼓掌。“看我，阿蒂姨！看我，罗尼！我登上山顶了！”她叫道，像领导人一般挥舞着肉乎乎的胳膊。南妮站在地上，愣愣地仰望她。罗纳德嘀咕说：“我不叫罗尼。”阿特米西亚注意到橱柜前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面还有一把板凳，便断定这孩子自己把椅子推到这里，又把板凳搬了上去，就这样一级级地攀爬上去，登上了柜顶。

又吞

莫娜立刻找出青花瓷碗盘，又拿了刀叉和勺子，放到阿芙拉面前。阿芙拉注视着干净发亮的青花瓷盘，伸出一根手指抚摸瓷白底色上的深蓝色图案：鸽子、水纹、船只、柳树、桥梁和中国的庙宇。“这是蓝柳树【1】系列的吗？”她问道。
“你也知道这个啊？”奈莉感兴趣地问。
阿芙拉点头。“小时候，我对有异域风情的东西很感兴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因为看着它们，我就可以想象我到了遥远的、从未去过的地方，置身于新奇美丽的景物中，而不是蜷缩楼梯底下的黑影中，提心吊胆地等着父母的脚步声在楼板上消失，害怕他们一旦发现我躲在那里，又会无缘无故地将我拖出去打一顿。”
露西亚在桌子底下伸出手，安慰似的握住了她的手。“吃饭吧。”玛西亚提醒道。
“先喝些热汤。”阿特米西亚对阿芙拉说。她怕这孩子太饿了，猛地吃一堆东西对肠胃不好。阿芙拉听话地喝完了一大碗蘑菇浓汤，接着立刻开始狼吞虎咽。桌上的食物，不管是现做的还是隔夜的剩菜，不管荤的素的、咸的淡的、煎的煮的，她全都盛到盘子里堆得冒尖，一股脑儿地囫囵吞了进去，几乎连刀叉都没用上。连玛西亚和罗纳德都看得目瞪口呆。“梅林啊，”玛西亚震惊地小声感叹，“我以前刚从免费学校回家时，吃相都没这么夸张。”
“呃，”罗纳德说，垂眼看看自己的盘子，又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阿芙拉，“我的吃相是不是也这么吓人？我在这儿不会吃得太多了吧？”
“没关系。”阿特米西亚头也不抬地说，慢慢嚼着葡萄干白奶酪，“你每天在这儿吃一餐饭，我还是能养得起你的。”
罗纳德嘿嘿地笑了一声，显得憨厚而乖巧。“我今晚能和你一起过吗？”
“当然。”阿特米西亚瞥了他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阿芙拉开始把一大勺羊肉咖喱塞进嘴里，然后呛咳了起来，露西亚急忙递给她一杯清水。“吃不惯辣的，对吧？”玛西亚笑着说，“看来得叫苏珊做咖喱时少放些辣椒。”
阿芙拉擦掉被辣出来的泪滴，把舌头伸出来呼呼喘气。“是的。我在家常常没的吃，只能弄到些面包和清汤寡水。就算让我和他们一样上桌吃饭，我父母也认为我们应当像英国人一样吃饭。他们对异国菜肴不屑一顾，所以我家的菜经常是淡而无味的。”
“你太瘦弱了。”阿特米西亚皱眉，“希望我们能把你养胖些。”
阿芙拉再次露出那种讽刺的微笑。“我在霍格沃茨拼命吃饭，也吃胖了些，但回家后要不了几天就会瘦下来。”

【1】Blue Willow，一个广泛在英国广泛流传的中国故事，讲述一位名叫孔瑟的美丽女子爱上了家中的长工张，两人私奔到荒岛上，最终被孔瑟的父亲双双杀害。上天同情他们的遭遇，将它们变为一对鸽子，永远在水面和柳树、庙宇上方盘旋。以此为主题的青花瓷在18、19世纪的英国十分流行。

阿特米西亚迅速吃完了饭，撤掉碗盘，便将羊皮纸铺在桌上，给福斯科教授写信。找斯莱特林院长更直接，但她宁愿找福斯科教授，因为他可能会更热心地提供帮助。她请求福斯科教授在回信中说明阿芙拉在学校时的情况，并询问他是否能抽空出庭作证。
“你打魁地奇吗？”吃完一大堆食物，阿芙拉终于觉得饥饿感不再啃咬她的胃了，于是她放缓进食速度，开始和露西亚聊天。
“不。我不会打。我一直都在啃书本。你呢？”
“我是找球手。”阿芙拉得意地咧嘴一笑，“我瘦小、机敏、速度快，谁都觉得我最适合做找球手。我二年级进入斯莱特林学院球队，只要有我在，我们几乎就没输过。”
露西亚迅速低头看了看她的腰部。“你从没束过腰？”
“没有。小时候，只要一看见我母亲拿着胸衣靠近，我就迅速逃跑。如果她抓住我，我就咬她的手，然后接着逃跑。谢天谢地，她懒得在我身上费太多功夫，用诸如‘以后嫁得不好别怪我’之类的话恐吓了我一番，就不再管我了。”阿芙拉耸耸肩，“算我运气好。”
大家慢慢地吃完了饭，苏珊开始收拾碗盘、擦桌子：“杰克、莫娜，洗碗去！”吃饭的全过程中，阿芙拉一直感到很惊奇，这些人竟是如此放松，一边吃一边愉快地谈笑，真正就像一个活泼而温馨的大家庭。在她家里，就算允许她上桌一起吃饭，四个人的餐桌也总是沉闷不语的。她父母都是古板严厉的人，认为吃饭时说笑是没教养的体现。连向来娇纵吵闹的弟弟都不敢出声，而她只要胆敢发出一点声响，就会被勒令立刻离开餐桌，不许再吃了。

玛西亚慵懒闲适地伸了个懒腰，波里希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嘴唇，她伸手环抱住他的脖颈，仰头回应他的吻。家中所有人，包括露西亚，都对此习以为常，只有阿芙拉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们。“希尔女士，和男人做·爱是什么滋味？”她突然问了一句。
半个小时内，她第二次让玛西亚感到震惊。“你为什么问这个？”
阿芙拉耸耸肩，“目前和我接触最多的男人就是我父亲。但我只要看见他，就觉得我这辈子对男人是不会有兴趣了。男人让人恶心，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和男人上床。”
“那你怎么看你母亲？”玛西亚问。
“跟我父亲一样让人讨厌。但我知道如果父亲喜欢我，她就不敢那么过分。她是一个受制于男人的可怜虫。”阿芙拉鄙夷地说，“不过，她力气没我父亲大，打我没有那么疼。希尔女士，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男人也就是取乐的玩意儿罢了。高兴就和他睡一觉，不高兴就让他一边去。”波里希斜眼看了看她，“至于什么滋味······要看是和谁。这位算是个例外，比别的男人强些。”玛西亚转头看看他，露出微笑。他扳过她的身子，不由分说地再次将嘴唇压在她唇上。
阿芙拉用迷茫的眼神看着这一家人。波里希和玛西亚紧紧相拥，这个亲吻热烈而绵长，两个活泼的小丫头围在她们身边。她羡慕甚至嫉妒那两个女孩。
玛西亚注意到她迷惘而渴望的眼神，于是走向她，抬起了手。阿芙拉缩了一下，拼命在心里反复念叨自己在这里不会受到伤害，才勉强战胜了转身逃跑的本能。玛西亚停下来，轻声问她：“我可以抱你吗？”
阿芙拉看着她，微微点头。她被玛西亚揽进怀里，顿时一股暖意包裹了全身。玛西亚低头轻柔地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从未被亲吻爱抚过的女孩感到脸上发热，被吻过的地方暖烘烘的，心里的冰块开始融化，化成了溢出眼角的泪水。她更紧地靠向玛西亚，阿特米西亚也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她生平第一次不是因为痛苦而流泪，也第一次没有擦眼泪。她仿佛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对她说：“哭吧，孩子，你已经回家了。”

“这孩子长得真像你。”奈莉依次打量阿芙拉和玛西亚，“是你哪个远房侄女吗？”
玛西亚叹了口气。“大姐，你可比我们的阿蒂妹妹厚道多了。”她甩给阿特米西亚一个白眼，“这家伙上来就问这孩子是不是我的私生女。感谢梅林，我没有在十八岁就生孩子。”
阿特米西亚抿嘴一笑，“走吧，阿芙拉，我带你去你的卧室。”
“我要睡在哪儿？”阿芙拉边走边问，为自己像个幼童似的哭了一场而不好意思，她希望人们忘掉这事。阿特米西亚穿过走廊，停在一扇门前。
“这间房本来是留给玛西亚的父母的，既然他们最近不住这里，就让你先睡吧。”阿特米西亚说，举着油灯，打开门让她往里瞧。阿芙拉看到一张铺着浅褐紫色灰蓝条纹带银碎花棉被的大床，四壁贴着中国壁纸，橙红色的窗帘遮住了窗户，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衣柜、一个床头柜、梳妆台和铺着软垫的坐凳，收拾得干净整洁。“我······”她吞吞吐吐地说，“我不想睡在这儿。”
“为什么？”阿特米西亚问，“这里不好吗？”
阿芙拉急忙摇头。“不！我是说这里很好。太好了，我······我会不习惯。我不想一个人睡这么大的房间。再说要是她父母突然决定过来住呢？”只要别让她睡在楼梯底下或者黑屋子里，她就满足了。小时候曾有一次，她被关在黑屋子里过夜，差点被大老鼠咬掉了脚趾。那一只只灰黑色的肥硕大老鼠全都比她胖。
“让她和我睡吧。”露西亚提议，“我的床足够睡两个人。”
“可以吗，阿芙拉？”阿特米西亚问她。
阿芙拉点头，跟着露西亚走向走廊尽头的那间房。她把箱子放在地上，跪下来取出她的睡袍。露西亚看着那条肮脏的睡裙，不禁直皱眉头，它上面的洞比干酪还多。“如果你不介意，穿我的吧。”露西亚找出一条干净的白色睡裙，递到她手里，“现在对我来说短了点，但对你应该正好。”她转过身，“换上吧。”
阿芙拉听话地脱下身上的衣服，套上露西亚的睡裙。长度刚好，只是过于宽大。即使露西亚很苗条，仍是比她胖了一圈。但她不在乎。睡衣上有一种清爽干净的味道，闻起来令人心安。她不记得上次穿干净、没有破损的睡衣睡觉是什么时候。她钻进被窝，躺到露西亚身边。“你比我还瘦。”露西亚心疼地说。女孩瘦小的身子贴在她胸前，像一只沉默的受伤的小动物，她忍不住伸手摸摸女孩的头，乱发毛茸茸的，让她掌心发痒。
露西亚想起这一路上，总有人在庇护、收留、照顾她。先是母亲，然后是霍格沃茨的老师们，还有勒夫金一家、希尔一家。她一直在被别人保护，现在她长大了，应该可以去保护别人了。她希望成为她也能成为别人生命中的光亮。想到这里，她搂紧了阿芙拉，感到女孩的身子在不安地扭动，于是她轻轻哼起她母亲唱过的摇篮曲，直到她们一起进入梦乡。

“喂，你们俩，准备好了吗？”阿特米西亚敲了敲门板，问道。
阿芙拉困倦地睁开眼睛，看见露西亚已经换好了衣服。她睡得不错，有干净的被单，还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令人心安的感觉包围着她。但她仍然做了噩梦。梦见父母伸出魔爪将她抓回去绑在椅子上，将她的长袍掀起并卷到上半身。随着藤条尖厉的呼啸声，撕裂般的疼痛伴随着屈辱落在她身上。血从伤口流了下来，她听到弟弟在嘲笑她挨打的样子。她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仇恨像毒蛇一样盘绕在心中，喷溅出毒液。当她惊醒时，她慢慢地松了一口气，看看身边的露西亚平静恬适的睡颜，她渐渐感到心安，顺利地再次睡着了。
“准备好了。”露西亚说。阿特米西亚将一摞叠得方方正正的衣物放到床上：“你的长袍和斗篷都拿去洗了，先穿这些吧。”
阿芙拉倒不在乎这些是玛西亚十几岁时的旧衣服，也不在乎它们是平民服装的样式。它们虽然被穿过，但料子还有半新，也很干净整洁，比她常穿的破烂衣服强多了。她顺从地穿上棉布长袍、棉麻混织的厚实长大衣和羊毛袜，有生以来第一次穿得如此暖和。阿特米西亚将一双没有破洞的红色羊皮靴递给她。“我外甥女曼蒂的，她和你差不多大，应该会合脚。玛西亚愿意把她的斗篷借给你，反正她不怕冷。露西亚，等吃完早饭，你就带她去圣芒戈。阿芙拉，你是打算我给你钱，到下午茶时间自己去买吃的，还是也像我们一样从家里带去？”
阿芙拉震惊地说：“我还有自己的下午茶点心？”只要每天让她吃一两顿饭，她就已经满足了，根本没想过下午茶的问题。
“当然。”阿特米西亚微笑着说，催促两个女孩下楼。阿芙拉满意地享用了餐桌上的面包、牛奶和鸡蛋，然后跟着露西亚去圣芒戈。阿特米西亚和玛西亚照常去魔法部，她为阿芙拉的案件提交申请、与审判长交谈、布置法庭准备工作，等她回到办公室坐下来，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在她批示文件时，露西亚的脑袋从炉火中冒了出来。
“勒夫金女士，比尔福德夫人想请您过去一趟。”
“为什么？”
露西亚告诉她阿芙拉和比尔福德夫人的对话。“孩子，你的监护人在哪？我要跟他们谈一谈。”比尔福德夫人说。
阿芙拉皱眉。“没有监护人。”
“你是孤儿？”比尔福德夫人的目光增添了几分温柔。
阿芙拉低下头，嘀咕道：“比那更糟。”
“既然是阿特米西亚·勒夫金让你们来，那就问问她能不能过来一下。”
阿特米西亚叹了一口气：“好吧，你先陪阿芙拉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她找到格罗根，告诉他：“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如果有人来找我，就告诉他们我家里出了急事。”说完，她回到办公室，往火炉里扔了一把飞路粉：“圣芒戈！”

露西亚坐在椅子上陪着阿芙拉，后者沉默地吃着比尔福德夫人给她的姜汁饼干。她看着比尔福德夫人，心里猜想她会和阿特米西亚说什么。当时阿芙拉被要求脱下衣服，露西亚无意中瞥见了她身上的伤痕，大块青紫的淤伤、暗红结痂的鞭痕与白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在瘦得骨头支棱的小身体上显得格外可怕。连比尔福德夫人都被她的样子惊呆了，在给她检查之前，还帮她擦洗了一下身子。
阿特米西亚出现在门前。“有什么事吗？”
比尔福德夫人急忙将她拉到一边，远离两个女孩的耳朵，并用布帘挡住她们的视线。“你看看这个，”她拿起检查结果，激动地戳着纸面，“这丫头浑身都是伤，而且营养不良，身高和重量都远低于同等家庭条件下的同龄孩子，跟贫民窟的孩子差不多。她之前一定受了不少罪。她父母在哪里，你不会把她送回去吧？”
“当然不会。我告诉过这孩子，她的父母再也不能伤害她了。”阿特米西亚平静但坚定地答道。
比尔福德夫人叹了口气。“很好。孩子身上有多处瘀伤，最大的一块有拳头大；至于那些鞭痕，有的已结疤，有的还是新鲜的，看起来就是在几天前刚打的。两三处伤口感染，我给她清洗并抹了药膏，该缠绷带的地方也给裹上了。”她把一罐药膏和几瓶药水放到桌上，“这罐药膏每天要抹两三次，药水每天让她喝一次以增强她的体质。还有······”她皱眉。
“还有什么更糟的情况吗？”阿特米西亚低声问。
比尔福德夫人凑近她的耳朵，指着那些文字中的一段。“好在那些是普通的皮肉伤而已，不碍事，十几岁的孩子也恢复得快。比较糟糕的是······这孩子私·处红肿，有撕裂过的痕迹，我有理由怀疑那是遭受过性·虐待的证明。”
阿特米西亚抽了一口冷气，声音太响，以至于露西亚和阿芙拉都抬头向那边望去。“问问那孩子。”她掀起布帘，走向两个女孩，把阿芙拉带过去。听完比尔福德夫人的询问后，她沉默了大概一两分钟，接着轻轻地点点头。
“是你父亲吗？”阿特米西亚轻声问，怜惜地看着垂着头、显得悲伤落寞的女孩。
阿芙拉摇头。“不，是我母亲。”
“什么？！”阿特米西亚和比尔福德夫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没说出来的是，在我出生后不久，我父亲就找了个情妇。这也是我母亲厌恶我的另一个理由。她觉得如果我是个男孩，父亲就不会背叛她。有时候······”她用漠然的声调说，没有哭，显得很坚强，“她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再把我叫过去打骂一番。有几次，她出现幻觉，把我当成了那个小情妇，就······她用手指······”
阿特米西亚抬起一只手，示意她不必再往下说，然后伸手抱住了她，轻抚她的头发。“您能向我保证，我不会再回去吗？”女孩紧紧抱着她的腰，用柔细的声音问道。
“我们都会尽一切努力让你离开那里。我们会让你有一个真正的家，过正常的十四岁女孩该过的生活。我保证。”阿特米西亚强忍眼泪，将这个瘦小的女孩牢牢地拥在怀中。

两个女孩回到魔法部后，露西亚继续阅读案卷，而阿芙拉表示她想去傲罗训练场看看，于是阿特米西亚打发罗莎·吉尔斯带她过去。又过了一会儿，休息时间到了，阿特米西亚也去了训练场，找玛西亚说话。
“梅林啊，”阿特米西亚把事情告诉玛西亚，后者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安地瞥向坐在罗纳德旁边、跟他争抢吃食的阿芙拉，“那女人脑子有病。我建议先把她父母关起来。万一他们从哪里知道了阿芙拉在我们家······为了保护阿芙拉，还是先逮捕他们会比较妥当。”
阿特米西亚点点头。“我过会儿就去签发逮捕令。”
“你有没有想过，审判过后······会怎么样？谁会收留她？”
阿特米西亚抬头看向天际，那是纯净如冰的淡蓝色，没有一丝灰云。“到时候再说。”
“听着，大多数人，包括我，同情心都是有限的。叹一句‘可怜的孩子’、给这样的孩子一些吃食、抽出一点时间陪她们、捐些钱财衣物甚至留她们住一阵子都不难做到，但谁会愿意把这些不完美的孩子带回家，接纳她们的一切？抚养一个孩子可不是轻省活儿，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原本与你没有任何关系、饱受惊吓折磨、对人几乎完全失去了信任的孩子。只是面对她的伤痕和痛苦的过去就会让你难受，而且你还要纠正她的不良习惯、抚平她的创伤、帮助她建立对生活的信心、教她如何去爱，最终把一个羸弱可怜的孩子培养成可造之材，这可不是动动嘴巴、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事，而是需要你付出无数的精力和爱心。在这个国家有多少人能做到？多少人能有足够的善良、同情、耐心、爱和细致去收留照顾这样的孩子？”
“也许我们应该建立法庭监护机制，安排寄养家庭，把这样的孩子交给愿意接受他们的父母，并给予经济补贴以鼓励收养。”阿特米西亚说，“我会试着这么做。”
她们一起看着阿芙拉，这女孩在和罗纳德讨价还价，吵嚷着要用荞麦面包换他的果酱馅饼。“她和罗纳德倒是处得不错。”阿特米西亚说。
玛西亚笑了一下。“罗纳德有时也跟小孩似的，我看她俩差不多就像同龄人。”
“阿芙拉这样子······看上去倒像个真正的孩子。”阿特米西亚说，看着阿芙拉把手伸向罗纳德的餐盒，飞快地抓起一块薄煎饼，气得罗纳德大叫起来。
“我手下这帮淘气鬼——”玛西亚无奈地摇摇头，“刚才阿芙拉跑到我身边，那些家伙全都问我什么时候生了个私生女。”
“看吧，大家都觉得她像你。阿芙拉！”阿特米西亚叫道，阿芙拉急忙抹了抹嘴巴，跑向她们，“你的课本都带来了吗？”
“没有。”阿芙拉摇头，“我箱子里只有如尼文课本、黑魔法防御术课本和魔咒课本，还有图书馆的几本书。我圣诞节回家时也没想到我会到你们那里去。”
“看来我还得请学校把你的课本和作业寄回来。在寄到之前，你先看我们的旧课本。”阿特米西亚说，“毕竟，你不是来玩的，就算这段时间不去上学，也不该荒废学业。你必须好好学习，认真写作业，准备考试。”
阿芙拉嘀咕了一两句。阿特米西亚看着她笑了。“去把露西亚叫来。我告诉你们俩一些好消息。”女孩点点头，撒腿就跑。玛西亚坐下来打开她们的餐包，她们边吃边等。

有没有人看过《明天，妈妈不在》？我今天突然想起貌似是“魔王”说的话，大致意思就是对孤儿产生同情、掉两滴眼泪很容易，但很多人只是在满足自己“我很善良”的心理，要论将这些不完美的孩子带回家里，接受他们，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我想我将来要是有钱，可能会领养一个女孩吧……不过，这也确实没法强迫别人这么做，否则就是道德绑架了。
另外还顺带着联想起“locker”在街上目睹一男子对妻子家暴，就去揍了那男人一顿，而孤儿院一帮孩子认为别人会觉得“locker”有暴力倾向，从而增加对他们的偏见，就联合起来要赶他走，“魔王”大怒:别人不知道他是啥样的人，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他可曾对你们施暴？可曾虐待过你们？你们知道人们对你们这样的孩子有偏见，为什么就不能勇敢地站出来反抗，告诉他们不是这样的？
我认为这话说得很好。对待偏见，不应该忙着自我描白，急着跟某些个体划清界限(就像一些蠢*忙着辩白“我是好女人，不是她那样的鸡/女拳/出轨女”)，而是应当反抗，告诉别人他们是错的，我们有自己的模样，而不是他们定义的形象。

不久，两个女孩就过来了。阿芙拉拽着露西亚跑得飞快，露西亚显然有点力不从心，停在她们跟前时已累得气喘吁吁。“有什么好消息？”阿芙拉期待地问。
“关于你的案子。审判长已经同意由我审理这个案件。一开始，我想将它作为刑事案件提交，好让你父母坐一阵子牢，但按照现行规则，这种案子只能被归为最普通的家庭民事案件。不过，这也有好处。民事小案件可以不需要陪审团，所以我将他们踢出了局。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费劲去说服他们，尤其是那些占多数的麻烦男巫。”阿特米西亚微笑着说，露西亚欢呼起来，“不过，你们俩还是要好好表现。因为可能会有旁观者，我不能显得太偏袒你们。我会给赫伯特·艾博写封信，阿芙拉，如果你同意的话，他会抽时间来采访你。”
“我到时该说什么？”阿芙拉喊道。
“回答他的问题就行。说说你的故事。这对引起公众的同情会有帮助。”
“莫娜一定是照顾孩子太累了，”玛西亚皱着眉头说，“她又忘记了我讨厌姜汁饼干。阿芙拉，你要吃这个吗？”
阿芙拉点头，接过玛西亚递给她的纸包，迅速将里面的饼干嚼碎并吞下肚。“我可以跑跑吗？”她问。“当然，”玛西亚说，“你脚上又没有拴着锁链。”阿芙拉蹦了起来，兴奋地绕着场地飞奔，尽情释放着她多年以来的孤苦和沉默，几乎像个活泼、精力充沛的正常孩子了。跑过卡尔·斯密特身边时，她不慎让衣角碰到了他放在石凳上的茶杯。杯子落到地上，“砰”的一声摔得粉碎。女孩吓得转身就跑，卡尔本能地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阿芙拉立刻举起双手护住头脸，以便抵挡她猜想会随之而来的一顿痛打，并开始往地上缩。卡尔的眼神从恼火转为了疑惑。“团长！”他转头对玛西亚喊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玛西亚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过去。“你吓到她了。”她严厉地说，拨开卡尔的手，一把抱住阿芙拉。她在玛西亚怀里发抖，同时用警觉而愤怒的目光打量着四周。“别怕，好姑娘。”玛西亚轻轻扳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他是自己人。你在这里不会受到伤害。”
卡尔笨拙地试图安抚阿芙拉，像对一只受伤的小鸽子似的轻柔地对她说话：“没关系，小姑娘。我没有怪你。恢复如初。”他用魔杖指着地上的碎片，它们顿时拼合成了完整的杯子，连裂缝也没有，“看，问题解决了。”
“这孩子现在很容易受惊吓。”玛西亚说，然后带着阿芙拉走回去。女孩几乎是挂在了她的手臂上，玛西亚真想干脆把她抱起来算了，还省些力气。她没有看到阿芙拉的表情——受到庇护的温暖、满足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