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事抵舌未曾说，一二字，终成心上伤后一点朱墨。
是往复斟酌，又嚼尽埋没。
可怜诗家笔下歌。
可怜飞花到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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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敲响，门后人一派心焦气燥，门前人枯坐惶惶然。
好久之后他才从喉咙里找回自己的声音。
“谁……是谁？”谁在外面？
门外人敲门的频率缓下来，仿佛前面疾风暴雨一样的敲击只是幻觉，确认了屋内有人，或者说，屋内人是自己要找的人之后反而慢下来，不疾不徐的要把他掌控在指间。
——哪怕他们中间有一道厚厚的门。
他没有出声，他也没有出声。
两个人隔着门板对视，可门上连个猫眼都没有。
啊……是你在外面。
我知道你的。
张铭恩微微苦笑下，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使他站起来，猛的打开门。
一瞬间房门大敞，过道的风呼啸着涌进来在耳边打旋——然后再扑向简陋房间，要把毫厘之地全都扑满。那人的强大气息也一丝一缕不着痕迹的混入其中，霸道的霸占鼻尖不肯消散。
张铭恩衣衫不整的张铭恩苍白瘦弱的站在对面，胸膛上的肋骨隐约可见。发丝被风吹的飘扬起来，挂在血的手垂在身边，五指抓在门上痉挛的用力。
他有些恍惚，灵魂仿佛离体而去，静静的悬在上面，神情麻木的看着另一个他。
冰冰凉的，全世界都静默下来了。
脏了。
不早就脏了吗。
对啊，早就脏了。
他看见那个自己神经质的脸色，是有些扭曲的恐惧，他能透过失血的皮肤看见上下牙磨在一起，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咯吱咯吱的响声。舌尖含在唇齿间，无辜的让人想发狠把它咬下来。
然后他脱力滑落下去，全副武装败在他的一个眼神里。
唉，没用。
张铭恩跪坐在那，垂着头，发丝盖住眼。然后他渐渐躺下去，在地板上旁若无人的摆成一个舒适的姿势，微微的蜷缩，手脚都在发抖。
也不知是冷了，还是害怕。
张启山站在门后不动如山，还有点愕然。他习惯性皱起眉来，整个人看起来凶巴巴的，“……你怎么了。”
张铭恩仰躺着，目光涣散恍若不闻。
张启山见他不理，罕见的没发火，他避开玄关处张铭恩的鞋子，看见衣物也仁慈的付下身去捡起来，搭在臂弯上。
可笑的是，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内心还在疯狂讥讽他，说他疯了，可他就是鬼使神差的走进去，坐下来。
夕阳余辉从窗口透进来，将地板染的暖融融的。高大挺拔的男人想了想，默默把外套脱下来，也一并挽在臂弯上，然后坐在那个虚软少年旁边。
时光流逝，岁月静好。
两人不曾再有过交楼，偶尔眼神对视，熟稔默契仿佛世间最相爱的一对有情人。
这是两人之间最和谐的一次相处，好像那些血淋淋的事实都被风吹散了，包裹在夕阳的暖里消融了。
若无闲事心头挂，便是人间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