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 《我有一个梦想》(强攻、美攻、虐)

孟想很快被转移到舒娣一处隐秘的住所。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舒娣倚在阳台上抽烟,冷风一吹,有几滴雨飘落进来,洒在了夹着烟的修长手指上。被星星点点的冷意一激,舒娣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碾灭掉烟,推开门回到房间里。
床上的人一直昏迷着,苍白的脸蛋陷在被褥间。好像又瘦了些,下巴也比以前尖了……
以前…以前是怎样的呢?刚刚在外面她想了很多,往事如烟,她和她之间美好的时光并不长,多么讽刺,倾尽全力的一段恋爱,让她刻骨铭心的,却全是恨。她恨她,恨她的欺骗,恨她的报复,自己掏心掏肺,换来的却是她的移情别恋,不!她错了,不是移情别恋,她爱的本来就不是她!如果没有那场牢狱之灾,她现在,恐怕已经跟邹瑶双宿双飞了吧?呵呵,那个懦弱的女人,躲在国外不肯回来,这就是她选择的恋人!
看看,大家都不是胜利者,可是自己,却失去了爱人的本能,封闭感知,无情无欲,不想再牵扯过去,也不会期翼未来。她把她当作病毒似的隔离在心门外,五年时间的沉淀,她以为早已做到心如止水。回国后的第一眼,她在跟另一个女人亲热,如一竿子搅翻了那一潭死水,原来自己上演了一场独角戏,这边翻天覆地,人家那边依旧春风得意。呵,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凭什么还能摄去自己心神!
怪自己修炼得还不够,做不到视若无睹,对她的恨意只增不减,却是当局者迷,从未想过,若无爱,何来恨?她只知道,爱情,她不会再信,尤其是来自于她的!
医生忙好了,这才直起身,颤颤巍巍地向立在一旁的舒娣汇报,“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此次多是外伤,不过因为她身体曾经受过多次重创,触发了旧疾,原本的伤口又裂开了,如此反反复复对身体造成的伤害更大,所以这回一定要好好修养些时日……”
舒娣打断他,目光阴冷,“等等,多次重创?什么意思?”
医生被那气势吓得一颤,从对病人关切程度不难看出,躺在床上那位一定是舒总极其重视的人物。这时,回答不免更为小心翼翼,“是,这、这位小姐身上的旧伤很多,应该是被人殴打所致,身上曾有多处骨折,最近一次是伤了两根肋骨,也是这次的致命伤,因为再次崩开了,其余的基本已经愈合,不过遇到潮湿阴冷的天气,骨头会疼痛难忍,那也会是一场折磨……”
断了肋骨……是那次么?她带着一身伤,巴巴地来找自己,她说,阿娣,我爱你,过去她从没说过那个字,她花了多大的勇气呢?多可笑,连凉瓷都开始相信她对自己的真心了,而自己,还在半信半疑,她很谨慎,她讨厌患得患失。而那三个字,不管真假,她的世界已经汹涌澎湃,可是情势所逼,她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她内心的波动,只能不动声色。可是现在,她是那么后悔当时的做法,她还是没有保护好她!
“你说清楚点,她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这…这新伤加旧伤自然就多了,大部分是近半年添上去的,另一部分比较严重一些的,应该有四五年的历史了,大大小小的骨折有好几处。”
四五年的历史?那时她在牢里呆着,谁敢动用私刑?这几年她到什么经历了什么!?还有那个姓侯的,现在看来,完全不只是特殊性癖好那么简单了!虽然孟想说过,她并非被强迫的,可是她不是说爱自己吗?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肯离开?
把医生赶出去后,舒娣坐到床边,出神地看了一会儿,伸手轻轻撩开她的额发,额头上有伤,正包着纱布,于是把指尖往下,温柔地摸着她的眉毛,从眉头到眉尾,一遍又一遍。
“真是个傻子,那个女人打你了吧?如果救凉瓷是因为亏欠,那救槿又算什么呢?因为我么?全世界你都要救,怎么不救救自己?还是那么倔那么傻…没有哪个女人像你这样这么不爱惜自己……”
清浅的一个吻落在唇上,桌上的百合花开得更盛。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35:00 +0800 CST  
从住所到公司的路途偏远了些,这条必经路上,一辆车正对着另一辆车穷追不舍,前面那辆车突然拐进一条人烟稀少的辅道,随着一声急刹,后面的车也骤然停下来。
舒娣走下车,嘭地将车门关上,眼神阴鹜地盯着后面那辆车。车里的人亦然,红唇勾起一抹邪肆的笑,跟着下了车。
“舒总裁,别来无恙。”
舒娣紧抿着唇,并不搭话。
“舒总裁开车技术真不赖,差点就甩掉我了,其实你只要交出我的人,我就乖乖撤退了,追了一百多公里,你说大家搞得那么累做什么呢?”
“你的人?侯院长怕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吧?她爱你?不,她从来就不是你的。”
侯雅蓝双眉倒竖,眼中出现一丝阴狠,舒娣正好戳中她的痛楚,这是她唯一不能和她抗衡的东西。
“呵,我从夜店里把她买回来的,合同还在车上呢?舒总要不要看一看?”
“我不认什么卖身合同,我只知道,物归原主。”
“我就奇怪了,舒总裁堂堂一商界名人,有钱有势又有貌,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来跟我抢一只鸡?”
那句鸡刺痛了舒娣的心房,那是她将她弃之不顾的产物,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失误。
打起来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想到这个女人碰过孟想,并且给她造成这么伤痛,她的拳脚就发了狠。
侯雅蓝连连吃了她两拳,骂了一句娘,快速解下围巾,自夹层里抽出一条一米多长的软鞭,触动柄端的按钮,就朝舒娣抽打而去。
本以为那条细小的鞭子不以为惧,可挨了它两鞭才知道,那鞭身带着强力电流,一鞭下去,堪比电棍!
侯雅蓝步步为营,鞭子紧跟而来。舒娣渐渐落了下风,由进攻改为防守,四肢发麻,她终于吃不消,倒在了地上。
侯雅蓝甩着鞭子得意地笑,“听说舒总是散打高手,我看,也不过如此嘛!识趣点,就把人还给我,要不然,我车里面比这好玩儿的武器多着呢,你不会都想尝一遍吧?”
舒娣摇摇晃晃站起来,喘了几口粗气,踢掉高跟鞋,脱掉碍手的小西装,再松开一颗颗精致的衬衣袖扣,以小西装为武器,重新攻击过去。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侯雅蓝的瞳孔迅速缩小,果然,鞭子被衣服包裹住,一记手刀砍在臂弯,松手,鞭子被收缴过去……
没了武器的侯雅蓝自然是打不过舒娣的,她趴在地上,吐了两口血,听到舒娣冷冷的警告,“别再妄想接近她,还有,跟你的这笔帐还没完,今天这只是定金,日后再慢慢算!”
等汽车绝尘而去,侯雅蓝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瘸一拐地挪到后视镜,里面反射出自己此时的影像,“操!姓舒的你够狠!不是说打人不打脸吗!?”
她钻进车里,拿出显示屏,怒气才慢慢淡了一些下去,嘴角勾起一道欢快的弧度。屏幕上,一个红点跳跃其间。呵呵,姓舒的,你一定还没察觉到我在你鞋底安装的追踪器吧?
只要能确定舒娣将她藏在何处,事情就好办多了。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35:00 +0800 CST  
(三十三)、
“这么说,监狱里那些人欺负她确实是有意为之?”舒娣踱来踱去,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汇报的人把头埋得更低,继续说:“是的,表面上是针对那位叫小琳的女孩,实际上本身就是冲着孟小姐来的。幕后人也已经查到了,是…是京城的杨三少,全名叫杨金天。”
黛眉一扬,墨黑的眸子染上几丝疑惑,“杨…金天…是他?”
他和孟想之间互不认识,无仇无怨,他为什么要针对她?舒娣努力搜寻着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最后一次听闻他的消息应该还是几年前那个春节期间的聚会上。那帮朋友说的没错,他一直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但她却从小看不起他,若针对孟想,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她是自己的恋人!
原来,自己不仅没有保护她,反而给她带来这些无妄之灾!
舒娣扶着额头,呐呐开口:“另一件事呢?”
“这…抱歉舒小姐,另一件事进展较慢,孟女士住的那家精神病院在几年前发生过一场火灾,部分住院者的档案被烧毁,她的就在其中,因此查起来会困难些,不过,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孟女士并不在本市内。”
“嗯,继续查,有消息了立马通知我。”
这里是一处避暑胜地,远离闹市,静谧幽深,房屋间连接着一条条木质走廊。
空气中弥漫着百合花的清香,窗外是青山绿水和蓝天白云,孟想背靠着枕头,呆呆地望着外面。
身子仍旧疲乏,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少天,期间醒过来的时候不多,但是每次睁开眼,除了面前这两个负责照顾她的女人,再没见过其他人。这里应该是舒娣的住所,但那人却从没出现过,是怕自己再去纠缠她么?虽然有些失落,可是不管怎样,那晚她能带人来救自己,她已经很满足了,尽管只是出于同情。
想到那晚的情景,她还心有余悸,幸好挨打受辱的不是槿小姐,可即使自己救了她心爱的人,她还是不愿见到自己。她微微一笑,却泄漏出一丝苦涩。等伤好点了就离开吧,但还是希望能见上她一面,然后亲自向她告别,她才不会有遗憾。
舒娣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正在跟联系人打听关于杨金天这个人的信息,有佣人就跑来通传,孟想醒了。
舒娣猛地站起来,这两天忙于处理其他事,深夜归来时,她都正好在昏睡中,她只好守着她的睡颜,痴痴地想些往事。
“什么时候醒的?”
“有一会儿了。”
舒娣合上笔记本,快速地往外走,就快踏出房门时,却突然收住了脚步。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发现心跳频率只增不减,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双手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没准备好……
想到她身上那些反反复复的伤,和她送礼服过来的那一晚,自己对她的凌辱……
不行!
指甲陷进掌心,她连连摇头,醒来后的孟想,竟让她好害怕……怕她知道,这场绑架只是自己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她阴差阳错成了棋子受了那些罪。怕她知道,监狱里她和她朋友的受难,是被杨金天收买的人干的,这些罪,归根结底,也是拜自己所赐!
愧疚如洪水猛兽倾泻而出,满目的慌乱一发不可收拾。她的双眼,她的爱意,她的过去,通通就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信心去面对。她惧怕着,惧怕那双眸子里再对自己产生恨意……
终于,欢喜大于了恐惧,她颓然地走回座位,双手撑着额头,咬着下唇,闭紧双眼。
“小姐?”通传的人见她突然又返回去,正疑惑不解,只听那人闷闷地开口,“你先下去吧。”
“是。”正要退出去,舒娣又突然抬头,略显僵硬地吩咐道:“好好看住孟小姐,厨房那边,小米粥要一直保持温热的,保证在每个时间段都能供应得上,还有……像之前那样,加一点安神助眠的药材。”
舒娣站在窗边,指尖上,第二根烟也快燃尽了,电话突兀地响起,惊醒了出神的人。
舒娣接起来,里面传来童管家的声音,“小姐,你现在在哪?北京那边已经催了几次了,预定是今晚的飞机,再不去,宋老爷要急坏身子了……”
“嗯,我明白了,正好另一桩事也要去那边解决。”
夜深人静,走廊上的灯笼招来几只飞蛾,借着晕黄的灯光,舒娣轻轻推开那扇房门,屋里的人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熟了。她走到窗前,把窗户关小了些,才坐回床上。
像每次来那样,她把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抚摸着,把玩着她的手指关节,捏捏她指腹的肉肉,做完这些小动作,然后会情不自禁地将吻落在她的额头,那块纱布还没拆,鼻尖传来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心就会忍不住收缩。
“乖乖养伤,过两天我就回来。”她低声呢喃,“我先去帮你出口气,再回来负荆请罪好不好?”
“小想……”她轻轻地含住她的唇珠。
一吻过后,起身,匆匆出了院门,外面等着一辆车,车门关上,然后往机场方向开去。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36:00 +0800 CST  
那天天气很好,孟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这两天的下人明显比之前多了。
其实那是舒娣加派的人手。
微风轻拂,阳光温暖,或许是太舒服,她的眼皮沉重,很快歪着头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了很久,所以她没见到夜幕降临时,那倒了一地的保镖和佣人。侯雅蓝转了转手中的麻醉枪,邪笑,“韩给的麻醉剂越来越好用了!”
她吩咐底下的人先去外面等候,然后独自潜入孟想的房间,床上的人也中了麻醉剂,此时睡得正沉,她忍不住亲了一口,才抱起她融入夜色里。
“hi,宝贝儿,这么快就醒啦!”
全身酸痛,印入眼帘的是最不想见到的那张妖媚的脸,红唇,羽玉眉,鬓发绑成了几条细小的辫子,利索地扎进高高的马尾里,一身黑色皮衣,好似电视剧里的女侠客。
孟想猛地往后一退,背抵在车门上,才发现,她们现在是在一辆加长车里,窗外漆黑的树影飞速地往后退。眼皮不自然地跳动着,她颤抖着问:“我怎么会在这里?不,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要带我去哪里?!”
侯雅蓝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袖,戏谑地笑道:“宝贝儿,一见面就这么多问题呀?这几天可把我想坏了,你就一点儿不想人家吗?”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你放我下去!”
“啧啧啧,这怎么行呢?舒总裁把你交给了我,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呢?”
身子猛然定住,眼里升腾出一抹悲痛,声音瞬间变得暗哑,“你…你是说,是她…把我交给你的?”
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侯雅蓝的脸色沉了沉,心中越加愤然,伸手把她用力拉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啊,舒总裁说她很忙,让我赶紧把你接走,你看,我这不连夜就跑来了么?哎呀,宝贝儿,你说我们去哪里度蜜月好呢?去日本怎么样?我可把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才去接你的……”
后面的话孟想已经听不进去,她的世界已经灰败下来,本以为,那晚的舒娣,至少是担心和紧张的,原来她这么迫不及待让自己离开,想到她的避而不见,一切答案都昭然若揭,不自觉中,泪水就模糊了双眼……
灼热的吻侵入口腔,当舌苔下的敏感地带被扫刷时,她终于反应过来,用力地推开面前的人,疼痛的喉咙发出悲泣的声音,“不!你走开,你走开!我要下车!我不去,你放我下车!”
车窗被捶得啪啪响,撕裂的痛哭声冲击着耳膜,侯雅蓝看着陷入疯狂的女人,眼里划过一丝紧张,试图上前抱住她,却冷不防被她狠狠甩回座位上。
这女人疯了么?伤还没痊愈,哪来那么大力气?说舒娣把她交回来是骗她的,说去度蜜月是逗她玩儿的,本意是要躲避舒娣,没想到会带给她这么大的刺激,远远低估了她对舒娣的执着和对自己的厌恶……
孟想见踢打车门没用,把目标锁向前面的司机,她疯狂地拉扯司机衣服,一遍遍呵斥他停车,侯雅蓝拉住她,坚定地下命令,“继续开!”
局面变得更加混乱,对面驶过来的大巴车车灯亮如白昼,将车里人的脸照得苍白如雪。
“小心!!!”
尖锐的刹车声骤然响起,事故发生就在那么一刹那,侯雅蓝下意识地把孟想护在怀里……
汽车冲出护栏翻转在地,残破的车里,血液滴滴答答。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36:00 +0800 CST  
再睁开眼时,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被套,空气中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侯雅蓝蹙紧双眉,左右看了看,这间病房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她突然坐起,发现除了头痛外,有条手臂也使不上力,这一挣扎,伤口传来剧痛,使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护士跑进来按住她,她连忙抓住人问:“跟我同一辆车的那名女子呢?她怎么样了?”
护士回想了一阵,“哦,她啊?她只是一点擦伤没有大碍,包扎了一下就出院了。”
“出院了?她去了哪里?”
“这个我也不清楚……”
“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多,呃,大概三十几个小时吧……哎?小姐,您不能动!您的手臂有很严重的划伤,乱动会使伤口崩开的!小姐,小姐您先冷静!您现在不能出院,医生说您头部有受伤,需要留院观察!小姐!”
黄昏,孟想浑浑噩噩地游荡在街头,侯雅蓝…应该没事了吧?她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她会用身体替自己挡住危险,可是,她还是会惧怕她的接近,幸好没再被她带回去,她想。对了,她曾承诺过会承担母亲的医药费,现在自己又一次拂逆了她,她不会再兑现承诺了吧?
说起来,自救槿的那天手机丢了后,这几天都没给那边打过电话了。
借了个手机拨过去,“喂,李阿姨,我是小想。”那边一听是孟想,声音立刻激动起来,“小想啊,你手机怎么打不通了?你快过来一趟吧,你妈她出了点意外…怕是…怕是不行了……”
池水清澈,一群红色鲤鱼欢畅地游来游去,岸上,一位老者坐在轮椅上,不时地将手中的鱼食抛向池中,惹得一群鱼儿争先恐后去抢食。他的后面站着一名绝色美人,此时突然蹲下身望着老人,“对了,外公,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您,是关于杨家的……”
公园里行人稀少,阳光洒在池面,红色鱼鳞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将最后一把鱼食故意扔远了些,那群鱼也就被操控着游远了。
老人拍拍手,皓首苍颜的脸上透出一丝精锐,“你不说,我也会盯着他们的,杨家和宋家曾有过结,近些年来是越来越过分了……”
舒娣站起身,打算推着老人去别处散步,手机突然响了,里面传来战战兢兢的声音,“小姐,孟、孟小姐被人劫走了……”
舒娣一下飞机就开始搜查行动,谁会劫走她呢?想到上一次的劫持,她就后怕,心情越加焦躁。等查出来是侯雅蓝所为,反倒松了口气,她刻不容缓地直奔那家医院,结果被告知孟想并未住院,而侯雅蓝也早已强行出院。她狠狠地踢打车门,气急败坏地咒骂。只是才离开几天,她居然就不见了,侯雅蓝到底把她藏去了哪里!?
Liz陪她开着车在街上兜兜转转,大晚上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底下的人全部的回复都是,没找到人。
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闯入眼帘,Liz似乎也发现了,远处那个人,是侯雅蓝。
“跟上她!”舒娣双眼犀利,冷冷地命令道。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DJ控制着一群人在舞池里摇曳着身姿,酒吧的后门蔽开了厅里的吵吵闹闹,郑姐诚惶诚恐地保证,“哎哟!侯小姐,孟想真不在我这里,这里里外外您也找过了,打从她没来上班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我也是个讲信用的人,你给了那么多赎金,她就跟醉吧没关系了,我断不会包藏她啊!”
“要是让我发现你在骗我,你也别呆在S市了!哼!”侯雅蓝转身离去。
“不敢不敢!我哪儿敢骗您?再说,这前前后后除了您,也没人敢点她啊,您就是她唯一的客人,我不会这么有眼不识泰山得罪……”
本来走出去的身形猛然一滞,像慢镜头一般,她转过身,一脸震惊,一字一句地斟酌,“你刚刚说…唯一…的客人?”
郑姐被她的样子吓得一颤,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张嘴结舌半天,不知从何解释,正手足无措,只见侯雅蓝眯起眼睛继续道:“你的意思是…在我之前,她都没接过客?”
郑姐双眼一亮,醒悟过来,连连奉承道,“是是是,您是她第一个客人,也是最后一个客人,只有您才能制得住她……”
世界仿佛晃了一下,侯雅蓝像受了严重的刺激,怔在当场,脑子闪过的都是那双倔强的褐瞳,那人对床事的生涩和负隅顽抗,突然就有了解释,而自己,却一次次对她辱骂殴打……
等侯雅蓝离去后,自角落里走出来两个人,舒娣的脸色极其难看,Liz也有一丝悔恨,闷闷地开口,“老板…她也在找孟小姐,人肯定不在她手上,还有……过去我对孟小姐的态度很不好,是我的错……”
没心思听她忏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安排人监督侯雅蓝的动作,一边继续去打探孟想的踪迹。
终于,在半夜,她接到一个电话。
“舒小姐,那位孟女士找到了!在G市的第一人 民医院,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几十个小时前,她去世了……”
十分钟后,舒娣挂掉电话,冷汗潺潺而下,连身子都在颤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是迫于无奈,她一直没变,可是,在这中间她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呢?
同一时间,侯雅蓝也接到消息,“院长,孟小姐果然去了G市,但情况不容乐观……”
G市离这里几百公里,开车过去需要几个小时,舒娣望着车窗外的黑幕,愣愣地问身边的Liz,声音竟有些抖动,“你说……如果一个人的精神支柱没有了……会怎么样?”
这句话Liz听得稀里糊涂,一向呱噪的人也沉默了,她因为不放心老板,所以硬要跟着过去,也不知道老板为什么笃定孟想就在G市。
尽管连夜出发,舒娣还是迟了一步,孟想已经离开了医院,人海茫茫,她再一次失去了她的行踪。
侯雅蓝比她晚到,也没见到人,她一脚踢在那个男人身上,怒道:“这样也能跟丢!”随手抹了一把脸,心里咒骂,小东西,你特么到底在哪!?正烦躁不堪,突然灵光一闪,她之前有详细查过孟安云的资料,按底下人提供的大致方向,孟想会不会去了那里?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36:00 +0800 CST  
(三十四)、
孟家的墓地里多了一道墓碑,墓碑的照片上,女人笑得恬静温柔,看得出是个纯良之人。
一名女子头靠在石碑上,不知坐了多久,期间没说过一句话,仿若坟间的一缕游魂。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脑子里回闪着从小到大母亲与自己的点点滴滴。
孟安云是因为不小心从楼道里摔下去,进而导致病情迅速恶化的,也是这一摔,让她神志渐渐清醒过来。她拖着一口气,好像在等着孟想。
妈拖累你了,答应妈,要照顾好自己……
这是孟安云对孟想最后说的话,然后心跳图就慢慢拉成了一条直线,任她如何哭喊如何祈求也改变不过来。世界上最后一个爱自己的人也离开了,她凄厉地尖叫着不要医生们靠近孟安云的遗体,一遍遍哭求她醒过来,但是这次,宠爱她的母亲没能满足她。
她抱着她的骨灰回到这里,她知道,其实她的母亲这些年有多么思念家思念外公外婆。年少轻狂,为爱私奔,愧对父母。把她带回来,让她落叶归根,也算完成她一桩心愿吧。
从日出坐到日落,空旷的墓地迎来了另一个人,侯雅蓝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一声叹息,“终于找到你了!”
热气氤氲,镜子里的是谁?找不到出口,好累好累,人为什么要这么累?锐器刺破皮肤,疼痛让人安心,真好,再不用想那些不该想的人……
侯雅蓝前脚刚到家,舒娣后脚就跟来了。
“她呢?把她交出来!”
侯雅蓝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沏了一盅茶,抬眼冷笑,“哟哟哟,消息这么快?原来舒总找人暗中监视我。”
叮叮当当,瓷片碎裂一地,舒娣揪住她的衣领,咬牙切齿,“无论如何,今晚我都要带走她,劝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呵呵,这里是我的地盘,白日梦就别做了,舒总信不信,你现在脚下踩的那块地板,只要我想,你马上就可以掉进去?”
“既然侯院长不肯放人,那我只好强闯民宅了!”
侯雅蓝望了望门外站着的一众人,嘴角透着一丝玩味,“我家宝贝儿正在沐浴,舒总带着这些大老爷们儿闯进去,怕是不太好吧?”
“沐浴?你居然放她一个人在浴室?她进去了多久?!”
舒娣双眼怒红,侯雅蓝看她急切万分的样子,略显疑惑,随后也突然意识到什么,两人不约而同奔上二楼。浴室的门自里面反锁起来,叫喊了一会儿,见里面没反应,开始拼命砸门。
门被砸开的那一刻,两人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到,浴缸里的人紧闭双眼,连唇色也变得苍白透明,温热的的水已经被染得猩红,满屋子弥漫的隆重的血腥味……
“小想!!!”
“不,不不不不,不!!”
一辆汽车在漆黑的夜里飞驰而过,侯雅蓝在前面猛踩油门,后座位上,舒娣抱着孟想,怀里的人软嗒嗒地歪着脑袋毫无生气,她不敢去探鼻息,只是拼命用冰块按压住手腕那条血肉模糊的伤口。
空荡荡的车厢里,她声音甚是脆弱和无助,“乖,听话,马上就到医院了,只要醒来,我什么都依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小想最喜欢阿娣了,一定不会丢下阿娣的对不对……”
十八岁,初次相遇,从此万劫不复,她一定是她命里的灾星吧。她突然想起来,那年在沙滩上的那个纸牌占卜游戏,果不其然,迟迟得不到救赎……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37:00 +0800 CST  
深更半夜的世界本该万籁俱寂,这时的医院却像一个战场。
昏暗的走道里,两个女人一个坐地上发呆,一个抱着胳膊盯着脚尖,谁都默契地没说话。
凌晨四点,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她们像两个被惊醒的梦中人,猛地冲过去,抓着医生却又不敢问话,只能紧张得注意医生的表情。
医生左右看看两人,谨慎地想着措辞,“病人的生命暂时保住了,但是……求生意识比较弱,醒不醒得过来还得靠她自己……”
舒娣守在房间内,侯雅蓝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整个人还在发懵。砸开门那刻,时间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瞳孔里倒映着艳丽的猩红,侯陌玖躺在血泊里,血流了满屋,喉咙像被铁板阻隔,连尖叫声都冲不出来。
割腕自杀,同样的脸,同样的鲜红,同样的方式,同样的决绝。
慢慢的,两张脸重叠在一起,都要以这样的结局来惩罚自己么?像把沙,握得越紧,流失越快。
侯雅蓝讪讪地伸出双手捂着脸,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抽搐,总觉得走廊上会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一会儿是侯陌玖的,一会儿是孟想的,但都带着不可磨灭的仇恨和厌恶。
她絮絮叨叨地说:“别这样看我,别这样看我,求你们……”
一只冰冷的手搭上自己肩膀,颤抖的身体突然定住,眼露惊喜,她抬起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姑姑!”
可惜引入眼帘的不是侯陌玖,而是韩。
“雅蓝?你…你怎么了?我是韩……”镜片下的双眼漏出一丝担忧,现在的侯雅蓝,非常像侯陌玖刚死时那个状态的侯雅蓝,走在崩溃的边缘,随时随地出现幻觉。那一年,她把自己关在房间足足两个月,第一个月每天呆坐,不说话不开灯,第二个月开始日夜不停地作画,每张画都指向那个死去的女人。
头痛得厉害,她用双臂抱住,下一刻又猛然抬头,“怎么是你?姑姑…姑姑呢?她在哪?她…她死了,对,她死了!呵呵呵……死得好!死得好!侯陌玖!你就是该死!你就应该被扒皮抽筋下地狱!割腕这么轻松,根本不符合你的风格啊!……割腕?血…孟想…孟想呢…孟想!”
“雅蓝!你现在的状态很糟糕!你就别进去添乱,我马上带你回去!”
“滚!我要去看她醒没!她不可以死你知道吗?我不准那个人再一次从我身边消失!你放开我!她一定已经醒了,我去叫她!”
作为医生的韩非常清楚,刚脱离生命危险的病人最需要安静舒怡的空间,侯雅蓝已经神志错乱,放任她接近孟想只会适得其反,她不敢想象她会对她做什么,情急之下,只能找来护士对她注射镇定剂。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37:00 +0800 CST  
第一缕阳光自窗外照射进来,窗台一盆绿萝焕发出勃勃生机,翠绿得像是地球上最美丽的风景。
与它相反的,白色被褥里那张同样苍白的脸却了无生气,氧气罩下微弱的呼吸,旁边滴滴滴的医疗设备,都让人不由得放缓了动作。
舒娣红着眼,仿佛不知疲惫,就这样盯着她看到现在,怕一不留神就错过什么。
医生定时过来检查,摇摇头,“病人之前的旧伤本就没恢复好,这次又遭受严重的耗损,昨晚你们虽然送得还算及时,但是由于失血量太大,导致长时间缺氧,大脑和部分脏器都受了很大的损伤,生命体征仍然很弱……”
“你说的什么狗屁话!?她要是出事,你们医院就等着被解散吧!!”
“这、这……舒大小姐啊,如今是最好的结果了,病人失血过多,能抢救过来已经是奇迹了,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医生离开后,舒娣坐回床边,帮她掖好被子,自顾自话,“你会没事的小想,只要你醒过来,阿娣每天都跟着你,再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了,以前都是阿娣的错,她老是欺负你,你起来狠狠地揍她好不好?小想,你乖一点好吗?小想……”
这一坐又是一天。
傍晚,Liz过来了,舒娣头也不抬地打断她的谈话,“公司的事你自己处理一下就好,没有其他的事就别到这边来。”
Liz欲言又止,舒娣不耐烦,“还有其他事?”
“有……老板,之前孟小姐失踪的时候,我们的人去过她出租屋,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东西,但是找到一个小箱子,看样子应该是孟小姐比较珍惜的物品,特意带了回来……”
“拿过来,你们先回去吧。”
“是……”
箱子的外侧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有自带的数字密码,舒娣试着输入孟想的生日,没打开,再输入自己的,打开了。
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码……她抑制住激动,揭开盖子,当看到里面的物品时,顿时愣住,不消一刻,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和她在一起以后,她时不时地送她一些漂亮好玩的礼物,全都珍藏在这里。那条情侣围巾,那枚胸针,那条手链,那些新颖的挂件……
在边上,放着一张照片,是那张合照。火光照耀下,她和她略带错愕的表情,青涩的脸,青涩的青春。翻过照片,背面的空白处写着两个英文单词:my lover
我的爱人。
眼泪滚滚而落,滴在手中的照片上……
房门紧锁,没人知道里面的世界崩塌成什么样。
童管家不知什么时候到的,他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才敲门进去。床上昏迷中的女人让他很是吃惊,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孟想了,曾经因为舒娣的出逃受伤以及宋凉瓷的坠楼,他对她有过憎恨。前一阵子听闻小姐对她很是上心,正担心会卷土重来,怕小姐再被她中伤,如今再见到,情况却相差甚远,她竟比那时还消瘦赢弱!无法想象这个女人曾带给他人的伤害。
将一件大衣披在舒娣肩上,他暗自叹气,劝道:“小姐,你都好几天没休息了,先去躺一会儿吧!孟小姐这里有我帮你看着。”
“不,我要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童叔,你先回去吧,我不累。”
“我知道你很在意孟小姐,但是,但是她肯定也不愿看到你弄垮自己身体……”
“童叔,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走开的,上次就是因为把她独自留在家,才会被人劫走的。”舒娣打断他。
“小姐,如果孟小姐知道你现在这么伤心和自责,我想,她也会不好过的,小姐……”童管家愁眉莫展,再三犹豫,才道:“小姐,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五年前,你被老爷锁在房间的那段日子里,其实…孟小姐来找过你,我跟她说你绝食,你不停伤害自己,她就来了,她在门口跪了一天……后来夫人跟她说了什么她才走的……”
只剩两个人的病房里,舒娣挂断电话,如一具行尸走回床边,她刚刚向宋荷靖求实,宋荷靖一句不漏地告诉了她当年的情况……
原来……全是因为自己,原来自己是这么差劲!
没有尊严,受尽折磨,她像个蝼蚁一样活着。意志力这么坚韧的一个人,不逼到绝境是绝不会选择自行了断的,是谁逼她的呢?还是自己啊,是自己的冷漠和猜疑让她对生活绝望吧,而孟安云…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心如刀绞,她执起她的手贴向自己的脸,一遍遍亲吻她手背、指尖,热泪打湿了那苍白的皮肤,她泣不成声,却又努力在说:“傻瓜,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呢?哦,不对,阿娣才是傻瓜,你说过,那些话不是你本意,是那个混蛋不信你。你一定是太生气才不肯醒来,小想,阿娣错了,你醒来好不好?求你……别放弃我,更别放弃你自己……”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37:00 +0800 CST  
又一轮新日升起,趴在床上的人突然惊醒,望望还在跳动的心电图,稍微放松了一点。真是的!怎么就睡着了!
“小想,天亮了,你还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傻瓜,快起床啊!”
“好吧,小懒虫,你继续睡,阿娣陪着你。”
“小想,你记不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我表现得很不友好,但是一握上你的手时,我就在奇怪,如花似玉一女孩儿,怎么手心一层薄茧,你一定很辛苦但是很努力地活着吧!你现在也会努力地醒过来的对吗?如果早知道会爱上你,那时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在你印象里留下这么不堪的形象……小想,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丝苦痛。”
“小想,又过了一天了,医生说你求生意识薄弱,一定是还没消气对不对?你如果消气了就赶紧醒来好不好?小想,我很想你,别赌气了好吗……”
“小想,你是不是真的很累,如果真的很累就继续睡吧,阿娣说过,会一直陪你的,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我不会让你再孤单一个人……”
门外的人听得心惊胆战,童管家摇头,张嫂默默抹泪,祈祷着老爷和夫人赶紧到家,更祈祷孟想能平安地活过来。
今年的冬天不似往年冷,窗外微风徐徐吹来,舒娣手里拿着一个荷包,当初鬼使神差地没扔掉它,后来心烦意乱时便随意锁进了某个抽屉里,上帝作证,她有多庆幸自己一时心软把它留了下来。她将它和孟想的手一起包裹在掌心,看着沉睡的人淡淡笑道:“你看,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我也没舍得扔呢。你之前一定在里面塞了香囊吧?现在还很香呢,像你衣服的味道。小想,你的秘密被我发现了哦,原来在荷包内侧你还秀了字,SD,哈,白痴,原来你在那时就这么迷恋我呢!快起来,阿娣这辈子都是你一个人的啦!”
室内死气沉沉,昏迷中的人吝啬得不肯给出一点点反应。
不知不觉又泪湿眼眶,她失望地闭上眼,脸颊在她手背上细细爱抚,“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呢…小想……”
葱白的指尖微微一颤,尽管微乎其微的动作,舒娣还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她睁大双眼,害怕刚刚那一下是自己的错觉。
午后的阳光特别丰富,长长的睫毛如蜻蜓的薄翼,在白皙的脸庞上投下两道阴影,仔细一看,那阴影在轻微颤动。
慢慢打开眼睛,亮光刺痛的不适感让睫毛马上又覆盖下去,适应了一会儿,才再次露出那两颗褐仁儿。
“小想……醒…了?”首先是惊愕,片刻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她喜极而泣,“这、这是真的吗?你真的醒了?我好怕自己是在做梦…我好想你……”
孟想半阖着眼,刚从昏迷中醒来,眼神还有些呆滞,也不知道听没听清舒娣的话。
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只有无尽的困顿较为真实。不一会儿,双眼重新合上,手滑落到被子上。
“小想?小想,你怎么了?小想!”
医生闻讯赶来,仔细帮观察了一番,松了一口气,“病人的命算是真正捡回来了,现在只是睡过去了,她太虚弱了,需要好好修养一番。”
舒娣放了心,起身时却突然觉得头昏脑胀,接着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之前一直没有怎么休息,现在神经一放松,疲倦汹涌而至排山倒海,这一觉,好像睡得蛮久。
醒来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马上奔去病房,刚一坐起,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两个人,坐着的是宋荷靖,另一个是收拾房间的护士。
“妈?你怎么在这?”
“你醒啦?唉?你别动,多休息会儿!”
“她呢?我先去看看她。”正说着,舒纪亘就进来了,“爸…你也在?你们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宋荷靖站起来,“回来两天了,阿娣,听老童说,你不眠不休好几天了,看把你自己折腾成啥样了……”
“两天?我到底睡了多久?你们是不是给我注射了什么?!”
见父母都没什么反应,她心一凉,“怎么不说话?莫不是真的对我注射了药物?为什么?”
“阿娣,我们是为你好……”
“呵,为我好?”舒娣冷笑,也不再多说,迅速下了床,舒纪亘发话了,“你要去哪?”
“去看我爱人,您未来的儿媳妇儿。”舒娣皮笑肉不笑。
“无耻!你今天敢踏出这道门,就没有我这个父亲!”
“怎么?还想像五年前那样囚禁我?爸,其他女人都能接受,为什么就独独不能接受她?!!”
“因为她让我心里膈应!!我一看到她就会想起你哥,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只是个意外!”
“如果她父亲不酒驾,就不会有意外!她跟他父亲一样,就是没品没德的刁民,否则凉瓷也不会出事!”
当年他本来有所妥协,结果因为宋凉瓷的事,他全盘否定了之前的决定,嫉妒成魔的女人,他没法接受。
“她父亲也没命了,所以你就要她偿还吗?爸,妈,她曾经听从你们的话离开了我,凉瓷的事,她蹲了五年牢,后来双腿之所以能恢复,也是她的功劳,谁都不欠谁了你们明白吗?过去你们对她怎么样,我不再追究,现在是你女儿要去缠着她,你们别再为难她,我想,如今舒家谁说的话算数你们也很清楚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你爸爸说话!”宋荷靖责备道。
她取过外套套上,看舒纪亘确实气得不轻,走过去拍着他胸口帮他顺气,语气软了很多,“爸,阿娣不是存心要气您,她是我的另一半生命,您如果真爱阿娣,就别阻碍我们了,我失去了哥哥,跟您失去了儿子一样,我也痛恨过,但是,如果我跟她在一起,您就多了一个女儿,两个女儿陪伴您,何乐而不为呢?”
“何况,哥哥也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带着仇恨生活,也一定不是他想看到的,爸,阿娣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听到您的祝福,那样,我会很开心的。”
那样,我会很开心的。是呀,谁不希望自家女儿开开心心地生活,可是五年来,他却再没看到过她脸上露出一丝开心的笑……舒纪亘慢慢放匀了呼吸,默不吭声,脸色稍霁。
宋荷靖拉住要离开的舒娣,“阿娣,你先别去!我们是真为你好,孟想她、她现在不是很正常……”
皱眉,来回狐疑地看了看父亲和母亲,轻声问:“什么叫不正常?”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38:00 +0800 CST  
(三十五)、
里面很吵,门外围了几个护士,脸上均有惧色,个别的,手臂和脸都有一些划痕,正嘤嘤地哭。
杯子碎裂的声音,女人们吵闹的声音,医生急切的声音。
“先按住她!别让她拿到碎玻璃!其他东西先撤走!”
“不行,手上的吊针得快点想办法取下来,她之前那一通乱动,针已经陷进肌肉组织了……”
“不能过去!旁边就是窗户,别刺激她,镇 定剂也别打,她现在的体质不宜再注射这种东西!”
舒娣挤进去,小小的病房乱成一团,孟想缩在墙角,用恐惧不堪的眼神观察着这个世界,一有人试图靠近,就抱头惊声尖叫,然后捞着什么砸什么,地上全是碎屑。一拨人都停滞不前,也不敢乱动,看样子已经对峙良久。自己受点伤到无所谓,但她是舒总的人,若稍有不慎再让她出点什么意外,这医院也不用再开下去了。
舒娣这一来,医生和护士就跟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都往后退了一些,叫了一声舒小姐,没想到这声舒小姐,让角落里的人一抖,颤颤巍巍地朝这边看了一下,却又马上转过头去,哆哆嗦嗦,似乎更害怕了。
怎么说呢?那种陌生和戒备的眼神,让舒娣感觉像是有道飓风狂卷而来,压抑、惊慌,世界霎时黑沉沉凉飕飕的。
“小想,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坐地上?”她准备跨过去,地上的人猛然弹起,嘴里急切地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走开!都走开!呜呜呜……妈……我好害怕……你干什么?!我让你不要过来!!”
舒娣顿住脚步,“小想,你怎么了?我是阿娣呀,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别怕……”说完继续往前走。
“不不不!我不信!你们都没安好心,你们都是坏人!你不要过来!我叫你不要过来了!!”
“唔!”舒娣脖子被抓出一道伤痕,眼见着孟想马上要抓起一块碎玻璃,心一沉,怕她伤着手,赶紧抢先一步按在上面,果然,下一秒孟想的手就覆上她的手背,而她的掌心,被玻璃刺破,顿时鲜血直流。
几个医生愣了下神儿,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抓住时机,上前一步捉住孟想,将手臂上的吊针拔出,再用软绳捆了手脚。孟想被束缚住,开始拼命哭闹,眼泪哗啦啦地流。
“你们干什么?!”舒娣推开查看自己伤势的医生,将孟想护在身后。
“舒小姐,我建议您先别过去,她现在很可能已经不认得您,会伤了您的……”
如遭雷击,她慢慢转过头,凌厉地往众人一瞥,冷冷问道:“怎么回事?”
顿时一群人皆耷拉着脑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一沉默,女子凄厉的哭叫就更为刺耳,听得舒娣锥心刺骨,声音不由又大了几分,“我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隔绝掉那边的嘈杂,主治医生把一份病症分析报告递给舒娣,虚与委蛇的事不敢做,只好老老实实交代着,“孟小姐现在的状况非常复杂,因为之前受了某种打击,给她的精神造成极大的刺激,当这种恶性刺激到达极限时,人承受不住,就会患上精神疾病……”
“精神疾病?”
“是的,简单来说,就是…呃、疯了……”
“疯了……被逼疯了么?她母亲…是不是和她母亲一样?”舒娣望着某处出神。
“不,不完全一样,按理说,根据家族遗传因素,她患病的几率本来就比一般人高得多,但从我们观察来看,更大的原因还是来自于外部因素和她自身因素……精神崩溃之前,她应该已经患有一定程度的抑郁症,这跟她之前的经历是分不开的……”
“抑郁症……”
“是的,她曾经应该比较内向吧,经这一遭,现在更是害怕接触生人,另外,她不仅会伤害别人,还可能伤害她自己。”
舒娣稳了稳心神,看着那个房间的方向,然后回头问道:“那能治好吗?或者说,我需要怎么做?”
医生摇摇头,叹气:“精神病本身就是由复杂的心理疾病堆积而成的,人在感到极端危险时,出于人体自我保护机制,它会选择性地屏蔽那些对自己不利的因素。因此,如果属于她认为的不好的记忆或者人物,就会本能去排斥和逃避,从刚刚的情形看,舒小姐您,也可能在她划分的那部分不利因素里面,那么她可能不愿记起你、靠近你,甚至对你产生敌意……我建议您尽快将她送去精神病院。”
休息室,舒娣收拾好东西,直起身,眼神坚定无比,“不行!我绝对不允许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妈,你别再说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她接回家里。”
“可是她随时都会牵累你、伤害你!你知道吗?”
舒娣惨然一笑,“如果让她呆在精神病院那种地方,她会死,我也会死。”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39:00 +0800 CST  
北风南下,天气越来越冷,青砖瓦上有一层薄薄的的霜,室内温度却非常适宜。这里是之前那处住所,保卫人员增设了许多,全部安排在外院,身边的佣人却有意减少了一半,以目前的状况,不能让太多人出现在孟想视野里。
房子里里外外都有改造过,门窗加牢,易碎的摆设物品全部撤走,家具的一些尖锐轮廓用毛巾包裹起来,地上铺着厚厚的毛绒地毯。
舒娣站在门口,心痛而无奈地看着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上的人。额头上有块淤青,是上午被孟想弄伤的,当然,身上也有大大小小数道抓痕。她的小想拒她于千里之外,她一靠近就害怕得躲,躲不过就拳打脚踢,她只能慢慢等,等她重新熟悉她。
最爱的人有意忘记你,何其悲哀,她时常担心,会不会孟想还没恢复,自己就先疯了?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她真的能忘了曾经那个不堪的自己,未尝不是好事?她就用这个理由提醒自己不能气馁,照顾孟想成了她每天的主要工作。实际上孟想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卧室,她根本不敢跨出那道门,也不允许别人跨进那道门,舒娣片刻不离地守着她,循循渐进,等满身是伤的时候,她终于消除了一些她的戒心,不再那么抵触自己进入这个房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终于睡着了,舒娣轻手轻脚地挪过去,蹲下,凝视。沙发上,孟想还保持着以往的姿势蜷缩着,一张倦容隐藏在臂弯里,如婴儿自我保护的姿态。
这样的睡姿应该很不舒服吧?她轻柔地把她抱起,一头柔顺的长发散在半空中,真是…越来越轻了。
将人放回床上,用湿毛巾帮她擦了擦脸和手,然后迫不及待地钻进被子,占领一小块地方,就这样小心地挨着她,贪婪地看她的睡颜。
这件事持续没多久,孟想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往常,舒娣会在她醒来前撤离这里,然而今晚,她却突然醒来,两双眼睛一对视,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直到一声尖叫,空气重新流动起来,孟想腾地坐起,惊慌地后退,摔下了床,口中叫着,“别过来!别过来!不卖了,你放过我吧,我不卖了!!”
“小想!”舒娣跟着翻下床,看着她又缩回那个角落,像只担惊受怕的待宰羔羊,口中重复着那些话语。
舒娣靠近了些,孟想睁大着眼睛开始哭,“别过来!求你别过来!我不想做妓××女了!你放过我啊变态!别打我,别打我!我好疼…放我走吧……不,不行!我妈等着我救她呢,不可以…不可以走!呜呜呜……”她拼命把自己越缩越小,全身都在颤抖。
拳头收得越来越紧,漆黑的眸子仿佛能掬起一捧墨汁来,幽暗幽暗的。
侯雅蓝!
她努力控制住情绪,伸出一只手,温柔地诱劝,“小想,是我,我是阿娣,没有人再敢打你,你别怕,过来我这里……”
孟想停止哭泣,缩着肩膀,双手交叉护在胸前,瞳孔里仍布满戒备和恐惧。
“小想,过来,我是阿娣,乖,别怕,过来……”温柔而磁性的嗓音继续哄道,手依然停在半空中等待着她搭上来。
“阿娣……”一遍遍的哄劝,让孟想终于放松了一丝警惕,抬眸看去,柔光下的舒娣一张面容美得惊心动魄,是那样熟悉……
“妈妈没事了,小想不用负担什么,乖,过来阿娣这里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纤细的手臂微微抬起,缓缓伸向舒娣的掌心……
失而复得,苦尽甘来,这大概就是此刻舒娣内心的感受吧!
“别怕,阿娣不会伤害小想。”
一点点靠近,但温暖的柔荑还没碰到掌心,就猛地抽回去,角落里的孟想咬着嘴唇拼命摇头,眼神委屈而无助,似不愿想起什么,声音碎裂了刚刚的平和气氛,“不!不是!!你不是阿娣!阿娣是骗子!她不要小想了!呜呜呜,骗子……她为什么要骗我过去……我不要钱……”
随着那只手抽回,好似把舒娣的心也抽走了。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熟悉的前奏,那晚,她把她哄过去,然后让她从云端跌入深渊,疯掉的人心思是很单纯透明的,她却再也哄不过来她,无尽的悔恨,是她亲手消磨掉她对自己仅剩的那点信任!
“没有!我没骗你!我是阿娣,只爱小想的阿娣!”舒娣再也绷不住,一下子湿了眼眶,她慌乱地抱住她解释着,挽救着,浑然忘了她是一个精神病人,这一举动,无疑让孟想再此陷入癫狂。
拳脚相加,孟想嘶叫:“啊~~!走开!走开!!别碰我!!”
“啊!!”手臂传来一阵剧痛,舒娣一声痛呼,但又马上咽回声音,蹙眉忍受着孟想的咬噬,鼻尖很快冒出一层细汗。
“唔……”很快,有鲜红的血液渗出皮肤,孟想仍不松口,舒娣喘息着,道:“呵,我不是阿娣,阿娣那个大骗子骗过你,就这样咬死她,从此她就消失在这世上了,现在的我叫舒舒,以后让舒舒陪你好不好?”
舒舒?
一股铁锈味染上味蕾,孟想慢慢松了口,那白皙的手臂上,鲜血滴落,两排血肉模糊的牙印印在上面,而在旁边,还有另一道浅浅的牙印……
那年,教室里,她们第一次打架,孟想咬了舒娣,像是注定了这一生要纠缠不清,那两排牙印就这样永远地烙在了舒娣身上。
孟想歪着脑袋,一双褐瞳充满疑惑,她来回地看了又看,仔细研究着那个久远的印记,甚至用指尖轻轻地划着。舒娣默默地注视着她的动作,不敢惊扰,痒痒的触 摸覆盖了那阵余痛,舒娣期翼着她能想起点什么,然而当孟想一抬头看向她时,又立刻恢复了惶恐,甩开她的胳膊,把自己躲藏在屋子另一边。
舒娣苦笑,只得退出房间。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39:00 +0800 CST  
神志不清的孟想,如同一个孩童,舒娣把几盘家常菜摆上桌,浓浓的香味飘在室内,一直埋首的人微微一顿,慢慢抬起头来,甚至主动站起来靠近,眼睛好奇地盯着那几个盘子。舒娣激动地看着她的举动,欣喜若狂,自己终于用对了方法!
“小想,要不要尝尝?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一定饿坏了吧?”舒娣小心地把碗筷推到她面前,孟想愣神了一会儿,试探地伸手捏起筷子,挑了一块红烧茄子。
如投饵钓鱼,自己就是个渔夫,屏气凝神地看着她的鱼儿上钩,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这些菜,是她当年在孟想家那几次,孟安云做的种类,她凭借着记忆中的味道,把它们复制出来,果然吸引了孟想的注意力。
孟想的心情显然很开心,嘴角挂着微笑,细细品尝着一桌菜肴,吃着吃着,好像陷入什么回忆,一抽一抽地掉下泪来,撅着嘴喃喃自语:“妈妈……小想好想妈妈……”
舒娣每天都会跟心理医生通电话,孟想的所有举动和反应都会告知对方,按医生的话讲,孟安云的离世是其中一个症结,她潜意识里会抹去这个事实,从而留下和母亲最美好的记忆。然而,就刚才的情形看,她似乎已经在慢慢接受这个事情。舒娣不知这样的结果是好还是不好,看她抽噎,她的心也跟着疼得一抽一抽,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用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拥她入怀的冲动。
太阳升起又落下,孟想一个人抱着膝盖发呆,孤独的身影让舒娣心疼,舒娣虽然能在房间里活动,但平时也不能弄出太大声响,想了想,拨了童管家电话,“童叔,麻烦您回别墅那边,将布拉格带过来一下。”
布拉格已经六岁了,再见到孟想,竟如当年一般亲近,在她脚边磨蹭,翻着肚皮撒娇打滚。
“布…拉格……”孟想吃力地回忆着它的名字。
“喵~~”布拉格欢快地叫了一声,像是作答,长着倒刺的舌头讨好地舔着她的手指,逗得孟想咯咯咯地笑起来,像一串铜铃,在舒娣心上谱写出优美的乐章。
把布拉格放在孟想身边显然是个明智之举,它有时候会跑去院子里,孟想找不着,舒娣就把它抱回她房间里去。托猫的福,孟想不再那么排斥舒娣,多么精彩的反转,当年也是因为布拉格,她不再那么针对孟想。
舒娣认真考虑了一下,决定以后帮布拉格找只小母猫,然后再生一堆小布拉格陪孟想。
夜色已深,舒娣给布拉格洗完澡,吹干毛,将它抱回孟想的房间。为了能保证她第二天睁开眼就能看到它,她把猫窝就安置在卧室的角落,有时候她甚至嫉妒起布拉格,嫉妒它跟孟想的关系居然比自己还亲密!
暖黄色的灯光下,孟想却并未入睡,而是抱着雪白的被子坐在床上发懵,舒娣一进来,竟开始瑟瑟发抖。
换平时这个点,她早该熟睡了,今天的状态却很奇怪。
“小想?”她的肩膀露在外面,虽然屋里开了暖气,但她还是怕她感冒,“怎么还不睡?是做噩梦了吗?”
孟想咬着嘴唇,不一会儿就泪流满面,眼神甚是无助和恐慌,连舒娣把她按在怀里也没做任何反抗。
舒娣内心是激动而满足的,趁机吻了吻她的发丝,轻声说:“别哭,今晚舒舒陪你睡好吗?这样小想就不害怕了。”
她准备把她挪进去一些,孟想的反应却很激烈,一阵猛烈地摇头,任舒娣怎么哄都不肯躺下。
“小想哪里不舒服?跟舒舒讲好不好?”
“呜……肚子、肚子疼……”
身下一片黏湿,舒娣把孟想裹在被子里,连人带被抱起,雪白的床单上,果然一团猩红。
愣了那么一秒,舒娣的脸就涨得通红,再看看孟想,眼泪劈里啪啦往下掉,出于人类本能的羞耻心,她的脸竟也有一些红晕。
千算万算,怎么就忽略了她的生理期?她尴尬地咳嗽一声,迅速找来一包“小天使”贴在干净内裤上,以往帮她换衣服,都是趁她熟睡的时候进行的,现在清醒着,有点担心她不配合……
舒娣帮她擦干眼泪,“没事的,小想把身上的衣服换了肚子就不会疼了,听话好吗?”
孟想用探究的眼光盯着舒娣看了一会儿,似乎在考量她话里的真假,见舒娣真挚无害的目光,最后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里里外外换了衣服,铺上新床单,两人侧躺在床上,孟想已经入睡,舒娣自背后抱着她,一只手覆在她小肚子上,轻轻地揉搓着,想将掌心的热量传递过去。
冬意渐浓,夜色甚凉,两人一猫都睡得出奇安心。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40:00 +0800 CST  
(三十六)、
生活就是油盐酱醋茶,这种安逸温馨的小日子让舒娣着迷,她从前呆在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却成了常驻地。椒盐皮皮虾,红煨鲍鱼,水煮牛蛙,还有孟想最爱的口水鸡,她誓死要将孟想身上失去的那些肉补回来,什么菜都想要去尝试,她本来就聪明绝顶,很快就手到擒来。
虽然已经被孟想慢慢接纳,但舒娣依然苦闷,孟想始终不愿走出那个房间。
恰逢年关,为了投其所好,舒娣在后山开辟了一大块空地,然后让人运了一车烟花过来。荒凉的土地上,下人们全部撤离,一直紧靠着舒娣的孟想才放松了神经,略微迷惑地观察着周围。
“黑…走,舒舒走!黑,不要在这里!走!”孟想的情绪很不安。
“别紧张小想,你一定会喜欢的!马上就好了,嘘~三、二、一!”
随着砰砰砰几声,黑色的帷幔上,五颜六色的烟花层层叠叠地破开、散射,天空顿时奇光异彩,绚烂夺目。孟想痴痴地望着,眼中好像映满星辰,亮晶晶的。
第一次,孟想对着舒娣笑起来。
还好,她还是那么喜欢烟花。
经过舒娣的精心照顾,孟想总算长回了一些肉,肤色白皙,眼神纯净,脸上是满满的胶原蛋白,一眼看去,如同一个在校学生。舒娣欣慰地看看旁边沙发上帮布拉格顺毛的人,安静得完全看不出是一个精神病人。她转过头,把视线重新落在笔记本上的视频会议上,继续道:“送过来的方案我都看了,在现阶段,我认为并购重 组是最好的决议。”
“但是加拿大那边,审 核通过会比较慢,中间的等待时间,无疑是个重大损失……”
“那块牧场绝不能放弃,重组后,预计利润会比之前高出八个点,现在那点损失不碍事,顶多年底少点分红。”
“还是舒总目光长远些,对了,我不太明白,前段时间,我们为什么执意要收 购那几家小公司,它们对君纪而言……并不能带来多大收益…何况,之前曝光的那些公 益基×金的黑 幕,侯氏声誉受损不少,把它们归属到君纪,对我们信誉会不会有影响?”
嘴角一侧拉出一道弧度,“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但能使人心情愉悦不是吗?”
“……”
“……”
心情愉悦?侯氏恐怕就不那么愉悦了,先是被曝光丑闻,信誉一落千丈,而那几家公司虽不大,却是侯氏运 营不可缺少的一环供应链,她这一收购,无疑是卸人手脚嘛……
“那舒总什么时候回公司一趟?张总、樊总那边,已经要求约见好几……”
“等等!”舒娣一转过头,就看到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的孟想,怕她睡得不舒坦,立刻丢掉手上的事情,轻柔地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打横抱起,准备放到床上去。
突如其来的打断,让视频那边的几个人都疑惑起来,过了一会儿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视频里,他们舒总抱着一个穿睡裙的女人从房间这头走到那头,看她的眼神,简直要溺出水来!
舒娣的性取向众所周知,但像这样为了个女人“不务正业”地成天旷工还是第一次,尽管如此,在舒娣返回时,众人还是强自镇定,正襟危坐,心中却在感叹,哎哟,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侯雅蓝喜静,请的佣人本来就不多,辞退了几个,现在更是少之又少,整个别墅死气沉沉的,韩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没见到人,于是转到房子后花园,一摞摞礁石外,果然看到了一个身影。
乌沉沉的下午,侯雅蓝躺在沙滩上,咬着唇,闭着眼,海水来了又退,她却不避不躲,任它们一遍遍冲刷,如海藻一般的栗色头发随潮水涌动,一张脸早已冻得苍白无色。
“雅蓝!你干什么呀?!快起来,你要折磨死自己吗?这么冷的天泡在水里,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韩,我难受……”侯雅蓝嘴唇哆嗦得厉害。
心猛得往下一沉,韩顿时焦急了眉眼,“你怎么了?你别吓我雅蓝!不是已经戒掉了吗?为什么又发作了?!”
“韩…我熬不下去了…”
“不不,你别吓我!加油!你会挺过来的!你别想她了,你别想她就没事了!!”
韩把她搬离海水浸泡区,利索地捆绑住她的双手双脚,压制住她的挣扎。
“韩,韩,你放开我吧,我戒不掉,我…好…难受…你给我吧……”
“戒不掉?戒不掉什么?海*洛**因?孟想?还是…侯陌玖?”
“韩,戒不掉的,你给我,韩,你给我!你给我!!”蜷缩的身子不停得颤抖着,双目通红,显然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你到底怎么了侯雅蓝!你别这样!求你…别这样……坚持一下,坚持!你那么强悍,像上次那样,一定会熬过去的!”
那次从医院把她弄回来,她醒来后消失了两天,最开始她以为她去找了孟想,结果不是,她去了侯陌玖生前的住所,那个被封存了七年多的地方,七年来她第一次踏足。
孟想的自杀就是一把打开记忆的钥匙,她以为她真的可以忘掉过去,忘掉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女人,那场情景再现,将埋葬的历史刨了出来,让她明白,原来她不能。
回来后,她像变了一个人,整天魂不附体,没人知道她在那里发现了什么……听说人在情感得不到宣泄的时候就会走上极端,侯陌玖已死,像一个塞子堵住了出口,极度崩溃下,她替自己注**射了海8洛**因。
幸运的是,在她还没成瘾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这件事让韩发现了。戒×××毒的困难众所周知,但是在韩的逼迫下,她几乎成功了。然而好景不长,她只要一想到过去,就会心痛难耐,就想再次用海**洛/因麻痹神经。
“雅蓝,你忘掉她吧!你忘掉过去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过去的!”
湿润的衣服包裹住的躯体瑟瑟发抖,侯雅蓝的眼神开始涣散,但似乎对这句话还有所反应,“过不去的…过不去…弥补不了,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40:00 +0800 CST  
韩从没感觉到这么无能为力过,她们一起长大,她和侯陌玖的事,朋友中,她算是最清楚的。
侯家的小女儿,侯陌玖,天资聪颖,自信狂傲,自小追求者不断,她却喜欢把人玩 弄于鼓掌之间。侯雅蓝比她晚出生六年,也是天才一般的人物,于侯陌玖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侯陌玖渐渐被冷落下来,对侯雅蓝的嫉恨却是日复一日。而侯雅蓝浑然未觉,倒是越来越黏她这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姑姑。
直到十三岁那年,侯陌玖带侯雅蓝去日本 游 玩,异国他乡的夜里,侯陌玖撕掉了那层虚伪的面具,带着嫉恶的心理,强*上了侯雅蓝。才十三岁的少女,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心中的偶像光环破裂,那场QIANG**暴让她恶心,更恶心的是,侯陌玖就这样亵88×玩了她的身体六年,她手上有她的把柄,她带给她的屈辱不敢向任何人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慢慢变得强大,强大到轻而易举就能压制住侯陌玖,事实上,她也实现了。击碎侯陌玖的骄傲,看她在自己身 下痛苦挣扎,成了她最有趣的日常。可是致命的是,她好像越来越离不开她了,侯陌玖是谁?她是 玩 弄人感情的女妖,她再次顶着虚伪的面具,让侯雅蓝越陷越深,在她不能自拔的时候,突然爱上了另一个人,一个残 疾的男人,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得到了家族势力的支持,而侯雅蓝,没有反对的权利。
这就是侯陌玖的报复。
侯雅蓝搬离了侯家,她此生的目的,就是要让侯陌玖不得安宁。
结了婚又怎样?不过是一张证 件的问题,那个男人根本就保护不了她,她照样对她为所欲为,甚至变本加厉,让他们两个都不得好过,然而,她却自 杀了。
为了不再牵连那个男人,她居然,自 杀了!
她是有多爱他!?能为他这么做!
那段时间的侯雅蓝可怕得让人不敢靠近,她不肯让侯陌玖下葬,每次看她抱着那个骨灰盒,韩就心惊肉跳,然后会想到一个词,挫骨扬灰。
不知过了多久,侯雅蓝像是缓过去了,韩轻轻拍打她的脸,替她扯掉嘴里的布条,“雅蓝?”
侯雅蓝动了一下,微微转动眼珠,盯着不远处。韩这才注意到,十几米外的地方,支了一个画架,旁边散落着调料和画纸,韩看出了,所有画纸上都是同一副图,一株樱花树。
韩顿时五味杂陈,心酸不已,这时正好一张画被风吹了过来,侯雅蓝想要伸手够过来,却被韩抢了过去。
“别画了!别画了!!你一定要逼死你自己吗?”
“不要!不要撕!韩,韩…”
韩停止了撕扯的动作,大概是她声音里的乞求太过浓烈,她心软了,接着,画就被抽离了手心。
“雅蓝,你别这样,你难道……不想再见见孟想吗?她…她醒过来了……”
侯雅蓝楞了一下,将目光重新投向画纸。
黛粉的花瓣点缀在枝头,有水珠划过枝桠,鲜活得像是刚从晨露中采摘回来的一样。自右腰处起,枝干倾斜着伸展而上,一直延伸到左肩,本该是惊世骇俗的纹绣佳作,可惜被半途的几个铜钱大小的伤疤破坏了美感。
舒娣将指尖落在那些个伤疤上,孟想一抖,抱着身子躲到了浴缸的另一头,一双眼睛怯怯地望着舒娣。
“小想……对不起,我,我没有恶意,那里还疼吗?”问完又觉得自己蛮傻,已经掉了痂,自然不会再疼了,可是她的心却抽痛得厉害。那是个屈辱的标记,只是,那个女人既然刺了上去,为什么又要毁掉呢?
舒娣猜测着,轻柔地将沐浴乳 抹在孟想的背上,一边哄着她,“不要紧张,舒舒不会伤害你的,那个女人是用什么东西在你背上留下这些疤痕的?舒舒替你讨回来,让她也尝尝那滋味,好不好?”
“……”
“没关系,小想不想说就不说,舒舒会自己查到的。这样的水温小想觉得舒服吗?噫…好像有点凉了,你等……”
“不喜欢…”
“嗯?”
“不喜欢,…刺青不喜欢,我不喜欢,要被她看到…不想、不想被阿娣看到!我要毁掉它……硫酸,呜,毁掉、毁掉它!”
不喜欢?怕被阿娣看到?所以,用硫酸烧灼皮肤的这种笨方法来毁掉它?这是……她自己做的?
“怎么办?怎么办?她看到了,她还是看到了!她不喜欢、她不喜欢我了……”
孟想还在絮絮叨叨念个不停,舒娣呼吸变得沉重,眼眶立刻变得通红,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别说了,小想别说了!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在阿娣和舒舒眼里,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她都喜欢你的!”
舒娣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孟想慢慢冷静下来,用天真的眼神投向舒娣,“……真的?”
氤氲的水汽中,褐色的眼珠水汪汪的,淡粉色的唇瓣微启,发梢略微湿润,细腻光滑的皮肤被蒸得白里透红,几滴晶莹的水珠自锁骨划过胸前的白兔,嫩红的顶端看起来似乎很美味……
“真的……舒舒是不会骗小想的。””眼神飘来飘去,呼吸不由得加速起来,这样的小想,好想吃下去…一股热流迅速聚集到下腹,不由得侧过头,就在嘴唇快要碰到的时候,猛然惊醒。不行!舒娣,你在想什么?她还病着,不会懂情 事!你这是趁人之危!
舒娣别过脸,自我唾弃一番,掩饰地咳嗽一声,“小想饿没饿?洗完澡,我让人送些宵夜上来。”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41:00 +0800 CST  
“您请慢用。”
“谢谢谢谢!哇!真好喝!”
女孩儿捧着杯子偷偷环视四周,整个山庄依山而建,房子风格偏日式,木质的走廊交错其间,屋子里的铺设低调而舒适,可见主人的用心,可是请她过来的这人到底是谁?
心中正疑惑着,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人,岳小琳定睛一看,差点把手中的杯子吓掉。
“舒舒舒舒……那个舒、舒家千金?!”
岳小琳跟在舒娣后头,脑子还晕晕乎乎的,差点撞上柱子,没办法,谁让平时只能隔着屏幕和杂志才能见到的女神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和孟想之间的关系,原来她们不仅认识,还是昔日的恋人。反复掐了自己几次,才确认真的不是做梦。哼!孟想这个小骗子,一会儿见到她,非得抽她一顿不可!
“岳小姐,到了,你慢慢走过去,小声些,别吓到……”
“孟想!你真在这儿呀?孟想,我可想死你了!老玩失踪,我都要报警了!呐呐!你太不够意思了,认识这么个大人物居然不告诉我!而且这么久都不联系我!”小琳奔过去一把抱住孟想,委屈地嚷嚷着,却没发现孟想的僵硬。
“孟想,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小琳啊!啊呜~你干嘛推开我?我是小琳,又不会吃了你,你干嘛那么害怕?”
小琳还在吃痛,孟想已经躲到了舒娣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
“怎么回事儿啊这是?孟想,你躲什么呀?我是小琳,你都不想我吗?”
舒娣的表情变得严肃,反身抱住孟想安慰着,“别怕,她不是坏人,她是你朋友,你一定记得的对不对?”
孟想观察了一阵,慢慢移出来一些,“小…琳?”
“嗯嗯嗯,你终于想起我来了!舒小姐说你可能不记得我,我开始还不信呢!还好还好,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忘了我的!”
“小琳……”
“是我是我!我好开心!”
“小琳、好人!我也好开心!”
舒娣松了一口气。把小琳请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她是孟想的朋友,从没伤害过她,要取得孟想的信赖会容易些。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41:00 +0800 CST  
(三十七)、
本来以为有了小琳的陪伴,在她迫不得已离开的时候,能有个人陪着孟想,不至于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但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她低估了这段日子以来,她对她的依赖。
那天天空有些阴沉,自这两个月以来,舒娣首次踏出了那扇院门,车子还没下山,就接到小琳电话,“舒小姐,你先回来一趟吧,你前脚刚走,孟想她…她就有些不正常了,现在正哭得厉害……”
立刻打转方向盘折回,十分钟后,舒娣就回来了。孟想赤着脚,在四处疯狂地搜寻舒娣的影子,一众人知道她精神失常,也不敢强行阻拦。她着急的喊叫声回荡着院子里,现在正值冬天,白生生的一双脚丫冻得通红。
“我没走,我在这里,小想!”
寻着声音,孟想见到那张熟悉而担忧的脸,马上喜笑颜开,扑进舒娣怀里,“舒舒!舒舒,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不要离开小想,不要离开……”
舒娣心疼地包住她冰冷的脚,“舒舒永远都不会离开小想,走之前我不是说过吗?我只是出去一下下,傍晚的时候就回来陪小想,你不是答应了我今天会乖乖呆在家里吗?有小琳和布拉格陪你,你要听话,舒舒给你带很多很多烟花回来玩,好不好?”
“不,不要,我不要烟花,我只要舒舒……”
舒娣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无奈地捏捏她的脸,“好吧,那小想跟我一起去,先回房间,我给你换套厚一些的衣服。”
带着家属去约见客户,这已经够奇特的了,更奇特的是,这位家属还一直窝在舒娣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腰,有些怯色将脸埋在她胸口,甚是亲密的模样。
对面坐着的也是一位女强人,对此倒是见怪不怪,她喝了一口咖啡,似笑非笑,“早听闻舒总对恋人异常宠溺,整天是一刻不离,开始我还不信,现在是不得不信,也难怪了,约见你那么多次都不肯出来,原来确实是有佳人作陪呀?只是…我看这位小姐似乎有些……”
“樊总,你不是说有个新项目一定要我亲自过目吗?既然不肯给副本,那原件都带来了吗?”
把私事转到公事上,舒娣不喜欢别人对孟想评头论足,只想速战速决,早点带她回家。
对面的女人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将文件递了过去,“舒总请过目,这项工 程是中**央直接审//批的,论资质,我想,只能交由你们君纪来完成。”
事情结束后,舒娣带着孟想离开,Liz、秘书和小琳就等在外面,她将手中的文件交给Liz,“你们先回公司。”
“老板,你呢?”Liz瞥了一眼孟想。
“我就不去了,怎么?你还有事?”
“没,没有……”
舒娣将孟想放到后座,和小琳坐在一起,仔细为她系好安全带才走回驾驶座。
目送车子离去,Liz拨了个电话,“喂?她不回公司了,对,应该是回家了,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冲动,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还有!她把孟想也带出来了……”
行至半途,前面突然冲出来一辆车横档在路上,按了一串喇叭仍然纹丝不动,舒娣只好踩了刹车。
这时,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阿娣,好久不见。”
舒娣紧闭着唇,波澜不惊。
“怎么?不打算下车与我说说话?”
车窗摇下,舒娣眯着眼,“我跟槿小姐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把车移开,我时间紧迫。”
东方槿微微变了脸色,扫了一眼后座,“时间紧迫?有什么事比医治孟小姐更紧要的?我来不为别的,有个精神 病专 家可能对她的病情很有帮助,舒总有没有兴趣见一下?”
舒娣皱眉上下打量着东方槿,倏然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说,她现在这样挺好的,忘了过去那些痛苦,开开心心地生活。”
“哈哈哈哈,阿娣,你真自私!忘了过去,恐怕不是她挺好,是你挺好吧?其实更不想面对过去的是你吧!你难道就想她这样一辈子含含糊糊地活下去么?”
一阵静默,东方槿嗤笑一声:“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被我说中了?”
“你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东方槿不笑了,“阿娣,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却那么讨厌我,那次后就一直不理我,我想做些你不再那么讨厌我的事,就这样。”
舒娣暗叹,“槿,我并没有讨厌你,但是,我和你之间不能再有瓜葛了,你懂了吗?”
“不懂!好啊,你不想跟我有瓜葛,那我直接问她好了,喂!小女仆,还记得我吗?我叫槿,是阿娣的前女友,阿娣可没安好心,她想让你一辈子就这么疯疯癫癫地任她摆布,而我可以把你从这里解救出来,你要不要……”
“够了!东方槿!这就是你说的让我不讨厌你的事情?”
“阿娣……在哪里?…阿娣……”孟想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失神的眸子时而哀伤,时而惊恐。
“抱歉,我也不想说这些的。”东方槿凄凉一笑,“呵呵,看来她果真不认得你了,阿娣,你真的甘心她把你们过去的记忆尘封起来吗?你真的愿意看到她像个痴儿就这样终老么?你真的…确定这就是她想要的?”
光秃秃的梧桐树立在道路两旁,惊起草坪上一群白鸽,这时,远处教堂的钟声响起,打破了刚刚的幽静。
这个地段较为偏僻,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好,舒娣跟小琳交待了几句,正准备跟着东方槿离去时,却被孟想抓住了衣角。
“乖,我一会儿就回来,小琳,麻烦你照看一下。”
“啊?哦!舒小姐放心!”
孟想眼眶发红,抓着舒娣衣服的手紧握不放。
“外面冷,小想先呆在车里好不好?舒舒没走远,就在附近,一会儿就会回来的,你看,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小琳陪你,别怕。”舒娣耐心地哄着,孟想的手微微松动了一些,但马上又收得更紧。
“舒舒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不会的,相信我。”
舒娣淡淡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掰开孟想的手。一旁的东方槿收敛住眼里的神色,笑:“我以为对宋凉瓷你已经是最温柔的了,原来还有比那更温柔的……”
舒娣转身,孟想的手在半空中捞了个空,像她记忆一般成了一场虚无。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42:00 +0800 CST  
前面是一排排的独栋小洋楼,当初按规划修建,每一栋都差不多,来来回回穿梭了一阵,舒娣停下脚步,叫住东方槿。
“你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看你…可能早"忘记”那位专 家住哪栋楼了。”
“呵,你果然不信我会去帮孟想,不过,也的确,我没有迷路,也没有打算带你去见什么专家,阿娣,带你兜这么多圈子,只是想多跟你呆一会儿。”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阿娣!”
舒娣顿住,听她继续说:“我真的有话跟你说,阿娣,你不要回去了,跟我走,我们和好,好吗?”
“东方槿,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不,阿娣,是你没搞清楚,你早晚都会是我的,如果现在跟我离开这里,大家就不用那么费事,也不会伤及无辜了。”
“什么意思?”眼神幽暗,突然灵光一闪,往来时的路直奔而去。
“阿娣!你不要回去!”东方槿一把拉住她,将她往角落里一甩,“你听我的!跟我走吧!别回去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放开!!”
车门大开,小琳头部受伤,晕倒在地上,车里车外都不见孟想。舒娣瞪大着眼睛,扶起小琳,“小琳,你怎么样了?孟想呢!?”
小琳幽幽转醒,“他们…他们把她带走了,舒小姐,对不起……”
“谁!往哪个方向?”
小琳伸手指向某方,再度晕了过去。
舒娣准备驱车去追时,东方槿也赶到了,她一把拦下舒娣,“别追了!现在马上走!!”
“哈哈哈哈,想走?没那么容易!”笑声由远及近,很快,高大的树干后出现一波男人,仔细看去,各个持刀持枪,为首的,竟是陈七。
不过他的腿似乎受过重伤,走路一瘸一拐,很是吃力。看来这逃亡生活并不如意。
“又见面了,舒总,舒千金,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不是牢里吧?呵,让你落单可真不容易,真要感谢我这好妹妹呀!”
舒娣默然,其实从东方槿刚才的表现已经不难猜出,这是一个圈套,怪只怪她一时心软相信了东方槿。
“她呢?”舒娣尽量保持冷静。
“谁?哦,那个疯女人啊?吵吵闹闹的,我嫌烦,弄晕后让人带回去了,嘿嘿,舒总如果想要见她,得自己去接喽!哈哈哈……”
“你若敢动她一根毫毛,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那就劳烦舒总跟我们走一趟吧!”
“阿娣别去!你真要为了她以身犯险吗?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走?我会帮你说服他们放了她的!”
舒娣浅笑,拿开东方槿抓住自己的手,慢慢向陈七的方向走去。
“阿娣!”
陈七嗤之以鼻,怪里怪气地说道:“人家舒总是痴情人儿,我说我的好妹妹,你就别掺和进来了,先去把协议上的事情办妥了再来要人!”
“陈子淡!你如果敢乱来,我们之间的协议就作废!”
说起陈七,自公司败落后,又因为早年那些走8私*毒//8品的勾当,一直在警*方的追/捕中逃亡,后来不知遇到什么人,竟能让警**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放松了追//捕,加上东方槿的帮助,让他不至于再颠沛流离的生活。他本也不是什么善茬,舒娣的外公,父亲,以及舒娣,都给过他沉重的打击,所以,等风声一过,他首先就找上了舒娣。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42:00 +0800 CST  
这里是郊外的一座废弃工 厂,随处的野草生长在残垣断壁中,破了一面墙的楼层里,有一些简单的桌椅刑具,地面星星点点的干涸血迹,加上荒凉破败的环境,不由得让人联想到真是个毁 尸灭 迹的好地方。
远处的空地上有几个人在各个角落放哨,等进入高大荒废的建筑物,才发现里面陈七的残余势××力不少,这也是这段日子以来,陈七一直盘踞的地方。
舒娣皱眉,心情变得沉重,这一派黑/帮组织的架势,只愿…小想还安然无事。
粗糙的水泥地板上,放着两张老旧的沙发,因年代久远,表皮已经有些破损。沙发凹陷下去,陈七费力地将受伤的那条腿摆正,尽管手中的红酒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依然摇着酒杯,向舒娣举了举。
“舒总第一次来陈某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就一杯酒庆祝庆祝我们的再次相见吧!”
舒娣不为所动,陈七冷哼一声,“舒总不肯赏脸,没关系,榔头,把这酒拿去给之前带回来的那个疯子,让她替舒总喝!”
话音刚落,舒娣执起酒杯一饮而尽,陈七哈哈大笑。有趣有趣!陈七拍手,仿佛找到了天大的乐趣。
“她在哪?放了她,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呵呵,我就喜欢像你这么爽快的人!不过这条件嘛…哎呀,我现在头晕,一时想不出来,这样吧,我想起来一件你就做一件,怎么样?哈哈哈哈!”
我要先看看她是否安然无恙!
舒总放心,她好得很,但如果你不配合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隔着几个房间的地方,墙上固定着大铁环,扣住的铁链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铁链的终端,是一双苍白瘦弱的手腕,其中一只手腕上还能见到几行淡淡的疤痕。
手腕的主人缩在地上,头发遮住了大半部分脸,露出一只眼睛正惊恐地注视着周围,看到有人靠近,铁链就晃动得厉害,嘴里尖叫声不断。
或许是对她的声音太敏感,那么微弱的声贝,舒娣也一下就觉察到了。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我现在就要见到她!”
陈七轻蔑地笑了笑,没有放人的意思,“有本事,舒总自己去找呀!”
舒娣咬牙,一记横踢,毫无防备的两个喽啰瞬间摔倒在地,敏捷地侧翻,一把手枪已经在手上,此时枪口正对着陈七。
“放人!否则我就一枪毙了你。”
陈七举起双手,故做慌张地道:“舒总息怒!舒总别开枪,别开枪!这就带你去见她!这就去!不过……我怕舒总没力气走过去呀……哈哈哈…”
眼前阵阵发黑,双腿颤抖,对方还在笑,舒娣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被吸走,连握枪也变得力不从心。
陈七一记手刀砍在舒娣手腕,手枪掉落在地,舒娣混身是汗地半跪在地,一条手臂被陈七反剪在背后。
“死三 八!还想毙了老子!”
他抓起舒娣的头发,一耳光扇过去,舒娣的嘴角顿时破了口。
“呵!几句话就逼得你冷静不下来了?幸好刚刚让你喝了那杯酒,舒总身手这么好,你说,我怎么会没有防范呢?”
舒娣倒在地上,几个人上前将她的手捆绑住,陈七挪过来,奸笑着,“真没想到你也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嘿嘿,咱们之间的账慢慢来算,看到我这条废腿了吧?它可要拜你所赐呢,要不是你搜集了我当年那些证据,我也不至于被警××方追 捕,这条腿也不会中弹!嗯,这次就连同你外公那份账一起算,不过舒总,我会给你个选择,毕竟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这皮肉弄坏了可就大打折扣了,何况东方槿那个蠢丫头还喜欢你呢!那么…就让那个疯女人替你受,怎么样?”
嘿嘿,就她刚刚对那女人的在乎程度,看心爱的人受罪,恐怕比她自己承受还痛苦吧!
“别动她……”舒娣气喘吁吁,“否则,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陈七歪嘴一笑,点燃一根烟,一阵吞云吐雾后,凑近舒娣,“不动她就动你,舒总想好了?就像这样?”
“呃!!!”一声惨叫,衣领处,白皙的锁骨上方,烟蒂按在上面,顿时烧焦了那块皮肤。陈七哈哈大笑,“怎么样?舒总要不要改变主意呢?”
“不、许、动、她!”坚定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室内。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42:00 +0800 CST  
(三十八)、
两天后,舒娣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孟想,她藏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双手被铁链锁住,似乎没怎么进食,嘴皮苍白而干裂。
“小想……”
孟想听到舒娣的声音,噌地站起身,但却没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缩了回去,很是害怕的样子。舒娣愣了一愣,突然想到,一定是自己现在的样子吓到她了。本来一尘不染的衣服沾满灰土和血迹,一头秀发杂乱无光泽,右手手腕被扭断,软哒哒地垂着,最惨不忍睹的是她的双脚,原本白皙漂亮的玉足,十趾血肉模糊,那是用铁锤将趾骨一个个敲碎导致的……
舒娣苦涩,眼眶瞬间湿润,仍继续唤她,声音沙哑至极,“小想,是我,我是舒舒,不要害怕。”
孟想抬起头,盯着认了半晌,突然铁链叮叮当当响起,她扑进她怀里,脸埋在她胸前,委屈地哭诉,“舒舒!舒舒…舒舒为什么丢下小想,是不是不要小想了…”
身子晃了晃,舒娣被她紧紧抱着腰,脚又受了重伤,差点没站稳。
“抱歉,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原地,以后再也不会了,我这就救你出去,小想不会有事的。”舒娣摸着她的头顶安慰,情难自禁下还亲了亲她的嘴角,好在孟想没做其他过激反应。
“哎呀,真是感人至深啊,想不到舒总对个疯女人还能这么痴情,怎么打都不肯松口,其实你只要说句让她替你受,就不会弄得这么伤痕累累了,舒总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这回怎么就不会算账了?哈哈哈哈!”不知什么时候,陈七出现在门口,拍手笑道。
看着一众人踏进房间,舒娣将孟想护在身后,接着,一叠文件甩在旁边的矮桌上。
“人也看到了,听舒总的,我可没动她一根毫毛,文件我也带来了,舒总在上面签字盖 章吧,签好了,我自然会放了她。”
“我得确保她安全离开才签,谁知道你会不会耍什么花招?”
“哈哈哈,舒总如此小心谨慎,值得学习,不过…在这里,你没有谈条件的权利!”
一把黑凄凄的枪口对准了孟想的脑袋。
“舒总大可以不签,你们不要命,我不要钱,看看谁亏得更大!哈哈哈哈……”
舒娣眼眸暗黑一片,心下却在盘算,她所了解的陈七贪得无厌,但还没那么大的胆子,这幕后怕是有人撑腰,她不能拿小想的性命去赌,所以很从容地提起了笔,在文件上一一签了字。如今只能先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陈七捧着文件正笑得癫狂,门口又冲进来一个人,眼睛四处逡巡着,正是东方槿。随后进来的两名手下低着头惶恐道:“对、对不起,老大,我们没能拦住……”
“阿娣!阿娣你怎么样了?”东方槿奔过来,见到舒娣的样子愤怒又痛心,“陈子淡!当初不是说好你要资产我要人吗!!?你把她伤成这样是什么意思!?哼!要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了,这是你要的东西,按协议,阿娣是我的了!”一个文件袋甩在陈七身上。
哪知陈七不屑一顾,扬起下巴朝手下示意,东方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控制住身子。
“你这是做什么!?”东方槿瞪着眼睛问。
“东方槿,说你蠢你还真是蠢,有了舒总签字的文件,你的那些东西我还会稀罕?人,你是带不走,我留着可有大用处呢!”
“你又利用我??陈子淡!你这个卑鄙小人,出尔反尔,不得好死!”
“哈哈哈,出尔反尔又怎么样?所谓兵不厌诈,光有钱没有权怎么行?能不能东山再起,还得靠我们舒总。”
东方槿被扭送出去,陈七也退到门口,淫笑一声,“舒总好生休息,晚些时候会有人来看你哦!”
厚重的铁门被关上,室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还好你没事……”舒娣脸色发白,终于坚持不住,颓然坐在了地上,她的双脚还赤裸着,那惨烈的伤口令人惊悚,仿佛脚趾只是一堆碎肉。
孟想哇哇大哭,本来要陷入昏迷的舒娣又清醒了些,努力抬起手臂揉了揉她头发,“小想怎么了?舒舒在这里呢,别哭……”
孟想一边抽噎一边伸了根食指去触碰她脚上的血迹,“好多血,舒舒是不是很疼很疼,我不要舒舒疼,呜呜呜…我不要你这样……”
舒娣内心一暖,嘴角牵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伸手将她抱过来,脸挨着脸磨蹭,“原来是小想心疼我,放心,舒舒不疼,为了小想,舒舒不会疼。小想累吗?”
“不累。”
“小想……”
“嗯?”
轻柔的吻点在她的唇瓣上,和往常不一样,她迟迟没有离开,然后继续含住那双柔软,捻转,吮吸,舌尖按耐不住,偷偷钻出唇齿,舔舐上那并没有开启的樱红。
孟想虽然没抗拒,但也没接受,舒娣停下来,含情脉脉,轻声问:“小想讨厌舒舒这样吗?”
孟想脸上的泪珠还没干,有些迷茫和疑惑,摇了摇头。
“那…,小想喜欢舒舒这样亲你吗?”
孟想回忆了一阵,微微点了点头。
舒娣笑意扩大,“既然喜欢,我们再来一次,这次,小想要像舒舒那样,把嘴张开一点点,好不好?”
孟想清澈的眼睛透着一些犹豫。
“只要小想也像那样亲亲舒舒,舒舒身上的伤就会愈合很快。”
“好……”
不带情××8欲的吻覆了上来,孟想学着舒娣刚刚的样子,笨拙地将舌尖 伸了进去,或轻或重的碰触,撩得舒娣更是心痒难耐,一把揽过孟想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43:00 +0800 CST  
就在舒娣为孟想开拓出来放烟花的那块空地,一辆直升机缓缓降落,接着从上面下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舒纪亘和宋荷靖在下面等候多时,小琳也在,这时宋荷靖迎上去,叫了一声“爸”。
老人安慰了她两句,转头对舒纪亘说:“联系总局那边,我也要去会会那个王八羔子!”
这个房间以前是库房,高高的墙壁因为年代久远,墙皮有些脱落,窗户很高,窗口很小,以至于光线不足,分不清此时是何时。
孟想先醒来,她撑起身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舒娣,又乖巧地趴回去,脸贴着舒娣的胸口。
又过了一阵,孟想盯着舒娣紧闭的双眼,舒舒为什么还不醒?难道伤口还很疼?她用简单的思维分析着:舒舒说只要亲亲伤口就愈合很快……于是,她照着昨天的样子,闭上眼,俯下身,轻啄着舒娣的唇瓣……
一条温热黏/湿的舌头在自己口齿间作祟,舒娣转醒过来,发现“罪魁祸首”是孟想,顿时愣住,小想…在偷亲自己?
好像有点发烧,脑子恍恍惚惚的,让她有些怀疑这个情景只是她的幻觉。她刚想回应,孟想已经坐起身,一双眼睛好像闪烁的星星,亮晶晶的。
真的!只要自己这样做,舒舒就会好!
舒娣自然不知道孟想的心思,转而打量着周围,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外面怎么比以往要安静?正思索着,铁门就缓缓打开,逆光中,走进来一个人。
皮鞋在地上踩出沉闷的声音,衣饰偏英伦风,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打着厚厚的发蜡,高耸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镜片后是一双细长的眼睛,透着一股子暴戾的劲儿。
“舒二小姐,还记得我吗?”
“……杨金天?”
陈七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抽烟呢,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一群人聚在一起玩扑克牌。
突然,房门被打开,房间里立刻鸦雀无声,陈七灭了烟站起身,“杨少,见到人了?按您的吩咐做的,可还满意?”
“谁执行的?”
“报告杨少,是小的!”一名喽啰站了出来。
男人面无表情地斜了一眼那人,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枪声响起,脑浆飞溅,那人已经倒在地上。
“不知轻重,该死。”枪并未立刻收回,转而指向了陈七,双方人马一见此情景都下意识地掏出家伙对峙,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陈七粗重地喘息了两声,狠戾地扫了一眼手下们,呵斥道:“你们干什么?!杨少是自己人,全都给我把枪放下!”他看着杨金天,“陈某不知杨少这般是什么意思?若哪里做得不好,还请杨少指点一二。”
“那个叫孟想的女人怎么也在这里?你还留着她的命干什么?!”
关于杨金天的怒意,陈七是一头雾水,解释道:“杨少…杨少有所不知,那个女人是舒娣的心上人,把她捏在手上,才能更好地控制住舒娣。”
杨金天冷哼一声,“我不知?呵,我比你知道的多多了。”他收回枪支,似乎来了灵感,对着某个方向阴冷地牵起一侧嘴角,“不过听你一说…我决定变个玩法,现在,去给我准备一个大一点的铁笼……”

楼主 鳄鱼拉子  发布于 2017-01-31 19:43:00 +0800 CST  

楼主:鳄鱼拉子

字数:175737

发表时间:2017-01-31 20:3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9-29 10:35:2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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