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不住火。


晚上，孟想坐在电脑前，心惊肉跳地点开学校论坛，果然看到有人专门为这件事开了帖子，下面一条条讨论看得她如坠地狱。


——太不要脸了！同性恋果然都很肮脏！


——听说她之前勾引大帅哥易黍宵，被她们班舒娣修理得很惨，现在居然又跟她混在一起，你说当初她插足到人家中间到底是为了易黍宵还是舒娣啊？我靠！这剧情真是扑朔迷离喽！


——好看的女生怎么就是蕾丝边儿呀？小爷我还打算在毕业之前追到舒娣呢！


——别瞎说，舒娣女神怎么会跟那种人搞在一起！另外那个女生好像是B教学区的，叫什么名字不知道。


——啊哈～你们不知道吧，另外那个女生是我们班的哦～叫邹瑶～那个孟想以前经常来找她哦～Y(^_^)Y


——就是邹瑶啦！两个人常常腻在一起，劳资以前就觉得她俩有猫腻，果不其然了吧，在湖边互摸对方卧槽！好恶心！”


——咦～到底是互亲还是互摸啊？会有感觉吗？


.........
.........


孟想关掉电脑，抱膝坐了片刻，才拿起手机拨通邹瑶电话。


“喂？孟想？”


“邹瑶.....你睡了吗？”


“准备睡了。”


“那个......有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


“对不起，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邹瑶，我......”


“嘟嘟嘟.......”电话里只剩忙音。


孟想呆呆地看着手机，直到屏幕熄灭。她趴在桌上，把脸埋在臂弯。


心中很苦涩，还有一点点失望，原来邹瑶还是在意的。


只是喜欢上一个女生而已，为什么就这么天地不容？


用所有不堪的词汇攻击她，同学避她如蛇蝎，连课代表都不收她作业，还有舒娣那张擦拭她的碰触的纸巾......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抬起头，满脸的泪却又在恶劣地笑，然后重启电脑。


她点开那个论坛，做了短短几句话的声明，大概就是她是孟想本人，跟自己接吻的不是邹瑶而是另有其人，而其实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舒娣，并且正在交往中......


一要让同学们消除对邹瑶的误会，二嘛为了报复.....舒娣这么厌恶自己，她若被自己拖下水，想想她可能会有的表情，孟想笑得更厉害了，只是湿润的眼角证明她并不开心。


有细心的人查了那个ID，确定真的就是孟想！


孟想关掉电脑，隔绝掉那个已经呱噪得不可开交的世界。

（八）、
恰逢周末，巷子里的茶馆聊天喝茶的人也更多了，并时不时传出麻将碰撞的声音。
门外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打着一把蓝色太阳伞，正是邹瑶的妹妹，邹渝。
“外面太热，快进屋里去。”孟想准备去拉她。
邹渝后退，孟想的手落了空。
“你别去找我姐姐了行吗？不要把她带坏了！”邹渝很不友善地瞪着她。
“小渝，我没有要带坏......”
“我都知道了！不光我知道，我爸妈都知道了！我姐姐现在在家关禁闭呢，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我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你没想到的多着呢，因为你，连我都被同学嘲笑！”
“抱歉......”
“所以，到此为止吧，别去招惹我姐了，我还当你是孟想姐姐。”
烈日当空，孟想在原地站了很久，后背很快就湿透了，嘴干干的讲不出话，有种无力的感觉。
舒家私人马场，空气清新，视野开阔。
一名女子骑着一匹毛色油亮的黑马奔驰在马场中，尽管她穿着骑士服，戴着头盔，但也掩饰不了她惊心动魄的美，反而更显得飒爽英姿，霸气十足。
突然门卫那边汇报，外面有位叫孟想的女孩儿找，舒娣收住马蹄，迟疑了一下，才道：“放她进来。”
孟想仰着头看骑在马背上的舒娣，那人依旧一副高位者睥睨天下的姿态，由于逆光，孟想不适地眨眨眼。
“你来做什么？”
“我、我有事找你......”
“有事？呵呵，我真正喜欢的人是舒娣，我们正在交往中......孟同学这一番表白真是感人肺腑，我还没来找你，你倒先来找我了。”
“对不起.....可是、可是那件事只有你们几个亲眼所见，我、我希望你能出面说明一下那个人不是邹瑶.......”
“所以，为了维护她，就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你当我是什么？”舒娣眉梢微微上扬了一分。
“是我的错，我那时不该太冲动写那些话......但是能终止传言，不管现实还是网络的，只有你能办到，所以求你......帮我......”
“我凭什么帮你？！”
孟想沉默了，的确，她没有任何筹码去寻求舒娣的帮助。
“只要肯帮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舒娣又气笑了，说：“真是伟大啊，本年度感动中国人物非你莫属了，那个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你这样维护？”
“或许她没有多完美，可是我就是喜欢她。”孟想直视舒娣，“因为喜欢，所有都值得！”
舒娣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紧紧握住缰绳，用力一拉，打马绕着孟想走了一圈，露出嗜血般的笑容，“你在和我讲你那忠贞不渝的爱情？好，只要你能挨过我三十鞭，我就帮你。”
“说话算话。”
舒娣看着她破釜沉舟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她今天偏要摧毁她自以为是的信仰！
一条正宗的羊蹄马鞭，结结实实，搁手里都会感觉沉沉的，一鞭下去，马蹄声乱，她不信她坚持得下来。
“我答应你，如果受不住了随时可以叫停。”
“开始吧！”

啪！
“呃啊！”只叫了一声，孟想就死死咬住嘴唇。
舒娣一点没手软，几鞭下去，孟想鼻尖已经冒出冷汗。
“我说了，你可以随时叫停。”
“九......”
啪！
好！倒要看看你要逞能到什么时候！
舒娣越发用力， 鞭过之处，皮开肉绽。
孟想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舒娣停下挥鞭的手，一双幽深的眼定定地看她挣扎想要爬起，有一瞬晃神。
到底有什么可坚持的？
“今天到此为止，你还是回去吧！”
“不要......十、十七了，继续！”孟想惨然而笑。
舒娣气极！为什么就不肯妥协！
一鞭子下去，再次跌倒。
“啊！唔！”孟想坚持不住，终于叫出声，在地上无力地翻滚。
啪！
啪！
“啊！”已经变成痛苦的呻**吟。
舒娣居高临下，吼道：“你是不是活活被我打死也不肯喊停？！”
孟想置若罔闻，依然执着的报数： “二十三.......”
“愚昧至极！”
舒娣翻身下马，气急败坏地挥鞭，她才不会手下留情！
“二十六......”
“二十七......”
傻子！傻子！！为什么还不叫停？！为什么要为了她做这种牺牲？！
......
“三十......嗯......呃！”
舒娣停止抽打，呼哧呼哧地喘气，握住鞭子的手微微颤抖，一场酷刑在收尾时完全变了味道，她没注意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逼她妥协逼她认输，为什么一定要制止她保护邹瑶的心。
她蹲下身捏起孟想的下巴嘲讽：“疼吗？可惜你做的这些她根本看不到，可怜！”
孟想虚弱地说：“可、可怜的不是我，是你，永远活在仇恨和孤独之中，为爱付出这种东西，你、你又怎么会懂？呵呵。”
舒娣骇然后退几步，看她吃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往马场外走去。
永远活在仇恨和孤独之中......
她一咬牙，跨上马背狂命地奔驰，想以此来发泄内心的狂躁和愤怒。
马已经达到最快速度，她还在拼命抽打马屁，看得围栏外的下人心惊胆战。
“小姐！”一声惊呼。
不出所料，舒娣从马背上狠狠地跌落下来，在地上滚了长长一段距离。
一群惊慌的下人立刻围拢过来，慌作一团，
“小姐，没事吧？”
“哎呀，受伤了！
“赶紧给刘医生打电话！”
“......”
好在她穿了防护背心，只是脸刮破了一点，腿和胳膊均受了轻伤。
她一一扫过面前这一张张不算熟悉的面孔，莫名心灰意冷，如果不是契约关系，他们中谁会在乎自己死活？
她自嘲地笑，普天之下，竟没有一个人肯不顾一切地对自己倾心相待，不得不说，她是对邹瑶有些羡慕的，抑或是......嫉妒。
“滚！”她推开众人，独自一瘸一拐往回走。
另一边，孟想刚走到马场外就晕倒了，还是好心的门卫把她抱到休息室。
刘医生闻讯赶来，手脚麻利地替舒娣处理伤势，舒娣忍不住问：“她怎么样了？”
刘医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问隔壁间那个女孩儿，讪讪道：“她体质比较弱，带着一身鞭伤一时吃不消所以晕倒了，开些生肌活筋的药，再好好补充下营养，应该没有大碍。”
等包扎好伤口，舒娣往隔壁走，孟想依旧没醒过来，而刘医生的助理调配好药膏，正准备替她敷上。
舒娣眼一眯，似想起什么，出口制止：“我来替她上药，你先出去吧！”
助理是名年轻女子，她大概猜不到舒娣的用意，只是微怔片刻就出去了。
舒娣坐在床沿，眼神复杂地看着紧闭双眼的孟想，巴掌大的脸蛋上，长长的睫毛投射出一扇阴影。良久，她才幽幽地说：“明明是害死我哥凶手的女儿，明明该恨......”
当初她愤怒地把李森的家属驱逐到外地，犹是不解恨，后来得知李森在外面居然还有一个和自己同岁的私生女，更令她意外的是，自己未婚夫竟然喜欢上她！她或许对易黍宵没多深感情，但这事却让圈子里的人看足笑话。她那时抿着一杯红酒笑得异常残酷，还真正是家、仇、情、恨！
但是事到如今，她有些迷茫，目的好像变得模糊起来......
她伸出双手去解孟想的纽扣，她的裸**体不是没看过，这次却全身充满怪异的感觉，紧张到……十指轻颤。
衣服一点点剥落开来，胸前的饱满让舒娣心跳紊乱了一下，随后被一条条血痕吸去注意力，心中及其不舒服。她不知道，那种不舒服，叫做心疼。
孟想醒来后，本来火辣辣的伤口已经缓和了许多，一个女人正在角落里收拾药箱，见状赶紧过来将她扶起。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哦，这里是马场啊，你晕倒了不过已经上了药了，很快会好的。”
孟想微笑着说道：“谢谢你！”
女人乐呵呵回应：“不客气，作为医务人员该做的嘛！”
“我可以回家了吗？”
“哦，舒小姐说了，门口有专车，可以送你回家，还有这些是补品，全是给你的。”
呵呵，打一巴掌给一颗枣？她以为她不屑于玩这种把戏呢！
孟想冷漠拒绝，等她离开后，女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疑惑道：“奇怪，本以为能劳烦小姐亲自照顾的人该是最好的朋友，可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邹瑶是拉拉的传闻渐渐消失了，所有人都相信是孟想强迫她的。孟想也更加独来独往，她辞退生活委员的职务，在班上几乎不和别人有语言交流，上课端端正正地听课，下课就趴在桌上睡觉。
舒娣有次假装不经意路过她桌旁，颤抖的睫毛揭露了她根本不是困。
有时候舒娣会望着那道单薄的背影出神，是自己做错了吗？
她没发现自己目光总会无意间落到那个人身上，就连放学路上都会从后视镜里偷偷注意她，依然驼个大背包，骑个小电动，却是不喜不悲，没了当初的欢快劲儿。
然而今天却出意外了，那条必经之路却没见到孟想，舒娣吩咐司机调头，果然在附近的巷口发现了孟想的歪歪倒在角落的车。
舒娣跳下车往巷子里奔去，童管家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冲司机吼：“还不快点跟上！”
司机不光是司机，实际上也是舒家雇的保镖。
三个人赶到的时候，孟想正被几个男生按在地上撕扯衣服，嘴被宽大的手掌死死捂住。
几个男生都是本校的，染着黄毛戴着耳钉，俨然是一群不学无术的不良少年。
孟想大概不知道，les对一个普通男人的诱惑力是巨大的，这几个人早就在打她主意，而舒娣，一看到他们就觉得有些面熟，不就是这几天总尾随在孟想身后那几人么！
这群人的下场很惨，被臭揍一顿是免不了，开除学籍那是必然。
被解救的孟想依然坐在地上，舒娣在她旁边站了很久，才上前去拉她，“走吧。”
孟想却拳打脚踢地避开她的手，怒红一双眼充满恨意，她讨厌她！她讨厌每次最狼狈的自己都被她看见！她讨厌救自己的人是她，因为就注定了自己依然要以低位者的视角仰望她！
舒娣吩咐司机：“你们先过去，把她的车放到后备箱。”
说完又坚持去拉孟想。
孟想甩开她的手，笑道：“你何必救我，别忘了，我可喜欢女生，说不定会传染给你呢。 ”
舒娣也怒了，“逞强什么呢？你他妈差点被人就地给办了知不知道！”实际上她很少爆粗。
孟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在说谁呢你？我不就被你办过么？我们同性恋眼里，这样可算和你做爱了，爽着呢......”
舒娣一听就知道那天在厕所里的那番话必是被她听去了，呼吸一滞，想说几句软话安慰一下，结果话到嘴边萦绕一圈又吞了回去。
最后硬生生蹦出来的是“早知道你这么享受，我真不该跟过来坏了你的好事。”
想了想又补充道：“要不是恰巧遇到，我才懒得管你！”
孟想低着头没回应，舒娣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斟酌那个“跟”字。
舒娣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孟想也没再反驳，气氛沉闷了一会儿，舒娣看着地上那人的头顶，觉得不对劲儿，上前才发现，大颗大颗泪珠从孟想眼里滴落。
舒娣的心又开始那种不舒服了，也有点后悔刚刚说的话，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脑袋，结果又讪讪地缩了回来。
孟想大概还是不习惯在那人面前示弱，很快止住了哭泣，胡乱抹掉眼泪，起身就要走，但这次舒娣却不顾她挣扎死拽着她扔进等候多时的车里。
车门关上，孟想依然不安分，舒娣瞥了她一眼，生硬地说道：“别想跑，你知道我这人从不做赔本生意，我帮了你一次，就一定会捞点好处回来。”
孟想安静了。
是的呢，她是舒娣，从不给自己好日子过的舒娣，不卑鄙无耻怎么体现她的个性？

这是第二次去舒娣的家，孟想有些排斥，舒娣扭头看她站在门口，有一丝不悦，“进来！”
孟想不动，舒娣有些不耐，“进来， 上楼。”
她头发乱乱的，衣服在之前被撕破了一些，舒娣表情严肃地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扔给她，几乎是命令的口气，“换了。”
孟想在里间换衣服，舒娣打开笔记本，噼里啪啦敲打键盘处理事务。一会儿孟想走出来，舒娣抬眼，她比孟想高半个头，自己的长裙穿在她身上显得松松的有些大，那样子有些像女朋友穿男朋友宽大衬衣。
什么烂比喻！舒娣收回目光气急败坏地把键盘敲打得啪啪响，不忘毒舌，“穿你身上真是糟蹋衣服。”
常说猫的记忆力好，果然如此。
布拉格再见到孟想显然很高兴，喵呜喵呜地粘着她，孟想见它好像又瘦了一些，有些心疼，又开始去帮她弄鱼干。
实际上，这也是舒娣说的“捞点好处”，其实就算没救孟想，她也会用手段把她弄过来照顾布拉格，只是刚好找到个借口罢了。
有些时候舒娣也会想，这是否就是舒歌柏的安排，让布拉格只认她和孟想，是不是......在说，他不恨害他性命那个人？她也可以原谅与那个人相关的人？
要留住一个人就要留住他的胃，猫也如此。吃饱喝足的布拉格调皮劲儿上来了，追着自己尾巴转得像个神经病患者。孟想觉得好笑，难得童心未泯，折了一根小枝桠逗弄它，布拉格在地上滚来滚去，讨好地露出个软绵绵的肚皮，孟想用手戳了两下，然后咯咯咯笑起来。
舒娣站在窗口往下看，草坪上一人一猫玩得正欢，斜阳照在孟想脸上，一抹纯真的微笑金光灿烂。
舒娣第一次看她这么毫无芥蒂地笑，比手上的咖啡还温暖，心脏处充斥着奇异的东西，她似乎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孟想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未见人，先闻声，“阿娣！阿娣出来，我们来看你啦！”
先钻进大厅的是个小小个子的女生，梳个丸子头，涂着五颜六色的指甲，戴着大得夸张的无框圆眼镜，一双大眼忽闪忽闪，透着一骨子机灵劲儿。
孟想还穿着舒娣的裙子，那裙子是找人专门定做的，一看到孟想，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凑过来，左瞧瞧右瞧瞧，就差拿放大镜出来观察了。
然后一声惊叹：“你长得好漂亮！我就想要你这副皮囊！”
孟想头微微后仰。
“呵呵，呵呵，不好意思啊，我是说我想要你的面相，啊呸！我意思是想长成你这样！”
这时候舒娣下楼来，孟想看到她僵着一张脸，一副头疼的样子。同样头疼的还有随后跟进来的这位，长发齐腰，眉毛很淡，笑起来温温柔柔。
丸子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着孟想是又摸鼻子又捏脸，不忘评论：“这里长得好，鼻子也好精致，好羡慕！”手捧桃心状，“你转来我们学校嘛，你就是我心目中的校花！”
舒娣斜了孟想一眼，“什么眼光，没胸没屁股，还校花？”
丸子头冲舒娣凶：“阿娣坏蛋！那些大胸大屁股的女人哪里比得上我们小纯纯！？我爸公司全是那种女人，天天想着怎么色*诱我爸怎么爬上那些高管的床！再说，小纯纯哪里没胸没屁股！”
像要验证似的，伸出双手做“抓咪咪”的动作，吓得孟想慌张后退，一头黑线。
没得逞又继续痴迷地手捧桃心状，“我喜欢白白嫩嫩的小纯纯，既然是阿娣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啦！我叫朵啦！”
“我叫萧暧。”始终微笑着的女生伸出右手。
朵啦和萧暧跟舒娣从小玩到大，三家人一直是世交，她们大概是从舒娣把衣服借给孟想穿而判断两人是朋友，只有当事人心里明白，她们间的关系有多糟糕！
孟想尴尬地没作回应，萧暧也不恼，依然微笑着收回手，说：“小纯纯好像比较害羞哦，呵呵，不过看到阿娣肯结交新朋友，真为她开心。”
“就是！之前那三个，叫......叫什么郭玲玲的，真讨厌！我一点不喜欢她们！”朵啦吐槽。
孟想越发尴尬，忍不住去看舒娣脸色，那人淡定自若，彷佛没听见，一点没有要替她那三个“好朋友”说话的样子。
朵啦又开始凑过去研究孟想，被萧暧拧回去好几次，孟想受不住她的热情，报上姓名，逃也似的离开了。
痴汉朵啦陶醉地咬着孟想的名字：“孟想，梦想？真好听......”
萧暧皱了皱眉，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然后恍然，难得收起惯有的笑容去看舒娣，又迅速拉过朵啦捂住她的嘴，可怜的痴汉不明所以只能“呜呜呜”挣扎。

要继续启程了，孟想站起身，奇怪的是她又感觉到了那种阴森森的目光，如芒刺背，望望周围，却发现并没人在看她。
舒娣在队首，而孟想，依旧挂在队尾。
穿过一个小茂林总算到达目的地，果然山清水秀，景色动人。一侧怪石嶙峋的峭壁上挂着几股窄小的瀑布，水流白花花地冲进底下的水潭，水潭面积很大，潭水干净清凉，泛着幽幽蓝光。
有同学开始拿出相机咔咔拍照。
孟想撸撸汗湿的头发，掬起一捧清水浇在脸上，总算舒服多了。
她瞄了一下远处的舒娣，那人被其他同学如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一个个轮着要去跟她合影，孟想见她越到后面越僵硬的笑容，忍不住心情好起来。
以舒娣的个性，这样乖乖去当个人肉背景也不知道憋了多大一口气。
舒娣自我唾弃，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要跑来参加这种无聊的活动！
果然，她把帽檐一拉低，已经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有人掉水里啦！！”一声惊呼，瞬间把所有人都吸引了过去。
水里的女生扑腾了几下，断断续续叫了两声救命就被淹没了脑袋。
岸上也慌作一团，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就是不见人下水救人。
“她好像不会游泳啊！”
“我也不会啊！”
“那不是我们部门的孟想吗！”宣传部长一声哭腔。
“是她呀？可是、可是她不是同性恋么，谁敢去救.......？”
“......”
“扑通”一声，一道身影如海豚入水般从高高的岸上跳入水中.....
“刚刚那人是谁？”
“舒、舒娣。”
孟想吞了几口水就开始往下沉，水潭深五米，但她觉得似是要永无止境地坠下去了，肺像要炸掉，意识开始涣散。
她记得，当时是有人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才掉下来的。
所以，就要结束了吗？
原来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因为它可以帮你剔除掉所有好的坏的，轻轻松松孑然一身。
孟想慢慢勾起嘴角，眼皮好沉，可以放心地睡了吧？
好像有人向自己游来。
好美，是来接自己的仙子吗？
水波阻力很大，舒娣奋力向孟想靠近，终于抓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她揽向自己，侧过头，如丝绸般柔软的双唇吻上她的......
孟想仅存的最后一丝意识告诉她，是有人入水救她，并且在帮她渡气，这人好熟悉，好像是.....舒娣，怎么会是她？最希望自己死掉的不该是她吗？
岸上的人见舒娣跳下去半天都没上来，开始真正慌了，如果地下有大的暗流，将人卷进去也不是不可能。正当几个男生脱掉衣服鞋子准备下水的时候，潭面哗的一声，舒娣托着孟想破水而出。
孟想像所有溺水的人一样，紧紧抱住舒娣，脑袋软哒哒靠在她的颈项间。
终于上岸了，舒娣不停给孟想做压胸动作，孟想呛了一口水，恢复了些意识，微微睁开眼睛。
“孟想……”舒娣轻轻撩开她脸上湿漉漉的发丝，却没发现自己这句孟想叫得有多么温柔......
在人群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小女生幽怨地瞪着舒娣，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过两天后，她就真的哭出来了，舒娣找人查了这次溺水事件，而这个始作俑者的下场就是被责令退学。

孟想依旧会去照顾布拉格，以前尽管说是舒娣逼迫她去做，但其实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心疼那只瘦不拉几的猫。但现在做这些事情有一半是真的对舒娣的感激。她还记得睁开眼那刻，犹如重生后的婴儿第一次睁眼看这世界，在自己眼里只剩下舒娣，对方头发上的水滴滴在自己脸上，她好像第一次认识她......
有时候舒娣会把笔记本搬到大厅里去，一抬头就能看到孟想的身影。她的头发比第一次见到她时长了很多，又细又黑，服帖地散在背上。
舒娣觉得自己染上一股邪火，总不由自主地会去注意孟想的外貌，她知道她的皮肤有多白，知道她的腰有多细，知道她的胸部有多精巧，知道她光着身子的样子。
然后她会想到那个吻......会想到出水后她紧紧依附在自己身上，以及紧贴着自己的那对柔软......她很难表达得出那种微妙的感觉。
她甚至希望她永远呆在这一个房子里，只呆在自己眼皮底下，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样的格局。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有个人一直惦记着孟想呢，不是别人，正是痴汉刘朵啦！
一从童管家那里打听到孟想三天两头就会去舒娣家，她就两眼放光，然后在某天带着一堆烤架就登门造访了。舒娣看着朵啦指挥着两个大汉将铁箱铁架往舒家后院搬到时候，有宰了这小祖宗的冲动。
朵啦才不管不顾，把舒娣和萧暧按在烤架前嚷嚷：“这是我们的家庭派对，你们两个乖乖在这烤，我去给小纯纯拍点照。”
“谁要帮你烤那些破玩意儿！”舒娣冲她吼。
“阿娣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要你管！！”
“萧萧，阿娣吼我......”
“好了好了，你去吧，烤熟了叫你，啊。”萧暧依旧笑得眉眼弯弯。
“还是萧萧最好了，mua～”说完抱住萧暧的头就往脸上亲，亲完扯着嗓子飞奔，“小纯纯～我好想你～～”
舒娣怪异地看了她们一眼，搁以前，舒娣不会多想，但现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萧暧撒了一点孜然，烤架上的鸡翅滋啦滋啦冒油，阵阵诱人的香味飘出来。
“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身边，不是给自己添堵？”萧暧问。
“你说谁？”
萧暧朝远处噜噜嘴，“还能是谁，她咯。”
那边的孟想正在洗水果，朵啦脖子上挂个单反，像个狗仔似的从四面八方给她拍照，孟想玩心一起，朝朵啦浇水，逗得朵啦娇嗔：“小纯纯好坏～”
“你还记得是她？”两人收回目光。
“噗～！你别忘了，当初还是我帮你查到她的。其实我挺吃惊的，她居然还能继续在你眼皮底下活蹦乱跳的。”
“这你就错了，你以为我大发善心放过了她？你知道么？如果那时给她一把枪，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所以，你可以想象她有多恨我。现在留她在身边也只是为了更好地作贱她。”
“阿娣，你知道自己在几个月前有多可怕吗？跟你现在完全不一样，我不信你没对她改观过。”萧暧也往舒娣手里的烤肉加了些料。
“你又清楚什么？”
“你的眼神骗不了我，记得你小时候穿双小马靴把杨司令的孙子踢到胃出血那次，那是你真正讨厌和嫉恨一个人的眼神，和你现在看孟想的样子没有一丝相同，你又何必要心口不一？”
“你想说什么？”
萧暧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舒娣，“阿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所做的，不一定是歌柏哥想要的，你不需要背负这份仇恨，有时候，宽恕一个人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救赎，何况，她本来就是无辜的，放了别人......也放过你自己.....”
萧暧平时总是笑眯眯的，看上去温柔无害的样子，只有熟悉她的人才会知道，这人是个十足十的笑面虎，很少有事能让她正襟危坐严肃起来。
舒娣若有所思。

几人围坐在白色长桌边，桌上摆满了刚刚烤好的鲜肉和蔬菜，布拉格大概被香味吸引过来了，跑到孟想脚边蹭蹭蹭，幽蓝一双猫眼充满期待。
朵啦发现了它，迅速凑过去提起它的两条后腿往两边掰，“你这小东西还活着啊？每次我来你不是都躲得好好的吗？现在肯出来啦？怎么就知道认着要美女抱啊？是不是也被我们小纯纯的美色诱惑到了，啊？让我看看你这小色猫是男是女！”
可怜的布拉格两只前爪着地很屈辱地被窥视，萧暧尴尬地哼哼，舒娣气得站起身，咬牙切齿道：“刘、朵、啦！”
“喵嗷呜！”布拉格发飙了，人家也是一只有尊严的喵！朵啦吓得一松手，布拉格挣脱开来就往孟想怀里钻，只露出一对幽怨的小眼神儿。
“我去洗手！”朵啦吐吐舌头跑掉了。
舒娣就坐在孟想身边，她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一撸一撸替孟想膝盖上的布拉格顺毛，对面的萧暧塞了一块苹果到嘴里，笑得意味深长。
不知是谁弄来几扎啤酒，孟想的脸上一会儿就染上了层粉红的薄纱，正开心得啃着一片莲藕。对面朵啦叫她：“小纯纯，这里粘了颗辣椒。”朵啦指指嘴角。
孟想伸出舌头去舔。
朵啦眼睛一亮，又指指另一边嘴角，“这里也有。”
孟想呆愣着又去舔另一边，可是没舔到。朵啦举起单反拍下，笑得花痴，“哇哦～好可爱的小纯纯，这粉嫩的小脸蛋，这性感的小红舌～”
孟想已经染上三分醉意，不再屏蔽自己，托着下巴嘻嘻一笑：“原来你骗我呀？朵啦，一直把相机挂脖子上不怕挂出颈椎病么？”
对面的萧暧被啤酒呛到.....
“不许笑！”朵啦回瞪了一眼萧暧，转过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太感动了，小纯纯这么关心我的身体健康，我决定了，你将会是我永远的模特儿，不变心了！”
咳咳，嗯，刘朵啦，女，汉族，生于199X年，其父亲经营着一家娱乐公司，旗下艺人很多会拍杂志封面，朵啦从小耳濡目染，也喜欢摆弄相机，看到长得合自己心意的男生女生就会凑上去死缠烂打要人家做她的平面模特，当初受害最深就是舒娣和萧暧。
“嘻嘻嘻，好啊！”
“真的吗？干杯！诶诶？你们俩举起杯子干嘛？这是我跟小纯纯的干杯！干杯～”
舒娣狠狠地啃着鸡翅，恨不得拿张饼甩她脸上。
月朗星稀，孟想跟朵啦喝趴在桌上，笑嘻嘻地指着天上星星数。
旁边站着的两人无言，一个酷酷抱着双臂冷眼旁观，一个扶额长叹。
萧暧又去拉朵啦：“朵啦，该走啦.....”
“你别拽我，我还要喝！小纯纯～干了！诶？酒呢？”
萧暧无奈，凑到朵啦耳朵边悄悄说了句什么，朵啦顿时激动了，一吼：“真的？回去就给亲亲？！”
萧暧汗颜，做了个“嘘”的手势。
舒娣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们，萧暧耸耸肩，一副“就是你想的那样”的表情。
朵啦终于被萧暧弄走了，而舒娣内心还是有些震撼的，这么多年的朋友，她竟没看出一点端倪。

（十）、


舒娣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本来被她放到床上的孟想，这时候屁股坐在地上，双手趴在床沿睡着了，晕红的脸蛋贴着床单。
她坐到床边，撑着一只手臂去看她的侧颜，长长的睫毛翘出一道弧度，她忍不住用手指去碰触.....
舒娣突然想起那次在沙滩上，自己衣衫不整压在她身上，那时她没明白她的急躁和紧张，现在来看简直就是炸毛，被自己压住就炸毛的孟想现在正乖乖让她玩睫毛，突然觉得很可爱。
舒娣打算把孟想挪到床上去时，孟想醒了，醉眼朦胧地瞧舒娣，认了一会儿突然一笑：“嘻嘻，是你呀？舒娣大魔女！”
舒娣今天可算知道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定义。
孟想环视了一下四周，应该是舒娣的卧室，她打算回去，但柔软无力的四肢还没挪动半分整个人就被舒娣禁锢在两腿×间。
孟想依然跪坐在地上，舒娣捧起她的脸，孟想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舒娣，不解地眨眨眼睛，有点看不懂那人眼里的东西，直到一双冰凉的唇瓣覆了上来......
孟想本能地拒绝，舒娣霸道地不容她后退，灵巧的舌头很快撬开她的贝齿，去勾她的......
世上有种人叫做上帝的宠儿，她们天生聪明，任何事都能做到无师自通，舒娣就是其中之一。
孟想被她吻得天花乱转，那人不饶过她口腔每一个地方，一一扫过她的贝齿，挑逗她的上颚，吮吸她口中残留的酒香。
“嗯.....放...嗯......”声音很快淹没在舒娣的热吻中。
原来和同　性接吻就是这种感觉，香香软软，刺激着你想要更多，女孩儿天生喜欢甜腻软萌的东西，舒娣觉得自己再也拒绝不了了。
不知过了多久，舒娣终于肯放开她。
孟想大口大口喘气，经过刚刚一番动作，酒醒了大半。舒娣脸也有些红，她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低低呢喃：“怎么办......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她的头发刚洗，还是半干地披散着，这样一低头，就把两人笼罩其间，所以，孟想听得很清楚，舒娣说，她喜欢她。
孟想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一直咯咯咯地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本来我以为永远都赢不了你，现在看来，你已经输了。”
“那不一定。”
舒娣捉住她的手，将它引导在自己睡衣的腰带上，轻轻说：“脱掉它。”
孟想想缩回手，舒娣坚定地不容她拒绝。 酒精麻醉着神经，孟想歪头想了想，努力去理解那人的意思，皱了皱眉，照办了。 这是孟想第一次看另一个女生的酮体，每一处细节都像是上帝精心雕琢的，完美得令她自卑。 “亲下去。”舒娣命令，她很好奇接受一个同性的碰触会是什么感觉。
孟想做不到了，不是说被侵犯才是侮辱，亲吻一个讨厌的人更是一种屈辱。 “亲下去。”舒娣按住她的肩膀，再次命令，一双眼定定地看着她，幽深如海。 孟想愣了片刻，随即展颜一笑，闭上双眼，吻在她大腿内侧，并且一寸寸向上而去...... 舒娣抓紧了身下的被单，手肘撑着上半身，有些难耐地仰着头。从小娇生惯养作威作福的舒家二小姐，受到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时，本能地一脚踹了出去...... 她掀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背对着孟想蜷缩在床上，额头上很快细细密密布上一层冷汗。 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孟想倒没怎么受伤，只见她趴在那里，笑得恶劣，转头去看那人痛苦的背影，更觉得好笑了。她支起半边身子，伸出右手的两根手指，指甲上还有几丝血迹，又继续抖着肩膀咯咯咯笑个不停，“舒娣呀舒娣，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栽在我手里......” “滚......” “我还你的.....” “滚......”
房间渐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舒娣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她咬着被单的一角，等那阵疼痛缓解了一些，才颤颤掀开被子去看。 雪白的床单上，一抹鲜红触目惊心。 她故意的！以最快最狠的速度刺进去，甚至恶意地搜刮那脆弱的内壁！ 她就是一只养不熟的野猫，每当你以为它会温温顺顺任你抱任你抚摸时，它又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露出尖锐的爪牙，从认识她到现在，反反复复...... 舒娣重新躺回去，咬牙切齿：“臭丫头！” 然而一句骂人的话却说得三分怒意七分宠溺。 她摸到床头的手机，拨给童管家，“喂？童叔，孟想在楼下吗？” “哦，孟小姐刚刚走。” “走了？”这次她倒真的“滚”得干脆。 “是，好像很急，拦了个的士就走了。 “她喝了点酒，你开车跟着她，看她完好无损进家门再回来。” “是。”童管家听出了她的虚弱，顿了顿，“小姐......你声音好像不对，没事吧？” “没事。” 孟想看着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愣神了很久。
孟安云难得今天休息，一大早起来就做好了早餐，这时候正在大厅催促孟想赶快刷牙洗脸去吃饭。 孟想应付地回应了一声，然而依旧没有动作。 她歪着头，看自己的右手，看完手心看手背，有些混乱的画面慢慢拼接整齐。她紧张地舔舔唇，不可置信，昨晚，她真的动了舒娣...... 虽然内心上有一些报复的快感，但同时又担心起自己接下来将会遭遇什么，以舒娣的性格，她不敢想象......以死谢罪够不够？她苦笑。

孟想站在树荫下，看对面街上人来人往，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
“哪位？”
“是我，孟想......”
“孟想？”
“嗯，你在家吗？我、我想你......”
“别闹了.....”
“我没闹，真想你......我想见你，我去了我们以前打工的店，没看到你......”
“我辞退了。”
再迟钝的人也听出了对方的回避，但是孟想倔劲儿又上来了，依旧不屈不饶。
“我想见你......邹瑶......”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邹瑶叹了口气，“我换了个地方打工，呆会儿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真的？好！邹瑶，你真好！”
近日舒娣的脾气很臭，是个人都感受出来了，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朵啦都消停了，拿眼一直瞅她。
萧暧笑眯眯地循循渐进套她话，舒娣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接受她的问答，一会儿就暴露了那晚发生的事情。
萧暧不笑了，抓起面前的果汁猛灌。朵啦反应慢半拍，等领会过来下巴差点掉地上，随后爆发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骄傲不可一世的舒娣竟然被她家小纯纯给治了！
连舒娣自己都不敢认同自己的智商了，为了了解女子间是怎么回事，居然乖乖将自己这块鲜肉放到那只恨她入骨的野猫面前。
朵啦觉得自己应该为孟想做点“贡献”了，于是清了清嗓，开始向舒娣传播......咳！传播点女子欢**爱的性知识。
“这女生和女生间吧，有一点是男人绝对给不了的，就是持续不断的高**潮......唔..唔...萧萧！”话没说到两句，就被萧暧拧出去丢到了门外，气得朵啦趴在隔音效果绝佳的大门上哇哇大叫。
萧暧坐回位置自我检讨：“平时太纵容她了，口无遮拦的，你别听她瞎说。”
舒娣挑眉，似笑非笑，“看来你们进度蛮快啊，只有我眼拙，现在才看出来。”
萧暧又喝了一大口果汁，嗯，真酸。她真想翻她个白眼，“你什么时候有好好关注过我们？再说，就前几个月，谁敢在你这包公脸面前来转悠？”
讲到这里，萧暧又说：“阿娣，如果这还是你所谓的惩罚，那大可不必拿自己的感情和身体作工具，如果你是认真的，我为你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舒娣嘀咕。
“恨一个人容易，爱一个人却不易，世上从来不缺嫉恨，但真正的爱，却不多......”
舒娣皱眉，看到那些演员，说不上什么感受，总之是不太舒服，甚至还有一点点恶心，跟她幻想孟想裸***体时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在抽屉的最里层，一个黄皮纸袋里包裹着一张光碟，舒娣长长吸了一口气，拿出来放进CD机。
这其实是她那件事后第一次看这段视频，所谓刻了一堆光盘或着说随时上传互联网，全是她吓唬孟想的，或许她不是多善良，但凡是个还有一点良知的人都会就此罢手吧。
画面重现了天台的那场酷刑，被迫面对镜头的孟想红着眼眶抵死挣扎，奈何拗不过几人的力量，最终还是完全打开身体。舒娣看到自己蛮横地捅破她，看到她痛苦的惨叫，看到禁锢她的两人紧拿着她不放，她想宰了那两人的手，她想挖掉拍照人的眼睛，她更想扇死她自己！
心脏处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她按下停止播放键，坐在飘窗上学抽烟，一会儿就呛出了眼泪。
那时一定很痛吧？
她用力摁灭烟头，翻下窗台将盘取出来，然后跑到门卫那里借了一把洋锤将盘砸了个粉粹。
孟想已经好几天没过来了，她明显在刻意躲避舒娣，即使在学校见到，也是匆匆转头，想方设法逃离她的视线。
布拉格洗澡不乖，舒娣忍不住训它，“怎么她给你洗澡就肯乖乖呆在水里？你也嫌我太凶了是不是？别拿你那期待的小眼神儿看我，她不会管你了。”
“喵～”布拉格委屈地叫了一声。
臭丫头，躲哪里去了？

一家快餐店里。
“粉蒸排骨和鱼香茄子对吗？好嘞，这是您的单，稍等一下，很快就上菜啦！”
孟想在柜台忙着向厨房下单，后面排了一长队人，忙到两点钟，才有时间停下来吃饭。
邹瑶就坐她对面，她不吃肥肉，挑挑拣拣往邹瑶碗里扔，邹瑶吸了一口旁边一杯冷饮。 “累吧？”
“不累！”孟想傻笑，心里在说，只要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快乐。
”你完全可以找份轻松一点的兼职做，何必非要跑到这边来？”
“因为有你在啊！”
“......你别这样...”
“嘿嘿，你是甩不掉我的！”
“孟想.....为什么是我？”
她问的是为什么喜欢她。
孟想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最后答非所问，“就是要你！”然后笑嘻嘻去抢她的冷饮，就着先前吸管喝起来。
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人海茫茫，为什么是她？或许因为她是这些人里面对自己最好的那个亿万分之一，或许她太过依赖，又或许因为太熟悉，熟悉到默认她就是她将来的家人......
“干嘛喝我的？自己去倒。”邹瑶把冷饮抢回来。
“可是只剩这一杯了。”孟想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忽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取过一根吸管插*进去，两个人凑在一个杯子上喝。
她们没注意到，店门正对面的街道上很久之前就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舒娣升起车窗，慢慢将那个拥堵杂乱的世界隔离，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安静得司机手心布满汗都不敢有动作去搓，司机如坐针毡，许久战战兢兢叫她，“小姐？”
.......
“走吧。”
霓虹闪耀，离下班时间还有半小时。
“我有事，先走了。”邹瑶说。
“嗯，拜拜。”
孟想那天没领到薪酬，老板娘说她效率太差，正式被炒鱿鱼了。
孟想气急败坏地走出店面，地上一个易拉罐被她踢得叮叮当当，腹诽老板娘是老妖婆千百遍，剥削劳苦人民，明明这么卖力，偏要睁眼说瞎话！
店里的老板娘见孟想走远，才急急打了个电话出去，“喂？童先生，已经辞退了，额.....那个钱.....您看方便的话......”
“五分钟后查收。”童管家挂断电话。
孟想打算坐公交回去，还没走到站台，突然身后开过来一辆车，下来几个男人，三两下就把她弄到车里，孟想想呼救，其中一个人面无表情告诉她，舒小姐请她去。
孟想不闹了。

（十一）、
半个小时后，她被扔到舒娣的房间，屋里很昏暗，只开了几盏晕黄的筒灯。
舒娣喜欢大而空旷的卧室，远一点的地方已经不在灯光照射范围内，所以起初她以为没人，就往前走了几步。
“来了？”
孟想吓了一跳，才发现是舒娣，她的头发松松地绑在一侧，赤脚，苍白的脚趾涂着鲜红蔻丹，低胸背心，手里握着一杯红酒，正慵懒地靠坐在飘窗上。
虽然是在跟她讲话，但并没转过头看她，所以她看不清她的神色。
“不是我想来！”孟想觉得这样沉静的舒娣令她有些不安心，本能往门边退。
“哦？不想来？是不想见到我？可是你却一整天跟你那小情人腻在一起......”舒娣起身。
“你跟踪我？”
舒娣摇曳杯中红酒，明艳的液体变得生动。
“所以，我被辞退也是你搞的鬼了？”
“是又怎样？”舒娣慢慢逼近她，漆黑的眸子懒懒地看过来。
“卑鄙！”孟想怒目而视。
舒娣居然低声笑了，吐了一个字：“嗯。”
孟想已经习惯了她的凌厉攻势，这样不与她争辩完全无所谓的低笑反而令她毛骨悚然起来。
终于被逼到门后，舒娣强大而诡异的气息压得她只想马上逃走，着急地去转动门把，岿然不动，俨然已锁死。
舒娣悠然笑起来，一条长腿屈膝抵在她身侧的墙上，轻声说：“这门是遥控的，你跑不掉的。”
孟想咬唇，蹙眉与她对视。
舒娣一只手温柔地撩她的耳发，葱白的指尖自腮边顺势而下，最后在她唇角有意无意地碾压。
房间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舒娣温热的气息将自己全全包围，孟想觉得鸡皮疙瘩集体起立，抗拒着，“你放我回去！”
舒娣本来平静幽深如海洋的双眸碎开一道裂痕，凌厉的视线射向她：“回去？回哪里去？邹瑶身边？”她忽然语气阴冷，还带有一丝妥协，“我说了，我喜欢你......不准再想她。”
“你喜欢谁关我什么事，凭什么干涉我自由？谁被你喜欢谁倒霉！”
空气骤然冷下去，舒娣好听的低沉笑声回荡在耳边，在这个晕黄暧昧的房间显得异常恐怖。
孟想想挣脱掉舒娣以自己气势编织的牢笼，奈何身子刚动就被舒娣大力一推，背部重重撞击在冰冷的墙面，一只柔软但力道很足的手强势地按住自己肩膀。
“喝了它！”舒娣粗暴地把酒杯抵到孟想嘴边。
孟想侧头避开，舒娣不允许，狠狠地扭过她的下巴，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小纯纯？纯？”
然后仰头一口喝干杯中红酒，空杯被狠狠地砸在地面，由于有层厚厚的地毯，杯子未碎，只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击得孟想心惊。
还没反应过来，舒娣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咬住她的双唇，舌头很快撬开一条缝隙，红酒的甘甜迅速哺入口中。
舒娣不顾她的挣扎，固定住她，酒汁一滴不剩全数进入她肚中。
然而还是没放开她，托着她的后脑更加长驱直入，一遍遍去挑*逗勾拉她的舌尖，堵住她断断续续的声音。

（十二）、


清晨，阳光自窗外照射进来，给陷在枕头里那个娇美的人的脸上镀上一层柔光。
舒娣撑着头欣赏着依旧沉睡的孟想，一根食指绕着她的耳发玩。
孟想睫毛颤了颤，幽幽转醒过来，对上舒娣温柔的眼眸，这人好看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她刚睡醒总会有点反应迟钝，呆楞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穿着舒娣的睡衣，而下**身有着强烈的不适感，甚至微微作痛……
电光火石间，昨晚那些yu **靡的画面在孟想大脑快速闪过，她疯狂地后退，摔下了床，流着泪摇头否决，那个在另一个女生身下娇8喘不已乐于承8欢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为什么不知道拒绝，为什么要这么贱？
舒娣上前把她搂进怀里，她哽咽，“求你了，别再碰我……”
舒娣执着地把她搂得更紧，“你非要这么讨厌我？我们重新认识，好好在一起不好吗？”
“别碰我了……”
“怎么可能……孟想，我以后好好爱你好不好？”舒娣轻声哄她。
“放开我！你也懂什么是爱？！你什么都不懂！舒娣，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她突然猛地从舒娣怀里挣脱开，厉声吼道。
由于反应激烈，撞到了身后的格子柜，一只花瓶跌落下来，摔在旁边的矮桌上，玻璃碎裂的清脆声打破了清晨该有的温馨。
孟想的眼神很疯狂，看得舒娣一阵阵心惊，她飞快地扑过去按住她伸向玻璃渣的手，她若是要伤她还好，她怕她其实是想伤她自己……
孟想被拉离开，麻木地任舒娣抱着，舒娣一遍遍吻干她的泪水，在她耳边说：“别这样……别这样孟想，我会学着去爱，你也别逃，或许上天让我们相识，也会让我们相恋……”
孟想泪眼婆娑地去看她，看了一会儿轻轻说：“相识？那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之所以相识……是因为中间横着一条人命？”
舒娣被她一句话刹那间打入冰窖，苍白着一张脸慢慢放开她，失神地张张嘴，吐不出一个字。
那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是最难逾越的一道坎儿，她企图用自己的贪恋化身成魔，以为可以蒙蔽自己，将那份意识层层包裹，不再去理会。但今天面前这个人几乎自毁性地帮她把这个事实剥开在她面前，血淋淋地刺得她眼痛，提醒着她一直试图忽略的东西......
“你看……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既然交集了，那也不是善始，怎么又会有善终？”
“这算什么歪理……”
“别说我忘不了从前，就你，良心上过得去么？”
“非得逼我么……”舒娣的声音几不可闻。
孟想自顾自说：“所以，你离我远点吧，我会很感激你……”
舒娣瞬间就没了力气。
孟想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知道，她呆在舒歌柏那个房间，家具都是原位摆好，整整洁洁好像昨晚还有人居住。
她蜷着腿像小时候那样窝在那张柔软的白色沙发里，一动不动，从早到晚。只有布拉格在它面前不安地来回走动，时而又倚靠在她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肯出声，“哥……对不起，我叛变了，你会原谅我吗？”
空荡荡的房间当然不可能有人回答她。
“呐，我就再任性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她像每次对舒歌柏撒娇那样，撅着嘴巴说，也只有在百般宠爱她的大哥面前，她才恢复得像个符合她年龄的小女子。
舒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布拉格突然不愿走，挣脱出她怀抱就一个劲儿往高处跑，舒娣去捉它，它似乎来了兴致要跟主人嬉戏，颇有心计地甩着条长尾巴。
“布拉格……”舒娣捉不到，黑了一张脸。
“喵～”纵身一跳，带落了架子上的几本书。
舒娣气呼呼去捡书本，这些书都是舒歌柏平日里看的，一张便签还夹在里面，舒娣被那一页的一句话吸引：上帝不会亏待每一个人，你失去一种东西，必然会在其他地方收获另一个馈赠。

刚从考场出来，孟想在街边买了一瓶水，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张望了一下四周，还是没看到那个人。离那一晚已经过去几天，那人没来上课，考试都会把班级打乱，理所当然今天也没看到她。
看来她是打算放过自己了……。
她把水喝尽后扔进了垃圾桶，拉了拉背包，跨上小电动，或许是心不在焉，她没注意到挂角的地方突然冲出的那辆汽车。
嚓——
刺耳的刹车声，尽管司机已经及时作出反应依旧不得不擦边而过，巨大的动力使她连人带车惯摔出去。
是谁的身影冲了过来？是谁把她从车上拉扯下来抱住她翻滚在地？是谁为了护住她手臂擦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孟想帮那人包扎伤口，皮肤上有殷殷的血珠，还好伤口不深，但磨掉一层皮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患者舒娣同学竟还在不依不饶地损她：“都什么年代了身上还带着手绢？”
孟想瞪了她一眼，在她手臂上绑了一个蝴蝶结，“我先暂且帮你这样处理，只是擦了点红药水，等会儿还得找医生帮你详细清理一下。”顿了顿，她低声问：“干嘛冲过来白白受这罪？”
“比起我带给你的那些伤害，这点算什么？我不想你再有一丝意外。””
“孟想，对不起。”
咬着唇，双眼涩痛，孟想站起来要走，丢下一句，“一句对不起怎么够？舒娣，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曾经恨不得你去死！”
“曾经？那现在呢？”舒娣抓住重点。
然而最终孟想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了，孟想不用去看公告栏也知道自己考得有多差。
她垂头丧气地捏着张皱巴巴的试卷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班主任一般只找一种学生谈话，就是她这种成绩不上不下，说一说还有得救的，但还不知道会怎么去向她妈投诉呢。
郭玲玲她们正在走廊里打闹，见孟想经过，突然恶作剧地去拍她后脑勺，孟想瞥了一眼她们，没心思去理会，怂拉着眼皮继续走。
舒娣抱臂靠在教室门口，在她经过的时候拉住她，“干什么了这副样子？”
孟想抬了一下眼皮，想把手臂从她手中扒拉出来。
“她们欺负你，你不知道反抗么？”舒娣不放。
孟想也不打算理她。
“手里拿的什么？”舒娣问。
“关你什么事？”孟想皱眉。
“怎么不关我的事？”
“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为什么还是阴魂不散？让开。”
舒娣有些生气，她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在她认知上，孟想算是她的人了，她很不喜欢她对自己拒之千里
的样子。
她把脸凑得近一些，压低声音说：“我是谁…我们的关系还要我明说吗？”
孟想脸色难看起来，舒娣看她红了耳根，心情顿时好了一些，抢过她手里的卷子，鲜红的四十几分，正反面扫了一遍，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啧啧道：“胸也不大，怎么还是没脑子？”
孟想脖子都红了，想跟她斗嘴几句，突然又无言以对，抢回卷子气冲冲地回到座位。
谁发明的“胸大无脑”一词？舒娣胸比她大，为什么还比她聪明？
腹诽完孟想立刻想拍晕自己，都去注意些什么了！果然跟女流氓待久了就会同流合污！
孟想没想到舒娣这种人居然也有当人家“小尾巴”的一天。她去食堂，她就在她对面坐下，闹哄哄人挤人的第一楼，一排排饭桌微微泛着一层油光。尊贵的舒家二小姐坦然地吃着大锅菜，细嚼慢咽优雅得仿佛在奢华的宴会上，衬得周围一群狼吞虎咽的同学的吃相更加不堪入目。
“你干嘛跟着我？”
“这张桌子你承包了？”
孟想懒的跟她理论这些，视她如空气就好。
孟想显然低估了舒娣的粘性，去厕所，她跟着，去图书馆，她跟着。
不过还真再没有人敢对她使过绊子，郭玲玲几人也对她客客气气，孟想知道这是舒娣的功劳，因为她们总是一边讨好她一边又注意舒娣的态度。
为了接近她一些，舒娣大张旗鼓地把课桌搬到孟想后排，孟想双手按在她桌子上，突然又找不到理由跟她吵，只能恶狠狠地看着她。那人懒洋洋地背靠着椅子，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仰头回视，指尖欢快地转着笔杆，一副喜欢看她吃瘪的样子。
她上课的时候依然挺直了腰板，显得专心听讲的模样，实际上整个心思都在注意后面的动静。
她从不会听到舒娣回答老师的问题，就连集体读课文也不会出声，更不会有笔记本这种东西。一个对课本没什么兴趣的人成绩却永远不会落于年级前三，孟想内心的某种动物就开始奔腾而过了。
舒娣一手撑着头塞着耳塞悠然地听音乐，目光在前排那位身上扫来扫去，有时候光看背影就知道她在走神，于是拿着一把长尺子抵在她背上描桃心，看她白到透明的耳垂慢慢变得粉红，乐此不疲。

这天回家，才到巷子里，隔壁的大婶就拉住她，“哎哟孟想啊，你问问你那位同学有没有对象，我做家佣的那家少爷跟你们同岁，这不，看能不能牵个线，那少爷又帅又有钱，保管她毕业后不愁吃穿！”
孟想听得糊涂，眨巴着眼问：“我同学？”
“你家里那位啊，她说是你同学，我们这几户人都去看了，啧啧啧，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姑娘，这桩姻缘要是做成了……”大婶开始陷入自己的发财梦。
孟想眼皮直跳，直觉不好，飞快地往家奔，大婶在后面喊她：“哎？你跑什么啊孟想？记得要帮大婶问问呐……”
推开门，陈旧的老房子里，果然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那个艳丽夺目的女生。
舒娣扬扬手中的相册，勾唇一笑道：“回来这么晚？不过孟同学小时候肉嘟嘟的还真是可爱，三岁把醋当饮料喝了，四岁怕怪兽不肯起夜结果尿床了，五岁有小男生来表白……”
孟想冲过去抢过相册，声音不善而低沉，“你来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威胁我妈……”
“呀！小想回来啦？今天干什么去了，让同学等那么久。”孟安云端着一盅汤从厨房出来。
孟想勉强扯嘴笑道：“没做什么，妈，我来端吧！”
“舒娣同学快请，久等了，弄了几个小菜，别介意啊！”孟安云显得有些拘谨。
孟想看着一大桌子菜，几乎要翻白眼了，“妈，你说今天请假就是为了做这个啊？还有，你干嘛跟她讲我小时侯的事？”
“麻烦阿姨了。”
“不麻烦不麻烦，以后咱家小想还要你多担待点，这孩子脾气犟，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被忽略了。
“妈，你干什么……”
孟安云捏起食指敲她头，“还问还问，你班主任都把电话打到我这里了，你说你六门功课四门不及格都干什么去了？还指望你考个好大学有个好出路呢，好在班主任安排以后由舒娣同学帮你补课，难得人家有心早早就过来了，你还不快谢谢人家！”
孟想一脸憋屈，孟安云又推了一下她的头，“还愣着干什么，说啊！”
孟想不动，舒娣微笑道：“阿姨客气了，我跟孟想本来就是好朋友，都是应该的。阿姨手艺真好，好香啊，可以吃饭了吗？”
“啊！是啊，快坐下吃饭，都饿坏了吧！”孟安云被转移了注意力，乐呵呵去盛饭了。
呸！好朋友？她那单纯的母亲浑然不知自己这是引狼入室啊。
孟安云热情地为舒娣步菜，很快就尖尖的一碗，舒娣一直礼貌地道谢，斯文地用着餐，孟安云看愣了神，感叹这是哪家的孩子如此气质斐然，只需坐在那里就能让整个饭厅蓬荜生辉。
孟想今天却食不下咽，恨恨地咬着筷子冥思苦想，揣测着这只狐狸接近她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小想，赶紧吃饭啊，吃完还要补课呢，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口水鸡，尝尝！”
舒娣挑眉，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孟想，心情颇好地帮她夹了块鸡肉，吓得孟想差点没捏住筷子。
饭后，迫于孟安云期待的眼神，孟想没办法当面赶走舒娣，只能把她弄上阁楼，一进屋就立刻关上门，
这是舒娣第一次进她的卧室，房间很小但很温馨，散发着特有的女儿香，天花板上挂着一串串彩纸折的星星，几盆藤蔓植物一缕缕垂吊窗台，有几条不安分地伸进室内。
“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孟想质问。
舒娣似笑非笑，主动跨步上前，垂眼看她，“你……不知道？”
她靠得太近，温热的呼吸撩起她几丝额发，孟想被她逼近的邪魅气息弄得满身不自在，踉跄地后腿，结果绊倒一屁股坐在床上。
舒娣被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逗乐了，但表面还是故作淡定，没再往前，而是从孟想书包里捞出几本课本扔在书桌上，“当然是给你补习功课，过来。”
“我不用你补习！”
“这不是你说了算，如果期末考试考砸了，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过来。”
“不过来！我巴不得你声名狼籍。”
“你妈对你的期待也不管了？”
“我会自学！”
舒娣冷笑一声：“既然不肯学，那我们…就来做点正经的事吧！嗯？”

（十三）、


孟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倒在床，刚想呼叫就被舒娣死死捂住嘴，她把食指放到嘴边，“嘘～，难道你想惊动阿姨，让她看到我们这样？”她歪着头想了想，把手放开，说：“也好，让她早点知道我们的关系也不错！”
说罢，便含住她的唇，灵巧的舌开始肆无忌惮洗刷她的口腔。
孟想却不敢再动了，舒娣把手伸进她的衣服，在她细滑的肌肤上游走，不一会儿就攀上她的双峰……
“嗯…别……”
孟想好不容易从她的钳制里挣脱出来，急切地说：“我学！你放开，我学就是了。”
舒娣在她唇上蜻蜓点水，孟想大睁着一双眼看她，舒娣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温柔地说：“可是…我现在更想先完成这件事……”
说完，又去咬她的下巴、脖子、喉咙、锁骨……
孟想顿时使不上力了，瘫软在她身下。舒娣很惊叹，果然是个天生的les，被女人一碰就会软掉身子，简直太奇妙。
孟想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幽幽开口：“舒娣。”
“嗯？”
“非得和我纠缠么？你忘了我上次说的？我和你，不会有结果。”
舒娣从她胸脯上抬起头，认真地看她，“我想过了，上天让我失去一样东西，必然会得到另一个馈赠，我失去了大哥，而你，就是那一份馈赠，这是注定好的，你推脱不掉。”
“你怎么不问问我接不接受这个设定？”
舒娣咬她耳朵，“我说了，你推脱不掉的，让事情向好的一面发展总比仇恨来得好不是吗？我都尝试换个思维思考了，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一下？”
“做不到……唔！”
“我教你……”
舒娣的吻技越来越熟练了，一双灵巧的手不忘在她身上点燃一簇簇yu *火，很快探索到她裙子下面的禁地，隔着内*裤碾磨按压。
敏感的身 体很诚实地反应了她的情８欲被勾起，孟想对这些生理反应没辙，只能红着眼框咬住下唇，又急又气地扭过头去，像是对舒娣说又像是为自己建设最后一道防护，她道：“我才不会喜欢你！”
“我不信，这不是已经因为我而情 动了吗……”舒娣重重地挤压了一下那颗脆弱的茱萸。
“啊…你、你……反正这具身体早就没清白可言，随你怎么折腾！”孟想自暴自弃。
“被我疼爱就是不清白？”舒娣寒了声，眼睛危险地眯起。
一条腿被屈起，修长的手指更加放肆，拨开那块遮羞的布条开始试着探进.......
“…嗯啊…嗯……”
孟想马上吞掉自己所有情不自禁的娇*8吟，她不敢让自己母亲察觉出一点端倪，只能认命地抓住被单，由得舒娣在她身上胡作非为。
不知过了多久，舒娣终于肯撤出她的体*内，这时候的孟想满头是汗，舒娣扯过几张湿纸巾帮她简单清理了下 8身体，然后和她并排躺在床上。
舒娣慢慢伸出左手坚定地握住她的右手，十指相扣，孟想一直闭着眼睛很累的样子，舒娣很轻很轻地问：“你想好考哪所学校没？”
“……”
“你想去哪座城市念书？报考什么专业？”
“……”
“孟想？”
孟想还是没反应，舒娣撑起身子看她，那人安安静静得像个瓷娃娃，应该睡着了。
舒娣捏紧她的手，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舒娣把她换了个方向躺好，替她盖上被子，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独自嘟嚷：“都深秋了还开这么低……”
她重新坐回那张小书桌前，在教材和习测上面勾勾画画一番，还细心地贴了几个小标签在里面，咂咂嘴道：“脑子那么笨，也不知道看得懂不。”
舒娣打了个电话给司机，准备退出房间时，迟疑了一下，突然又折回床边，就这样看了一阵孟想，然后俯下8身将一个柔软细腻的吻印在她的额头……
关门声响起，那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躺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夜太浓，一时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之后的日子，孟想大多时候都被迫去舒娣家补课，相对于舒娣去她家，她宁愿把这尊大佛搬离她母亲越远越好。
舒娣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几套卷子，每个题都很精，但又绝不重复，避免了那些换汤不换药的习题，即浪费时间，又不见成果。
两个人话都少，孟想是不想和她交流，舒娣则是太忙，所以同一个房间里，一人咬着笔苦苦纠结在题海，一人总有接不完的电话和看不完的报表分析。
舒娣这段时间没对她做太过分的事，偶尔疲了也只是把她弄到怀里亲吻一番，过过嘴瘾，这时的孟想没了那层顾及又开始伸出“利爪”反抗了。
为了能顺理成章吃到豆腐，这只狡诈狐狸只须动用一点激将法就能让孟想跟她堵，做错了一道题就得乖乖让她亲一次，胸不大且没脑的孟同学就这么中计了。
刚开始孟想总是嘴皮红肿地从舒家出来，舒娣甚至还调笑，“这道题讲过两遍了啊，你该不会是因为爱上我而故意做错的吧？”
想太多！
孟想为了证明自己的高风亮节，发奋图强与舒娣作“抗争”，充分表现出了一个崛强girl应有的素质，于是舒娣能吃豆腐的机会越来越少。
孟想成绩的突飞猛进让班上的所有同学都咂舌，月考的时候已经班上排名第五，年级十七。
邹瑶发短信祝贺她，孟想捏着手机内心一片烦躁，并没有多大喜悦，殊不知，她这成绩是出卖了多少色相得来的，她一个人别扭着，舒娣毫无察觉。
而在宽大且设备齐全的厨房里，舒娣专注地研究着一张菜谱，张嫂在一旁哆哆嗦嗦打下手，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他们家从出生到现在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二小姐竟屈身在这一方屋子里，顶着油烟，呛着鼻子，对着半只鸡上下其手。
以最合适的火候将鸡肉煮至刚好断生，冰水冷却后切块，自制油辣子，拍姜蒜，倒入其他调料，撒上花生碎粒和芝麻，从选材到制作皆是上乘，如此将过程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就为了做出一道最为美味的口水鸡。
舒娣记得，孟想最喜欢吃的菜是口水鸡。
张嫂看着满脸油污形象尽毁的小姐一阵愕然，看她认真且要亲自操刀的模样又一次次打消了要替代她做的举动。
经过多次实验，就这么普通的一道家常菜，味道极好，煞是做了多年厨娘的张嫂也自愧不如。
舒娣把孟想弄过来，名曰要给她办个庆功宴，本来以为是个二人世界，哪知朵啦不知从哪得了消息浩然正气地奔过来做了个高射程的大灯泡。舒娣全程黑着一张脸，朵啦无视她头顶的乌云，坦然地吃吃喝喝，一边跟孟想说说笑笑。
“你跑过来干嘛？萧暧呢？”
“她跑去西欧了，嗯，就是那个河南，不对，荷兰。我嘛想小纯纯了就过来呀。”
舒娣面无表情看着她。
“好嘛，其实是觉得阿娣家的东西特别好吃，蹭吃的来了，嘿嘿嘿。”
“去荷兰做什么？”
“哦，办理我俩留学的手续什么的，哇呜～张嫂煎的虾好好吃！嗯，她说什么婚姻法不同什么的，反正打算毕业后去那里。”
朵啦那个白痴不明白，舒娣倒是听明白了，看来萧暧这次是认真的，去荷兰估计也是打算瞒着家里就地结婚吧。
口水鸡被端上来的时候，香味扑鼻，色泽诱人，孟想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舒娣对她反应还算满意，但心里却有一丝期待和紧张，她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怎么说呢？像个不安地等待着暗恋的男生拆自己情书的小姑娘。
“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朵啦雀跃，急切地要饱饱口福，结果筷子伸到半中央，盘子被拉开了。
朵啦愣了一秒，气呼呼，“阿娣你 干嘛！”
舒娣依旧板着脸，“吃别的，这个不许碰。”
“什么意思嘛，阿娣小气鬼！我要告诉萧萧你欺负我！”
“求之不得，现在就去。”
“呜～～”
连朵啦都不让动，孟想也不敢动筷，舒娣把盘子推到孟想面前，不耐烦地嚷嚷：“愣着干什么？你不就是喜欢吃这个吗？”说着帮她夹了一块到碗里。
朵啦嘴里顿时能塞下个鸡蛋，她这个从小就高冷傲娇的朋友，现在的举动算是献殷情吗？
味道当然不会差，孟想脱掉那层矜持，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一边向张嫂竖大拇指，几乎要热泪盈眶，“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口水鸡！我要认您做干妈！”
“您误会了，这是小姐做的，我还道小姐怎么突然想学做菜呢……”
“咳。”舒娣垂眼咳了一声，张嫂心领神会不敢再出声。
只见一旁的朵啦翻着白眼，酸溜溜地道：“哦～难怪不让我先碰，那啥？重色轻友咯～阿娣大色女！”
说完又笑嘻嘻去捏孟想还鼓着腮帮子的大红脸。
要说孟想，她不是看不出舒娣在她生活中各方面的用意，只是对于这么个过于自我和强势的女生，她的用情如一顶沉重而精贵的王冠，或许能让她享受到在最顶端的奢华滋味，但也能压得她陷入绝境。
她宁愿不拥有也就不必承载。
对于随心所欲的舒娣，她从没想过这么多，何况，她这次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强烈想要得到的人，更不会违背自己的性子而退缩。

女生间建立友谊的桥梁必然少不了八卦，两个女生搞暧昧要比谁谁谁打群架谁谁谁去堕　胎吸引人的多，最后连初中部也略有耳闻。
所以，当孟想在初中部做宣传任务时，邹瑜见到她，脸色复杂，但明显是要跟她拉开距离的意思。
“小瑜，好久没见了……”孟想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小姑娘不排斥自己。
“我才不想见到你。”邹瑜小声说，眼睛瞟向另一处，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孟想也不生气。
“你姐…我说邹瑶，她还好吗？叔叔阿姨没再为难她吧？”
“好什么好，几天没来学校了！”
“她、她怎么了？”
邹瑜顿时就湿了眼角，又气又无奈地说：“搞不懂你们，我姐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被你折磨成那样了，你不是和那个舒娣好上了吗？她不知道发什么疯，天天大半夜爬起来看书，现在躺医院里了，诊断说是由感冒引起的急性肺炎，夜里烧得稀里糊涂的还一直说对不起，也不知道她对不起谁……”
“那现在好点了吗？我……”
“你想说你去看看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让你再接近我姐的！我要上课了！”说完一溜烟儿跑回了教室。
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胶管里流，雪白的房间里充斥着沁人心脾的百合花香，舒娣摆放好花束，拉过凳子坐下，安静地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那人。
过了不知多久，她淡淡开口，打破了医疗仪器发出微弱而规律的声音，“你眼光不错，发现了这么个宝贝。”
床上昏迷的人没有反应。
她继续道：“说实话，我既希望你不要醒过来，又不希望你永远沉睡。哦，不对，呵呵，差点忘了，就算你醒过来，她也不会爱上你了。”
她残忍地宣布。
“何况，她从没对你心动过。易黍宵，真没想到，有天我们的关系会变成情敌……”
“曾经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违抗家族命令，跟我结婚，对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吗？不过现在，我有些理解你了，所以，你还是醒过来吧……”
对于舒娣来说，曾经她认为百无聊赖的人生里，婚姻也不过如吃饭睡觉一般随意，只要能带来家族利益，跟谁结不都一样？易黍宵毕竟还是自己熟识的人，更何况他曾对自己确实好过。
她本认定这将就是她的人生轨道，直到出现偏差，就像森林深处的一颗大树意外被砍掉，从满目苍夷的树根处渗出的甜浆蜜汁引来一群色彩斑斓的蝴蝶，她才明白，曾自以为朝气勃勃的人生，是如此孤寂和无趣，原来，爱情可以如此美妙。
一会儿，进来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见到舒娣显然有些激动，叫了声“舒小姐”，客气地招呼了一阵，像是难以再开口，没再往下说。
来人正是易黍宵父母，说到底，是他们毁约在先，面对舒娣总有一丝亏欠的意味。
舒娣笑笑：“伯父伯母不用这么客气，多注意自己身体，我相信黍宵有一天会醒来的，至于你们公司资金周转的问题，联姻不成，舒、易两家的情义还是在的，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了。”毕竟易黍宵今天躺在这儿，很大部分原因还是“她”……
历来手段狠绝的舒家肯松口，易家二老自然是感激不尽，要不是辈份在那，恐怕真要九十度鞠躬了。
舒娣从高档的独立病房出来，远远望见对面楼层有个熟悉的身影，一身剪裁得体的校服，来自于她们学校。
孟想拎着热腾腾的米粥往病房走，邹瑶正挣扎着要坐起来，孟想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我把粥买回来了！诶？你别动别动，我来！你手还插着吊针呢，这样垫着舒服吗？”孟想把枕头垫在她身后，“还是我们小时候常去吃的那家，味道都没变呢，呼～好烫！”
“那家啊……离这那么远，难怪去这么久……”
“嘻嘻，也没多远……”
孟想固执地要喂她，一勺一勺吹到温热了才送到她嘴边。
“耽搁的这些课程能跟得上吗？”
“没有问题的……”
“呵呵，是啊，你看我，都忘了你是一个学霸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一时找不到话题。
“邹瑶，我知道叔叔阿姨都不待见我……但我听小渝说…说你住院跟我有关系……是真的吗？”
邹瑶许久没说话，突然灿烂一笑：“那丫头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如果说是因为她，只怕她又要自责了，她太了解她了。
孟想失望地垂下眼皮，小声说：“这样啊……”
邹瑶犹豫一阵，忍不住问道：“她对你好吗？听说你们在一起了，之前她那样对你，呵呵，追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啊？你说谁？”
“还能有谁，姓舒那位呗！”
“……谁跟她在一起了？再说，她也没追过我。”那也叫追人？那是真的要置她于地狱。这也不怪邹瑶，她从没把自己真正的遭遇跟她说过。
“可是你们不是每天都一起上学放学？”
“老师拜托了她帮我补课而已。”
“哦…那、那你想好考哪所大学没？”
“如果你不出国，我也想考F大，以前成绩达不到，现在…似乎够了呢，跟你一个学校起码在另一个城市有个照应，不然我就留在本市…”声音越说越低。
她记得，邹瑶说国内考F大，要么留学。
“邹瑶，你别出国好不好？”
室内又是好长一段沉默，室外，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一个护士推着治疗车往这边来，靠在门外许久的人目无焦距地盯着地面，一只鞋尖看似无聊地碾压着瓷砖，然而力道却像要将地面碾碎一般。
护士认出是之前从易家少爷病房出来的小姐，她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刚要出声询问，那人将墨镜重新戴回脸上，遮尽眸中情绪，只留给护士一个凌厉却…落寞的背影……莫名的，那护士竟红了一张脸，忍不住唾弃了自己一口。

刘医生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人，一头黑线地在医疗器械上忙碌着。
舒娣本来只是一场普通的感冒，用些一般点的药物就成了，但是她却要求医生打吊针，药剂药量都要最全面，非把自己当个重感冒病人来治疗。
医生离开后，舒娣满意躺在床上，安心地享受着药水一滴滴输入自己体内，然后拨了个电话。
“喂？你有事？”听筒里传来孟想的声音。
“我病了，在家里，你过来看我。”命令的口气。
“……”
“我要喝粥。”
“我这边有事走不开，你让张嫂帮你熬一些……”
“我要喝你买的。”舒娣不退让，继续说，“我等你……”
“我……”
舒娣不待孟想说完就掐了电话，慢慢勾起唇角，像个争宠的小孩，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一系列行为有多么幼稚。
一放学孟想就去了医院，今天邹瑶出院，难得邹渝也没摆脸色，又因为父母临时要加班，三个人回家里煲了些汤喝，看了两集电视剧，孟想恋恋不舍地告了别，打算往家走。
摸出手机发现好几个未接电话，全是舒娣的。孟想才想起舒娣让她买粥的事，之前上课调了静音，放学后又忘了调回来，一直放在书包里没听见，这么晚了，她一个病人应该早休息了吧？
孟想纠结一阵，终究没再回电话。
第二天的教室里，舒娣完好无损地坐在座位上，看样子并没有大碍，孟想舒了一口气。
孟想应该是有两天没见到舒娣了，此刻她看自己的眼神让她想起北京的天气，全是霾。
孟想不会知道，昨天舒娣一遍遍望向窗外时的眼神有多么紧张和开心，然而从兴奋的期待到彻底的失望，五味杂陈，千百回转，舒娣细细体验了一回。
“那个，你没事了吧？”迫于压力，或许还有些许担忧，孟想开口问。
“像孟同学这样的大忙人，我有事没事，你哪有空来理会？”
这口气…是有一股幽怨的意味？舒娣怨她？
“对不起……昨天我、手机没听见，忘了……”孟想把头埋低了一分。
“其实，你怕见到我对不对？”
“……也不全是…”
“也不全是？那就是有咯？”
“……”
正好上课铃响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