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王道】师哥,回家(中篇原著向 近期内完结 凤跖有 HE )



46

横纵剑法虽然相生相克,但其却是同祖同根,有些相似之处也实属正常。盖聂剑锋一偏,忽然反刺一剑,卫庄并没有防御,而是继续方才的动作,横纵相交本应在此刻进行一次碰剑,然而两剑非但没有相撞,反而相似相融般侧闪而过。

「师哥你在试探我...」卫庄一笑,「我也不怕让你看清楚。」

仅仅只需一刻,盖聂便看清了,方才卫庄所使分明就是自己常用的一套剑法,而不是攻击迅猛的横剑法所有。

「小庄!」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师哥真是让人佩服。」

卫庄在鬼谷所学就是为了战胜纵剑,虽然那只有三年,但却足以了解纵剑法的优势和缺口。由卫庄使用的纵剑法,很精准的避开了其中的劣势,盖聂发现竟难以找到任何破绽。

然而这样的困难没有给盖聂带来任何的压力,他们此刻都在为棋逢对手而兴奋着。任何事都有两面性,卫庄在占优势的情况下,却给了盖聂一个难得的寻找纵剑法破绽的机会。若能有所收获,之后加以改正,那水平就能更上一层。

这一回,盖聂反倒成了被动的一方,但他在江湖中屡屡糟人暗杀,对于这种情况完全可以自如的面对。然而即使是盖聂,在卫庄将横纵剑法混用的情况下,也有些难以应付。

最后一击快到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便已经来到了,盖聂挥剑一边抵挡一边后退,只见卫庄乘胜追击,在剑快要抵到盖聂的胸口时才转了攻势,卫庄将剑锋挑出,那轻灵的剑便划出一道弧线,剑柄撞在盖聂的胸口,盖聂疾退了几步,撞上了身后的树干。

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盖聂忍着没出声,就势倚靠在树边,「小庄你赢了。」盖聂淡淡的说。

「我知道同样的招数,只能赢师哥一回。」卫庄丢了剑,慢慢向盖聂走过去,「不过师哥你该感受到了那一剑的力量。」

盖聂点了点头,方才若不是剑柄而是剑刃,怕是就要一剑毙命了。「那一剑是横剑。」

「当然,用纵剑法战胜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追求。」

说着,卫庄已来到盖聂面前,他伟岸的背影几乎遮住了盖聂周围的光线。盖聂额间渗出了细汗,发丝也沾了颊边,他调整着有些凌乱的呼吸,双唇微微的张着,抬头向卫庄看去,就是这样一个有些不知名的感情色彩的眼神,让卫庄有些失控。

卫庄不曾见过盖聂有这样的眼神,有些迷惘,有种淡淡的哀叹。

几乎没有犹豫,卫庄将他的师哥困在了这个狭小的角落,在盖聂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拉开了他的领口。白皙的胸膛因为方才的撞击红了一片,卫庄见盖聂咬了咬下唇,知道他在忍。

此刻的盖聂看起来有些虚弱,多日不曾活动,今日这次比剑,消耗了不少体力。盖聂没说话,慢慢的推开了卫庄,边向屋内走着边收拢自己被拉开的上衣。

卫庄跟在盖聂身后,对于他的淡漠显然有些恼怒,他一把扯住盖聂未收起的衣口,将盖聂摔在了门边的栏柱上。卫庄想他或许一辈子都受不了盖聂的冷漠。更确切的说,他以为在师哥眼里自己是特别的,是那种无论是敌是友都不会断绝来往的那种。

自从盖聂来到墨家,流沙和墨家的关系也变得暧昧不明。卫庄知道机关城那一战让他们失去了一些东西,正如渊虹破碎的那一刻,正生死对决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来,仿佛有些不真实的东西也随着渊虹一般消失了。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8-23 22:09:00 +0800 CST  
近期准备打点卫聂的H,度娘轻pia。。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8-23 23:54:00 +0800 CST  
最近非常忙。不过会抽时间写文 。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8-26 10:52:00 +0800 CST  
好久没更太愧疚了...要是写H聂叔的表现好难把握,不过小棱会慢慢认真的写。为了防止度娘以后吞文,剧情和H会分开发楼。




47

「小庄。」

卫庄回过神来,忽然发现这个称呼也变得不真实起来。天底下没有一对这样的宿敌可以如此亲密而不带讽刺的称呼对方,他们是知己,这与他们是宿敌并不冲突。

朋友的目光太过宽容,试问还有比宿敌更了解自己的人吗?

想读懂盖聂真的太难了,他内敛、沉默,他习惯将所有的感情藏起来,但卫庄读得懂,他看的出在师哥的平静下,有一颗在颠簸的心。盖聂终日都无所事事,只是花所有的精力在一块木头上,渐渐的那木头竟有了剑的形状,然而它也没能给盖聂带来安慰。卫庄知道盖聂心里还是记挂着为他垂死的端木蓉。

卫庄已经分不得那究竟是感激还是爱,盖聂接住端木蓉的那一刻,他只恨白凤的飞羽为何不再深一寸,他甚至想冲上去砍掉那女人的头颅。

他一直都以为盖聂就该是一个人,一个人寂寞。

所以当盖聂再次想推开他的时候,几乎只是一瞬,卫庄拧了盖聂的手腕,将他按在了嵌了碎花的窗上。「没了剑的你就是这样...师哥,我真瞧不上这样的你。」

盖聂的温柔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现在的他可以说是狼狈,但那骨子里的韧劲却没有消失,他的眉头微微的皱着,腕间的疼痛似乎还在能忍的范围内,盖聂淡淡的说,「放手。」

「师哥,若我今日断了你这只手臂,你也不会恨我的,对不对?」

盖聂沉默了,他想回过头去,卫庄已将他的手腕攥的更紧,半晌,盖聂似是已经忍到头了,「盗跖的事,算我欠你一回,你真想这样做的话,那就换左手吧。」

卫庄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捏的是盖聂的右腕,他低下头去,指尖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划过,触到了积起的茧,那是盖聂惯用拿剑的手。

卫庄不想承认,就一瞬间,他的心疼了一下。他想去扳过盖聂的肩膀,手指却穿进了对方的发带,黑发如漆如瀑的散落开来,卫庄一把扯住盖聂的领口,踢开眼前可怜的门,将他拽进了房间。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8-26 22:28:00 +0800 CST  
盖聂被卫庄的力道弄得踉踉跄跄的倒退着,脚腕绊在门槛上,险些跌了出去。

卫庄发现面对盖聂的时候,总是不能按照自己原本的心意冷静的做事,若是别人或许他还能考虑不要下手太重了,可他却可以肆无忌惮的不加收敛的对盖聂做一些过分的事。

正如有时候他会去吻盖聂,卫庄想了许多理由去敷衍盖聂的质问,可盖聂却能心平气静的当它没有发生过,仿佛这根本没有带给听他任何影响。

卫庄拉扯着盖聂被他捏皱了的衣服,俯下身去仔细看那有些无措的表情,心中激起一阵涟漪。那一刻盖聂满眼都是卫庄飘长的银发和深邃的眸子,他几乎以为卫庄会像以前一样侵略性吻他,咬他的嘴唇。一时间,手心里竟冒出了许多冷汗。盖聂记得,他在生死攸关的时候都不曾这般无助过。

卫庄特别喜欢盖聂身上这股脱俗的气质,他的衣着单调清新,他的身体不似一个常年练武的剑客般肌肉发达,皮肤反倒因为多年不见阳光而光滑细腻。

他的手抚上那光裸的肩头,盖聂微微皱着眉,伸出的手想拉开那滚烫的掌心,却因为方才的争斗显得有些无力。离开了剑的盖聂,便没有了和卫庄战成平手的资本。

盖聂的目光有些冰冷,他看着瞳孔中充满着性欲的师弟,觉得陌生又熟悉。他抬起暗色的眸子,直视着卫庄,似乎在等待这个有些失控的师弟放开自己。

那双深红色的眸子很有神,几乎可以传达盖聂所有的想法,那其中明了的意味让卫庄有些难以接受。

「师哥,别用你那种对敌人般的眼光看我。」

盖聂很少表达自己的情感,但从他对端木蓉目光中,卫庄知道那是怜惜。而现在的目光,正如那日在机关城对决时般坚定。

他从盖聂身后扯住他的头发,强迫对方+抬起头来,「我只说一遍,这样的眼神我在别人那里不知看了多少,但一看到你这样,我就讨厌。」

「小庄,我不想和你争,你放开。」

被禁锢的感觉让不愿与别人有过多肢体接触的盖聂刻意的躲避着。好几次卫庄吻他,他最后都是快速的消失,几乎可以用落荒而逃这个词来形容。


LZ病了,给教官请了假,现在有些时间更文了。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8-27 07:33:00 +0800 CST  


48

「师哥,我实在讨厌你总用沉默来对待我,不过有的时候,你还是少说些话招人喜欢。」

卫庄低下头去,细碎的吻落在了盖聂的脖颈,稍稍加上力道去轻咬,在上面留下零零星星的红痕。盖聂僵硬着身体,两只手腕被卫庄握在身后,他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在他敏感的脊椎上慢慢的划着。

盖聂平生只以剑为伴,但早年在宫里待过一段日子,这些事情却也是多少懂得一些。他咬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挣开了卫庄的手,收起领口向后退了几步就撞上了床沿。

卫庄向前逼了几步,冷笑道,「三年前也没见你这么用力的推开荆轲..」

盖聂的心一震,荆轲的死是他永远的痛,不管何时想起来都百感交集。就是这样一瞬间,卫庄已来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盖聂原本的视线。

「因为他当时醉了,而你现在很清醒。」盖聂一字一句的说着,「小庄,你为什么...」

话还没有问完,卫庄显然是失去了耐性,低下身一口咬在了盖聂的胸前,盖聂闷哼一声,这一举动硬是让他将说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卫庄不想听师哥用一个兄长的口吻说出那些俗人拥护的大道理,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在现实而精明的流沙首领面前没有半点价值。

在鬼谷的那个夜晚他给罚跪的盖聂上药,那是他第一次肆无忌惮的触碰盖聂。他上药的时候没有分寸,盖聂忍不了了最多不过是身体颤一下,牙关却咬得紧,一声不吭。

有一次他将填了草药的布料一圈一圈的缠在盖聂身上,那次盖聂伤在胸口上,光着上身,加上天已入冬,不知是疼是冷,止不住的浑身发抖。卫庄在缠到前面的时候身体前倾,贴上了盖聂的背,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具身体的律动。

手中的布料似是不听话了般,卫庄的双手紧紧拉住了它们,却感觉到在怀里的身体猛地动了一下,盖聂脸色惨白,回过头来看着卫庄,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小庄。

「剩下的你自己弄吧。」

卫庄起了身,丢下盖聂便走出门去。迎面而来的寒冷却也没能浇熄他那股莫名的欲火,卫庄是韩国的贵族,好看的像赤练一般的女人没少见,也没发生过今天这样的事。

他在那个经常与盖聂决战的悬崖边坐了一夜,也不觉得困,也不觉得冷。夜色深了,连淡色的月光都泛着冰冷,一束火把照亮的周围,卫庄回过头去,看见了只随意披了件外衣就跑出来的盖聂。

「我找了你好久。」盖聂说。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师哥何必这么费心。」卫庄说着便起了身,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树间。

从那以后卫庄再也没给盖聂上过药,有时候对于盖聂身上受了伤也视而不见。

盖聂总是会看他一眼,然后默默的自己包扎。盖聂想小庄本来就是个独立而且怕麻烦的人,也没有半点怨言。

如今已到了而立之年的卫庄有过不少女人,但他再也没能找到当年的那种感觉。如今,盖聂已不在弱冠,原本纤瘦的骨架也有了成熟的味道。

卫庄的手在盖聂的身上留恋着不肯离去,划过他的一根根肋骨,划过他的腰腹,双唇还不遗余力的在那白皙的处女地上作恶。看着盖聂的呼吸慢慢的开始急促,卫庄心里明白,他迷恋的不是一具或是纤细或是成熟的身体,而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盖聂从来都是卫庄不想承认的敬重的人,在他看来盖聂不管是在练剑的天赋和技巧上都堪称完美,但越是完美,卫庄那不甘落后的心就越想在其中寻找别人看不到的瑕疵。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8-28 08:35:00 +0800 CST  


49

卫庄一直没有去吻盖聂的嘴唇,就是想听听他能说出怎样的话,而盖聂死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反抗从未停止过。饶是天下第一剑,有着处事不惊的心态,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师哥你没什么想说的么。」

「放开我。」盖聂直视卫庄,淡漠的回答。

卫庄见盖聂冷下脸来,似乎在预料之中般没有在意,「看来只有这一句啊」他笑着将盖聂的肩膀禁锢在双臂间,唇齿磨上了那细腻的耳廓。那里的神经格外的脆弱,让盖聂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体。

卫庄的手指穿过盖聂散开的黑发,将它们拉扯住,倾身吻上他微张的薄唇,迫不及待的舔舐过他的唇角,又将舌头深深的探入那 温热的口腔中。那或是温和或是粗暴的吻让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凌乱,卫庄暗想两人比剑的时候,有时过百招呼吸都不会产生变化。

就在盖聂稍微调整了呼吸后,卫庄忽然按住他的脑后,长驱直入的舌尖几乎要触到他的喉咙,盖聂的身体忽然绷紧,后背一片酸麻,提起的力气顿时散去了大半。

「唔...」盖聂只闷声声的发出一声呜咽,下唇就被重重的咬了。

正想趁机起身,卫庄的手却一把按在了他的喉口,他动一下,脖颈上的力道就加一分。

「师哥,其实不用剑的话,想杀你真的很容易。」

盖聂冷淡的看着他,他捏着那脆弱的喉骨一把将盖聂拽了起来,「师哥我再说一遍,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盖聂那一刻根本喘不上气来,眼前满满的都是黑暗,他伸出两只手去掰卫庄的手腕,卫庄却以热烈的吻堵住了他的唇,一时间窒息的感觉让盖聂的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被吻得麻木的唇齿间,极其缺氧的情况让他再不能感受到那滚烫的唇以外的事物。

看着盖聂越发皱紧的眉头,卫庄终于松了手,手指慢慢向下滑进了他松垮的上衣,抚摸着那里的皮肤,时不时的扯起胸前的凸起,让身下的人顿时痛痒交加。

盖聂的额角已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呼吸也变得湿热。卫庄将他的衣物拉扯到腰间,俯身下去,滚烫的身体压上了盖聂,冰凉的触觉让卫庄一贴上他便不想再起身。

卫庄的手摸索着凌乱的衣物,按上了盖聂身下已经起了反应的地方,一点一点的描绘着。

「别碰,快住手。」盖聂苍白的脸颊已染上了淡色的红,从未被这样触碰过的他,一时间剧烈的挣扎起来。

「你的话我什么时候听过...师哥。」卫庄戏谑的笑着将盖聂腰间的束带抽了出来,毫不犹豫的探进他的下体,一把握住了那已渗出了些许液体的欲望。

盖聂的脸上满是屈辱,咬着唇不吭一声,任卫庄的指尖在那脆弱的铃口见摩擦。不曾经历过这些的身体太容易被掌控,不断攀升的快感让盖聂只想赶紧结束。那套弄的力量越来越大,速度也越发的快起来,刺激使盖聂的胸前也红了一片。

白色的液体溅上了裸露的上身,紧绷的身体终于得到了解放,胸膛的起伏也变得缓和,盖聂侧着脸,黑发盖住了他此刻的神情。可卫庄显然不打算就此结束,他的手依旧没有离开那已经软下去的地方,反而紧紧的握住,盖聂的喘息中带了些浓重的鼻音,很明显还没从方才的余韵中走出。

直到盖聂脱力般第二次解脱,卫庄才放开他,用沾了液体的手指往他的双腿间摸去。




LZ:先发这些,等过段时间没被吞掉再发剩下的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8-29 09:01:00 +0800 CST  


50

即使带着湿滑的体液,被强硬侵入的痛感也没有因此减轻。

卫庄抬起头看着盖聂,冷不防的一掌拍在他的臀上,那清脆的声音显然给了盖聂不
少刺激。卫庄用了用力,硬是将两根手指都挤了进去。滚烫的狭窄紧紧扣着他,卫庄开
始在其中慢慢的触碰。

盖聂决然的眼神一直没有变,他努力忍着体内的不适感,眉头紧锁。那手指抽离了
他的身体,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早已滚烫的欲望已经开始慢慢进入他的身体,盖聂不
停止的排斥着,后退着。卫庄却忽然用双手紧紧按住了他腰身,用力闯了进来。

「啊..!」盖聂再也控制不住,疼痛让他惨叫出来,他觉得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在身
体里,卫庄伸手在那处划过,带了血的指尖凑到盖聂面前,刺伤了他的眼。

「我以为你还能再忍一会儿呢,师哥。」

盖聂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那埋在体内的东西忽的全部抽出,又用力的全部进入,
每一次都撞在不同的地方,逼得他不得不仰着脖颈,发出一些羞耻的声音。

卫庄将他翻过身,捞起他的腰,从身后再次用力的侵犯那不曾有人碰过的地方。「
师哥,今日你若是服软我也就放了你。」

盖聂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人,骨子里的倔强从没有因为他的大度而消失。他的上
身无力的贴在床上,手指嵌进床单,被撞的疼了就闷哼几声,直忍到眼前一片模糊,几
乎失去了意识。

「师哥我早就说过,如果我做了伤害你的事,那都是被你惯坏了。」

他将比印象中消瘦了许多的师哥抱起,以便更深入的进入。盖聂的双眸紧闭着,垂
着头,满脸的疲倦。

「你也别怪我。」卫庄撩起盖聂挡在额前的长发,慢慢凑上去,「我宁可看你一个
人孤独到死,也不可能让你娶那个叫端木蓉的女人。」

盖聂缓缓睁开了眼,微弱的声音中带着喘息,「端木蓉于我..啊..有..有救命之恩
。」

「你会娶她?」

盖聂摇了摇头,「那会害了她。」

「若师哥骗我,那将如何?」

「我从不欺骗..」

卫庄眯着双眸仔细的听着,盖聂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却没了下文。卫庄按着他的双
肩将他从身边拉开,才注意到盖聂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睡去了。

卫庄起了身,穿上衣物离开了房间。就如曾在鬼谷的那一夜般在外面坐了一夜。他
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负着伤冒着寒,只披了件外衣就跑出来找了他一夜的盖聂,当时师
哥手里的火把明明快要熄灭了,卫庄却觉得它似乎照的自己睁不开眼。

傲慢的流沙首领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逃避,从十年前就是这样。

黑夜中,冷风吹起如雪的白发,在漆黑中格外的醒目。卫庄慢慢回过头,明知道如
果盖聂出现自己会如何的骂他一顿,然而却阻挡不住期待他出现的心情。

不管是怎样的人,终究都是在等待光明么,在夜幕中呆久了,也开始怀念那一束微
弱的光,或者说怀念那个执光的人。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8-30 12:15:00 +0800 CST  


51

白凤刚有了意识,警惕性就提到了最高。一把揪住身边的人按在床板上,敏捷的坐了起来。

「你干什么...!」盗跖低骂了一声。

「条件反射。」白凤收了手,极好的夜视能力让他注意到盗跖困得几乎睁不开眼,「你趴在这里干什么。」

盗跖嘟嘟囔囔的吐了几个白凤听不清的字,趴在床边又睡着了。

白凤想起白天的时候,和魍魉对决时的情况。那和他一般年纪的直头发的杀手确实有些本事,转眼间已追至他身后。白凤冷斥一声,也不顾尚未恢复的内力,一直保持着领先的距离。

两人均是身轻如燕,身怀绝技的高手,又都逢在这般争强好胜的年纪,转瞬已在山峦树里间追逐了几个回合。白凤在空中的姿势很美,像羽燕般轻灵,像孤鸿般惊世。魍魉从未见过一个杀手能如此的脱俗潇洒,他提力忽的追上去,想扣住白凤的肩膀,可白凤更快,侧身一闪,沿着路又折回去了。

「我还能更快。」魍魉紧追上来,在白凤身侧现身,「你平时也跑得这般吃力么..」

「这些废话等你跑赢我再说。」

方才在速度加到最快时的折身一闪,身上带了伤的破绽却没能逃过魍魉的眼睛。「不如我们改日再比。」

「想认输也不用找这种理由。」

半晌,魍魉才发现这个受了伤的白凤也不好对付,他想尽快结束这场比试,可每当加速的时候,白凤也跟着提速。魍魉暗问:白凤,你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魍魉正思索着,小腿已被重重的击中,脚下一空摔进了林中。白凤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抬头看见白凤凰自空中飞过,盗跖从它身上跳了下来,方才击中魍魉的正是盗王之王的飞轮。

「我以为这是你我之间的较量,原来你还有帮手。」魍魉以剑撑着身体站了起来,那冷不防的一击显然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创伤。

「对付你还不需要帮手。」白凤冷冷的说。

白凤这种人是不屑于掩饰和谎言的,魍魉在六剑奴中也正是这样的人,许久不曾碰见这样强劲的对手,这让他身上的血液几乎沸腾,「后会有期。」魍魉收了剑,在林中迅速消失了。

盗跖看着白凤一步步向他走来,手里拿着飞轮,有些尴尬,「我看你跑的那么拼命,我以为他在追杀你..喂!」

还没走几步,白凤就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看着盗跖那张经常带着笑的脸上露出的忧虑,白凤嗤笑了一声,「你来的真是时候..」

「伤没好还跑这么快,你疯了你!!」盗跖气急败坏的指着白凤。

「你这是在心疼我么。」白凤倚着树,将头靠在自己的双臂上,哪里有身负内伤的样子。他的目光难得的不再冰冷,而是充满了温和。

「大爷我不是心疼你。」盗跖平时的小痞子样又出现了,他在白凤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是心疼你这副生的这么美的身体被你糟蹋了。」

白凤秀眉一挑,手指卷着细长的发丝,看着脸有些红的盗跖,邪笑着说,「流沙白凤,自然是听命于流沙。」

听命于流沙。这话再明显不过了,流沙自卫庄之下以四天王为核心,白凤无疑是流沙四天王之首,还能听命于谁。「卫庄这个无耻的家伙,分明是还计较之前的事,大爷我今天非得找他评评理...」

气势汹汹的盗王之王没蹦几步,回过头便看见白凤一副看笑话的样子,正盯着自己。那狭长的眸子明明充满了假意的疑问:你怎么还不去?

「你要是得罪了他,他要杀你,可别连累了我。」白凤悠然的开口。

盗跖冷哼一声,骂骂咧咧的找那只白凤凰去了。他现在别说用电光神行步,就连走路都有问题,不借助那只大鸟还真是力不从心。盗跖回来接白凤的时候,白凤靠在树边睡着了,推了好几次也推不醒。

紧握着墨家那边雪女回给他的信,上面速回的字样让盗跖在这一刻犹豫了。白凤为他做的,他觉得很难还上了,可他毕竟不是流沙人,他还有自己的归属。

盗跖想等亲眼看到白凤的伤好了再离去,可以白凤的个性,若是恢复了,他还能走的了吗。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8-31 22:42:00 +0800 CST  


52

最近墨家在张良的特意照顾下,在齐鲁之地很快就适应了。几日前大铁锤硬是将高渐离拉到了一间酒寮喝酒,之后高渐离便得空就会来这里买些酒回去。

高渐离不是个爱酒的人,正如他说过酒能乱事。可那间酒寮实在特别,每天客人络绎不绝是自然,但引起高渐离注意的是那酒的味道:辣的让人呛眼泪。他不由得想起死去了多年的荆轲,荆轲就喜欢这种味道很重的酒,喝起来没完没了,好似有多少沉甸甸的心事无法吐露般。

高渐离想那应该是个错觉,荆轲跟荆天明一样在处事方面是个粗脑筋,更是那种敢言的人,想来有心事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最近墨家的事压的高渐离也有些力不从心,看到盗跖寄来的信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他携着剑背着琴,在这片危机四伏的齐鲁之地,只有晚上才能出现在市井。

那酒寮简单的很,一个收账的老板几个麻利的伙计。高渐离买了酒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带回去,而是就着这久违的气氛在角落了独饮起来。

「老板,这酒是何人所酿。」

「回客官,是我的一个朋友。」

高渐离见这酒寮的老板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便拿了一串钱放在桌边,「请你叫他出来一下。」

小生意人看了钱哪有不眼红的,高渐离瞟了眼前这位老板,似乎对这天上掉馅饼的事不感兴趣,脸上的笑都是敷衍。那老板的双手绰在袖口中,江湖经验颇深的高渐离可以确定那其中必然藏了利器。

修长的指在腰间的水寒剑上来回划了几下,眼看双方就要兵戎相见,那后房中忽然传来明朗的笑声,高渐离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粗布,面向还算友善的人挥开帘子一边拱手一边走来。

「您要见我?我生的丑,怕扰了客官雅兴。」

高渐离打量那人,身材匀称修长,背微微驮着,头发散乱,脸色黝黑,近看确实丑陋,让人不愿亲近。可高渐离却发现这个人身上似乎有些东西在吸引着自己。

「坐。」高渐离说着已是自顾自斟了酒。

那人抬头,眸子竟是深邃的如酒般醉人。他再一拱手,坐了下来,但始终低着头盯着装了酒的杯子。「这地界夜里并不太平,客官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虎狼之国虎视眈眈,那王座上的人一日不死,岂有天平之地。」

「客官真是醉了。小人后面还有些事,就不多奉陪了。」那人说着起了身,驼着背慢慢的走回去,帘子一撩,就如来的突然一般,去的也潇洒。

「真是个怪人。」

酿酒人去了后院,酒寮的老板一把便拉住他,「你可知你这出现有多危险,这些日子我怕你早被罗网盯上了。」

那人爽朗一笑,背也不驼了,「我如今换了副样子,他们认不得。外面这人...是我一个旧时的朋友,一时..」

「你在这里逗留太久了,不如再去避避风头,荆兄弟。」

「嬴政还惦记我呢,看样子非得见到我的尸体不可啊。不过这些日子墨家也很危险,我想再等些日子,等他们一切都恢复了再走。」

老板说,「你既是如此挂念,为何不回去?」

那酿酒人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我这样的身份,只能连累他。他身边已经有了人,至于我..让他以为我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9-02 08:25:00 +0800 CST  
不是都开学了么,人怎么忽然增多了。。
抱歉啊,新的一章正在码字中。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9-03 22:06:00 +0800 CST  


53

今天对于盗跖来说的的确确是个特别的日子:这是他跟白凤一起,头一次比对方醒的早。

盗跖不是个懒人,相反,他勤勤快快,人也麻利。他心里不由得埋怨白凤,害得他这个向来早起早睡的人,硬生生的睡不成起不来。这一回他一睁眼,便蹭的坐了起来。

白凤冲着他,侧着身子。凌乱的蓝紫发让他带了些慵懒的美,领口大敞,一双长腿交叠着暴露在外。大清早的天还不算亮,盗跖也不算太清醒,看了身边的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

天啊,自从爱上蓉姑娘他可再没碰过女人。这是怎么回事....

等到白凤翻了个身,盗跖才反应过来,他再次打量过去,白凤的一头长发披在背上,只露着肩膀,整个人都陷在床铺里。有这样一个美人躺在自己身边,盗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哀嚎,他翻身起来,穿上鞋,低骂一句,「这世道,你怎么没被你们老大给收了....」

「你想死啊。」

白凤有些沙哑的声音把盗跖惊得险些跌出去,他也不顾另一只没穿上的鞋子,抓起来就蹦着到了门口,将身体靠在了门板上。「你你你你...」

「跑这么远干什么。」白凤坐起身,将头发往身后一撩,眯眼看着盗跖,「过来。」

天呐,他曾经对这样的场景多么的向往过:每天起床能有个美人对他这样这样。盗跖虽然是个挺滑头的人,不过方才把白凤当成了女人怕是犯了忌讳,这贼祖宗竟然也有些心虚起来,「你说就是了,我听的见...」

「你刚才盯着我那么久,在想什么?」

「....」盗跖摸了摸脑袋,身后的双手慢慢的把门打开,「对了,宝鸽鸽该喂了..」

说着正准备脚底抹油,白凤忽然开口了,「你说什么?..」

盗跖当然知道白凤问的是什么,他嘿嘿一笑,「我起的名字,怎么样?..」

「这是什么烂名字。」白凤看盗跖的动作只觉得好笑,也不再追究些什么,倒下便接着睡了。

「什么?!」盗跖一听气就上来了,他几步蹦到床边,一把将白凤揪起来,「那你给大爷说说,它叫什么?」

「白凤凰..」白凤幽幽的说,「和我一样..」

盗跖手一松,撇撇嘴,「这才是什么烂名字..」他显然没注意到白凤表情的细微变化,大方的一拍胸脯,「我这个行遍天下打家劫舍救急扶贫偷遍天下的盗跖大爷一心拯救苍生,名扬天下,让我起的名字别人还没福气呢。」

白凤邪魅的一挑眉,拉着盗跖的手往自己身下摸去,「拯救苍生的盗跖大爷,先来拯救一下我吧..」

盗跖一触到那里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抽回手,再一看已是红了脸,大清早确实该清醒一些,他抱着没穿上的一只鞋,趁白凤还有睡意,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

之后不久,白凤被一只扑扑楞楞的信鸽吵醒了,他眯着蓝色的眸子看着那空空如也的鸽子腿,想墨家带来的东西应该已经被盗跖取走了。信鸽一定是他跟魍魉对决的时候到的,所以被盗跖先一步抓到了。

白凤没了睡意,披了件外衣坐起身,一下一下的抚着鸽子的羽毛。他太清楚盗跖是个彻头彻尾的墨家人,早晚会离开流沙。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9-04 21:48:00 +0800 CST  


54

卫庄半夜离开的时候盖聂还算清醒,疲劳让他困倦,可身体上的疼痛更是让他难以入睡。那看起来早已不再单薄的师弟将他搂在怀里,他也少了些倔强,顺从的靠在那宽阔的肩膀上。

正值入秋的季节,外面也凉了许多。晚风飒飒,其中的气息也很容易被卫庄捕捉,流沙中如果没有特殊事物,通常属下是不敢擅自打扰首领休息的。黑麒麟从窗缝间化作影子进了房间,正要开口,卫庄却抬手制止了他,「出去说。」

那声音很轻,黑麒麟抬了头才注意到卫庄怀里的盖聂,他点点头退了出去。卫庄慢慢将盖聂放下,起了身走过几步,又折了回来,替盖聂塞了塞被角。

「渊虹呢。」

黑麒麟回来了,以卫庄的了解,任务应该是已经完成了,记得麟儿走的时候曾交待过,渊虹修好后不管何时都立即来见自己,蒙恬正在追查它的下落,以免夜长梦多。

黑麒麟有些犹豫的取了背上的剑,递给卫庄。卫庄拔剑,仔细看剑身,竟没有发现粘结的接口,他的手指一点点的滑在剑刃上,缓缓的说道,「不够长。」

一丝惊讶漫上了黑麒麟掩在斗篷中的脸,徐夫子是曾说过渊虹的长度跟从前比确有些许小差别,他没想到自己不曾开口,卫庄已是看了出来,「渊虹断裂的时候,接口处有一部分被鲨齿的剑气震成了粉末。」

「有没有什么办法。」

「秦宫。」黑麒麟说,「他铸剑时说过嬴政曾赏赐给扶苏一件上古时期传下来的短刃,可以以它来接铸。」

「流沙就暂时听命于白凤和赤练。」几乎没有犹豫,卫庄收了渊虹,带上鲨齿就要离去。

黑麒麟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问卫庄为什么能看出来,哪怕渊虹只是发生了些细微到很容易被世人无视的变化。卫庄抿嘴冷笑着,对于一件可能会取你性命的东西,怎么可能不了解。

或许这才是剑客。在他们看来,剑与他们本身一样有着灵魂。

皇宫禁卫军的对于公子扶苏的保护力度仅次于始皇帝嬴政,黑麒麟想他的首领总是这样自负,江湖组织且不放在眼里,连帝国都视之甚轻。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9-10 22:39:00 +0800 CST  

第二天清晨盖聂醒来后,靠在床边眼神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门被忽然撞开了,盖聂抬眼,看到火急火燎的盗跖,心里平静了许多。盗王之王显得有些灰溜溜的,手里攥着一块一方大的绢子。

不得不说生在乱世的盗跖却生了副大大咧咧的性子,前几日在墨家还揪着盖聂的领子骂,这几日在流沙也算无依无靠的,见了盖聂这个熟人倒是格外的热情。

「雪女给我来信了,说墨家一切都好。」像是在极力证明自己的话是正确的似的,盗跖展开那只绢子,指着上面的字有些激动的说,「上面还说蓉姑娘被荀子救了..」

盖聂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盗跖有些不高兴了,「喂..蓉姑娘好歹救过你的命,你就这态度啊。」

「听到这个消息,我自然高兴。」盖聂的脸色看起来还有些苍白,他看向盗跖手里的绢子,缓缓说,「这东西还是快些毁掉。」

盗跖收了信,才注意到盖聂跟平常比有些不对劲。盖聂于情于理都对墨家有恩,更是救了自己的命,在盗跖眼里早已把他当成了兄弟,「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要离开这里。」盖聂说。

「不行,墨家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中,我身为墨家人自然要回去,可你..」

「无关墨家。」盖聂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幽然的声音飘来,盗跖登时一激灵,险些说不出话来。他回过头,不由得有抽自己一个耳光的冲动,方才进来竟然连门都忘关了,此刻白凤正靠在门上,吹着手里的一根凤羽。

白凤脸上慵懒的睡意还没有消去,他慢慢走向盖聂,唇边勾起一个不明意味的弧度,「他不在,流沙没人拦的住你,不过我的谍翅会一直跟着你..」

盖聂并不为之所动,盗跖却一把将白凤推开,「盖聂可是帮我们墨家的,我们之间说话,你给我出去。」

「墨家?」白凤一挑眉,蓝色的眸子深的醉人,「盖先生不是鬼谷的人么。」年轻的流沙天王转过身,慢慢的像门外走去,「非要说的话,盖先生给流沙倒是有些渊源,不是么?」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9-10 23:17:00 +0800 CST  

55

那酒寮的老板本是荆轲的老朋友。前些日子荆轲暗中得知流沙围攻墨家的消息,冒着被罗网刺客团盯上的风险去了墨家机关城,可流沙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虽然日夜兼程荆轲也没能赶上。

随后他按照墨家留下的标记,一路追到齐鲁,先是易了容,后让朋友开了这家酒寮,而自己在暗中关注着秦宫和墨家的动向。有一日晚上市井熙攘,他正端着一碗酒走在街头打算大醉一场,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知怎么的吸引了他,当荆轲看出那是高渐离的时候,目光就再也不能由自己控制了。

高渐离披着一件淡黄色的披风迎面而来,水寒和古琴依然不离身,他身边银发的舞姬手里正拿着一只小灯笼,两人如神仙眷侣般缓缓的在人群中踱步。

几年不见,在这片不平静的土地上,见了却不能相认,荆轲忽然觉得喉咙处一阵酸痛,借着酒劲竟有些哽咽。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快要擦肩而过之际,荆轲忽然向前方倒了下去,高渐离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人群中格格不入的酒鬼,他想到荆轲也总是在大街上就喝的酩酊大醉,就这么一想,竟下意识的伸出了双手。

那酒鬼的手攥住了他的胳膊,他用力将他拽了起来。一旁的雪女虽然有些吃惊,但也赶紧过来扶。一接触到那比原来瘦削了的身体,荆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扑到他怀里。

高渐离对这样的举动很不满,他一把将这酒鬼推开,冷冷的说,「能走的话就快走。」

荆轲缩着脖子,唯唯诺诺的点头。胃里的酒一阵翻腾,再添了口,却是苦的难以下咽。

高渐离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回过了头,刚才那人的手劲很大,把他的双臂都握的生疼。可那人却摇摇晃晃的往人群里去了,一时间,高渐离觉得那抹身影不知怎么的,带了些凄凉。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9-11 23:01:00 +0800 CST  

最近酒寮的老板隔三差五都会见到高渐离来买酒,或许是因为身份特殊,他也不久留,通常都是买了就走。

老板走进后房,荆轲正盘腿坐在窗前,一边喝酒一边翻弄着竹笺。

「他来了,你也不去看看。」

荆轲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罢,还是不见的好。」

老板一笑,走过去坐在荆轲身边,按着他的肩膀说,「那就赶紧离开这里,最近风声越来越紧了,你的伤好了以后可从没在一个地方呆这么久过。」

「墨家现在实在让我放下不下。」荆轲含糊的嘟囔了几句,忽然把空酒壶扔给老板,「拿酒去!」

这天,高渐离买了酒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叫了老板,让他把前些日子那个酿酒的杂役叫出来。老板叹了口气,说,「他这几日总在郊外的悬崖边喝酒,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这杂役倒是自由的很。」高渐离拎起酒,背了琴和剑,上山去了。

他来到悬崖之上,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天色已经暗了,那人潇洒的面望群岭,席地而坐,身边尽是些空罐子。

高渐离默默的走上前去,拔了剑,冲他的后背要害直刺过去,荆轲感觉到一阵剑气袭来,以为是秦兵追来了,顿时酒醒了大半,他翻手捞过对方的腕间,另一只手一扣,竟将高渐离的剑夺了过来。

本应一剑穿喉,荆轲在夜色中看清高渐离的脸后,登时愣住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声音冰冷,堪比水寒之冽。「为什么隐瞒自己的身份?」

「我不是你的敌人。」荆轲侧过脸,将剑还了,走到从前的位置坐下,继续往嗓子里灌酒。「我不会骗你。」

高渐离慢慢走到荆轲身边坐了下来,拿了刚买的酒,两人各自喝着,各怀心事。

「这些年我一直在逃亡的日子中度过。」荆轲说。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荆轲一笑,「不过是因为些许小事,我差点把他们的头儿给宰了。几年前我曾被大火困在茅屋中,当时我受了重伤,拼了命从床上翻下来,却发现茅屋地面下有一个小酒窖。但是,他们找不到我的尸体,还是不会放过我。你好像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已不在人世的朋友。」高渐离侧过脸直视他,「甚至,我一直在怀疑..」

荆轲摇了摇头,「你的朋友已经去了,你把我认成他,对我和他都不公平。他..一定希望你能幸福的活下去。」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9-13 23:27:00 +0800 CST  


56

高渐离酒量一直算不错,不过跟荆轲比自然是逊色了不少。两人对坐着互相举杯,喝光了所有的酒。此时的高渐离已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他摸着琴靠在上面,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睡过去了。

荆轲的眼神很复杂,他抬起头看着远处的群山,夜深了却没有睡意。他在高渐离身边默默的守着,一双深邃的眼带了些哀伤。

这一夜过的很安静,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关系,高渐离睡的很稳。机关鸟飞来的时候,最先看到它的是荆轲。出事了...

高渐离听到动静后缓缓睁开了眼,他从鸟嘴里取出了一条丝绢,上面写道:丁胖子说天明和少羽去城里了,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蒙恬的军队。

虽然有少羽在可以让他们放心些,不过一旦遭遇蒙恬,怕是少羽也支撑不了多久。高渐离背了琴和剑,对在崖边坐了一夜的荆轲说,「我有事先走了。」

以朝廷钦犯的身份公然出现在咸阳最繁华的地界,高渐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哪怕被发现,他只想赶紧把天明安全的带回去。

此时的大街上,蒙恬正带领着军队往咸阳宫而去,高大伟岸的帝国将领坐在骏马之上,威风凛凛。人群中少羽正按着天明俯下身去,两人谨慎的等待这一劫过去。

队伍缓缓行进着,蒙恬忽然抬起手臂,大队停了下来。凌厉的眸子瞥向被吓得哆嗦的百姓,果不其然在其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帝国的敌人,想逃过我的眼睛是不可能的。」

利剑疾指,少羽已挡在天明身前,提了霸王枪跃身而出,蒙恬拔剑迎击,兵器相撞,少羽连退几步,虎口处已是震的有些发麻。

「少羽!」

几个回合下来,利刃正劈向少羽的身后时,高渐离正好赶到,水寒出鞘,蒙恬嘴角一勾,自机关城一战墨家音讯全无,如今倒是送上门来了。

少羽侧身闪过,脚下难以把持,跌坐在了地上。天明大叫一声从人群中连滚带爬的挤出来,扑到了少羽身边,「少羽..你没事吧?」

少羽见不远处正与蒙恬酣战的高渐离已渐渐的处了弱势,便以枪撑着身体了站起来,「小子,你也太瞧不起你大哥了。」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9-17 23:58:00 +0800 CST  

有了少羽相助,三人一时间僵持不下。然而秦兵却在不断增加,躲在人群里只有些三脚猫工夫的天明已被揪了出来,「这回死定了!!」天明挣揣了半天也无能为力。秦兵收到蒙恬的指示,便悄悄将天明先行带走。

没有任何人发现在楼顶坐了许久的荆轲,他手里捏着剑,一直在犹豫着。高渐离太过于熟悉他的剑法,一旦出手,或许他将不得不离开咸阳。荆轲知道,他还不想走。

居高临下的荆轲注意到了人群中被带走的那个孩子,他起了身一跃而下,将几个秦兵打翻在地,一把揪起天明便向城门外跑。「快走!」他远远的冲高渐离喊去。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明明是被带着跑的天明此刻已经累得喘不上气来,再看这来历不明的大叔倒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小子,我救了你,你就这态度啊。不过我可得走了..」

荆轲看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一双大眼睛显得很机灵,瞬间对他的身世产生了兴趣。若不是担心高渐离马上会追来,善谈的他应该会逗逗这个孩子玩,后又想来高渐离如此护他,应当是墨家人的后人。

「天明..我叫天明!」他大声冲着荆轲的背影喊道。

那身影忽然怔住了,荆轲脸上柔和的笑意一瞬间僵住了,竟再也挪不动脚步。他回过身,淡淡的问道,「你..姓什么。」

荆轲见到那个叫天明的孩子缓缓摇了摇头。他走过去,在天明身前蹲下身,默默的想来他那孤身一人的儿子也该是这个岁数了。

荆轲看着那圆圆的小脸,心里一阵酸涩。不过是过了几年,怎么一个孩子的变化就这么大。

「你干嘛..」

「我走了。」荆轲原本想说的那句要保护好自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他拍了拍天明的头,消失在了天明诧异的视线中。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9-20 23:32:00 +0800 CST  


57

蒙恬到了咸阳最先去拜见的并不是嬴政,只有将军府极少数的亲信知道他在傍晚换上便衣,只带了两列护卫便向扶苏所居住的府邸去了。将军府里的仆人唯唯诺诺,他们能感觉出蒙恬似乎心情非常的不好,脚步更是难得的有些匆忙。

扶苏身边的人都知道,蒙将军在私下里是从不向这位始皇帝的长子行礼的,他出入扶苏所在的地方也从不需要通报,反倒是这些准太子的护卫对帝国第一将领存在怯畏之心。

「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退下后,蒙恬直接推门而入,扶苏端坐着,脖子上搭了一只匕首。蒙恬按着剑,看向一身黑衣的刺客。

一丝冷笑划上蒙恬的唇角,整个天下很少有人能面对他而如此的从容不迫,「你可知道挟持殿下是死罪么。」

卫庄轻斥了一声,「那我倒不知要领多少死罪了。」

卫庄行事本不是这般遮遮掩掩的,然而目前流沙与秦的合作仍在进行,现在翻脸未免有些早。他两日前便已来到咸阳,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正是要借扶苏见蒙恬一面。

「匕首我已经给了你,你还想怎样。」扶苏的头发散落在双肩上,长时间没有移动让不会武功的他十分疲惫。

「你叫我来,想得到什么。」蒙恬说着,眼光瞥向扶苏,「前提是如果我觉得值得的话...」

卫庄笑道,「作为一个将领,如此不将主子放在眼里的,蒙将军倒是第一人,还是说..这其中还有些世人不明白的事..」

卫庄可以确信蒙恬此刻不过是在掩饰,不管他提怎样的条件,这位帝国将星都会为了扶苏的性命而答应下来。流沙的情报团不输给任何组织,打无把握之仗更不是卫庄的作风。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听说几年前蒙将军出征时在边疆得到了一样东西。」卫庄瞥着扶苏脖间的匕首,似是在提醒蒙恬不要轻举妄动。「那是一些异人培养的蛊虫。母虫生两只子虫后,子虫便开始互相残杀,若两只同活,则均生不如死。」

「我这就叫人送来。」

「为了他的安全,我劝你别耍什么花样。」卫庄挟住扶苏,向府邸后院而去。蒙恬交待完后紧跟了上去。

这两只活下来许久的蛊虫世之罕见,蒙恬本打算另作他用,然而亲信将东西交到卫庄手里的时候,蒙恬没有丝毫的犹豫。

卫庄松开扶苏的那一刻,蒙恬没有顾忌这个罪大恶极的刺客,而是走上前去将衣袍披在了扶苏身上,「回去吧。」

有力的臂膀环着他的双肩,扶苏虚弱的摇了摇头,想推开那温暖的怀抱。蒙恬冷笑着扯住他,「你最好明白,如果你想当皇帝的话,李斯那群孺子和赵高手下的宦官是靠不住的,大秦的军权在我的手里,没有我的拥护,你这王位也别想坐的踏实。」

「你到底想怎么样。」扶苏问。

蒙恬的手指穿进那柔软的长发间,俯下身低声说,「只要你顺从我,我就会成为你的剑,你想要的天下...」

「内忧外患。」

「你说的是墨家?」蒙恬的目光变得狠戾,「齐鲁和咸阳就是他们的活动范围,现在的墨家,有些威胁的荆轲几年前已被陛下所杀,不久前盖聂又被卫庄所伤,现在只剩一个高渐离,如今正是剿灭墨家的最佳时机。」

tbc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9-21 22:29:00 +0800 CST  


58

卫庄回去的时候,看见赤练玩着手里的蛇,靠在树下等他。那美丽娇艳的女人一如不满双十时可人,要说最懂卫庄的,怕是整个流沙除了赤练,无出其二。

那时卫庄已褪了夜行衣,几天的奔波没能给他带来任何疲惫,他慢慢从赤练身边走过,忽然,女人开口了,「你回来的一点也不快...」

卫庄没有说话,却停了下来,于是赤练耸耸肩又开了口,「没有了你,流沙没人是他的对手。」

卫庄当然知道赤练说的人是盖聂,他看向赤练垂下的头,「你想说什么?」

「你没有让我们看住盖聂,所以,他走了,别怪罪我们。」

几日不见,这女人倒是越发的有趣起来,卫庄轻笑了一声,「不可能,师哥那种人,就算想走,不把话说明白也是不会走的。」

赤练娇笑了几声,带着些许惊讶,「那盖聂会怎样?」

「会老老实实的等我回来。」

卫庄说着已经慢慢的走远了,他承认自己提早离开齐鲁是为了躲避盖聂,相信几天过去,事情会变得好收拾些。盖聂要离开那是意料之中的事,卫庄几乎可以想到以后会怎样:蒙恬回到了咸阳,在暗中对于墨家的问题也关注了很久,一旦墨家有变,盖聂一定会前去相救。

或者说会更早,盖聂心里还惦记着救了他两次的端木蓉。卫庄并不是个会跟女人计较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宽容。盖聂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于机关城的事,之所以还没有和自己完全决裂,卫庄想那是看在同门之情。

选择攻打盖聂所在的墨家的时候,就是在向这个多年未见的对手和知音再一次宣战。虽然一天就直取墨核,逼得墨家集体搬迁,卫庄对这次行动却并不满意,不是因为巨子最后出现,也不是被盖聂的剑抵了脖子,而是他没能对端木蓉下手。

卫庄太了解他这个师哥了,正如他所料想,就算他要将墨家灭门,盖聂最后都没对他下手。若是那一刻杀了端木蓉,怕是他将失去盖聂的旧情,因为一个女人,未免太不值得了些。

所以回流沙后赤练说,「你没有对端木蓉动手,是在等..」

「她还没有到非除不可的地步。」卫庄说。

赤练假声假气的调笑道,「你想让她死,但不是死在你手里..我从不曾见你杀人有所顾忌,这是就是为了盖聂..?」

「我想让她的死不被师哥怀疑,有的是办法。但现在时间还很充足..」

「所以你想利用白凤?」

「那不是利用。」卫庄纠正道,「那本来也是他想做的事。」

正如白凤拥有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内力般,刚及十八的流沙天王之首从不去猜别人的心思。所以卫庄知道白凤迟迟不对端木蓉有所动作的原因不会同自己一般是在等。

白凤不屑于去计划和算计,潇洒自由惯了的年轻杀手,谁挡了他的路他就杀谁。

当下正是一个机会,蒙恬回朝,墨家岌岌可危,盗跖在流沙的日子呆一天便少一天,那贼头子在乎的无外乎是那个尚未痊愈的女人。

盖聂不会不知道白凤和盗跖之间的事,将来有一日端木蓉若是死在了白凤手里,自然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卫庄这样想着,一步一步的向那个熟悉的房间走去,他知道此刻盖聂一定像十年前般,在无事时坐在窗边,或是读些书籍或是擦拭宝剑。

他推门而入,那消瘦了些许身体有一刻是僵了一下的,盖聂的目光在一卷竹笺上。

「小庄。」

卫庄进了门久久不开口,似是在等这两个字般,仿佛这样才能确定在师哥心中的存在感。他们之间的称呼永远都是一样奇妙的东西,对于盖聂这个沉默寡言的人来说,这几乎就代表了他此刻的感情。

几天的分离如卫庄之前所想,让一些汹涌澎湃的东西平静沉淀了下来。

「师哥。」



楼主 塞巴斯的宠儿  发布于 2012-09-23 23:45:00 +0800 CST  

楼主:塞巴斯的宠儿

字数:549920

发表时间:2012-06-28 22:5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3-06 21:15:36 +0800 CST

评论数:2584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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