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文】半壶春(重生,HE)

***
独孤信书房内。
独孤信手指敲打着桌板:“这么说,般若有孕的事你已经知道了,那消息你是为了娶般若放出去的?”
宇文护颔首:“正是如此。在八柱国中,赵国公(李弼)的身体,大家都有心中有数;其余几人的声望远不及独孤大人,那日后,sheng上自然是对独孤大人含着满满的指望。而小侄,sheng上一贯是提防着的,若直接向其开口,事情怎会如愿呢?”
“嗯。”不肖他多说,独孤信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比起那些他更关心的是,宇文护在他面前一口一个“圣上”的,实际叫的是否心甘情愿。毕竟当年宴会上,宇文觉对他那般侮辱,但凡有点血性的都不会忘记。
宇文护见他神色难辨,心里也忍不住打起了小鼓。可以说独孤信与他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宇文护深知,他身边的人,除了哥舒忠心不二,其他无不是见他位高权重,从而趋yan附shi,甘为犬马。而独孤信不然,在历年的征战中,他威申南服,化洽西州;信著遐方,光照邻国。他从不la帮jie派,却因自身的风骨为群chen称颂,从而在百guan之中拥有极大的号召力。若二人协力,这di位便如探囊取物,但他亦知,这未来岳丈素来忠直......所以他也不求独孤信真与他联手,只要日后对他的事袖手旁观,不横加阻拦便够了。正因清楚独孤信的为人,宇文护打从一开始要娶独孤般若,就真的是只为了她一人,从没打过独孤家的主意。
但外人不这么想啊,尤其是nv颜mei骨之人,他们自己没有气节,自然也不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人,他们还是会认为独孤信会倒戈向宇文护。所以,若他直接求娶般若,定会有不少人跳出来阻挠。
独孤般若此时已经到了书房外,正欲进去,又临时改了主意,她示意下人不要通传,打算做一回窥帘听壁的小人。

屋内。
独孤信沉吟半晌,直言道:“你......可有自立之意?”
宇文护闻言一惊,他本没打算这么早......而是想着等他与般若成婚以后,逐渐用亲情软化独孤信,未料他这么直接。宇文护斟酌再三,还是决定据实相告,如果他今日说假话欺骗了独孤信,日后很难有机会取得他的信任。
“独孤大人......您可记得那日宴会,此仇不报非君子.........”
独孤般若伏在窗外,屏息静听后,不由暗笑:宇文护呀宇文护,当真没有辱没“老狐狸”的名号——
他先说宴会之事晓之以理,那是独孤信亲眼所见的,最有证明力;再谈宇文泰临终所言,如果好友都这么说了,那么独孤信到时候不站在宇文觉这一边,也不算背xin弃yi;此番话本是最有力的,可惜是宇文泰与宇文护秘中所谈,不排除宇文护自己捏造的可能,所以只能排在第二位;最后再以阎姬之事动之以情,抛出“忠孝两难”的经典命题。宇文护这张嘴,不当说客是屈才了。
宇文护将诸事娓娓道来的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独孤信,可惜独孤信到底浸淫官场大半生,老成持重、面色如常,叫他难下定论。毕竟前世他曾在这个油盐不进的忠臣跟前,碰过一鼻子灰。
只见独孤信嘴唇微张,却道:“般若,爹知道你在外面,你进来吧。”

***
他二人急于相商,桌上连杯茶水都没有,般若进了屋后命人在屋内把茶煮上,她亲自伺候。
白水渐沸,咕噜咕噜地冲顶着壶盖,一柱水烟袅袅缭绕。般若将壶从火架子上拎起来,冲沏好后,各放了一杯在二人面前。
独孤信道:“般若,你也这么想吗?”
她望着水雾后那张有些模糊的面庞道:“然也。父亲亦知,凭宇文......凭当今sheng上之才,大周难与邻国争锋。女儿不否认有私心,但从您的角度出发,结论是一样的。您是否记得从前女儿与您探讨‘正直’,如今,女儿试同您论‘忠’。”
此时,宇文护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滞,而后他勾了勾嘴角,含笑抿了口茶,任她舌灿莲花:“民贵jun轻,jun民之间,爱min为先;况所忠之jun,当为明jun,不然就是助zhou为nue。”
说得好,宇文护心中赞叹一声,要不是坐着不方便,他真想掐着腰——这样一位女公子,是他的女人!怎能不叫人得意呢?
良久,独孤信叹道:“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话一出口,对上两双亮晶晶、冒着星星的眼睛。
他浓眉一陡:“我单纯指你们这婚事。”想什么呢,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谢谢爹!”
“多谢大人。”
宇文护与独孤般若相视一笑,独孤信见他们眉来眼去,感觉晚膳都吃不下了——他,真的已经饱了。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3 14:57:00 +0800 CST  
第十八章 上钩

没过几日,独孤信就称病不朝。
而在这几日里,般若迅速地同李弼次子李辉的夫人——宇文泰之女,义安长公主熟络了起来。这位公主与宇文护一起长大,与他有些堂兄妹情谊,宇文护暗中牵线后,般若投其所好送了些小玩意儿,义安公主总不好白拿,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一来二去就熟了。除去与她结交的目的不说,这位公主倒是一副直率性子,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子爽利,很对般若的胃口。想来是因为她作为长女,见宇文泰行军打仗的样子最多,又与家里的兄弟相处惯了,才生得这样没有拘束。这日,受般若之邀,二人一同前往龙兴寺为长辈祈福。
二人刚跨进龙兴寺没几步,就“巧遇”了赵贵的夫人,双方基于礼貌寒暄起来:
“国公夫人,好巧啊。”
“这不是公主和独孤女公子吗?”她以前倒不知道这两人关系亲密。
“我是陪般若一起来为家人祈福的。”
“噢......”她听赵贵说起独孤信患病的消息,但这长公主......难不成李辉病了?
般若见她眼里的精光,心道果然如传闻所言,这位夫人虽不是大家出生,但由于赵贵本人一根直肠通过大脑的简单个性,许多事都是这个夫人在打算着。于是般若脸上带笑道:“我呀,只是父亲身体突然抱恙后,临时来抱抱佛脚;哪及公主性孝心诚,总来替太师(即李弼)祈祷,天底下还有更孝顺的儿媳吗?”
义安公主顺着般若的话,道:“般若,你太过谦虚了。只可惜,求神拜佛有时候也并不那么灵验。”那言下之意就是李弼的身体一直好不太了了。
“你们俩呀,都是孝顺孩子,别说儿媳,就是我亲生的儿子女儿都没有你们这样的孝心。”
“国公夫人过奖了......噢......”般若装成一副为了攀谈而寻找话题,突然灵光乍现的样子,“说起来,我之前还在这而遇见过大司马呢。”
“阿护哥?他来这寺里求什么?”义安公主亦有些惊讶。
般若故作神秘道:“谁不知龙兴寺两样事最灵?一样是身体康泰,另一样嘛......”
“噢......仕途畅达啊。阿护哥也真是心急,他这么年轻就官拜大司马,还来求年年高升,前面统共那么些位子,求不了几次就到头了。”义安公主果然心直口快,这一番话,常人是万不敢说出口的。但有些话,还真非得说出来,才能往别人心里去。
“谁说不是呢”,般若接着她的话应了一声,又道:“不过我看龙兴寺的名声到真不是虚的,你看,楚国公不仅身强体健,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如今又享起了清福,还不是国公夫人的功劳吗?”清福清福,对清心寡欲的人而言,手里无权是福;对爱慕虚荣的人而言,将其荣养着却不给实权,就是心头刺。
独孤般若见那赵贵夫人眼睛滴溜溜地转,就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这种话也就是点到为止了,多说反而假了,于是她寻了个借口便带着义安公主先离开了。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4 11:03:00 +0800 CST  
***
独孤般若先送义安公主回了府,陪她用了晚膳后才打道回府。好久未乘这么久的马车了,夜里又比白日里冷上几分,没有他的体温,手炉也不那么顶用了。她回房的一路上忍不住隔着棉衣揉了几次僵冷微酸的腰,一进屋,熏人的暖意登时将她脸上、发间沾着的雪末蒸化了,让她的两腮在红润外又添了几分晶莹。这般好颜色,叫春诗也失神了几秒。
般若褪了外袍伏趴在榻上,春诗为她锤腰按摩,二人一边交谈——
“大姑娘,如今您是双身,怎得还总在外奔忙,大司马也真是......”
“有些事,女人做更方便。而且,他这次设了这么个好局,若不能参与其中只能旁观,我反而心里痒呢。”
“别的不说,奴婢就盼着这件事快点了结。就算大姑娘的耐心耗得起,这肚子也等不起。到时候出嫁.....”
“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了......”宇文护最终无非是要利用宇文觉的疑心病。所以他这些天动作频繁,又是欲求元氏女,又不顾反对一下子提拔了众多亲信,显出一副迫不及待想夺位的样子。在宇文觉心里,只要宇文护娶到了元氏女,他所占的唯一一点优势都大打折扣,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遂了宇文护的心意。但不同意宇文护娶元氏女,并不代表宇文觉就会同意他娶自己。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宇文护羽翼尚未丰满,若有意自立,在登高之前,他必会先想着掌握更多朝中人脉,大冢宰这个位置总揽官员的任免调动,正是宇文护得以名正言顺集结己方势力的最佳选择。宇文护一旦成功坐上这个位子,宇文觉的huang位就真的岌岌可危了,所以虽然李弼健在,宇文觉私下已经开始挖空心思地寻觅接任这个位子的人了。能牵制宇文护的,放眼望去不过尔尔。如果有赵贵这个出头鸟,宇文觉就不会再把主意打到父亲头上了。只要宇文觉对宇文护和独孤家的婚事不持坚定否定的态度,何愁没有套话的机会?
般若把各条线都捋了一遍,心中甚至满意。嗯......春诗的按摩手法怎么变了?力道貌似大了些,但穴位按得更准的,她通体舒泰,懒劲儿就上来了,于是般若打了个哈欠,正是昏昏欲睡将赴周公之约之时,耳后一潮,又痒又热:
“舒服了?我本以为你会亲自去找赵贵,没想到你会选择在他夫人身上大做文章。”
般若的瞌睡虫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这厮不知道何时进来的,春诗那丫头已经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吗?
她胡乱伸手一抓,扯了扯他的衣角:“说话归说话,手别停啊,还没舒服够呢。我一个孕妇帮你做事,你还不快感激感激我。”
宇文护心里一下子乐了,明明是她闲不住,她不出手他自有别的办法,不过没这招这么巧罢了。他嘴角邪邪一翘,硬指戳了她侧腰的一处痒肉,惹来她一阵娇笑。
“诶......呀!别闹了。我一个未出嫁的嫡长女,单独与父辈的男子见面像什么话?就算真见面了,说什么赵贵都会以为我别有用心的,哪有枕边风管用?再说那次宴会赵贵亦在场,就算他不尽信,对我们的关系总是有疑虑的。之前情意绵绵的,转头就恩断义绝?”
“我这不是传了欲求元氏女的消息出去,留给你扮怨妇、报复负心汉的表演余地了吗?”宇文护明知般若此举更加棋高一着,还是忍不住嘴贱一句,同她玩笑。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比起你这个负心汉,赵贵对他夫人倒真是情深意重了。”
“噢?此话怎讲?”
“赵贵相比另几位柱国,出身算是最低的。虽然其曾祖父曾任北魏库部尚书,封爵临晋子;但到了祖父一辈赵仁,仅仅是以良家子弟的身份镇守武川。他能有今日的地位,大部分是凭自己勇武过人。但早在功成名就之前他就已经按自己心意娶了妻,故赵贵的夫人不似其他几位柱国的夫人出身大家,而是出自叫不上名的小户。然二人少年夫妻,感情甚笃,就算赵贵也有两个妾侍,但都是上头的赏赐,他并不怎么光顾,这是其他几位夫人羡慕不来的。他府上的仆从说,他们夫妻二人事事商量,日日同房,这会儿赵贵与他夫人,应当同你我一般在聊天了,这位夫人今日所闻必会传到他耳朵里。”
“我是说......”我哪里负心了?宇文护本来想说的是这个,还好嘴巴不及脑子快,及时打住了玩笑。要是她反将他一军,用前世的妻女成群来怼他,就得不偿失了。
“说什么?”他实在伺候得她舒坦,她又困意上头,双眼微阖,不甚清醒地嘟囔了一句。
“别拿我和别的男人比……”他可不像赵贵那个耙耳朵,枕边风一吹就不知所以了。宇文护不信赵贵没有半分自知之明,赵贵当了一辈子武将,如今在这太傅、大司徒的位子上,由于对财政管理之事一头雾水,完全处于被下属牵着鼻子走的情况。连大司徒这样只需要专攻术业的位子都玩不转,直接与形形色色的各个官员打交道的大冢宰,赵贵又怎么应付得来呢?赵贵此人虽喜名利,却也不至于利yu熏心;反而是他那位夫人,到底出自寒家小舍,对于官场只是一知半解,以为官越大就越威风,越高兴,却不知道有时候是半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古婚姻讲究门当户对,高门之子争娶大户之女,所求无非一贤惠主母,个人感情事小,家族昌盛事大,并非全无道理。
他的般若,脑子里除了史书典籍,更有各世家大族之间交错复杂的关系,有各勋贵及其妻女的性格喜好,有......这样的女人,怎么甘心当一只金丝雀,做一株菟丝花呢?她注定不甘于找一个寻常男子过煮酒斗棋、谈诗说画的平淡日子;她注定要活得光彩四溢,与他并肩傲视天下。
所以他也不求他是她的唯一,只要是她唯一的男人,也知足了。毕竟,他们是同类人。
为了贯彻自己下流胚的人设,宇文护不甘心般若就这么睡过去,把自己晾在一旁,所以那按着般若腰肢的手开始在暗中作祟——他本来力道均匀,颇有章法;现下几浅一深,且时不时地往上几分,有意无意地揉弄那绵软。
“阿护……”般若被他弄得有些呼吸不稳,心里恼他不让她安睡。
“嗯?”他的嗓子也喑了几分,十分撩人。
般若知道他不敢乱来,趁势作威作福“你总爱叉腰,我以为你肾亏。”说完心中暗笑不已。
若是从前,宇文护定是要边说“我肾好不好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边饿狼扑食,但她现在是双身,又在头三个月里头,他除了隐忍还有别的选择吗……他也就痛快痛快嘴“知道还不给我好好补补。”
见她睡意已浓,他帮她掖好被角后便走了。
般若怎么也没想到,有了孕的自己还能做春梦——梦里他比现实嚣张得多,不依不饶地抓着她的手往小腹下按......

————————————————————————————————————————
PS:官位说明。各角色的官位均符合史实。
北周六官三公,三公是大官的加衔,就是个尊贵的荣誉称号,按实际权力大小,顺序如下
太师、大冢宰——人事组织————目前李弼
太傅、大司徒——财政户籍————目前赵贵
太保、大宗伯——外交文教————目前独孤信
大司马——国防——————————目前阿护是这个职位
大司寇——司法
大司空——农业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4 11:05:00 +0800 CST  
回复好多,在写文中,一一看不过来。在这里统一回复,说下对编剧微博一事的感想。
我真没见过这么喜欢6粉的编剧......真的有事没事博关注。
我的态度是无所谓啦,反正情节就在那里,端看个人理解而已。
后期崩了我就不看剧了呗~但目前还不打算妄下定论。
反正我也没有写死,为后续留了一点余地......看变渣扎心的话就动手小虐一下....
不管怎么说感谢这剧这两个角色的人设!
反正前期是真让人不得不爱,脑洞大开!
大家看文愉快咯~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4 11:09:00 +0800 CST  
第十八章 赐婚
huang后诞辰算得上大周建朝以来第一桩喜事,又不似祭祀大典那般严肃,凡五命以上的京畿官员都受邀来贺,七命以上的大员得以携女眷入宴,女眷们先行前往huang后所在的正阳宫拜见,以悦后心,再由皇后率众女前往未央宫开宴,与huang帝、群臣同乐。
其实成为姻亲,也并不必然代表两家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自鲜卑族入住中原以后,孝文di为了胡汉相融,使鲜卑族的政权得到汉族豪强的支持,大革兄死妻嫂、父死蒸母的旧俗弊风,将教化提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地位,为了借助汉族著姓之势力,鲜卑贵族与汉族高门建立了广泛的姻亲关系。由于门阀大族数来数去不过这么几家,往往你家这个女儿是我家媳妇,那个女儿是他家媳妇。两府结亲一事,可大亦可小;只是因为宇文护此人的势力与手腕太引人注目,所以他娶谁为妻一事必然抹不去浓厚的政治色彩。

此时众女正随huang后往宴厅走来,她们并不与夫君、父兄同桌,两边由di后分别主持,倒也自在。
般若知晓huang后元氏贤淑明理,想到宇文觉那畏缩懦小的模样,心中唏嘘。也是,这世间女子,并非人人都能有她这样的运气觅得良人,就是她,前世亦未得偿所愿。她正感慨世事,却听得朝臣那边突然阗寂,引得众女侧目。
“怎么,除了清河郡主,大司马就挑不出别人了吗?”宇文觉语中带怒,隔着十米也能听清。般若秀眉一蹙,她是真的没有料到,宇文护竟然要在今日......这宫宴上人多口杂,他如何能万无一失呢?关心则乱,她不禁暗忧,但此情此景,没有她插手的余地,只能在远处静观。
众人见宇文护垂头不语,以为他是默认,却不知阴影下的他嘴角弥笑。
宇文觉见他这般反应,心里的火又蹿高了几分:他这么想拉拢元氏?他才做了几日huang帝,宇文护就这么等不及了?真不怕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场面正尴尬,却听宇文护道,“huang上的意思是,除了清河郡主,其他的随臣挑了?”听话听音,此话一出,不少人抽了一口凉气,这......明明是以退为进。偏偏宇文觉听不出来,他以为宇文护识趣,乐于装作大方模样——“那”是自然......

宇文觉话未说完却见皇后元氏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接着他的话道:“那自然也要两方欢喜,难不成大司马指谁,谁就答应吗?”经元氏圆场,宇文觉方醒悟过来,自己刚才差点被激,要是宇文护另挑一位,刚好挑到他往后要重用的肱骨之臣之女,他岂不骑虎难下?

“既如此”,宇文护转向了独孤信,拱手道:“独孤大人,我曾得您长女恩惠,若您同意,我日后定与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咳......咳咳......咳咳咳......”刚才一开始,宇文护向圣上开口要娶清河郡主时,独孤信就知道了宇文护的打算,以及今天自己的任务是继续扮演体虚,故他演技拙劣地开始假意咳嗽,没想到装怂的经验太少,以至于没咳三声就呛到了口水,一下子变成了真咳,一时半会儿没停下来。

以前总听父亲宇文泰说这独孤信骁勇善战、奇谋大略、忠肝义胆,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值得托付,他之前确实生过重用独孤信,让他牵制宇文护的念头。可宇文护这“恩惠”二字,倒提醒了宇文觉当年宴会一事。当时宇文觉羞辱于他,独孤信虽拦下了宇文护的剑,但在他要以谋逆大罪处理宇文护,让他吃上一点苦头的时候,这个独孤信又毫无眼色地阻拦他,还隐约有些维护之意; 再加上那个独孤般若,说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当着众人的面削他的面子。看来这个独孤信日后是很难为他所用了,就算他当着自己的面立誓表忠,有前面那桩事,他怎么能全然信任他会帮自己对付宇文护呢?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让他猜疑费心独孤信的立场,不如干干净净、明明白白地把他划到宇文护那边。再说了,这老家伙外强中干,身子骨也不行,远不如赵贵合用。何况赵贵已经像他频频示好,而这个独孤信却一直称病不朝,难道还指望他热脸去贴冷屁股吗?他如今可是人上人,别说现在落不下身段,就是以前,他也不屑于低三下四地求人。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4 23:20:00 +0800 CST  
心中有了决断之后,宇文觉似是浑然忘了他的皇后之前是如何帮他施展缓兵之计的,说出口的话没给huang后留半分脸面——“独孤大人,据寡人所知,大司马家里除了丫鬟,一个女人都没有,你女儿嫁过去可是有福了。寡人感念你为大周立下的汗马功劳,就替你做一回主,允了这门亲事。”

“咳...咳...臣,谢主隆恩。”独孤信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面色发红,这都大功告成了还咳嗽,这临场发挥,宇文护都感叹他岳丈的敬业精神。般若见大局已定,不由得不动声色地抿唇微笑。其实她不过忧心了片刻,就已料到了结果。这个宇文护,下次做事前就不能提前和她打个招呼嘛,每次都先斩后奏,看来还很欠调教。

“好了好了,今日在huang后的生辰宴上,又多了一桩美事。大家继续享宴吧,huang后也回到那边去吧。”宇文觉心中得意,自以为思虑周全,做了一回真正的聪明人。他没注意到元氏方才便牙关紧咬,双手紧攥,面色发白。也许这在宇文觉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夫君这样不在意自己,甚至连场面上的尊重都欠奉,这还是她的生辰呐!试问天下哪个女子会不伤心呢?元huang后神色郁郁地回了座,就算她神色如常,展颜同众女饮乐,但凡有点眼色的都小心谨慎地说话,怕触了霉头。至于刚刚被赐婚的独孤般若,众女也不知道要不要恭喜她,虽然宇文护算得上是如意郎君,他后面也是表现得诚心诚意,但毕竟大家都听到,宇文护之前属意的对象是清河郡主,但凡女子,都知道这种排在第二位的滋味儿并不好受。想到清河郡主,众女又暗自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但仿佛也并没有什么波澜,其实就是有什么波澜,也被她那敷粉过多、老气横秋的妆容掩盖了。一时间席间气氛冷滞,不复此前的愉悦。

而宇文觉那头,表面上倒是“宾主”尽欢,十分悦洽。尤其是宇文护,一桩心事了却,他着实畅快,故而难得来者不拒,对着那一张张阿谀谄媚的脸,他竟也不觉恶心,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完了还将酒杯推到进酒之人跟前,以示杯空。一番豪饮后,宇文觉同朝臣们皆已飘然,宇文护亦微醺,但大致是清醒的,见大多人已经不胜酒力,并不会过多关注到自己的举动,便抬步朝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向走去。众女本来用着万分耐心,在煎熬中等待宫宴结束,不想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朝她们这里来。他身材高大,却不健硕,反而如文人般清瘦,他身着玄色朝服,金带束腰,广袖如云,长袍带风;因喝了酒,又显出几分醉态,一路走来步态风流,姿若酒仙。若讲规矩,宇文护是外男,众女矜贵,当掩面回避,奈何宇文护美名在外,一时之间竟无人想着避讳,反而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他并未散发,却带着几分疏狂;衣衫整齐,却透着一股不羁;他的眉斜飞入鬓,他的眼脉脉多情,他的皮肤白皙细腻,他的唇形美且红润,又牵着若有似无的笑,简直让人痴醉。
......招蜂引蝶。独孤般若脑海里跳出四个大字,却见他在自己面前站定,漾开一抹温柔笑意,连带着凌厉的剑眉都泛起了柔柔的涟漪,她恍惚间,他已从怀里掏出玉簪,插到了她的发髻上。“在马车上等我”他用唇语对她轻诉,除了这句旁人听不着的话,没有更多言语动作,他就“规矩”地离开了。般若被他弄得心旌摇曳,一时收不住目光,远远望着他回到那边,继续应酬。
众女望着般若发髻上的玉簪,这与她今日一席米色斗篷,湖蓝衬裙十分相称,而清河郡主今日浓妆艳抹,显得雍容华贵。
她们......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宇文护,本来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心思玲珑的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与般若关系不错的,都真心地向她道了一声恭喜。




————————————
下章 马车play?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4 23:21:00 +0800 CST  
晚了快半小时,大家晚安咯!
以及晋江的那个《半壶春》就是我呢,晋江笔名早时流川……
h'hh谢谢大家支持咯~么么哒
我要睡了补一下肾,听说明天有马车play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4 23:32:00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艳韵

般若一撩车帘,见宇文护双眼微阖,长臂大展,双手撑在人两侧,左脚踩地,右脚竟然直接架在坐垫上,屈腿支起,慵懒散漫,一派不羁。他这般模样不像坐于马车之内的朝官,倒似在竹林溪石边肆意酣畅,不拘礼法的风流名士,也不知他是睡了还是醉了。男色虽然悦目,可是这厮把她的位子也霸占了个干净,叫她坐哪儿?


宇文护之前早就听到了她由远及近的脚步,此时不过是佯装闭眼,他眼睛睁开一条缝的大小,辨清她的方位后,就借“醉”将她一拉。般若一时不防,正跌坐在他左腿上,一股酒气混着他的鼻息一下子将她萦绕,让她后脊一酥,四肢发软。思及两人所处何地,般若颇不自然地挪动了几分,未注意到他脸色微变。宇文护只觉得小腹一热,忍不住想翻身将她压在一角,就在他要行动时,车夫见主子久不发话,小心翼翼地在帘外问道:“大司马,我们能启程了吗?”

宇文护动作不由一停,淡道:“嗯,先去独孤府吧。”独孤般若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没醉,不由使了点力气在他胸口推搡了一把。独孤般若也有些武艺傍身,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子;而宇文护到底饮了不少酒,身子比平日里酸软,被她这么一用力,倒叫宇文护吃疼闷哼。车夫听到了大司马压抑的声音,握着缰绳的手一抖,脸一红,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他飞快应了一声,便甩起马鞭催动骏马,马儿和他的想象力一同驰骋,逐渐远离了宫门。

马车内到底空间狭窄,若两人规矩地坐着,自然绰绰有余,但若要做些别的,真不够施展拳脚。宇文护收了右腿,却不肯放开般若,依旧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膝之上。今日成功让宇文觉赐婚,他心中不胜欢喜,非要用让他满意的方式与她分享不可。历经两世终将如愿,般若亦欣慰,方才在众人面前不好表现,此间只有二人,她也全然卸了心防,任他放肆。宇文护一开始只是捏/弄着她的手指,见她如此配合,起了茧的掌心便贴着她手腕处慢慢往上摸,擦过她光滑白嫩的肌肤,带起阵阵电流。他不禁喟叹,滑//舌碾着她的耳/珠,热气喷洒:“般若,我方才都没吃什么东西,好饿……”般若被他带有颜色的情话激得一颤,但想到二人还在马车内,就算车帘厚重,车内四壁也填了薄絮,但也并非全然隔音,般若害怕声音传到外面,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偏头道:“回府再说。”


可宇文护却当作没听见一般,灼灼望她,得寸进尺地将手直接从她领襟处钻了进去,隔着亵衣捏住了那红缨。般若身子一震,再开口时明显气息不稳,话里的严肃之意也因此弱了许多:“宇文护,我们可在马车上。”


“嗯,那又怎么样?我醉了。”他在她脸颊处软软咬了一口,以视小惩,在她/胸/前的手直接揉/抚起来。般若气息渐重,双颊飞粉,勉强维持住清肃的声音:“你别借醉耍流氓,我看你清醒得很!外面还有别人!”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5 12:28:00 +0800 CST  
他不再满足于隔着衣料,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灵活地解开系带,二人的肌肤直接相触,光滑软绵的手感让他一旦罩住就不舍得移开,不断的用掌心摩/挲,用硬指/捏/玩,待她全身颤抖不已,他更是松了她的外衣,整个人隔着薄料紧贴她的后背。宇文护低头细密地啃咬她纤腻的颈脖,嗓音嘶哑:“我清醒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君子。你方才说了那么多话,别人要听也早该听见了。”

“什么?”般若被他吻得又颤又热,思绪已然紊乱。他很快吻到了她锁骨处,唇齿间还发出啧啧/水/声。她全身涌起热流,尤其身下被他某处抵着,那硬热还随着他的狂吮不时地摩///擦。她知道自己快要遭不住,强压情///潮,正欲叫停,被他喂了一颗梅子。她迷蒙地想起,怕她眩晕,宇文护的车马内随时都备着这酸甜小食。然而宇文护此时怎么会这么好心地放过她呢?他凑过来整个贴//住她的唇,吐出模糊的字句:“般若,我也想吃。”

“唔......”有那么多梅子,他不会自己去拿吗?偏偏要抢她嘴里这一颗?般若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在心中叱骂。 谁知他邪眉一挑,那环着她腰的手一下子向下轻扯一点,般若被那疼中带着麻的感觉弄得一个哆嗦,口中的梅子一下子滚到了他嘴里。宇文护居然如此胆大包天,般若的脸红到了脖子。他没给她多少羞愤时间,就将梅子强硬地再推回她那里,般若吞也不是,吐又不得,嘴角银丝微淌,画面糜中带艳。宇文护用舌缠住梅子在她嘴里送进抢出,沉迷在这新发现的趣味里,梅子终于变得无味后,他用手指撑开她的嘴,将核儿捞出,又附过去缠她弄她,那湿/滑的感觉令般若百骸俱麻,瘫在他怀里。

马车不紧不缓地行驶着,车轮的轱辘声压过了车内的声音。别说车夫专心赶路,听不见里面的情况,就是听见了,他也只能装作没听见。

般若身子虚软之后,感官就变得更加敏锐。马车虽然行驶得再平缓,也免不了轻微颠簸,她本来就坐在宇文护双膝之上,此时衣物薄了许多,他那儿随着马车的摇晃一顶一顶,更加昂扬,后面的事情般若不敢想象,在马车内做刚才那些事就已经很突破她的界限了。她急于找一个办法让他停手,故自投罗网,主动道:“我答应你一件事,你别在这里乱来好不好。”

“好,这样我就放了你。”宇文护从善如流,那御酒后劲颇大,此时是真的有些酒意上头。他将她汗涔涔的手捉来按在小腹附近,一如般若做过的那场梦。若是清醒的般若,必会想方设法地让他换个要求,可般若此时也有了眩晕,分不清楚是现实的真实还是梦里的虚幻。她眯眼回忆着梦里的情节,竟然大胆地将手伸向那最为炽热的地方,直接握住。

宇文护刹那间被她勾得玉火焚身,但又答应她“不乱来”,她都赔/款/割/地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便造次,只微眯着幽深的眸,欣赏她那迷离而怅惘的动情神色。她虽技巧青涩,但游离于纯真与妩/媚之间的女人,更让人心动。她柔荑上下间,他压着喉咙不让自己粗/吼,仍有抑不住的重息低喘传到般若耳里。她心想,怪不得宇文护总要逗她出声,原来爱人的轻吟当真这样好听。他腰//眼酥麻之时,禁不住掐住她的下颌,狠狠吻她,贴着她肌肤的手也随之用力,留下一道红痕。般若手上沾满了滚水般的烫热浊水,黏糊滴答地往身上落,她再傻现在也清醒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更多羞/耻感,若论起来......他们不是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吗?不然哪儿来的孩子。她淡定地翻出一块绣帕,先为他擦拭,再弄干净自己的手。
反而是宇文护白壁染红,脸上,颈上皆是绯红一片。
待她处理好,宇文护也淡定下来了。他娴熟地开始为她整理衣衫。就是他的薄唇仍贴在她额侧,呼吸声依然比寻常重,所以尽管般若背心有汗,又凉又热的很不舒服,但亦不敢再乱动,怕又勾起他的念头,任他将自己梳整完毕后,怠懒地倚在他怀里。
马车依然在前行着,这么一弄,二人俱不知马车行到哪儿了,离府还有多远......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5 13:30:00 +0800 CST  
***
再说春诗与哥舒那边,情形要小清新许多。
二人再度同车,今日哥舒确是做不了车夫了。他喝酒不上脸,又个性冷漠,不爱多与人说话,所以旁人很难看出来他醉了,只有宇文护知道他酒量极差,若是没有些武学底子撑住场面,没几杯就倒了。他趁最后一刻清醒同春诗交代:“若一会儿我有什么不恰当的言语举止,望你见谅,我会赔罪的。”
“啊?噢。”春诗一头雾水,她知道他也喝酒了,否则什么怎么会有一股子酒气呢?但这酒气实在不浓,更像从席间染上的,而不是自己喝出来的,况且,这家伙和平常看着没什么不同啊。两人肩膀相互挨着,却没有人主动说话,只能听着车轮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
“谢谢。”哥舒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谢什么?”春诗疑道。嗯,其实他主动开口说话更叫人意外。
“你帮我补衣服。”
居然是这个答案,春诗一听莫名来气:“那你取衣服那日怎么不说?”真的就是从她手里接了衣服,什么话都没有,什么表情都没有,就立刻消失了。
哥舒解释道:“是你和主人打赌输了,没什么可谢的。”
......“那你现在谢什么!”春诗跳脚,这个冰块太让人无语了。
“我想同你说话,但不知道说什么。”无论说什么,哥舒都是一个调子。他可能不知道,只要他语气稍微温和一些,这句话简直是对少女的暴击。
......春诗心下微动,循循善诱:“你为什么想同我说话?”
“不知道。”哥舒真诚地回答道。
春诗一时泄气,却不想让好不容易热络一点的气氛再度冷下去,另寻了一个话题:“......你看到我在你衣服上绣的图案了吗?”
“嗯,主人说那是玄武。”
蛇加龟?她绣的明明只有龟好不好,她绣工这么差的吗?都认不明白她绣的是什么?算了算了,反正寓意是一样的,春诗煞有介事道——
“嗯,和王八一样,都代表长寿。”她就不信哥舒真的看不出来那是什么,她故意这样说,暗中希望他的表情出现一丝丝变化。他到底是不是面瘫?实在太让人好奇了。
“那你怎么不多绣几件?”哥舒说这话倒不像是质问她,反而像喃喃自语,说完居然就一下子倒在了春诗肩膀上。

......
春诗有些暴力地推了推他,见他毫无反应,方明白过来,或许他刚才就已经醉了。这......真是一位画风清奇的男子。如果他这么喜欢王八的话,下次绣他朝服上吧。嗯,其实他穿朝服,意外有些小帅?春诗大脑里天马行空,最护主的她已经把般若忘到了九霄云外,直到马车停在了独孤府门口,她才发现肩膀上一直搁着那个脑袋,她差点僵到脱臼......并且,她一边揉肩一边下车的时候,被过来唤哥舒的宇文护,饶有深意地看了几眼。
那眼神,春诗觉得好惊恐啊啊啊......她家的大姑娘是怎么在宇文护的爪子下活到现在的......啊不对大姑娘偶尔也会露出那种让人惊恐的表情,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物种啊......

——本章 完——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5 13:55:00 +0800 CST  
我好感动有人认真看权谋部分的剧情嘤嘤嘤抱住不放手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5 14:29:00 +0800 CST  
啊我今天回家好晚~现在在写呢~大家困了就去睡觉吧h'h我总不能自己不满意就发上来~要等的话,11点30之前应该会发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6 22:42:00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 疑云
宇文觉为宇文护和独孤般若赐婚的圣旨第二日正式颁到了宇文府和独孤府内。般若与独孤信一起跪拜在地接了这旨意,而宇文护则叉腰淡笑,表现出鲜少的耐心——他今日是听着内侍吊着尖细的嗓子把圣旨的所有内容念完,才将之一把抽过来的,
这下子,两家也终于可以开始“光明正大”地采买婚庆物品,筹备婚礼了。伽罗知道长姐所嫁的乃是她自己的意中人,在注意到了般若头上的玉簪后,又缠着长姐将宇文护筹谋赐婚的全部过程全部讲了一遍,觉得简直比长安城最热销的话本还要精彩万倍。听完故事后,她十分满意般若的坦诚,打算透露个消息作为回报:“我本来是答应了大司马的,不过他很快就是我姐夫了,一家人之间没有秘密。”
般若斜了她一眼:“爱说不说,卖什么关子?”
“这大司马呀,噢,要改叫姐夫了”,伽罗有一双明净澄澈的眸子,得意的时候就会晶晶发亮,笑起来又弯如月牙儿,小动物似的惹人怜爱,“这碎玉轩我经营了许久,在商界自然有不少朋友了。朋友一多,我就知道了姐夫三个月前就订了快好玉和一些琢磨玉器的工具,要柱状的,不仅要晶莹剔透,还要虹光内萦,最适合做簪子了。”
“你说这簪子是他自己做的?”怪不得,与前世那支十分相似,但细看之下,又有些微不同。
“不然呢?天上掉的呀。”伽罗向来无拘无束,无法无天,仗着般若的宠爱,都敢爬到长姐头上撒野了。
“那你的弓是谁做的呀?”般若也不恼,悠悠地开口。所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般若比伽罗到底多吃了好几年盐。
“阿邕做的呀!我不是昨天才告诉过你吗?”伽罗不解,她那个小脑袋瓜子还没这么快反应过来 ,待她话说出口,又看着般若一直抿嘴瞧她,那笑......伽罗一下子脸燥了,也不知是真的心里坦荡还是欲盖弥彰:“我们不是那种关系!阿邕可是我最好的兄弟,和姐夫跟你不一样!”
“哦。我又什么都没说,这么激动干嘛。”般若亲昵地点了点她的脑袋,身姿款款地离开——家中无主母,她要准备她自己的嫁妆去了。其实,般若在清点彩礼的时候,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问问宇文护她离世之后的事,她想知道宇文邕怎么样了,毕竟伽罗仿佛真的是有些喜欢他的,而宇文邕,前世因为自己体虚而故意骗伽罗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又为了救伽罗甘愿削发入寺......这样情深意重,一心对她妹妹的好男人,是真的世间难寻了,如果他的结局尚可,她真的可以考虑把伽罗的下半辈子托付给他。

***
是夜。
般若靠在一张黄梨木做的美人榻上,她此时还未梳洗,外衣会脏了床,就找了个临时休憩之所。可惜这美人榻着实太小,般若怀着孕,宇文护也不好和她“挤一挤”,只好搬了把太师椅陪坐在她身边,大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她的发丝儿。他的大手上除了她熟悉的墨香,还有几分茶味。
般若觉得那茗香沁人,把他的手拉过来,鼻子凑上去又闻了闻:“你今日喝了什么好茶?味道这么香浓?”
宇文护任她嗅着,她那模样十分可爱,他不禁宠溺地勾起薄唇,只是......他神色稍黯:“我今日写了封家书。那纸张是我让人浸泡在茶水里又晒干后用的,也算新媳妇给婆婆敬过茶了。”
“......”般若第一次觉得,自己心细也并不完全是个优点,她知道,与其宽慰他什么“婆婆在北齐应当过得不差”之类自欺欺人的话,不如转个叫人欢喜的话题:“阿护,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不知道诶,不过我都喜欢。”宇文护温柔地注视着他,眼里盛满了星光,仿佛这世界上他眼里只有眼前这一人。可般若知道,那太过分的完美是假的。宇文护不是那种会将自己的全部沉溺在情爱中的痴男,他还背负着许多其他的东西,有对母亲的责任,有不容许践踏的自尊,有对权力的渴求等等。不过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唯有如此,才是人啊。般若又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抚摸:“如果是女孩的话,还叫丽华好吗?”
什么意思?什么叫“还”叫丽华?宇文护的手突然一停,疑窦顿生,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忽然想起赏梅那次,他似乎听到她说他们“又”有孩子了?但当时他更关注“有孩子”这件事,并未深思,但总也对这件不大寻常的事有些印象。他一边思索,刚停下大手开始继续抚摸,难道是......宇文护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为了证实自己所想,他顺着她的话,故意玩笑——
“你呀,就这么喜欢这个名字吗?”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小腹。她怀了不过将将两个月,孕相未显,那儿还很平坦。
“......我想她了,也不知她后来过得好不好。”般若心下怅然,突然想到了什么:“阿护,我倒忘记问你了,前世我去了以后,时局变成什么样子了?丽华呢?你......你又是何时重新来到这里的?”其实还有宇文邕,她之前还想着要替伽罗问一问,但现在,仿佛没有心情提及这件事。
她说完这些,宇文护心中已是震惊万分,那僵住的手指泄露了他的情绪。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见到般若和宇文毓......那一刻,他嫉妒得发狂,他痛苦到崩溃,他酩酊大醉、意识模糊......然后,在这世的宴会上,那完全与前世雷同的情形发生时,他才领悟一切。然而,他如今却发现,他也许并不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如果说是何时来到这里,那应当是他手心突然多了那道淡疤的时候,可他偏偏那么久以后想起来前世之事。般若应当比他来得早,否则以她的个性,绝不会在及笄礼时就主动来“勾搭”自己,毕竟那时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势的宇文护;可是般若知道的事情却比他多得多——如此说来,重活一世,应当是以前世的死亡为起点的吧?他应该比般若死得要晚得多,但为何他只记得般若嫁给宇文毓以及之前的事呢?他和般若后来还有了个孩子吗?还是个叫“丽华”的女孩?他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般若呢?
也许是控制欲作祟,毕竟宇文护很讨厌那种别人知道一切,自己却一无所知的被动局面;也许又是第六感显灵,宇文护总觉得他忘记的,可能是更让人椎心泣血的记忆,不然大脑为何要启动自我保护功能将之忘却呢;又或许是他的心指路,宇文护的心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不用在意了,惜取眼前人,不要毁了如今童话一般的美好生活。
于是他选择了“善意”的欺瞒,打算用些小伎俩转移她的注意力,虽然他觉得不一定能成功:“丽华她很好,长得和你一样漂亮,和我一样聪明。至于我嘛......”
“什么叫和你一样聪明?像我难道不是一样聪明?”般若嗔道,真像寻常人家里娇滴滴的小妻子。
她今天怎么这么好骗?真的一孕傻三年吗?但宇文护没有心力再深究她为何如此配合他,就这么把这个事儿就打发过去了。如果她继续问的话,他一时还真编不出经得起推敲的答案。
宇文护可能不知道,女人有时候让男人觉得好骗,是因为她在乎他。宇文护的习惯般若再熟悉不过,她明显感觉到他莫名情绪低落,他伤感又不想让人发现的时候,说话会重音突出,尾音上扬。是因为丽华从没享受过母爱,过得很可怜吗?是因为他后来并未如愿以偿,抱憾而亡吗?般若虽然从二人相认之时就很好奇她今天所问的问题,但一直害怕问题的答案只会徒增他们二人的烦恼,让他们没有办法再以轻松的心情相处。但她又真的很好奇,所以今日问了,结果......还好,问得不彻底。
无论如何伤疤已经留下了,好不容易淡化了,为何还要再去揭开呢?想再经历一遍流血的疼痛吗?般若决意,以后若他不主动提,她不会再问了。她亦害怕现在的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两人心中各有所思,一时无言。但随着时光流逝,两人又没有再提,此事好像也不过一块投入湖心的小石子,掀起了一小圈涟漪后就沉入湖底,寂静无声了。
婚礼前夜,按照习俗,男女双方不得见面。宇文护下朝之后便回了府,刚到门口侍从就迎了上来,递给他一张匿名字条,他心里古怪,展开一看,眉头不由紧缩:那字条上写了没头没尾的两句话——“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你猜她变心了吗?”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6 23:34:00 +0800 CST  
唔......关于最新那章的说明:一直觉得同人文的关键是人设不偏,不然不如自己原创,何必打着同人的旗号6剧粉……这章之后,可能大家觉得阴暗面出来了。但我真心觉得两个人都不是百分恋爱脑啊……而且阴暗面是人性固有的,这个磨灭了不仅变了剧的人设,也把人美化了,故事失真了……甚至很多人都说,以这对cp的原本个性,重生也不会HE。我觉得接下来的设定呢,可能是我心里两人HE的唯一办法了。所以我还是会写啦~虽然大家的支持是我很大的动力,但我也是真心喜欢自己的故事才坚持到现在的。只能说阴暗了不代表虐……毕竟我真的是亲妈,HE说到做到的,但是麻烦大家给人物一个自然的情绪发展时间~另外最近比较忙,应该能一天一更或二天三更,不过有时候时间可能会晚一点。
以及周三晚上、周四早上都会看剧,一会儿更新第23章后,估计明晚才会更新噢。让我也歇一下啊...以及更好地把握人物原貌....
如果我看到长评很感动的话会加更的~
欢迎评论催更hhh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7 10:56:00 +0800 CST  
第二十三章 对弈


宇文护双眸眯起,嘴角微垂:“这纸条怎么来的?”
“回大司马的话,属下值守之时飞过来一支箭,插在了府前的木柱上,箭柄上用细绳扎着这张纸条。”
“那箭呢?”
“属下已经叫人拿去查探来源了。其实......已经有了方向,不过不知是否是对方故布疑阵。”
“说。”
“如果没有造假,应当是宁都王府的箭,箭的尾部有王府的徽记。不过目前还在进行进一步比对,大司马想亲自看一看箭吗?”
居然是宇文毓?侍从见宇文护刚刚还气压很低,听得此话后,突然又显露出了一个带有几分玩味的笑容,他道:“不必了,也不用继续比对了,你们忙别的事吧。”
“是。那属下.....”侍从俯首一拜,正欲去安排,宇文护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等等,明日的婚礼再加派一队暗卫。”
“是。”见他没有更多吩咐,侍从终于离开。宇文护也一跨步入自己的书房。

***
书房内。
宇文护因此次求亲之事来了灵感,此前一直有别的事情要忙,手里这篇时事之论策断断续续写了几天,只差一个结尾,他做事干净利落,速战速决,不喜拖沓,就算心里有事,也要先把手头的工作先收尾。


他们鲜卑族自迁入中原以来,在各个方面都与汉族旧民产生了剧烈的冲突,婚俗首当其冲。昔谚“诘汾皇帝无妇家,力微皇帝无舅家”,昭示了鲜卑野合群婚的遗风。鲜卑要在中原稳住脚,仅依靠军事力量是决计不够的,必须在文化上沿袭正统,才能得到汉族豪强的内心认同。然而鲜卑族在从部落政权一步步发展为封建政权的过程中,政治和经济都相应有序化、组织化了,可作为文化关键一部分的婚俗,却凭借着巨大的传统惯性一直延续下来:虽然群婚之俗不再,仍存在大量令汉人不齿的残制。有的也只是潜在地挑战着汉人的传统道德理念,比如完全不计辈分的乱婚,这类腌臜事汉人也有,但鲜卑没有伦理上的约束,更直白多见;但有一点,汉族奉行同姓不婚之古训,而鲜卑素有同姓相婚的习俗,这种差异直接成为了胡汉最尖锐的矛盾,阻隔了两族相融。汉人以鲜卑族同母兄妹互婚为天外奇谈,故北魏前期,汉族士人绝少与鲜卑通婚,高门大族与鲜卑通婚者,更寥寥无几;此可为前论之例证。

孝文帝高瞻远瞩,曾于太和七年下诏,曰: 殷夏不嫌一族之婚,周世始绝同姓之娶。斯皆教随时设,治因事改者也。皇运初基,中原未混,拨乱经纶,日不暇给。古风遗朴,未逞厘改,后遂因循,迄兹莫变……自今悉禁绝之,有犯以不道论。同姓通婚的旧俗一革,两族间的婚媾终于逐步增多,时至今日,规模已经相当可观。


只可惜孝文帝此举背后的深谋远虑,并不为后继者所理解。以孝文帝当时的处境,能将积弊改到那般地步已属不易,但并不代表后续没有再深入革新的必要。北魏后期素族名家,遂多乱杂,弟奸嫂、侄蒸婶的淫风大盛,与鲜卑旧俗脱不了干系;而法官不加纠治,婚宦无贬于世,有识咸以叹息矣,朝廷因此加速朽毁。


今北齐、北周二强对峙,统治者虽一出怀朔,一自武川,同为鲜卑,但谁也离不了汉族豪强的支持。大周安于关陇,自然不如关东富庶;军力亦不可比;要与北齐、南朝势成鼎足,务必得依靠汉族著姓之力;要进一步笼络士族大家的关键,或许就在这小小的婚俗之中。


他心有丘壑,奋笔疾书,写到妙处更是兴奋,浑然不觉时光的流逝,而那张纸条所言亦被他暂时抛却。他彻夜专注在这篇文章上,虽有解烦之心,却无逃避之意——他断定那纸条就是宇文毓写的,而不可能是他人的伪造。因为写纸条的人,就是要乱他的心绪,让宇文护找上门去,又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呢?巴不得再多留一些线索吧。但他偏偏就不让宇文毓如意。虽不知宇文毓是从何知道这辛秘,抑或宇文毓也是重活一世,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宇文护都抱定了按兵不动之策。他宇文护岂能容他人玩弄?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7 15:46:00 +0800 CST  
***
寅时已过,宇文护稍微梳洗,整理衣冠,穿戴整齐后出了府,坐上了入宫的马车,并不因今日大婚而荒了朝事。大殿之上,他将昨日所思侃侃而谈,并未把眼神多放到宇文毓身上一秒。


“夫化者,贵能扇之以淳风,浸之以太和,被之以道德,示之以朴素。使百姓亹亹,中迁于善,邪伪之心,嗜欲之性,潜以消化,而不知其所以然,此之谓化也。然后教之以孝悌,使民慈爱;教之以仁顺,使民和睦;教之以礼义,使民敬让。慈爱则不遗其亲,和睦则无怒于人,敬让则不竞于物。三者具备,则王道成矣。此之谓教也。先王之所以移风易俗,还淳反素,垂拱而治天下以至太平者,莫不由此,此之谓要道也。观今........实伤化败俗,悖乱人伦,此背道者,当用重刑杀一儆百,以清王化。”


宇文护一语终毕,依附他的人自然是连连称赞,夸他勤政不辍,嫁娶一事亦能让他联想到国家的强盛之策;就是以往看不惯他做派的朝臣,也认同他所言,对他稍有改观。宇文觉见不惯宇文护“不可一世”的场面,借口“体恤”他今日成婚,早早退了朝。

“大司马,到我府上喝杯新茶如何?”不出所料,宇文毓按捺不住了。


宇文护面带微笑,语里却带讥讽:“宁都王,你再藏拙下去,连我都要以为你是真傻了。时下春寒料峭的,哪来的新茶?你莫不是忘了今年看似入春早,前些日子却遭了场罕见的寒潮,百农历灾?”找借口也要找个像样的吧,况且“要是你真心邀我品茗,明日后日大后日,有的是机会,怎么偏偏挑了今日,万一误了吉时,我该怪你还是怪自己呢?”


宇文毓被他连珠炮似的一番话弄得语塞,但不肯放弃:“大司马,现在不过辰时,一杯茶耽误不了这么久。再说你可以随时离开,我还有本事能拦住你不成?”要不是今日,他还不知道宇文毓的口齿伶俐了不少呢。宇文护双手插袖,大步一跨,头也不回地远去:“急什么?我又没说不答应你?不过我坐不惯你那老骥破车,一会儿你府里见。”


对于宇文护接连的带刺之语,宇文毓不禁攥紧了拳头,他忍无可忍地在宇文护身后高呼:“大司马今日‘敦教化、正风俗’之论真是精彩!不知大伯哥与弟媳通奸,当处何种重刑!”


宇文护并无回音,不过宇文毓并不在意。他不仅是为了出气,借由此事他再度确定宇文护并不知道前世的全部。如果宇文护全然知道,他对自己,一定不是现在这种十分忽视、视若无睹的态度;他恨不得让自己再死一遍,或者早就开始想尽办法折磨自己了。初春天还亮得晚,宫墙又高,此时朝阳方露,光打在宇文毓脸上,半阴半阳,他忠厚的相貌与脸上的狞色极不匹配,这怪异奇诡的画面让人不寒而栗。


他催人快马加鞭赶回了宁都王府,焦灼地等待着宇文护,内心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得见那身影由远及近时,他终于松了口气。宇文毓迫不及待的离开座椅,换上了那个众人熟悉的腼腆笑容迎上去:“大司马,你终于来了。”


宇文护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他进门口,宇文毓便立刻将门阖上了,屋内只余二人时,他终于卸下了面具:“不对,我应该叫你太师,虽然你现在还不是。怎么样,这一幕你熟不熟悉?”前世,宇文护就是在宇文毓和独孤般若的洞房之夜闯进去的,还指着宇文毓的鼻子大骂他草包,好让“可怜”的宇文毓早点明白他和般若之间的事,还让宇文毓乖乖地滚出房间,找个角落偷偷地哭,别被别人发现了。今生,宇文毓故意选在宇文护和独孤般若大婚前夜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宇文护负手而立,没有落座的打算,那意思是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见宇文毓还不切入正题,他并不说话,只冷眼旁观,端看他要作什么妖。


宇文毓绕着他转悠,“我观察你和般若很久了。我本来以为我们三个人是一样的,最近我才发现,只有我和她一样的。”


宇文护此时终于有些反应了:“般若?你凭什么叫她闺名?今晚她就是我夫人了,你还是尊称她为国公夫人吧。”


“太师,噢对了,你也是晋国公。我是看在我们到底兄弟一场的份上,奉劝你远离独孤般若这个女人。”


“怎么,她这辈子和你毫无干系,你不高兴了?”宇文护冷道。


宇文毓摇了摇头,他真的已经不在意那些了:“我听说她向你发过誓,如果变心就不得好死。你知道她前世是怎么死的吗?”


宇文护内心颇为不耐,他说来说去,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掸了掸衣袍下摆,睨他:“宇文毓,如果她变了心,你现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她这辈子为什么又选了我呢?”


宇文毓脸上浮起一抹了然:“宇文护,如果你真那么相信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你明显已经不耐烦了,你真那么相信她,怎么到现在还不走呢?”


——本章 完——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7 15:49:00 +0800 CST  
会不会是骗骗太师的呀?我就这么点念想了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7 22:49: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 结发
“你刚才叫我什么?宇文护?没大没小。”宇文毓没想到宇文护半刻静默后,开口说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话。宇文护眼神深幽,盯得他脊背一阵发寒,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硬着头皮他也要说下去:
“你觉得独孤般若这个女人,更爱权力还是更爱你呢?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因为前世押错了宝,今生换副牌打呢?”
“喔.....原来她前世押错了宝。”宇文护左眉一挑,意味深长地瞧着他。
宇文毓一下子怔住了,之前伪装出来的强势外表一下子脱落了,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真的不在乎她只是看上你的权势吗?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心。”
“那你觉得我看上她什么?”宇文护背在身后的手一拂袖,随意地搭在了腰两侧“她雍容华贵,范有凤仪,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站在我身边,才能助我成就大业。如果没有野心和权势,那还是我宇文护吗?你以为般若为什么永远都不会看上你?”
也许是因为这番话,又或许是那个熟悉的动作,前世,宇文护就是这样叉着腰,在朝堂上飞扬跋扈,让他这个皇帝形同虚设,根本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宇文毓强行镇定心神,他要赌一把,他不信宇文护的内心真的像他脸上的表情一样波澜不惊,于是他吞咽了几下口水,继续道:“宇...太...太师,我知道你嘴上从不肯落人下风,但你心里究竟怎么想只有你自己知道。何况你能这么泰然地跟我说这些,只不过是因为不知前世后事罢了。让我猜猜你的记忆到哪里为止?独孤般若前世与我成婚那晚吗?”
宇文护不言,但他的右眼已经变成了亮蓝色,只有情绪激动时他的眼睛才会变色,若不是这眼睛,宇文毓还真的猜不透他的内心,这下好了,他知道宇文护之前那么咄咄逼人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你不是已经觉得独孤般若比权力还重要了吧?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可能是当时受了太大刺激了。你真应该冷静一下,问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继续和独孤般若成婚?说不定日后这天下不信宇文而要信独孤了。”
宇文护的脸上布满了阴霾,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把掐住了宇文毓的脖子:“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重活一世,你总该比以前聪明一点了,我警告你,不要像苍蝇一样凑上去打扰她。”
“咳...咳...”宇文毓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双脚微微离地,拼命地挣扎,想拿手掰开宇文护的手,又使不上力气,渐渐身子都要僵了,宇文护才突然间松了手。宇文毓一下子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姿态狼狈不已。宇文护看都懒得看他,沉声道:“说吧,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以后和别人谈生意时,记得直接了当地讲出目的、摆出条件,别人可不是我,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宇文毓想做什么?他自知实力不济,没有骨气真去和宇文护拼命,只是想用言语刺激一下宇文护,解一解心头之恨;他也没有打算把账都算在宇文护一个人头上,毕竟前世他戴了这么久绿帽子的事,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比起宇文护,独孤般若那个一直把他骗得团团转,只是因为对他内心有愧而同情他、安抚他的蛇蝎妇人,更为可恨!二世为人,他终于明白乱世之中,他根本不可能不争不抢潇洒度日,只有权力才是最可靠的,否则就只能任他人按圆搓扁。所以他想要的是——
“皇位。我要你帮我登上皇位。只要你答应,我保证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去招惹独孤般若的。”他这辈子绝不要再当一个傀儡,但在此之前,也必须先爬上这个位子。
“好。”宇文护似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宇文毓当即懵了,由着宇文护蹲下,体贴地将他扶起来:“看来,你上辈子坐过龙椅了?怎么样,滋味很让人着迷吧?”如果不曾处于云端,以宇文毓的个性,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提出要去争位的。宇文护直视他的双眼,嘴角荡开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却让看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下次记得不要跌在地上说‘皇位’二字,一点皇家风范都没有,龙椅见到这样的主人都会哭的。”
宇文毓由他扶着慢慢站了起来,还没站直时宇文护话音一落,突然放了手,宇文毓不由往后踉跄几步,正欲问清楚宇文护究竟是何意,宇文护已经向房门走去:“那就换你吧,反正宇文觉我也瞧着不顺眼。”他顿了顿,缓缓推开房门:“不过这是个交易,你也要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宇文毓颜色讷讷,心里却涌上百般滋味。他一直以为前世天下最爱般若的人是他,他以为宇文护这样的花花公子根本没有真心,只是吊着般若玩,后面则是占有欲作祟才失心疯一般......宇文护刚才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的条件,看来般若在他心里真的很重要......不过这也意味着他多了一个弱点,他虽然不会去招惹她,但可以拿她威胁宇文护啊.......
“啪!”宇文护用脚好心地替他关了门。坐上马车离开前,他掀开窗帘再看了一眼宁都王府,不禁摇了摇头:本来以为宇文毓这辈子会比上辈子好玩一点,没想到一点进步都没有。想要皇位?那早干什么去了?还不是不敢和嫡母抗争,开府前一直在自己院子里缩着玩琴棋书画,错失自强的良机......不过这皇位嘛,他要坐就先让他坐一坐好了,正好......回府一路,宇文护都在盘算之后的每一步计划,根本“无暇”思考般若之事——一方面,他绝对不会中外人的调拨离间之计,让外人得意;另一方面,或许宇文护不愿承认,他暂时不想面对他遗忘的旧事,他确实是有一些疑虑的,但......总之,先压着吧。无论如何,般若他都是要娶的,这辈子他不会再放手。

昏时,漆成黑色的迎亲马车在独孤府外等候,一身大红喜服衬得宇文护面冠如玉,他含笑望着那羽扇逐次打开,一个他二世念念不忘、魂牵梦萦的身影逐步向他走来。在鼓乐声中,他们并肩跨过一道道门槛,接受两侧亲友的祝福,他们在布幔层叠的青庐下行礼,他们注视着对方将交杯酒一饮而尽......
宇文护从怀中摸出那个发白的玄色香囊,解开系带,将数年前她赠与他的一绺秀发取出:“看,我一直好好保管着呢。”
“我知道,上次宴会后.....我帮你换衣服的时候就见过了。”般若的明眸含笑带俏,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她倾身将他的发冠取下放在床侧,又从腰侧掏出了那把宇文护赠与她的匕首。
宇文护一见不由玩笑:“啧,你还真是贴身带着它,片刻不离身。不过我第一次见新娘洞房花烛夜身上带刀子的。”
“留一手总是没错的,谁知道你这个流氓要对我做什么呢?”般若翘着红唇,将他的发髻打散,正欲用匕首割下一绺,却愣住了:他散着发将锁骨掩了一半,在红烛和红衣的映衬下,透着一股子妖冶和说不清的性感......
“你都大着肚子,我还能做什么?”那声音也是要命得魅惑,般若被他蛊惑了,羞人的话不由脱口而出:“三个多月了,其实已经可以了。”
“夫人这么盛情邀请,为夫怎好拒绝,不过你这刀子是不是可以放下了。”宇文护见她那模样,得意的神色藏都藏不住。
“诺。”般若将他的头发递过去后,宇文护就着她的手,将二人的发丝缠绕在一起,他柔声呢喃:“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般若闻之,心里突然一动,泪已经滚了下来,声音连带着哽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今日大喜,怎得哭了呢。”他带着薄茧的手指将她面庞的泪轻轻拭去,欲吻住她,却被她点住了唇。般若泪流不止:“阿护你知道吗,其实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上辈子我没来得及说的话。我做出了那些事是因为我...”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8 23:24:00 +0800 CST  
第二十五章 问心
宇文护把她点在自己唇上的手放到了她唇上,他是想告诉她,既然“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就算见过宇文毓后心中再有疑虑,他也已经打算放下,把前尘都忘记干净了,而且他真的不相信她会背叛他。作为一个天生的政治家,多疑是他的天赋之性,可多疑虽然是乱世的生存之道,但绝不是夫妻的相处之道,这辈子他们没有站在利益的对立面,他真的不希望二人之间再掺杂算计。前世那样的爱,太痛太伤了,有时候都会让人怀疑,那样还算“爱”吗?

般若沾着咸湿眼泪的红唇嚅嗫:“阿护,就让我对你倾诉吧,这些话我一直带到了坟墓,从来不敢告诉别人。但只有说出来,我才能卸下心里的担子,真正与你此生携手。”

宇文护凑过去,不带任何情欲地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形。直将那涩涩的味道舔了个干净,才离开那嫣然,双眸暖意化人: “好,我听着。”

般若待气息稍稍平稳,目光移到了那焰火跃动的龙凤红烛上,还没开口身体却又微微搐动起来,她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声压抑而悲痛的唏嘘,都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一丝丝艰难地抽出来 ——

“我和宇文毓大婚那夜,你走了以后,我就没有再......如若你不闯进来,我甚至不会主动吻他。

后来我和宇文毓一直没有同房,我知道这样没有尽到妇人的本分,可是我迈不过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只要他稍微对我亲近一点,我就有想把他推开的冲动。我发现为了权力而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日子过得并不容易。要装作喜欢他的样子很难,因为我会不由自主地幻想面前的人是你。于是我全身心地投入到扶他为帝的政治斗争中,只有忙绿和充实才能**我自己的感受,也让我有了‘疲惫’‘没心情’等等拒绝他的理由。

那次伽罗被赵贵陷害入狱、命悬一线,我别无他法只好来找你,你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自从你有意登高以来,你都失去过我,所以伽罗遭一点罪也是情理之中......然后我下意识地解了衣裳......我并不是想用这种办法逼你答应,我知道就算不这么做,你也会答应救人的。其实我这么做是因为我想告诉你,其实你没有失去我,我的心一直在你这里,我的人也是。做完全违背了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所以我不可能把真正的原因告诉父亲和伽罗,只能选择撒谎,让他们一直都以为我只是为了救妹才委身于你。但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看到我的犹豫和挣扎又怎么会毫无感觉?他们不只一次地问我心里的人究竟是谁,我很想做一个让父亲骄傲的女儿,让妹妹以为榜样的长姐,告诉他们我心里的人是我的丈夫宇文毓,可是话到嘴边就会变成‘这不重要’,因为我明知自己爱的人是你。在外人面前我可以装作贤妻良母,可在至亲面前我不愿违心。

我绝没有想到一次冲动就让我怀了你的孩子,要不是如此,我可能会一直逃避与宇文毓做那件事。所以我本想流掉孩子,但是春诗和伽罗都劝我留下她,所以我就让太医把月份报小一些,然后终于和他......你不知道,他真的以为丽华是他的孩子,他待我如珠如宝,这更让我煎熬。我内心愧疚,但不是觉得对不起宇文毓这个人,而是觉得对不起‘丈夫’。我虽然渴求权力,但我并不能抛开一切‘忠孝仁义’的人伦之节,为了上位全然不择手段;我不像你,你是真的不畏别人指摘,你之所以能维持表面的恭顺,是为了追求‘名正言顺’,让自己掌权后用人、处事顺顺利利;而我,至少那时的我,是真的惧怕万人唾弃。当然,前世的结局告诉我这种心态是最烂的选择——我既因为追求权力失去了你,又因为不够狠心而失去了权力,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此,在那个时候,这个‘我们的孩子’让我觉得无限幸福,却又时刻提醒着我自己就是个‘淫妇’。正因如此,我一开始对你避而不见,直到发现你在山楂糕里下毒......宇文毓以为孕妇喜酸,而你却知道我不吃山楂......当知道你这么快就想要了宇文毓的命时,我控制不住浑身颤抖,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应该和你站在一边,亲手害死自己的丈夫吗?作为妻子,我已经对丈夫不忠,如果再对他不义......我还是自己认识的独孤般若吗?那我和荒淫无节的灵太后、山阴公主又有什么区别?此外,就算宇文毓不是我的丈夫,他一心对我,从未做过坏事,也不是我的政敌,就这样因为我而白白送死,我真的于心不忍。我知道如果你与宇文毓拔刀相向,你这么厉害一定能性命无虞的,你只是不能称帝而已,而宇文毓他会没命。作为一个妻子,我已经无法对他付出真情,连肚子里孩子都不是他的,我还能做些什么呢?作为一个人,我已经为了攀登权力的高峰而牺牲了许多无辜的生命,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淋漓的鲜血,如果说对于陌生人的枉死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这样一个每日陪伴还十分体贴的亲近之人,我如何能毫不留情?我必须保护他的命——只有保住他的命,我才能稍微安心一些,安慰自己并不是万夫所指的荡女,安慰自己还残存一点人性。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9 21:19:00 +0800 CST  
之后我告诉了你那其实是我们的孩子,除了能先拖住你不杀宇文毓,我也是真的想与你分享这个消息。如果不弄到当时那种局面,我们有了孩子,该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一件事。每次与你幽会时,我的内心都充斥着罪恶与隐秘的喜悦;每次见面之后,我一边暗自期待着下次相会,一边又更加地厌恶自己,这种矛盾的感觉真的要把我逼疯了。当我知道你并没有因为我怀了我们的孩子停手,而是给宇文毓下了慢性毒药时,我心里的罪恶感一下子升至顶峰,于是我让太医给他诊治,又去请我父亲出山,好让你不那么肆无忌惮。父亲知道这个‘孽种’的存在后,让我不能留住她,父亲让我设计一个局——让你以为自己害我小产,然后利用你的愧疚向你提要求。我不知道父亲哪里来的自信,如果你对我无情,又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愧疚而住手呢?但我偏偏就是这么自以为是,仗着你的爱而有恃无恐。

那日在龙兴寺,我早早服用了催产药,见到你之后,我故意要你杀了自己的子嗣,将鹤顶红塞在你手里,借二人的推拒滚下了阶梯。在生产的时候,我几次以为自己撑不住了,要下地狱了,却在恍惚间听到你拍着门大喊我的名字,是啊我怎么能不见我们的孩子一面就离开呢?那是我们的孩子啊!是你,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我却不能告诉你真相,我让人找了个死婴装作是我们的孩子,把自己真正的女儿送去了济慈院。借由探望伽罗的名头,我偷偷出宫,激动不已地望着那张惹人怜爱的小脸——她长得好像我们俩啊,脸型像我,鼻子像你,以后必然是个美人儿,而我也决定谎称她是亲戚的女儿,把她接进宫亲自抚养。可是你知道吗,她的右眼是蓝色的,她一哭起来,右眼就变蓝了,和你一模一样。我霎那间崩溃了,难道这个孩子真的没有命留在我身边吗?不!我可以刺瞎她的眼睛,只要这样别人就发现不了了,她就可以继续留在我身边了......我刀未落下,伽罗就把我打晕了。她做的对,如果一个女孩瞎了眼睛,以后要怎么好好地活在世上呢?她会被夫家嫌弃的......那就让她远离宫城,平安度日吧!可伽罗竟然找了个借口把她接进了独孤府,我好害怕计划败露,被你发现真相;但我同时又不得不承认,只有让伽罗亲自带着她,我才能放心,也有机会知道她的近况;或许......我也期盼着,将她留在独孤府的话,有那么一天,不要紧的一天,你能发现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她并没有离开我们.......这样的想法太可怕了,我怎么还会希望你们有相认的一天......为了告诫自己不要再越雷池、不要再想着你,我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现得对她狠心绝情,我甚至对伽罗说‘就当我没有生过这个孩子’......但很快我就忍不住在背地里偷偷关注她的成长。你知道吗,丽华这个名字,其实是伽罗取的。但我很喜欢,我觉得你也会喜欢的——华通花,彼时我投梅问夫,就那么凑巧花落在了你身上,可惜天公只作一半美,它告诉我你是命定的良人,却不给我们相守的机会;你出征前折梅赠我,你说不一定有命回来,如果回不来,约好来世做夫妻。”

宇文护一开始抚着她背安慰她的手,早就收了回来——他不知自己是何时开始低声呜咽的,而且他曾一再尝试用手捂面掩盖他的痛苦,可是随着她说得越来越多,他偶尔的啜泣早已变成了持续不断的抽泣。他禁不住紧闭双眼,用牙咬住自己紧握的拳头,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般若不给他停止流泪的机会——

“阿护你知道吗,我不会因为宇文毓对我好就心动,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会因此感动。所以我不断告诉自己,在宇文毓心里,我是第一;而在你心里,我是第二,权力才是第一。唯有这样**自己,我才能下定决心做符合众人期待的事——好好做他的皇后。可是你的存在就如鬼魅一般让我永远无法安宁。只要见到你,我辛苦筑起的心墙就会坍塌一次;我硬着头皮再次努力浇筑,可下一次遇到你,高楼又会倾覆。你是我心里的欲,我根本压抑不住。即使我拼命怀了宇文毓的孩子,只要碰上你憔悴的神情,我就会一再动摇,问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可是我真的错了吗?我要给独孤家带去荣耀,我要保住亲人的性命,我到底有什么错呢?都是你,都是你让我这么痛苦!如果可以选,我宁可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你......
我就活在这样混沌而痴狂的情绪之中,到后来,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究竟是为了什么。所以当我难产时,第一感觉竟然是终于解脱了;而且在我对你做了这么多残忍的事之后,我竟然还能被你抱着死在你怀里,上天对我又是多么厚爱啊......”般若的脸上泪痕交错,又不断有新的眼泪将旧迹覆盖.....下一秒,她被宇文护一把抱进怀里,一如前世她要他出兵救妹,她在他面前缓缓褪衣,而他一把抱住了她。

宇文护的声音颤抖而嘶哑:“好了,般...若,一...切都过去了......你知道吗,我恨自己没有早点遇见你;更恨自己遇见你以后,没有好好珍惜你。前世的你不会将心中所想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归根结底,是我没有给你这么做的底气。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当泪水在脸上蔓延的时候,他们也终于见到了未来的曙光。

楼主 早川绘子  发布于 2018-03-09 21:20:00 +0800 CST  

楼主:早川绘子

字数:77694

发表时间:2018-02-24 22:3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0-08 21:56:31 +0800 CST

评论数:2270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