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澈云天by独抱孤贞(霸道狂妄暖心攻×善良绝色小兽受)

(摆足了姿态,却被你个穷奇搅了美事,看我麒麟威武
第五章 险些表白
短暂的午休之后,只有雪烟一人化为兽身,载着澈云二人,向着岱岳而去。
白泽的速度虽不及麒麟,但再怎么说也是神兽,终归还是快过御剑。
子云斜坐在雪烟背上,两条腿随意地搭在一侧,蓝澈端坐在他身后,两只手僵硬地抓捏在雪白的皮毛之上。
“公子…能不能别抓着我啊…又疼又痒的。”
“你哪来这么多事儿!”他又何尝不想揽着那人,但终归是觉得唐突了些…
正在蓝澈兀自低落之时,子云两只如雪的腕子忽地向后一伸,捞上他的双手,便毫不犹豫地摆在了腰侧。只如此轻微的动作,也令清雅的茉莉花香馥郁了几分…
摆脱了蓝澈的“折磨”,雪烟的速度又快了些。突然的加速掀起凉风阵阵,扰得子云一头微弯的青丝也随之荡漾,他微蹙着那副万金不换的好眉目,深深地陶醉其中…
随着发丝在面庞上撩动,蓝澈僵硬的动作渐渐放松,他微一探身,十指交叉,紧紧地环上了纤细柔软的腰身。
感受到那人手上的力道,子云一愣,这下,不知所措的换成了他…
“…子云…手下留情,真的又疼又痒…”雪烟感到背上皮毛又被攥紧,只是换了位置而已…
“啊…抱歉!”说罢,他急忙扬了手。
蓝澈猛地抓上那双不知何去何从的如玉素手,再次箍紧了他…
抵达岱岳的时候,那人依然是浑身僵硬,动作迟缓,连走路的姿势都别扭起来。
“哈哈哈,子云,难得舒服一次你还消受不得!”见他这副模样,雪烟以为是久坐而引起的血脉麻 痹,不禁觉得狼狈至极。
“闭嘴!哪那么多废话!”蓝澈当然知道是自己的主动惊了他,但无妨,顺应本心,由着性子才是我的处事之道。
“公子,我我我,我没事,不用扶。”他越是扶着他,他就愈发头晕眼花,脚底无力。
感受到他走得越来越艰难,蓝澈心下一横,左手下沉,在他膝窝处一捞,大步而去。
子云头一晃,猛然撞上公子健硕的胸膛,原来那人虽呼吸平和,却早已是心如擂鼓…如此暧昧的举动,不觉让他含羞垂眸,脸色潮红得似能滴出血来。
蓝澈却不以为意,兀自大踏步地径直而去,连走这么快到底是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也没有考虑。只是绝色入怀,更觉自己英俊潇洒,冠绝天下…
雪烟也想拦住蓝澈问问他这是要去何处,但是忌惮于公子平日威慑,着实不敢。日日与他们在一起,他当然知道此二人心意早已是互为所属。如今见蓝澈似乎是豁出去了,还是以一副自鸣得意的姿态…谁敢拦?若是煞了公子的威风,还是在心上人面前,嚯…有几个脑袋怕也是不够掉的…
然而有一人,偏偏就是要来破坏气氛,就在蓝澈那一句“我喜欢你”刚要破口而出之时,一声骇人的怒吼撕破天际…
蓝澈臂上突然轻盈,只见方才静若处子的那人神色陡然一凛,不由分说地挺身一跃。耀眼的绿光于空中闪灼,玉胆麒麟威势赫赫地向着穷奇发出嘶吼的方向腾云而去。
子云一旦化身麒麟,就没了素日那温顺平和的性子,本就反感凶兽作恶,此时这战鳌穷奇又搅了他与公子的美事,这口恶气,岂是傲慢的灵兽能忍得的!
“子云!”随着这声呼唤,皆无出窍,载着主人疾速追袭。
这个家伙!居然不带我!蓝澈在心中对子云狠狠地斥责了一番,方才你侬我侬的温柔劲儿顿消,只剩下求战的欲望!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是追上了他。
战鳌穷奇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威风,黑亮的皮毛搭配上耀眼的金色虎纹,四只利爪锋利得似能割裂顽石,健硕的虎背之上一双亮金色的羽翼更是怡然自得地闪动着粼粼莹光。
虽不及麒麟那般祥瑞倨傲,却胜在个头大了一圈。
“嚯!比子云还气派!”雪烟也追了上来,然此话一出,马上遭到了蓝澈怒然呵斥。
“闭嘴!差得远了!”
一语闭,皆无灵光更甚,只片霎间,他便跃上了玉胆麒麟健硕坚硬的背,自小与它为伴,即使战斗中再怎么震荡颠簸,于他,依然是稳如泰山。
“好啊你!不等我就跑了!打完这一仗!定要把你带回去!绑起来!”
周身烈焰陡然炽烈,玉胆麒麟盛怒地扬起前蹄,一人一兽毫无畏惧地向着战鳌穷奇飞身而去!
好一番,势不可挡!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1 08:33:00 +0800 CST  
(我喜欢你,不管你是男是女,是否乐意)
第六章 表白
与战鳌穷奇第一次交手也算是势均力敌,当然麒麟毕竟有蓝澈指挥,胜算还是大一些的,若不是那凶兽竟然一爪子伤了麟角,再战上几个回合,定能将他拿下。毕竟,没有一只麒麟,不爱惜自己那对麟角…这一举动导致子云狂躁失控,蓝澈使尽浑身解数才终于是安抚了瑞兽,战鳌也趁着这个空档,溜之大吉…
见子云受了伤,蓝澈也无心追袭,他指挥着麒麟飞向了一处突出的崖壁。
即将降落之时,绿光再次闪耀,蓝澈一个反应迟缓,直接将那人按倒在地…
“呃…”
“……”子云伤的并不重,幻化人身,只能看到额边溢出一丝血迹,虽然如此,可麟角于他毕竟是意义非凡之物,象征了祥瑞,象征了威严,所以心里还是委屈得紧…
“那个…对不起…都怪我非要来战这穷奇!害你受了伤…”见他微微翘起的双唇竟然在隐约颤抖,蓝澈不禁感到一阵心疼…
“不是公子的错,是我大意了。”
“子云…”见他这么贴心,蓝澈愧疚之情更加重了几分。
一阵狂风裹着尘埃席卷而来,二人的发丝也随之扬起,交缠纠连…随风飘散的还有淡雅的茉莉花香…感受着属于那人,独有的香气…蓝澈深吸一口气,澄莹的目光也随之渐渐迷离…
“公子…我…我喜…”蓝澈一向为人霸道专横,现如今竟然表现得这般善解人意,子云心中一暖,决定先行表白,不再等待…
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蓝澈一把捂住了嘴。
“住口!”他当然知道他要说何话,可是…
我一生放纵主动,还能让你先拔了头筹!
“我喜欢你。不管你是男是女,是否乐意。什么品行准则,什么人沦道德,统统不去管,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像夫妻一般,厮守一生。”
“……”千言万语皆因被他捂着口鼻而难以抒发。
“你不用回答我,我也没在征求你的同意。你只需要记住,从今往后,魏子云,只属于蓝其然一人。”说到他此,他停顿了片刻,语速放慢而坚定道,“蓝其然,亦如此。”
丰筋顿骨的手猛地撤开,然而尚不等子云多享受一秒忽而通畅的空气,随之而来的一吻粗暴得更加令他不得喘息…蓝澈这一吻,可说毫无技巧,毫无情调,除了霸道的在那人口中索取,别无其他。
“嗯…”子云口中泄露出一声含混的低吟,换来了更加爆虐的唇齿交磨…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蓝澈再睁开眼欠身凝视他时,那秀气的双唇已经呈现出一派情色昏荡的嫣红,那双明艳不可方物的好眉目也显出迷离缱绻…
好容易平静下来的欲望再次蒸腾,第二吻…更加地粗野…直激得那人灵魂出窍,心神游离…
“公子…”当子云再次清醒的时候,他已经再次被蓝澈纳入怀中。
“你刚才怎么了?伤了脑子了?像傻了一样。”雪烟正载着二人向着云深不知处的方向不紧不慢地悠然前行。
“不怕!就算是傻了…反正,也有人要了。”子云微微扬头,对上蓝澈柔和的目光。
二人,相视一笑。
次日,静室。
蓝澈规规矩矩地跪在忘羡二人面前。
“阿澈,什么事啊这么严肃,没打过就没打过呗!下次再战!”魏无羡以为儿子是因为没能顺利将穷奇降服而感到羞愧。
“父亲,爹爹,我想自立门户。”
“什么!你还想要什么!星星月亮要不要!”这一句于他实在是平地惊雷,振动太大。
“不要,我有子云,星星月亮也入不了眼。”
“……”一言既出,蓝忘机便已了然。
“关子云什么事?”魏无羡却依然后知后觉。
“我与他二人已私定终身,待我百濮立业,便要迎他过门。”
“…为什么迎他过门还要离开姑苏!”对于儿子的情感姻缘,忘羡二人当然是给足了自由的,只是见独子居然要为此离家,一时接受不了。
“孩儿并非另立家门,我永远是姑苏蓝氏的人,只是想与子云有一片自己的天地,按照他的喜好,建造属于自己的家。”
“可…”
“魏婴。”蓝忘机抚上魏无羡的手,对视之间,微微点头。
见父亲与爹爹默许了他的请求,蓝澈分别对二人恭敬地一叩首,再起身时,笑容比往日更加自信而璀璨。
一年后,于百濮制高点云顶之上,齐天峰,拔地而起。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1 19:03:00 +0800 CST  
(等你披上这件嫁衣,就是属于我一人的祥麟威凤了
第七章(上)大婚
“把手举起来!”蓝澈手拿量尺,不仅神色温和,动作也是轻松爽快。
可即便如此,声音还是未改往昔凌厉,吓得子云马上将手举过头顶。
“呃…是我语气重了,并不是要凶你,平举即可。”见他这副模样,蓝澈赶忙降了声调。
“嗯。”子云将双手举平,眼神期待而好奇,“公子这是要干吗?给我做新衣服嘛?”
“嗯,不过不是一般的衣服。”
“那是…”
“多些耐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这一声答应得干脆利索,公子既然这么说了,那必然是不会失望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蓝澈来闲适居找他的次数可说寥寥,即使是来了也是说不上几句话,便又匆匆离去。这反常的举动,不禁让他多了几分担忧。
不会是…不喜欢我了吧?我这正宫都还没进,就…就被打入冷宫了?
说也奇怪,建造齐天峰的本意分明是为了与他得这一片天地一片闲,可蓝澈却并没有与之同房共处的意思。一直以来,那人都是只身住在宽予堂,而他也只得独自住在闲适居。
“我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子云摊在榻上,两条腿交错重叠,好不老实。
“可是公子一向霸道,若是让我占了主动,怕是要尴尬了…”
“玉胆麒麟啊!你的骨气呢?他都这般冷落你了,何必还要如此体贴他呢!”子云陡然坐起身,然而凌厉的气场瞬霎即息,“可是…公子一向重情重义!应该不会…不会玩弄我啊…”
宽予堂,蓝澈正拿着一件妍丽的婚服神情严肃的刺着金线,他所绣花纹并非寻常婚服上的龙凤呈祥,而是小心翼翼地绣上了麒麟,凤凰,白芷和幽兰。麟凤芝兰,寓意品德高尚,气质优美,这不正是那人在他心中的形象吗?
他本以为,手巧如他,怎会搞不定一件嫁衣?谁知道这刺绣还真非一日之功!可好胜如他又不能接受半途而废,或者是敷衍了事,只能这样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忙活着。
左手手指早就被扎得麻木,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子云啊子云,等你披上这件嫁衣,就是属于我一人的祥麟威凤了。
春末,齐天峰一派百花争艳,想要记录的美景实在太多,可真真是忙坏了子云,只见他不停地兜来转去,驻足描绘。一幅幅水墨花卉真可谓妙笔生辉,笔墨横姿。
“美,宛如画中有诗。”蓝澈清朗的声音忽地响起。
“公子!”
“今日戌时,在闲适居等我,有要事。”
“呃…是。”子云有些紧张,也不知是好事坏事。
餐后没多久,蓝澈果然出现在他面前,郑重的神色中似乎还着那么点急切…
“公子这是有何要事?”
“只是告知你,十日后,齐天峰婚宴,各大宗族均会派人参加。”
“何人婚宴需得这般牌场?”
“你与我。”
“这…”太过突然,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几日你就好生待在闲适居,我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大婚之前也不宜相见,我就不来了。”说到此,他停顿了下,再开口声音温柔了许多,“委屈你几日。”
“公子,那个…”
见他欲言又止,蓝澈心下一惊,以为他不愿。
若是换了别人必要问个明白,但是蓝澈可没那个心情,二话不说,转身便走,愿不愿的,娶了再说。
“公子!”那人已经走远…
于子云,当然不会不愿,他只是想问问那人,为何手指会如此红肿…
之后的十日,他当真乖巧的没有出过闲适居,每日就等着雪烟送饭时问上几句,所得信息也只是匆匆几句,看来公子应该是已经交代过了…
第十日,远山镇。
“哇,这都是些什么人!”
“你还不知道吗?今日齐天峰少主蓝公子大婚!这都是前来贺喜的人!”
“含光君与夷陵老祖的独子?”
“对对对!一身白衣,长得很俊俏的那个!”
“新娘是何方仙女?这般命好!真是羡慕啊!”
“悄悄告诉你啊,据说那新娘也是位男子!不过传闻说他柳眉如画,凤目含情,身上还自带着茉莉花香,比女子还要端丽惊艳!”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2 08:01:00 +0800 CST  
(只要他在我身边,便是风调雨顺!便是金玉满堂!)
第七章(下)
“子云,换上吧,这是公子亲手缝制的,连上面的刺绣都是亲力亲为。”
“这…”看着红艳艳的华服与精细的花纹,他不禁热了眼眶。难怪…难怪连手指都…
外面实在热闹得紧,雪烟也不禁好奇的一再张望。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和煦的声音,“雪烟,好看吗?”
他心不在焉的转过身,谁料只扫了一眼却差点喷了鼻血…艳丽的红色,衬托着如雪的肌肤更加晃眼,还有娇俏的容颜,简直妖冶…
这…这个妖孽…
“好,好看,那个那个,你坐好,我帮你整理一下。”凤冠霞帔就位,更显惊艳…雪烟红着脸为他覆上了鲜红的盖巾。
“今日之后,你就是公子的人了,别忘了我们这些好朋友啊…”
“怎么会…”听闻此言,子云不禁轻笑出声,但生怕毁了妆容,并不敢太过放肆…
拜堂前,子云盯着脚尖,心中异常紧张,生怕做错了事,丢了公子的脸。蓝澈倒是一如往昔,自信得很。许是感受到了那人的不安,他悄悄地攥住子云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这样凉,晚些时候,给你捂捂。”
案桌之上,红布平整,香及红烛,缭绕明晃…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三跪九叩首。
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
一拜天地。
仰头看桐树,桐花特可怜。愿天无霜雪,梧子解千年。
二拜高堂。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夫妻对拜。
由于宾客盈门,蓝澈还要留下再招待一番,故侍女先扶着子云回了宽予堂。二人错身之时,蓝澈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柔软得需得他仔细分辨。
“等着我。”
“好。”
……
“阿澈!那桌案上放的东西不齐全!我早就说了!交给你爹爹定是要丢三落四!”说罢,江澄撇了一眼魏无羡。
“我…我已经准备的很认真了好不好!”于他当真委屈。
“无事!那些个规矩我也知一二,只要他在我身边,便是风调雨顺!便是金玉满堂!”少年说到此处,不禁发出爽朗的笑声。
“其然,既已成家,切记担当二字。”蓝忘机虽然还是那副冰雪气质,语气却略比平时轻柔了些。
“其然必铭记父亲教导。”
“阿澈,改改你的脾气,别因一些琐事,伤了子云。”
“是,谢爹爹提醒。”他本来想说怎么会,但是当着舅舅,还是决定给魏无羡留个面子。
宾客散尽时,已过了亥时,蓝澈快步回了宽予堂,一把推开了房门,屋内人浑身一颤,坐得更端正了些。
“怕了?”蓝澈坐到他身边,握住了两只因紧张而冰凉的手,方才说过的话,当真是牢记于心。
“没…”
“这盖头,我先不摘,容我先跟你说上几句,若是摘了它,我也就无心唠叨了。”
“好。”
“前些日子,为赶这件嫁衣,冷落了你,对不起。”
“公子的手怎么样了?”提到嫁衣,子云不禁想起蓝澈红肿的手指。
“早就好利索了!别打岔。”
“是…”
“我知你千年寿命,非我凡人之身所能比拟,无论我心中有多不舍,终归要先你一步,故一生一世,不敢说。”
“公子…”
“但只要我活着,必不让你受丁点儿委屈,只要我伴你一日,必护你周全。”
说罢,他举起一旁秤杆,温柔地撩了红纱。
四目相对,一个莹然炽烈,一个莹润妖娆。
天旋地转,美人入怀,一吻,唇齿含香,再无言…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2 08:04:00 +0800 CST  
有人看吗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2 08:06:00 +0800 CST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2 20:41:00 +0800 CST  
第九章 (上) 揣包战穷奇
为了给蓝澈和子云独处的空间,大婚之后,雪烟便跟随着忘羡二人一起回了云深不知处。
“蓝湛,没想到…阿澈还是挺像你的。”一想到婚后那日清晨,小夫妻来潇然殿为他二人敬茶的景象,魏无羡心中,便会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嗯。”提到蓝澈,蓝忘机也不禁回想起敬茶时的场景。
那日,蓝澈与子云早早地便来到了潇然殿,潇然殿乃是齐天峰正殿,是蓝澈特意为父亲与爹爹所建造的,取名上同样是花了心思,“潇然”有两层含义,分别为清幽寂静和脱俗不羁,这大约就是他二人在儿子心中的形象了吧。
大婚次日,蓝澈与子云已经换回了往日的服饰,远远望去,他们并排而行,俏丽得仿佛一枝香魂,待靠近,此感更重,经过了一夜缠绵,连蓝澈都沾染上了那人身上的清雅气息,二人相视一笑,端庄地齐膝而跪。
初夜的百感交集,只有伴侣间能够意会,再起身时,蓝澈略一搀扶,动作轻缓不浮夸,神色也是一派宁静,看得魏无羡一阵迷惘,实在是像极了那人。
这样的儿子在他记忆中好像并没有出现过…他从来都是霸道有余,温润不足的。
“看来是我多心了,阿澈是不会委屈了子云的。”说罢,他一侧头靠在了那人肩上。
“嗯。”蓝忘机轻声应着,略一侧目,眸光柔润起来…
齐天峰,正院,蓝澈与子云正如往日一般切磋过招儿,两管毛笔挥洒自如,一袭素白一抹绿,交错飞舞。不多时,白皙光洁的俏脸上一朵晚山恣意绽放,而轮廓分明的面庞上却只有半枝望春。
“身体不舒服?”按理说,应该是子云的速度更快,而近日却都让蓝澈占了上风,不禁让他生出些许担忧。
“没有。”
“你瘦了。”他盯着那人更显分明的锁骨,搂上曼妙的腰肢,语气中多了几分顾虑。
“有吗?我倒觉得我好像胖了些…”子云略一垂眸,但随即又扬起笑脸,轻松道,“公子别瞎想了,明天还要去收穷奇呢!都已经通知雪烟了!”
“当真没事?要不然…”
“不行!伤我麟角!不能放过它!”想到此事,他的神色当真愤然了几分。
“好。”子云气鼓鼓的样子,蓝澈看在眼里,觉得甚是可爱,竟不禁笑出了声。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3 09:22:00 +0800 CST  
第九章(下) 揣包战穷奇
次日,澈云二人在岱岳与阔别了四个月的雪烟会面,后者见了子云便露出一副目瞪舌搅的样子。
“你你你…”
“我什么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正在这时,狂暴的吠叫声响起,子云神色一凛,不由分说的幻化麒麟,蓝澈生怕他复仇心切,急忙飞身一跃。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磨练,二人默契更甚往昔,虽然子云还是受了轻伤,但依然算是赢了穷奇。
就在蓝澈刚要降服它时,金光乍现,一身材高挑挺拔,面容冷峻端庄的公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一袭黑色丝绒长袍,上有龙凤虎纹鎏金刺绣,俊朗有如天人。见此情形,子云与雪烟也随之现出人形。
“哇…好…”雪烟一句好帅还没出口,便被战鳌浑厚深沉的声音打断了。
“你是…母麒麟。”
“……”子云擦拭着额上血迹,面露坍塌之色,“你有没有文化啊?那叫麟!”
“…对不起。”
“你又伤了我的麟角!”
“战鳌乃一粗人,打起架来手下就没轻没重,还请姑娘见谅。”也不能怪他,麟化身为人,难道不该是姑娘吗?
“……”子云刚想与他辩驳,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难道我伤得这么重吗?还是说我当真身体抱恙自己没有察觉?
尚没有得出结论,只感到身上一紧,便没了知觉。
“子云!”蓝澈一把抄起他柔软无力的身体,面色不善地望向战鳌。
“你敢伤他!”
“我没伤到他的要害啊!”战鳌棱角分明的面容里露出了几分委屈。
“公子,公子,不是他的错!我们先带子云去泺水城上休息一番吧!”
战鳌化身为人,倒甚是实在体贴,自动请缨带着三人飞往泺水,它的速度与麒麟差不多,比雪烟快了不少,不足一个时辰,四人便住进了客栈。
“说。”蓝澈将子云在榻上放平,随之直视雪烟,等着他的解释。
“恭喜公子。”
“何喜之有?”
“再有两个多月,您就能做父亲了。”
“……”
“他本是麟,本应为女儿身,是可以有孕的。”
“……”
“公子?”
蓝澈猛一起身,又随即紧张地回头望了望,见并没有吵醒那人,这才恢复了愤然的神色,他一把拎起雪烟,出了客房。
“你刚才怎么不说!还要他跟着我战穷奇!”
“刚才不是…没来得及嘛!公子息怒啊!”
“怎么息怒!他要是伤了呢!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正在雪烟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屋内呼唤帮他解了围。
“公子?”
“子云!我在!”只见蓝澈的声音顿时变得轻快无比,脸上也随之展现笑颜,他将雪烟向身前一扔,迫不及待的返回了客房…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3 09:22:00 +0800 CST  
(子云,并非玩物
第十章 嫉妒
“子云…”蓝澈半跪在榻前,思索着该怎么告诉他有孕之事。
“几个月了?”
“…你知道了?”
“刚刚猜到,他动了。”说到此,他不禁露出清浅却也绚烂的笑容。
听闻此言,蓝澈赶忙搂住他依然纤细的腰身,右耳紧紧贴在他小腹之上。
“公子真是的,他还那么小,听不到呢吧…”
“嘘。”蓝澈闭上双眼,神情温柔地似能挤出水来…
他这一声“嘘”听得子云连呼吸都收敛了几分。
“子云,要辛苦你了。”他依然阖着双眼,伸出一只手在他小腹上摩挲着。
“能为公子留下血脉,万死不辞。”
“不许说那个字,我在,你一定会平安的。”
返回齐天峰的路上,蓝澈搂着子云坐在了雪烟身上,他担心战鳌飞得太猛,会让那人感到不适。子云当然没有这么脆弱,不过既然公子执意护他至此,他也便乐在其中。
广陵,观月望春柳。
“小姐最近很不高兴。”
“芊儿,你照实说,我比那麒麟,差在哪里?”岳珥俏脸一沉,即使距离蓝澈大婚已过了一季有余,但她依然是气不过。
“他人不人,妖不妖的,如何跟小姐比!”
“我也知道与他相比是作践了自己,可是…澈哥哥他!他怎么能宁可娶了那等怪物,都不肯要我!”说到此,刚才只限愠怒的神色,又增添了几分委屈。
“上门提亲的人从来都是络绎不绝,站在一起能从广陵排到姑苏!小姐何必气恼不休呢?”
“不!我就是气不过!玉胆麒麟,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雪烟与战鳌只在齐天峰住了三天,便一同返回岱岳继续修炼。蓝澈当然不愿意雪烟在这个时候离开,但他一再保证会在胎儿入盆之前返回待命,澈云二人见他对战鳌也是着实倾心,便也没再难为他。
离开之前,雪烟为子云调配好了两个月份的天维粉,能助他稳定胎息。
其实他们走了也好,齐天峰一清静下来,蓝澈对那人当真是肆无忌惮地宠着护着。每天每日,日常起居,衣食住行,几乎全部亲力亲为,容不得一点敷衍。
“走慢些。”
“我…我走得够慢了。这个速度好着急…”
“有什么可急的,我陪你便是。”说到此,蓝澈不仅步伐慢下来,连语速都缓了几分。
“公子不是一向最受不了拖沓?现在怎能如此耐得下性子?”
“我要护你周全,容不得马虎。”他边说边笑,乐在其中。
宁静的日子持续了大约一个月,其间又来过些道喜祝福的人,值得一提的便是岳珥。
“澈哥哥!”
“岳珥。”蓝澈的回应止于礼貌。
“澈哥哥许久不见,又冷淡了不少!”少女秀丽的容颜里带着些不忿。
“找我有什么事吗?”对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外姓妹妹,他是越来越喜欢不起来了,儿时还算得上可爱,随着年龄增长,却越来越骄横起来。
“你已经许久没有带我玩过了!我要逛百濮!我要坐麒麟!”岳珥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子云,他披着一件素色毛裘,内着一袭淡极的水绿色春绸,与往日那身祖母绿相比,艳丽不足,却偏生多了些秀气端庄,更显楚楚可人…
见她正在打量自己,子云赶忙挂了笑容,拱手示礼。
“子云,并非玩物。”蓝澈这句话已能听出是带着怒气的。
“澈哥哥对我越来越小气了。”
“若是没有什么要事,我要扶子云回房了,恕不奉陪。”感受到微风渐凉,他更没了闲心与她周旋,为孩子准备的摇篮还没有做好呢。
“他这么大人了,还用澈哥哥扶着吗,这么娇气!”
“子云现在有甲在身,我照顾他天经地义。”
此话一出,岳珥的神色忽而凌厉,嫉妒令她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3 17:32:00 +0800 CST  
第十一章(上)陪你便是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微微凸起的小腹也渐渐圆润起来,蓝澈经常会将手反复搓动,直到热得发烫才敢轻而又轻地抚上那小巧饱满的肚腹。在他心中,那一小团柔润,当真可爱至极。
近几日,子云的精力似乎差了些,经常窝在榻上,话也少了起来,
“这些日子,辛苦了。”
“没有,公子这是要出去?”他拽着蓝澈的手臂顺势坐起身。
“去趟晚山镇,买些食材。”
“我也要去。”虽然这几日腹中一直隐隐作痛,但终日待在屋里,也确实闷得很。
“…好。不能离开我身边。”他略微迟疑,还是应了下来。
“嗯!”子云猛一探身,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不多时,蓝澈端坐于皆无之上,他怀中搂抱着换回了一身祖母绿的子云,那人正仰着头注视着自己,熟悉的绝色下,还有着些隐藏不住的崇拜之色。
“十几年了,还没看够?”蓝澈拽过他雪白的披风,盖上了隆挺的肚腹。
“看不够。”
听闻此言,他弯了弯唇角,将那人搂抱得更紧了些。
不多时,二人抵达晚山镇,恰好赶上集市未散,人挤人行走起来甚是艰难。蓝澈抓着子云白皙的腕子,稳稳地将他护在身后。
除了护着他的身子,蓝澈还会时不时地回头看看那人的神情,生怕有什么异样,自己没能及时发现。
“怎么了?不开心?”见他神色当真有些落寞,蓝澈赶忙紧张地问道。
“没,有些丑。”他本不是讲究考求的人,但如今这过来往去的路人无一不带着些奇怪的神情盯着他瞧,还是让他多少感到些尴尬。
蓝澈面色不善的向着四周扫了扫,暂时止住了围观,,随即走到一摊铺前选了只最大的南瓜,撕扯了只布袋子,三两下的就将南瓜拴在了腰间。
“公子…这是…”
“我陪你便是。”说罢,他略一弯腰,一吻,便染红了那人光洁的面颊。
二人逛了大约半个时辰,子云的脸色渐渐苍白下来,腹中急痛比前几日更加明显,胎儿也作动得极为反常,但生怕蓝澈担心,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然而此等不适并非他想便可隐瞒得住。大冬日里,似乎只是刹那之间,额上的汗水竟顺着修长的颈项滴滴滚落,直浸得领边那一圈白色狐毛一绺一绺地贴上了雪色肌肤。
什么时候没了知觉他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再睁开眼时,正躺在医馆之中,腹中疼痛已几乎平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为他请脉。
“大夫,他怎么样?”
“除了胎息不甚平稳,倒也无碍。”那老医士虽然年岁不轻,却就是让人感觉不到可靠。
“那为何会无缘无故晕倒?”
“呃…这个这个,男子受孕,有些不适,也算正常吧。”这老头儿明显对男子受孕知之甚少。
“……”见他这不靠谱的样子,蓝澈也便没再追问。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4 08:46:00 +0800 CST  
第十一章(下) 陪你便是
返回齐天峰后,他又先后找了六位百濮医师,说法都差不多,送走了最后一人,蓝澈的情绪明显低落而焦躁。
他在大门前反复调整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勉强控制了情绪。也只有如此,他才敢于返回宽予堂。自己的脾气自己是了解的,若是因他心情焦急,对那人语气重了,声音大了,或是神色上显得烦躁了,都会让他心中有愧。
“公子。”见他回来了,子云下意识地欠起身。
“躺好。”蓝澈急忙大步踱到榻边,扶着他重新躺平。
“是我不好,我不该任性要你带我去逛街。”
“何时开始疼的?”蓝澈一边问着一边整理着他两鬓边凌乱的碎发。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吧。”
“子云,我不是问你这一次。”说到此,他的神色还是凝重了几分。
“…大约十日前。”
“……”
“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我…”
“是我的错,怪我一直没有察觉…”蓝澈挪了手指,没让他继续说下去。“现在感觉如何?”
“没事了,公子不用过于担忧,雪烟走前也说了,只要按时吃了他留下的药,孩子是不会有问题的。”对于雪烟的医术,子云还是信得过的。
“嗯…再睡会吧。”
“那公子呢?”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陪着你。”
子云笑了笑,很乖巧的阖了双眼。
蓝澈对于雪烟的话也是深信不疑的,如今离分娩也就大约还有半个月左右,请脉无事,他也便不再多心,毕竟,若是过于草木皆兵,对于子云,也是一种压力。
然而,事与愿违,当夜,子云再次发作时,比白天更加严重,他蜷缩在榻内,疼得瑟瑟发抖,蓝澈掀开锦被在他腹间探了探,坚若顽石,触手如冰。
他乍然起身,白靴一踩,裳衣一披,紧紧攥上那人冰冷的手。
“子云!”
“嗯…”那人勉力回应一声。
“等着我,别怕!”语气虽然焦急却依然让人踏实不已。
说罢,蓝澈不再多做一秒停留,衣衫不整的御剑而去。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4 08:46:00 +0800 CST  
(现在落,马上,我要他毫发无伤
第十二章(上)胎死腹中
贴了三张疾行符,蓝澈天亮前便赶到了岱岳,一夜疾驰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灵力,但即便如此,依然是不敢耽搁,一想到子云正独自承受着痛苦,他便感到急痛攻心。
所幸雪烟临行前已经告知了蓝澈修行所在位置,找到他并没有耗费太长时间。
“战鳌!再快一些!”返回百濮的路上,除了偶尔的催促,他就再没有说过什么了。
听闻子云那边出了状况,惊愕之余,雪烟也不禁感到一阵愧疚,他本以为倚着蓝澈的性子,必然要对他痛骂上一番。却没料到,于公子早已忧心如捣,无暇迁怒于谁了。
正午,终于再次见到了切切于心的要紧人,与蓝澈离开时相比,他几乎没有挪过位置,依然蜷缩在角落。
雪烟神色一凝,急忙拿开了他捂按在腹部的双手,扶着他躺平。
“你舍得…舍得回来啦?追到了吗?”虽然已被疼痛揉磨了一夜有余,见了故人也不忘调侃一番。
“别说话,放松。”雪烟解开他因被汗水浸湿而紧裹在身上的素色绸褂,自他腹顶顺着腹侧一路按压到坚若金石的腹底。子云仰起脖颈,猛提一口气,这才是将一声痛呼生生咽下。
“你…哈…你轻点!”他一边大口喘息一边反抗道。
“子云,除了我配的天维粉,你还有没有再吃过什么其他的药?”雪烟一边问着一边在他两腿间探了探。
“你,你,你轻点!当…当然没有!”
“你先休息会儿。”从进屋以来,雪烟便表现得异于往日的正经,不禁令蓝澈生出些不祥的预感。
“我马上回来。”见雪烟出了屋,蓝澈也急忙跟了出去。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4 17:18:00 +0800 CST  
第十二章(下)胎死腹中
二人一前一后直走到看不到宽予堂,雪烟这才是停了脚步。
“无须遮掩,有什么直说便是。”见他这副模样,蓝澈也知情况不妙。
“公子…”
“别支支吾吾的!快说!”
“孩子…已是胎死腹中了…”
“……”他已猜到情况危急,却断没有料到,竟会是如此结果。
“公子…对不起,我不该…”
“子云有没有危险。”他挥了下手,止住了雪烟的致歉。
“他身子本强健,如果现在落胎,好生调理一番,应该问题不大。”
“现在落,马上,我要他毫发无伤。”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雪烟与蓝澈再次返回宽予堂,前者手中端着一碗煎好的药汤。
“子云,这是我新调好的药,能助你平复胎息,喝了就好受了。”
蓝澈在榻边坐稳,缓缓地扶他坐起。
听闻此言,子云推开雪烟手中汤匙,接过药碗便大口饮下。
然而,刚喝半碗,他突然停了动作。
“这是什么药?”口感与味觉与之前的天维粉相去甚远,他虽对医术知之甚少,却也知都是保胎之效不该如此天差地远。
“呃…这这…总之你喝下便是。”
见雪烟闪烁其词,子云神色一凛,夺过他手中调羹深深地向嗓间杵去…
尚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刚刚喝下的半碗药汤,便倾尽吐出。
“你!”
“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一只手依然用力地按压在胸口,身体却渐渐瘫软下来。
“…我…”雪烟实在是不善撒谎,只能求助地望向蓝澈。
“多煎几碗来。”后者的声音依然冷静,只是目光愈发的哀痛起来。
雪烟赶忙跑了出去,屋内二人片刻沉默。
“公子!到底怎么了!有何不能如实告诉我!你…你从不曾骗我!”
“…孩子已经不再了。”他心中痛苦地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
“什么?什么叫不在了!”顾不得身上疼痛,子云猛地挣脱开怀抱,乍然起身,与他相对而视。
看着那人通明的眸子里泛起雾色,蓝澈微微蹙眉,心中宛如凌迟,疼痛入骨。
他紧紧地将他纳入怀中,声音清明更甚于往昔。“你只需知道我绝不会害你,无论有什么苦难,你我共同面对。”
怀中人渐渐颤抖起来,清瘦的脊背微微抖动,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碎掉…
也不知二人相拥了多久,只见雪烟端着托盘快步走了进来,空气中瞬间弥漫开草药的苦涩滋味,蓝澈端过一碗,被那人一把推开,破碎的瓷器如同尖刀一般悉数扎在二人心间。
随之第二碗,第三碗,同样逃不过碎裂的命运。
“子云!”蓝澈猛地抓紧他单薄的臂膀,神色哀伤。
他咬了咬下唇,勉强止住了情绪。端起了第四碗药汤,忽地含了一口,一吻迎上。
子云凤目圆瞪,双唇紧闭,并没有配合的意思,直到蓝澈的泪一滴滴啪嗒啪嗒地落上他苍白的面颊,心中倔强终于是被彻底击垮,他缓缓地轻启双唇,喉结滚动而下的愁苦滋味终于激荡出两行热泪…身体与情绪一并垮塌,他瘫软无力地倚靠在那人身上,蓝澈急忙揽住他略显臃肿的腰身,二人的泪混在一起,顺着他修长的颈子蜿蜒而下…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4 17:19:00 +0800 CST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诸事大吉!心想事成!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4 17:23:00 +0800 CST  
(子云!疼便是疼!痛便是痛!想哭就哭!要笑就好好的笑!)
第十三章 催产
一碗催产的汤药下肚,子云落寞下来,没有哭没有闹,只是安安静静地沉默着。
蓝澈本在心里思量好了无数甜甜蜜蜜的话,要在那人临盆时依依讲给他听,但万没有料到,到头来,他们期待的,迎接的居然是一个噩耗…
这一刻,那些哄他高兴,劝他宽心的话,都被尽数咽了回去…
“公子不用…不用顾虑于我。”
“这是什么话!你我是夫妻,你又因我受苦!”那人侧卧在榻上,背对着自己,蓝澈并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连孩子都没保住,辜负了公子…这段时间的期待。”一想到这些日子,蓝澈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就感到一阵愧疚。
“子云!”听闻此言,他猛地窜上榻,不由分说地抱紧了他。“我不知道现在能对你说什么,我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但我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你…”
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猛然一颤,随之而来又似有水声,蓝澈心中一惊,急忙伸手在锦被中探了探,果然湿漉一片…宫口一指未开,竟先破了胎衣。
子云也感受到一股热流从隐秘之处涌了出来,他本想起身以免脏了身下被褥,但随之而来的疼痛使得腰身格外沉重,根本动弹不得。
“别动!”蓝澈急忙将他重新放平,唤了雪烟。
“灵兽之身有瑞气护体,未到足月,宫口不开…”雪烟神色凝重道。
“会怎么样?”蓝澈一边问着,一边为他擦净了身上污秽,换了件干爽的绸褂。
“胎水流尽,孩子不可再留,否则…否则死胎尸毒会对母体造成伤害,不可估量。”
听见他心心念的孩子被这样称呼,子云神色寒凉了几分…
“那怎么办!”因身下被褥湿透,蓝澈小心翼翼的抱着子云放在了宽予堂一间偏房的床榻之上。躺下的时候,子云微一愣神,原来这榻上早被那人提前施了灵力暖着,褥子也是垫了多层,温热而柔软…
雪烟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又煎了碗血化子。这一次,子云没再如方才那般挣扎,他端起青瓷碗,一饮而尽,汤药的热气熏蒸而起,再次迷蒙了双眼。
放下汤碗,他的神情更加沉静,宛如长空高月一般不染纤尘,却冰冷至极。蓝澈看在眼里,心中也跟着滴出血来,他的子云不该是这副雪骨冰肌,寒魄凛魂的样子,他应该是温晴如旭,绚烂如霞的…
“子云…”
那人放下空碗,循声望去,那双乌沉沉的眸子依然氤氲着水汽,但对上他的目光,却偏是勉力地弯了弯唇角…
我已经负了公子,失去了孩子,怎能一直顺着性子,再为难于他?
虽心中犹如刀剜一般痛不堪忍,连腹中翻搅的剧痛也远不能及,但对上蓝澈焦急的神情,再难也要忍得…
蓝澈本以为那一反常态的霜雪气息已是极限,没想到,这倏忽而来的莞尔一笑,杀伤力更大。他一直忍耐在心底的焦急终于决堤…
“子云!疼便是疼!痛便是痛!想哭就哭!要笑就好好的笑!没能保护好你们,是我无能!你这是要做什么!在我面前还需得你强撑着心性瞻前顾后?!”
“公子…”子云被蓝澈紧紧地握着双手,力道之大,竟被他攥得生疼。
“你若能度过此劫,以后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平安无事,付出什么我都给!”
“公子做得已经够多了,还能再付出什么。”这本是一句陈述句,没想到竟得到了答案。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他手上松了劲儿,温柔地握着。
“……”若是其他人,这大约只是一句情话,但对于蓝澈,从来都是说到便要做到的。
“子云,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百无禁忌,但前些日子,看你精力越来越差,我去耐冬寺拜过佛。”
“这…”
“一定是我不够虔诚。”
“公子…”
“等你痊愈了,我必日日虔心礼佛。”说到此,蓝澈解开衣襟,将那双怎么也捂不热的手紧紧地贴上了自己健硕的胸膛,随之抚上那人细腻的手背,护着,暖着…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5 09:25:00 +0800 CST  
(你我之间的输赢,谁人不知啊,人都从了你…
第十四章 等待
广陵,观月望春柳。
“芊儿,日子差不多了吧?”
“是的,小姐。”
“这么大的月份,落胎有危险吗?”岳珥说到此,神色里压抑不住的露出了几分期待。
“我听老爷说过,灵兽之身,不到足月,宫口不开,若真是如此,那会很危险。”
“哼!那也是他自讨苦吃!若非他倚仗着自己有着几分姿色,日日在澈哥哥面前搔首弄姿,装腔作势,娶谁也轮不到他啊!”极度的艳羡令她彻彻底底的失了公允。
“小姐,他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那蓝公子…”
“澈哥哥又不知道是谁所为!他若真是折在这一遭儿,也是命该如此!”
“……”芊儿虽然也不是什么至真至善的心性,但是看着从小服侍的小姐说出这样的话,也多少有点胆寒。
“澈哥哥迎他过门,本来就是一时冲动,一时糊涂!我与他才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说这句话时,岳珥的神情越来越凌厉。
“小姐…”
“我定要去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齐天峰,宽予堂内,烛光缭绕,一圈圈晃动的光晕衬托着二人的面容更加柔和。
许是这宁静异常的氛围与眼前峻烈的人都让他生出几分留恋与迷惘,疼痛间隙,他居然又悠悠地哼起了戏词儿。
依着子云的性子,当然是想到哪出,便随着唱出来,但是对于蓝澈却居然多了心。
他对戏曲并不了解,只隐约听到了类似于“柳絮情多”,“桃花命薄”之类的晦气唱词儿,竟听得一阵心悸。
“公子,你不爱听。”见他神色一直放松不下来,子云不禁问道。
“瞎说!”怎么会不爱听,只是那人已经疼了一天一夜,可宫口就是紧闭不开,现在于他再听见这些个哀伤的词句,实在是心惊胆颤。
“那我们聊聊天吧。”虽然蓝澈并没有承认,他也能看出,那人并不想他继续唱下去。
“子云想聊些什么?”
“聊你我大婚那日。”
“这个啊!我都记得,我说你听便可。”知他产痛已经越来越频繁,想他趁着疼得不紧时能得空休息,但又知他心痛难安,也想为他分分心。
“好。”子云挪了挪身子,与他靠得更近了些。
“难怪新娘要遮着面容,若是早些看到你,这些个繁琐的流程也就走不下去了。”
“可我能看到你,从拜堂开始,这些个程序我就走不下去了。”说到此,他神情中又多了几分崇拜之色。
“所以你就…”
“所以我回了房间就脱了下衣,一直等着你。”
那人倒是说得轻松愉快,丝毫没感觉到不好意思,而此言一出,蓝澈居然率先红了脸,他揉了揉眉心,却没能揉散一脸幸福的笑意。
“那日饮了合卺酒之后的事情,公子可还记得?”
“不记得了,那是我初次饮酒,居然一杯就醉了。”幸好当时合欢心切,想起要喝那交杯酒的时候,已是一番云雨之后。否则可要误了那千金难买的春宵一刻了。
“公子醉了…很可爱。”
“什么样?”
“不告诉你,那副模样,许我在梦里回味…”腹中陡然一阵要命的紧缩,子云下意识地扯紧了腹侧衣物,骨节也挣得青白无血色。他赶忙将脸扭向一侧,不忍被他看到自己这番形象。
蓝澈轻轻扶着他的身子让他由平躺改为侧卧,随之一只手抵在他腰骶处,施着巧劲儿按揉着…
随着时间推移,痛起来时已非他窒欲隐忍便可一声不吭,无论再怎么忍耐,终归还是会从喉间鼻腔溢出一两声痛吟,然而即使是如此轻微的声息,还是会无限放大,如鼓槌一般敲击在蓝澈心间。
虽然心痛,但也不舍得那人疼得紧了,与之相伴的只有这静默一片。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饮合卺酒的时候,你总是笑,笑得花枝乱颤的是图个什么,抖得酒盅也拿不稳,洒了我一身。”
“公子…你可不能这般不讲道理,就算是我的酒不洒,那一杯…也远不会醉啊!”
“……”蓝澈一愣,他以为那人正被产痛揉磨,大约是听不出他话中之意的,没想到竟被他一语道破…
“公子与我还要争那几分面子吗?”
“……”蓝澈顶着一张通红的脸,继续默默地在他腰间揉搓着。
“你我之间的输赢,谁人不知啊。”子云停顿片刻,轻笑道,“人都从了你…”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5 17:38:00 +0800 CST  
第十五章 娩下死婴
“只开了一指。”雪烟边说边看了看屋内终于在困顿疲惫之中睡下的人。
“一天两夜只开了一指!”蓝澈的声音虽压得很低,还是能听出焦急与痛心。
“嗯…药也不敢再给他喝了,怕见了大红…就更危险了。”
“…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吗?”
“再等一天吧…”雪烟思索一番,终归是没什么好办法。
蓝澈本还想再说点什么,房内忽然传来一声低吟,他便也无暇多言,慌忙回了房间。
庭院内,战鳌站在角落,神色茫然。
“你…你没事吧?”雪烟走了过去。
“魏姑娘怎么样了?”
“…是魏公子!你当着他可别叫错了!”
“哦…魏公子怎么样了?”
“不太好…”
“怪我,不该听了你的,让你跟我一起去修行。”战鳌顶着一张俊朗严肃的脸,说了这么一句宛如指桑骂槐一般的话。
此言一出,雪烟当真是又尴尬又愧疚,也不知还能回他什么。
“生孩子都这么危险吗?”
“…跟我来。”雪烟没有正面回答,他突然觉得有必要去看看自己为子云留下的天维粉…
宽予堂内,经过了一天两夜紧密的疼痛与反复涌现的悲伤,子云的精神比昨日差了不少,可虽然眼皮沉得很,但腹痛焦灼,也实在是不得歇。
蓝澈几乎不离手的一直抱着他,当感受到那人浑身紧绷的时候,便会将他搂紧,继续絮絮叨叨地回忆着二人大婚那天的事情。
一旦感受到怀中人身体放松下来,他又会自觉地松了束缚闭了嘴,期盼着他能在这短短的间歇中香香的睡上一会儿…
产程进展得极其缓慢,宫口勉强开到三指后便再也不动了。
等到第三日清晨,实在是耗不得了。
雪烟神色凝重地沉吟片刻,决定靠外力推腹强行引下胎儿,此举风险极高,宫口尚未开全,很有可能造成血崩,但即使冒险,也好过再这样希望渺茫的等待了。
经历了两天三夜的阵痛折磨,子云本来已经生出些痛极解脱的幻觉,连唇齿间的痛吟也早已罕而听见。然而他没有想到,雪烟在他腰腹间推揉的第一下,便疼得他猛然挺起身子,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
“雪烟!这是…”蓝澈从没有见过这等惨烈的场面,心上人这一声呼喊几乎惊得他魂飞天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对于子云同样如此,扛过了漫长而煎熬的阵痛,他本以为再也疼不出花样来,就是这样松懈的心态才会令他失态至此…
“你忍着点,我这也是无计可施。”雪烟这句话乍听是在安慰子云,实则是说给蓝澈听的,看着这人被腹中血肉磨折到这等地步,他实在是怕公子一怒之下殃及了无辜。
“继…继续吧!我忍得住。”子云也知,刚才自己那声凄惨至极的呼喊肯定是伤透了蓝澈的心,急忙强行振作了几分。
每个孩子的降生,仿佛都是来折磨他的生身父母的,无论于哪一方,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是百爪挠心的等待…
蓝澈自幼放纵蛮横,他出身名门,万人疼爱,又从小有麒麟陪伴,拥有着同龄人所望尘莫及的实力。对于他,从来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然而现在,他止不住他的血,擦不尽他的汗…
随着雪烟手上的力道,腹中物终于是缓缓下行,澈骨的疼痛激荡得子云意识恍惚,他于身侧勾指揉捻,压抑着的短促急喘终于是连成绵延的呻吟。
蓝澈一直在背后环着他,身体微微后倾,这样那人可以枕上自己的肩,痛极了也可扬手抓住自己的手臂…
下体终于是感知到了硬物挤胀的憋闷与难耐,无需提醒,子云本能的配合着雪烟挺腰用力,此刻疼痛最甚,他的意识反倒是清晰异常,竟然一次次地感受到了胎儿下行又随着脱力悉数缩回…
死婴不比寻常胎儿,并不能配合着母体向下挣动,故而若想娩下,难度更大。
这样露出些许又尽数缩回了不知多少个回合,就在子云几乎想到放弃之时,身后人却始终将他箍紧…
“子云!再忍一忍!我在!你一定要挺过去!”
他的声音在耳边猛然炸开,这个忍受着极其别扭的姿势,也要给自已一个稳定支撑的人…为了他,我必须挺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伴随着撕裂般的剥离之痛,突然有什么冲破了肉体的禁锢。
子云尚来不及体味身体上的解脱,身后人突然将他死死地拥紧,一只丰筋多骨的手猛地捂住了他的双眼,蓝澈恻然而决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抱走!”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6 09:21:00 +0800 CST  
( 你若是觉得不好听,可以笑话我!你若是觉得好听,就再…再睡一会儿吧…)
第十六章(上)逝去的掌上明珠
雪烟扫了一眼微微发红的胎儿,是个小姑娘,绵软无骨一般的毫无声息…他也知道这样的结果对于子云过于残忍,遂不耽搁,抱起孩子便冲出了宽予堂…
蓝澈感到怀中人的身体不安分起来,他奋力的抽出一只手臂,拽开了捂在眼睛上的手。
“公子!”这一声呼唤沙哑而慌乱。
蓝澈没回答,抓过他挣脱开的手,重新护在怀中。
子云奋力地转过头,宛如叹息一般的张开双唇,却已经发不出声音…极度的悲伤与疲惫已经令他意识涣散,但心中放不下的沉重感却牵扯着他的神经不得松弛…
“我懂!我都懂!”
子云瞪着一双几乎失焦的美目,虚弱的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公子并不懂,半年的期待,骨肉分离,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任她离去啊!
“我会让你看,但不是现在。”
“她…你…”他只觉有很多事还没有做,有很多话也还没有说,心急之下,竟落下两行清泪,最脆弱的一面终归是展露无遗。
“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惦念,我知你心里委屈,我也知你有很多话要说。可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我…”
“嘘…你安下心来好好睡,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哪也不去,等你好了,蓝其然,也有很多话要同你讲。”那人的泪如同本能一般的涌出来,抹掉一行,便会流出更多。
“不哭了…不哭了!是谁害了她,是谁害了你!我一定会一样一样讨回来!是我没护好你们,你不要再哭了!我现在不让你看她,我知道你生气!好好休息!身子养好了,才有力气跟我发脾气!”
子云只觉得身体如即将破碎飘散一般虚空,一行一行的泪被那人的吻拦截在面庞之上,蓝澈的呼吸热热的,烫烫的…终归是融化了他最后一丝意识…
不知是心中悲痛难以平息,还是身体上的疼痛持续作乱,即使是虚弱至极,那人依然是睡得并不踏实。蓝澈许是那日前往岱岳寻找雪烟受了风寒,这几日又急火攻心,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患了温热。但他实在是不忍休息,依然保持着之前别扭的姿势,虽坐得不端不正,却揽着那人又牢又稳…
子云每次惊醒,蓝澈便会哼唱一曲。
“你若是觉得不好听,可以笑话我!你若是觉得好听,就再…再睡一会儿吧…”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6 18:14:00 +0800 CST  
(他转过身,两只手严严地捂住了痛苦得几乎坍塌的容颜…)
第十六章(下)逝去的掌上明珠
不知这样反反复复的醒醒睡睡了多少次,天快亮时,子云的呼吸终于是渐渐平稳…
“公子…”见蓝澈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雪烟不禁轻轻唤了一声。
蓝澈立起食指在唇上点了一下,澄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怀中人苍白的面庞…
“几时了?”他声音微弱的需极力捕捉才能分辨。
“卯时刚过。”
“好…好…终于能,睡过一个时辰了…”
雪烟凑近看了看子云沉睡的样子,又扶起一只腕子请脉一番,轻声说道。
“公子,放平他吧,且能睡会呢。你也休息休息吧。”
蓝澈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放平了子云。
“孩子呢?”
“…放在我屋了,战鳌守着呢。”
“嗯,你陪着子云,他若醒了,速速告知我。辛苦你了。”
刚一踏进瑞兆园,便能闻见淡淡的茉莉花香…此刻,这香气,宛如尖刀一般刺痛了蓝澈的心…
他对着战鳌微一颔首,随即深吸一口气,抱起了榻上雪白的襁褓…
这个他盼望已久的孩子,这个与他夫妻二人情深缘浅的孩子,这个本该于凡尘享尽万千疼爱的孩子…居然没能呼吸到一口这人世间的空气…
她面容安然,虽然并未足月,却依然能看出清秀的容貌…蓝澈微微撩开包被,小姑娘的右侧锁骨上,有一道祖母绿色的火焰纹胎记,同样的印记子云也有一枚,这代表着他们共有着祥祯的血脉…蓝澈在这枚印记之上轻轻了吻了一下,随即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撩过她绵软的小手。
“玉茗…”这是他为孩子取的乳名,从雪烟告知他这会是个小姑娘,这个名字,在他心中就早已念过了千万遍。玉茗是山茶花的雅称,山茶是百濮的标志,又是耐寒的植株,他本希望这个会在寒冷的雪季出生的女儿能像晚山茶装点着百濮一般,为这个家,为他们二人带来幸福与欢乐…
蓝澈一把抹净了夺眶而出的泪水,他不能让自己的泪滴落在女儿身上,沾染了她…
“玉茗,父亲…父亲向你保证,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不会让你走得这么委屈!”
他缓慢地哼唱了一首摇篮曲,一边唱一边温柔地摇晃着怀中的婴儿,仿佛他不曾离开,只是酣然入睡了一般…
一曲唱完,他抿了抿下唇,继续道,“父亲何其贪心,还有一事求你,帮我,帮我保佑爹爹…失去了你,他很伤心。”
“公子…子云醒了。”就在这时,雪烟匆匆赶来。
“嗯。”蓝澈贴了贴孩子娇嫩的小脸,很宝贝地放稳了襁褓。随即,他转过身,两只手严严地捂住了痛苦得几乎坍塌的容颜…
二人无言,径直向着宽予堂而去。
雪烟之前没忍心多看那人,现在已望得见宽予堂的大门,才转过身想提醒他不要在子云面前表现得太过伤感。
没料到,旭日之下,蓝澈峻烈的面庞,不知何时,早已经恢复了往昔的傲慢与自信…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6 18:18:00 +0800 CST  
(只见这一次,不要太过伤心,让她安心的走。好吗?)
第十七章 抱抱女儿吧
“让你多睡一会儿,就这么难?”
“我本为兽,恢复起来,会快很多。”
“嗯…”蓝澈在榻边坐好,因为此刻自己正浑身发烫,未免让那人担心,故这一次,并没有握住他的手。
子云睁着一双绝望与期盼混错交织的美目,不容回绝地注视着他。
“先把药喝了。”蓝澈接过雪烟手中的瓷碗,崴了一勺试了试温度。不烫,但很苦。
“嗯。”子云伸出一只惨白的手,一仰脖便将苦涩的汤药尽数灌下。
“…既然答应你了,忘不了。”蓝澈接过空碗,随即微微侧目,掩饰了目光中流露的哀伤。
“现在。”
“再等一等,等阳光照进来便让你看。”
“…嗯。”
之后的时间,彷佛过得很慢,二人皆是神色宁静,蓝澈注视着子云,而后者只是愣愣地望向门外。
当第一缕阳光越上门槛,他猛地转过头。
“吃些东西,就让你看。”
“公子何必百般刁难我。”
“我一向如此。”
寡淡无味的饭菜一勺一勺地送到他嘴边,蓝澈再次开口。
“只见这一次,不要太过伤心,让她安心的走。好吗?”
那人喉骨上下滚动了一番,勉强点了点头。
灵兽天性简单纯良,不善勾心斗角,不善藏怒宿怨,喜怒哀乐一般都是挂在脸上的。蓝澈一直以为,见了女儿,子云必然会痛哭一场,甚至是不忍安葬…
但是这一次,他猜错了。
父子相见,没有泪水,没有悲泣,什么都没有,当女儿递到眼前,那人如同被施了法术一般,一动不动。
“子云…”蓝澈将孩子放在他胸前,他竟也依然毫无反应,甚至都不知该出手相接…
蓝澈咬了咬微微颤抖的下唇,扶过那人的手臂将孩子放在了他臂弯之中…
与玉茗唯一的共处,子云如同人偶一般任人摆布,宛如失了灵魂。直到孩子被抱走,再不得相见,依然如此…
这一幕直到许多年后,回忆起来依然会令蓝澈心痛不已,他在子云木然的脸上分明看到了累累伤痕,这个本是飘逸洒脱、冠绝尘世的人,在那一刻,宛如不得超生的亡魂一般…绝望,凄怆,心如死灰。
之后的一段时间,子云都维持着这样的状况,几乎是不吃不喝,不哭不闹,连话也没有主动说过一句。
蓝澈每天都会对着他说上很多话,却也枉然。
临近年关,因为此次引产对子云实在是身心两亏,故蓝澈并没有带他返回姑苏,虽然对父亲与爹爹他也甚是想念,但他还是希望能让那人多静养些日子。
谁料,除夕那日,忘羡二人竟先来了百濮。那一日,蓝澈甚是欣喜,一来,经历了这些伤痛,再看到父亲与爹爹,实在是令他倍感踏实,二来,许是出于礼节,子云终于是换回了那身艳丽的祖母绿,这意味着虽然缓慢,但他并没有完全灰心,他还是在缓缓的好起来。
六个人聚在一起,很默契的谁也没有提起这段令人心酸的往事。
“阿澈!看看我带了什么!”魏无羡笑脸盈盈的样子实在令人迷思,这模样依然像个少年。
蓝忘机将手中拎着的大包小包悉数打开,除了那些姑苏的点心以外,一大包年画当真是喜庆的很。
蓝澈在父亲面前蹲下身,一张一张地翻动着,除了类似于福字啊,灯笼啊,这些不可或缺的元素以外,还有着几张精美的麒麟挂画与窗花。
“漂亮吧?你要是继承了我这样的好手艺,以后就像我这么剪!”
“爹爹少瞧不起人了!我的手艺,岂是你多活了几十年就能比得了的!”蓝澈扫了一眼魏无羡,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不服气。
“蓝湛你看看,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好儿子。”虽然表面上气愤,心中却是宽慰的,经历了那样的变故,儿子还可以与他拌嘴,多少让他心里踏实了几分。
“其然…”
“爹爹做得最美最漂亮,这么大个人了,老是求助于父亲,真是不知羞。”蓝忘机那声呼唤让蓝澈打了个寒战…
子云一直没有插话,但冷淡的神色却渐渐温暖起来,他看看丈夫,又看看双亲,虽然还带着些酸涩,却也是由衷的笑了出来。
“子云,你自己的年画儿想贴在哪?”对于蓝澈的“嘲讽”,魏无羡没再回应,毕竟这个儿子就是如此,若真要与之拌嘴,怕是三天三夜也分不出个胜负。
“哪里都好,听公子的吧。”
“大门!正门!让来往的人都看得到!”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2-07 10:32:00 +0800 CST  

楼主:Anfield_KoP_

字数:55791

发表时间:2019-01-29 20:0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2-14 08:05:5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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