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文】笙之微默（帝王攻x轮椅受）
（二十二）
顾允默焦心忧虑地在宣政殿中来回踱步。
半个时辰前，他方得知，仅仅一晚，芦笙便在这偌大宫中消失了去。
他随即遣了秦胥带人在整座皇宫中搜寻芦笙的下落，却一无所获。向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番，芦笙牵扯进了这场战事。
他原以为将芦笙留在自己身边，不让他与宇臻人有任何接触便能护其无恙，但如今看来，倒是他将问题想得太过简单了。
他心底焦急，却无奈于一国之君的身份无法抽身，还需镇定冷静地处理这件事情。焦头烂额之际，又一个消息从凤銮殿中传出——
皇后要临盆了。
————————————————————
顾允默在正殿中思索良久，最终叹了口气，还是皱着眉强行镇定心思摆驾了凤銮殿。
他心中迫急，明白一刻不得知芦笙的下落，芦笙便多一分危险。自芦笙怀了身子有了八个月，身体亦一天不如一天，全靠补品与安胎药吊着，若是此刻有了何等闪失，且不论他腹中胎儿如何，便是芦笙自己，也难以保全。
但他始终清醒地意识到，整个局，已经被芦笙的出现打乱了。所以此刻，他需要摆驾凤銮殿稳住那位宇臻来的细作皇后。
哪怕他心中有多想马上找到芦笙，他也无法将大烨作为筹码，交到敌人手中。
————————————————————
顾允默的轿辇到达凤銮殿门口时，灰涩黑暗的天空突然飘起小雪，并不大，落进顾允默金色滚边龙袍领口时，他却不由打了个寒颤。
寒意刺骨，不止如絮小雪，还有难测人心。
顾允默眯了眯眼，定了定心神抬步进了灯火阑珊的凤銮殿，那里头正传来徐韶瑜阵阵呻吟之声，听起来倒当真可怜，只不过……
那孩子并不是他的，那穿心疼痛，也是徐韶瑜自愿受的。
顾允默敛了敛心绪，快步走至榻边，一旁太医正顾着皇后情况，并未退下。顾允默也不在意，随意上前，注视着徐韶瑜那姣好的面容。遂浅笑了声，双手背在身后，道：“皇后辛苦了，马上就要诞下孩子，还请忍耐着些，切莫……一尸两命。”
徐韶瑜正忍耐着无边无际生产之痛，见顾允默摆驾而来心下本有几分欣喜，也多了几分气力，此时听闻顾允默这番话语，竟也不自觉变了脸色。
顾允默焦心忧虑地在宣政殿中来回踱步。
半个时辰前，他方得知，仅仅一晚，芦笙便在这偌大宫中消失了去。
他随即遣了秦胥带人在整座皇宫中搜寻芦笙的下落，却一无所获。向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番，芦笙牵扯进了这场战事。
他原以为将芦笙留在自己身边，不让他与宇臻人有任何接触便能护其无恙，但如今看来，倒是他将问题想得太过简单了。
他心底焦急，却无奈于一国之君的身份无法抽身，还需镇定冷静地处理这件事情。焦头烂额之际，又一个消息从凤銮殿中传出——
皇后要临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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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允默在正殿中思索良久，最终叹了口气，还是皱着眉强行镇定心思摆驾了凤銮殿。
他心中迫急，明白一刻不得知芦笙的下落，芦笙便多一分危险。自芦笙怀了身子有了八个月，身体亦一天不如一天，全靠补品与安胎药吊着，若是此刻有了何等闪失，且不论他腹中胎儿如何，便是芦笙自己，也难以保全。
但他始终清醒地意识到，整个局，已经被芦笙的出现打乱了。所以此刻，他需要摆驾凤銮殿稳住那位宇臻来的细作皇后。
哪怕他心中有多想马上找到芦笙，他也无法将大烨作为筹码，交到敌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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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允默的轿辇到达凤銮殿门口时，灰涩黑暗的天空突然飘起小雪，并不大，落进顾允默金色滚边龙袍领口时，他却不由打了个寒颤。
寒意刺骨，不止如絮小雪，还有难测人心。
顾允默眯了眯眼，定了定心神抬步进了灯火阑珊的凤銮殿，那里头正传来徐韶瑜阵阵呻吟之声，听起来倒当真可怜，只不过……
那孩子并不是他的，那穿心疼痛，也是徐韶瑜自愿受的。
顾允默敛了敛心绪，快步走至榻边，一旁太医正顾着皇后情况，并未退下。顾允默也不在意，随意上前，注视着徐韶瑜那姣好的面容。遂浅笑了声，双手背在身后，道：“皇后辛苦了，马上就要诞下孩子，还请忍耐着些，切莫……一尸两命。”
徐韶瑜正忍耐着无边无际生产之痛，见顾允默摆驾而来心下本有几分欣喜，也多了几分气力，此时听闻顾允默这番话语，竟也不自觉变了脸色。
徐韶瑜正忍耐着无边无际生产之痛，见顾允默摆驾而来心下本有几分欣喜，也多了几分气力，此时听闻顾允默这番话语，竟也不自觉变了脸色。
“皇……皇上。您……！”徐韶瑜皱着眉支撑着起身，却屡番未遂。
她心中焦急，隐隐觉得顾允默发现了些许异样，又不敢妄然开口，又加之生产之时体力消耗，心下也无暇顾及太多，遂未多想，只觉若是不解释清楚，她这皇后位子定然不保，便慌张开口道：“皇上……是臣妾的错！臣妾……臣妾不该将……将他……”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那男子，亦不知晓他与她相同的身份，心中只觉愤恨不平。
顾允默双眸一缩，心下起伏，马上明白了徐韶瑜口中“他”所指。立刻开口问道：“你说什么？！将他怎样？！”
徐韶瑜喘了口气，反应略迟钝了半拍，待腹中一阵绞痛过去之后，又挣扎着起身，神智略有些模糊，竟未听出顾允默语气中焦急之意，只顾认错：“臣妾……臣妾不该命人……命人将他带出宫中，掳至夷洲城城主手中……皇上！是臣妾错了！求您看在臣妾腹中胎儿的份儿上……”
顾允默满脸写着难以置信，他未想到，徐韶瑜当真会对赵芦笙动手。他原以为，芦笙不去招惹这位皇后，她也自是不会对芦笙动手。
却未曾想过，人心险恶。
此番，该是赵芦笙的劫难。
“皇……皇上。您……！”徐韶瑜皱着眉支撑着起身，却屡番未遂。
她心中焦急，隐隐觉得顾允默发现了些许异样，又不敢妄然开口，又加之生产之时体力消耗，心下也无暇顾及太多，遂未多想，只觉若是不解释清楚，她这皇后位子定然不保，便慌张开口道：“皇上……是臣妾的错！臣妾……臣妾不该将……将他……”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那男子，亦不知晓他与她相同的身份，心中只觉愤恨不平。
顾允默双眸一缩，心下起伏，马上明白了徐韶瑜口中“他”所指。立刻开口问道：“你说什么？！将他怎样？！”
徐韶瑜喘了口气，反应略迟钝了半拍，待腹中一阵绞痛过去之后，又挣扎着起身，神智略有些模糊，竟未听出顾允默语气中焦急之意，只顾认错：“臣妾……臣妾不该命人……命人将他带出宫中，掳至夷洲城城主手中……皇上！是臣妾错了！求您看在臣妾腹中胎儿的份儿上……”
顾允默满脸写着难以置信，他未想到，徐韶瑜当真会对赵芦笙动手。他原以为，芦笙不去招惹这位皇后，她也自是不会对芦笙动手。
却未曾想过，人心险恶。
此番，该是赵芦笙的劫难。
（二十三）
凤鸾宫。
小太监与宫女齐齐跪在宫外，雪夜寒冷无边，冷得他们不住地发抖。
——寒冷倒是其次，最令他们害怕的，是皇上的怒火。
————————————————————————
顾允默在凤鸾宫中阴沉着脸，偌大宫中只闻徐韶瑜的丝丝吸气声与呻吟声。
毕竟是生产中的姑娘，神智已有些不太清醒，顾允默也未在意，只满脸怒意望着自己的皇后。
太医亦不敢出声，只定时向皇上汇报着皇后的情况。
一时间宫中气氛都沉重无比，毫无皇子出生时该有的或喜悦或焦急。
徐韶瑜产程异常缓慢，等得顾允默不耐又烦躁，他心中微动，满心满念都是亦怀着快九月身孕的赵芦笙。
不行——他不能呆在这儿等着惩罚徐韶瑜。当前最重要的，是将芦笙接回宫中。
思忖良久，他猛然起身，走到太医跟前，冰冷说道：“皇后产子后将孩子留下，皇后便由了她自生自灭去，切不可让其离开凤鸾宫，待我回宫后，再另行处置！”
语毕遂朝宫外走去，徒留西风凉意缱绻了整个宫殿。
——他无暇顾及其他，只知道，这般情况下，再天大的事情，也比不过芦笙平安回到他怀中。
凤鸾宫。
小太监与宫女齐齐跪在宫外，雪夜寒冷无边，冷得他们不住地发抖。
——寒冷倒是其次，最令他们害怕的，是皇上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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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允默在凤鸾宫中阴沉着脸，偌大宫中只闻徐韶瑜的丝丝吸气声与呻吟声。
毕竟是生产中的姑娘，神智已有些不太清醒，顾允默也未在意，只满脸怒意望着自己的皇后。
太医亦不敢出声，只定时向皇上汇报着皇后的情况。
一时间宫中气氛都沉重无比，毫无皇子出生时该有的或喜悦或焦急。
徐韶瑜产程异常缓慢，等得顾允默不耐又烦躁，他心中微动，满心满念都是亦怀着快九月身孕的赵芦笙。
不行——他不能呆在这儿等着惩罚徐韶瑜。当前最重要的，是将芦笙接回宫中。
思忖良久，他猛然起身，走到太医跟前，冰冷说道：“皇后产子后将孩子留下，皇后便由了她自生自灭去，切不可让其离开凤鸾宫，待我回宫后，再另行处置！”
语毕遂朝宫外走去，徒留西风凉意缱绻了整个宫殿。
——他无暇顾及其他，只知道，这般情况下，再天大的事情，也比不过芦笙平安回到他怀中。
（二十三）
顾允默心中仓皇不安，满心满念都是此刻被掳往夷洲城的赵芦笙。
赵芦笙情况本就不佳，又怀了九月身孕，身子不便，此番被劫去夷洲，尚不知会发生什么。顾允默懊恼得无以复加，只怪自己还是将人心看得太过良善，离开徐韶瑜寝殿后，也无暇顾及身后侍女，匆匆往萧曲殿赶去。
——他心中尚存着半分妄想。若是他回到萧曲殿，发现芦笙正安安静静倚在床榻上休憩，双手搭在腹上，眉眼间存着与往常一般的温文与平和……那该多好。
那该多好。
顾允默眼眶突然一阵湿润，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似要汹涌而出，却又被一方城墙堪堪拦了回去。
他不能失了方寸，失了国土。
但他更不能失了赵芦笙。
他闭了闭眼，沉下心思，仰头思考了良久。
然后转头对侍者吩咐道：“传凌旬觐见。”
———————————————————————————
凌旬很久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顾允默了。
他自小与顾允默交好，对其甚为了解。此刻的顾允默虽故作镇定，但眉目间流露出的分明是显而易见的不安与焦躁。
凌旬一掀下摆跪在年轻的皇帝面前，还未开口问安，便被皇帝匆匆打断：“赶紧起来，有要事相议。”
凌旬挑了挑眉，也不多说什么，径自起了身：“皇上有何要事？”
“芦笙被掳去夷洲了。他……他情况很不好，我很担心他。这两天，我会对外宣称抱恙无法早朝，赶去夷洲，一来与皇兄会合，二来伺机救出芦笙。”
凌旬心下一惊，话已脱口而出：“允默？！如今大烨与宇臻局势紧张，皇后尚未稳住，你确定要……离开大烨？哪怕只有几天，也有可能对局势造成巨大改变！”
顾允默毫无犹豫点了点头，答道：“要去。”
“…我曾经，我曾经答应了他，要护他一世周全。”
“可我到如今，却连能否保住他都尚未可知。”
“我欠他的……实在良多。此次我拼尽全力也要将他平安带回……”
“带回我们的家。”
凌旬沉默着看了顾允默良久，终究伸出手，以好友身份拍了拍顾允默的肩膀。
红梅白雪永远覆盖不了宫闱之中永不休止的勾心斗角，瓢泼大雨永远洗刷不去枭雄之间你来我往的心计暗算。
这世间，总有无谓又无辜的牺牲品。
顾允默心中仓皇不安，满心满念都是此刻被掳往夷洲城的赵芦笙。
赵芦笙情况本就不佳，又怀了九月身孕，身子不便，此番被劫去夷洲，尚不知会发生什么。顾允默懊恼得无以复加，只怪自己还是将人心看得太过良善，离开徐韶瑜寝殿后，也无暇顾及身后侍女，匆匆往萧曲殿赶去。
——他心中尚存着半分妄想。若是他回到萧曲殿，发现芦笙正安安静静倚在床榻上休憩，双手搭在腹上，眉眼间存着与往常一般的温文与平和……那该多好。
那该多好。
顾允默眼眶突然一阵湿润，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似要汹涌而出，却又被一方城墙堪堪拦了回去。
他不能失了方寸，失了国土。
但他更不能失了赵芦笙。
他闭了闭眼，沉下心思，仰头思考了良久。
然后转头对侍者吩咐道：“传凌旬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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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旬很久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顾允默了。
他自小与顾允默交好，对其甚为了解。此刻的顾允默虽故作镇定，但眉目间流露出的分明是显而易见的不安与焦躁。
凌旬一掀下摆跪在年轻的皇帝面前，还未开口问安，便被皇帝匆匆打断：“赶紧起来，有要事相议。”
凌旬挑了挑眉，也不多说什么，径自起了身：“皇上有何要事？”
“芦笙被掳去夷洲了。他……他情况很不好，我很担心他。这两天，我会对外宣称抱恙无法早朝，赶去夷洲，一来与皇兄会合，二来伺机救出芦笙。”
凌旬心下一惊，话已脱口而出：“允默？！如今大烨与宇臻局势紧张，皇后尚未稳住，你确定要……离开大烨？哪怕只有几天，也有可能对局势造成巨大改变！”
顾允默毫无犹豫点了点头，答道：“要去。”
“…我曾经，我曾经答应了他，要护他一世周全。”
“可我到如今，却连能否保住他都尚未可知。”
“我欠他的……实在良多。此次我拼尽全力也要将他平安带回……”
“带回我们的家。”
凌旬沉默着看了顾允默良久，终究伸出手，以好友身份拍了拍顾允默的肩膀。
红梅白雪永远覆盖不了宫闱之中永不休止的勾心斗角，瓢泼大雨永远洗刷不去枭雄之间你来我往的心计暗算。
这世间，总有无谓又无辜的牺牲品。
（二十四）
将朝堂之事暂托付于凌旬之后，顾允默方有些冷静下来。他深吁口气，竭力回想自皇城通往夷洲之路，再遣人送来版图，颇为仔细地斟酌了一番。
——大烨皇城通往夷洲城的官道仅一路，夷洲与大烨边塞尚有些榷场来往，与皇城这等中原腹地的联系却是少之又少。自皇城前往夷洲之人更是寥寥无几，故此只开辟官道一条。而夷洲四面皆山，山外又有三面环海，这般特殊的地形用作行路亦十分困难，故除却官道之外，蹊径野路也颇为稀少，纵观整张版图，也不过寥寥三四条罢了。
顾允默见此，心中便隐隐放心了一分。赵芦笙不利于行，若皇后想将人作为人质掳至夷洲，必要使用马车。可马车显然太过显眼，一旦有所异状，被戍边官兵察觉的概率极高，顾允默敢断定，马车走的必定是这寥寥三四条小路中的一条。
他旋即召来皇家暗卫一支，又分成四小队各自行动，这些皇家暗卫自幼追随君主，且更有一套隐秘的传讯方法，丝毫不愁联络不到对方。如此一来，便能尽快寻到赵芦笙。
思忖片刻，他又调来身边近侍一名，命其快马加鞭沿官道疾行追赶顾允涟，将芦笙之事告知于他，并将其带回皇城。事至如今，顾允默唯将谈判一事暂且搁下，他的心中甚至有一丝恼怒决绝，如若此次赵芦笙有恙，又再有何人能与他共享这江山万里。
且说赵芦笙被击晕掳走后昏迷半晌，当他再次被腹中钝痛堪堪惊醒后，已过去近三个时辰。他甫一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置身于马车之中，心下一惊，双手下意识搭在腹上。他心下暗暗慌张，心忖自己身处何方，却无从思考；又过了半晌，他竟堪堪镇定下来，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之下慢慢平静，只拿手轻轻抚摸腹部安抚胎儿。他心中明了，定是皇后在其中动了手脚，欲置其于死地。
正待他轻柔抚摸腹部之时，车帘却突然被掀开。自外探入一张不耐的脸，见到赵芦笙醒后，粗声粗气道：“这便醒了？”
话音刚落，又从马车外传来一个粗鲁声音：“啧，这便醒了，想来药效还是太弱了些。诶，我听说，这男子与咱瑜娘娘同是咱圣上安插在大烨那狗皇帝身边的眼线，却要比瑜娘娘更得皇帝圣宠。如果这一番看来，这男子却不知怎的怀了孩子？想来……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罢？”
那探头查看之人闻言，盯着赵芦笙仔细端详一番，眼底却是浮起一丝贪婪淫秽之意。
赵芦笙心猛然一沉，双手不由抓紧腹底衣料，咬紧下唇。
缰绳用力一扯，马车突兀急促地停了下来。方才那查看之人将缰绳交与另一人手中，竟径直入了马车。
赵芦笙望着来人，脑中飞快思索。他手无缚鸡之力，亦无防身之器，若男人真想对他行不轨，他竟也无从抵抗。
思罢，他绝望地咬住舌，腹中传来一阵阵抽痛，心中更是掉入渊底。
——也罢，他本就是颗废棋，能得允默真心相待，便已算是苟且来的幸运了。原本在宇臻时，他便因母亲的出身而被父亲厌恶，屡番折磨毒打，直至那皇帝密令赵家次子赴大烨潜伏，赵郁怜惜次子尚幼，这才想起有这么个名义上的儿子。
更可笑的是，若算起来，赵芦笙才是赵家幺子。
饶是如此……赵芦笙心中暗叹，思绪却仿佛慢慢飘去远方，他暂忘了先下场景，脑中却是顾允默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及至如今，他也不悔当初来到大烨。
亦不悔与顾允默相识相知。
将朝堂之事暂托付于凌旬之后，顾允默方有些冷静下来。他深吁口气，竭力回想自皇城通往夷洲之路，再遣人送来版图，颇为仔细地斟酌了一番。
——大烨皇城通往夷洲城的官道仅一路，夷洲与大烨边塞尚有些榷场来往，与皇城这等中原腹地的联系却是少之又少。自皇城前往夷洲之人更是寥寥无几，故此只开辟官道一条。而夷洲四面皆山，山外又有三面环海，这般特殊的地形用作行路亦十分困难，故除却官道之外，蹊径野路也颇为稀少，纵观整张版图，也不过寥寥三四条罢了。
顾允默见此，心中便隐隐放心了一分。赵芦笙不利于行，若皇后想将人作为人质掳至夷洲，必要使用马车。可马车显然太过显眼，一旦有所异状，被戍边官兵察觉的概率极高，顾允默敢断定，马车走的必定是这寥寥三四条小路中的一条。
他旋即召来皇家暗卫一支，又分成四小队各自行动，这些皇家暗卫自幼追随君主，且更有一套隐秘的传讯方法，丝毫不愁联络不到对方。如此一来，便能尽快寻到赵芦笙。
思忖片刻，他又调来身边近侍一名，命其快马加鞭沿官道疾行追赶顾允涟，将芦笙之事告知于他，并将其带回皇城。事至如今，顾允默唯将谈判一事暂且搁下，他的心中甚至有一丝恼怒决绝，如若此次赵芦笙有恙，又再有何人能与他共享这江山万里。
且说赵芦笙被击晕掳走后昏迷半晌，当他再次被腹中钝痛堪堪惊醒后，已过去近三个时辰。他甫一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置身于马车之中，心下一惊，双手下意识搭在腹上。他心下暗暗慌张，心忖自己身处何方，却无从思考；又过了半晌，他竟堪堪镇定下来，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之下慢慢平静，只拿手轻轻抚摸腹部安抚胎儿。他心中明了，定是皇后在其中动了手脚，欲置其于死地。
正待他轻柔抚摸腹部之时，车帘却突然被掀开。自外探入一张不耐的脸，见到赵芦笙醒后，粗声粗气道：“这便醒了？”
话音刚落，又从马车外传来一个粗鲁声音：“啧，这便醒了，想来药效还是太弱了些。诶，我听说，这男子与咱瑜娘娘同是咱圣上安插在大烨那狗皇帝身边的眼线，却要比瑜娘娘更得皇帝圣宠。如果这一番看来，这男子却不知怎的怀了孩子？想来……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罢？”
那探头查看之人闻言，盯着赵芦笙仔细端详一番，眼底却是浮起一丝贪婪淫秽之意。
赵芦笙心猛然一沉，双手不由抓紧腹底衣料，咬紧下唇。
缰绳用力一扯，马车突兀急促地停了下来。方才那查看之人将缰绳交与另一人手中，竟径直入了马车。
赵芦笙望着来人，脑中飞快思索。他手无缚鸡之力，亦无防身之器，若男人真想对他行不轨，他竟也无从抵抗。
思罢，他绝望地咬住舌，腹中传来一阵阵抽痛，心中更是掉入渊底。
——也罢，他本就是颗废棋，能得允默真心相待，便已算是苟且来的幸运了。原本在宇臻时，他便因母亲的出身而被父亲厌恶，屡番折磨毒打，直至那皇帝密令赵家次子赴大烨潜伏，赵郁怜惜次子尚幼，这才想起有这么个名义上的儿子。
更可笑的是，若算起来，赵芦笙才是赵家幺子。
饶是如此……赵芦笙心中暗叹，思绪却仿佛慢慢飘去远方，他暂忘了先下场景，脑中却是顾允默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及至如今，他也不悔当初来到大烨。
亦不悔与顾允默相识相知。
（二十五）
“赵……赵公子？”
“……？”
赵芦笙猛然回了神，腹底突然一阵抽疼，好似又加剧了些许，他蹙着眉，勉力抬头看向那男人，更是咬了咬舌尖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有些威慑。
那男人却突然腼腆地笑了笑，一反方才凶神恶煞的模样，反而小心翼翼道：“赵公子……是您吧？”
赵芦笙眯了眯眼，心下有些疑惑，遂没有出声。
男人却自顾自轻声解释起来：“赵公子，两年前，您自大烨前往夷洲时，是否记得曾沿路救下一个乞丐？”
赵芦笙蹙眉思考半晌，方想起这事。
原来那时赵芦笙自宇臻赶往大烨，经过夷洲城南时，路遇一名乞丐，那乞丐浑身邋遢不堪，蜷缩在一旁，就连垂髫小子也三两聚集，以踹踢戏弄他为乐。
赵芦笙生性善良，自己又经受过漫长一段遭人白眼的生活，不由心生同情，便救下了那乞丐。那乞丐感激涕零，竟下定决心要跟在赵芦笙身边。
彼时赵芦笙以宇臻细作身份入大烨，身边随从自是越少越好，他无法，便遣了一位随从将他送回宇臻。
却未曾想，他竟开始为宇臻办事。
那男子自称李强，小声快速解释完之后，一边探手入袖，一边道：“我虽为宇臻办事，但也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公子您且放心，我必会找时机打发外头那人离开，将你放走。只是……”
赵芦笙了然，心下竟也隐隐升起一丝希望，见李强犹豫踟躇，便接话道：“只是你还需稳住那人以便推脱，我且需要自己回到大烨……”
李强叹了口气，也不再接话，从袖中拿出参片递与赵芦笙：“公子且保重吧。”
语毕便转身出了马车，赵芦笙便听见李强恶狠地骂道：“这人装什么清高，誓死不从竟咬牙相逼！哼，不过这般货色，要不是瑜娘娘吩咐不能出差池，早将他办了！”
————————————————————————————————-
赵芦笙在马车中又坐了将近两时辰，天色也渐暗了。
马车停了下来，闻声像是李强与那另一人下了马准备吃食，赵芦笙沉着气又等待了一会儿。果不其然，过了半晌，马车竟又缓缓行驶起来。约莫两盏茶时间后再次停下，李强掀开车帘进了来，悄声说道：“公子，您这便走吧，我沿来时的小道走了一段，那人已被我迷晕了，约莫破晓才会醒来。我这边回去做些布置了。”
李强将赵芦笙扶抱下马车，见他单手托着腹底，单手扶着车轼的样子颇为艰难，不由心下不忍：“公子……您这般……”
赵芦笙朝笑了笑：“不妨事，如此还要多谢你了。”
李强心下担心不止，将人放上轮椅推了好一阵，才驾马车而去。
“赵……赵公子？”
“……？”
赵芦笙猛然回了神，腹底突然一阵抽疼，好似又加剧了些许，他蹙着眉，勉力抬头看向那男人，更是咬了咬舌尖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有些威慑。
那男人却突然腼腆地笑了笑，一反方才凶神恶煞的模样，反而小心翼翼道：“赵公子……是您吧？”
赵芦笙眯了眯眼，心下有些疑惑，遂没有出声。
男人却自顾自轻声解释起来：“赵公子，两年前，您自大烨前往夷洲时，是否记得曾沿路救下一个乞丐？”
赵芦笙蹙眉思考半晌，方想起这事。
原来那时赵芦笙自宇臻赶往大烨，经过夷洲城南时，路遇一名乞丐，那乞丐浑身邋遢不堪，蜷缩在一旁，就连垂髫小子也三两聚集，以踹踢戏弄他为乐。
赵芦笙生性善良，自己又经受过漫长一段遭人白眼的生活，不由心生同情，便救下了那乞丐。那乞丐感激涕零，竟下定决心要跟在赵芦笙身边。
彼时赵芦笙以宇臻细作身份入大烨，身边随从自是越少越好，他无法，便遣了一位随从将他送回宇臻。
却未曾想，他竟开始为宇臻办事。
那男子自称李强，小声快速解释完之后，一边探手入袖，一边道：“我虽为宇臻办事，但也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公子您且放心，我必会找时机打发外头那人离开，将你放走。只是……”
赵芦笙了然，心下竟也隐隐升起一丝希望，见李强犹豫踟躇，便接话道：“只是你还需稳住那人以便推脱，我且需要自己回到大烨……”
李强叹了口气，也不再接话，从袖中拿出参片递与赵芦笙：“公子且保重吧。”
语毕便转身出了马车，赵芦笙便听见李强恶狠地骂道：“这人装什么清高，誓死不从竟咬牙相逼！哼，不过这般货色，要不是瑜娘娘吩咐不能出差池，早将他办了！”
————————————————————————————————-
赵芦笙在马车中又坐了将近两时辰，天色也渐暗了。
马车停了下来，闻声像是李强与那另一人下了马准备吃食，赵芦笙沉着气又等待了一会儿。果不其然，过了半晌，马车竟又缓缓行驶起来。约莫两盏茶时间后再次停下，李强掀开车帘进了来，悄声说道：“公子，您这便走吧，我沿来时的小道走了一段，那人已被我迷晕了，约莫破晓才会醒来。我这边回去做些布置了。”
李强将赵芦笙扶抱下马车，见他单手托着腹底，单手扶着车轼的样子颇为艰难，不由心下不忍：“公子……您这般……”
赵芦笙朝笑了笑：“不妨事，如此还要多谢你了。”
李强心下担心不止，将人放上轮椅推了好一阵，才驾马车而去。
（二十六）（再不生我都要疯了。）
待那李强离去后，赵芦笙裹紧身上裘衣，又扶着轮椅车轮沿行了一段，却渐渐感觉体力不支，夜幕也已笼住本就阴翳的天空。他撑了撑后腰，心中更有几番思量。
眼下正值寒冬，若是这样在荒郊睡过去，多半再也醒不过来。
赵芦笙轻轻抚了抚发疼的腹部，略略休息了会儿，便再度扶上车轮。幸而他从不是万分娇贵之人，自小亦学会如何生存，便弯腰在路旁野林中拾了些枯枝，翻开方才李强给他的包袱，万幸在其中寻到石燧，他拿出石燧生了火，遂感觉冻僵的面部有了些许暖意，过了好一会儿才堪堪缓来。
他轻轻喘了口气，复撑腰休息，腹中钝痛一阵又一阵袭来，所幸不太严重，这两日总就是这般阵疼着过来；而自头部而传来的隐痛却更是恼人，搅得他不复清明，眼前仿佛遮盖了什么絮状物，丝丝缕缕的无法分辨，他摇了摇头，也未能将眼前迷蒙散去，又过了半晌，眼前火光亦渐渐看不太清，赵芦笙渐渐失去了意识。
这几日他本就难熬，如今又受了惊，独自在荒郊过夜，自是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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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允默沿着这条小道走了许久，也不顾身后侍从是否跟得紧，身下良驹仿佛得知主人心思，越赶越快，他却总觉得太慢，想要快些、再快些，好让他早些找到芦笙，早些带他回去。
他喘了喘气，夜幕中寻人十分不便，他不得不提起心思仔仔细细打量小道两侧，亦需在意前方是否有马车经过。寻了这几个时辰却毫无收获，各暗卫间也未曾有寻到人的迹象，他不免又焦虑了几分。
——他突然停下马，又喘了喘，眯眼朝前方张望看去。
——是火堆。
顾允默霎时又紧张起来，虽不知道前方火堆究竟是何人所燃，但终究是半点零星的希望。他复又打马向那火光赶去，及至火堆在眼前越来越亮，火堆后那人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他忽然松了口气般勾了勾嘴角，眼角却不自觉红了起来，赶马的速度竟渐渐慢了下来，至那人跟前是，良驹蓦然停下。
——顾允默瞧着那人的面庞，虽不清晰却也不会错认，视线向下，又望及那突兀隆起的腹部，终于闭了闭眼，扯了个堪比哭泣的笑，心中一松，遂快速翻身下马，脱下身上狐裘又给那人裹了一层，将人紧紧拢在怀里，轻轻唤了声：“芦笙。”
待那李强离去后，赵芦笙裹紧身上裘衣，又扶着轮椅车轮沿行了一段，却渐渐感觉体力不支，夜幕也已笼住本就阴翳的天空。他撑了撑后腰，心中更有几番思量。
眼下正值寒冬，若是这样在荒郊睡过去，多半再也醒不过来。
赵芦笙轻轻抚了抚发疼的腹部，略略休息了会儿，便再度扶上车轮。幸而他从不是万分娇贵之人，自小亦学会如何生存，便弯腰在路旁野林中拾了些枯枝，翻开方才李强给他的包袱，万幸在其中寻到石燧，他拿出石燧生了火，遂感觉冻僵的面部有了些许暖意，过了好一会儿才堪堪缓来。
他轻轻喘了口气，复撑腰休息，腹中钝痛一阵又一阵袭来，所幸不太严重，这两日总就是这般阵疼着过来；而自头部而传来的隐痛却更是恼人，搅得他不复清明，眼前仿佛遮盖了什么絮状物，丝丝缕缕的无法分辨，他摇了摇头，也未能将眼前迷蒙散去，又过了半晌，眼前火光亦渐渐看不太清，赵芦笙渐渐失去了意识。
这几日他本就难熬，如今又受了惊，独自在荒郊过夜，自是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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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允默沿着这条小道走了许久，也不顾身后侍从是否跟得紧，身下良驹仿佛得知主人心思，越赶越快，他却总觉得太慢，想要快些、再快些，好让他早些找到芦笙，早些带他回去。
他喘了喘气，夜幕中寻人十分不便，他不得不提起心思仔仔细细打量小道两侧，亦需在意前方是否有马车经过。寻了这几个时辰却毫无收获，各暗卫间也未曾有寻到人的迹象，他不免又焦虑了几分。
——他突然停下马，又喘了喘，眯眼朝前方张望看去。
——是火堆。
顾允默霎时又紧张起来，虽不知道前方火堆究竟是何人所燃，但终究是半点零星的希望。他复又打马向那火光赶去，及至火堆在眼前越来越亮，火堆后那人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他忽然松了口气般勾了勾嘴角，眼角却不自觉红了起来，赶马的速度竟渐渐慢了下来，至那人跟前是，良驹蓦然停下。
——顾允默瞧着那人的面庞，虽不清晰却也不会错认，视线向下，又望及那突兀隆起的腹部，终于闭了闭眼，扯了个堪比哭泣的笑，心中一松，遂快速翻身下马，脱下身上狐裘又给那人裹了一层，将人紧紧拢在怀里，轻轻唤了声：“芦笙。”
（二十六）/2
赵芦笙向来浅眠，此番处境之下又无法安心宁神，疲累至极才堪堪昏睡过去。这时耳边有了些微动静便也转醒。
他只闻耳边忽有熟悉声线传来，勉力睁开了眼。
却忽见枕边人的脸庞在眼前放大，随即颊便传来清晰无误的触碰感，柔软的双唇微微发颤地贴着他的脸颊，带着一丝丝冰凉与不安，竟真实得让人难以置信。
从被掳走至现下，往多了算不过一日，赵芦笙也未觉有多思念顾允默，只心中空落落地坠着，好似有什么缺口，却不知如何填补，这亦不是被掳走时的惊慌不定，只道是急匆匆想要抓住什么似的。现下突然见到顾允默，赵芦笙才终于抓住了那丝丝不安的情绪，眼眶却是突然红了起来，心中一阵阵难言的委屈，方知带来这不安情愫的元凶正是眼前人。
他瘪了瘪嘴，略有些孩子气：“……。”
顾允默瞧着他那样子，方有些心定，想来自家爱人应是无甚大碍了，便搂着人在人嘴角浅浅啄了一口，又贴着人额头轻声哄道：“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芦笙莫要生我气了，嗯？有哪里不大舒坦么？”
赵芦笙轻轻喘了喘，摇了摇头：“我没事。”他将路上之事略说了说，思忖了片刻，又轻声道：“多亏了那李强，要是你派人……若是可以，便放了他罢。”
顾允默听罢，点了点头，揉了揉赵芦笙头顶，将人抱得紧了些，又小心将手抚上他腹部，一手托其背，将人抱了起来。
“再睡会儿，等到了驿站就好了。”看天色怕是快到寅时了，待到了驿站也将至破晓，赵芦笙身体总吃不太消，先去驿站稍作休整再行回宫才是合适。
赵芦笙拢了拢狐裘，轻咳着皱了皱眉，闭眼再度睡了过去。
赵芦笙向来浅眠，此番处境之下又无法安心宁神，疲累至极才堪堪昏睡过去。这时耳边有了些微动静便也转醒。
他只闻耳边忽有熟悉声线传来，勉力睁开了眼。
却忽见枕边人的脸庞在眼前放大，随即颊便传来清晰无误的触碰感，柔软的双唇微微发颤地贴着他的脸颊，带着一丝丝冰凉与不安，竟真实得让人难以置信。
从被掳走至现下，往多了算不过一日，赵芦笙也未觉有多思念顾允默，只心中空落落地坠着，好似有什么缺口，却不知如何填补，这亦不是被掳走时的惊慌不定，只道是急匆匆想要抓住什么似的。现下突然见到顾允默，赵芦笙才终于抓住了那丝丝不安的情绪，眼眶却是突然红了起来，心中一阵阵难言的委屈，方知带来这不安情愫的元凶正是眼前人。
他瘪了瘪嘴，略有些孩子气：“……。”
顾允默瞧着他那样子，方有些心定，想来自家爱人应是无甚大碍了，便搂着人在人嘴角浅浅啄了一口，又贴着人额头轻声哄道：“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芦笙莫要生我气了，嗯？有哪里不大舒坦么？”
赵芦笙轻轻喘了喘，摇了摇头：“我没事。”他将路上之事略说了说，思忖了片刻，又轻声道：“多亏了那李强，要是你派人……若是可以，便放了他罢。”
顾允默听罢，点了点头，揉了揉赵芦笙头顶，将人抱得紧了些，又小心将手抚上他腹部，一手托其背，将人抱了起来。
“再睡会儿，等到了驿站就好了。”看天色怕是快到寅时了，待到了驿站也将至破晓，赵芦笙身体总吃不太消，先去驿站稍作休整再行回宫才是合适。
赵芦笙拢了拢狐裘，轻咳着皱了皱眉，闭眼再度睡了过去。
（二十七） 赵芦笙睡过去并未多久，顾允默的随侍们便匆匆打马赶来。顾允默睨了睨为首随侍，并未多言，眼神中似有隐约的责怪之意，暗自不满随从的姗姗来迟。
这一丝不满旋即被满心担忧掩盖了过去。赵芦笙令为首随从在坐骑边扶了把手，将赵芦笙小心抱上马，自己也随即上了马，又将人小心翼翼地摆靠在自己怀中，仔细看了看人，再为人拢好狐裘，又轻轻落下一吻。
“失去”的感觉实在令人恐惧，所幸寻回了芦笙。他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伸手抚了抚芦笙的肚腹，心中有些许庆幸。
回程时顾允默慢慢打马，如今赵芦笙亦无法承受过重的颠簸，打马前行虽有些缓慢，总归能使芦笙在行进过程中少受些苦。随侍在身后亦步亦趋地紧跟着，顾允默也不去理会，间或低头望着怀里昏睡着的爱人，心中亦平静了不少。
最近的驿馆也要在几十里路开外，顾允默并不急，更深露重，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将赵芦笙的手握住，将温热的体温缓慢过渡给他。
待行至驿馆，天果真堪堪将要破晓，顾允默小心将赵芦笙抱下马，这才看清赵芦笙隐隐皱起的眉头，腾不出手抚平眉间显然的不适，他心下愧疚，又在赵芦笙的眉心轻轻吻了吻。
驿馆中显然有顾允默的手下打点妥当，他抱着赵芦笙径直走向二楼某一处隐秘房间，将人轻轻置于床上。赵芦笙显然是累着了，此时也并未醒来。顾允默却不觉疲倦，纵然一夜未眠，仅寻回了爱人这一事也足以令他宽慰，又给了他莫大的力量。
他坐在床边，握着赵芦笙的手，不时抚上赵芦笙的肚腹，那里孕育着他们来之不易的骨肉。如此又过去一个时辰，天已大亮，赵芦笙从昏睡中渐渐转醒过来，将醒未醒之时，手又抚上自己肚腹轻轻揉搓起来。顾允默见状亦不敢怠慢，替赵芦笙掖好被褥，又理了理有些汗涔的额发，心中满是失而复得后的满足。他忽而发现赵芦笙的孕肚比起先前显然下坠了几分，又伸手细细感受一番，想替赵芦笙缓解时断时续的疼痛。脸色却又忽而焦急起来。
前些天他向顾允涟讨教了些许生产时的要紧之处，这番才有些反应过来：赵芦笙肚腹硬挺下垂，怕是此番受了惊吓，孩子早已等候不及，要提前出世了。
这一丝不满旋即被满心担忧掩盖了过去。赵芦笙令为首随从在坐骑边扶了把手，将赵芦笙小心抱上马，自己也随即上了马，又将人小心翼翼地摆靠在自己怀中，仔细看了看人，再为人拢好狐裘，又轻轻落下一吻。
“失去”的感觉实在令人恐惧，所幸寻回了芦笙。他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伸手抚了抚芦笙的肚腹，心中有些许庆幸。
回程时顾允默慢慢打马，如今赵芦笙亦无法承受过重的颠簸，打马前行虽有些缓慢，总归能使芦笙在行进过程中少受些苦。随侍在身后亦步亦趋地紧跟着，顾允默也不去理会，间或低头望着怀里昏睡着的爱人，心中亦平静了不少。
最近的驿馆也要在几十里路开外，顾允默并不急，更深露重，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将赵芦笙的手握住，将温热的体温缓慢过渡给他。
待行至驿馆，天果真堪堪将要破晓，顾允默小心将赵芦笙抱下马，这才看清赵芦笙隐隐皱起的眉头，腾不出手抚平眉间显然的不适，他心下愧疚，又在赵芦笙的眉心轻轻吻了吻。
驿馆中显然有顾允默的手下打点妥当，他抱着赵芦笙径直走向二楼某一处隐秘房间，将人轻轻置于床上。赵芦笙显然是累着了，此时也并未醒来。顾允默却不觉疲倦，纵然一夜未眠，仅寻回了爱人这一事也足以令他宽慰，又给了他莫大的力量。
他坐在床边，握着赵芦笙的手，不时抚上赵芦笙的肚腹，那里孕育着他们来之不易的骨肉。如此又过去一个时辰，天已大亮，赵芦笙从昏睡中渐渐转醒过来，将醒未醒之时，手又抚上自己肚腹轻轻揉搓起来。顾允默见状亦不敢怠慢，替赵芦笙掖好被褥，又理了理有些汗涔的额发，心中满是失而复得后的满足。他忽而发现赵芦笙的孕肚比起先前显然下坠了几分，又伸手细细感受一番，想替赵芦笙缓解时断时续的疼痛。脸色却又忽而焦急起来。
前些天他向顾允涟讨教了些许生产时的要紧之处，这番才有些反应过来：赵芦笙肚腹硬挺下垂，怕是此番受了惊吓，孩子早已等候不及，要提前出世了。
赵芦笙熟睡了约摸两三个时辰，此时也被腹中的隐隐作动吵醒，他蹙眉撑了撑负重的腰部，尚未睁眼完全清醒，耳边只听得顾允默的低唤：“芦笙醒了？这会儿可曾觉得腹中有何不适？”
那声音带着三分焦急与七分关切，糅杂成最能宽慰人心的话语传入赵芦笙耳中。他睁眼瞧向身侧显然紧张关切的顾允默，略微笑了笑：“还好罢。只是觉得孩子作动得更加厉害，隐隐有些坠痛，这两天时常有如此感觉，想来只是有些疲累了。”
顾允默闻言失笑，兀自按下心中那一点慌乱，将人扶了起来，替人揉了揉酸痛不堪的腰，鼻尖轻轻蹭了蹭对方脸颊，说道：“芦笙是要生了。虽离足月差了些许日期，不过不妨事，我这就带芦笙回宫，或许有些许颠簸，途中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说罢捏了捏赵芦笙细腻依旧的脸颊，将人从床上抱了起来。赵芦笙一时有些愣怔，还未反应过来，等到人已腾空被抱入怀中才抓紧顾允默的衣襟，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孩子要出来了？怎的这么快？”他似乎又有些没做好准备，怀上这孩子约摸九月，期间却发生了许多事情，他心中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粗粗洗漱过后又在驿馆用了些膳食。顾允默派侍卫快马回宫驶来的马车也快到驿站，路程虽不远，但顾允默不想赵芦笙再出任何差错。略微替赵芦笙整理了衣衫，又将人抱上马上安置了，便启程回宫。
返程路途并不算长，赵芦笙体力却不是很好，腹中阵阵疼痛扰得他筋疲力尽，又将将睡了过去。
一路皆通畅无阻。
将要抵达的时候，赵芦笙腹中疼痛的频率显然加快了，顾允默能感受到赵芦笙身体时不时的紧绷，伴随着脸色的越发苍白，赵芦笙的手也不由自主握紧了顾允默的衣襟。
顾允默心疼地将他拢在怀里，催促马车外侍卫加快速度，一边低声轻哄着赵芦笙，嘴里翻来覆去念着“芦笙乖、忍一忍就过去了”之类安慰的话语。
待马车抵达宫内，终于在萧曲殿殿前停下时，赵芦笙的宫缩已经逐渐规律起来。
那声音带着三分焦急与七分关切，糅杂成最能宽慰人心的话语传入赵芦笙耳中。他睁眼瞧向身侧显然紧张关切的顾允默，略微笑了笑：“还好罢。只是觉得孩子作动得更加厉害，隐隐有些坠痛，这两天时常有如此感觉，想来只是有些疲累了。”
顾允默闻言失笑，兀自按下心中那一点慌乱，将人扶了起来，替人揉了揉酸痛不堪的腰，鼻尖轻轻蹭了蹭对方脸颊，说道：“芦笙是要生了。虽离足月差了些许日期，不过不妨事，我这就带芦笙回宫，或许有些许颠簸，途中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说罢捏了捏赵芦笙细腻依旧的脸颊，将人从床上抱了起来。赵芦笙一时有些愣怔，还未反应过来，等到人已腾空被抱入怀中才抓紧顾允默的衣襟，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孩子要出来了？怎的这么快？”他似乎又有些没做好准备，怀上这孩子约摸九月，期间却发生了许多事情，他心中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粗粗洗漱过后又在驿馆用了些膳食。顾允默派侍卫快马回宫驶来的马车也快到驿站，路程虽不远，但顾允默不想赵芦笙再出任何差错。略微替赵芦笙整理了衣衫，又将人抱上马上安置了，便启程回宫。
返程路途并不算长，赵芦笙体力却不是很好，腹中阵阵疼痛扰得他筋疲力尽，又将将睡了过去。
一路皆通畅无阻。
将要抵达的时候，赵芦笙腹中疼痛的频率显然加快了，顾允默能感受到赵芦笙身体时不时的紧绷，伴随着脸色的越发苍白，赵芦笙的手也不由自主握紧了顾允默的衣襟。
顾允默心疼地将他拢在怀里，催促马车外侍卫加快速度，一边低声轻哄着赵芦笙，嘴里翻来覆去念着“芦笙乖、忍一忍就过去了”之类安慰的话语。
待马车抵达宫内，终于在萧曲殿殿前停下时，赵芦笙的宫缩已经逐渐规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