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镇魂】山海（澜巍）
小段子•怎么可能有两百字•慢速自行车
亚兽族夜观天象，斩魂使有血光之灾。
“破解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就是让沈教授坚持自拍，一天七张，一周七天。”
祝红说这话时眉眼含笑。
“第一天，要笑。”
赵云澜如实上交。
“第二天，要露睫毛。”
特调处众人收货了沈教授的睫毛攻击。
“第三天，要可爱。”
那一天，他们看到了兔子耳朵猫咪脸的斩魂使。
“第四天，要英气逼人。”
从此龙城大学论坛里有了沈巍高清侧颜杀。
“第五天，要盐系。”
祝红收到了沈巍空中撒盐的厨房快闪。
“……好的。”
祝红无话可说。
“第六天，要暗黑吸血鬼。”
沈教授在郭长城的帮助下完成了人生第一次cos。
“第七天，要有仙气。”
于是他们走进浴室，打开了热水龙头。
亚兽族夜观天象，斩魂使有血光之灾。
“破解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就是让沈教授坚持自拍，一天七张，一周七天。”
祝红说这话时眉眼含笑。
“第一天，要笑。”
赵云澜如实上交。
“第二天，要露睫毛。”
特调处众人收货了沈教授的睫毛攻击。
“第三天，要可爱。”
那一天，他们看到了兔子耳朵猫咪脸的斩魂使。
“第四天，要英气逼人。”
从此龙城大学论坛里有了沈巍高清侧颜杀。
“第五天，要盐系。”
祝红收到了沈巍空中撒盐的厨房快闪。
“……好的。”
祝红无话可说。
“第六天，要暗黑吸血鬼。”
沈教授在郭长城的帮助下完成了人生第一次cos。
“第七天，要有仙气。”
于是他们走进浴室，打开了热水龙头。
三十
赵云澜其实不太知道沈巍的身体状况，只是感觉小家伙吞噬他的能量越多，媳妇的状态就越接近正常人类。
比如嗜睡和饥饿。
赵云澜出差从来都是两手空空，原来连衣服都带不齐，哪里会有吃的。当下想起贤妻良母郭长城，翻身下床找人，他动作也不磨蹭，房间就在隔壁，大概四五分钟拿了各种小零食回来，沈巍看着他欲言又止，开口还有点抱歉。
“我……又不想吃了。”
“……”
好吧。
赵云澜靠在床头，自己啃小饼干。
啃着啃着就笑了:
“媳妇，我现在才有点实感。”
沈巍看了看他，没说话。
“老婆怀孕的实感。”
沈巍又看了看他。
赵云澜伸了把手去抓脸，脸上三道油印子，沈巍暗自叹了口气，帮着擦了:
“睡吧。”
两个人躺下还没三分钟，听见有人在走廊里喊。
祝红一脸杀千刀:
“又怎么了？”
“有发现，找到第一现……”
大庆一蹦三尺高，嗞了毛:
“什么第一现场？”
十分钟后众人守着一丛枯草发愣，赵云澜叹气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都不能相信了。
谁能想到密室还能不是第一案发点。
突破点在法医的报告，清清楚楚白纸黑字:机械性死亡。
刚开始给大家的提示也不多，只是除去日料刀之外还留了心眼，去找绳索，电线相关的东西。
李明遇害所在的临时办公点简陋，陈设单一，一直是不太利于案情进展的一环，自然没有谁注意到墙边断了一截的网线。
这不怪谁，网线上本来也没有指纹痕迹。
说来也奇怪，这个地方白天闷，到了夜里就下小雨，从某种方面来说，对室外的线索十分不利。
好在这次的警员有对小年轻，放着大伙的麻辣小龙虾不吃，去空地遛弯，见离临时办公点大概一公里远的荒地上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关键是剩了大半截似曾相识的网线。
“也是心大。”
公安新来的接任警官也不好说什么，好歹人家小情侣立了功。据说妹子原来也是法医专业，考研才跨考去了犯罪心理学，胆子不是一般大，平时蠢萌蠢萌的，这次就让她碰上了。
林静这边还是按照原来龙城的思路追线索，到了这个时候差不多出了结果。这个城市各方面较落后，没什么马戏团，就光动物园这一条，和尚去看了一圈，那条件之差，关东北虎的地方就十平米不到的一个小土屋，动物都要给整抑郁了，全程看下来满嘴的阿弥陀佛。
自然是没什么线索。
赵云澜大晚上没让沈巍再来，留了祝红照顾着，临走前还打招呼说回来要是媳妇喊饿下个月工资就扣完。
祝红眼睛瞪得发狠，敢怒不敢言，还是沈巍顺下来的毛。
说来也巧，偏偏赵云澜出去了以后沈巍这边接的消息，说龙城分尸案那具九十六块碎尸的遇害者生前长期遭受虐待。
“沈教授还瞒着赵处查事情啊？”
祝红对此心情挺好，言语间还带着鼓励。
沈巍笑:
“他知道。”
“……好的。”
小姑娘的表情变得微妙。
沈巍顺带就给赵云澜打了个电话，那边接起来的时候一片嘈杂，风刮得滋啦滋啦，赵云澜吼:
“什么？”
本来还想和赵云澜说，过几天自己回龙城之后就去查三号死者生前受虐的具体情况，听着他那边的风声，觉得自己和他说十分钟估计都听不明白，话到嘴边咽回去:
“我过来找你。”
掐断电话前一秒赵云澜还跟他说多穿件衣服，祝红顺手就拿了外套挂在手臂上:
“走吧。”
沈巍却没动，他不说话，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顿了两秒突然说，看我的眼睛。
祝红撞上视线，隔了大半年第二次栽在这招上，她进化的不错，保留了点自主意识，只是倒下前没来得及骂人。沈巍扶了一把，带着祝红躺到床上，朝窗户走。
窗外有张小丑的脸，嘴角裂到耳根，淋着雨笑得诡异。
窗户锁得严实，沈巍看到他做了两个夸张的嘴形，配着画出来的血盆大口，他说，你好。
沈巍没有回答。
小丑好像感到扫兴，像表演默剧那样无趣的摊手，他有一双生动的眼睛，在雨夜显得尤其夺目。
他又说，初次见面。
沈巍还是没有回答。
如果还有一星半点的能量，都还能想别的方法，如今只能这样以静制动。
小丑抬了手，是一只弩。当初就是这只弩对准了祝红的后背，让沈巍答应了无言的条件，最终成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会面。
小丑对着窗户哈了口气，拿手指在雾气中画了一个点。
浑着雨，沈巍看到那只弩指向了他。
这是第一次，情急之下他和鬼胎抢能量，收了少半回来聚在手中，想着情况一变就下手。
然而沈巍停了。
窗户没有破，玻璃没有碎，那片还没有散去的雾气上覆着一个塑料吸盘。
何其挑衅，那是一把玩具弓弩。
赵云澜其实不太知道沈巍的身体状况，只是感觉小家伙吞噬他的能量越多，媳妇的状态就越接近正常人类。
比如嗜睡和饥饿。
赵云澜出差从来都是两手空空，原来连衣服都带不齐，哪里会有吃的。当下想起贤妻良母郭长城，翻身下床找人，他动作也不磨蹭，房间就在隔壁，大概四五分钟拿了各种小零食回来，沈巍看着他欲言又止，开口还有点抱歉。
“我……又不想吃了。”
“……”
好吧。
赵云澜靠在床头，自己啃小饼干。
啃着啃着就笑了:
“媳妇，我现在才有点实感。”
沈巍看了看他，没说话。
“老婆怀孕的实感。”
沈巍又看了看他。
赵云澜伸了把手去抓脸，脸上三道油印子，沈巍暗自叹了口气，帮着擦了:
“睡吧。”
两个人躺下还没三分钟，听见有人在走廊里喊。
祝红一脸杀千刀:
“又怎么了？”
“有发现，找到第一现……”
大庆一蹦三尺高，嗞了毛:
“什么第一现场？”
十分钟后众人守着一丛枯草发愣，赵云澜叹气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都不能相信了。
谁能想到密室还能不是第一案发点。
突破点在法医的报告，清清楚楚白纸黑字:机械性死亡。
刚开始给大家的提示也不多，只是除去日料刀之外还留了心眼，去找绳索，电线相关的东西。
李明遇害所在的临时办公点简陋，陈设单一，一直是不太利于案情进展的一环，自然没有谁注意到墙边断了一截的网线。
这不怪谁，网线上本来也没有指纹痕迹。
说来也奇怪，这个地方白天闷，到了夜里就下小雨，从某种方面来说，对室外的线索十分不利。
好在这次的警员有对小年轻，放着大伙的麻辣小龙虾不吃，去空地遛弯，见离临时办公点大概一公里远的荒地上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关键是剩了大半截似曾相识的网线。
“也是心大。”
公安新来的接任警官也不好说什么，好歹人家小情侣立了功。据说妹子原来也是法医专业，考研才跨考去了犯罪心理学，胆子不是一般大，平时蠢萌蠢萌的，这次就让她碰上了。
林静这边还是按照原来龙城的思路追线索，到了这个时候差不多出了结果。这个城市各方面较落后，没什么马戏团，就光动物园这一条，和尚去看了一圈，那条件之差，关东北虎的地方就十平米不到的一个小土屋，动物都要给整抑郁了，全程看下来满嘴的阿弥陀佛。
自然是没什么线索。
赵云澜大晚上没让沈巍再来，留了祝红照顾着，临走前还打招呼说回来要是媳妇喊饿下个月工资就扣完。
祝红眼睛瞪得发狠，敢怒不敢言，还是沈巍顺下来的毛。
说来也巧，偏偏赵云澜出去了以后沈巍这边接的消息，说龙城分尸案那具九十六块碎尸的遇害者生前长期遭受虐待。
“沈教授还瞒着赵处查事情啊？”
祝红对此心情挺好，言语间还带着鼓励。
沈巍笑:
“他知道。”
“……好的。”
小姑娘的表情变得微妙。
沈巍顺带就给赵云澜打了个电话，那边接起来的时候一片嘈杂，风刮得滋啦滋啦，赵云澜吼:
“什么？”
本来还想和赵云澜说，过几天自己回龙城之后就去查三号死者生前受虐的具体情况，听着他那边的风声，觉得自己和他说十分钟估计都听不明白，话到嘴边咽回去:
“我过来找你。”
掐断电话前一秒赵云澜还跟他说多穿件衣服，祝红顺手就拿了外套挂在手臂上:
“走吧。”
沈巍却没动，他不说话，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顿了两秒突然说，看我的眼睛。
祝红撞上视线，隔了大半年第二次栽在这招上，她进化的不错，保留了点自主意识，只是倒下前没来得及骂人。沈巍扶了一把，带着祝红躺到床上，朝窗户走。
窗外有张小丑的脸，嘴角裂到耳根，淋着雨笑得诡异。
窗户锁得严实，沈巍看到他做了两个夸张的嘴形，配着画出来的血盆大口，他说，你好。
沈巍没有回答。
小丑好像感到扫兴，像表演默剧那样无趣的摊手，他有一双生动的眼睛，在雨夜显得尤其夺目。
他又说，初次见面。
沈巍还是没有回答。
如果还有一星半点的能量，都还能想别的方法，如今只能这样以静制动。
小丑抬了手，是一只弩。当初就是这只弩对准了祝红的后背，让沈巍答应了无言的条件，最终成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会面。
小丑对着窗户哈了口气，拿手指在雾气中画了一个点。
浑着雨，沈巍看到那只弩指向了他。
这是第一次，情急之下他和鬼胎抢能量，收了少半回来聚在手中，想着情况一变就下手。
然而沈巍停了。
窗户没有破，玻璃没有碎，那片还没有散去的雾气上覆着一个塑料吸盘。
何其挑衅，那是一把玩具弓弩。
三十一
如果可以，沈巍会选择把祝红送回她的房间，自己单独去找赵云澜，但是他没有力气了。
他想了想，也不清楚小姑娘这大半年进化到了什么程度，要是没瞒住就实话实说，大不了拜托一下让她不要和别人提这个事。
沈巍缓了半天，扶着墙一点一点往床边走，轻轻喊，祝红。
鬼胎一晚上被抢了两次能量，它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正赶上闹的时候，吞噬得沈巍整个背都在发抖，再要叫的时候，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浑身打颤，伸手去推了推她。
祝红一睁眼，沈巍看着她满脸懵的表情，心就踏实了多半。
走吧。沈巍从她身边拿起外套，稳着身子拉了她一把，还笑，“从卫生间一出来就看见你睡着了。”
他们坐车去，一路上祝红打的哈欠比师傅还勤，司机看着不行，就和他家唠嗑，说现场他瞅了一眼，怎么怎么样。
那还用说吗，一片混乱。
说是平地，长着半人高的杂草，沈巍才走了十步就开始喘，看见有人来接，指着五十米开外一团乱闪的手电光说不远了。
沈巍看了看，觉得自己一步都走不动。
赵云澜脱不开身，现场有痕迹学家，他得跟进度，就那么望了一眼，看见沈巍那边远远的一簇光。
“从脚印来看，体型不大，虽然现场一定程度被破坏，但能看出着力点小，体重轻。主要考虑女性作案。”
赵云澜点了点头，却还是放不下先前的思路，稍微站起来缓了缓，看见沈巍没再往前走，转身回了车上，心想媳妇终于聪明了。
祝红陪着也进了车，她夜里看的东西多，见沈巍脸色不好看，就问他。
没事。沈巍叹了口气，身上一阵一阵的冷汗，硬撑着笑了笑:
“孩子闹，没事。”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小东西是该教训了。
他心里有数得很，先前抢的那点能量饭后甜点都算不上，撑死了塞个牙缝，就因为这六个月纵着慣着，它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才能弄出这么大的脾气。
沈巍也是稍微硬气了一点，知道鬼胎吞噬的够了，就把留给它的能量锁死，他不抢不动也不给，过了半天没动静，估计小东西也是给吓着了，就感觉整个吃软怕硬的，发狠和他闹了一会儿，知道自己斗不过，竟然就拿了已经吞噬的能量出来跟他撒娇。
沈巍都被逗笑了，他要真的要能量，哪里还轮得到鬼胎在这里搞这么多狐假虎威的小动作。
算了。沈巍终究狠不下心，一点点又将锁死的能量放开，等着小家伙收回去。
这一下激得他一口血堵在胸腔愣是忍着没吐出来，喉咙泛甜就想吐，正好碰上赵云澜在外面敲了敲车窗，下一秒就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车里灯光暗，赵云澜一边哆嗦着冷的要死，一边递过来一个手机，就着沈巍和他打电话时说的话题:
“法医也跟我说了，三号尸体生前的受虐经历，追到刚才正好来的新信息，给了个号，你看看。”
沈巍双手发抖，不敢去接，吸了口气就着赵云澜的手机看，忍着眩晕记了个地址。
赵云澜接着没说话，见外面暂时用不上他，坐在一边看了看手机，刷着刷着就不动了。
“沈巍。”
赵云澜停在一条朋友圈里，跟他说，我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人了。
那是一条龙大学生的动态，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加的好友，大概是沈巍带的研究生，内容写的和朋友去看马戏团。
他放大照片找到了宣传图，是一个巡回的表演单，起于南部一个小镇，整个马戏团流动式表演，第三站龙城，第四站沛宣。
沛宣，赵云澜脚下的这个小县城。
赵云澜就笑，怎么绕来绕去还是一开始的线索，一开始的推断，一开始的思路，从来就没有忽视，只是少往前迈了一步，就那么一步，代价一条人命。
沈巍看在眼里，伸手去牵他的手:
“不是你的问题。”
如果可以，沈巍会选择把祝红送回她的房间，自己单独去找赵云澜，但是他没有力气了。
他想了想，也不清楚小姑娘这大半年进化到了什么程度，要是没瞒住就实话实说，大不了拜托一下让她不要和别人提这个事。
沈巍缓了半天，扶着墙一点一点往床边走，轻轻喊，祝红。
鬼胎一晚上被抢了两次能量，它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正赶上闹的时候，吞噬得沈巍整个背都在发抖，再要叫的时候，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浑身打颤，伸手去推了推她。
祝红一睁眼，沈巍看着她满脸懵的表情，心就踏实了多半。
走吧。沈巍从她身边拿起外套，稳着身子拉了她一把，还笑，“从卫生间一出来就看见你睡着了。”
他们坐车去，一路上祝红打的哈欠比师傅还勤，司机看着不行，就和他家唠嗑，说现场他瞅了一眼，怎么怎么样。
那还用说吗，一片混乱。
说是平地，长着半人高的杂草，沈巍才走了十步就开始喘，看见有人来接，指着五十米开外一团乱闪的手电光说不远了。
沈巍看了看，觉得自己一步都走不动。
赵云澜脱不开身，现场有痕迹学家，他得跟进度，就那么望了一眼，看见沈巍那边远远的一簇光。
“从脚印来看，体型不大，虽然现场一定程度被破坏，但能看出着力点小，体重轻。主要考虑女性作案。”
赵云澜点了点头，却还是放不下先前的思路，稍微站起来缓了缓，看见沈巍没再往前走，转身回了车上，心想媳妇终于聪明了。
祝红陪着也进了车，她夜里看的东西多，见沈巍脸色不好看，就问他。
没事。沈巍叹了口气，身上一阵一阵的冷汗，硬撑着笑了笑:
“孩子闹，没事。”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小东西是该教训了。
他心里有数得很，先前抢的那点能量饭后甜点都算不上，撑死了塞个牙缝，就因为这六个月纵着慣着，它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才能弄出这么大的脾气。
沈巍也是稍微硬气了一点，知道鬼胎吞噬的够了，就把留给它的能量锁死，他不抢不动也不给，过了半天没动静，估计小东西也是给吓着了，就感觉整个吃软怕硬的，发狠和他闹了一会儿，知道自己斗不过，竟然就拿了已经吞噬的能量出来跟他撒娇。
沈巍都被逗笑了，他要真的要能量，哪里还轮得到鬼胎在这里搞这么多狐假虎威的小动作。
算了。沈巍终究狠不下心，一点点又将锁死的能量放开，等着小家伙收回去。
这一下激得他一口血堵在胸腔愣是忍着没吐出来，喉咙泛甜就想吐，正好碰上赵云澜在外面敲了敲车窗，下一秒就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车里灯光暗，赵云澜一边哆嗦着冷的要死，一边递过来一个手机，就着沈巍和他打电话时说的话题:
“法医也跟我说了，三号尸体生前的受虐经历，追到刚才正好来的新信息，给了个号，你看看。”
沈巍双手发抖，不敢去接，吸了口气就着赵云澜的手机看，忍着眩晕记了个地址。
赵云澜接着没说话，见外面暂时用不上他，坐在一边看了看手机，刷着刷着就不动了。
“沈巍。”
赵云澜停在一条朋友圈里，跟他说，我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人了。
那是一条龙大学生的动态，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加的好友，大概是沈巍带的研究生，内容写的和朋友去看马戏团。
他放大照片找到了宣传图，是一个巡回的表演单，起于南部一个小镇，整个马戏团流动式表演，第三站龙城，第四站沛宣。
沛宣，赵云澜脚下的这个小县城。
赵云澜就笑，怎么绕来绕去还是一开始的线索，一开始的推断，一开始的思路，从来就没有忽视，只是少往前迈了一步，就那么一步，代价一条人命。
沈巍看在眼里，伸手去牵他的手:
“不是你的问题。”
我早该想到的。
早该想到马戏团的表演方式，早该留意城市各类宣传，他们甚至大张旗鼓的贴过海报，招揽过各路游客，只因为自己当初分任务的时候说得急，查龙城的马戏团，林静调资料只管白纸黑字入了档的，哪怕城东隔了二十公里的地方有游走式的马戏团连开三天夜场，他们忙着数据和案情，也没有谁去了解那块在城市中穿行的幕布。
赵云澜缓了缓，对沈巍说，还有什么事吗？
他整个人压着，沈巍就难受，什么事都没提，只和他讲，别乱。
“我回去等你。”
赵云澜要的空间和宣泄，他从来都给的足够。
那一路沈巍一个人回去，也没说什么话，这种事情他帮不上忙，也没有必要矫情把自己搭进去，他从不担心赵云澜钻牛角尖，那个人道理人情都懂，就是给时间缓一缓心态，免得一直压着，到关键时候崩了。
他回酒店没睡一会儿就听见响动，见赵云澜被扶着送回来，仔细看了看，是皮肉伤。
“……我自己没看路，平地下来那儿不是有截土堆吗，摔了一下，石头蹭的。”
没必要去问这个真假，沈巍安静不说话，帮他清理了一下伤口，两个人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醒过来，赵云澜就看见媳妇从门口接了餐盘往里走。
“我不回去了。”
沈巍言简意赅。
赵云澜晚了两秒才想起大宝贝早前订了返程机票，沈巍不提他绝对记不得有这码子事，提了他又急:
“这边多累啊？一天天的，你回去不好吗？”
然后他愣了愣，把几个小时前绑了纱布的手默默往被子里藏。
沈巍就笑，跟他说，你们追现场，我也跟不了，你看昨天我去找你，还不是坐在车里等。
这倒是个实话，昨晚沈巍往车里一坐，赵云澜远远的那么看着心一下就踏实了大半。
沈巍又说，我回去，你妈妈肯定要来你家照顾我。
“云澜，这个时候我们还是主动保持距离，为案件无关者负责任的好。”
早该想到马戏团的表演方式，早该留意城市各类宣传，他们甚至大张旗鼓的贴过海报，招揽过各路游客，只因为自己当初分任务的时候说得急，查龙城的马戏团，林静调资料只管白纸黑字入了档的，哪怕城东隔了二十公里的地方有游走式的马戏团连开三天夜场，他们忙着数据和案情，也没有谁去了解那块在城市中穿行的幕布。
赵云澜缓了缓，对沈巍说，还有什么事吗？
他整个人压着，沈巍就难受，什么事都没提，只和他讲，别乱。
“我回去等你。”
赵云澜要的空间和宣泄，他从来都给的足够。
那一路沈巍一个人回去，也没说什么话，这种事情他帮不上忙，也没有必要矫情把自己搭进去，他从不担心赵云澜钻牛角尖，那个人道理人情都懂，就是给时间缓一缓心态，免得一直压着，到关键时候崩了。
他回酒店没睡一会儿就听见响动，见赵云澜被扶着送回来，仔细看了看，是皮肉伤。
“……我自己没看路，平地下来那儿不是有截土堆吗，摔了一下，石头蹭的。”
没必要去问这个真假，沈巍安静不说话，帮他清理了一下伤口，两个人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醒过来，赵云澜就看见媳妇从门口接了餐盘往里走。
“我不回去了。”
沈巍言简意赅。
赵云澜晚了两秒才想起大宝贝早前订了返程机票，沈巍不提他绝对记不得有这码子事，提了他又急:
“这边多累啊？一天天的，你回去不好吗？”
然后他愣了愣，把几个小时前绑了纱布的手默默往被子里藏。
沈巍就笑，跟他说，你们追现场，我也跟不了，你看昨天我去找你，还不是坐在车里等。
这倒是个实话，昨晚沈巍往车里一坐，赵云澜远远的那么看着心一下就踏实了大半。
沈巍又说，我回去，你妈妈肯定要来你家照顾我。
“云澜，这个时候我们还是主动保持距离，为案件无关者负责任的好。”
三十二
审讯室气氛很诡异，赵云澜和沈巍在外面守着看，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坐在里面手足无措。他的身高不足半米，被领进室内的时候爬不上椅子，转身就对旁边的刑警说姐姐，抱。
双手举起来，腰间一排炸药。
除此之外，他保持四岁左右的谈话水平，对一切逻辑性强的语句与偏书面的用语表示不解。问话的是公安的人，从男的换成女的，从阿姨换成姐姐，问不出一星半点的有用信息。
进行到第三个小时，旁边刑警大队的负责人听不下去，啧嘴：
“抓他的时候瞪着我那个眼神起码三十岁。”
正好碰上中途换人，沈巍动了动，拉了一下赵云澜的衣角。
“我有点累。”
赵云澜挑了挑眉，正想给他找个休息室，听见沈巍接着说：
“我想坐一会儿。”
他说完就往审讯室里走，拉开才空出来的椅子。
刑警大队长见着沈巍大大方方在里面坐好，回头看向赵云澜的眼神都变了：
“沈教授……和赵处长是真般配。”
赵云澜心里美滋滋，口袋里手机就在响，拿起来一看，媳妇的头像跳了跳，发过来一个标点符号，怎么看都是随便发的。
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沈巍进去的时候带上了门，不方便直接交流，给他打了一个问号过去。
沈巍没理了。
沈巍在审讯室里看了一会儿对面的嫌疑人，笑了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有宝宝了。
这句话没头没尾，过了一会儿沈巍才又问:
“肚子饿了吗？”
赵云澜觉得沈巍意有所指，想起不久前沈媳妇半夜要吃的，顺手先点了外卖给他备着。
沈巍又问，你不困吗？
这次他得到了回答，面前的小孩说，马戏团啊，一直是晚上上班。
不对啊。沈巍缓了缓身子，“你这么小，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他们没有找到我。”
好吧。沈巍突然倾过半边身子，伸了手。对面坐着的人开始以为他要捏脸，没什么反应，他的手却更朝下一点，碰了脖子。
那一刻，他看到小男孩苍老的眼神，并不狠辣，而是一种审视，盯着他几秒，又笑了。
沈巍也跟着笑:
“我的宝宝等一下也要出生了，最近对小孩子亲一点。”
外面赵云澜吓得要死。
沈巍还能更出格，伸手去抱。他也没有力气真的把他抱起来，只是半蹲着身子去搂，正好赵云澜敲了敲玻璃想提醒，沈巍顺势侧头去看，下一秒露出来的脖子就被一根针对准了。
赵云澜正要往里冲，在门口不敢停下来，才看见沈巍右手捏着嫌疑犯的颈动脉，手背的青筋暴起，力度要比看起来大的多，只是隔的远了才以为两个人和和气气抱在一起。
“他不会杀我。”沈巍笑得嗤之以鼻，“他还没有杀我的公式。”
这不是他平时待人处事的态度，赵云澜知道是沈巍还是在逼，心跳到嗓子眼了，也只能压着的等他那边的动静。
沈巍也是在赌，他觉得小丑面具，多少和马戏团是搭边的。前面刚刚看了九十六块三号分尸案，立马就有了和小丑的初次见面。
那么眼前这个人是个守规矩的人，按照程序分尸，才会出现缺了四根肋骨，少出十二块的情况。
不管他参与多少起分尸，杀的男女老少都有谁，可沈巍心里清楚，自己是安全的。
“你的后颈被打过，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私自处理了非常规尸体。
“我有宝宝了。”
他又一次重复这句话，语气却变了，是郑重的，且带有明确提示性。
赵云澜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沈巍在告诉他，你不能杀我。
他怀孕了，和别的人不一样，你没有把他分为一百零八块的公式，否则自己处理，后脑又是一棍子。
事到如今那个人也不用再装小孩子，赵云澜看着他舌头一卷，从牙齿里顶出一块利片，甩头朝沈巍吐出来，那边空出一只手来挡，晚了一步就只能去捂脖子，顷刻间血从指缝中往外冒。
赵云澜看着沈巍的唇色转眼就白了，没两秒手脱力往下滑，颈间的血就开始往外喷，赵云澜伸手帮他压着，朝外面喊。
“医务！”
他什么都听不清，就看见赵云澜满手是血抱着他，眼眶全红了，他就先笑了一下，想说话，喉咙里呛得全是血，气管也是凉的，灌着风，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怕赵云澜急，一路撑着没闭眼，等着打麻药处理伤口，等着人群聚了又散，只剩一个。
赵云澜瘪嘴:
“刚刚光顾着着急，现在没事了，哭不出来了。”
沈巍就笑，轻声和他比口型，问，招了吗？
行，就你能耐，拿半条命给别人逼出来了。
赵云澜叹了口气:
“你休息吧。”
这是他听的最后一句话，赵云澜牵着他的手，捏着指节哄，沈巍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这么闹了一出也知道过分，挺听话就睡了。有赵云澜在，从来都睡得安心，这是沈巍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的事。
等他一觉醒来，警局的休息室里没有赵云澜。
“走一趟吧。”
上方俯下来一张近在咫尺的小丑脸。
审讯室气氛很诡异，赵云澜和沈巍在外面守着看，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坐在里面手足无措。他的身高不足半米，被领进室内的时候爬不上椅子，转身就对旁边的刑警说姐姐，抱。
双手举起来，腰间一排炸药。
除此之外，他保持四岁左右的谈话水平，对一切逻辑性强的语句与偏书面的用语表示不解。问话的是公安的人，从男的换成女的，从阿姨换成姐姐，问不出一星半点的有用信息。
进行到第三个小时，旁边刑警大队的负责人听不下去，啧嘴：
“抓他的时候瞪着我那个眼神起码三十岁。”
正好碰上中途换人，沈巍动了动，拉了一下赵云澜的衣角。
“我有点累。”
赵云澜挑了挑眉，正想给他找个休息室，听见沈巍接着说：
“我想坐一会儿。”
他说完就往审讯室里走，拉开才空出来的椅子。
刑警大队长见着沈巍大大方方在里面坐好，回头看向赵云澜的眼神都变了：
“沈教授……和赵处长是真般配。”
赵云澜心里美滋滋，口袋里手机就在响，拿起来一看，媳妇的头像跳了跳，发过来一个标点符号，怎么看都是随便发的。
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沈巍进去的时候带上了门，不方便直接交流，给他打了一个问号过去。
沈巍没理了。
沈巍在审讯室里看了一会儿对面的嫌疑人，笑了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有宝宝了。
这句话没头没尾，过了一会儿沈巍才又问:
“肚子饿了吗？”
赵云澜觉得沈巍意有所指，想起不久前沈媳妇半夜要吃的，顺手先点了外卖给他备着。
沈巍又问，你不困吗？
这次他得到了回答，面前的小孩说，马戏团啊，一直是晚上上班。
不对啊。沈巍缓了缓身子，“你这么小，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他们没有找到我。”
好吧。沈巍突然倾过半边身子，伸了手。对面坐着的人开始以为他要捏脸，没什么反应，他的手却更朝下一点，碰了脖子。
那一刻，他看到小男孩苍老的眼神，并不狠辣，而是一种审视，盯着他几秒，又笑了。
沈巍也跟着笑:
“我的宝宝等一下也要出生了，最近对小孩子亲一点。”
外面赵云澜吓得要死。
沈巍还能更出格，伸手去抱。他也没有力气真的把他抱起来，只是半蹲着身子去搂，正好赵云澜敲了敲玻璃想提醒，沈巍顺势侧头去看，下一秒露出来的脖子就被一根针对准了。
赵云澜正要往里冲，在门口不敢停下来，才看见沈巍右手捏着嫌疑犯的颈动脉，手背的青筋暴起，力度要比看起来大的多，只是隔的远了才以为两个人和和气气抱在一起。
“他不会杀我。”沈巍笑得嗤之以鼻，“他还没有杀我的公式。”
这不是他平时待人处事的态度，赵云澜知道是沈巍还是在逼，心跳到嗓子眼了，也只能压着的等他那边的动静。
沈巍也是在赌，他觉得小丑面具，多少和马戏团是搭边的。前面刚刚看了九十六块三号分尸案，立马就有了和小丑的初次见面。
那么眼前这个人是个守规矩的人，按照程序分尸，才会出现缺了四根肋骨，少出十二块的情况。
不管他参与多少起分尸，杀的男女老少都有谁，可沈巍心里清楚，自己是安全的。
“你的后颈被打过，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私自处理了非常规尸体。
“我有宝宝了。”
他又一次重复这句话，语气却变了，是郑重的，且带有明确提示性。
赵云澜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沈巍在告诉他，你不能杀我。
他怀孕了，和别的人不一样，你没有把他分为一百零八块的公式，否则自己处理，后脑又是一棍子。
事到如今那个人也不用再装小孩子，赵云澜看着他舌头一卷，从牙齿里顶出一块利片，甩头朝沈巍吐出来，那边空出一只手来挡，晚了一步就只能去捂脖子，顷刻间血从指缝中往外冒。
赵云澜看着沈巍的唇色转眼就白了，没两秒手脱力往下滑，颈间的血就开始往外喷，赵云澜伸手帮他压着，朝外面喊。
“医务！”
他什么都听不清，就看见赵云澜满手是血抱着他，眼眶全红了，他就先笑了一下，想说话，喉咙里呛得全是血，气管也是凉的，灌着风，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怕赵云澜急，一路撑着没闭眼，等着打麻药处理伤口，等着人群聚了又散，只剩一个。
赵云澜瘪嘴:
“刚刚光顾着着急，现在没事了，哭不出来了。”
沈巍就笑，轻声和他比口型，问，招了吗？
行，就你能耐，拿半条命给别人逼出来了。
赵云澜叹了口气:
“你休息吧。”
这是他听的最后一句话，赵云澜牵着他的手，捏着指节哄，沈巍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这么闹了一出也知道过分，挺听话就睡了。有赵云澜在，从来都睡得安心，这是沈巍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的事。
等他一觉醒来，警局的休息室里没有赵云澜。
“走一趟吧。”
上方俯下来一张近在咫尺的小丑脸。
因为我现在才开了个头，然后就接了一个新课题……
三十三
沈巍不见了。
赵云澜从发现到承认这个消息，只用了五分钟不到。开始是气，他怎么会想不到呢，那个被抓的侏儒在审讯室装了三个小时的小孩，偏偏沈巍进去问了两句，就以那么激烈的方式暴露了。
后来他越想越清醒，都有点想笑。现在急得一身一身出冷汗的是他赵云澜没错，但说到底的，这次真正被摆了一道的是沈巍。
这个案子从头到尾，沈巍的思路没有出过一次错，事到如今竟然能被人摆一道，还是媳妇自己撞上去的。
“他没办法求救。”
赵云澜向公安反应情况的时候还能沉住气，情绪稳得很，就是声音发抖，控制不了。
“他喉咙伤了，发不了声。”
“怎么伤了？”
他进去。赵云澜指了指当时那间审讯室，看一眼都觉得左边胸口痛，“他进去审犯人，起冲突了。”
“他最近见了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在忙案子，大家都在忙案子。”
赵云澜被问得烦，这事要是不发生在警局，直接就带人追着找了。
特调处行动力强，平时的任务和别的单位协同工作还行，碰上急事是真的将就不来。
“他有没有和你提过什么事？”
“能提什么？他和我能提什么？你觉得呢？”
赵云澜越答越气，叉着腰来回走，压了大半的火气:
“我能先带人着手去追吗？”
“你们没有线索。”
赵云澜拿着水杯往桌上扔，泼出大半边水，终于忍无可忍的吼:
“在这儿坐着就有线索了？”
外面祝红早二十分钟就开了车在门口等，林静郭长城没一个坐的住，他家宝贝被挟持了，结果到现在最急的人被拖着走不了。
他还有点理智，绷着最后一根弦和人好好说话:
“让开。”
下一秒就拔了抢。
赵云澜心里想的天地良心，换了你们老婆出事就知道急了。
这边才坐上车，觉得裤兜里手机在震，他也没看显示，拿起来就接，喂完一声听见是副部长郭英的声音，心就凉了半截。
“特调处先回龙城。”
赵云澜没说话，安静听。
“新案情，你们买最近的机票飞回来。”
他眼睛一眨，满脑子沈巍。
于是他问，是分尸案吗。
是。
这一字重若千金，砸在他心上，终于分崩离析。
祝红把着方向盘问他去哪儿，下一秒车上的人都把他看着。赵云澜稳了稳，叹息一般重复，去机场。
赵云澜这个时候心反而不痛了，浑身冰凉，等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手里脱力，手机都没拿住。
郭长城颤颤巍巍的问，他吸了口气说，龙城出事了。
“我们不去找沈教授？”
林静才问完就知道说错了话，也收不回去，只得闭嘴，祝红就瞪了他一眼。
赵云澜一路浑浑噩噩，等到被人接着往现场送，身子就开始一阵一阵发抖。别人问，他也不说，咬死了牙，就怕一语成谶，直到差一步见到尸体，他终于不敢进去了。
祝红跟他说，不会的，作案时间不会这么短，怎么可能。
反反复复说了十来遍，看见赵云澜朝她摆了摆手，动作都发抖了，意思是安静点。
龙城的高层不知道，只一个劲的催着让赵处长进去，他在门口磨蹭的也不过三五分钟，手心全是冷汗，最后一脚踏进去，脑子都是空的。
他盯着死者被砍成三块的脑袋，盯了半天，颤抖着往后退了半步，眼泪一下就滑下来。
不是沈巍。
那一刻赵云澜才觉得心脏在跳了，身后被谁扶了一把，就着力气双腿发软，差点站不稳。
浓黑里，沈巍睁开了眼睛。
他的能量已经不够鬼胎吞噬，哪里还能用来自保，何况三只注射剂，现在看清人影都难。
他还能听，模模糊糊的声音像隔着水。
沈巍躺在一块大理石板上，房间里四处屯着冰块，他费力张望去看，被一鞭子抽在额头上，眼眶刺痛，看东西蒙着一层血色。
有人问，他听不清，就只知道反反复复的在提特调处。
下一秒他脖子上的伤口被狠狠掐住，整个上半身被提起，能感觉指甲嵌进骨肉，他大脑缺氧，吸气的时候喉咙灌风，知道气管是被捏穿了，食道里火辣辣的淌着液体，呛到鼻腔里，满口腥味。
沈巍听见有人问话，下意识张了张嘴，胸腔一股炸裂般的疼痛，混着内脏接触到器械的冰凉触感，他晃眼一看，眼前的人手上拿着血淋淋的一团东西，在冰室里冒着热气。
从他身上刚取下来的肾。
那个人又一次问，你说不说？
沈巍抽着气喘，连呼吸都难，怎么可能说得出话。
他被扔回大理石板上，伤口钻心的痛，忍了忍，压着心头的一口血。
沈巍不见了。
赵云澜从发现到承认这个消息，只用了五分钟不到。开始是气，他怎么会想不到呢，那个被抓的侏儒在审讯室装了三个小时的小孩，偏偏沈巍进去问了两句，就以那么激烈的方式暴露了。
后来他越想越清醒，都有点想笑。现在急得一身一身出冷汗的是他赵云澜没错，但说到底的，这次真正被摆了一道的是沈巍。
这个案子从头到尾，沈巍的思路没有出过一次错，事到如今竟然能被人摆一道，还是媳妇自己撞上去的。
“他没办法求救。”
赵云澜向公安反应情况的时候还能沉住气，情绪稳得很，就是声音发抖，控制不了。
“他喉咙伤了，发不了声。”
“怎么伤了？”
他进去。赵云澜指了指当时那间审讯室，看一眼都觉得左边胸口痛，“他进去审犯人，起冲突了。”
“他最近见了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在忙案子，大家都在忙案子。”
赵云澜被问得烦，这事要是不发生在警局，直接就带人追着找了。
特调处行动力强，平时的任务和别的单位协同工作还行，碰上急事是真的将就不来。
“他有没有和你提过什么事？”
“能提什么？他和我能提什么？你觉得呢？”
赵云澜越答越气，叉着腰来回走，压了大半的火气:
“我能先带人着手去追吗？”
“你们没有线索。”
赵云澜拿着水杯往桌上扔，泼出大半边水，终于忍无可忍的吼:
“在这儿坐着就有线索了？”
外面祝红早二十分钟就开了车在门口等，林静郭长城没一个坐的住，他家宝贝被挟持了，结果到现在最急的人被拖着走不了。
他还有点理智，绷着最后一根弦和人好好说话:
“让开。”
下一秒就拔了抢。
赵云澜心里想的天地良心，换了你们老婆出事就知道急了。
这边才坐上车，觉得裤兜里手机在震，他也没看显示，拿起来就接，喂完一声听见是副部长郭英的声音，心就凉了半截。
“特调处先回龙城。”
赵云澜没说话，安静听。
“新案情，你们买最近的机票飞回来。”
他眼睛一眨，满脑子沈巍。
于是他问，是分尸案吗。
是。
这一字重若千金，砸在他心上，终于分崩离析。
祝红把着方向盘问他去哪儿，下一秒车上的人都把他看着。赵云澜稳了稳，叹息一般重复，去机场。
赵云澜这个时候心反而不痛了，浑身冰凉，等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手里脱力，手机都没拿住。
郭长城颤颤巍巍的问，他吸了口气说，龙城出事了。
“我们不去找沈教授？”
林静才问完就知道说错了话，也收不回去，只得闭嘴，祝红就瞪了他一眼。
赵云澜一路浑浑噩噩，等到被人接着往现场送，身子就开始一阵一阵发抖。别人问，他也不说，咬死了牙，就怕一语成谶，直到差一步见到尸体，他终于不敢进去了。
祝红跟他说，不会的，作案时间不会这么短，怎么可能。
反反复复说了十来遍，看见赵云澜朝她摆了摆手，动作都发抖了，意思是安静点。
龙城的高层不知道，只一个劲的催着让赵处长进去，他在门口磨蹭的也不过三五分钟，手心全是冷汗，最后一脚踏进去，脑子都是空的。
他盯着死者被砍成三块的脑袋，盯了半天，颤抖着往后退了半步，眼泪一下就滑下来。
不是沈巍。
那一刻赵云澜才觉得心脏在跳了，身后被谁扶了一把，就着力气双腿发软，差点站不稳。
浓黑里，沈巍睁开了眼睛。
他的能量已经不够鬼胎吞噬，哪里还能用来自保，何况三只注射剂，现在看清人影都难。
他还能听，模模糊糊的声音像隔着水。
沈巍躺在一块大理石板上，房间里四处屯着冰块，他费力张望去看，被一鞭子抽在额头上，眼眶刺痛，看东西蒙着一层血色。
有人问，他听不清，就只知道反反复复的在提特调处。
下一秒他脖子上的伤口被狠狠掐住，整个上半身被提起，能感觉指甲嵌进骨肉，他大脑缺氧，吸气的时候喉咙灌风，知道气管是被捏穿了，食道里火辣辣的淌着液体，呛到鼻腔里，满口腥味。
沈巍听见有人问话，下意识张了张嘴，胸腔一股炸裂般的疼痛，混着内脏接触到器械的冰凉触感，他晃眼一看，眼前的人手上拿着血淋淋的一团东西，在冰室里冒着热气。
从他身上刚取下来的肾。
那个人又一次问，你说不说？
沈巍抽着气喘，连呼吸都难，怎么可能说得出话。
他被扔回大理石板上，伤口钻心的痛，忍了忍，压着心头的一口血。
三十四
沈巍是被水泼醒的，晃眼看了看伤口，流的血是红色。他觉得还成，能量都留给鬼胎，这样的伤痛他受得住，忍一忍就过去了。
还是说不出话，声音到喉咙就漏风，整个气管发涩。
但最要命的是时间，在屋子里过得昼夜不分，沈巍也不是全程清醒，已经没有时间观念了。
之前他在龙大总是和学生说，贵在自知。事到如今，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不自知。
目所能及的范围里有水有饭，沈巍想，他是安全的，在这里没有人会让他死，只是过得辛苦点，现在外面担惊受怕的是特调处。
可是他得先知道自己进来多久了。
沈巍费劲翻了个身，腰上发酸，肚腹压得他喘不过气，喉咙的口子凝了一半血，每一口气都痛，然后他伸手一寸一寸去够身边盛水的碗，把它打翻了。
不吃不喝的极限是三天，一旦有水，时间会延长一倍，他就算咬牙拖得下来七天，赵云澜也等不起，于是沈巍笑了笑，拿自己的命去试，第一步就是断水。
他是被挟持，是条件，是筹码，自然不能在这里出事，于是他就放心赌，赌等到濒死那一刻，就是进来的第三天。
没能如愿。沈巍被捏着下颌塞了两口饭菜，一巴掌打在脸上，他侧身伏在地上，一阵一阵咳，把饭粒都呕出来，混着喉咙的脓血，还没缓过来，整片喉咙火辣辣的烧灼感，脖颈都像燃起来，炸裂一般的疼痛，他眼神是散的，余光看见眼前一个人双手在他眼下弄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鼻腔突然感到窒息和酸涩。
是食道上直接开了一刀，往里面灌流食。
沈巍昏迷前听见一个声音问，下次还吃不吃？
他没有回答，三个小时候后一醒过来，就对着那个人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不吃。
脖子上的伤口都做了处理，他被放置得很好，还有被子盖着，沈巍浑身发抖侧过身，终于喘上来点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动了动，整个人一阵阵的出冷汗。
渐渐的，他听见有人在吵，僵直的眼神缓缓颤了一下，听清是眼前的人在冲他吼。
他说，你们特调处太猖狂了。
“凭你？也想查我们？”
沈巍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目光涣散，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闭了眼。
鬼胎饿了。
他还在尝试和小东西讲道理，如今拿不出多余的能量。可现在他连个神识都开得断断续续，话也说不清楚，到最后小家伙也没消停半点，该闹的还是闹。
恍惚间一阵目眩，再清醒一点，感觉自己被架起来，绑在一块木头上。
有人抓着他的头发，逼他睁眼看人，拿着刀子问，你说，特调处算个什么东西？
他真就说了。
嗓音如破败的风声，食道和气管两道口子，话到喉咙就往外漏，只剩下唇语和喘息一般的气音。
那人凑近去听，是断断续续的模糊调子。
……两世一身，形单影只……汝时尤小，当不复记忆。吾时虽能记忆，亦未知其言之悲也……
他念的辛苦，听的人却气得咬牙，一刀钉进他的肩窝，沈巍痛得发梢滴水，嘴角带笑:
“死……而有知，其几何离……其无知，悲不几……时，而不悲者……无穷期矣……”
他痛到目光僵直，整个人歪斜在木板上，垂着头一阵一阵抽搐着发抖，第二把刀劈开锁骨砍下来，将他钉死在上面，沈巍只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没有任何别的表情，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他想，他还没有背到每每讲课时最催人泪下的地方。
——生不能相养以共居，殁不能抚汝以尽哀，敛不凭其棺，窆不临其穴。
他的脸朝向一侧，已经没有意识了，无知无觉睁着眼，刚好是林静入侵的视角，看得电脑另一头的赵云澜一口血堵在胸口，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捏着的玻璃杯碎成粉末，手上燃着一团灰烟。
那边沈巍突然颤抖了一下，呛出一口血，昏昏沉沉抬头看向赵云澜的方向，然后笑了一下。
他的头发被人一把抓住，以一种衰败的姿态被迫仰起，扯得喉咙的伤口抽着痛。
可沈巍的目光始终没有动，坚定的看向那里，望尽了生死，一字一句的念:
项脊轩，旧南阁子也。
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居。
百年老屋，尘泥渗漉，雨泽下注；每移案，顾视，无可置者。
又北向，不能得日，日过午已昏。
赵云澜听得脑子嗡嗡的响，见沈巍被抽了一鞭子，那边有个声音讥笑到，我当特调处是个什么地方，原来尽有些书呆子。
沈巍还是目光涣散的看着，哑着混了风声的嗓子。
余稍为修葺，使不上漏。
前辟四窗，垣墙周庭，以当南日，日影反照，室始洞然。
他缓了缓，吞下喉咙里的血，又笑了，目光聚了点光:
“然余居于此，多可喜，亦多可悲。”
赵云澜听着这句话，浑身的烟气骤然消散，将眼眶瞪得充血。
多可喜，亦多可悲。
他看着沈巍肩窝里的两把刀被粗暴的拔下来，咬着牙说，沈巍找到凶手的大本营了。
赵云澜转过头来，满脸的泪:
“不用救了，他不会出来。”
沈巍是被水泼醒的，晃眼看了看伤口，流的血是红色。他觉得还成，能量都留给鬼胎，这样的伤痛他受得住，忍一忍就过去了。
还是说不出话，声音到喉咙就漏风，整个气管发涩。
但最要命的是时间，在屋子里过得昼夜不分，沈巍也不是全程清醒，已经没有时间观念了。
之前他在龙大总是和学生说，贵在自知。事到如今，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不自知。
目所能及的范围里有水有饭，沈巍想，他是安全的，在这里没有人会让他死，只是过得辛苦点，现在外面担惊受怕的是特调处。
可是他得先知道自己进来多久了。
沈巍费劲翻了个身，腰上发酸，肚腹压得他喘不过气，喉咙的口子凝了一半血，每一口气都痛，然后他伸手一寸一寸去够身边盛水的碗，把它打翻了。
不吃不喝的极限是三天，一旦有水，时间会延长一倍，他就算咬牙拖得下来七天，赵云澜也等不起，于是沈巍笑了笑，拿自己的命去试，第一步就是断水。
他是被挟持，是条件，是筹码，自然不能在这里出事，于是他就放心赌，赌等到濒死那一刻，就是进来的第三天。
没能如愿。沈巍被捏着下颌塞了两口饭菜，一巴掌打在脸上，他侧身伏在地上，一阵一阵咳，把饭粒都呕出来，混着喉咙的脓血，还没缓过来，整片喉咙火辣辣的烧灼感，脖颈都像燃起来，炸裂一般的疼痛，他眼神是散的，余光看见眼前一个人双手在他眼下弄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鼻腔突然感到窒息和酸涩。
是食道上直接开了一刀，往里面灌流食。
沈巍昏迷前听见一个声音问，下次还吃不吃？
他没有回答，三个小时候后一醒过来，就对着那个人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不吃。
脖子上的伤口都做了处理，他被放置得很好，还有被子盖着，沈巍浑身发抖侧过身，终于喘上来点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动了动，整个人一阵阵的出冷汗。
渐渐的，他听见有人在吵，僵直的眼神缓缓颤了一下，听清是眼前的人在冲他吼。
他说，你们特调处太猖狂了。
“凭你？也想查我们？”
沈巍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目光涣散，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闭了眼。
鬼胎饿了。
他还在尝试和小东西讲道理，如今拿不出多余的能量。可现在他连个神识都开得断断续续，话也说不清楚，到最后小家伙也没消停半点，该闹的还是闹。
恍惚间一阵目眩，再清醒一点，感觉自己被架起来，绑在一块木头上。
有人抓着他的头发，逼他睁眼看人，拿着刀子问，你说，特调处算个什么东西？
他真就说了。
嗓音如破败的风声，食道和气管两道口子，话到喉咙就往外漏，只剩下唇语和喘息一般的气音。
那人凑近去听，是断断续续的模糊调子。
……两世一身，形单影只……汝时尤小，当不复记忆。吾时虽能记忆，亦未知其言之悲也……
他念的辛苦，听的人却气得咬牙，一刀钉进他的肩窝，沈巍痛得发梢滴水，嘴角带笑:
“死……而有知，其几何离……其无知，悲不几……时，而不悲者……无穷期矣……”
他痛到目光僵直，整个人歪斜在木板上，垂着头一阵一阵抽搐着发抖，第二把刀劈开锁骨砍下来，将他钉死在上面，沈巍只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没有任何别的表情，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他想，他还没有背到每每讲课时最催人泪下的地方。
——生不能相养以共居，殁不能抚汝以尽哀，敛不凭其棺，窆不临其穴。
他的脸朝向一侧，已经没有意识了，无知无觉睁着眼，刚好是林静入侵的视角，看得电脑另一头的赵云澜一口血堵在胸口，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捏着的玻璃杯碎成粉末，手上燃着一团灰烟。
那边沈巍突然颤抖了一下，呛出一口血，昏昏沉沉抬头看向赵云澜的方向，然后笑了一下。
他的头发被人一把抓住，以一种衰败的姿态被迫仰起，扯得喉咙的伤口抽着痛。
可沈巍的目光始终没有动，坚定的看向那里，望尽了生死，一字一句的念:
项脊轩，旧南阁子也。
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居。
百年老屋，尘泥渗漉，雨泽下注；每移案，顾视，无可置者。
又北向，不能得日，日过午已昏。
赵云澜听得脑子嗡嗡的响，见沈巍被抽了一鞭子，那边有个声音讥笑到，我当特调处是个什么地方，原来尽有些书呆子。
沈巍还是目光涣散的看着，哑着混了风声的嗓子。
余稍为修葺，使不上漏。
前辟四窗，垣墙周庭，以当南日，日影反照，室始洞然。
他缓了缓，吞下喉咙里的血，又笑了，目光聚了点光:
“然余居于此，多可喜，亦多可悲。”
赵云澜听着这句话，浑身的烟气骤然消散，将眼眶瞪得充血。
多可喜，亦多可悲。
他看着沈巍肩窝里的两把刀被粗暴的拔下来，咬着牙说，沈巍找到凶手的大本营了。
赵云澜转过头来，满脸的泪:
“不用救了，他不会出来。”
三十五
其实林静能找到入侵角度，救沈巍出来是迟早的事，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是特调处想办法把信息传递给沈巍，结果反倒是沈巍这边先报了平安，让他们别着急，他说，多可喜，亦多可悲。
他不肯出来自然有他的原因，赵云澜缓了缓，没事人一样抬脚往外走，楚恕之顺手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开口有些不忍：
“赵处，斩魂使……”
话没说完，赵云澜脚上一晃撞在门框上，一口血吐出来。
他摆了摆手，气得脑子缺氧，半天才看着楚恕之说出来一句，我哪天要是出了事，你就跟他说我是被他气死的。
赵云澜叹了口气，才转过身：
“昨天晚上最新的分尸案还要处理，走。”
祝红急得要死：
“你这个时候和老婆生什么气啊！定位都在这里了你说不去就不去？”
赵云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剩下大庆和郭长城对视两秒，迈着步子跟上之后，祝红一摔本子，骂骂咧咧。
沈巍大概摸清了这是个什么地方，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栋楼里不止他一个受虐者，只是他被对待的比较特别。中途被转移过一次房间，从三楼到五楼，路过走廊时，看见两侧笼子里的人。当时他眼睛被抽伤充血，看东西模糊不清，只记得离他最近的一个笼子里躺着一个女孩，脚背和锁骨横穿麻绳，伤口血肉模糊，正好被人拖出来，四肢无力，大概是脊柱受了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态。
沈巍那个时候扭头费力的去看持刀移送自己的人，眼里几乎就要落泪。
他们竟然拿一个女孩来做提线人偶。
那个时候沈巍想，死就死了，这个地方必须得毁。
赵云澜看现场，整个人压着情绪，高部长也在，刚刚几个小时前才知道沈巍那边的事，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赵公子，龙城只有一个特调处。
赵云澜浑身都凉透了，想着有两个特调处也没用啊，沈巍不让救，心不在焉回了一句:
“我理解。”
那个心如死灰的眼神看得祝红想抽他耳光，她才走了两步，被楚恕之一声别动叫住了。
赵云澜看她后背一眼:
“大庆蹭你了？”
远处某只黑猫瞬间炸了毛:
“没有！”
赵云澜想想也是，祝红今天外勤穿的小西装，平时只要穿了黑衣服，从来和大庆保持三米以上距离，就怕黏毛。
一旁的警员看了一眼:
“这是狗毛。”
赵云澜脑子是空的，跟不上思路，浑浑噩噩跟着众人转，等回过神来，祝红已经换了件粉嫩粉嫩和外套，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走了，等法医结果，今天没事了，有空去顺便救个人呗。”
赵云澜叹气:
“我不想救？”
祝红切了一声。
“平时也没见你多听沈教授的话呀，他说别救就别救？命都要没了，听个鬼的话。”
赵云澜愣了几秒，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翻涌上来。
林静定位导航什么都弄好了，开着车在下面等，赵云澜又看了祝红一眼，往外面跑，边跑边想是啊，命都要没了，听个鬼的话！
定位那是座综合大厦，里面吃喝玩乐什么的都有，赵云澜那些结构图，划出东南侧异型的一角问:
“这个地方是公共娱乐区域吗？”
祝红穿着高跟鞋在大厦里面跑腿，宛如一只南方的蛇:
“我掉向了，东南方在哪儿？”
赵云澜在打人的边缘吸气:
“三点钟方向。”
“没路。”祝红转了转身子，“这边是堵墙。”
赵云澜坐在副驾，看着结构图里显示的一大块空白区域:
“回来吧，找到地方了。”
他却没有走大厦正门，反而带着人进了马路对面的地铁站入口。
郭长城一脸懵:
“不该一个一个排查商场的员工通道吗？”
赵云澜步子没停，也没理他。
每个城市的地下，都是另一张地图。相传欧洲很多国家在地铁运行隧道的暗门通道里囤积军火，以备不时之需，甚至传言二战期间丘吉尔曾因启动英国地铁站的紧急暗道逃脱过一次空炸。
龙城也不例外。
高速运行的地铁通道里，同样藏有暗门，而这些暗门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注意，工作人员的每日清理工作也有特定范围，极少有人会在地铁短暂停运的清洁时间内，吊着命走出隧道内指定的安全距离，往更深的黑暗里探寻。
可是那里面有一扇门。
每天有人算准了这座城市途径此处的地铁运行时间，从这里进进出出，从狭小的通道往上走三层楼高的水泥楼梯，就能到达地面的高度。那里是大厦一楼的那块完全被隔绝的空间，外面是灯红酒绿，娱乐消费，里面，是暴虐施暴。
赵云澜走进地铁站，刚要去找工作人员停运地铁，感觉头顶一阵轰鸣，整个人在地上一晃，差点站不稳。心里就是有两个字，沈巍。
他冲出去，看见大厦四楼左右的位置冒着浓烟，三秒过后，旁边一阁小窗户紧接着在顷刻间混了刺眼的火光炸裂。
其实林静能找到入侵角度，救沈巍出来是迟早的事，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是特调处想办法把信息传递给沈巍，结果反倒是沈巍这边先报了平安，让他们别着急，他说，多可喜，亦多可悲。
他不肯出来自然有他的原因，赵云澜缓了缓，没事人一样抬脚往外走，楚恕之顺手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开口有些不忍：
“赵处，斩魂使……”
话没说完，赵云澜脚上一晃撞在门框上，一口血吐出来。
他摆了摆手，气得脑子缺氧，半天才看着楚恕之说出来一句，我哪天要是出了事，你就跟他说我是被他气死的。
赵云澜叹了口气，才转过身：
“昨天晚上最新的分尸案还要处理，走。”
祝红急得要死：
“你这个时候和老婆生什么气啊！定位都在这里了你说不去就不去？”
赵云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剩下大庆和郭长城对视两秒，迈着步子跟上之后，祝红一摔本子，骂骂咧咧。
沈巍大概摸清了这是个什么地方，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栋楼里不止他一个受虐者，只是他被对待的比较特别。中途被转移过一次房间，从三楼到五楼，路过走廊时，看见两侧笼子里的人。当时他眼睛被抽伤充血，看东西模糊不清，只记得离他最近的一个笼子里躺着一个女孩，脚背和锁骨横穿麻绳，伤口血肉模糊，正好被人拖出来，四肢无力，大概是脊柱受了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态。
沈巍那个时候扭头费力的去看持刀移送自己的人，眼里几乎就要落泪。
他们竟然拿一个女孩来做提线人偶。
那个时候沈巍想，死就死了，这个地方必须得毁。
赵云澜看现场，整个人压着情绪，高部长也在，刚刚几个小时前才知道沈巍那边的事，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赵公子，龙城只有一个特调处。
赵云澜浑身都凉透了，想着有两个特调处也没用啊，沈巍不让救，心不在焉回了一句:
“我理解。”
那个心如死灰的眼神看得祝红想抽他耳光，她才走了两步，被楚恕之一声别动叫住了。
赵云澜看她后背一眼:
“大庆蹭你了？”
远处某只黑猫瞬间炸了毛:
“没有！”
赵云澜想想也是，祝红今天外勤穿的小西装，平时只要穿了黑衣服，从来和大庆保持三米以上距离，就怕黏毛。
一旁的警员看了一眼:
“这是狗毛。”
赵云澜脑子是空的，跟不上思路，浑浑噩噩跟着众人转，等回过神来，祝红已经换了件粉嫩粉嫩和外套，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走了，等法医结果，今天没事了，有空去顺便救个人呗。”
赵云澜叹气:
“我不想救？”
祝红切了一声。
“平时也没见你多听沈教授的话呀，他说别救就别救？命都要没了，听个鬼的话。”
赵云澜愣了几秒，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翻涌上来。
林静定位导航什么都弄好了，开着车在下面等，赵云澜又看了祝红一眼，往外面跑，边跑边想是啊，命都要没了，听个鬼的话！
定位那是座综合大厦，里面吃喝玩乐什么的都有，赵云澜那些结构图，划出东南侧异型的一角问:
“这个地方是公共娱乐区域吗？”
祝红穿着高跟鞋在大厦里面跑腿，宛如一只南方的蛇:
“我掉向了，东南方在哪儿？”
赵云澜在打人的边缘吸气:
“三点钟方向。”
“没路。”祝红转了转身子，“这边是堵墙。”
赵云澜坐在副驾，看着结构图里显示的一大块空白区域:
“回来吧，找到地方了。”
他却没有走大厦正门，反而带着人进了马路对面的地铁站入口。
郭长城一脸懵:
“不该一个一个排查商场的员工通道吗？”
赵云澜步子没停，也没理他。
每个城市的地下，都是另一张地图。相传欧洲很多国家在地铁运行隧道的暗门通道里囤积军火，以备不时之需，甚至传言二战期间丘吉尔曾因启动英国地铁站的紧急暗道逃脱过一次空炸。
龙城也不例外。
高速运行的地铁通道里，同样藏有暗门，而这些暗门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注意，工作人员的每日清理工作也有特定范围，极少有人会在地铁短暂停运的清洁时间内，吊着命走出隧道内指定的安全距离，往更深的黑暗里探寻。
可是那里面有一扇门。
每天有人算准了这座城市途径此处的地铁运行时间，从这里进进出出，从狭小的通道往上走三层楼高的水泥楼梯，就能到达地面的高度。那里是大厦一楼的那块完全被隔绝的空间，外面是灯红酒绿，娱乐消费，里面，是暴虐施暴。
赵云澜走进地铁站，刚要去找工作人员停运地铁，感觉头顶一阵轰鸣，整个人在地上一晃，差点站不稳。心里就是有两个字，沈巍。
他冲出去，看见大厦四楼左右的位置冒着浓烟，三秒过后，旁边一阁小窗户紧接着在顷刻间混了刺眼的火光炸裂。
沈巍顶着巨大的耳鸣声在走廊里艰难而缓慢的行走。
爆破，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什么办法让这个地方公之于众。
他五分钟前经历了两场小规模轰炸，内脏被震得生痛，喉咙凝血，呛在气管里吐不出来，正强行要了鬼胎的能量，将笼子一个一个打开。
沈巍趴在地上，听见又一声近在咫尺的巨响，整个人被扑面而来的气旋推出去五米，后背打在墙上，终于咳出半口血。
那堵阻隔两个世界的墙生生被他炸出个洞，沈巍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费力动了动眼神，看见两侧的笼子，他花了点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自己费尽心思抵上姓名想要救的这些人，竟没有一个敢往外面走。
他们一个个畏光一般缩在角落，看得沈巍落泪，他认了。
他们是怪物。
又一声轰鸣在身边炸开，沈巍被摔在一侧，意识的最后，伸手轻轻覆在了腹侧。
三十分钟后赵云澜在一片废墟里找到了他。
四天未见，他睁着眼，目光已经全散，额头的血糊了半张脸，浑身上下的伤，嘴角凝着血块。
“宝贝，回家了。”
爆破，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什么办法让这个地方公之于众。
他五分钟前经历了两场小规模轰炸，内脏被震得生痛，喉咙凝血，呛在气管里吐不出来，正强行要了鬼胎的能量，将笼子一个一个打开。
沈巍趴在地上，听见又一声近在咫尺的巨响，整个人被扑面而来的气旋推出去五米，后背打在墙上，终于咳出半口血。
那堵阻隔两个世界的墙生生被他炸出个洞，沈巍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费力动了动眼神，看见两侧的笼子，他花了点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自己费尽心思抵上姓名想要救的这些人，竟没有一个敢往外面走。
他们一个个畏光一般缩在角落，看得沈巍落泪，他认了。
他们是怪物。
又一声轰鸣在身边炸开，沈巍被摔在一侧，意识的最后，伸手轻轻覆在了腹侧。
三十分钟后赵云澜在一片废墟里找到了他。
四天未见，他睁着眼，目光已经全散，额头的血糊了半张脸，浑身上下的伤，嘴角凝着血块。
“宝贝，回家了。”
小段子_救回沈教授的第四天
沈巍收到了情书表白。
这不要紧，他收也不是一封两封了，赵云澜还跟着看，不过就是什么你心有所属，但这不妨碍我爱你。
但是这次不大一样，小朋友才大一，直接送到了家门口，本来想着送情书的对象现在揣着别人的包子，就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结果出来接情书的还是赵云澜，导致情绪直接崩掉。
这的确有点不合适，赵云澜侧了半边身子，脑袋上顶着青青草原:
“进来坐坐……？”
十分钟后小朋友喝着可乐吃着薯片，哭得抽抽搭搭。
不是。赵云澜搓手，“我们可以聊天嘛，你想知道什么我也都告诉你，我们都喜欢沈巍，也算是战友啊。”
“……”
那我选择TK。
小朋友哭得更加伤心了。
赵云澜生无可恋:
“别啊，沈巍真不是躲你……他真的是在休息……”
然后一扭头，看见卧室开了门。
“别别别，你别……”
沈巍已经出来了，脖子上的纱布还渗血。
他还出不了声，拿口型问怎么了。
“……没事，”赵云澜推了推小姑娘，把情书塞回她手里，“自己给吧。”
小姑娘盯着沈巍的伤，瞬间忘了台词。沈巍就笑了笑，试着和小朋友打招呼。
他根本说不出来话，能聊什么？小姑娘吓得哭都不会了，红着个眼睛打扰了打扰了，沈教授好好休息就要走，等了十几分钟，赵云澜正送完沈巍回卧室，守在床边玩手机，就看见龙大的校园论坛炸了锅。
“宝贝，我被龙大的学生联名diss了。”
沈巍靠在床头看了他一眼。
“小姑娘好狠，在论坛里盖楼，抵制我去你们学校蹭课。”
沈巍不太能理解，听赵云澜这么一说就觉得是网络暴力，本来喝水的，动作都停了。
赵云澜给吓了一跳。
“没……我是这么说着好玩儿给你听的……”
沈巍看了看赵云澜的手机屏幕，映入眼帘的“赵处长是渣渣！”
“……”
“……我本来就挺渣，我心里有数……”
这句话简直就是要了沈巍的命，眼眶一瞬间全红了，死死盯着他看。
他声音压得低，扯着伤口，句句带血。
——“我不准你这么说。”
昆仑的亏欠从来不在爱情上，他为天下哭，为苍生哭，对沈巍却从来都是笑的，哪怕赴死。
赵云澜却看向他说，宝贝。
“昆仑不知道的事，赵云澜都知道。”
沈巍收到了情书表白。
这不要紧，他收也不是一封两封了，赵云澜还跟着看，不过就是什么你心有所属，但这不妨碍我爱你。
但是这次不大一样，小朋友才大一，直接送到了家门口，本来想着送情书的对象现在揣着别人的包子，就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结果出来接情书的还是赵云澜，导致情绪直接崩掉。
这的确有点不合适，赵云澜侧了半边身子，脑袋上顶着青青草原:
“进来坐坐……？”
十分钟后小朋友喝着可乐吃着薯片，哭得抽抽搭搭。
不是。赵云澜搓手，“我们可以聊天嘛，你想知道什么我也都告诉你，我们都喜欢沈巍，也算是战友啊。”
“……”
那我选择TK。
小朋友哭得更加伤心了。
赵云澜生无可恋:
“别啊，沈巍真不是躲你……他真的是在休息……”
然后一扭头，看见卧室开了门。
“别别别，你别……”
沈巍已经出来了，脖子上的纱布还渗血。
他还出不了声，拿口型问怎么了。
“……没事，”赵云澜推了推小姑娘，把情书塞回她手里，“自己给吧。”
小姑娘盯着沈巍的伤，瞬间忘了台词。沈巍就笑了笑，试着和小朋友打招呼。
他根本说不出来话，能聊什么？小姑娘吓得哭都不会了，红着个眼睛打扰了打扰了，沈教授好好休息就要走，等了十几分钟，赵云澜正送完沈巍回卧室，守在床边玩手机，就看见龙大的校园论坛炸了锅。
“宝贝，我被龙大的学生联名diss了。”
沈巍靠在床头看了他一眼。
“小姑娘好狠，在论坛里盖楼，抵制我去你们学校蹭课。”
沈巍不太能理解，听赵云澜这么一说就觉得是网络暴力，本来喝水的，动作都停了。
赵云澜给吓了一跳。
“没……我是这么说着好玩儿给你听的……”
沈巍看了看赵云澜的手机屏幕，映入眼帘的“赵处长是渣渣！”
“……”
“……我本来就挺渣，我心里有数……”
这句话简直就是要了沈巍的命，眼眶一瞬间全红了，死死盯着他看。
他声音压得低，扯着伤口，句句带血。
——“我不准你这么说。”
昆仑的亏欠从来不在爱情上，他为天下哭，为苍生哭，对沈巍却从来都是笑的，哪怕赴死。
赵云澜却看向他说，宝贝。
“昆仑不知道的事，赵云澜都知道。”
三十六
沈巍靠在赵云澜怀里，无知无觉，看上去像个死人。
他一路踩着气旋出去，眼里的狠劲只差一步就要杀人，大庆都不敢上去拦。
特调处不是什么东西，散漫成性，抗命犯上，这话谁都可以说，赵云澜不在乎，特调处也没人在乎，他只是不想让这个名字和施暴的人沾上关系。
赵云澜救人的时候简直是在玩命，狠得人挡杀人，神挡杀神，手里燃起的灰烟烧出呛人的气味，他一把捏死凶手的下巴，扬手撕破无形的空气，祝红再去看，那个人脸上一道血印子，下颌已经碎了。
是昆仑。
他走的每一步，都伴随着厉鬼的叫嚣，刺得人耳膜生痛，周遭的空气涟漪一般随着他的步伐扩散，所到之处一片扭曲。
昆仑侧着头，嘴角勾了抹笑，随手从铁笼上扯了根变形的铁棍，拿在手上打了个旋，一抬胳膊将它扔出去，钉死在凶手的锁骨上。
“我不杀你。”
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疯子，声音低沉得吓人。
“你在沈巍锁骨上砍过两刀，我看见了。”
沈巍浑身上下的伤，他看了一眼，还能分清道理，忍着没有迁怒。
如果有时间，他能把这里掀翻天，一个一个找出来，谁碰了沈巍，他就和谁拼命。
可是沈巍等不及，他离了魂，这个状态如果魂魄回不来，元神就散了。
他抱着人回地府，其实前后不过二十分钟的事，却心跳如雷，直到脚踩在大荒之地上，才发现自己双手在抖。也是那个时候他稍微缓过点神，知道是赵云澜回来了。
“沈巍？”
他试着叫了叫，声音都不敢放出来，生怕吓着散在体外的魂魄，见人没有反应，将他放在一处洞穴里半抱着，开了神识。
鬼胎那里的能量聚在一起，闪着幽蓝通透的光，沈巍整个人只有心脏是刺目的鲜红，其余地方一片浓黑。
他叹了口气，沈巍的瞳光仍然是无神的，身子从里到外散着凉气，赵云澜贴着去抱，等了足足半天也没见反应。
这里尚且是在地府，周遭的能量源源不断汇聚过来，赵云澜逼着自己破了昆仑血，一层血红的薄膜将沈巍死死罩住，又等了不知道多久，才听见怀里的人呛咳着发出窒息的声音。
沈巍说话只传到喉咙，混着血水往外冒，还看不清东西，只拽回来点意识。他问，救出来了吗。
赵云澜哄:
“救出来了。”
沈巍的眼里终于汇了点光，但很快又散开。
他心心念念，还是铁笼里的受害者，于是想起什么，满头冷汗:
“你骗我。”
赵云澜怕他睡，一刻都不敢停，连忙说是，我骗你。
“他们在里面呆过那么久，拔骨抽筋，怎么走的出来。”
世上胆小的人太多了，民国里不敢做军阀，乱世里不敢逞枭雄，太平盛世不敢说情爱，岂能人人都像你，文能夺乾坤，武则定天下。
沈巍的手渐渐松了力气，赵云澜一下着急，用了力道去拉，看见怀里的人痛得皱眉，过了一会儿，虎口就被捏了捏。
那是沈巍的习惯，每次睡觉前要让他别闹了，就捏一下。
赵云澜安静下来，守着沈巍，直等到他将昆仑血一点一点吞噬了，又帮着震住三魂六魄，才放下点心，一口气都没喘上来，就突然看见他神志不清的呕了血，一口一口的吐，一开神识，才看清肚子里那个小家伙疯了一样，将沈巍体内的能量大汩大汩的朝自己聚拢，他心尖上的血红越发刺眼，赵云澜不忍去看，伸手摸了摸，感觉整个肚腹已经凉得刺骨，才知道地府里鬼胎才是受益最多的那一个，沈巍如今哪里压得住它，赵云澜心下知道，地府是不能再呆了。
宝贝。他轻轻的叫，过了半晌，又说，我们回家，好不好。
原以为沈巍听不见，没想他挣扎着动了动，赵云澜见他想说话，以为要交代什么，俯身去听，言语间混着血气，尽是些琐事，弄得赵云澜忍着眼里的泪笑他:
“好好好，不回我家里，去你家，免得我妈看了说事，好不好？”
那一路沈巍没再醒过，赵云澜安顿好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全黑，手机里一天的消息，除了案情还是案情，他终于拿起来看，说是之前审的侏儒招了，龙城最新的分尸案留了线索，也找到行凶者了，商场炸了半边楼，事情闹得大，后续工作还没有结束，赵云澜大致浏览着，没有他什么事，这种时候也没谁还丧心病狂要他放下刚救出来的老婆连轴转着去做扫尾工作，于是手机一关，正要接着守人，就见沈巍睁了眼。
他的眼神温温和和，就像每天夜里被赵云澜翻身闹醒的那样，好像岁月静好，没有什么不同。
赵云澜看着他，缓了两秒就开始笑，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把脸埋进沈巍的手里。
他想了想这一路走来，还是决定说，心平气和，言语中带着笑意:
“你气死我了。”
沈巍由着他撒娇一样在手心蹭，过了半天，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赵云澜的头发，然后费劲动了一下，喘着气想翻身，扯着各处伤口都痛，最后默默忍下来，腰上被肚腹压得重，整片后背都是麻的。
直到赵云澜看见他脸上的汗，覆手上去摸，才感觉鬼胎在闹。
案子刚开始的时候，小家伙还不会动，他俩谁也不比谁好，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以为鬼族就是这样的，直到赵云澜去了外地，沈巍才猝不及防被闹过一次，等两人碰了面，和赵云澜提起，那时那景下都成了无关紧要的小事，双方谁也没在意，现在突然想起来，情绪竟有点控制不住。
赵云澜扯了扯嘴角，开玩笑:
“宝贝，它越刷存在感，我越想打人。”
沈巍靠在赵云澜怀里，无知无觉，看上去像个死人。
他一路踩着气旋出去，眼里的狠劲只差一步就要杀人，大庆都不敢上去拦。
特调处不是什么东西，散漫成性，抗命犯上，这话谁都可以说，赵云澜不在乎，特调处也没人在乎，他只是不想让这个名字和施暴的人沾上关系。
赵云澜救人的时候简直是在玩命，狠得人挡杀人，神挡杀神，手里燃起的灰烟烧出呛人的气味，他一把捏死凶手的下巴，扬手撕破无形的空气，祝红再去看，那个人脸上一道血印子，下颌已经碎了。
是昆仑。
他走的每一步，都伴随着厉鬼的叫嚣，刺得人耳膜生痛，周遭的空气涟漪一般随着他的步伐扩散，所到之处一片扭曲。
昆仑侧着头，嘴角勾了抹笑，随手从铁笼上扯了根变形的铁棍，拿在手上打了个旋，一抬胳膊将它扔出去，钉死在凶手的锁骨上。
“我不杀你。”
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疯子，声音低沉得吓人。
“你在沈巍锁骨上砍过两刀，我看见了。”
沈巍浑身上下的伤，他看了一眼，还能分清道理，忍着没有迁怒。
如果有时间，他能把这里掀翻天，一个一个找出来，谁碰了沈巍，他就和谁拼命。
可是沈巍等不及，他离了魂，这个状态如果魂魄回不来，元神就散了。
他抱着人回地府，其实前后不过二十分钟的事，却心跳如雷，直到脚踩在大荒之地上，才发现自己双手在抖。也是那个时候他稍微缓过点神，知道是赵云澜回来了。
“沈巍？”
他试着叫了叫，声音都不敢放出来，生怕吓着散在体外的魂魄，见人没有反应，将他放在一处洞穴里半抱着，开了神识。
鬼胎那里的能量聚在一起，闪着幽蓝通透的光，沈巍整个人只有心脏是刺目的鲜红，其余地方一片浓黑。
他叹了口气，沈巍的瞳光仍然是无神的，身子从里到外散着凉气，赵云澜贴着去抱，等了足足半天也没见反应。
这里尚且是在地府，周遭的能量源源不断汇聚过来，赵云澜逼着自己破了昆仑血，一层血红的薄膜将沈巍死死罩住，又等了不知道多久，才听见怀里的人呛咳着发出窒息的声音。
沈巍说话只传到喉咙，混着血水往外冒，还看不清东西，只拽回来点意识。他问，救出来了吗。
赵云澜哄:
“救出来了。”
沈巍的眼里终于汇了点光，但很快又散开。
他心心念念，还是铁笼里的受害者，于是想起什么，满头冷汗:
“你骗我。”
赵云澜怕他睡，一刻都不敢停，连忙说是，我骗你。
“他们在里面呆过那么久，拔骨抽筋，怎么走的出来。”
世上胆小的人太多了，民国里不敢做军阀，乱世里不敢逞枭雄，太平盛世不敢说情爱，岂能人人都像你，文能夺乾坤，武则定天下。
沈巍的手渐渐松了力气，赵云澜一下着急，用了力道去拉，看见怀里的人痛得皱眉，过了一会儿，虎口就被捏了捏。
那是沈巍的习惯，每次睡觉前要让他别闹了，就捏一下。
赵云澜安静下来，守着沈巍，直等到他将昆仑血一点一点吞噬了，又帮着震住三魂六魄，才放下点心，一口气都没喘上来，就突然看见他神志不清的呕了血，一口一口的吐，一开神识，才看清肚子里那个小家伙疯了一样，将沈巍体内的能量大汩大汩的朝自己聚拢，他心尖上的血红越发刺眼，赵云澜不忍去看，伸手摸了摸，感觉整个肚腹已经凉得刺骨，才知道地府里鬼胎才是受益最多的那一个，沈巍如今哪里压得住它，赵云澜心下知道，地府是不能再呆了。
宝贝。他轻轻的叫，过了半晌，又说，我们回家，好不好。
原以为沈巍听不见，没想他挣扎着动了动，赵云澜见他想说话，以为要交代什么，俯身去听，言语间混着血气，尽是些琐事，弄得赵云澜忍着眼里的泪笑他:
“好好好，不回我家里，去你家，免得我妈看了说事，好不好？”
那一路沈巍没再醒过，赵云澜安顿好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全黑，手机里一天的消息，除了案情还是案情，他终于拿起来看，说是之前审的侏儒招了，龙城最新的分尸案留了线索，也找到行凶者了，商场炸了半边楼，事情闹得大，后续工作还没有结束，赵云澜大致浏览着，没有他什么事，这种时候也没谁还丧心病狂要他放下刚救出来的老婆连轴转着去做扫尾工作，于是手机一关，正要接着守人，就见沈巍睁了眼。
他的眼神温温和和，就像每天夜里被赵云澜翻身闹醒的那样，好像岁月静好，没有什么不同。
赵云澜看着他，缓了两秒就开始笑，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把脸埋进沈巍的手里。
他想了想这一路走来，还是决定说，心平气和，言语中带着笑意:
“你气死我了。”
沈巍由着他撒娇一样在手心蹭，过了半天，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赵云澜的头发，然后费劲动了一下，喘着气想翻身，扯着各处伤口都痛，最后默默忍下来，腰上被肚腹压得重，整片后背都是麻的。
直到赵云澜看见他脸上的汗，覆手上去摸，才感觉鬼胎在闹。
案子刚开始的时候，小家伙还不会动，他俩谁也不比谁好，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以为鬼族就是这样的，直到赵云澜去了外地，沈巍才猝不及防被闹过一次，等两人碰了面，和赵云澜提起，那时那景下都成了无关紧要的小事，双方谁也没在意，现在突然想起来，情绪竟有点控制不住。
赵云澜扯了扯嘴角，开玩笑:
“宝贝，它越刷存在感，我越想打人。”
沈巍不轻不重看了他一眼，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他说不出话，可喘息的声音重，赵云澜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顺手去帮，等弄好了，感觉沈巍的手拽在他衣角上没有松开。
那四天身处地狱的日子，到底让他有了点劫后余生的后怕，他不说，但捡回来一条命，浑身都有点发凉。
赵云澜就笑了，倾身又抱了一下。
“嗯，回家了。”
不怕了。
那四天身处地狱的日子，到底让他有了点劫后余生的后怕，他不说，但捡回来一条命，浑身都有点发凉。
赵云澜就笑了，倾身又抱了一下。
“嗯，回家了。”
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