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nLu|180601【原创】先生骨(第一人称\/古风)

听说人死了,魂灵儿得把生前的脚印,都给收回去。
灵感来源:杨绛先生的《收脚印》
先生骨非“ 诗史数千言,秋天一鹄先生骨 ”的先生骨。这里的先生骨,先作副词,生作动笔。仅以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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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资深手控的默默无闻记。


楼主 北安来_  发布于 2018-06-01 21:37:00 +0800 CST  
偏偏,陈顺生,江倦,讨喜,称呼随意。
文笔忽好忽坏,慢更。
很久之后的一篇,感谢所有人。

楼主 北安来_  发布于 2018-06-01 21:39:00 +0800 CST  
我的骨头在黄土之上,苍穹之下。
我的骨头经四季风化,日月侵蚀。

我在这儿等某个百年,直到万物化为烟尘。
我在这儿等一泉甘露,湿润我干涸硬骨。
春天又春天。
我猜他死了。

我也该死了。
我早死了。

楼主 北安来_  发布于 2018-06-01 21:39:00 +0800 CST  
府上少爷最近有些奇怪。
从上元节少爷在红澈桥失足落水开始。

我坐在小木凳上,看火炉生起的白烟,橘红色温暖了房间,和我裸露出来的脚腕。正是浓冬,我想我这是个好差事。
少爷还在睡,外面的阳光将窗纸熏得明亮。最近少爷总是起得很晚,快到正午才有转醒的迹象。老爷请的大夫说,少爷被湖水浸了寒气,透了骨头,所以精神有些许损伤,需要多睡觉以此养神。
我都觉得这大夫在胡扯,不过少爷也就心安理得地睡一整个半日了。
少爷最近睡觉挺不老实,我再一次走过去,把少爷伸出来的手放回去。
少爷的手很白,手臂有些绒毛。少爷的手腕有出生便有的玉镯。我的父亲说,这是少爷小时候抓周的时候抓到的,之后就不肯再放下了。
府里那些人说,这镯子本不是预备抓周用的。是府里哪家丫鬟在外的情郎送的,也不值货,只是她跟谁闹了口角结了仇,被偷来放上去的。
本来这镯子挺微不足道的,可少爷就一眼看见了,从毛笔和宝剑的一端爬到另一段,就抓到了玉镯子。他们说那丫鬟在底下急得又跳又哭,跑出去了。
老爷之后知道了,想拿走少爷的镯子,少爷始终不肯。少爷一出生就是安安静静的,从不惹人,只要他发现镯子不在了就又哭又闹,府里上上下下都哄不好。
于是这镯子就留下来了。
一开始少爷戴不得这镯子,就系了红绳在颈上。之后才戴在了手腕。现在老爷还很在意这镯子,总觉得这廉价的镯子太过刺眼,却奈何不了少爷那性子。
窗外树梢停了一只麻雀,它似乎在向这边看过来。我有眼疾,看不太清。我看向它,猜测着我们是否在对视。
这时候少爷醒了。我感觉到他的手颤了一下。
“少爷,早上好。”我放开少爷的手,低头。
他轻轻点头。起身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衣物。棉被滑了一下,能看见少爷的丝绸睡衣和他的锁骨。
“今天也不用我为您更衣吗?”
他再点头。我退到一旁,撇头看窗外的麻雀,它好像走了,又好像依旧在深绿中潜伏。
“你刚刚在干嘛?”少爷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他正在穿靴子。
少爷的声音依旧温润,可好像有什么别的东西代替了以前的清冷,像是春天的乍暖还寒。像森林里树梢看不见的深鸟。
“嗯?”
我回过神,少爷已经坐在了圆凳上,看着镜台旁花几上的青绿。
我欠身点头,走过去拿起木梳。
少爷头发很柔软,虽然长也不容易打结。我不用特意去理顺,也不用留心别痛着少爷。如果少爷跟他的头发一样乖顺好打理就好了。
“鹿晗。”
少爷叫我的名字。少爷很少叫我的名字,他甚至很少说话。
我大概是第一次听见他叫我的名字。清冷又温暖。打破我心中湖畔平静的涟漪,投下阳光在湖底泥土,灼伤我整个世界。久别仍欢。
“少爷。”我将少爷头发盘起,回答:“什么事,少爷。”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你刚刚在干嘛?”

楼主 北安来_  发布于 2018-06-01 21:40:00 +0800 CST  
少爷坐在桌前,手指敲打桌面,碗里的水还泛波纹。少爷前两天抱怨茶杯太小,过于麻烦还不解渴,老爷就下令把府里的所有茶杯都换成了碗。
少爷双手捧起碗,手指被窗外的阳光照出阴影,温暖的黄色让人忘了少爷以前几近变态的白。
少爷以前几乎从不出门,甚至很少出房门。前几日的上元节,也是夫人劝了好久,少爷才答应去红澈湖乘船。哪料少爷才到桥上就落了水,还生了场大病。
桌上放了刚送过来的胭脂。
昨日少爷让我带着他去集市转转,少爷兴致很高,不论是有牌坊的还是没牌坊的,卖糖人还是丝绸,都得去转悠转悠。连女子的胭脂都要看。
少爷大概是好奇,买了盒胭脂,回家兴致冲冲地让我给他涂在了手。后来他说胭脂味儿太艳了,又赏给了府上谁路过的丫鬟。
于是老爷开始张罗着世上最淡雅清香的胭脂,全然不顾这胭脂是女子的用品。老爷有时候会宠少爷宠得让人啼笑皆非。
不过少爷的手很好看,脸也好看。全然不用那俗气的胭脂做粉饰。
我开始回忆昨天。
“少爷的手很好看。”
我正在为少爷梳头,少爷的声音让我手下动作一顿:“你刚刚在干嘛?”
少爷是打着哈欠问的,声音绵绵的。他抬起手,青衣袖掩着嘴。随后,衣袖又落在了胳膊肘,露出少爷的手和手臂。
少爷手很白,骨节分明,指甲是被修剪整齐的粉嫩。
我好像着了魔,答非所问的话脱口而出。
“少爷的手很好看。”
“谢谢。”
少爷在镜子里对我笑,眼里的笑意却不能入我眼底。
回过神来,我有点受不了我们的沉默了。
“少爷,这胭脂怎么办?”我问。
等了很久都没有人回答。我走到少爷面前,再叫一声:“少爷?”
“少爷?”我蹲下身,扯扯少爷的衣袖。
“啊,什么事?”
“那胭脂您怎么处理?”
“送出去吧。谁都行。你来处理。你蹲着干嘛?”
我犹豫着,并未起身,问:“少爷刚刚在想什么?”
“嗯?”
“对不起,是我逾矩了。”
“没事儿。刚刚只是在想些事情。你快起来吧。蹲久了会麻。”
少爷向我伸出手。就像多年以后他向我伸出手。
在我们后来难得的谈话中,少爷说在那个有阳光的倦怠午后,我蹲在地上就像坐在他的脚上,他向我伸出手像要揉我的头发。他将那个平凡到卑微的场景润色成温暖的名家写意,四周景色模糊成朦胧的光,我在他的视线中央,连发丝和绒毛都可以看见。
在我看来那只是另一张惊天动地的油墨重彩。
他笑得灿烂,但一点儿都不理解。我想直到我们互相遗忘,他都不曾明白,我对他热烈又无闻的爱意。
我在任何一个他的身后投注炙热目光,我在清晨日暮谨记他的世间百态,我为任何细节沾沾自喜。我的斟词酌意,我的举手投足都是情义。
可他什么都不明白。他不明白。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不论是四目相对还是人海茫茫。
对我来说都值得感天动地地去致谢。

楼主 北安来_  发布于 2018-06-01 21:41:00 +0800 CST  
以上是前篇,介绍背景和结局。
以下是故事,来自一堆白骨的回忆。

楼主 北安来_  发布于 2018-06-01 21:43:00 +0800 CST  
少爷坐在红木椅子上,我站在他的身后。老爷坐在少爷的左边,老爷的左边是他的夫人。少爷的右手边是一一排下去的少爷们,夫人的左手边是一一排下去的夫人们。
我和那些同样穿着素白衣裳的侍从一一排开站在红木椅子身后。我从台上模糊的人影移开眼,低头看自己裤子遮不住的脚腕。
这吴家大院的戏台子,自然是座无空席。少爷转醒那日就在准备的戏,直到少爷已经在家歇了两三月才准备好。大院铺上大红平毯,走廊挂满朱红流苏,墙角屋顶自也是满目红色,不留瑕疵。
刚有一个人在少爷旁边讲戏,我也有幸零碎听了些。台上大概到了那柳梦梅一身白衣在缓缓唱词:“ 小生姓柳,名梦梅,表字春卿。原系唐朝柳州司马柳宗元之后,留家岭南。 ”
我撑着眼皮努力让自己的哈欠打得不引人注意,清醒了些却见少爷含着笑意看我。
“我有些倦了,想必是大病初愈,还受不了这热闹场面。”少爷侧身对老爷说:“可否让我带着侍从先下去歇歇?”
老爷点头。
其实这戏本就是为了少爷大病初愈而演的,各位正在津津有味时,主角就走了。本是太不合乎礼仪,偏偏老爷子宠少爷。
“推我走吧。”少爷回过头说。我应一声,向老爷点点头,推着少爷的轮椅退下。
我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少爷是为了我才早退,可也实在想不通原因。少爷平时就喜欢听戏,尤其是这讲起死回生的《牡丹亭》。今日兴致却不高,还没有看胭脂的时候兴致勃勃。
少爷从溺水后醒来就不对劲。我从小便在他身边,自然看得出来。我看向少爷的背。他正在左顾右盼看走廊外的花草石桥。
“少爷,我们是回房吗?”
“不回了。你想去哪?带我去吧。” 少爷有些吃力的转过头。我又不明白了,跟我说话何必一定要看着我说。少爷这样子,让我觉得自己也奇怪起来。
“我没什么想去的。”
“我还没好好看过这吴家大院。咱们随便转转就好。完了也就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是。”
少爷说他没认真看过,我也没有。我所知的路线,也就是大门到少爷的房,少爷的房到厨房和洗衣房,还有少爷的房到厅堂。最近还搞清楚了从后院的后门到正门的路。此外我也是一概不知。
我推着少爷,小心地记着路,生怕迷失在这蜿蜒小路上。可少爷偏偏兴致很高,指挥着到处转弯,直到我迷糊了,也就不管太多,只管陪着少爷沉浸在这后院红紫中了。
少爷最近可真奇怪。

楼主 北安来_  发布于 2018-06-24 12:56:00 +0800 CST  
这章码得有点急,都不知道自己码了些什么。各位将就着看一下吧。

楼主 北安来_  发布于 2018-06-24 12:57:00 +0800 CST  
我回头那么一看 发现我那时候的文风真是超级文艺了哈哈哈哈哈

楼主 北安来_  发布于 2019-02-08 19:02:00 +0800 CST  

楼主:北安来_

字数:3347

发表时间:2018-06-02 05:3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0-08 12:09:15 +0800 CST

评论数:4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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