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nLu┃170509【原创】野兽世界【副灿白繁星\/监狱强强】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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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兴对于朴灿烈的出现着实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收了情绪,微微抬手,示意东楼犯子后退。

毕竟,这会儿应该是西楼的主场。他先前之所以会插手,一方面这件事是东楼的人做的,不说帮什么忙,也总得收拾一下烂摊子;另一方面就是怕素来不对盘的东西楼在无人压制的情况下会发生冲突,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现在朴灿烈来了,形式差不多就定下来了,换言之,没他什么事儿了,朴灿烈妥妥地能给解决。张艺兴揉了揉太阳穴,已经开始很认真地思考要不要回去。要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可是他的午觉时间啊。

那边四个人见目标人物终于出现了,有些激动却也有些害怕,想到成败在此一举,黄毛决定先给一个下马威。他站了起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有气势一些:“西楼顶王,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绕关子了。你的人现在在我们手上,只要你答应我们一个条件,一切都好说。”

说着,他朝旁边的那个泥球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一把提起边伯贤,有些粗暴地往黑杆那儿推了推。

黄毛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不肯配合,那就别怪我们不讲道理!你也知道,我们四个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横竖都是死,我们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大不了让他给我们陪个葬,一起死在这里!”

“***的……”

“**还给你这**子长脸了是吧!”

朴灿烈还没说话,他身后的一众西楼犯子已经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边伯贤微微仰起脸,定定地注视着前面的朴灿烈。他笔直地站着,与周围人完全不同的装束和浑然自成的气场让他显得极其出众,如同立于群狼最前面的狼王。此时,他抱着双臂,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们,脸上居然不是平时木偶一般的毫无表情,而是微勾着唇角,似笑非笑。

他知道,那是朴灿烈生气的表现。

意识到这一点,边伯贤赶紧低下头,免得让人看到他嘴角藏都藏不住的笑意。被发现了多不好,这么严肃紧张的气氛可不能被破坏了,身旁的黄毛见他这样,以为他终于开始害怕了,便得意地继续叫嚣着。

“哼,只要我现在让他再往后一点,他立刻就会死!你们最好还是识相点!”

喊了这么久,那边的朴灿烈终于有了反应。他看着他们,眼神就像在看一堆蟑螂老鼠之类的东西,“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回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黄毛一愣。

这话……这表情……这语气……***简直跟刚才的边伯贤一模一样啊!他和一边的疤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感到有些诡异的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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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兴在一旁,斜眼看了看那边。嗯,朴灿烈气场完全碾压啊,确实是没什么好操心的了,回去算了。

结果刚一转身,对上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吴世勋笑眯眯地挥手:“Hello~”

“……”惊讶只是一秒,这吴世勋向来都是这样的,见多了,没什么好奇怪的。张艺兴完全不想搭理他,连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要来都没兴趣问,只想回去睡觉。

没走几步,就看见站在后面的鹿晗,顿时脚步一停。吴世勋带来的?诶,这就有些新奇了呀。看热闹还特地多带个人,以那小鬼的性子,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好吗。仔细一看,这不是前几天食堂三楼里看见的那个新人嘛。

鹿晗也早就察觉到了张艺兴审视的目光,只是不想去理会。看就看吧,又不会掉块肉。他现在只是有点烦,不知道吴世勋为什么硬把他带到这儿来。生生压住内心掉头想走的冲动,观察了一下目前的形式。

估计是解救人质的现场。东西楼犯子围成了一个半圆,形成一堵人墙,将挟持着边伯贤的那四人围住,四人身后是感应电杆。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他正看着,突然看见吴世勋随手揪了一个西楼犯子:“我说,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意思就是说,怎么这么久都还没解决。

那西楼犯子明显是个了解吴世勋脾性的,被他一揪着,刚才义愤填膺的气势全下去了,小声回道:“不知道……老大好像一点都不急着救人,我们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要不待会儿我们兄弟一起上……”

吴世勋却一把甩开他,嘟囔了一句,“那多没劲。”

本来要走的张艺兴见他这样,也像是突然来了兴致,轻笑了一声:“那你觉得怎么才有劲?”

吴世勋抬起手,随意将额前的发往后一捋,露出光洁的额头,金色的发丝逐次从他的指缝中流泻出来,衬着白皙修长的手指,美好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鹿晗看着他的动作,眼波突然微微一动。

“啊,我蛮喜欢边伯贤的。”虽然回答得驴头不对马嘴,但吴世勋表情难得这么认真,“他以前有把奶糖分给我吃。”

闻言旁边一众犯子心里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这么没水准的理由,也就只有吴世勋讲得出来……不过大部分MK的犯子都知道牛奶糖的确是边伯贤的最爱,能分给吴世勋是超级不容易的事情,当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吴世勋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过身,从人群的后面往小岛边缘的黑杆走去。

他去那儿干什么?

鹿晗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解地蹙起眉。

只见吴世勋走到其中一根黑杆子前,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放在了黑杆顶部,试探性地按了按。接着,他突然用力一撑,整个人竟直接跃了上去,像玩杂技一般单脚站在了上面,正试着维持平衡。

关注着他动作的犯子们震惊地张大了嘴。

天哪,他在干嘛?!

这是在玩命啊!他知道那黑杆是干什么用的吗?!!

太危险了!只要脖子上那项圈的位置稍稍越出去了一点儿,立刻就会被炸死啊!就连九楼犯子都吓了一大跳,眼睛微微瞪大地看着他。朴灿烈也转过头注视着他,看见他的动作,漆黑的瞳孔里忽而闪过了一丝什么。


那几个挟持着边伯贤的犯子自然也注意到了鹤立鸡群的吴世勋,马上指着他大叫:“干嘛,你想干嘛!别耍什么花样!”

吴世勋冲他们一笑。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纵身一跃,借着极佳的弹跳力与高度优势轻易地越过了前面的人墙,落地后没有一丝停顿,闪电般地朝那几个人疾跑而去。

奔跑中的吴世勋速度简直快到不可思议,黄毛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别过……”人就已经只距离他们三米左右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疤脸下意识地试图挡住他,却没想吴世勋又忽地身形一偏,依靠惯性滑到离他们最近的那根黑杆旁,接着,以跟刚才一模一样的方式,跃上了黑杆。而这一次,因为有了奔跑的助力,他的动作比之前还要干净利落,脚踩上去那一瞬间,他用力一蹬,整个人又借力飞身而出,直接越过了前面的疤脸和矮子,目标直指抓着边伯贤的黄毛,凌空一脚,正踢在那人的脸上。黄毛惨叫了一声,被他这一脚踢得滚了几圈,灰扑扑地趴在一边。

这一系列动作简直一气呵成,短短数秒,江山就已易主。这中间,只要稍稍出一点差错都会极度的危险,然而被吴世勋做出来就像排练了成千上万次那样精准和完美,那令人拍案叫绝的身手与动作,直看得一众犯子瞠目结舌。

更令人胆寒的是,这些本是索命的黑杆子,别人根本敢都不敢靠近,却被吴世勋像玩似的这样折腾,众人敬佩的同时,也从心底生出难以自持的颤栗。

而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吴世勋身上,却没人注意到在场的另一尊杀神是什么时候行动的。只是当大家从惊讶中缓过劲来,才发现本来站在不远处的朴灿烈已经不见了。

黄毛被吴世勋踢开后,边伯贤感到身上的力道一松,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冷香突然扑鼻而来,他转头,竟看见不知何时已经近到身前的朴灿烈。没人看清朴灿烈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只觉得他的速度似乎和吴世勋不相上下,在别人没来得及注意的情况下,眨眼间就已经靠近了。

“闭眼!”

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呵斥,他腰身一紧,整个人被带着轻巧地旋了个身就脱离了危险地带,便下意识地遵从命令闭上眼。朴灿烈一手搂着他,又迅速地逼近了剩下三个人。边伯贤闭着眼,所以并没有看到朴灿烈眼里翻腾着的凛冽杀气,他只听见耳边传来了几声肉体击打声,夹杂着几个人撕心裂肺的惨叫,紧接着,就是沉闷的巨响。

浓烈的血腥气一瞬间弥漫在鼻腔,却又被朴灿烈不动声色地掩住口鼻。

犯子们惊愕地睁大眼,看着朴灿烈几秒间就将这三人毫不留情地踢了出去,然后,血红的雾气在空中炸开,喷出无数碎块,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瞬间就被炸成了一堆肉屑,血流在地上,却又极快地被沙滩吸收掉,只剩下暗红的痕迹,提醒着人们刚刚发生的一切。

见此,站在一旁的吴世勋吹了声口哨,转身面对着众人,表演谢幕似的兴奋地举起双手:“满分十分!谢谢大家!”

所以,这场闹剧,最终以两位顶王的绝佳配合而结束。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大部分人都还处于懵逼状态中。

本以为要费一番折腾才能解决,没想到……

所以说到底,东西楼来了这么多人,到头来也最多只起了一点威慑作用而已。想到这里,他们不由面面相觑,再一次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和顶王的差距。即使是九楼,这个时候也敛了气势,保持着沉默。

站在后面的鹿晗则注意到,朴灿烈站定后,依旧没有拿下捂着边伯贤口鼻的手,而边伯贤也一直闭着眼睛,任由朴灿烈将他带离,就好像在逃避什么一样。鹿晗觉得有些古怪,便没有移开目光,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消失在了道口。

突然,身后传来张艺兴略带冷意的声音。

“别一直盯着他们看。”他用警告般的语气说道,见鹿晗回过头,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又补了一句,“啊,确切地说,别一直盯着朴灿烈看。特别是像你这种长得好的。”

鹿晗有些意外张艺兴会主动提醒他这些,没想到对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睨了他一眼,习惯性地抬手,懒懒地抓了抓头发:“别想多了。我是看在吴世勋的面子上。”

说完,也不管鹿晗怎么想,抛下几句勉强算是解释的话,转身也离开了。

“边伯贤的占有欲,可不是说着玩的。”

“他这个人很恐怖。你最好别惹了他。”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6-20 22:1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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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小路上,朴灿烈一手抓着边伯贤的一只胳膊,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他的腿长,边伯贤不得不有些踉跄地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子。

“你抓疼我了。"他一边跑,一边不轻不重地说了句。

闻言朴灿烈终于停下了脚步,一把甩开抓着他的手。边伯贤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抬起脸见朴灿烈已经转过了身来。他看着边伯贤,脸上已经分辨不出喜怒。

“解释。”

“嗯?”即使是这样边伯贤脸上依旧挂着浅笑,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往前几步走到朴灿烈身前,微微仰起脸,笑道:“什么解释?”

朴灿烈低头看着他,目光清冷而暗沉,语气更是如同崖上坚冰:“万一他们真的把你推出去呢?“

“哈。”可边伯贤却完全没把他肃冷的模样当回事,在他面前也丝毫不会遮掩自己的开心,听到这句话顿时笑弯了一双眼,微微一歪头,“你这不是把我救下来了吗?”

良久没得到回应,他干脆掂了脚尖,朝对方的脸凑过去:“啊啊,真生气啦?”

朴灿烈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他何尝不了解边伯贤那点小心思。无非是怕他朴灿烈觉得事轻不会来救他,所以故意不挣扎不反抗,明明有机会也有能力自己逃脱,也偏要把自己逼到最危险的境地,就是为了要朴灿烈亲自来救他,玩命能玩成这样也是算他有本事。

太嚣张了。

他以为他是谁?

仗着这具身体便为所欲为,一次次地挑战朴灿烈的忍耐限度……

并且乐此不疲。

身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边伯贤依旧跟着他,愉悦的语气也丝毫不减:“灿烈你越来越小气了。”

眼尾微微一吊,琥珀色的眼瞳里染上一层恶意的阴郁。

“下次要是再来这么慢,说不定我就缺胳膊少腿了呢。”语气里隐隐埋着某种扭曲了的笑意,为这恶作剧式的威胁,更为朴灿烈骤然停下的脚步。

他毫不意外地从重新转过来的朴灿烈眼里看到了怒意,也只有在发怒的时候,向来冰冷沉默的他才看起来有点人味。想到这,被狠狠摔到树干上的边伯贤发出低冷的笑声。两个人对峙着,他被朴灿烈提着领子拎起来死死按在树上,后背被磨得生疼,却只是微扬起下巴,慵淡地斜睨着面前的人,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那是一种极其高傲的姿态。就好像,相比起他,朴灿烈才是此时那个被死死压制着的可怜虫,他眼里的恶意与笑意都是那么明显,好像已经笃定了自己在这场对峙中的胜利。

是的,他会胜利的。

因为他知道朴灿烈不会做什么。

看着对方眸中的怒意如预想一般很快褪去,他咯咯地轻笑出声,不等朴灿烈松手自己反而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鼻尖暧昧地碰上他的脸侧。

林中一片寂静,高耸的大树遮天蔽日,半人高的灌木丛大片大片地蔓延覆盖着,身处的这条唯一的小路两端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恍恍然生出与世孤立的感觉。即使两人的拥在一起的姿势极尽暧昧缠绵,然而这压抑的静默却使他们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暖意,反而溢满残忍的凉薄。

他极轻极淡的声音响在朴灿烈的耳际。

“你看……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不是吗。”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

不是吗?

他似乎指的是刚才的事,又似乎不是。话音落了便没了下文,只将放在朴灿烈颈间的手收紧了一些,身子也亲昵地轻轻蹭着,模样像极了一只撒娇的小猫儿,惹人怜爱。朴灿烈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他白皙的耳根,早已松开的双手平静地垂在身侧,极其冷漠而拒绝的姿势。

——但,他也一直没有推开边伯贤。

两人良久无言。这林间的空气,明明是清新的味道,却又好像包裹了某种阴暗的微粒,在他们四周缓缓糅合,发酵。

直至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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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6-20 22:1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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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倾巢出动大老远跑到岛边却只看了一场动作戏的东西两楼,虽然心情很不美丽,但也只得认了,三三两两准备撤离。

只是这嘴也没闲着。

“看你们东楼干的好事!***,看你们不顺眼很久了!”

东楼表示那四个垃圾的锅老子们可不背:“***脑壳有屎啊?那几个垃圾干的事儿关老子屁事!”

这会儿张艺兴已经走人了,不过考虑到两楼关系,就顺便带走了东楼六楼以上的犯子。这么一来他们也就最多只在嘴上过过瘾了,毕竟西楼犯子虽然说得凶,但也是守道义的,不会仗势欺人。东楼这会儿就剩着六楼以下的,谁会好意思动手啊,在MK这种地方传出去还不得丢脸死。

东楼这边呢虽然高层走了,但是气势不能输啊,大部分人都是在这里混了有些年头的,都知道MK里那些不成文的规定,量西楼这会儿也不会动手,那就骂呗,怕了你了?

于是对仗就变成了:

“王战等着,看老子不收拾你们!”

“***也知道要王战了呀?现在磕头认错还来得及!!”

……

吴世勋走在前头,听着东西楼闹了一路,也不烦,微微侧过脸问走在后面的鹿晗:“知道王战么?”

鹿晗摇摇头。

“那你干嘛不问我?你问我呀。”

“……”鹿晗还是摇头。

他现在对吴世勋的感觉很复杂,从内心深处来讲他真的是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深不可测的人,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但眼前的吴世勋,竟然让鹿晗提不起讨厌的感觉。皮相好可能只是其中一点,这吴世勋,本来就长了一副天真无邪的娃娃脸,而他自己也十分懂得利用这个优势,装纯装无辜简直信手拈来。如果是涉世未深的人,完全分分钟被他迷惑。

吴世勋太明白怎样俘获一个人。毫不夸张地说,他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动作,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该在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才会戳中人内心最柔软温和的那部分,总而言之,就算不能喜欢,却也完全讨厌不起来。

就连鹿晗这样的人,都身不由己地被他操控着感觉。

这种认知让鹿晗很厌恶,明知吴世勋这类人是最危险的,最不能去接近的,然而内心的感觉却偏偏与他的理智背道而驰。而且周遭环境里也存在太多让他难以控制的因素。种种条件之下,他也只能尽可能地抗拒和吴世勋的接触。

然而某人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见鹿晗越走越慢明显是有意拉开距离,吴世勋便也故意放慢了脚步,和鹿晗隔了一拳的距离并肩走着,趁着后头东西楼犯子在打嘴炮,他突然暗戳戳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鹿晗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对方大喇喇地重复了一遍:“有喜欢的人吗?”

鹿晗看怪物似的看他一眼:“没有。”

“那你看我怎么样?”吴世勋挺胸。

“……?”鹿晗沉默,同时开始认真地怀疑他是不是有间歇性精神病之类的问题。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认真的。”吴世勋绕到前面把他拦住,迫使对方不得不停下脚步,眼睛一眨,转瞬便换上一脸忧郁小王子的惆怅,“我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我唯一的灵魂伴侣,得之……之……诶?”

忘了下句真是一件尴尬的事情,他想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想出来,干脆放弃,转而另起话头:“很多优秀的人最终都孤独一生,或许像我这么卓尔不群的男孩子,从出生就注定了孤独的命运……我一直认为没有人配得上我,直到我遇见了你。”

“……”鹿晗默默捏紧袖子下的手,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上手招呼了。虽然不知道这心思叵测的吴世勋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他要是会信半句才有鬼。他打定主意不开口,不给对方任何见缝插针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我在这个地方待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遇到对眼的人。”吴世勋委屈极了,“之前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边伯贤觉得不错,可惜他有人了,然后还有一个张艺兴我也驾驭不了,真的好难过啊。但是经过今天的相处我觉得你很不错,各方面都挺合我胃口的。”

“……”

“所以,处对象吗?”吴世勋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仗着自己十九岁的年纪,把那份青涩和悸动演绎到了极致,他扭扭捏捏地看着鹿晗,满脸的“快答应我吧人家好害羞啊快要撑不下去了啦。”

“不了,谢谢。”鹿晗冷漠地回绝道。

“不要这么急着拒绝嘛,我真的很优秀的。”吴世勋伤心巴巴地还想说什么,后面的东西楼大部队已经跟上来了,鹿晗怕他继续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丢人现眼,果断丢下一句“先走了再见”抬脚就走,这地方弯弯拐拐的林子也多,他没一会儿就不见了影子。


吴世勋站在原地没有动,后面上来的犯子们见他一个人站着也不敢问什么,怕惹祸上身,就成群结队地默默路过了他。风吹动树叶,投下斑驳而细碎的日影,投在吴世勋的脸上。

他一点点的收起了表情,暗沉的目光扫过路的尽头,听见身后林子里传来窸窣的声音,并没有转头去看。

他知道林子后面的是谁。

“现在还不是时候。”声音也没有了方才的明快,听在耳里,碎冰似的寒。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6-20 22:1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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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东西楼大部分犯子还没有回来,今天的狱区显得有些空旷。鹿晗径直朝北楼走去,一路几乎畅通无阻。


直到在一楼的楼梯口,遇到了一个正走下来的人。


鹿晗的步子一顿。


那人身材高大,肌肉壮硕,却又勾勒得恰到好处,不会给人以彪形大汉的感觉。五官端正而充满英气,右边眉骨上一道褐色的伤疤,又陡然为他增添了一分狠戾。他两手插在裤兜里,步伐稳健,眼睛是幽暗的深蓝色。


藏獒。鹿晗的脑中突兀地冒出这个词。




是的,这个男子给他的第一感觉,与一只骁勇威猛的藏獒无异。




为什么说是藏獒而不是别的猛兽,具体原因鹿晗自己也说不出来。就像之前他将吴世勋比作一头猎豹,朴灿烈比作孤狼,都只是凭直觉。现在,他也是靠直觉,觉得这人身上的气势很奇怪。


怎么形容呢。明明应该是彪悍桀骜的,却又没有那种张狂,没有那种肆然,没有那种应有的不可一世。他的眉目凛然,眼底是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的沉静。就是这样奇怪的反差,让野性尚存却又忠诚无比的藏獒与他发生惊人的重叠。


然后,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只见周围的犯子都停下了自己在做的事情,换上几乎是毕恭毕敬的神态,对着那人鞠躬示意。


“诺德。”


诺德。


北楼里实力仅次于顶王,却一心忠于顶王的九楼居者。


诺德随意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过,抬眼看见面前不远处的鹿晗,微微挑了挑眉。


又来了。来自强者的,绝对压迫的气场。


鹿晗与他对视了片刻,便往边上退了退,把前路让出来。没有摸清楚这位目前北楼最强的脾性,还是尽量不要起冲突得好。


他站在原地,感觉到诺德身上的那股气息,正在逐渐逼近,又因为对方身高的原因,那股气息就像是从高处压下来的。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这气流中的冷硬和肃杀更是到了极致,不知道是他本性就不大友好,还是今儿乍见鹿晗就觉得不顺眼。


鹿晗暗自叹了口气,不过也没纠结那么多。截至目前,四幢楼里的**人物应该都已经见得差不多了。他默默又在心里捋了一遍,这才继续往前走,来到自己的宿舍门前,推开门,刘超毫无意外地正坐在凳子上抽烟。


“回来啦。”刘超吐出一个烟圈圈。


“都暻秀呢?”


“说想出去走走,我还以为他去找你了呢。”


鹿晗点点头表示了解,废话不多说直奔主题:“我想问一下,关于边伯贤的事情。”


“边伯贤?”刘超皱了皱眉,“你想问他什么?”


这么突然进来问问题而且还是问这种问题,还真是让人有些反应不能啊……不过谁叫他人好呢,就当聊聊天吧。


“什么都行。比如我们刚刚来的时候,你说的那个。”


“呃,脑子有问题那个?”刘超又翻口袋,掏出一根烟开始点,“就是有问题啊,有时会不正常。”


“怎么个不正常法?”鹿晗拉了条凳子在他身前坐下来,颇有促膝长谈的架势,看得刘超着实有些亚历山大。


“哎你别这么严肃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了……嗯,那个,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的,我虽然跟他一宿,但每天见面时间短得很呐。”


的确,边伯贤每天早上很早就出去了,不出意外一整天都不会回来,都是等快熄灯了才进门。两人没什么交集也是正常的。想到这里,鹿晗也有些郁闷,可想想除了刘超好像也没谁可以这么问了,于是又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的?他以前有做过什么吗?”


“那我只说我知道的啊。边伯贤吧,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厉害,但好像蛮有手段的,不仅有西楼顶王罩着他,别楼的人也跟他玩得不错。南楼顶王跟他关系也蛮好的,还有东楼的张艺兴,我们楼的诺德……嗬!全都是些**的呢。”


鹿晗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遇到事了,他自己不用做什么,有的是人愿意帮他。"


刘超回忆说,大概是两年,有一次进了新人,西楼进来个男的长得很好看,又不会打架,就去勾引朴灿烈,想要朴灿烈罩着他,被边伯贤知道了,然后就不得了了。第二天做早操的时候,是他们楼的诺德去西楼队伍里帮边伯贤把人给抓出来的。当时朴灿烈没下来,西楼是由焱坐镇的,但焱没说什么,任由他们把人给弄走了,估计是事先就打过招呼了。然后边伯贤就当着所有犯人甚至狱警,断了那人的手筋脚筋,又挖了眼睛剪了舌头。


“你不知道哟,当时那场景可恐怖了。那边伯贤满手是血地盯着人笑,愣是吓得狱警都没敢上来。我当时看着他那个样子就觉得有点不正常,感觉吧……一下子变了个人一样,发疯也不是这么个疯法啊。后来都是我兄弟他们在聊,说这边伯贤脑子是有问题的。唉,当天晚上我都吓得差点没敢回宿舍,结果后来回去了,就看见边伯贤跟没事儿了一样,正常得很。你说怪不。”


鹿晗想起那一次的食堂三楼,被生生挖眼的北楼犯子。虽然不是边伯贤动的手,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事发的主要因素。并且,他当时面对这场景的反应……


刘超犹自感叹了一番,又抖了抖烟灰,最后总结道:“你也别太紧张了。只要平时不招惹他,什么事都没有的。最重要的就是别去跟朴灿烈扯上关系,你本来就长这样,就更要小心了。”


总之MK里面什么人都有,见多了就不怪了,过好你自己的就行了。刘超本来还想再补这一句的,后来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该怎么样鹿晗自己应该是懂分寸的。想到这里,他看了鹿晗一眼,见对方眼神有些晦涩,便疑惑地问道:“还有什么吗?”


鹿晗先是摇了摇头,摇到一半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刘超,又问道:


“你能跟我说说,关于王战的么?”


问题一出,他清楚地看见刘超碾烟的手一顿,低垂着脸半晌没吭声,从鹿晗的角度看过去,见他拧着眉毛表情纠结,似乎是在想该怎么说。鹿晗自己也早猜到这所谓的“王战”背后肯定很不简单,于是也不出声,静静地等刘超的回应。


好一会儿,刘超才直起身来。


“王战啊……”他盯着烟灰缸里灭掉的烟头,像是在回想什么,眼神慢慢地竟流露出一丝恍然。




“毫不夸张的说,那是强者的盛典啊。”




MK应该是一个红色与灰色交染的世界。这里从来不乏杀戮与血腥,又充斥了无尽灰暗的绝望。它埋葬过无数固执的生命,碾碎了无数虚无的灵魂,它们层层堆叠在MK暗无边际的岁月里,筑起一座名为传奇的坟墓。不断有人成为这坟墓的新土,不断有人被卷入无尽的业火。却又有那么一些人,在鲜血与亡骨上屹立不倒,位居顶点,即使最后终将逝去,也被历史镌刻在这丰碑之上,带着神圣的闪光永不磨灭。


这是MK破碎的记忆里汲取到的信仰。弱肉强食是永恒不变的法则,只是在这里,它又被无限地放大了。于是它成为一个痛苦却又极乐的世界。这山这海都冰冷如北极圈最深处的极夜,可树下那朵鲜花上的露水依旧能映射出一整个天堂映像。炼狱与天堂,两个对立的极端被尽数糅合在这个世界的瞳孔里。弱者在这里苟延残喘地挣扎,强者恣意驰骋如荣冕盛鼎。


如此一说,那么,王战作为MK最为盛大的庆典,是强者的盛聚,却将会是弱者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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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刘超介绍,王战的历史悠久,是MK里独有的活动。每年举行一次,王战对于MK的意义,就像春晚对于中国一样。反正就是很重要很盛大。MK这个以武力横道、以力量为信仰的世界,王战无疑是神圣的。


王战,一开始原本是用于争夺顶王之位的。那个时候MK的制度远远没有现在的这么完善,爬楼也没那么多规矩,什么必须一层一层地上啊,必须先把本楼层的全部打败啊,根本没有那些。要是有厉害的新人进来,还可以直接上手挑战高楼层。


那时又还没规定老犯子带新人这一条,于是有些新人不懂规矩,又不知天高地厚,还没摸清这里面人的水准就急不可耐地要住高楼,甚至去挑战顶王,就导致了争斗的混乱,乱得哟,简直是想管都找不到地方下手的那种。


后来第一任监狱长干脆就举行了一场“武斗会”,让他们打个够。不过那监狱长这次聪明了,在举行之前就把一些规矩列了出来。比如打斗要先从低楼层的开始,逐级往上,最后才是顶王。


在这场“武斗会”中,所有人都有一个争取地位的机会。因为必须是一对一单挑,而且被挑战的人必须接受,这样就能避免平时不公平的群殴,和想打结果因为对方不愿意就没办法打的情况。所以每个人都能有改变自己地位的机会,就算只往上爬了一楼,也是让人欣喜的改变。


那一次过后,监狱的秩序意外地比先前稳定了不少。那位监狱长觉得可以继续办下去,于是就将它保留下来,并取名为“王战”,规定每年举行一次。


如此,这么几十年过去了,MK的制度在不断地完善,王战也在时间的推移中不断演化,不断地被赋予新的含义,但唯一不变的,就是它的神圣,和在MK里的绝对地位。


今天的王战,虽然名字被保留了,但它的意义早已不再是单纯地争夺顶王了。它有了很多新的东西,比如,今天的王战除了本楼外,还会涉及到楼与楼之间的战斗。因为王战里都是全楼出动,一栋楼的全部实力几乎就在那时体现出来了,基本上对于每楼都是公平的,MK本来就很讲究这些,所以这被称为楼间的“荣誉战”,打输了的楼今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抬不起头,直到下一次王战一雪前耻。


有时一场王战会持续好几天,直到最后完全分出了胜负,直到所有人都对结果心服口服为止。以前鬼冢在的一次王战里,从举办的前几天就开始预热了,监狱里举行了几个大大小小的格斗活动,来为王战做铺垫。


“不知道今年会不会预热,有预热的话会更带感。举办地点就是在操场里,到时候顶王都会下来的。”刘超说了太多有些口干舌燥,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水后才接着道,“鹿晗,我说直白点,如果你是强者,在王战里你就可劲儿地威风,不用顾虑什么,但有时也要掌握好分寸。”


鹿晗慢慢地消化着关于王战的一切,听到末尾刘超那些意味深长地劝诫,沉默地点点头,尽量地把他的话全部记到脑子里。


“说起来……今天好像又有人失踪了。”刘超开始点第三根烟。


“搞清楚怎么回事了么?”


“没有……真的奇怪,连续两三天都有人失踪,上报监狱也不管用,让犯子自己解决。今天失踪的是北楼的,我这心里挺慌。”


“离今年王战没几天了吧。”


“对啊差不多还有五……嗯?你的意思是?”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6-20 22:20:00 +0800 CST  
“对啊差不多还有五……嗯?你的意思是?”

“很可能就是因为王战。像你刚才说的,预热什么的。”

“哇那这个预热方式也太那个什么了……”

刘超心情沉重得猛吸烟,鹿晗也没再跟他谈下去,起身去洗澡。他是个有轻微洁癖的轻微强迫症,差不多每天都要洗澡的。刘超一个上了年纪的糙汉也不是很懂这些小鲜肉,看着关上门的卫生间,郁闷地想是现在的男人都太爱干净了还是自己太邋遢了。


傍晚的时候都暻秀才回来,带回来几大块葱花饼和热牛奶。刘超被这两天的失踪新闻吓得今天一下午都没出宿舍,早就饥肠辘辘,扑过来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鹿晗吃不惯这么油腻的东西,只拿起一块饼掰着吃了点,就拿着牛奶到床上去了。

“超叔你给边伯贤留点啦。我们都吃了没给他留,不太好的。”都暻秀显然是在大学里就深谙了室友的相处之道,边说边用塑料袋把两块饼包起来。

弄完这些,他转头去找上铺的鹿晗:“今天没什么事吧?”他指的是吴世勋那边。

“没有。”

“你们之后去哪里了?”

“随便逛了逛。”

“哦。”都暻秀再粗线条,也觉察出了对方不怎么想谈这个事,便没有再追问,自己到卫生间里洗漱去了,等出来的时候就发现鹿晗已经睡下了,面朝里躺着,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就连这背影看起来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感觉。

“到底怎么啦?”他悄咪咪地问刘超。

“不知道啊。今下午回来问了我一堆问题,然后就这样了。”刘超也悄咪咪地回答道。

“是不是被吴世勋欺负了啊……我就说不该去见嘛。”都暻秀忧心忡忡。

“他今下午回来没提过吴世勋啊。”

“真是的,他每次都这样,有事情憋着不说。”都暻秀郁闷地看着鹿晗的后脑勺。

“那就别操心了,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样,他是个不简单的人,自己知道处理事情的。”

“……嗯。”

.

入夜,整个MK渐笼上阴森,在外走动的人慢慢减少,灯光一点点地暗下去,偶尔传来几声僵冷的虫鸣。

后山深处的树林里,阵阵阴风席卷起地上的枯枝落叶, 交叉的树影在黑暗中舞出让人悚栗的模样。呼啸的狂风将林径当作天然的孔窍,回荡出更恐怖的声响,配上不知名的鸟有一搭没一搭的叫声,凄厉无比。

忽而这寂谧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断。

一个人影从林径远处跑来,黑夜中的他慌不择路,脚步声与回声空空地交叠在一起,粗重的喘息声足以显示他此刻的慌乱与惊恐。若是此刻有光照,便不难看到他身上满溅的血迹,脸上也是星星点点的血痕,像是经历了一场多么惨烈的争斗。鲜血泅染下,袖章上的“北”字已经模糊不清。

若是此刻有北楼人在,也不难认出,这个人,就是今天失踪的北楼犯子的其中之一。

“呼——呼——”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快跑,快跑,快点回到狱区。不然,就算不被杀死,自己也会被脖子上的项圈炸死。

头顶上,传来无法分辨远近的窸窣声音。

——那个人在树上!

那个人一直都在跟着他!!

这个认知让他头皮登时一炸,绝望让苦苦支撑的力气瞬间流失大半,他双腿发软,喘息声渐渐变成无力的悲鸣。

逃不掉了,他也逃不掉——

身上溅着血的地方仿佛有火在烧,燎得他阵阵发痛。这是他兄弟的血,这是他侥幸逃出来却挣脱不掉的痕迹。脑中浮现出他们凄惨的死状,内心的防线终于崩塌,他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与此同时,几米高的树顶,一道瘦削的黑影快速地攀跳二下,稳稳地落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地上的枯叶被他落地的气流吹起,这个鬼魅般的恐怖杀手,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散发着地狱修罗一般的气息。

“真没想到你还会被放出来……狴犴。”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北楼犯子已经绝望到麻木,心绪反而意外地平静了下来。如今已经没有丝毫希望,横竖都是死,反而什么都不怕了。自己兄弟已经走了,大不了去陪他们吧。

被叫做狴犴的人蹲在地上,一言不发。他留着如兽毛的长发,赤裸的上身套着黑色的老旧皮夹克,被割花的黑皮裤,赤着一双黑色的脚掌,毫不掩饰自己的黑色本质。

而那个北楼犯子显然是个有阅历的,之前就见过狴犴。这个兽人一般的杀手,在被选入MK之前就已经恶名昭彰。并不是他杀人如麻,而在于他擅长的猎杀方式。他性格古怪,形如鬼魅,实力深不可测,并且出手不合常理。死在他手下的几乎都是黑道大佬,或是与他同等级的杀手。他享受这种仪式般残杀的感觉,他的猎物也永远都死无全尸。据传言,狴犴是彻头彻尾的野兽人,食人是他的一大爱好,将人杀掉后,他会吃掉尸体的一部分,作为特殊的标记。

这样的人,或者都不能称之为“人”,是不能放任他像常人那样在狱区生活的。狴犴进入MK没几天,就被关进了军区的那个“黑色长方体”里,这一关就是好几年。他的控制方式也和其他犯子不一样,其他犯子是佩戴项圈,而他没有项圈,没有门禁时间,也没有小岛边缘的限制,只有注入体内的慢性毒药,没有监狱定期施给的解药就必死无疑。他以另一种更为残酷的方式被禁锢在这座MK的囚笼里。

没想到……没想到他还会被放出来……

自己显然是第一批的倒霉鬼。北楼犯子看着渐渐走进的狴犴,心如死灰。他看见对方乱发下的瞳孔,看见对方微咧开的嘴里,被刻意磨尖了的锐利牙齿,在暗色中泛着阴冷的光。

铅云在夜幕里聚拢,又被强风吹散,夜空边缘层雾涌动,染着僵冷的湿意。

没有月,没有星。 只有呼啸的风,和后半夜下起的凌乱的雨。

凌晨时分,鹿晗突然被惊醒。没有任何理由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轻轻吐了口气,抚上心口,感知着那里不同寻常的跳动。

怎么回事?

他转头盯着窗外,黑洞洞的夜空像是要把人吞噬进去,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玻璃上,摇摇欲坠一般。不知为何,他突然心神一凛,微蹙着眉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爬下来,走到了窗边。

他盯着窗外那棵滴水的树看了很久,漆黑的树影在雨中颤动着,凄冷异常。

什么都没有……

是自己多想了么?刚刚总觉得窗外有人。

或许是多想了吧……有门禁呢。

鹿晗一直在看窗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后,另一张床上的边伯贤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

鹿晗下床的动作轻得几乎不可察觉,是不可能吵醒他的。但他就是醒了,并且悄无声息。黑暗中看不清边伯贤的表情,他一动也不动地侧躺着,沉默地盯着鹿晗的方向,似乎是在看他的背影,又似乎和他一样也在看窗外。

夜色愈发浓稠,雨也越下越大,铺天盖地仿佛要淹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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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狴犴(bi an)
中国神话传说中的神兽。龙生九子之一,排行第七。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6-22 22:16:00 +0800 CST  
Chapter 9.




[鱼失水则死;水失鱼愈清。
——<野兽世界·沉录>]




雨从后半夜开始就一直没有停过,到了早上都还淅淅沥沥地下着。但广播依旧准时在起床号之后响了起来,开玩笑,早操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取消的。


纵然心里不满,但大伙儿还是乖乖地集了合,在“一不小心就会滑倒”的困难中跑完了早操,几圈下来,基本上全都成了落汤鸡。鹿晗昨晚上又没睡好,今天早上整个感觉昏昏沉沉的,本想着赶紧跑完回宿舍里冲个热水澡,没想到狱警头子却迟迟没喊解散。


原本操场里只有狱警头子和另外一个打杂的,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又来了好几个狱警,他们分散开来,站在周围,像是要维持秩序的样子。与此同时,狱警头子一手提着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箱子走过来,在人们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把箱子搁在了他们的面前。


“希望雨天不会影响到各位的运气。”他笑眯眯地说道。


箱子是通体黑色的,只有顶上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不难辨认,商场里摸球中奖用的就是这种东西。人群里一阵骚动,大家纷纷议论着,猜测着今天是要玩什么花样。已经有不少人把眼前的状况跟几天后将举行的王战联系了起来,经验丰富的老犯子大胆的猜测,这或许是今年王战的预热。


只是,怎么感觉哪里有古怪?


“王战将近,监狱长考虑到大家难免心浮气躁,日子难熬,所以精心准备了几个小游戏来供大家消遣。新人们也要积极参与,这样才能更好地融入我们。今天晚上就有第一场,大家无聊了这么久,相信你们会玩得很开心。”狱警头子难得心情这么好,笑容一直没消失过,说完这段话,他又开始给犯子们介绍起规则来。


第一场游戏,将在今晚的后山里举行。规则很简单,四幢楼的犯子里一共挑出几十个人,被放到后山的指定区域,度过一整晚。监狱方会及时修改他们项圈里的信息,给予他们在外过夜的权力。这几十个人要做的,也很简单,就是杀人与被杀。被选出的犯子来自各个楼层,一到九楼都有,换句话说,就是把强的弱的关在一起一整晚,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天亮后活着出来的人不能超过十个。如果到规定时间,剩下的人不止十个,那么所有剩下的人都将受到残酷的惩罚。所以,他们必须要尽可能地杀人,以免超数。


“大家觉得如何?”狱警头子问道。


人们在短暂的目瞪口呆之后,立刻用激烈的语言和肢体动作回答了他:***的!这种游戏谁踏马愿意玩!老子不想死!不玩,滚!!


“哦,看到大家都这么激动,我就放心了。”他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监狱长所规定的挑选犯子的方式,依旧秉持着他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MK有其特定的宿舍分配方式,七楼以下的犯子,都是三四个人住一间宿舍,而七楼以上就基本是单人间了。狱警头子说,七楼以下的每间宿舍都必须有一个人参加,具体谁参加由宿舍里几个人自行决定,七楼以上的犯子则是随机选取,现在就按次序到他这儿来摸球抽签,黑球即代表被选中,摸完就可以走了。


“……猎物的数量远远大于猎手。”鹿晗拢了拢被雨完全淋湿的头发。


监狱长的意图不言而喻。这就是一个猎杀游戏,按照这样的挑选方式,低楼犯子的数量起码是高楼犯子的几倍,又加上刚才有个不能超数的规定,估计明天下来,七楼以下的犯子会死得一个不剩。


都暻秀早就吓坏了,没想到刚度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就迎来这样的节奏,他拉着同样面如土色的刘超,两个人颤抖着看向旁边的鹿晗。


鹿晗眼睛都没斜一下地点点头:“我去。”


“但是……但是你……”都暻秀的表情看起来都要哭了。心里真的很乱,刚刚说每个宿舍必须有一人参加,按照监狱的行事风格,说有就必须要有,不能含糊。那他们宿舍恐怕就只能是鹿晗了。可从刚刚的描述来看,实在是太危险了,就算鹿晗很厉害,这个游戏的变数也远远超出人的想象,谁也不能担保全身而退。可是,不让鹿晗去,又有谁能去呢?刘超?边伯贤?他倒是有想过替鹿晗去,毕竟自己是个A级,可刚刚刘超跟他说,后山里黑漆漆的,谁看得清谁?他的A级标志在那里不会起作用的。


现在看着鹿晗这么爽快地就担下了,他内心的担忧和愧疚就更浓了。刘超也叹气,很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反倒是鹿晗安慰了他们一句说没事的。


其他宿舍的协商可就没他们那么和谐了。谁都不想死,谁都希望别人能去当这个替死鬼。不少的舍友当场就撕破脸打了起来,逼着赶着要别人去送死,生怕倒霉的会是自己,大骂,哀嚎,哭泣,整个操场顿时一片混乱。


“丑态百出。”张艺兴看着后面,轻嗤了一句。东楼是最先上去摸球的,从七楼往上一个一个按次序,他和达西已经摸完回来了,两个人摸到的都是红球,现在就等最后一个蟒纹了。


“人嘛,都这样的。”达西不以为然地把手里的红球一下一下扔着玩。正在这个时候,蟒纹回来了,他停住动作,转头问道:“怎么样?”


“我去补觉了。”蟒纹淡淡地扔给他一个黑球,转身就走。


“你不看看其他楼的人选啊?”达西接住球,在他后面喊了句。


“不。”


“喂你……”


“让他先去睡吧,毕竟今晚上睡不成呢。”张艺兴看着西楼那边摸球的人,没想到最后只选出了一个七楼和一个八楼的,不由得有几分失望,“多没意思。”


“哦那你是希望来个焱?”达西郁闷地从蟒纹那儿收回视线,不忘噎张艺兴一下。


张艺兴没理他,一直关注着摸球那边的情况。不仅西楼,南楼也没选到九楼的,一直到北楼才出了个煞毕。煞毕拿着黑球,脸色也差不多和它一般黑,颇带几分怒气地回到了自己的队伍,看来心理素质不太行呀。


把七楼以上的犯子挑完了,狱警头子最后留下一句:“参与者下午六点在这集合清点人数”就提着箱子走了。也就是说,给了其他人大半天的时间来决定究竟谁去送死。


狱警们一走,整个操场的哄乱程度立即升级,人们似乎忘记了再次越下越大的雨,不要命地扭打在一起,企图用暴力让对方屈服,谩骂声嘶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就连很多平时看起来哥俩好的也在此时纷纷原形毕露,狰狞着脸把对方往虎口送。水花不断溅起,苍白着模糊一片。


鹿晗没有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他并不想以此来深议所谓人性的种种,毕竟人性里最肮脏的地方远不止于此。懦弱,贪生怕死,欲望,自私,恶毒,谁都没办法摆脱这些原罪,仅此而已。


都暻秀也不忍再看,心里闷闷地发痛,他拉了拉鹿晗的衣袖:“你先回去睡会儿吧?我去食堂给你拿点吃的,养好精神。”


鹿晗闻言转头,看着他那张难过到要死的脸有些好笑,又不是他的错为什么一副那么内疚的样子:“我不会有事的。”


“你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反正黑灯瞎火的,你找个隐秘的地方……”


“好了。”鹿晗打断了他,转身朝宿舍走去,“我去睡一觉。”


……当然他也就是说说而已。晚上的睡眠质量都奇差无比,更别说白天了,再加上心里装着事,肯定是没法好好睡觉的。他回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果然一直清醒着,到都暻秀和刘超回来了都没有睡着。都暻秀给他抱了一堆吃的回来,牛奶也拿了好几盒。看他睁开眼,便问道:“吵醒你了吗?”


鹿晗摇摇头。


“那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鹿晗翻过身去。刘超见此过来拍拍都暻秀的肩膀,示意他保持安静,让鹿晗好好休息。可想到晚上即将发生的事,两个人一下午都坐立不安,睡觉也睡不着。


尤其是此刻的刘超。他坐在床上,看着鹿晗的背影,心情复杂。如果鹿晗真出了什么事,他恐怕一辈子心里都过意不去。毕竟,鹿晗是完全有能力拒绝的,他不想去就没人能逼他去。其他的人,边伯贤也肯定有办法不去,都暻秀又是A级要犯,监狱无论如何不会让他死。于是就只剩下一个刘超。如果鹿晗没有主动担下这个任务,那无论怎么样,都只会轮到没能力没手段没背景的刘超头上。换句话说,他原本应该是那个替死鬼的。


“我欠你一个人情。”就在这时,鹿晗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背对着他轻轻说了一句。


刘超一愣,这才想起来前几天鹿晗拜托他一起到后山去帮忙找东西的事情。当时鹿晗就说他欠自己一个人情,原本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兑现的时候,而且一兑现就是要救自己的命。一时内心更复杂了:“鹿晗啊……”


只要不得不说监狱这一招是真的狠,没有自愿前去的那些宿舍就闹得四分五裂丑态尽出,他们这种有自愿去的则是要忍受内心的愧疚煎熬。他惆怅地看向窗外,灰蒙蒙的一片,如同此刻惨淡心境,阵阵发凉。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6-27 22:13:00 +0800 CST  
【关于更文】
从今天起日更,每晚十点左右更新。
如果有特殊情况不更文会提前告知大家。
希望大家,如果放假了有空能多多冒泡,尽量不要潜水。谢谢了【鞠躬】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6-27 22:15:00 +0800 CST  
纵然再不情愿,时间也终究是到了下午五点半。鹿晗早就起来了,这会儿正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喝小米粥。

“你吃点肉嘛!这里有这么大一个鸡腿!”都暻秀把盘子一个劲儿往他身前推。

“饱了。”鹿晗把盘子推回去。

“那你要不要揣一个走?等会儿到山上了饿了还可以吃。”

“……”


走的时候都暻秀和刘超坚持要送他,两人一直把鹿晗送到了大门口,满脸都是“最后一面”的如丧考妣。鹿晗看不下去那副样子,示意他们不用再送了。都暻秀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衣袖:“鹿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鹿晗按着额头暴跳的青筋,本想直接走掉,但转念想了想自己今晚上是要彻夜不归,还是有那么一些东西要叮嘱的:“不要动我的衣服,我明早上回来自己洗。晚上麻烦把窗户关好,免得飘雨,我床离窗近。早饭留一个馒头就好,对了,我明早上一回来应该要先洗澡,希望你们不要跟我抢卫生间。”

说这么多话真累。他把自己的衣袖扯出来,不再管懵逼的都暻秀和刘超,抬脚就走。

到了操场,发现狱警们已经来了。鹿晗边下阶梯边不动声色地把在场的所有人扫视了一番,绝大部分都是鼻青脸肿,更有甚者根本已经站不起来了,瘫在地上面如死灰。看来被暴力强迫来的人不少,揍一顿扔过来?也是有够造孽。被打成这个样子,等会儿到了山上跑都跑不掉,更别说有力气反抗了,直接等死。

也有很多人注意到了走下来的鹿晗,登时就眼前一亮,没想到这种事还能有美人作伴。而另一部分,稍微有脑子的犯子,已经开始在心里疑惑为什么鹿晗毫发无伤地来参加了,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被胁迫的样子……

四周目光各异,鹿晗也早就习惯了,面瘫着脸站到了北楼的队伍。从刚才下来起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时候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怎么回事?不是集合清点人数吗?为什么七楼以上的犯子都没来?

他正暗自思量时,狱警那边也好像终于理完了那一堆的文件夹,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开始逐一地清人了。其他狱警在清点的时候,狱警头子则提着喇叭站到了他们前面。

“看见大家能这么积极地参加活动,监狱长很欣慰。”

……他今天说话怎么这么让人膈应呢,好想打他啊。在场的犯子们难得在心里达成一个共识。


“等一下,那些七楼上面的人呢?”一个六楼犯子也发现了问题,出声质问道。

“哦,考虑到入场问题,他们已经先过去了。”

“你说什么?!”人们霍然变色,就连鹿晗也是眉间一紧。

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安排。放七楼以上的犯子先进去,无异于是给了他们更多的考察和埋伏的时间,只等着他们剩下的犯子羊入虎口。换句话说,猎手早已潜伏好,就差目标的进入了。如果是同时进去的那还有点隐藏逃脱的可能,经过这样的安排,这场游戏已经没有悬念了。

“这样根本就不公平!”

“我们会死的!”

“你们监狱到底安的什么心……”

人群沸腾了,他们无法接受这样一场必死的局,少数人已经壮着胆子打算跑了。可狱警头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血液瞬间冷却。

“那又怎么样?”他冷笑着,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那些企图跑路的**清醒过来,“别忘了这儿是什么地。弱鸡本来就没有活的资格,监狱已经够仁慈了,不然你们以为你们凭什么还能站在这里讲话?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这么久还不满足?看来是安稳日子过惯了让你们忘了自己是什么玩意儿,上头的命令,有你们唧唧歪歪的份儿?”

说完他还不满足,看着怔愣的人群,指指自己的脖子:“让你们死怎么了?只要监狱愿意,现在就能把你们炸成碎肉。‘绝对服从’这四个字我没教过你们?怎么,还有不服气的吗?”

没有了。

他说的句句都戳到点子上,很多人确实是在好吃好喝无忧无虑的日子里忘了这个地方的本来面目,温水煮青蛙的原理在哪里都适用,等发现太烫了已经抽不开身了。都忘了,他们本来,是没有任何资格的。终于想起了这一点,人们都心思各异地沉默着,一直到狱警把他们带到了后山,都没有一个人吭声。

鹿晗站定,看向那漆黑一片的山野。带着它独有的阴冷气息隐没在暗夜里,带给人最为原始的畏惧和颤栗。

——今晚它将被血染红。鹿晗垂下眼,慢慢地卷着自己的衣袖。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6-28 22:16:00 +0800 CST  
“你们的活动范围是整个后山,监狱可以定位你们的项圈位置,所以请不要试图下山逃跑。我保证,逃跑者会死得比任何一个都惨。”

狱警头子边说边举起一个巴掌大的电子屏,上面显示的红点正密密麻麻地排成一长列,正是他们此时的站位。他举着那个屏幕从队头慢慢走到队尾,好让每一个人都看清楚。

做完这一切,他就挥手让前面的狱警开始安排犯子上山。上山也不是随便找地方上的,是事先经过考察挑选的。这条山路通到半山腰后就分出许许多多的岔路,并且大部分都指向树林里,少数继续往山顶。狱警会把犯子们送到那个分岔路口,剩下的就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长长一列犯子被分成了几批,每批由一个狱警带领,每隔五分钟进一批。鹿晗在队伍最后,理所当然被分在了最后一批。他看着那些人一个个被带进去,麻木空洞的模样让人联想到流水生产线上待宰的牲畜。


他认真地向旁边的狱警头子求教道:“请问,是一定要杀死吗?”

狱警头子神情古怪地看他一眼。“废话,这是规则。”语毕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话锋一转,笑道,“倒是可惜了,今天算你不走运,小可怜。你呢,上去就赶紧找个洞钻进去吧,没准能逃过一劫。”

“谢谢。”鹿晗淡淡的一笑,没有放在心上。倒是站在他前面的几个犯子回过头来看了一下,随后又马上转了回去,几个人嘀嘀咕咕了一阵子,听不大清在说什么,不过鹿晗也没想去管。

终于快轮到他们这一批,因为下雨,山路格外的湿滑泥泞,到处都是稀泥,鹿晗刚抬脚就踩进一滩湿泥巴里,顿时嫌恶地皱了皱眉。老天,这绝对是他今晚遭受的最大的灾难。

他们这一批正好十个人,狱警把他们领到岔路口处,站定后,鹿晗忍着浑身的不适,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夜色中看不大真切,只依稀看得见分出去的几条稀松的小路,小路尽头消失在一片黑暗里,隐隐有树叶拂动,看来那边是树林。

“祝你们好运。”狱警语气冷硬,话语间没有丝毫感情。说完就头也不回地顺着来时的路往山下走去。

“最后警告一遍,千万不要试图下山逃跑。”

他离开后,阴森空旷的山地上就只剩下几位茫然无措的小羊羔,他们僵硬地站在原地,互相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树叶在夜风中发出簌簌的声音。


“好的,好的,现在我们来谈一谈……”终于,其中一个男人出声了。他双手五指张开做着安抚的手势,竭力让自己发抖的声线平静下来,断句间夹杂着紧张的喘气声,“嘿,听着。我们,我们必须要结盟。落单的话只能被干掉,要是我们团结起来……”

“怎么团结?一起去对抗那些高楼怪物?算了吧,我宁愿自己找地方躲起来。”

“人多目标大容易被发现,这你都不懂?”

“我倒是觉得我们应该一起,安全一点。”

“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

……

毕竟是男人,事到临头反而冷静了下来。然而几个人意见根本无法达成统一,没一会儿就争执了起来。突然,最先开口的那个男人眼尖地发现了不知何时已经独自挑了条小路往前走去的鹿晗,出声叫道:“喂!你干嘛?这么急着送死?”

他一说话,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都转移到了鹿晗身上。

“赶紧找个洞钻进去吧,没准能逃过一劫。”鹿晗冷漠地回过头,把刚才狱警头子的话原封不动地扔给了他们。

“你?”


那男人正要发作,突然,旁边一个光头伸手拦住了他。他盯着鹿晗回过来的脸,虽然看不太清但依旧能从轮廓里感觉到那股子诱人的气息。

“老【氽】子几个早就商量好了。反正都要死,管他那么多几把。死前尝个鲜,也算是值了。”他就是刚才在山下站在鹿晗前面嘀嘀咕咕的那几个人的其中之一。还以为是在商量什么呢,原来又是这些玩意儿。

他一抬手,从人群里面招出来三四个同伙。

“要结盟要单干你们自己搞去吧。别打搅老子们的快【氽】活事。”

鹿晗看着渐渐逼近的几个男人,夜色中岿然不动。好一会儿,他轻轻地笑了出来。

“你们本来还可以多活一会儿的。”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6-30 22:59:00 +0800 CST  
光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哈?”

鹿晗却没再答话,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向他们走去。一边走一边微微侧过脸,对那位最先开始就试图结盟的男人说道:“不好意思,你结盟的对象要少几个了。”尽管他的语气依旧冷清,可天知道他现在内心有多烦躁。这游戏挑得太不是日子了,满地的烂泥,简直是世间最残忍的折磨。本来从上山起心里就有股无名火在蹭蹭上涨,现在……

好吧,这可是别人先惹他的。

那几个人没想到鹿晗会直直的朝他们过来,最先开始还能邪笑着调侃几句“小宝贝这么迫不及待啊”,可鹿晗根本不做任何反应,只是一声不吭地朝这边走,完全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几个人一时有些蒙,光头还是没弄清楚鹿晗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话语间鹿晗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在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腿对着光头的腹部就是快准狠的一膝盖。“唔!”对方哪会想到这个印象中的娇弱可人会直接来这么一出,顿时闷哼着弓下身来,鹿晗头都没低一下,只用双手顺势扶住他的头,在他耳边冷冰冰地留下一句话。

“我说,你的灯泡头晃得我很心烦。”

话音刚落,两手一使劲,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毫不含糊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咔”的一声脆响,光头瞪大着眼倒下了,他可能至死都还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了,不由自主地后退着。毕竟再怎么都只是些不过三四楼的渣,根本没怎么遇过大世面,基本都是欺软怕硬一见杀人就秒怂的级别。

见他们这个样子鹿晗也觉得挺无趣,轻轻冷笑了一声,没再管他们,低头自顾自地伸脚把光头的衣服撩起来,用脚尖勾着仔仔细细地把鞋子上面不小心沾上的泥给擦掉。

“不叫的狗咬人。”把最后一点给擦干净,他重新转过身去,平静道,“要是能活着出去,做个聪明点的**吧。”

其他人呆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不由面面相觑。一阵冷风恰在此时刮过,刺着皮肤一股颤栗般的阴寒。方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惊恐再一次涌上心头,没有人再说话,沉默也犹如这山间蔓延开来的危险气息,满是窒息而绝望的味道。

.

鹿晗走的那条路是通向树林的。比起裸露的山顶,他更习惯这种隐匿的感觉,虽然会更危险一些。

除了危险,随之而来的另一个问题也不可忽视。树林里太黑了,黑到完全无法辨别面容,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在移动。按照今晚见人就得杀的规则,那么,不止是高楼猎杀低楼,高楼之间也有可能因为看不清是谁而发生战斗。

地上崎岖不平,他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拿来探路,以免踩到什么让他不愉快的东西,径道旁低矮的灌木丛还滴着水,鹿晗小心地穿过去,树枝突然探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他收住脚,皱着眉低头看了一眼,有些费劲地辨认出是个人。严格来说,是一具尸体。

与此同时,身后某个地方传来簌簌的声音。鹿晗的听力向来是值得引以为傲的地方,他清晰地感知到第一位来袭者的具体方位,知道对方正如何逐渐地靠近他。

他站着不动,从背影看起来像是被那位惨死的先例给吓呆住了。显然,那位偷袭者是这么认为的。他从鹿晗的正后方慢慢逼近,看来是之前经过某种特训,在落叶如此厚重杂乱的地面都只是发出极轻微的脚步声,然而这点轻微却被鹿晗一点不落地捕捉在耳里,连带着对方举起棍子时带起的风声都是如此清晰——

“啪!”他瞬间矮下身,险险避过了从身后挥过来的棍子,不得已单手撑地稳住身形。对方错愕了一秒,意识到自己上当,立刻向后退去,电光火石之间,鹿晗的树枝极快地在手里翻转了一圈,调整了一个更加方便有力的握住方式,趁对方的棍子还横着没来得及收回去,迅速用树枝把棍子往自己这边一勾,那人一个猝不及防差点脱手,他便趁势直起身,腾出之前撑地那只手,抓住棍子另一头,以一个极刁钻的角度用力一扯。

夺武器向来是打斗中的要事。鹿晗夺得棍子,没有丝毫停顿,立马就利索地照着人的腿弯狠狠来了一下。

“啊!”对方惨叫一声,登时跪了下来。鹿晗站起来,还顺便抽空用心感受了一下棍子的触感。要知道,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可离不开武器。

“别……别杀我……”那人大概也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惜遭受重击的膝盖让他连挪动都费劲不已,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抖抖索索地开口求饶。

“棍子挺不错的。”鹿晗答非所问。对方听着这句莫名其妙的赞美也不敢开腔,本以为自己这回死定了,没想到鹿晗顿了顿,突然说:“把衣服脱下来。”

“什么??”那人震惊了。虽然看不清自己面前的是谁,但看身形挺清瘦的,怎么都不像那种穷凶极恶的饥渴**型。他不动,鹿晗也不说话,静静等着,等到他冷汗冒了满头,终于承受不住咬咬牙把上衣掀了下来。反正都要死,还怕什么。

鹿晗接过衣服,仔仔细细把刚才撑过地的手给擦干净,又把棍子给捋了一遍,随后就把衣服扔回给人家,拎着棍子头也不回地走掉了。要知道,知恩图报向来是鹿晗的行事风格。就比如之前,尽所能还刘超的人情,也比如现在,为了感谢人家提供的好武器而放他一条生路。

他大概根本没把刚才那个蹩脚的偷袭放在心上。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7-01 22:1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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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忽而又刮得大了些,呼啸着席卷而过,窗玻璃被震得啪啪作响,怕是还要下雨。都暻秀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就睡不着,心里全是对鹿晗的担忧,就索性坐了起来。看着夜色中摇曳欲折的树枝,想着鹿晗在林子里此刻的处境,内心愈发煎熬。

他下了床,到窗边去坐着,盯着那片沉沉的夜色发呆。刘超原本也跟他一样焦虑到不行,但中年人确实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熬,到了凌晨实在受不住就吞了片安眠药,这会儿好歹是睡着了。都暻秀独自坐在那里,用双手撑着下巴,打算就这么等鹿晗回来了。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淡漠的声音。



“别坐那里。”

“……?!!”

都暻秀被惊得差点跳起来,心脏扑通扑通一阵暴跳,他瞪着眼回过头,隐约看到刘超那床的上铺有个坐起来的人影,一定是边伯贤了。

原来他也没睡着啊……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要这样突然说话啊!!大半夜的真的很吓人的啊!!!

“你……你怎么也没睡着?”他当然不可能认为边伯贤也在担心鹿晗,他还没天真到那个地步。

问了之后半天都没等到边伯贤回答,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正想着他接下来是该识趣地转回去继续看风景还是再接再厉问问为什么不能坐这里,忽而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动,边伯贤下床来了。

他径直走向窗户,站在了都暻秀的旁边,却根本没有搭理都暻秀,而是自顾自地把窗户拉开了一条缝,夜风骤然灌进室内,他从那个缝口望出去,盯着窗外的某个方向,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都暻秀觉得他的气场莫名吓人,又不知道他在干嘛,缩在一边不敢开口,顺着边伯贤的视线看过去,好像是南楼的方向?不对,好像是操场……

……算了我还是回自己床上待着去吧。他惴惴地想着,刚准备起身,却见边伯贤突然把手从窗缝伸了出去,先是往上摸索了一会儿,无果后又换了个方向,继续找着什么。两分钟过去,都暻秀在一旁看着都有些着急了,可边伯贤的动作却始终从容,没有丝毫的急躁和不耐。终于,在窗户正下的位置他抓到了某个东西,一使劲,只听窗户下方传来一声细微的脆响,听着像是什么东西被拔起来的声音。

边伯贤关上窗收回手,摊开掌心,都暻秀不由自主地凑过去看,费了很大劲才辨认出来他手心里一根细长的钢针大小的东西。

他讶异地开口:“这……”

“记号。”边伯贤这回总算理了他,随手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搁,淡淡地说了一句,就转身回自己床上去了。

记号?意思就是有人在他们这间宿舍的窗户做了标记?是要干什么?都暻秀原本还不明所以,突然想到边伯贤刚才那句“别坐那里”,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内心一阵惊恐。有人做标记就表明对方一定要干什么,而且十有八九都是不好的事情。他刚才就坐在窗边,岂不是很危险……

都暻秀忙不迭地滚回了床上,满心后怕地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他从被子里探出头去,看见对面床的上铺,边伯贤依旧靠墙坐着,一动不动。尽管看不清他的脸,但都暻秀知道,他在看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觉得边伯贤是在守夜。似乎有什么未知的事物即将来临,而他远远坐在那里,在注视着什么,在等待着什么。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发慌,加上鹿晗不在,让他没有任何安全感。窗外的风愈发的大了,在这个杀戮之夜里,满是山雨欲来的气息。

在林间,这气息更加浓厚,压得人心里发堵。

一棍子把一个从后面扑过来的家伙撂倒,鹿晗站定,把棍子又往对方身【氽】上蹭了蹭。不得不说,有武器确实要方便很多,至少比起纯【氽】肉搏,已经省下了太多体力。他也已经记不清这是这一路上的第几个了,袭击他的人水平不一,有高楼的,也有逼急了主动出手的低楼,毕竟兔子急了也咬人,死到临头了没有几个人会想着坐以待毙。

鹿晗轻出了一口气,背靠在身后的大树上。还早,这才只是开始。他还没有进入最【氽】深最复杂的地方,还没到达这场游戏的核【氽】心地带。前面还有更多的麻烦在等着他。

原本想干脆就在这里待着过了一夜算了,但又一想到“最后活下的人不能超过十个否则就巴拉巴拉”,他有些烦地揉了揉眉心,还是直起了身子,继续往前走。

——等一下。

没走几步,他的步子猛然一顿。

“嚓,嚓……”

与此同时,前方的密林里,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踩踏树叶的声音,正是脚步,有人正往这边走过来。那种从容,那种漫不经心,让他觉得这样的场景仿佛似曾相识。之前,也是在这林子里,他以与这差不多的方式遇上了西楼顶王朴灿烈。这种联想让他顿生警惕,直觉告诉他,这一次的来者,同样不会是一个简单人物。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7-02 22:14:00 +0800 CST  
Chapter 10.



【七年前,A市。】

对讲机里电流滋滋声不断,声音模糊到要死。这鬼地方的信号屏障设了好几重,尽管已经破解得差不多了,但残留的数据碎片仍然大大影响了交流的顺畅。

“情况如何?”那头传来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不仔细听根本难以分辨说的是什么。

“那家伙把密码锁给解开了。”街边巷口的转角处,一身黑衣的男子隐藏着身形,压低声音对着对讲机说道,“是否现在行动?”

“不急,再等等。”

“是。”

此时已是凌晨时分,这里并非闹市位置,街道空无一人,四周的大楼房屋也没有任何灯亮起,唯有路口的一盏路灯亮着淡淡昏黄的光,充其量只能起到照亮轮廓的作用罢了。

他前方不远,一个身材清瘦的少年正站在一栋大楼的大门前,模样淡定地对着大门上那满是数字按钮的电子锁一番捣弄,只听电子锁传来“滴”的一声,紧接着,门边的小型音筒里传来温和的女声:“欢迎,您已获得进入权限。”

“长官,他要进去了。”

“跟上去,注意别被发现。”

男人收起对讲机别在腰间,弓着背慢慢靠近。一边前行,一边在内心默念着方才传真过来的资料,避免等会儿出什么差错。

张艺兴,男,17岁,在校学生,具体身份不详,目的不详,多领域技术天才,其多方水准不逊于专业特工,目前尚未发现武力倾向,但与其交手仍存有一定的风险……

“风险,***的吧。”男人蹲在一堆集装箱的后面,看着张艺兴温温弱弱的样子,轻嗤了一声。

腰间的枪硌得他有点疼,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枪掏了出来。尽管他觉得根本没必要用枪。就在这时,对讲机再次有了动静,为了避免被发觉,他干脆掏出耳麦戴上,转接到了耳麦上。

“长官,有何指示?”声音是经过专门训练过的气流音,在进行交流时一般都能确保不被敌方听见。当然,某些特殊情况除外。

“让你的搭档在大门外接应你。”

“恕属下冒昧,这个张艺兴为什么值得我们如此大动干戈?”

那头传来一声轻笑,他的长官并没有因为这不礼貌的质疑而生气。“你以为,他为什么能够潜入政府秘密的数据储存大楼?”

“这里是……政府的地盘?”明白这里是个什么地儿,男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栋大楼坐落于这里已经有些年头了,外观毫无出奇之处,他一直以为这里是个商务楼,记得二楼还有个百货市场来着,平时白天也是人来人往。没想到居然是政府秘密设立的数据储存基地?

这掩人耳目掩得有点厉害了吧?

“这里晚上就会被完全封锁,而且机关重重。目前跟着他才是最安全的,你注意跟紧,不要擅自行动。”

“是。”男人迅速压下内心的情绪,恢复了状态。这次他不敢再对前面的人掉以轻心,握紧了手里的枪,猫着腰继续跟进。

电梯肯定是不能用的,一切电力机械的玩意儿都得慎重,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发现。张艺兴很明显是清楚这里面的监控死角,走的路线弯七八拐的,男人跟得很是辛苦。他上了楼梯,贴着墙弓着身子走得腰酸背痛,死活学不来方才张艺兴的轻盈自如。好不容易到了二楼,只见张艺兴从地上捡了根什么东西,轻而易举地打开了百货商场玻璃大门上挂着的防盗锁。

“长官,他进百货商场了。”男人躲在外面看张艺兴在里头拿东西,有些纳闷道,“怎么看怎么像是来偷东西的……”

“不要掉以轻心。”

“……是。”

由于太黑,他看不清张艺兴拿了什么东西,但作为一个杀手,职业素养还是要有的,不能大意,于是他换了一个更隐秘的位置等待,顺便把枪口装上了消音器。

没一会儿,张艺兴出来了,看样子他是要去到更上面的楼层里,不用说,对于男人来说又是一次痛苦的爬楼经历。他躲在楼梯口,确保张艺兴与他的距离已经拉得够开,在狭隘的楼梯间也不易被发现,这才再次弓身贴墙跟了上去。


突然间,他脚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脑中顿时警铃大作,下意识就要后退,却发现脚底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下一秒,一个东西朝他扔了过来,他立刻举枪就打,敏锐的眼力和精湛的枪法让他一击即中,然而就是这一击即中,却几乎成了他的灭顶之灾。

“砰”的一声,那东西在空中爆开,有什么液体劈头盖脸地洒在了他的脸上身上,紧接着眼睛立刻传来灼烧的剧痛,鼻孔里也呛了进去,强烈的痛苦刺激让他瞬间弯下身去,无暇顾及其他。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刚刚在商场里拿的防狼喷雾。多亏你帮忙打开了呢。”

话音刚落,后颈便受了一记重击,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7-04 23:10:00 +0800 CST  
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坐在一把椅子上,处于一间狭窄的单间里,整个房间只亮了一盏小台灯,刚好能看得清对面坐着的张艺兴。身上的耳麦弹夹对讲机之类所有一切都被搜了个干净,连裤兜里的剃须刀都不剩下。

张艺兴在玩他的枪。

“说吧,为什么跟着我?”

“……”

“就知道你不会开口的。”张艺兴的枪在手里转了一圈,饶有兴味道,“P226。秘密行动专用……看来我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组织呢。”


他把对讲机和耳麦搁在桌子上,很明显自己行动失败被长官发觉了,对话信源已经被掐断,再也捣鼓不出个什么了。张艺兴也不怎么在意,玩了一会儿后把枪收进自己口袋,站起身来。


“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刚才在楼梯间里的动静可不小。”他一边说一边拿出男人的剃须刀,将里面的刀片取了出来,“虽然不知道你的上级是谁,不过我猜他应该不是个小气鬼,不会介意我借用他一位手下的。”

“你……想做什么……”

男人瞪大眼看着他用刀片割断了自己与椅子间的绳索,可惜自己还是动弹不了,双手依然被牢牢地反绑在身后。不知道是怎么打的结,直觉告诉他自己此时处境极其不妙,他暗暗使了使劲,却始终无法挣脱丝毫。

“我刚刚说了,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张艺兴把他推到房间外面,一打开,赫然是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又是楼梯,典型的“秘密基地”的模样布置。

“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查探究竟,就麻烦你当个替死鬼了哦。”

说着,他不等男人反应,突然用足力气把他往某个方向一推。

“滋——”



骤然,黑暗中一道电光闪过,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电流声,被推出去的男人似乎是踩到了什么机关,立刻激活了周围隐秘设置的电场,并在瞬间产生了高位电压。男人来不及反应,只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剧烈颤抖着狂摆了几下,重重摔在地上,狭小的空间里弥漫起烤焦的肉味。

张艺兴等了片刻后,从兜里掏出一根刚才在商场拿的木筷子,过来把男人身上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的绳索给挑过来,装进塑料袋里,顺便用袋子套着手给他摆了一个被电死的专业造型,又回到房间把刚才的对讲机等等一系列东西装进来,仔仔细细地将所有痕迹清理干净后,他从窗户望出去,正好看到两辆黑色轿车在楼下大门口停了下来。

一个试图闯进来的倒霉蛋不小心触动机关后死亡,这就是今晚上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张艺兴又清理了一遍所有可能存在指纹的地方,稍加布置,伪造出来的现场简直无懈可击。不过自己这次失败了真的超可惜……他可是很难得才下定决心放弃温暖的被窝在大晚上跑到这里来的,下次的行动又得做很久的心理建设了,很烦人的。他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会儿再想办法走。

他刚隐了没多久,就有人上来了,听脚步声不止一个。遥控的灯被一一打开,来者的模样也渐渐显露出来。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露出肌肉健美的肩臂。后头几个人一来就赶紧跑过去查看尸体辨认情况,那人却在原地一直站着没动,过了一会儿,走向方才张艺兴待过的房间,打开了门。

“已经确认死亡,看来是不小心触了机关。”其中一个人查看了一下,说道。

“汇报上级吗?”另一人接口问道。

“先问问吧。”那人说道,随即转头对方才进了房间的男子问道,“蟒纹,这边确认死亡,是否汇报?”

“先等等。”被叫做蟒纹的男子淡淡答道。没一会儿,他出来了,走过来亲自蹲下身查看了一下。

“弄清他的身份。”

“是,我立马去办。”

——与此同时,大洋里的某个小岛。

中年男子端坐于桌前,一张脸上看不出喜怒,手指一下一下地把玩着茶杯。直到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进来一个穿着白T牛仔裤的年轻人。

“……失败了钟大。你这批人不行啊。”中年男子声音里虽有调笑的成分,却不乏冷酷和肃穆。

“无所谓。”金钟大耸耸肩,“我事先设了跳频,那群**查不到这儿。”

“不是查不查得到的问题……”男子叹了口气,“好了听着。你尽快把鱼给我网过来,我这边已经等不及了。”

闻言金钟大笑了笑,低头给自己倒茶。

“是。我会重新制作一张更精密坚固的网。包您满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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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渐渐平息了,摇曳的树影慢慢定格下来,却又因为有人到来而重新发出了响动。

鹿晗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摇动的草木,等待着下一刻出现在眼前的人。

终于,挡在前面的叶子被人拨开,一个人影在夜色中显露出来。鹿晗一时看不出什么端倪,一动不动地沉默着。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在如此黑的树林,在如此沉默的空间,他被一个根本看不清面目的人叫了名字。鹿晗的心猛然一跳,巨大的惊异几乎是瞬间充盈了他的脑子。

“嘿,鹿晗。我知道你在那里。”

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声音,里头是满满的笑意。

“啪。”下一秒,一道光照射了过来。鹿晗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眼前形势根本不容他仔细去想为什么这种时候这种场合居然会有手电筒的出现,他只讶异于电筒后面那张从没见过的脸。

“初次见面,我叫金钟大,你好哟。”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7-04 23:10:00 +0800 CST  
等了片刻没得到回应,不禁对鹿晗的谨慎感到好笑,暗自在心里摇了摇头,干脆迈开步子主动往这边走来:“没人教过你在对方自我介绍时该如何礼貌回应吗?”


“把电筒关了再说话。”鹿晗很讨厌这种被手电筒照着的感觉,再说,这家伙难道不知道在这个时候用光照有多引人注意么?


“不行。”金钟大一本正经地笑,“我可没你们那么高的水平,没东西照着的话就射不准的。”


“什么……”鹿晗话都没说完,猛然间意识到他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右腿上传来一股钝钝的刺痛,低头看了一眼,一根细细的针管正插在上面。怪不得金钟大要一直用手电筒直直地照着他的脸,这在一定程度上妨碍了他的视线,再加上对方出手隐秘,防不胜防,就算是鹿晗,等察觉到时也已经迟了。


从腿部传来的**感迅速蔓延至全身,意识也开始断层模糊,很明显他被打了一剂麻醉针。药效来势汹汹,鹿晗不得不单膝跪在地上,用力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他试图保持清醒,然而眼皮却在几秒内变得越来越重,想要挤出最后几丝力气,却已经是声若蚊呐:“……你到底是谁……”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以后会有机会慢慢知道的。”金钟大在他身边蹲下来,语气中笑意不减,“我也很想给你留个美好的第一印象,但是呢,我这边计划出了一点小小的偏差,所以就只好唐突地冒犯啦,我也是迫不得已呢。下次我会把见面礼补上的。”


鹿晗不知道还能不能听清他的话,药力**了他的每一根神经,他再也支撑不住,浑身一软倒在了地上。


金钟大把手电筒搁在地上,顺便轻轻戳了戳昏迷中的鹿晗的脸颊。


“跟鬼冢一点都不像嘛。”


他正想把鹿晗抱起来带走,手刚碰到,突然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顿住了动作。他的目光依然落在鹿晗身上未动丝毫,只是嘴角牵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片刻后开口,却是对着后面的人说的。




“咦,看来我们果然心意相通喔。”


铅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大半,一轮弯月挂在中天,瓷白的尖角像是某种锐利的武器,周围依然黑雾涌动。身后的大树在这极淡的月光中勉强露出几分轮廓,浓密的枝叶在夜风中缓缓浮动,发出的声音暗哑又阴森。


枝干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把人弄晕带走的心意?”声音里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却又充满某种莫名的压力。一语末了,声音的主人撑起了身子,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地后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他的脸自远处的黑暗中慢慢浮现。


吴世勋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唇角也没有弧度。他难得以这种清冷沉郁的模样示人,漆黑的眼睛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若是鹿晗此刻醒着,就会很快地发现一个问题。


这场游戏并没有顶王的参与,而且,现在是监狱的凌晨时分。


——换句话说,项圈的门禁,对吴世勋没有起作用。又或许,他根本没有门禁。


“所以,你大晚上不睡觉,跑这里来干嘛?”金钟大捡起手电筒站起来。




“原话问你。”


“我先问你的诶!”金钟大无奈地笑了一下,但也没辙,他这会儿肯定怼不过吴世勋,只得识趣地投降,“我这边出了点差错。真是的,那老头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就把狴犴放出来,完全坏了我的计划。所以我也只好加快动作啦。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弄他的,但是呢……”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嗯,我也是临时下的决定在今天晚上动手的,这荒郊野林的比较好下手,正好他项圈的房间信息也改了,省去了很多麻烦,我就想着干脆今晚上带走算了免得以后……喂你干嘛?”


他正在一边喋喋不休,那头吴世勋却根本没怎么认真听,自顾自蹲下去看了一下,顺手把鹿晗腿上还插着的针管给拔了出来。


“哦,你这突然冒出来就是要英雄救美?”见此情形,金钟大不生气也不着急,只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你现在也在坏我的计划。”吴世勋漠然地说道,根本不回头看金钟大,低下身去把地上的鹿晗抱了起来。


“你这样会搞得我很没面子,我还浪费了一支麻醉剂。”虽是这么说,但金钟大是很是识时务的,心里再不爽再不甘,他也没有傻到去跟吴世勋硬碰硬。就是实在太丢人了……就在五分钟前,他都还是王者,这会儿风头全被吴世勋给抢了。OKOK,随他去吧,反正也没费多大力气,况且本来就是临时决定的,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功也没什么损失,以后有的是机会。


因为没有什么能真正逃出他的掌控。






“……那你记得在小猫咪醒之前想好措辞喔。”等鹿晗醒过来肯定会想要搞清楚这一切,到时候就看吴世勋的哄人本事了。他的直觉告诉他鹿晗肯定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不过是吴世勋自己要收这摊子的,随便他咯。


他看着吴世勋抱着鹿晗离开,无奈地吹了声口哨,准备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回去洗洗睡了。


不多时,这片林地便恢复了静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几分钟后,周围某处的灌木丛里再次传来被人带动的窸窣声,蟒纹蹲在地上,看样子是已经在这待了很久。他兽般的瞳孔静静地注视着方才事件发生的地方,脸上没有表情。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7-05 22:14:00 +0800 CST  
.凌晨五点,月亮不知何时已经重新隐去,天空黑得像块裹尸布。一道闪电从窗口掠过,怒雷滚滚而来,将天空劈成两半。

毁灭世界般的暴雨。

门禁时间已到,边伯贤下了床,到卫生间里去洗漱。都暻秀这一晚上都没睡着,见他好像要出门去,急急地从被子里探出身来。

“你要走了吗?”他看着边伯贤穿鞋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外面在下暴雨,等等再走吧。”而且外头还有个安全隐患……他到现在都还在对之前窗口标记的事心有余悸。鹿晗本来就不在,这下边伯贤一走,他的安全感就彻底没有了。

边伯贤意料之内地没有理会他的劝阻,自己收拾好了便站起身准备出去,伞都没拿一把。都暻秀眼巴巴地目送着他走到门边开了门,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整个人一抖。

等一下……门外头好像站了个人……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看错了,结果等他把手拿开,人都已经进到屋子里来了。

是一个都暻秀没见过的人,身材高大,目测都有一米九了。五官很英气,眼睛竟然是幽蓝色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场。边伯贤手还搭在门把上,淡淡说了句什么,那人没说话,微微颔了一下首算是回应,微微侧过身去让出道来,接着边伯贤就出去了。

这是要干嘛啊……都暻秀缩在被子里就露出两只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对于目前的状况完全搞不清楚。这个时候倒是很羡慕整夜熟睡什么都不知道的刘超了,早知道自己也吞安眠药了。他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位不认识但明显战斗力爆表的人物,只见他进来拉了把椅子坐下,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然后就没了下文。

好一会儿,都暻秀终于忍不住了,看他样子似乎不像是要干什么,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好……请问你是谁?”

问了好一会儿不见回应,他郁闷地想着自己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说话不被理真的很尴尬的,就听对方平静地答道:“诺德。”

诺德……哦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等会儿,诺德???


这不是刘超说过的九楼大佬吗!!没记错的话还有一堆吓人的头衔,什么实力仅次于顶王之类的……

“啊。”都暻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愣愣地应道。

他住九楼,刚才五点多边伯贤一拉开门他就在外面,看样子也是门禁时间一到就下来了的。怎么回事?难道是边伯贤特地把他叫下来吗?还是提前打好了招呼的那种。再怎么想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吧,而且都暻秀记得刘超说过他们关系不错来着。

可边伯贤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保护他们吗?总觉得这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情啊。都暻秀越想越觉得乱,眼睛盯着诺德高大的背影,感觉那模样像是能挡住一切似的,他感到丝丝心安,担心受怕了一夜,这会儿终于感受到了身体涌上来的倦意。他打了个哈欠,沉沉睡了过去。

房间一时无声,窗外的暴雨还在继续,不时有闪电划过夜空。诺德靠在椅背上,手随意地把玩着之前边伯贤拔下来的那根铁钉。惨白色的闪光不时地打在他的脸上,眉骨上那道半指长的伤疤异常清晰。

.

鹿晗惊醒的时候,浑身酸软得几乎动弹不了。他体质好,麻醉剂不会让他昏睡太久,但带来的副作用却是无可避免的。他重新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我还以为你至少要睡到天亮呢。”旁边传来一道有几分耳熟的声音。

大概是麻醉剂的后遗症还在,鹿晗停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就见吴世勋姿态悠闲地坐在一旁的窗台上。正巧这时一道闪电打来,光亮在他身后炸开,他的表情看起来散漫又带着某种微妙的恶意,像个纨绔的贵公子。

第一反应已经不是吃惊了,不知是不是那天被处对象事件留下了阴影,鹿晗的第一反应是排斥:“你怎么会在这里?出去。”

“我干嘛要出去。”吴世勋笑得很无辜,“这是我房间诶。”

“?!!”饶是鹿晗,听到这话也不可能淡定了。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哪是他宿舍里架子床的触感,这踏马又大又软的Kingsize自己怎么没第一时间觉察出来呢!!

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吴世勋的床上,鹿晗立刻就要下去。结果忽略了身上的酸软,砰地一声很没面子地摔了下去。吴世勋见状,也不来扶,动都没动地坐在那里看着鹿晗挣扎着爬起来,无所谓地笑道:“不用这么嫌弃吧,我还是很爱干净的。”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鹿晗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回归正常了。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7-06 22:16:00 +0800 CST  
“我捡回来的。”

“……”这字用得真让人不爽。鹿晗不想跟他打嘴炮,直截了当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当然他不指望对方会规规矩矩地回答。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吴世勋像是闹够了,收起了笑,居然真的开始回答他了。

只是这个故事版本怎么听怎么奇怪。在吴世勋的描述里,他今晚上没怎么睡着,凌晨五点门禁时间到了就出来溜达了,听说后山有场猎杀游戏,他觉得好玩,本来就好奇心重,加上闲着无聊,就去后山里转了一圈打算看看热闹。结果很凑巧地在林子里某个地方撞见了躺在地上的鹿晗。吴世勋说他当时觉得天旋地转悲痛欲绝,自己好不容易有个看对眼的,咋就这么死了呢……他难以接受这样的打击,悲伤地蹲下身来想要再看看他,结果发现鹿晗还活着只是昏迷了,就赶紧捡回来了。

说完他还认真看了一下鹿晗的反应。当然,他知道鹿晗是不会信的,至少不会全信。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鹿晗全程昏迷啥都不知道,只要把开头结尾给他凑好了,其他的怎么样都不可能找出漏洞的。

果然,鹿晗微微蹙着眉一脸哪里不对的样子,却迟迟没有开口追问,似乎在整理思路。吴世勋也没打算留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从窗台跳下来朝鹿晗走去。

“那么,你要不要先洗个澡?”他问道。

在这里洗澡?开什么玩笑,要洗也会去洗好吗。鹿晗摇摇头,转身打算走。当然,即使面对的是一个他排斥的人,他的知恩图报的心也是一样的:“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吴世勋在他身后发出低低的笑声。

“你确定要这个时候回去吗?”

闻言鹿晗转过身,对上他弯弯的月牙眼。对方歪着头冲他笑得温柔:“游戏时间没到,私自下山会受惩罚。”

他话只说了一半,但鹿晗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还没到规定的时间,他却已经下来了,如果现在回宿舍,那他肯定会被监狱归为“逃犯”一类接受惩罚。

鹿晗说:“我不回去。”他本来就打算回一趟后山,回去案发地点。他不可能让这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了,尽管金钟大肯定已经不在那里了,但鹿晗相信回去一趟肯定还是会有收获的。

明明是吴世勋把他带回来的,有些问题如果多问吴世勋可能会更好。可他除了最开始那两句,就什么都没有问过吴世勋了,连金钟大这个名字都没有开口提过。说白了,他根本不相信吴世勋,至始至终。吴世勋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他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滂沱的大雨,无所谓地笑了笑。

“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不用脑子猜也知道鹿晗不会愿意跟他待一块儿的。这人对任何一切都防备过深,不愿意沾染上任何一丁点他觉得不必要的麻烦,宁愿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有事情全都自己一个人去解决,连那真心真意的都暻秀尚且都没能打开他的心门,更别说吴世勋这类人了,除了敬而远之,还有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排斥吧。

但是——

吴世勋重新坐回了窗台,听着外面大门一声干净利落的“砰”,用下巴撑着手望着外面黑洞洞的夜空,眼睛深不见底。

但是,越是这样,就越引得人前去招惹。他回想着鹿晗方才静静沉睡的模样。这个家伙,无论何时何地,都给人一种透明美的感觉。漂亮的脸孔像瓷像,感觉非常冷,也很脆弱,好像一碰就碎。说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鹿晗明明很强,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从心理上。但吴世勋就是这么感觉的,总觉得自己轻轻一碰他就真的会碎掉。他甚至一个没忍住,伸手戳了戳鹿晗苍白的脸颊。

意料之中的冰冷,但却很柔软。一点都不像面上看起来那么硬气。

“蛮有趣的。”想到这,他再次笑了笑,靠在背后的墙上,模样漫不经心。好一会儿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鹿晗站在南楼大门,外面雨势正猛,他估量了一下自己贸然闯出去的后果,最后还是决定先站着等一等。他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某处,眸光忽而微眯。

雨声愈发磅礴。西楼大楼前方的空地上,正站着一个人。雨点铺天盖地的砸在他身上,他却仿佛毫无知觉,一动不动,不知道站了多久,浑身已经湿透了。

那是……边伯贤?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7-07 22:01:00 +0800 CST  
看清楚是谁,鹿晗皱了一下眉,但也仅仅只是皱了一下眉。他并没有打算去多管闲事。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倚墙站着,安安静静地等雨势减小。

然而没站多久,他就听到扑通一声,在如此大的雨声中依旧清晰地传入耳中,可想而知摔得多重。他转头看过去,果然见边伯贤倒在了地上,看来是再也站不住了。鹿晗有些烦躁地闭了闭眼,顿了几秒,还是转身出了楼朝边伯贤走去。这个时候也没其他人,要是就这么看着不救,他猜边伯贤会直接被淋死在这里。

一出来,巨大冰冷的雨点啪啪直往身上砸,脸上顿时泛起针扎般细密的疼痛,眼睛都睁不开。真不知道边伯贤是怎么站那么久的,这样的雨要没点毅力还真的站不下去。他一边这样想着,把边伯贤从地上拉起来,正想把他弄回西楼去先躲躲雨,对方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原来没晕过去。



他盯着鹿晗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笑开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淋傻了,他歪着头的模样看起来纯真极了:“我发烧了吗?”

“不知道。”鹿晗冷着脸把他往楼里拖。

边伯贤只是笑,不配合也不挣脱。他没有问鹿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问鹿晗为什么要帮他,看起来也根本不介意自己的狼狈模样被别人看到。直到鹿晗把他弄回了西楼,他才动了动已经完全僵掉的手指,轻轻地拉住准备走的鹿晗。

“我发烧了吗?”还是那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淋傻了吗?”鹿晗淡淡地反问道,扯回自己的衣角。他对边伯贤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是不想招惹是肯定的。所以他并不想管边伯贤到底想干什么,这个时候只想快点走人。

边伯贤咯咯地轻笑。尽管他被淋得很虚弱,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苍白,好像下一秒就会昏迷过去,但他看起来愉悦极了,看得鹿晗怀疑他有自虐倾向。

“能麻烦你把我送到上面去吗?”他冲鹿晗笑得客气。没有指明白,但鹿晗能懂。无非是送十楼朴灿烈那儿去。感情他故意淋雨给朴灿烈看?脑中蹦出这个猜测,鹿晗觉得很奇怪,之前见边伯贤在这监狱里混得这么好,还以为朴灿烈多宠他怎么怎么样,现在看来……果然是哪里不太对吧。

他“遇事喜欢一探究竟”的毛病在这个时候显露无遗,本来脚都快迈出去了,想到这层,又转回来了。并不是想八卦或者怎么样,他还没有无聊到那个地步,只是想弄清楚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印证一下猜测。退一万步说,就算印证不了,但一个是西楼顶王一个是他室友,多知道些关于他们的东西,总没有坏处的。


两个人都是湿淋淋的,一路走一路留下水渍。边伯贤被他扶着,脚步还很虚浮,走到十楼简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路上他都很安静,习惯性的微笑着,这让鹿晗想起刚才在南楼里吴世勋的笑。

一样的漫不经心,一样的毫无感情。

他抿着嘴角放下边伯贤,转身去敲十楼的房门。里头没有任何动静,但他感觉朴灿烈应该不是睡着的,转头看了一眼靠坐在墙角的边伯贤,对方却毫不意外的模样,嘴角的弧度都没减下去一分。他饶有兴味地看着鹿晗敲门,眼里带着莫名的期待。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边伯贤和吴世勋确实很像。

那种流露其间的无害,那种手到拈来的无邪,那种一击即软的无辜。

鹿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回来继续敲。然而还是没人应答。他闭着眼都能想象里面男人的模样,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看人看物都是一样的眼神。他再敲,一直敲,最后几乎要用脚踹上去。

然后,门开了,朴灿烈站在一片幽凉的阴影里。

鹿晗也不说话,默不作声地侧过身,把边伯贤亮给他看。对方配合地冲朴灿烈露出乖巧的笑,湿淋淋的模样像是刚被捡回来的流浪小动物。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7-08 22:18:00 +0800 CST  
“……”朴灿烈足足盯着他看了十秒。他的神情隐没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同样的,他也没有问鹿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问发生了什么。静静地站了片刻后,他开口了,极沉静,也极冰冷地问道:“有趣吗?”

“你不也乐在其中吗。”边伯贤无所谓地笑,“你在楼上看的时候,觉得有趣吗?”

他的语气近乎温柔。好像不是在揭示朴灿烈无动于衷的残忍,好像他被淋到快要休克也只是情人间一个缱绻的玩笑。旁人几乎能从这般模样中窥见他毫无波澜的内心。

“你不就是淋给我看的吗。”朴灿烈淡淡地反讽回去,似乎不想再纠缠,转身回了屋。但他没有关门,明显是要边伯贤自己进去。而至始至终,他只都把旁边的鹿晗当空气,就像没看到这里还有个人一样。倒也符合他的脾性。

看到这里鹿晗要是再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这两人的关系果然有古怪,甚至比他预料的还要超出很多。虽然心里仍存疑虑,不过就目前情况来看,他似乎不适合再待下去。鹿晗一向懂得见好就收,于是转身准备下楼。

“待在这里。”身后传来边伯贤淡淡的声音。闻言鹿晗回过头去,虽然没有丝毫不耐的神色,但那模样明显是要边伯贤解释。然而边伯贤却只是在隔了几秒后,又说了一遍:

“待在这里,鹿晗。”

他用上了警告的语气。而鹿晗和都暻秀不同,所以他需要用重复来凸显他此番警告的重要性。紧接着,他从墙角站起身来,动作利落,丝毫不见方才上楼时的摇摇欲倒,整个跟没事人一样,明显刚才那番虚弱是装出来的,他完全能够自己上楼来的。

“做给朴灿烈看的?”明白自己被骗了,鹿晗倒也没恼,问得很平静。

然而边伯贤的回答却出乎意料。他低着头,轻巧地弹了弹身上的水珠,“做给你看的。”

“人难免会有失算的时候,对吗?”他一边说一边走向楼梯间的窗口,鹿晗自然而然地跟着看过去,目光突然一凛。尽管他的视力极佳,却还是只捕捉到一抹黑色的身影极快地消失在了楼下的夜色里。

.

狴犴蹲在一棵树下,毫不在意那些穿过树叶打在他身上的雨点。他不确定刚才鹿晗是否看到了他,但他清楚今晚上的狩猎已然失败。对鹿晗的狩猎。

——毫无疑问,边伯贤是他这场失败的主要原因。如若不然,他必是能成功的。因为鹿晗全过程都背对着他这边,暴雨足以掩盖一切动静,就算有再敏锐的洞察力,也不可能发现这场蛰伏在暗处的危机。

狴犴并不关心边伯贤到底是怎么看到他的,也没有把失败放在心上,这些通通都不值得他回味,因为他发现了更感兴趣的东西。他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向西楼的方向,细细回想着方才边伯贤与他对视的模样,回味对方在那一瞬间依旧漠然不动的眼神。在此之前,在狴犴的印象里,任何人,当发现隐没在黑暗中的狴犴时,不说变脸色,至少也得变眼色。毕竟,鬼魅般的原始兽人总是自带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

但边伯贤只是不经意般的瞥了一眼,擦视而过的目光冷淡如水,仿佛在看一只突然冒出来的爬虫。这样的反应让见惯了惊恐和慌张的狴犴颇感新奇,然而边伯贤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只若无其事转回视线,让鹿晗和他一起上了十楼。而且,到现在鹿晗都还没下来。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下来了。

夜色中的兽人慢慢地咧开嘴,磨尖的牙齿泛着森然冷光。


“边……伯贤。”他似乎不常开口说话,发音并不熟练。声音里带着一种奇怪的嘶哑,像是被什么碾过似的,听在耳里还有那么些刺耳。他一动不动地望着西楼,乱发下的眼睛闪着寒星般的锋芒。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7-09 02:43:00 +0800 CST  
Chapter 12.

[你有你不能遗弃的骄傲,你皈依你的宗教。你褪去最后一层伪装,你是焚蚀在日光之下的桀骜。

——<野兽世界·隐录>]


都暻秀一觉醒来的时候,房里已经不见诺德的身影,看来是走了。他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了几秒呆,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跃而起重新卫生间里,几下子洗漱完,就套上鞋子冲出了宿舍。

今天没有叫集合做早操,犯子们都三三两两的聚在后山下头看热闹。狱警早早地就来了,来了有十几个,正在清点人数。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从山上抬下来,蒙上了白膜搁置在一边。围观的人群里议论纷纷,但都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毕竟,事情没轮到自己头上,谁都是看客。

都暻秀忙不迭地挤过去,忍着恐惧和恶心,仔仔细细地从第一具尸体看起,生怕会见到鹿晗的脸。好在,一直到他看到最后一具,都没有发现鹿晗。悬着的心刚刚放下些许,他站到边上人群里去等鹿晗出来,可奇怪的是,一直到围观人们都散去许多了,他还是没看到鹿晗。

他迟疑了一会儿,找一个狱警问了一下。

狱警说现在都忙着对死人的号,暂时顾不上那些活的。等他们在这儿把死人的身份和数量理清楚了,哪些活下来的也就一并清楚了,所以这会儿就都没管他们去哪了,等之后再处理。

狱警说完就转头继续忙自己的去了,他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是该继续站着等还是回宿舍。正犹疑着,忽然觉得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都暻秀回过头。

两秒钟后。

“鹿晗!!!啊啊啊啊啊你没事吧???你怎么在我后面啊啊啊啊你现在还好吗鹿晗啊啊啊啊!!!!!!”激动之下他都忘了鹿晗不喜欢亲密接触,直接扑上去就是一个熊抱,而且还是那种死活不松的劲头。

“……”鹿晗被勒得难受,正想推开突然感到肩头一阵湿热,他的手指僵在半空,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把脸埋在自己肩膀上的人,抿了抿唇没动了。

都暻秀足足抱了他几分钟,缓过来后放开他,有些尴尬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在意外鹿晗竟然没有推开他的同时也感到无比丢脸。他这毛病从娘胎就带出来了,泪腺动不动就崩,尤其是在太过激动的时候,身为一个男孩子这可真是个耻辱的特点。

好在鹿晗看出了他的尴尬,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的时候先开口了:“我回去洗澡了。”

“哦,哦好。那我去食堂给你拿点吃的,正好刘叔也没吃早饭。”都暻秀深呼吸了一口说道。


鹿晗点了点头,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张艺兴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迎接刚刚从山上下来的蟒纹。

“恭喜玩家‘蟒纹’副本升级~”他笑得真漫不经心,好像刚才那些阴暗可怕的真相不是出自于他口,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这个时候还在为胜利归来的朋友而欢欣,即使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为监狱的计划推动了一大截。他表面上流露的神情是那么真实,让鹿晗甚至感到有一丝恍惚。

大概是今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有些乱了心智吧。鹿晗正想转头,却突然感到一阵被牢牢注视着的森然,而这目光竟然不是来自于张艺兴,而是张艺兴前面的蟒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鹿晗,眼神中虽然没有表露过多的讯息,但绝对不是友好的。

这时,张艺兴拉住了蟒纹的胳膊,把他往东楼的方向拖:“我可是天不亮就下来等着你了。快走,我困死了。”他用的力气不大,但蟒纹很顺从,淡淡地收回目光,跟着他走了。

真是多事的一晚。鹿晗现在已经懒得去想蟒纹对他的关注是因为什么了,现在只想回去洗个澡躺床上去,仔细想一下张艺兴那套“蚁国”的说法。这个的冲击是最大的,和这个比起来,今晚上的其他事,甚至于那个莫名其妙的金钟大,似乎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是该好好想一下了。

.

即使楼层很高,但还是总觉得屋内的湿气有些重。边伯贤微微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玻璃窗上还残留着雨后的水痕,他伸出指尖,把上面的水珠抹平。

他的背后,朴灿烈靠在床头,正在闭目小憩,腿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

边伯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体质也是弱得可以,淋了会儿雨而已,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生起了不正常的温度。不过这也正好是他想要的,不枉费他淋了那么久,他心情愉悦地转身爬上了朴灿烈的床,顺手拿过他腿上那本书看了一下。

《多重人格障碍症》。

一瞬间,他的眼底流过一抹极阴郁的色彩。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7-10 22:55:00 +0800 CST  
但也只是瞬间。他那张清新无辜的脸是不应该露出这种神色的。边伯贤大致地翻了两页,就没了兴趣,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了书页的边角。

“我今天心情很好的。”他不温不火道,语气里还隐隐带了一丝撒娇埋怨的意味,好像朴灿烈给他添了什么堵似的。他看到朴灿烈微微睁开的眼,却仍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当着他的面,把书一页一页死得粉碎,动作不急不缓,像是某种挑衅。碎片洋洋洒洒落在床上,像雪花一样。

朴灿烈皱了一下眉,但没有动怒。这种级别的挑衅还不至于让他怎么样,况且那人撕他书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边伯贤显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不过他今天没有得寸进尺的兴致,也许是因为已经开始发烧了,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把剩下的碎片一并撒了,看都没看狼藉一片的床,下了床到房间外面去了。

“喵~”这时,奶糖跳上了床,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床上的碎片,可能是觉得没什么好玩的,就蹭到了朴灿烈的身边。

朴灿烈伸手把它抱起来,平举到自己面前,凝视着它斐绿的眼睛。似乎难得地来了兴致,他轻声问奶糖:“想他么?”

“喵。”猫自然是不会给出什么答案的。朴灿烈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像是在自嘲。轻轻把奶糖放下,顺手拾起身旁的一片碎纸。

“……当治疗者与多重人格患形成一种良好的移情关系,避免对患当中任何一个人抱以反感或恶意时,治疗最具动力。.坚决不能操纵或离间主体人格和后继人格,也不应去试图消除后继人格。后继人格一旦形成,它将强烈抵御企图消灭它的一切努力。”

.

不知是不是因为下过雨,整个小岛都被笼在一层灰蒙蒙的雾气里。金钟大很不喜欢这种湿黏的感觉,打开门,人都还没进去就先冲里面抱怨道:“这地方天气太差了,我现在就觉得我好像一个月没洗澡。”

对面是不急不缓的杯瓷碰撞声。

“久了就习惯了。”监狱长一边倒茶一边回答道,模样看起来悠闲极了,“怎么现在才来我这儿?”这金钟大可是昨天就抵达岛上了的,结果现在才来他面前报道,不免让人奇怪。

“跟您的宝贝会了一下。”金钟大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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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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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会多更一点的
今上午家里空调坏了,电脑面前我实在坐不下去了……太热了TT

楼主 最北海未眠丶  发布于 2017-07-12 12:07:00 +0800 CST  

楼主:最北海未眠丶

字数:234755

发表时间:2017-05-10 04:3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7-17 04:56:43 +0800 CST

评论数:268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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