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滑】写手精分试炼七题

新人刑?警生活第三个月,新宿又回归了最初的平静。
至於泽田家康,他又恢复了原本那种懒散清闲的态度,遇到了什麼案件,他只要沉思一会儿,出张嘴就破了案,甚至连现场都没有去过,就像是小说家艾玛˙奥希兹笔下的安乐椅侦探。
相较於课长的清闲,阿诺德可就辛苦多了,他开始跟著朝利雨月前辈跑现场,有时候是命案现场,有时候必须捉拿诈欺犯,有时又必须包围通缉犯,公文和报告在手中来了又去、去了又来,阿诺德却始终感觉不到自己有像乔特那样超乎常人的智力和预测力,他超乎常人的仅仅只有体能和射击准度,几个月的见习下来,阿诺德总有感到沮丧的时候,这时乔特总会带他去录音室弹琴。
这一天他们离开录音室时已经晚上八点,时序入冬,空气冷了起来,阿诺德和乔特站在录音室大门前各自围上了围巾,正讨论著要去哪里吃宵夜,乔特的身子突然僵住了。
他就像是直觉到了什麼一样,中断了话题,转头望向后方的角落,只见一个红发男人靠在墙上,是先前他们在酒吧里看到那个脸上有著刺青的男人,他侧头望向阿诺德,红褐色的眸子里绽出一股杀气,泽田家康伸手护住了身旁的银发青年。
「怎麼了?」他问,语气略带严肃,「是爸爸让你来的?」
「你最好快点回彭哥列,乔特。」那红发男人有些不满地道,身子离开了墙面,「在里卡尔多手下工作我很不爽,而且爸爸生气了……你知道继续惹他生气会有什麼后果。」
「爸爸在想什麼我大概知道……」乔特敛下睫,淡淡地说,「但是我……」
「——乔特不会回去。」
阿诺德赫然打断了他的话,乔特诧异地回过头,G也愣愣地望向他。
那银发青年从乔特身后站了出来,冷冷的冰蓝色的眸子绽出一股丝毫不输给职业杀手的肃杀之气,即使是在地下社会打滚多年的G,仍旧被那股杀气给震慑住了。
「他不是小孩子了。」阿诺德缓缓地道,「要去哪里应该由他自己决定。」
「你……」那红发男人吃惊地看向乔特,「你全都告诉他了?」
「他有权力知道……」
「——他才没有!」G发出一声怒吼,街上的行人纷纷回过头来,那红发男人却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上前一把揪住了阿诺德的领子,「你了解彭哥列的什麼!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放手。」阿诺德面无表情地冷冷威吓,「……除非你想被掰断手指。」
「啊啊?你以为自己有那个能力……」
「——住手。」
乔特略带怒意的嗓音让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G看向脸色阴沉的乔特˙彭哥列,啐了一声,松开了揪著阿诺德领子的手,阿诺德退后了几步,别开头。
乔特静静地看著他们两人,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在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之前,不要随便打起来。」他淡淡地道,将G和阿诺德分别拉到自己的右方和左方,「阿诺德,这位是G,是我的青梅竹马……G,他是阿诺德,是我现在的恋人。」
「恋……啊啊啊——?!」
得知真相的红发男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后来的阿诺德才知道,G其实是个不错的家伙。
虽然他身为黑社会的一份子干了不少残酷的事,但阿诺德对那些没有兴趣,也不想知道,那红发男人虽然不赞同乔特和阿诺德交往,但对乔特的选择却并不表示反对,虽然他打从心底希望乔特能够回来,但他对乔特担任警?察的选择也表示支持,他是一个讲义理的真朋友,那一晚他们三人在乔特家里一起喝酒,G和他提起最近家族里发生了哪些事,又抱怨在里卡尔多手下工作究竟有令他多麼不愉快,那个好大喜功,又始终将乔特视为敌人的男人看G似乎相当不顺眼。
原本阿诺德只是静静地聆听,没有加入话题,渐渐地,他们的话题转向了漫画,於是阿诺德知道了,G也是GANGAN的支持者,他们聊起冷门漫画时,热门系JUMP派的乔特就这样被晾在了一边。
那一晚,他们聊到将近半夜。
时间已经晚了,末班车估计也开走了,乔特建议两人留宿,著手帮他们准备客房,G和阿诺德两人待在安静的客厅里,彼此之间只有沉默,好一会儿,G终於开了口。
「你要小心点。」他淡淡地道,神情却很是认真,「最好不要离开乔特身边。」
「为什麼?」
「我们彭哥列的爸爸有令。」G低下头,伸手探向口袋,似乎是想要找菸,一会儿他掏出了菸盒,「最近……里卡尔多应该会派人来杀你。」
闻言,阿诺德眯起了眼。
G似乎是想抽菸,他看著菸盒好一会儿,却放弃了,将盒子放到桌上,转身时才注意到阿诺德的视线,他红褐色的眸子紧盯著他,而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只要你和乔特在一起,他出手的机率就会降低。」G低声道,「小心点就是了。」
「……你也会来杀我吗?」
「我不会做让乔特痛苦的事。」G仰起头,望向天花板,鼻子呼出的气稍微重了点,「老实说,我也希望乔特成为首领,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适合彭哥列了。」
阿诺德注视著G的红发,没有回话。
原本就知道警?察的工作不会轻松,但阿诺德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这麼快就受到生命威胁,乔特为了他而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一条路,或许,到头来,这八千万的债只是又回到了自己头上。
铺好床铺的乔特走回客厅,喊他们两人去洗澡,G率先从地板上跳起来,拍拍屁股离开了客厅,阿诺德却始终坐在沙发上,他侧头望向乔特,那金发男人也微笑著望向他。
「怎麼了?」他柔声问,阿诺德摇摇头。
他站起身,朝乔特走去,看著那温和的神色,他的心中只感到温暖。
或许,也是因为这机遇——他获得了八千万也无法取代的东西。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7-09 01:48:00 +0800 CST  
里卡尔多的攻击比想像中来得要快。
几天后,阿诺德在大久保町的巷子里遭到枪击,他幸运躲过了子弹,制伏了犯人,随后听说状况的刑事课课长连忙赶到现场,他可以看到泽田家康在看到那犯人的长相之后脸色有多麼难看,他知道那肯定是乔特认识的人,但是那金发男人什麼也没有说,就让其他警员带走了人犯。
那一天晚上G所说的话,他一个字都还没有对乔特透露。
而这只是序曲而已,阿诺德很清楚。
接下来的几天,晚上下班回家时,他都察觉自己正被什麼人跟踪,找碴接二连三地来,若不是进电梯时突然遭受攻击,就是走在路上突然有什麼爆炸,每天打开信箱都会有一封恐吓信在等著,阿诺德对此皆镇定以待,彭哥列会用什麼样的手法,在被讨债的那段时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但阿诺德似乎被盯上的传言,很快就在警署里传开来。
事情传进了泽田家康耳里,他将阿诺德叫到办公室里,询问传言是否为真,阿诺德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平静地站在乔特面前,一言不发,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十分钟,乔特似乎知道不管怎麼问阿诺德也不会说出口,没有逼问就放他离开了。
阿诺德转身离开办公室之后,他打了通电话给G,而后他到外头叫朝利雨月进来。


接二连三的暗杀都以失败收场,里卡尔多逐渐意识到了阿诺德的实力,想要在不惊动警界的情况下暗杀掉这个年轻的刑?警似乎有相当的困难,爆裂物、枪、刀、围殴似乎都对那青年不起作用,他派人去调查阿诺德的底细,才知道他是警校当届毕业生第一名,他的体术和体能更是破了历届的纪录,那个反应能力、跳跃力、运动细胞和速度,都可堪比数一数二的职业杀手。
一天他在书房内沉思该如何无声息地做掉这个新刑?警时,门板敲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里卡尔多不满地抬头,只见一名蓝发男人微笑著倚在门口。
「看来有事情烦恼你呢,首领。」那男人以柔软而邪魅的嗓音轻声道,「我猜……是爸爸的指令执行得不顺利吗?——关於如何杀掉那个叫阿诺德的男人。」
「这件事轮不到你插手,斯佩德。」里卡尔多缓慢地道,对蓝发男人突然的进入感到相当不满,「我自然有解决他的方法,不过是区区一个员警而已。」
「你所谓的解决,不会是把里包恩从西西里特地叫过来?」
里卡尔多没有回话,只是稍稍眯起了眼,那被唤作斯佩德的男人低笑起来。
「为了一个小员警动用世界级的杀手,彭哥列会被其他家族当成笑话的。」斯佩德慢条斯理地道,背部离开了门框,他缓缓走进房内,反手带上了门,「如果……你不介意我原本是乔特一派的话,首领,我倒是可以为你出点计策。」
「计策?」
「没错,一个能佯装成意外事件,又能确保阿诺德死透的方法。」
听见那蓝发男人的回答,里卡尔多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自接任彭哥列首领一位以来,身边有能力的亲信几乎都是乔特一派,戴蒙˙斯佩德是唯一从乔特派倒戈向他的人,虽然里卡尔多还没有完全信任他,虽然实战能力并不强,但这男人向来是家族里有名的智囊,遇到一些决策难题时,即便是退隐幕后的爸爸也会徵询戴蒙˙斯佩德的意见。
「爸爸的条件是『不伤到乔特』。」里卡尔多叹了口气,淡淡地道,「就交给你吧。」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7-09 01:48:00 +0800 CST  
阿诺德醒来的时候,迎接他第一道视线的是医院冰冷的天花板。
——还活著。
他意识到这点时稍稍松了口气,然后他想起了乔特,事情的经过逐渐在脑海浮现出来,阿诺德试图坐起身,耳朵却传来嗡嗡的声响,他似乎听见了一些噪音,渐渐地,那些噪音越来越清晰,那是弟弟云雀恭弥呼唤他的声音,阿诺德缓缓地回过头,看见了病床旁的黑发少年。
「阿诺德。」
他终於听清楚了弟弟颤抖的嗓音。
「……你躺好。」
阿诺德没打算听他的话,他心里只想著那个最后护著他的乔特,他试图下床,身体却猛然失去平衡,阿诺德向侧倒下,云雀恭弥即时扶住了他,半晌,阿诺德终於意识到哪里奇怪,他愣愣地低下头,看见自己左手的袖子空荡荡的。
他失去了左手。
阿诺德抬起头,看见云雀恭弥发红的眼眶,知道这一切不是梦。
「截肢了?」
他淡淡地问,看见云雀沉重地点点头。
阿诺德坐直身子,抓住自己的左袖子,直到这一刻,他还感觉自己的左手还是存在的,但是这空荡荡的感觉又是如此真实,阿诺德低下头,沉默了好一阵子。
「我昏睡了多久?」他轻声问。
「一天左右。」
「乔……泽田家康呢?」
「他的手术还没完……你要去哪里?」
云雀恭弥淡淡地问,却藏不住语气里几分焦灼,只见阿诺德不顾自己截肢的左手,低头咬掉了右臂上的点滴,站起身,那银发青年因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而稍稍眯起了眼,身体却全然没有动摇,他轻轻推开身旁的云雀恭弥,经过那少年身旁时摸了下他的头,而后,他一步步蹒跚地离开了病房。
乔特的手术状况很糟。
彭哥列家族的高阶干部站在手术室外,阿诺德看见了里卡尔多、G和那个蓝发的男人,杀手里包恩靠在墙上,帽沿压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轮椅上坐著一个老人,那老人的神情相当沉重,他低著头,焦虑地抚弄他粗糙的手指,而后,他缓缓抬起头来,注意到了阿诺德。
所有家族成员都回过头来,注视著那扶著墙的银发青年。
当中有人看他的眼神带著敌意,有人带著怜悯,G上前来搀扶他,阿诺德挥开了那红发男人的手,他的视线一直紧盯著那个老人,老人也用锐利的眼神注视著他。
「……G。」好一会儿,那老人开口道,「我要跟这小子单独谈一会儿话。」
「爸爸。」身后一个部下提醒,「至少带个护卫……」
「不必。」
老人平淡地说著,轮椅缓缓地转向,朝阿诺德滑了过去,阿诺德站在原地,静静地看著那老人朝自己过来,而待在手术室前的其他人则主动离开,留给两人谈话的空间。
「……事情我听G说了。」
不等阿诺德开口,老人迳自说了话,他低下头来,双手拇指轻轻按了按额角,阿诺德可以听见那老人说话带著一点鼻音,「你……在跟乔特交往,是吗?」
阿诺德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老人并没有看他,或许也没有看到他点头,但答案是什麼他似乎早已心知肚明。
「你爱他吗?」老人又一次开口,这次,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爱……乔特那孩子吗?」
「爱。」
能够如此平静而肯定地说出回答,阿诺德自己也感到意外。
那老人抬起头来看著他,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泪水,他抿著那乾裂的唇,这两人就这样安静地注视了几秒,一会儿,老人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
「我做了多麼愚蠢的错事……」他清了清喉咙,以近乎哽咽的嗓音缓慢地道,「一个父亲,就算是儿子选择了与自己期望不符的道路……也应当深爱著他……」
老人吸了吸鼻子,沉默了许久,阿诺德没有回话,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麼,「手术中」那发亮的灯光在阴暗的走廊上看起来多麼刺眼,阿诺德感到自己的双腿似乎失去了力气。
「……你是乔特不顾性命也要救下来的人。」老人擤了擤鼻子,以沙哑苍老的嗓音说,「现在你不再是彭哥列的目标了……你走吧。」
阿诺德没有答话。
他一直站在原地,双脚彷佛生了根似地不能动弹,老人推著轮椅缓缓离开了,那些彭哥列的家族成员又回到手术室前,阿诺德独自一人站在阴暗的角落,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意识到止不住的泪水顺著鼻梁流下,从他的鼻尖滴落,已在地上聚成了一小滩水渍。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7-09 01:50:00 +0800 CST  
(完)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7-09 01:51:00 +0800 CST  
01点题设定:被害人兼到警?察局卧底的黑道x凶手
@林霏Fay

以杀与被杀的关系来说我觉得这个算是幸福的结局了
毕竟是一方死亡啊,而且又是被害人x凶手
虽然限制是三天但是还是被我卡文卡了好多天
这不能怪我啊谁叫这设定太畸形了⊙▽⊙


总之,第一题也破关达成
虽然甜文并不是甜到哪里去……
以下继续开放点设定~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7-09 01:54:00 +0800 CST  



已经好几次都没有见过阿诺德了。
乔特抹掉额上汗水,转过头盯著那个他一直都没有真的踏进去过的咖啡厅内部,已经只剩下两个人的身影在忙碌著。往常他是不会在这种时间来送货。现在是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平常都是上午十一点左右,但他确定不是因为他这几次来的时间点比较晚,所以才没有见到阿诺德。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这杯咖啡请你吧!是恭弥最近刚研究出来的新口味,你帮我们尝尝吧!」风温柔地笑著走出来,他接过杯子,「谢谢你,风。不过…… 」
「你是要问阿诺德的事情吧?那孩子最近感冒了,真是让人担心。」
「感冒?有发烧吗?」
「有是有啦,不过他坚持不要我们照顾他,说甚麼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你没发现恭弥脸色不太好吗?」
他点点头,两人没聊多久,风又转身回去工作,乔特从风口中得到一些阿诺德的近况。他很想问阿诺德住处,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担心。
最后他还是拿著冰咖啡与蛋糕离开。
下班之后回家,发现冰箱里的东西都没有了,他让弟妹们乖乖在家里待著便出门去。满脑子都是阿诺德,担心他是否会因为感冒而没有胃口,「……早知道就应该问的吧。」
「彭哥列,你也来买东西吗?」
说话的是名男子,但乔特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男人笑了起来,叼著菸模样并不怎麼讨喜,「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
「这是一种另类的搭讪吗?」乔特苦笑起来,眉宇间却仍保持一定的警戒。
「搭讪?呵……听起来还真有点刺耳。」那身穿黑西装的男人轻笑了一声,冷冷的听来倒像嘲讽,他抬手,从架上拿下一包咖啡豆,「……你在担心阿诺德?」
闻言,乔特稍稍眯起了眼。
「请问你到底是……」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那男人以一种轻佻的语调打断了他,晃了晃手中的咖啡豆,「比起自己料理这东西,还是云雀的咖啡比较完美,不是吗?」
「其实,我……不懂咖啡。」乔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眼里的警戒也敛下了大半,「先生原来是阿诺德和恭弥的熟人吗?是那间咖啡屋的常客?」
「更正确的说是风的熟人。」男人满意地勾起一抹笑,「我常听说你的事。」
「呃……我?」
乔特稍稍愣了一会儿,感到一阵奇怪,虽然风的态度是很亲切,但也不至於会常向朋友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送货员,而且,对方似乎知道得很详细,知道他的全名,知道他会担心阿诺德。
那麼,他应该也知道一些关於阿诺德的情报。
「请问,风和你提起过阿诺德的事情吗?」乔特追问道,感到自己抓著购物篮的手流了些手汗,「今天我从风先生那里听说阿诺德感冒了,他的病情现在怎麼样了……有听说这类的事吗?」
「我不知道。」那男人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耸肩,「也许你应该去问问本人。」
「本……本人?」
「明天咖啡屋恢复正常营业时间。」那穿西装的男人淡淡补充道,「那个人异常喜欢法式洋葱汤配面包,生病的时候特别想喝却没办法爬起床做,顺便一提……这个。」他将手中的咖啡豆放进乔特的购物篮中,「——牙买加蓝山真空包装进口的阿拉比卡,恭弥喜欢。」
「啊、谢谢……」低头看著篮子里的咖啡豆,乔特抬起头,「谢谢你告诉……」
下文消失在喉中。
乔特四处张望,身旁已没有了那个西装男人的身影,像是无声无息的影子,乔特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而后勾起了微笑,虽然那男人说话方式拐弯抹角,但看来并没有恶意,想起方才男人说过的话,乔特感到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明天恢复正常营业时间的意思是——阿诺德明天会来上班了。
他轻快地哼著歌,转身去买洋葱汤的材料。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7-15 23:23:00 +0800 CST  
点题05,送货司机x糕点师的设定也攻略完成!
谢谢点文的
@林霏Fay
和我一起接龙写文~虽然这让文意外出现不少Bug
不但写文速度慢了很多
严重的是差一点就发展成阴尸路或德州电锯杀人狂之类的好莱坞大片
不过还好还是回归了小清新风格wwwwwww
接著继续挑战02高中老师设定~


顺便,最后被卖掉的泽田纲吉最后变成里包恩的学生成为了某黑手党的十代首领,还发现了他本应欠债的老爸其实是那个黑手党的第二号人物~(住口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7-15 23:31:00 +0800 CST  
02


最初,这份工作机会是从友人那里听来的。
阿诺德对著厕所的镜子拉好了黑色的领带,这是他第一次穿上正式西装,或许为了三个月前的谢师宴掏光荷包订下这一套也不是什麼荒谬的决定,至少他现在用得上。
阿诺德稍微拨弄了下头发,转身走出了厕所。


「——阿诺德˙亚凡席斯。」
呼唤他名字的女性嗓音从门边传来,阿诺德踏著从容不迫的步伐走过去,那戴著眼镜的女人离开了门后,阿诺德开门进入那个小房间,房间的正中央置著一张椅子,椅子前方几公尺处摆放著一张长桌,长桌的后方坐了三个人,两个女人,一个男人。
那原先呼唤他名字的女人退到了房间的左后方角落,她坐了下来,彷佛是准备好要观赏这场审问,阿诺德在房间正中央那张椅子上坐下,双手自然地放在大腿上,接著,他安静等待。
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正对面那个长相颇粗犷的中年男人推了下眼镜。
「你是……应届毕业生,没有经验,是吧?」那男人问,语气里懒散和鄙夷半掺。
「我修过教育学程,到一般地区高中试教过,也当过课辅。」阿诺德从容地回答,嗓音平静得没有什麼起伏,「这份工作是恩佐˙加百罗涅推荐我来的。」
「恩佐˙加百罗涅……」那男人喃喃覆诵了一次,陷入了好一会儿的沉默,接著他向后仰,靠上了椅背,叹息,「但是你的外型,称不上是OK……」
「外型?」阿诺德稍稍眯起了眼,问。
「你知道这个职缺怎麼空出来的吗?」坐在右侧的一个长发女人冷淡地转著笔,看见阿诺德摇摇头,她神情严肃地继续说道,「校里一个浑蛋,二十八岁,男人,长得还算可以,教学也认真。」
「可惜人品不端正。」中年男人慢条斯理地接话,「性侵未成年女同学,就这样——呼!」他朝空中吹了口气,「什麼都没了,什麼都告吹了,官司现在还在打。」
「正是如此。」那转笔的女人又再次开口,「你的外表会是女学生喜欢的类型,加上你大学刚毕业,和学生年龄又更相近……鉴於先前的案例,我们想找一个有资历、年长或最好是女性的新职员,虽然你是加百罗涅推荐的,但是抱歉,回去吧。」
语毕,房间左后方角落那个戴眼镜的年轻女人又再次站起身。
几个面试官又开始翻动底下的履历,阿诺德坐在原地,平静地思索了几秒。
「我可以理解你们的想法,有才能,教学认真,又不会和学生谈恋爱,如果是我,我大概也会想录用这样的人。」他淡淡地道,几个面试官仍旧翻动著履历,只有最左边的女人抬起头来看他,阿诺德平静地道,「——所以我认为,我会是最好的人选。」
纸张翻动的声音停下了。
右边的面试官有些不太满意地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你说什麼?」
「我不会和贵校的学生谈恋爱。」他神色淡然地回答,「因为我是Gay。」
——啪答。
伴随著轻脆的声响,面试官手中的笔掉落到了桌上。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8-30 14:28:00 +0800 CST  
第一天上课的经验不算太好。
阿诺德的到来让班上的女孩子为之疯狂,几个女孩频频举手发问这新来的英文老师是否有女朋友,上课时有几个女孩在角落偷拍,虽然说是贵族女子学院,每个女孩也不是真的那样乖巧有礼,其中也不乏一些很有特色的学生,但值得安慰的是,每个学生都会乖乖交作业。
他特别注意了那个叫作克罗姆的女学生,但或许是因为自己频繁的视线,那个女孩似乎感到更加不安,阿诺德知道自己的注意会引起她的恐惧,便试图不再关注她了,然而,他这第一天上课的小举动仍是为他惹来了麻烦。
第二天到校的时候,有个男人在教室外等候。
他留著一头和克罗姆˙髑髅很相似的发型,阿诺德在附近静静观望了几秒,却很快就被那男人发现了,他转身时投来的第一道视线,却是轻蔑。
「你就是新来的老师?」那男人恶声恶气地道,大步朝阿诺德走过去,「我不是说要个女老师了吗?为什麼来了个年轻小夥子?你就靠那句可笑的说词让学校高层录用你?」
「你是克罗姆˙髑髅的家长吗?」阿诺德试图回避了那充满敌意的视线,尽可能保持礼貌,「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想谈,请移驾教师办公室,别打扰学生的导师时间。」
「哦?你想逃吗?」那男人的语气越发尖锐,「怕你那临时说出来的谎言会暴露?在这麼多学生面前?我警告你,别再看我家克罗姆一眼,否则你不会只是丢掉饭碗而已,明白吗?」
阿诺德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紧蹙的眉宇间透露著一种压抑的焦躁感,他别过头去,背部轻轻靠上墙,他冷冷地看向那咄咄逼人的蓝发男人,几乎是强迫自己好好地直视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有著齐浏海、双闪电发际,发型怪蠢一把似乎还自以为时尚的男人。
「克罗姆是我的学生。」他说。
男人的脸一阵扭曲,那句话彷佛是引爆的导火线。
他不由分说狠狠挥来了一拳,阿诺德几乎是本能地侧头闪开,男人的拳头直击墙面,「咚」的一声闷响,他想那应该很痛,但男人似乎是忍下了那种痛楚,他回身再补上一拳,阿诺德俐落弯身闪过,一记扫腿划过去,那男人用手杖挡住那一腿的力道,阿诺德缩腿的瞬间接住了从侧边挥来的手杖,但反击的拳头却在那一刹那顿住了,那男人藉机掐住他的脖子,抓著他狠狠撞上墙。
阿诺德发出一声极为细小的闷哼,他咬牙,狠狠瞪向眼前的男人。
「爸爸……!别这样……!」原先一直躲在梁柱后方的克罗姆˙髑髅终於跑了出来,却恐惧地停在后方几公尺处,没敢再靠近,阿诺德那冷冽的眼神让她双腿直打颤,「那个……我不是……故意要让爸爸来的……那个……我只是……」
她低下头,没有再说下去。
里头的学生全都挤在窗口围观,有人甚至小声为阿诺德加油打气,这让克罗姆的头更低了,这尴尬的场面反而让阿诺德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处理,他冷冷看著那狠掐著自己颈子的男人,那人彷佛是要将他弄死一般的用力,阿诺德的神情全然不为所动。
一瞬间,眼前的景象似乎与过去的记忆重叠了。
「你以为是老师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那男人恶狠狠地威吓,「我看在你对克罗姆出手以前,我就先撕裂你的嘴,让你一辈子无法当教师——」
「——请你住手。」
那男人的手腕猛然被抓住。
他侧过头,对上的是乔特˙彭哥列那双焰色的眸子。
那蓝发男人啧了一声,缓缓松开了手,阿诺德的双脚终於得以著地,他大气不喘一声,只揉了揉自己被掐出一个手印的颈子,乔特抓著阿诺德的手臂向后退开一步,似乎是意图与那男人拉开距离,也像是要保护他,那蓝发男人冷冷地瞪著乔特,收起了金属手杖。
「请不要在校内对其他老师动粗,校务董事。」尽可能在用语上保持礼貌,但从语气中还是听得出乔特的严肃,「特别是在其他学生的面前,有什麼事我们到教师办公室谈好吗?」
「不必了,我只是来看看新老师究竟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小夥子而已。」那男人忿忿地低喃,「三天后的校务会议上,我会提出革职这小子的议案。」
阿诺德试图想说什麼,乔特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今天的事情,我会向校长报告的。」那金发男人平静地说,「劳烦你跑一趟了。」
知道那是对方的逐客令,那蓝发男人冷哼了一声。
他拉起克罗姆的手,带著她快步离开,那少女的神情似乎是想甩开他,但是她没有,她像是个过度顺服的孩子,被她的父亲拉著离开了,离开前她有些害怕地向两位老师点了头。
是个乖巧的女孩,阿诺德心里想著。
可惜有个性格扭曲的父亲。
「你还好吧?」
乔特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
阿诺德抬起头,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颈侧,这让他稍稍愣了一下。
「脖子都红了,没有瘀青吧?」乔特˙彭哥列关心地问,「自从克罗姆那件事后,校务董事就变得很神经质,但无论怎样他都不该对你出手,如果你愿意验伤报警的话……」
「不用了。」阿诺德平静地回答,「要是反击,那孩子会心里不舒服。」
乔特注视著他,眼神显得温柔了起来。
被那柔和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阿诺德别开了头。
「昨天我对那孩子在意过头了。」他轻声说,试图为自己辩解,「让她感到不舒服,我会注意的。」
「那就好了。」乔特勾起了一抹温和的微笑,「阿诺德,你真是一个好老师。」
或许是平时鲜少受到如此真诚的赞美,那银发青年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没有回话,然而乔特对他的失礼并没有责怪,他们一起著手处理后续的事情,乔特代替他去向校长报告事情的经过,阿诺德则留在班上整顿了一会儿的秩序,女孩们对早上发生的事情议论纷纷,他并不责怪。
下午,他被叫到校长室去,向校长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那金发的中年大叔对他似乎颇为宽容,或者,他特别宽容的对象并不是他,而是乔特,校长在与他谈话时频频提起乔特的名字,阿诺德从谈话间不时可以感觉到那笑容爽朗、态度随便的大叔似乎对乔特˙彭哥列这个普通的物理老师抱著绝对的信赖感。
后来他从恩佐口中听说,乔特似乎是这间学校的正统继承人。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8-30 14:52:00 +0800 CST  
一个半小时后。
天已经完全黑了,坐在警局的阿诺德和克罗姆两人做完了笔录,那少女才刚起身,就听见警局外头传来一阵急煞声,车门开关碰的两声,校务董事戴蒙˙斯佩德气急败坏地冲进了警局。
「克罗姆!」
「爸爸……!」
或许是光看发型就能认出那是一对父女,克罗姆身旁的警?察连忙拉了椅子招呼那男人坐下,但当事人显然拿不出那份从容,他匆忙跑到少女身边。
「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他焦急地问,一见少女摇头,他又气愤地抬起头来怒吼,「那个人渣在哪里!我要揍他!非把他揍到半身不遂不罢手!」
「他已经在医院啦。」一旁的警?察毫不客气地泼了他一桶冷水,从那语气听来他似乎与斯佩德是熟人,「虽然没有半身不遂,不过脊椎受伤,接下来的几个月恐怕也只能靠轮椅了。」
闻言,斯佩德愣住了。
「爸爸,是阿诺德老师来救我的。」克罗姆急促地解释,彷佛是希望能尽快缓解父亲和导师之间僵硬的关系,「他跟踪车子好长一段距离,录音、报警,还教训了那个男人。」
斯佩德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阿诺德的存在。
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相当难看,两双充满敌意的眼眸在接下来的数秒死死地瞪视著彼此,斯佩德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来道谢,但爱女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神又让他倍感压力,办公桌边的警?察也笑眯眯地看著他们,显然是在期待一个感人的结局,斯佩德咬紧下唇,冷哼一声。
「哦?你跟踪车子?」他不屑地用鼻子发出一声冷笑,身旁的警?察一脸错愕地瞪大眼,克罗姆也愣住了,斯佩德感到相当心虚,但他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下去,「也就是说,你根本就知道克罗姆被绑走?难道这一切不是你跟古罗˙基西尼亚串通演出来的烂剧?」
「含血喷人。」阿诺德冷冷回应,「我就站在对街,看著她被绑走。」
「站在对街的目击者刚好是你、刚好有能力追踪车子、刚好有计程车经过、刚好有能力把犯人痛打一顿,有这麼巧合的事情吗?」斯佩德立即反驳,「难不成你跟踪克罗姆?」
「喂喂!你说这什麼鬼话!」那警?察气呼呼地站起身,「要不是阿诺德!你知道自己女儿会变成什麼样子吗!这是对人说谢谢的态度吗!啊?」
「闭嘴!G!这是我跟他之间的问题!」
「什麼问题!你从以前就是这样不饶人!」
「罗嗦!你这局外人少插手!」
两人急著争辩时,阿诺德终於从思索中抽身而出,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他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了一张钞票,递给少女克罗姆˙髑髅。
克罗姆愣愣地望著阿诺德,没有接过那张纸钞。
「老师,这是……」那少女歛下睫,不安地道,「那个……手帕的……」
「——我不收。」
阿诺德平淡地打断了她,少女怯怯地抬起头来,对上银发青年那双凛然的冰蓝色眼眸。
「手帕脏了,洗洗就行了。」
克罗姆注视著阿诺德,静静地瞪大了眼。
她鸢紫色的眸子像是在望著他,又不是在望著他,深邃的眼眸当中含著一股隐晦的情感,一会儿,少女低下头来,呼吸似乎比方才要急促了些,她的双颊因激动而微微泛红。
「洗洗……就行了吗?」
「嗯。」
「您还会……继续用那条手帕吗?」
「会。」
克罗姆哽住了话,明亮的眸子里逐渐盈满了泪水,她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一会儿,她似乎终於鼓足了勇气,少女深吸一口气,以沙哑的嗓音,哽咽著开了口。
「人……也是一样的吗……?」
阿诺德平静地注视著她,锐利的眼神柔化了。
原先在后方吵闹的两人这一刻全都陷入了沉默,他们注视著那肩膀颤抖的少女,或有错愕、或有遗憾,阿诺德歛下睫,似乎是回想起了什麼,他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一样的。」终於,他轻声地开了口,「洗一洗,又和新的一样好了。」
克罗姆抬起头来,泪水涌出了她的眼眶。
少女终於伸出了颤巍巍的手,从阿诺德手中接过了那张纸钞,望著阿诺德的微笑,她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自心底缓缓流出,於是她吸了吸鼻子,也微笑起来。
那是这漫长的一个月以来,她第一次笑。
望著少女向上勾起的唇角,阿诺德的眼里流露出几分释然。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8-30 14:53:00 +0800 CST  
第一次被这样横抱的时候,抱他的人是G。
阿诺德记得很清楚,当时他的还只是个少年,红发警?察抱著满身是伤、近乎濒死的他,从那个名为「家」的建筑物里走出来,那一次,是G拥抱的体温,让他感觉到了生命的希望。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当阿诺德被这麼抱进保健室里时,他清楚听见了校医夏马尔把啤酒全都喷出来的声音,乔特只知会了一声就将他放到床上,夏马尔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喂——!我这里可不收男人!」夏马尔气冲冲地指责,「两个男人还搂搂抱抱走进来真恶心!像这种家伙随便抹个口水就可以走啦!」
「你那是歧视喔,医生。」乔特笑著敷衍,他弯下身来,一面脱掉阿诺德的鞋袜,一面回头对夏马尔道,「可能是脚受伤了,由我来看就好了,你回去喝没问题的。」
「你这家伙啊!」
夏马尔虽颇有微词,却仍是只念了几句就离开休息间,离开前还为两人开了冷气,关上门的力道不小,碎念的声音还从外头传来,乔特望著紧闭的门,笑了一下。
「别看他好色又嗜酒,心肠还是很软的。」他轻声道,拉开阿诺德的裤管,看见那红肿的脚踝,他松了口气,微笑起来,「还好……只是小扭伤。」
「你太大惊小怪了。」阿诺德冷冷地道,「我能回去上课。」
「你应该多休息……」
「我没事。」阿诺德坚持,「再说,你知道怎麼治疗吗?」
「啊……我大学是副修物理治疗的……」乔特笑了笑,「……这里会痛吗?」
他按了按阿诺德的脚踝一处,那银发青年摇摇头。
「这里呢?」
「有一点。」
「这样呢?」
「不疼。」
「那这边?」
阿诺德发白的脸色给了他答案。
乔特没有再问下去,眼神专注了起来,一?手抓著阿诺德的小腿,一?手抓著脚掌,猛然一扭,阿诺德的脸在一瞬间因疼痛而扭曲,乔特抬头看著他的表情,蹙起眉,叹息。
「很痛吧?」他轻声问,低下头,「抱歉。」
「你把它扭断了?」
「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让你受了这样的伤,我很抱歉。」乔特站起身,在对面的病床上坐下,微笑,「应该是韧带拉伤,现在感觉比刚刚好多了吧?」
阿诺德转动脚踝,虽不能说完全康复,但疼痛确实比方才减轻不少。
他望向乔特,只见那金发男人的脸上虽微笑著,眉宇间却透出了几分苦涩的愧疚,阿诺德顿时察觉到心底涌出的罪恶感,他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眼神,乔特也很识趣地没再看著他,他们俩在安静的休息室里坐了一会儿,而后,乔特才缓缓地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
「那个……冰枕。」他开口,站了起身,「我去外面找找冰枕……」
「啊。」
阿诺德简单地答覆,於是乔特就这样走了出去,偌大的休息间里只剩阿诺德一人,他平静地看著天花板,想起了方才那段沉默,乔特的反应有点迟钝,是否他心底也想著什麼?阿诺德低头看著自己肿胀的脚踝,冰蓝色的眸子柔和起来。
像方才那样被紧抱著,是人生的第二次。
而这一次,是乔特的体温,唤醒了他对爱的渴望。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8-30 14:57:00 +0800 CST  
扭伤痊愈后一周。
阿诺德已经不需要用怪异的姿势上下楼梯或走路,这段时间乔特每天到英文科办公室来为他复健,「骨科教师乔特」的新绰号似乎也因此传遍了大半个校园,而那个主犯三浦春,也时不时就送上小饼乾作为道歉的赔礼,但是乔特告诉他,教女孩子们饼乾制作方法的是辅导室有著「毒蝎子」外号的碧洋琪小姐,鉴於她是校内有名的黑暗料里达人,小春的饼乾还是不要吃得好。
阿诺德后来试著把那包饼乾拿去餵蚂蚁,发现效力比蚂蚁药还强。


这天下午他经过走廊时,发现三浦春和克罗姆那群女孩子又聚在一起讨论些什麼了,一见到他过来,那几个少女很明显是迅速转换了话题,然后他们一致形迹可疑地望著他的背影,直到阿诺德走下楼梯,消失在她们的视线范围内。
这一次,辫子少女一平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就是那个瞬间,我就对师傅死心塌地了。」少女得意洋洋地说著,握紧了拳头,「所以,这一次的『英雄救美』大作战,肯定有效!」
「但是……」身材较为矮小的尤尼担忧地蹙眉,「要是阿诺德老师受伤的话……」
「那个……应该是不会的……」克罗姆小声回话,「阿诺德老师动起手来很可怕……」
「这点请各位放心。」少女一平微笑起来,颇有气概地拍拍胸脯,「你们只要负责把乔特老师带过来,剩下的我来搞定!即使是女孩子,我也是师傅的弟子呢!」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8-30 14:57:00 +0800 CST  
女孩子们弄巧成拙的计画於是在斯佩德的出卖下曝光了。
他们两人站在自动贩卖机旁,一面喝著罐装饮料,一面谈论当天事情的经过,阿诺德小口啜著手中的果汁,为自己误会了戴蒙˙斯佩德感到几分自惭,即使他们两人没有见过几次面,斯佩德却从来没暴露过他的过去,这一刻,他也对身旁这看起来玩世不恭的蓝发男人有了一丝敬意。
「我和他说了你是同性恋,然后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回想起那天乔特的表情,斯佩德缓慢地说著,将手中的空罐子捏扁,「我也不能说他是不是恐同症,但至少可以确定,他对男人之间的恋爱八成是敬谢不敏。」
「是吗?」阿诺德低头望著手中的果汁罐,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那也没办法了。」
「当然,问清楚还是比较好。」斯佩德淡淡地说著,侧头望向他,轻佻地道,「当然,要是你被甩了,就打电话通知我,我会送礼物恭喜你。」
「你找打吗?」阿诺德冷笑一声,用力捏扁手中的空罐。
「如果打人能让你心情转好的话,就打吧。」那蓝发男人颇为愉悦地轻笑一声,从阿诺德手中抽走了空罐,「心情好了,再来考虑跟我交往也不迟。」
阿诺德一愣,与斯佩德对上了眼神。
那男人弯著身,由下而上地仰视著他,嘴角的微笑却有几分玩味。
他们两人在二月的夜里安静地凝视了几秒,而后,阿诺德微笑起来,闭眼。
「……到时候再说吧。」
「啊啊,被甩了记得找我哭啊。」
「做梦吧你。」
他们两人在自动贩卖机前方分别,谁也没说再见。
这一夜风微冷,但分别之时,嘴角的笑意却是暖的。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8-30 15:03:00 +0800 CST  
祭典第二日。
昨晚一夜睡不著觉,今天也没打算出门,阿诺德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望著床头柜上那被他调成静音的手机,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乔特的来电少说有数十通,不只是乔特,甚至连其他同事、斯佩德和恩佐都打电话来了,很显然乔特现在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把所有他认识的人都打了一遍电话,阿诺德一通也没有接,他静静地看著手机,感到眼眶有些酸涩。
明天要拿什麼表情去上班呢?他问自己。
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阿诺德躺回床上翻了个身,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他一顿饭也没吃过,从昨天下午开始他就什麼吃不下,怎麼也睡不著,脑里充斥的全都是乔特和那个小伊卡洛斯的事,即使克制自己不去想,那孩子的身影还是会不断浮现出来。
门铃声赫然响起。
阿诺德拿枕头捂住耳朵,装作自己不在家,铃声「叮咚——叮咚——」的频繁响了几次,而后回归寂静了,半晌,阿诺德终於放下枕头,坐起身。
唰——
「阿诺德——!」
卧室的窗户猛然被拉开,银发青年吓了一跳,窗帘被风吹起,只见在夕阳的红光中,乔特˙彭哥列气喘吁吁地拎著鞋子,跨在他家的窗户边,阿诺德吃惊地瞪大了眼。
「你没事吧!哪里出事了!为什麼不接我电话!」乔特跳进屋里,劈头就对床上的阿诺德一顿痛骂,「我在那里等了两小时!电话至少打了三十通!按门铃你也不应!你知道我差点就报警了吗!」他丢下背包,快步朝床边走来,凶狠地抓起阿诺德的领子:「睡过头也该有个限度啊!笨蛋!」
阿诺德愣愣地看著他,注意到乔特的眼眸闪烁著泪光。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认真的寻找他。是第一次他意识到原来自己不见了会有人担心,也是第一次,他如此真切地明白自己是被爱著的。
他望著乔特因焦急而苍白的脸色,红了眼眶。
「阿诺德,你有在听我说话……唔!」
乔特˙彭哥列未出口的问句在下一刹那被柔软的双唇堵住。
他诧异地瞪大了双眼,几乎是本能地推开了银发青年,阿诺德扯著他的领子将他向下拉,乔特一个不稳摔倒在了他的床上,阿诺德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做吧。」阿诺德以颤抖的嗓音缓缓地道,「是你要跑到我家来的。」
「等、等一下……!我是因为以为你出事了才来的!不是为了做这种事才来的!」乔特慌张地辩解道,脸色吓得惨白,「我、我说过我们只是朋友吧!」
「是朋友!」阿诺德稍稍提高了音量,「古罗马人即使是朋友也会做爱!」
「但这里不是古罗马啊!」
「是古罗马!」
阿诺德反驳的嗓音带著哽咽,乔特瞪大了眼。
银发青年的脸庞几乎因激动而涨红了,却还是可以看得出他厚重的黑眼圈,还有那就快要落下眼泪的红肿眼眶,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乔特心疼地蹙起了眉。
从来不知道,自己会为一个人著想到这种地步。
当失去阿诺德音讯的时候,他觉得心中就彷佛是被抽走了什麼般空洞。
乔特抬起手,轻轻抚上了眼前那柔软的银色发丝。
「如果这能让现在的你微笑的话,我愿意做任何事。」他柔声说著,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柔却伤感的弧度,「你愿意吗?安提诺乌斯。」
阿诺德望著那张温柔的脸庞,明白了他的意思,却笑不出来,喉咙疼得发不出声音,他紧咬著下唇,泪水滑落了他的眼角,抬手倔强地遮住双眼,阿诺德胡乱点了点头。
「谢谢……」他颤抖地以沙哑的嗓音轻声回应,「哈德良陛下……」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8-30 15:05:00 +0800 CST  
(注:哈德良与安提诺乌斯是古罗马时代一对有名的同性伴侣)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8-30 15:05:00 +0800 CST  
夜已经深了。
在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但或许那也是件好事。
乔特的体温很炽热,阿诺德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要灼伤一般疼痛,泪水不断从眼角流出,而他很庆幸乔特没有看见。在黑暗中他们不断地亲吻著彼此,喘息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里彷佛被放大了无数倍,乔特进入他体内的瞬间他发出一声沙哑的呜吟,那金发男人弯下身来亲吻他的唇,这一生他未曾有过如此幸福的时刻,也从未有过如此痛苦的时刻。
意识蒙胧之中,他想起了大学时代遇过的两个男人。
都是一样的,甚至得说发展也很类似,用温柔的微笑将他诱入陷阱,见面没多久就上了床,以为终於得到了能共度余生的爱人,最后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个第三者,甚至连第三者都不如,只是个好用的炮友,阿诺德记得,自己与他们分别之前,他把对方狠狠痛打了一顿。
他跟乔特也会有那麼一天吗?
这之后,乔特也会向他坦白,他其实是有家庭的吗?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是个局外人,阿诺德还是无法忍下胸口这股冲动,他深爱著乔特,爱得不可自拔,即使知道最后不过是骗局一场,此刻的他也被骗得心甘情愿。
在高潮的那一刹那乔特紧紧抱住了他。
他的体温是炽热的,彷佛要令人灼伤一般。
那炽热的液体就这样流窜进阿诺德的体内深处,阿诺德伸手回抱住他,剧烈的喘息和疼痛让他的脸色泛成了惨白,他流著泪,轻轻靠上了乔特的肩膀。
他们是朋友。
他这样反覆告诉自己。
只有作为朋友,他们才能一直、一直并肩走下去。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8-30 15:06:00 +0800 CST  
女人的吼声没有停止。
欧蕾加诺在乔特的指示下逃离现场,女人歇斯底里地低念了一阵,然后再次破口大骂,阿诺德是第一次看见乔特那麼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并没有责骂女人,想要控制住她的情绪,却又束手无策,向来英姿焕发的脸庞上,如今却被沮丧和挫折所掩盖。
「我为你生孩子!为你辞掉工作!为你付出这麼多!你竟然在外面有了别人!」女人大声痛骂,她的情绪太过激动,几乎很难听得出她在说些什麼,「昨天晚回家也是这个原因对不对!你跟谁跑去了汽车旅馆!跟谁!我要掐死她!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有什麼事我们回家谈好吗?」乔特的声音稍稍大了起来,「你情绪冷静一点……」
「冷静!你竟敢要我冷静!」
「以你现在的状态听不进我说的话的。」
「你是什麼意思!你把我当成野兽吗!」
「我只是……」
「——不要!」
稚嫩童音的哭喊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乔特和那女人同时安静下来,回过头,只见一个银发青年抱著他们的孩子缓缓走来,乔特错愕地注视著他们,有那一瞬间他与阿诺德对上了眼神,乔特蹙起眉,移开了视线。
「你为什麼带纲吉来了?」他转头瞪向眼前的女人,冷声质问,「他今天应该要去上学,你是故意让他看到我们吵架的?这麼做你有优越感是吗?」
与方才不同,乔特的语气带著冰冷的威胁性,女人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
「还、还不是因为你有错在先!」
「这跟那个是两回事!」
「——不要再吵了!」
男孩的哭叫打断了即将再次引爆的纠纷,乔特望向阿诺德怀里的孩子,眼神软了下来,他看向抱著自己儿子的阿诺德,那银发青年适时地回避了他的视线。
「对不起,纲吉……」乔特轻声说著,握住男孩那软软的小手,「让你留下不好的回忆,抱歉……你来了为什麼不跟我说一声?」
「因、因为……爸爸妈妈看起来很可怕……」那男孩一手抱著阿诺德,哽咽著道,「我一直待在旁边……我不要爸爸妈妈了……我只要大哥哥……」
「纲吉,不要这样胡闹。」方才怒气冲冲的女人此刻也冷静下来,她试图要将孩子从阿诺德手中抱回来,那男孩却一直紧抓著阿诺德不放,女人焦急起来,「纲吉!别给人家添麻烦!快点过来!」
「我不要!」名为纲吉的男孩死死揪住阿诺德的衣襟,「前天也是大哥哥帮我找到爸爸的……!爸爸妈妈每天只知道吵架,大哥哥跟你们才不一样!」
闻言,乔特震惊地瞪大双眼。
他望向阿诺德,阿诺德却回避了他的视线。
「是吗……前天……」乔特喃喃地说著,露出了苦笑,他抬起手,抚上男孩布满泪水的脸庞,「对不起,纲吉,爸爸跟你道歉……对不起……。」
或许是那笑容太过苦涩,男孩也愣住了。
阿诺德看向乔特,有那一瞬间,他不确定乔特是在注视著男孩或是自己,那双金红色的眼眸倒映出了他们两人的身影,彷佛连他的道歉,都是对著两人说的。
「嗯,原谅爸爸。」
男孩纯真地微笑起来,抬手用袖子擦擦眼泪,对乔特伸出了双手,而乔特亦将他抱入怀中,阿诺德注视著这对极为相像的父子,他侧过头,望向身旁那个女人。
她看起来并不怎麼样。
不是什麼美丽的类型,个性好像也不是太好,年龄似乎还比乔特要大些,那双细小的眼睛不安地游移著,就彷佛是在畏惧著什麼,阿诺德不管怎麼看,都觉得自己该比这个女人要好。
但是乔特选择的却不是他。
「女士,我并不熟悉你们的家务事,但是这里是学校。」阿诺德淡淡地开口,那女人像是被吓了一跳似地抬头起来看他,阿诺德继续说下去,「学生都还在上课中,虽然校长室和教室有一段距离,你们的声音也大到传过去了,如果有什麼私人话题,请你到学校外面谈吧。」
「但……但是……」
「——我们并不想知道你丈夫外不外遇。」
女人还想辩解什麼,阿诺德冷冷地打断了她。
那女人涨红了脸,尴尬地点点头,乔特将怀里的纲吉放下来,交到女人手中。
「你回去吧,把纲吉送到学校去。」乔特严肃地说著,神情却很是淡然,「有什麼话,我回家跟你谈清楚——记住,」他在女人开口前打断了她,警告道,「我要看到纲吉今天去了学校。」
女人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乔特注视著他的眼神是不可违抗的命令,她不甘心地咬著唇,牵著儿子的手离开了,乔特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去,直到母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那一端。
他转头,望向身旁沉默的银发人儿。
「谢谢,帮我解决危机。」乔特柔声说著,却藏不住当中的疲惫,「我们谈谈好吗?」
阿诺德抬起头来看著他,蹙起了眉。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8-30 15:08:00 +0800 CST  
(完)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8-30 15:09:00 +0800 CST  
@472180021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8-30 15:10:00 +0800 CST  
03


若说生与死之间没有区别,那必然是谎言。
乔特˙彭哥列已经不太记得自己生前的事了,大多时间他的意识都像做梦一般薄弱,薄弱得甚至没能来得及记起自己的过去又陷入沉睡,只有每隔一段时间,他才会短暂地清醒过来,最初他见到的,是当时将他拉下台的里卡尔多。
即使当时还是吵了架,最后仍认定了他的继承,或许还是无法真正讨厌这个和自己有血缘羁绊的男人。里卡尔多以后,接下来的全是生面孔,只知道或许是他或里卡尔多的子子孙孙,乔特从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只记得三世、四世、五世、六世……这样的称号。历届的彭哥列首领只有在继承之中得到他的认可,才能获得纯度火炎的力量,乔特˙彭哥列的意识也因此就在这数十年的轮替之间清醒、沉睡、清醒,而后又沉睡。
最近他所见到的,是一个年纪不过十四岁的少年。
——『如果要我继承这种错误,那就由我来摧毁彭哥列!』
历代之中以那种答案面对继承的,似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乔特˙彭哥列望著眼前哭泣的少年,朦胧之中想起了一点生前的事情,想起了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想起彭哥列最初创建的理由——十世还很年轻,这麼年轻就继承彭哥列的,十世似乎也是第一个。
他并没有承受历史的觉悟,但是他有改变未来的可能性。
於是,他认可了少年的继承。


『你的觉悟我确确实实收到了。』
『要繁盛或是毁灭都随你。』


『——彭哥列十世。』

楼主 代基裏  发布于 2014-09-10 17:13:00 +0800 CST  

楼主:代基裏

字数:64683

发表时间:2014-07-01 22:5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7-01 01:57:5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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