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同人】 地下火 [喻黄/软科幻/搬运

转载自青山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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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带上大大的另一篇文《让专业的来(主韩叶欢脱向)》传送门:http://tieba.baidu.com/p/2834552128?pid=45024820035&cid=0#45024820035


希望大家喜欢!!!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3 10:26:00 +0800 CST  
[喻黄]地下火(一)
脑子一热挖的小坑,是个软科幻中短篇,冷酷杀手黄少vs看看就知道他是干啥的了虽然第一节没有名字但是出了场的喻总
最近真是黄心喻速(群里学的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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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黄少天在四个陪同人员的簇拥下走过悬空长廊。这座地下城正值深夜,顶层的人造日光设备全都关闭着,从轨道中悄无声息滑过去的车辆挂起了亮晶晶的通行灯,它们就像真正的星星一样在黑暗的穹顶下闪烁。
在经过一面窗口的时候,他停下来向外面看了看,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狂欢节游行队伍的洪流一路向西,正随着花车序列向大桥上涌去。沉浸在欢乐中的人们挥舞着手中的彩饰和灯笼,在街道轮廓间形成了一条明亮的光河,和笼罩在节日气氛的整个地下城一样,那里想必也正充满了震耳欲聋的喧哗和笑声。
这种时刻对于地下城来说不那么多见。在普通人眼里,这是一座钢铁般冷冰冰的城池,一切都精密、有序、不容置疑,依照难以推敲的某种严酷规律运转,阻碍它的事物都会被碾碎在滚滚运作的齿轮之下。随着近年来更多居民的流入,在原本封闭管理的内城周围又形成了外城,让这时时刻刻依靠人造光线照明的地方总算稍微有了那么一点鲜活气息。
但无论是狂欢节的氛围,还是那些热腾腾的噪音,都不属于他们现在走过的地方。这里是内城的中央基地,从这条悬空长廊可以俯瞰地下城的全貌,而假如他们打破天花板跳到建筑顶端,只要再上浮个五十米就能碰到岩石的穹顶。在大地之下,这座城市的最高点,永远有着更胜荒野、不分昼夜的寂静。
黄少天一行人已经来到长廊尽头,沿着透明的旋转扶梯降落。被派来迎接他的四个工作人员都是年轻女孩,她们穿着古板的银灰色制服,从事这行业的她们需要具备精明干练的特质,又不能在外表上过分显露出这一点。其中一个轻声说:“将军就在前面的房间里。”
“他在干什么?”黄少天在门外停下脚步。
少女欲言又止。黄少天没表现出想要亲自验证的意思,也似乎不打算催促,只那么默默盯着她看,直到对方不得不继续说下去。“他在亲自审问,”她尽量让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一个嫌犯。”
“哦,现在地下城的治安有这么差?”黄少天瞟了她一眼。
“我们内城的管理绝对严格。”少女立刻回答,“但将军认为有时候也需要适当体察民情。”
黄少天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说:“那我想,他也不会介意我去围观一下。”
绝对很介意啊!少女在心中怒吼。
她被派来接待这个来自地方军的麻烦人物时,已经做好了面对各种各样不讨人喜欢家伙的准备,但是眼前这个人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他对周围的人保持基本礼貌,话也不多,从来不提出什么寻欢作乐的特别要求——这种事情本来挺常见的——在要求检查资料的时候也非常配合。但是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傲慢,和完全不去读其他人脸色的性格,隐私和回避这种概念好像从来没有写在过他的词典里。打个比方,如果有什么东西令他感到好奇,那么他会不顾任何反对直接拿来拆开研究,不管那是一只兔子还是一架最新技术的加速推进器……两者看似天差地别,对他来说都可以简单划分进“拆开就装不回去”的类别。
黄少天已经不怎么客气地在门上敲了两下。很快就有人把门打开一条缝,在看到外面站的人时,他露出了一脸错愕的表情,仿佛不太明白这时候怎么会有陌生的家伙来打扰。
“您是……”他迟疑道。
一名陪同人员赶紧走上前,低声说:“这是将军邀请的客人,地方军特派的四号联络员先生。”
门里的人表情一变,向黄少天问了声好,比出来时更快地缩回了门里。十秒钟之后,他重新把门整个打开,躬身道:“请进,将军正等着您。”
等个鬼啊,黄少天想,就好像我不知道你们正在心里骂我没眼色似的。
长而窄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条桌和一把椅子。将军大概五十多岁,灰白色短发梳理得光亮整齐,鼻梁上架着一副圆片墨镜,这在夜晚的室内显得尤其奇异。他对黄少天露出个笑容:“四号先生?”
那看起来更像是皮笑肉不笑,不过黄少天觉得他尽力了。
“晚上好,将军。”他点头,“希望没打扰到你们。”
将军身后的两个助理也都戴着墨镜,他们绷着脸,竭力不表露出对这个家伙的不满之情。将军倒是笑了笑,拉开他那把房间里唯一的椅子:“联络员先生坐着看吧?”
“不用了。”黄少天礼貌地摇头。然后他很利索地一翻身,坐在了长条桌边。
将军:“……”
如果不是暂时还不能和地方军翻脸,他实在很想把这个年轻的混蛋打个满脸开花。不过他也对这种局面有所预计,在资料里,这个四号联络员古怪又讨人嫌的脾气正和他杰出的工作能力一样让人印象深刻。
黄少天旁边那一整面墙都是茶色玻璃,他扭头看过去,隔壁的房间正进行一场看起来没什么新意的审问。嫌犯被铐在硬邦邦的椅子里,他的对面除了负责讯问的人,还有两名警官。
“那家伙犯了什么事?”黄少天问。
“涉嫌潜入基地。”将军无所谓地把资料递给对方,不出他的意料,黄少天只是随手翻了翻,就兴趣缺缺地放下了。“最近想溜进内城的人不少。”
“可以理解,”黄少天说,“毕竟你们的成果越来越让人垂涎了不是。”
这句称不上恭维的话,从他的表情来看,简直是勉为其难挤出来的。
“还要感谢贵方的支持。”将军公式化地回答道。
黄少天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视线停留在其中一名狱警身上。他看起来不太像是干这行的人,倒不是黄少天对他文质彬彬的外表有什么偏见,但他就是觉得那家伙身上没有属于武装人员的气质。他的帽子压得有点低,在那一瞬间,黄少天感觉他仿佛抬起眼睛,隔着玻璃和自己极快地对视了一眼。
一个奇怪的家伙,他想。还挺帅的。


将军坐在他的书房里,桌上摆着一本杂志大小的手提电脑。虚拟投影装备开启着,他在屏幕上滑动几下,接着门被敲响了。他说:“进来。”
“是我。”一个年轻的声音隔着门道。
将军疲惫地揉了揉眉头,把放在旁边的墨镜拿过来戴好。走进来的正是之前被黄少天注意到的那名警官,他把一叠文件放在将军的桌上。
“那人说的是实话吗?”将军问。他指的是那个接受讯问的嫌犯。
“不全是。”警官说,“他被地方军派来潜入基地,和联络局不是一伙的。但他的上司认为即将有自由军的间谍混进来,所以让他来盯梢。”
将军厌烦地拉直了嘴唇,讥讽道:“这么说他还是为了我们着想。”
警官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你今天看到那个新来的人了吧。”将军始终没有和他对视,而是盯着自己的虚拟键盘,“他是什么情况?”
“来自地方军。”警官说,“四号联络员。一个奇怪的家伙。”
“身份没有问题?”
“没有。”
如果这时候将军抬头看他一眼,就会发现对方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可惜他错过了那个一闪而逝的笑容。“好了,”他摆摆手,“你回去吧。”
警官离开了房间。将军摘下墨镜的时候,发觉自己的手不是那么稳。最近麻烦事太多,他想,地方军和自由军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和表现出来的态度相反,他对自由军间谍潜入的事情不是那么无动于衷。他首先就想到了那个今天抵达的四号联络员,尽管这人和资料里描述的基本一致,他还是不免心中不安。
地方军在联络员到达之前,就破例给出了一份详细信息以示诚意。将军点开那篇材料,联络员的立体投影随即出现在他的桌面上,年轻人傲慢的神情即使是在虚拟光线里也一目了然。他本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将军觉得有必要考察一下他的随员。目前只有联络员一个人进入了基地,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他的所有同伴都要在几天之后才能通过审核,成为下一批来到内城的访客。
想到这里,将军把那份通关申请从档案里抽出来,丢进了代表驳回的电子垃圾箱里。
过几天再说,他边关闭资料文档边思索着,最近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虽然联络员脾气不怎么好,可他应该明白,在基地里必须学会忍耐。
将军拿起椅背上挂着的外衣,走出了书房。他经过悬空长廊的时候,仿佛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顶部窥视他,于是仰起脸仔细打量透明的天花板;但除了在黑暗里卷成一团的线路,和更上面的岩石穹顶之前,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要去的地方,是基地不为人知的核心。
除了将军之外,基地里再没有第二个人拥有主控室的进入权限,连每月一次的例行维护都是在将军抽出时间从头到尾的监督下进行的。主控室里存放的一部主机,是整个基地的运行中枢,所有的车间、监控线路和门禁,都依靠它的管理运行。掌握它钥匙的人,就掌握了整个地下城的最高权威,这代表着基地里的无数条军火生产线、两个编制的机械化防卫军、随时可以破土而出的钢铁堡垒,以及足以威慑整个大区的力量,全都握在他的手里。
在长达十分钟的验证后,将军进入了主控室。房间里不断闪烁的指示灯让人如同置身彩色的星空中,他忍耐着这些光线给他造成的眩晕,对中枢下达了一系列指令。
基地内部提高警戒级别的安全加强,往来人员权限排查,关卡的流水档案登记,一项项的检测都显示无误,将军的心逐渐放了下来。最后按照习惯,他打开了基地的全景地图,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他愣在原地,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地图上分布在各处的绿点是生命迹象的显示,它们每一个都对应一位在基地里活动的人。此时的深夜,大部分绿点都在居住区中静止着,有少数轮班成员还停留在车间和工作室,仅有那个象征着中枢操纵者、也就是将军自己的红点,正位于基地中央最高层的主控室里。
而就在这个红点旁边,一个绿点正发出微弱的光。
无法言喻的恐惧攫住了将军,他明白这个景象意味着什么——就在这狭窄的、还没有一间浴室大的主控室里,除了他之外,还悄无声息地潜藏着第二个人。
他可不会认为那是来找他签名的粉丝。
将军庆幸他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即使在戒备森严的基地里也没有改变,而他刚把腰间的磁线枪拔出来,眼前就划过一道迅疾的银光。过了几秒,甚至在那把枪已经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之后,手腕上的剧痛才传递到他的感知里。
“关掉中枢。”一个声音说。
将军惶然四顾,仍旧没有发现任何人影。接着他感觉咽喉一痛,血顺着他的脖颈缓缓流了下来。
“下次就不是这么浅了。”他听到对方补充道。
在这个关头他没有犹豫,一手捂着喉咙上的伤口,一手艰难地关掉了中枢的运行。黑暗中闪烁的指示灯一个一个熄灭,房间里亮起了灯光,这是当初为防止意外发生而设置的固定程序。
将军这回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他难以置信道:“你们要撕毁条约了?”
四号联络员站在中枢主机前面,歪头看了他一眼。
他身上笼罩的傲慢与森冷仿佛在这个时刻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别的东西。将军如同被冷水迎头浇下,为死亡的威胁而颤栗起来。
“你不是联络员,也不是地方军来的……”他后退一步,“你是自由军的间谍?”
“不,”四号联络员笑了笑,“我只干活,不卖命。”
“你杀了我,没人能控制这台中枢。”将军飞速地思考着,语气也冷静下来,“你要情报?还是技术资料?我们可以谈谈。”
“我没那个打算。”四号联络员打断了他的话。
将军仿佛直到现在才注意到他的右手。对方握着一柄很细的冷兵器,可能是叫剑或者刀什么的,血正沿着那薄薄的刃锋向下滴落——那是他的血——很快就在地上积起了一小滩。
他失声惊呼:“你是夜……”
这句话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寒光闪烁的剑尖已经抵到他的下巴,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被钉在墙头上。
“把话说完。”对方看着他。
将军:“……夜雨声烦?”
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差不多就交代在这里了。他面对的不仅是一个用某种方法顶替了四号联络员的冒牌货,也不仅是自由军派来的间谍,而是在各项防卫排行名单上都高居前列、纵横南部大区未曾一败的独行杀手。
“谢谢。”对方说,“我最讨厌在临死前把话说一半的设定了,尤其还是叫出敌人名字的时候,虽然我大名不叫夜雨声烦,但是更不叫‘夜——’对吧?你可以安息了将军,这个什么联络员简直是个锯嘴葫芦,有话没得说憋也憋死了,脾气还坏的一逼,奉劝你下辈子在看到这种混蛋的时候直接揍他,说不定还能留条小命。”
将军感到咽喉一痛,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虽然这句话确实长了点。


TBC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3 10:46:00 +0800 CST  
[喻黄]地下火(二)
要忙起来了,手速爬行中
【今回简介:喻总遭到了弹幕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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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从中枢发来的警报在地下基地响起。
所有的门禁都提高了权限,在夜里没有通行预约的通道全部关闭,走廊上亮起指示灯和避难标牌,卧室里的天花板裂开,绑着带子的防护面罩和应急箱从里面掉出来,砸在熟睡员工们的肚子上——被惊醒的人们顶着黑眼圈,但几乎没人对此感到恐慌。
这是一次标准的“维护警报”,时间不定,大约每月一次,发生在中枢例行维护的时候,人们通常都把它当成了防火演习。不过他们倒是不用像真的演习那样穿着睡衣逃出去,一般只有在屋里老老实实不要乱跑就可以了。
“每月总有那么几天。”基地的卫队长这么形容道。
两支卫队分别从地下实验室的最后一层和顶楼出发,开始沿着整座基地巡视,这也是警报的组成部分。顶楼队伍里的一个新兵在轮班期间打了瞌睡,现在困得摇摇晃晃跟着队长后面,顺手把喝完的空瓶子一扔,抛进悬空长廊转角的垃圾桶里。
经过通往主控室的路口时,他忍不住问:“我们不用去检查那边吗?”
队长瞟了他一眼。“你又进不去,”他不耐烦地说,“没翻过巡检手册吗?里面应该正在例行维护,我们巡视回来去和将军对一下指令就行。”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你这多嘴的家伙不是将军的亲戚,我现在就应该让你滚去关禁闭了。
新兵看了看队长的脸色,没敢多问。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被一只空瓶砸在头上的黄少天心情不是很好。
等巡视卫队离开之后,他立刻从垃圾箱里跳了出来,顺着悬空长廊一路狂奔,滑到了旋转楼梯下面。中枢维护警报在他的计划之中,这个警报持续的时间段里,整个基地通道处于无人状态,员工们都被关在各自的房间,尤其适合浑水摸鱼。
四号联络员的假身份迟早会败露,即使不被发现,一旦将军的死讯传出,被怀疑对象里他这个外来者肯定也首当其冲。如果不是还要混进实验室里完成任务,黄少天肯定已经打破悬空长廊的天花板逃了出去。
而等他用借来的临时中枢权限打开通道来到居住区的时候,他发现今天的好运气也似乎到此为止了。
卫队理论上应该还在顶层巡游,但他们不知为何派了一支小队来这里检查。他听到走廊转弯处两个人的交谈,一个问:“你跑这里来检查干什么?”
“直觉。”另一个回答,“刚刚我扔空瓶子的时候没听到响声,占卜书上说这代表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有新发现。”
黄少天:“……”
他把一口老血咽回去,手已经放到了剑柄上。按目前的情况,再过半分钟他就要和这支小队迎头相撞,虽然交战之后免不了要惊动基地卫队,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给那个往我头上扔瓶子的混蛋一个教训也好,他想。
下一秒,他耳边传来非常细微的一声确认音,然后猛然被人拉进了一道门里。
黄少天在黑暗里屏息凝神,隔着一道薄薄的金属墙,他听到那个小队走过了他刚刚待着的地方。
把他拉进这里的人力气不算特别大,但胜在出其不意,黄少天也没想到走廊的墙上会忽然冒出一扇门,莫名其妙就被拽了进来。让他感觉很奇怪的是,似乎那个卫队也没留意这里有道门,谁也没有要停下来检查检查的意思。
“这是清洁储藏间。”黑暗里有个人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回答道。
他出声的时候位置还很接近,话音落下时已经离得挺远了。黄少天眨了眨眼睛:“我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个队友?”
“你不认识我。”对方似乎是笑了笑,“我只是……”
黄少天瞬间拔剑,指向这个人的咽喉。他很有分寸地往前移了移,剑尖轻轻顶上了人类的皮肤。
“……来开一下灯。”那人把话说完了。
黄少天反射性地一眯眼,室内顿时亮了起来。在橘色的应急灯光下,他看到自己的剑指着一个年轻人——出乎他意料,对方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咽喉前,剑尖刚好抵着他的指尖。
“是你?”他脱口而出。
面前站着的正是他在审讯室里留意到的那个警官。对方把他的剑往旁边拨了拨,从容道:“我叫喻文州。”
黄少天怀疑地看着他。
“你想去底层的实验室吧?”喻文州说,“我可以帮你。”
“你是哪边来的间谍?”黄少天问。
“哪边都不是。”喻文州耸了耸肩,“你不是看到了吗,我是狱警。”
“你最好坦诚一点。”黄少天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但是我可以预测你是怎么死的。”
“我知道你。”喻文州看着他的眼睛,“你是南部大区的独行杀手夜雨声烦,真名叫黄少天,伪装地方军的四号联络员混进基地。”
黄少天心道这家伙是情报商吗,抬起剑又指到了他的眉毛上。
对方摆摆手:“我不是情报商。”
黄少天一怔,这人难道会读心?
“是的。”喻文州点了点头,“这回你猜对了。”
黄少天:“……”
“如果你不想被读的话,就不要看着我的眼睛。”对方又道。
让他没想到的是,黄少天反而兴致勃勃地盯着他,问:“那你说说我现在正想什么呢?”
他在心里说:真神奇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今天竟然让我碰到有特异功能的人了!这么说那些用意念弄弯勺子的事情也存在了是吧,不对,既然是在基地里遇到的,基地里难道还有具备其他能力的人?为什么我一路上见到的都是些草包呢?啊对搞不好跟实验室我要拿的资料有关系,这研究也太他妈科幻了,画风不对啊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叉汉子看太多了吧,话说回来这什么山寨超能力还要目光对视才能发动吗,不对之前他是不是看了我一眼但是为什么没有拆穿我?
喻文州:“……”
“那个,”他思考了一下,“你的内心活动有点丰富。”
黄少天:“……”
“飞流直下的,把我视线都挡住了。”喻文州补充。
黄少天心想就算你帅也别以为我不会揍你脸啊。
“谢谢。”喻文州微笑道,“你也不错。”
黄少天愣了几秒,明白了两件事情:首先,这家伙好像真会读心;其次……
他们的审美眼光还挺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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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又壮美的BGM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3 10:48:00 +0800 CST  
[喻黄]地下火(三)
节食节食……作业作业……
【今回简介:读心警官另有隐情,冷酷杀手肚子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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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喻文州把指着自己眉毛的剑尖推开两寸:“所以我们现在能不能谈一谈了?”
黄少天干脆地点了点头,也没看到他是怎么收起来的,下那把剑就像被开了屏蔽的弹幕一样消失在了他手里。
“好了,”他问,“你要谈什么?貌似你对这个基地也不怎么满意啊。”
他脑子里同时冒出了另一个念头。之前他能这么顺利地伪装四号联络员混进基地,是因为帮助他伪造身份的人拿到了从基地内部泄露出来的一些资料,难不成这些资料就是眼前这家伙送出去的?他看起来是在为“将军”工作,但现在看来似乎面和心不合,搞不好还有什么狗血的恩怨情仇,以至于走上了打倒基地的道路,而他会在这个储藏间里等着,是不是也是计划好的有意为之?
喻文州苦恼地皱起了眉头。“要不然你先转过头吧,”他诚恳地说,“我觉得谈话节奏太快会有点混乱。”
黄少天:“……”差点忘了这人会读心了。
他拖过来一个折凳,背对他坐下来。喻文州才道:“我不是基地原本的工作人员。在底层实验室还没有搬进地下城之前,我偶然接触了它们的某个实验,结果发生了一些异变。当时更多人当场死亡或者被处理掉了,而基地觉得我这种才能不该浪费,才把我一起带到了地下城,专门负责审讯和情报。”
“他们不怕你看到他们的机密吗?”黄少天好奇道,“平时跟你一块工作的人岂不是什么都被你看到了嘛,平时去哪找乐子,女朋友凶不凶之类的……”
“你没注意到我身边的人都戴着墨镜吗?”喻文州说,“只要我不直接看到他们的眼睛,这个能力就没作用。”
非但如此,而且他的人身自由也被极大地限制了,周围的人对他的能力感到恐惧,不自觉会敬而远之……这些他则没有提起来。
“哦,他们肯定很怕你吧。”黄少天表示理解,“不过我倒觉得挺方便啊,你看刚才我不用说话你都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为了证实这句话,他扭过头看向对方——嘿我知道你这种能力肯定会被知情人排挤的,我自己当年也是一样,不过只要厉害到能把他们所有人都打趴下就没事了是吧?而且你好像只能看到当前的浅层意识,比如你应该就不知道我小时候欺负过隔壁院子的大白鹅还给他们洗澡来着,糟糕我怎么想起这个了……总之我是不怕看的,你尽管看没关系,我们连通讯线路都省了,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喻文州眨了眨眼睛,然后默默地自己转了过去。
黄少天:“……”
“你的电波传达太快了,我有点接收不过来。”喻文州实话实说。
黄少天痛心道:“这是什么世道!连读心术都歧视我吗!”
喻文州背对着他,没留意自己也露出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笑容。
“整个基地除了将军和看管我的一组同事,没人知道我能力的具体细节。”他继续道,“这也是因为将军防备着将来可能的内部矛盾,想把我作为一张底牌留到最后。”
“这么说之前在审讯室的时候你看了我一眼,这不是错觉了?”黄少天想起了这件事。
“没错,这也是将军的指令。”喻文州说,“我看到了你的一些内心活动,也发现了你不是四号联络员。”
“但是你没告诉他对吧。”黄少天啧了一声,“否则他就不会死得那么撕心裂肺了。”
喻文州一怔:“将军死了?”
“是啊,”黄少天比他还惊讶,“你没在我的脑子里看到?”
“我只能看到你当时正在想的事情,还有一些零碎的信息。”喻文州揉了揉眉心,“我还以为你正要去刺杀将军。”
“嗯我已经把他宰啦,开心吗。”黄少天说。
喻文州:“……”还行吧。
“我现在要去底层实验室。”黄少天又道,“这个你刚才已经看到了对吧,你说要帮我,有什么代价?”
“我要找实验室里的一件东西。”喻文州说,“我能带你去那里,进去之后我们就分头行动,互不干预,怎么样?”
“两件事。”黄少天竖起两根手指,随即意识到对方背对着自己看不见,只好装作没事一样默默放了下去,“你为什么觉得我自己找不到实验室?你怎么保证到时候我不会一剑砍了你以绝后患?”
“前一个问题,因为底层实验室两天之前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和重装,你手里的情报没有更新得那么快,凭你的身手硬闯也会大费周折,想必你不会拒绝捷径。”喻文州说,“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的情报,那是因为这里的资料是我传给你那个线人的。根据线人给你的说法,基地里有一个可以相信的内应,你在被我拉进储藏间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猜到,我就是那个内应——没错吧?”
“读心术可真要命。”黄少天叹了口气,“我记得那时候屋子里黑灯瞎火的啊,你还是看见我了?资料里可没说这个内应会读心,真够坑爹。”
“你的线人也不知道这个。”喻文州说,“屋子很暗,但你的眼睛挺亮。”
“说的可真瘆人……”黄少天咕哝了一声,“现在也没什么试探的必要了,你说说怎么走吧?”
“你之前都做了什么?”喻文州问,“将军是怎么被你杀掉的?”
“我在悬空长廊的天花板上凿了两个洞,后来又拿东西堵住了。”黄少天很快地说,“然后我在中枢控制室里伏击将军,把他捅死了,放了个炸弹,把他反锁在控制室里,只要没人进去就发现不了。”
“你在中枢里装了炸弹?”喻文州一惊,“什么时候起爆?”
“控制器还在我这里。”黄少天摆了摆手,“小型的,没事,只够把那个破电脑给炸碎,这个地洞炸不塌。”
也不知道将军要是听说自己的基地被形容为“这个地洞”,会不会直接气诈尸了。
“千万别炸。”喻文州严肃道,“一旦中枢受损,整个基地能源都会进入备用模式,彻底切断内外界的联系,到时候我们谁也别想出去了。”
“好好好,我会忍住不摁的啊。”黄少天笑眯眯道。
听着他的语气,喻文州不禁感到一阵忧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卡,转过身:“那么你先拿着这个……”
黄少天没提防他会忽然回头,跟他眼神撞了个正着。他正在想今天的晚饭不太好吃,流黄蛋煎得太硬,安保居然不在桌上放盐瓶和胡椒瓶,切碎的小土豆边角都烤焦了,尤其是原本的四号联络员这家伙胃口还小,为了装的更像还不能多吃,只能眼睁睁看着本来也做得不怎么样的肋排和西兰花没吃两口就被撤走,简直心酸——我靠他回过头了!我一点都不饿!
喻文州:“……”
黄少天看着天花板,纯洁无辜地笑了笑。
“拿着这个,”喻文州把身份卡递给他,“我们去厨房。”
TBC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3 10:51:00 +0800 CST  
[喻黄]地下火(四)
最近各种意义上的状态不好,缓慢恢复中。抱歉更得这么慢,说多了都是泪啊
【今回简介:基地员工福利堪忧,食品质量竟成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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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黄少天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走在一根巴掌那么粗的钢筋支架上,悄无声息地穿过仓库。这里的桶装药剂和反应釜冷冰冰地摆成两排,虽然按理说密封应该都十分良好,但是仍有一股让人鼻子发酸的化学制剂芳香飘荡在房间里。
他用终端打开这个仓库斜上角的通道口,钻进了旁边的一条长廊里。
带着这个权限的终端是喻文州拿给他的。鉴于对方在基地里的身份和处境,将军不可能给他这么宽泛的通行权限,那就只能是他自己私下弄出来的成果了。黄少天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出对方的面孔——“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已经是一种俗套的形容方式了,谁能想到这里有双眼睛真的能洞察人心呢?
走廊下面传来一阵滑轮滚动的声音,半分钟之后,转角出现了两个戴着口罩的人,还有一架餐车模样的金属推车。几乎在同时,他那个临时戴上的小型耳机里传来喻文州的声音:“就是他们。”
黄少天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到距离他十米开外墙上的一个通风口里,那双眼睛正遥遥地注视着他。
这犹豫只用了他不到半秒的时间,接着他就从仓库通道的横梁上一跃而下。两个推着餐车的工作人员只看到一道黑影在面前坠落,接着各自头上挨了一下钝击,什么都不知道了。
失去意识前他们脑子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这大半夜的……是谁饿到要劫持送饭的人啊?


喻文州检查门禁和周围情况又花了几分钟,他来到通道里的时候,黄少天已经把两个打昏了的工作人员给拖到了角落。见到喻文州过来,他从容地转头问:“下一步呢?”
他显然还没完全适应和一个会读心的队友同行,因为他虽然表情淡定,但内心波动丝毫没有加以掩饰,明明白白地写着:“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效率很高吧,一下就搞定了!是不是很帅——”
喻文州:“……”
不过对方也确实让他有点惊讶,在通风口里监视的时候,他几乎都没看清对方的动作,转眼间两个人就被放倒了。如果用正常人类的标准来衡量,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的、受过训练就能达到的反应和速度。
“把餐车打开吧,里面不会有机关。”他说,率先拉开了一扇柜门。
黄少天那一侧的柜门倒是锁着,他拨弄两下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在柜门打开的时候,他的脸上出现了非常心碎的神情,不过转瞬即逝,又恢复了杀手应有的冷酷平静。
“为什么都是压缩食品和流体营养剂啊!!!!!!!!”
喻文州简直都能听到他内心的咆哮了。
“他们本来应该要去给地下实验室送饭,”他忍着笑解释道,“但是演习警报——至少他们以为是演习——拉响之后,实验室的出入通道就锁上了,所以他们才要从这里转回到厨房去。”
“你们的厨房就只有这个?”黄少天难以置信地说,“起码我当客人的时候还有土豆和鸡蛋呢!”
“实验室里的教授们不怎么,嗯,在乎食物的品种。”喻文州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比较不那么极端的说法,事实上他知道地下实验室里还有专门给那些人打维生针和安眠针的医护人员,有时候实验员们忙得连坐下来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连睡眠时间都严格控制着,“他们随便吃两口就行了,厨房里还是会给基地里其他人做正常食物的。”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黄少天拿起一袋流体营养剂,上面还印着个圆滚滚的小熊脑袋,“这个可只有福利院里没长牙的小孩子才会吃,一般家长稍微有点时间就自己做辅食了吧——别告诉我你们的实验员还拖家带口的。”
“这个嘛,”喻文州的眼中掠过一丝阴郁,“实验品也是要吃东西的。”
黄少天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那群混蛋!”他愤怒地咕哝了一句。
他的视线刚好和对方相接,喻文州挑了挑眉毛,他又默默地转开了脸。
“那我们现在直接去实验室?”他问。
喻文州俯下身,把两个工作人员的外袍和口罩都剥了下来,然后开始把餐车里面的压缩罐头和营养剂袋子向外拿:“我们得去厨房,实验室在演习状态下是不会给送饭的人开门的。”
黄少天不解其意,但还是跟着他一起把这个餐车的柜子清空了。喻文州又给地上的两个人各自补了点麻醉剂,抬起头:“你扶一下餐车,我把他们塞进去。”
“我来吧!”黄少天自告奋勇。餐车的滑轮有点不稳当,他先把一边的柜门用撬棍插上,然后把两个倒霉的工作人员团了团,满满当当地塞进了餐车里头,“你把他俩放这干什么啊?”
“厨房在监视显示区里。”喻文州解释道,“基地里所有人类的行踪都会被中枢记录,但是一些区域不会显示在外面的监控系统里,包括厨房在内的另一些就会显示。如果我们就这么走过去的话,你的生命迹象会显示出一个没有身份标记的绿点,而我则是一个特殊标记的蓝点,不用太久就会暴露的。”
他看了一眼对方,发觉黄少天正有点惋惜地想:哎呀我倒是比较喜欢蓝色,将军是红色吧好像,这么说之前疑似地下实验室里的绿点和白点就是实验员和实验品了?这群做人类实验的混蛋!将军也是个蠢货,中枢的品味差评!
喻文州:“……”
“所以你准备用这两个有身份标记的人冒充我们的行踪?”黄少天已经明白过来,“你有办法屏蔽我们的生命迹象吗?”
他的问题正在靶心上,喻文州点了点头:“对,我们戴上干扰器之后,推着这两个人去厨房,监视器上就只会显示两个原本就承担着送饭工作,又因为演习警报而返回的人。”
黄少天关好两边柜门,连之前那个锁也原封不动地恢复了。他拍了拍餐车:“走吧,不能耽误太久。”
他们很快把那些压缩食品和营养剂都扔进了仓库的空桶里。厨房工作人员的外袍有着蓝白相间的条纹,虽然看起来显得干净,却颇有病号服的风范;黄少天再把口罩一戴,俨然是不知道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喻文州换完衣服之后,向黄少天招了招手:“靠过来点。”
黄少天不明所以地凑了过去。喻文州伸手把他领口的带子系好,又正了正刚才在单方面殴打中歪掉的身份牌,最后后退一步端详。
“好了,”他说,“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黄少天默默走到餐车后面,主动承担了推车的工作。喻文州感觉有点奇怪,不由得瞥了他一下,结果差点被扑面而来的内心活动闪花眼睛——对方在内心欢快地感叹:参与这么奇怪的换装PLAY还是第一次!虽然没有镜子但是这一身肯定十分帅气!我感觉我自己就像个空姐!你要鸡肉还是牛肉,咖啡还是茶!
喻文州:“……”
他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这个队友丰富的心理活动。那些了解他能力的同事在不小心和他直接对视的时候,总会刻意压抑起所有的心理活动,逼着自己什么都不想;殊不知那样的防卫在读心面前不堪一击,他只要在匆忙筑起的高墙上轻轻一推,后面没法掩饰的东西就会在他的视野里完全敞开。而在他和黄少天短暂的相处中,他发现对方虽然总是想一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但那些层层叠叠的内容很好地覆盖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就算他可以阅读心灵,也还是不能了解这个人。
黄少天推起装了两个大活人的餐车,轻快地走在前面,喻文州握着屏蔽器跟随其后。他看着那套上工作袍之后显得宽了不少的背影,又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
在提及地下室的实验品时,他们的目光相接过一次。在这短暂的对视中,他没有在对方的脑海里看到熟悉的东西……没有絮絮叨叨的废话,没有发自内心的感叹,没有画面与回忆,也没有墙壁和屏障。
那里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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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coffee tea or me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3 10:53:00 +0800 CST  
[喻黄]地下火(五)
再不更新黄少就要饿晕了(反省
一盆狗血正在读条,估计下更才能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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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的临时工听到双层金属门响起开启的提示音,还觉得有点奇怪。他从汤锅弥漫的白雾后面招呼道:“怎么回来这么早?”
那边嗯了一声,好像没什么答话的兴致。
临时工原本也在地下基地工作,只不过前阵子在清洁部门,最近才被调来厨房帮忙。他之前负责的是和底层实验室相关的区域,最近实验室经历巨大变动,连清洁的换班人员也拆开重组了。他想了想才明白去送饭的人为什么现在就回来了,从前维护警报响起的时候,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们往往就从柜子随手拿点营养剂解决夜宵,基本不会去管饭是不是按时送来。如果不是厨房干活,他也不会对送饭小组的工作路线有什么大概的了解。
他皱了皱鼻子,心想还好没有细问,不然显得多不走心啊。
厨房的这片区域只有他一个人在忙,别人都换班休息去了。研究基地的厨房也看着像个实验室,卫生标准绝对严格,台面和地板光可鉴人,用具不是金属就是雪白颜色,仔细想想还是有那么点瘆人。临时工盖好汤锅,从保温箱里拿了三个饭盒,准备去跟那两个送饭回来的同事聊聊。
“嗨,”他一边摘下口罩一边走过去,“你们这一班几点结束啊?”
个子稍高一点的那个回答:“本来还有一个小时,要把夜宵送完,但是现在警报响了,等戒严结束就可以回去了吧。你呢?”
两个人都没有摘下口罩。临时工跟这两个同事不熟,听他们说话声音被挡在口罩后面,闷闷地不太清楚,心想他们对于遵守安全规定还真够死板的。
“我这班刚开始。”他把饭盒放在休息区的塑胶桌子上,“到厨房干活之后整个都昼夜颠倒了,不习惯啊!之前在实验室里打扫,累是累,每一班倒还都挺轻松——不过据说最近也不是这样啦。”
“实验室?”回话的那个人果然有了兴趣,“你之前在实验室那边干活吗?”
临时工一看又可以展示谈资,不由得也有了精神:“那是,我进基地以来一直都是在那做事,有些研究员都还没有我待得时间长呢!”
他没看到的是,在两个戴口罩的同事背后,一个人轻轻按住了另一个人的手。


黄少天刚进到厨房里,隔着口罩就被这里充溢的饭香征服了。
其实这里做的只是普通饭菜,但是在忍受了这么多天高格调小容量饮食,现在又饿的头昏眼花的情况下,他只想来一大碗热乎朴素的鸡肉浇饭填饱肚子。眼看厨房这边区域里只有一个人,他只觉得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不得不忍住上去直接撂倒对方然后抢饭吃的冲动。
结果喻文州还没来得及套话,这人就迅速暴露了曾经在实验室清洁小组工作过的事实,他们不趁机问点情报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喻文州关于实验室情报的来源比较特殊,有一个印证途径当然是意外之喜。他在进一步交谈之前悄悄按了按黄少天的手,担心他会选择更直接的办法,把人按倒逼供。
对方的手背在他的指尖下面微微挪动了一下。说来也奇怪,明明没有目光交流,可是他仿佛能领悟到这个细小动作里代表的意思:我心里有数,不用提醒我啦……
这种感觉,不管是不是错觉,总之都挺奇妙的。
黄少天不太熟悉地下基地情况,于是和临时工交谈的任务就落在了喻文州头上。他甚至都不用过多地绕弯子,只要把话题往实验室变动之后的安排上面引去,就能在视线交汇的时候看到不少情报。等到问得差不多了,临时工也显得越来越困,最后放着吃到一半的盒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是你干的?”喻文州疑惑道。
黄少天把始终搁在桌子下面的另一只手拿出来,他手心里捏着个唇膏大小的瓶子:“谁让他不戴口罩的,在这好好睡一会吧。”
说着他拧上瓶盖,随手扇了扇残留在空气里的挥发麻醉剂,抱着饭盒跑到另一头去吃了。
喻文州坐在他对面,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在上面记了几笔。黄少天看了一眼:“你是我在基地里看到第一个还用纸笔的。”
“文件之类还是有纸质版本的。”喻文州解释道,“虽然这里面的电子仪器都便携好用,但是也同时会在中枢的监视下,一不小心就要误事。”
“那你同事们平时玩个自拍也会被监控吗?”黄少天咋舌。
“实际上会的。”喻文州耸肩,“只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这一点,监控的详细程度远超一般人想象。”
“还真是个大牢笼啊。”黄少天摇头。
“相比起来,底层实验室才是真正的牢笼。”喻文州写上最后一笔,放下了本子。黄少天注意到他用的是一支短短的半截铅笔,上面盖了一只纸做的笔帽。“这里就是笼子套笼子,地下城是最外面那层,里面有基地,基地装着实验室,实验室里面有狱卒也有囚犯。”
他把本子转过来,给黄少天推过去:“这就是大清洗之后实验室的完整逃生路线。”
黄少天看了两眼就记住了图上的内容。可以想象,实验室就算在警报下完全关闭,也肯定有至少一条作为最后底牌的逃生通道。纸上画着这条和厨房相连,路线弯弯曲曲,中间好几个地方打着阴影,估计是有安全检验。
“这条路是基地内部连着的。”黄少天一挑眉,“肯定还有通往外部的对不对?”
“没错。”喻文州笑了笑,站起身来,“这也是合作的一部分,不过现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他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绕过保温箱和桌子,来到水池附近。他端详了一下两个不起眼的并排水龙头,拔掉了其中一个的把手,然后把金属柄倒着塞进了壁柜的缝隙里。柜子从中间裂开,露出一个密码盘。
黄少天探头过来看:“多少位密码?”
“我不知道。”喻文州思考了两秒钟,“但是按理来讲,应该是十八位或者二十位。”
“27182 81828 45904 52353。”黄少天说。
喻文州吃了一惊,不过他控制住自己没有回头去看他,而是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在主控室里跟中枢打过交道嘛。”黄少天笑眯眯地说,“不过问题是,一旦我们输对了密码,中枢就一定会发现问题。”
“它对底层实验室的控制力不那么强。”喻文州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只要我们行动快点就没问题……前提是你要做的事情不需要那么久时间。”
“我没问题,”黄少天撑着密码盘的盖子,“但是你也有要在实验室做的事情吧?你来得及不?”
喻文州无声地笑了笑。因为背对着他的临时同伴,所以黄少天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神色。
“我也没问题。”他说,按下了那串密码。过了几秒钟,柜子摇晃起来,墙壁有序地塌陷,一条昏暗的通道在他们眼前轰然洞开。


TBC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3 11:04:00 +0800 CST  
@仓沫阳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3 11:21:00 +0800 CST  
uppp!!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3 12:52:00 +0800 CST  
[喻黄]地下火(六)
因为修改了一下进程,狗血暂时没了
要虐的日后补回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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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喻文州检查了一下口袋里的屏蔽器,正打算率先走进通道,黄少天就挡在了他的前面。面对喻文州投来的目光,对方解释道:“我相信你不会坑我,至少不会在这地方——所以这种考验反射神经的时候,还是我走前面吧。”
喻文州笑了笑,没有反对,只是说:“通道是给内部人员逃生撤退用的,应该没有机关,出口在药剂室里。”
黄少天点头,把蓝白工作服的袖口往上卷了卷,但是刚挽起左边,右边就往下掉,他试了两次都搞不懂这厨房制服的构造。喻文州见状不禁摇头,拉起他一只手腕:“别动。”
然后黄少天真就一动不动了,被握住的那只手就好像被钉在了空气里。
“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吧?”喻文州给他折起袖子,从袖筒里面摸出一个连着短线的扣子固定好,“可不是要给你打针。”
“我又不怕打针。”黄少天垂下目光盯着那个整整齐齐的袖口,“就是习惯了而已。”
喻文州放开他的手腕:“换个手?”
黄少天乖乖伸出另一只手。喻文州系紧他的袖口,一边问:“你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瞬间麻醉的武器?枪和喷射器都可以。”
“两种都有。”黄少天说,“喷射器比较考验技巧,枪的使用次数有限,你要哪种?”
喻文州不解:“为什么反而是喷射器需要技巧,按理说不是枪更难吗?”
“因为你问的是麻醉类啊。”黄少天举起两只手看自己被整理好的袖子,“麻醉枪你再没准头也就是打不到人而已,喷射器一个搞不好,连自己也迷昏了。”
“……还是给我枪吧。”喻文州理智道。
黄少天给了他一把只有一盎司带盖香水瓶大小的小巧武器。“可以打六次,”他示范了一下持握姿势,“你可以这样BIU一下,也可以这样CHUA一下,还可以这样突突突突——”
在短暂的目光交汇里,喻文州看到他的内心奔腾着:我还有炸弹和手雷,各种武器,炸厕所专用设备,同类产品中最酷炫,都是明星产品哦!买一送一不减价了!
他不由得感到一丝心累。
“所以你真的不需要再来点别的吗?”在他把麻醉枪收好之后,黄少天还是忍不住问。
“不用了。”喻文州说,“我需要的时候会跟你说。”
“这个麻醉枪虽然个头小,劲儿可不小啊。”黄少天叮嘱道,“千万别连我一块儿打了。”
“保证不打你。”喻文州笑道。黄少天于是一弯腰,迈进了通道口。
厨房这一侧的门被关上了,喻文州调整了密码,确保它没法在外面被彻底锁住。这条通道的地板呈现弧形,很容易让人在走起来的时候东歪西倒,不过前面黄少天的步伐正像每天中午奔向食堂的学生那样轻盈飞快,时不时也会回头看看后面的人跟上来了没。这里可能是整座地下基地隐私权最能得到保障的地方之一,光滑的合成材料墙壁上没有摄像孔和录音器,也没有探测仪和任何可能会监测出人们生命迹象的东西,这些都是为了防止实验室人员出逃的时候被敌人反过来利用“中枢”的监视系统。在眼下的情形里,反倒便宜了两个入侵者。
以他们的速度也差不多走了十五分钟,在微弱的指示灯光线中,一道紧闭的圆形门出现在道路的尽头。
喻文州从后面轻轻拍了同伴一下,示意他稍停片刻。黄少天回过头的时候,正看到对方手里握着一个贝壳形状的小仪表,里面有四个指针盘,和密密麻麻的手写数字。
“测位仪?”他压低声音问。
“对。”喻文州瞥了他一眼,不出所料在他的眼神里读到诸如“为什么这个看起来这么手工化好像上个世纪遗留的古董呢”这种疑问。他好心解释道:“我自制的。”
黄少天:……手工帝!
这个简易仪器可以用来测定位移距离和方向,例如一个人在黑暗的山洞里乱转的时候,它的数据就可以告诉持有人“你往东南走了五十尺又往东北折了二十尺,并且比起一开始你水平方向下沉了六尺”——它一般都是定位器的组成部分,单凭这些数据,很多人还是一样会迷路。而喻文州这个粗糙的手制仪器也是他用收集的各种部件做成的,既没有累加记录功能,也没有坐标,只能用表盘上飞快闪过的数字显示出实时变化而已。
不过凭借这些数据,喻文州已经能推断出这条通道的走向了。
“通道的方向变了。”他拿出之前的那个本子,翻到标注逃生通道那一页,“安全检验关卡都已经被撤销,我猜现在这条通道是之前没登记过的另一条……”
他在原本弯弯曲曲的线条上标了个叉,然后在旁边又画上一条新线。
黄少天凑过去看那条新线路与实验室相接的位置。“所以它不是通向药剂室的?”他注意到线条终点连向了另一个区域,那个地方被整个涂黑,只留下一个实心的方块。“那个涂黑的地方是哪里?”
“仓库。”喻文州轻声说,“活体实验品仓库。”


黄少天小心翼翼推开通道出口的门,一股令人不适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实话说这味道并不难闻,甚至还带着点酸酸甜甜的柠檬香气,不过这种柠檬香味剂正是历经市场考验的经典添加剂配方,被广泛应用在各种家庭和工业的清洁产品里面。
而在这里,它还算是比较平易近人的一种。除了这种很有可能是用来擦地板的清洁产品外,黄少天从混杂的气味里辨认出了不下四种各类药剂,它们分别适用于软组织消毒、伤口清洗、术后处理和烧伤镇定,还有更多他不熟悉的东西夹在其中。他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额头,这种味道给他带来了反射性的神经抽痛。
在他没看到的背后,喻文州几乎同时和他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但又很快放下了手。
黄少天不像常人那样要对突然增强的光线适应一段时间,他毫不停留地从昏暗的通道走出到明亮的光线中,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出口藏在一堆恒温箱的后面,他推开那些箱子,发觉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小屋里。
房间里灯光非常亮,墙壁、地面和木头柜子都是雪白的,金属器械则银光闪闪。这些与清洁剂气味带来的印象结合,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被过度清洁过的地方,然而这不是一种舒适的干净,反倒能让人感到轻微的厌恶。
仅有的一张床上铺着薄毯,上面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她的脸上包满白色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长头发扎成一束,捧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在看。屋子里仅有她的黑发和那本书的封面是深色,当她抬起头望向不速之客的时候,黄少天看到她的瞳孔是完全透明的。
她好像没有看到这个人一样,目光一直牢牢盯着他的背后。当喻文州走出通道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似乎迸发出光彩。
“索克萨尔!”她欢喜地低声惊呼。
在那一瞬间,喻文州举起了麻醉枪,毫不迟疑地对她扣下了扳机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5 08:28:00 +0800 CST  
[喻黄]地下火(七)
好久不见!其他的事情一言难尽,总之还是来填坑了……
本次是剧情过渡和狗血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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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黄少天不是特别吃惊,他本来也做好了随时制服目击者的准备,但没想到喻文州比他更快一步。
“所以你要麻醉枪就是为了这个?”他问。
“差不多。”喻文州熟练地从工作服口袋里抽出一副塑胶薄手套,捡起那本掉在地上的书,然后拉过床上的毯子,把昏倒女孩的头整个蒙在了下面。
“你在干什么……”黄少天目瞪口呆。
“你刚才看到她的眼睛了吧?”喻文州说,“那是被改造过的,我没法保证那不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作用。”
黄少天一怔,不由自主地转过头。
虽然没有目光接触,喻文州还是猜到了他想问什么。“不,这和我不一样。”他摇了摇头,“她是‘自愿’的活体实验品,仓库里有很多这种人……他们认为自己是在为科学献身。平常他们不仅是实验品,也充当半个研究员,主动配合仪器,收集从自己身上而来的一切数据。”
“这也算是愿打愿挨吧?”黄少天表情复杂地看着被蒙住头的女孩,“年纪轻轻地,干这行也是很拼啊。”
“但是地下实验室里除了研究员和自愿活体,还有更多被抓来的普通人。”喻文州在木柜上拿了一个最大号的量杯,从整排五花八门的瓶子里挑了几支倒进去,“前两者的共同点就是觉得所有人都该拥有和他们一样的理想和觉悟,比如现在这个小姑娘,她会很乐意分分钟叫保卫人员来把我们抓走的。”
“她认识你吗?”黄少天转过头,“我听到她刚刚叫你‘索克萨尔’什么的。”
“那只是个代号。”喻文州似乎不愿多说,他把量杯里的混合液体倒在恒温箱的接口上,很快就有一阵糊味从绝缘板的细孔里冒了出来。“我已经把你带到实验室,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应该分头行动了。”
黄少天低头看着之前被对方整理好的袖口:“好,紧急逃生通道你都跟我说过了,地图现在也在我脑子里……你还需要什么武器不?”
“不用了,谢谢。”喻文州笑了笑,“不管你的任务是什么,祝你成功。”
“你也一样,”黄少天垂下视线,“希望你能找到你要的东西。”
他们走出这间雪白的屋子,发现自己正位于一段阶梯的底端,仰头就可以看到长长的走廊,还有走廊两侧那些紧闭的、每个上面只有一扇小圆窗的金属门。四周寂静无声,不过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捕捉到一点藏在建筑内部的机器所发出的、无时无刻不盘旋在耳朵里的微弱低鸣。
两人一个走上楼梯,一个拐向走廊。擦肩而过的瞬间,黄少天放在袖口边的手指轻弹,一枚跟蛋糕上糖粒那么大的金属颗粒黏到了喻文州工作服的帽子上。
他们没再交谈,也没再对视哪怕一眼。


十二天前,南部独立城邦首都。
市立大学医学系教学楼一间办公室外,几个学生正排队等候。现在是“药剂学基础”这门课教授的答疑时间,门上的布告板钉着几张便条,侧面标有办公室主人的名字:魏琛。
队伍末尾有个戴棒球帽的年轻人。他旁边的女生好奇地看了他几眼,因为她似乎没在课上见过这个人——不过她的好奇心也仅此为止了;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所有排在前面的学生都已经离开之后,这个年轻人走进了办公室。
“老师。”黄少天摘下帽子,对桌子后面的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久不见啊这位同学。”魏琛指了指椅子,“你有什么问题?”
“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吧。”黄少天往椅子里一坐,“其实我花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你的办公室,又在外面排了二十分钟,等下我就得回去了。而且你们这座楼里怎么跟迷宫一样,地下室按第一层算,三个侧翼中间还不是连着的,这是要把来突击检查的人困死在里面洗脑的节奏吗,幸好我当年没报这个学校……”
魏琛头晕脑胀:“你这也叫长话短说,挑重点行吗!”
“好吧。”黄少天笑眯眯道,“你听说过‘索克萨尔’吗?”
桌下的打印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发出刷拉刷拉卡纸的杂音来。
魏琛弯腰关掉了打印机,抬头看向对面的黄少天。他皱着眉头问:“你从哪里听说这个的,该不会是你的新任务吧?”
“这么说你是知道啦。”黄少天把手肘压在桌面上,“我就猜到来找你问准没错。”
“先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知道的。”魏琛严肃道。
黄少天说:“这可是职业机密——而且话说回来,你都已经猜到了,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魏琛盯着他看了几秒,叹了口气,靠回自己的办公椅里。
“你这些年来一直无往不利,”他说,“但是有些麻烦还是不要去碰比较好。”
“有些事情我得弄清楚。”黄少天坚持道,“而且如果已经惹上麻烦了,多知道些事情总可以增加保命的筹码吧。”
“只是关于索克萨尔?”魏琛问。
“只是关于他。”黄少天说。然后他迟疑了一下:“呃……他是个人对吧?”
“索克萨尔是一个代号。”魏琛眯起眼睛,“曾经有一个恶名昭著的研究团队,他们在地方势力的庇护下进行非法活体实验,致力于人类改造,专精的基本是脑域开发一类的东西。在那些实验里,完成度最高的那个方案被所有人寄予厚望,他们的目的就是根据这个方案制造出最终成品。这个方案里实验品的代号就是索克萨尔。”
黄少天歪头:“那不也还是一个人?”
“不止一个。”魏琛说,“这个地方势力被毁灭之后,研究团队也没有幸免,但是中间一部分人逃了出来,带着它们剩余的实验品和资料,寻找下一个庇护所。第一次的索克萨尔没有等到实验成功就丢失了,所以假设现在这个团队还在继续研究,它们的‘索克萨尔’一定是第二个、第三个或者更之后的某个实验品。”
他看着黄少天的表情,用文件夹拍了一下对方的头:“到此为止,别问我从哪里知道的。”
“好吧好吧。”黄少天抓了抓头发,“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魏琛:“不爱。”
“我是说,你知道‘索克萨尔’的理想成品会是什么样子吗?”黄少天问。
魏琛沉默了片刻。
“我只知道一个细节。”他说,“在那套研究方案上面有一句描述——‘任何秘密都不能在他面前隐瞒’。”
“这个‘他’说的是索克萨尔?”黄少天困惑道,“不管这玩意是不是合乎道德,起码是严肃的科学实验吧,为什么这个形容听着神经兮兮的,好像什么偏门信仰团体或者中二少年的台词呢……”
“你可不要掉以轻心!”魏琛又想用文件夹去敲他,不过这次对方一缩脖子躲开了,“这个团队很危险,我阻止不了你去探究它,但是你一定要小心点。”
“放心吧。”黄少天扬起眉毛,“我什么时候失手过?”


地下实验室的走廊里,黄少天转过一个拐角,立刻从口袋里掏出药瓶来。
他往嘴里塞了两粒,药片又大又扁,他在心里滔滔不绝地抱怨着生产这鬼东西的厂商,险些没被噎住。不过它们的效果非常显著,才过了十几秒,他就感觉一阵凉意从脖子后面爬升上去,脑中仿佛要沸腾起来的疼痛也降低到了可以忍耐的程度。
这是机械催眠的后遗症。比起常规的类型,这种催眠在机械和药物的配合下可以精确地操纵某一部分记忆,把它们抹去或者暂时封闭;不过在脑内活动发生变化,或者催眠解除的时候,带来的痛苦也相当强烈。
他已经回想起了任务的完整内容。准确来说,在刚刚那个女孩喊出‘索克萨尔’的一瞬间,关键词被触发,被催眠封闭的记忆就开始解除了。
在地下实验室找到索克萨尔,任务里这样写着——假如实验已经完成,那么处理掉他。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5 08:33:00 +0800 CST  
[喻黄]地下火(八)
今天真是炸裂的日子,我的生涯一片无悔
脑子已经不转了,这更要是发现BUG请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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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走廊另一头传来轮子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夹杂其中的还有玻璃器皿偶尔轻轻碰撞发出的响动。黄少天站在墙角里,远远看着一个披着蓝白色实验袍的人推着柜车走过去。
这座地下实验室里有很多这种金属推车来往穿梭,上面柜子的大小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让人不太想去猜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黄少天等到这个人离开,悄无声息地从对方背后绕过去,躲进楼梯下面的角落中。
借着阴影的掩护,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镜大小的圆形仪器。表盘上只有粗糙的像素点,两个光点附近簇拥着不停波动的白色数字;位于正中央的光点是仪器本身所在的位置,而另外一个显示的正是他偷偷贴在喻文州帽子上的追踪器。黄少天盯着仪表盘看,那些标示距离的数字在他的脑海里转化成相对位置,和地下实验室的构造结合起来,迅速形成了一幅简明而有效的立体地图。
值得讽刺的是,这张地图还是喻文州之前提供给他的。
黄少天眨了一下眼睛,把不必要的念头排除在外,专心致志地分析对方所走的路线。两人分开的楼梯口处于实验室中层的一角,他自己此刻仍在中层游荡,喻文州虽说刚刚走上了楼梯,但从位置来看他并没有走到实验室上层,而是和他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这个发现让黄少天不禁怀疑起了机械催眠的有效性。即使负责这件事的人保证,被封闭起来的记忆在他本人想起来之前,不会有任何外界的力量可以窥探到——但他对实验室里的研究产物一无所知,既然他们都能创造出精通读心术的杰作,那么这人恰好也擅长把人脑子里的东西翻个底朝天,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索克萨尔”,同类研究中的巅峰之作。
黄少天估算了一下对方早就看穿他来意的可能性。尽管五分钟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部分,但也许对方只是擅长掩饰。而且仔细回想他们之间的相处,确实有一些细节让他心存疑惑,两个人的合作从一开始就充满相互试探和伪装。
他们彼此提防,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仪表盘快速地闪烁起来,黄少天低下头查看,发现喻文州身上的追踪器正沿着楼梯外侧的走廊向他这里移动。一百四十米,一百二十米,一百米……
不对,黄少天脑中警钟大作,这个均匀的速度太奇怪了——对方走的太慢,而且稳步前进,根本不像是在危机重重的实验室核心内部,倒像是在自家后院里散步一样。他在短短时间里只能冒出两个猜测:如果对方不是披上了研究员的伪装,就是他已经发现了那枚追踪器,并且把它随手丢到了某个移动的物体上面。
随着车轮的响声,信号移动到了四十米的位置。黄少天拉开光束枪的能量阀,从楼梯后面冲了出来。
这段走廊上只有一个推着冷柜车的研究员,她和其他人一样披着蓝白色的外袍,在看到黄少天的时候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下一秒,麻醉弹击中了她的肩膀,她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黄少天抬起右手拇指关掉光束枪的阀门,又把左手里临时拔出来的麻醉枪插回腰间。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他看清了对方的脸,那是张微带皱纹的女性面孔,怎么都不可能是喻文州伪装成的。然而他也意识到,这个情况证明喻文州已经发现了他的追踪器,同样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先把失去意识的女性研究员拖进角落里。就在他站直身体,准备返回去处理横在走廊中央的柜车时,耳朵里忽然听到咔哒一声。
非常轻,……就像是他之前拨开餐车柜门的那种声响。
他猛地转过身,一支凉冰冰的枪口在此同时顶上了他的额头。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垂下目光紧盯着地面,避免和来人对视。
“又见面了。”喻文州心平气和地说。
黄少天没回话。他扫视了一下横在走廊上的推车,柜门开着,里面是空的——显然对方之前就躲藏在里面,连同他帽子上的追踪器一起。
喻文州又道:“把枪扔下。”
黄少天照做了。它掉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响动,就好像那些声音都被地面给吸收了一样。他说:“你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我以为你会比较有疑问。”喻文州说。
“其实我没那么有好奇心啦。”黄少天干笑了一下,“不过你要是没东西要问我的话,还是快点开枪比较好,没看到电视剧里演的用枪指着人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反杀吗,要是在这种地方犯错误就很不值得了是吧……”
他毫无预兆地抬手往上一挑,喻文州握枪的手臂遭到重击,那把磁线枪顿时脱手飞出。接着黄少天只感觉胸口一痛,视野里出现了一把麻醉枪的枪口。
看着真眼熟,他想,好像还是我借他的来着。
短暂的疼痛已经被麻木覆盖,他很快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昏昏沉沉地往下倒去。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的目光终于和喻文州相对。
说好不拿麻醉枪打我呢,人和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在哪里!而且现在想想之前FLAG立得简直迎风招展啊,两边各自跳反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下去了,什么仇什么怨,我麻醉弹两千多……
他努力用乱七八糟的念头填满脑子,遮盖住意识深处的最后秘密,然后就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喻文州从推车的柜子里找出一张备用的罩布,把昏迷的黄少天小心翼翼地塞进车里,关好门,遮住上面所有可疑的痕迹。然后他飞快地在厨房的工作服外面套上研究员外袍,戴上口罩,推着车继续四平八稳地往长廊尽头走去。
他走到一间防火通道的门口,拆掉旁边的警报器,把车子推了进去。通道里面的光线很暗,几十米外还有一扇关着的门,喻文州试着推了推,确认它是完全锁着的——从这点来看,这里并不是什么正常的防火通道。他用随身携带的感光器照了照门下面的编号,0810。
柜子里的黄少天还没醒,他打开门时发现对方在无意识地嘀咕着什么,他靠过去听了听,但一无所获。喻文州随即把他搬到墙边,放下来的时候黄少天皱起了眉头,好像对这个状态不怎么满意一样。
喻文州重新弯下腰,耐心地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
他把刚才收缴来的光束枪放回黄少天旁边。然后他想了想,把向对方借来的麻醉枪也放了下来,之前两枚弹药各自给了刚进门时那个少女和黄少天自己,里面其余四发麻醉弹也不知何时被用掉了,弹匣里空空如也。最后他从柜子里拿出个方盒状的小型仪器,连同一只信封,一起摆在了对方手边。
做完这些之后,喻文州在原地站了片刻,面对不省人事的黄少天,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离开防火通道的时候,从外面锁住了门。


地下实验室的区域监控室里,一个花白头发、戴着护目镜的中年人正皱着眉头检查仪器。整个中层的监控画面都一片黑暗,他不得不放下手头工作过来处理,助手们都已经被他派出去巡视,眼下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设备故障。
忽然间,其中一个拐角里的监视器画面闪烁几下,恢复了正常。长廊上只有一个穿着研究员白袍的背影,走得不紧不慢,但中年人还是把画面调到最大,移近视角,想要试试能不能看到他的身份牌。
就在这个时候,研究员回过头来,视线正对着监视器的方向。有那么一瞬间,中年人感觉对方好像正隔着镜头和他对视一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监视器的画面里,研究员拉下口罩,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5 08:34:00 +0800 CST  
[喻黄]地下火(九)
我喻终于揭开了身为幕后黑手的冰山一角,剧情进展得如此慢怎么想都不是作者的错……
有奖竞猜:情书里写了什么(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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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在一片寂静的地下实验室中,有种不协调的声响从管道区传了出来。起初那种怪异的响动还不明显,但是它就好像会不断感染周边地区那样,在几分钟之后,到处都响起了这种警报音。
“次级管道泄漏,教授。”监控室里的一面屏幕亮起来,穿着工作服的助手急匆匆地说,“不很严重,但是同时出现在很多地方,也许是维修年限到了,所以产生了一次集中的爆发。”
“别蠢了!”中年人厉声说,“打开防卫系统,有人潜入了实验室!”
屏幕对面的助手大惊失色:“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我们不是刚刚关闭……”
中年人却不想再浪费时间,他焦躁地关掉了通话,然后自己手动打开了监控室里防卫系统的开关。那个最原始的控制板开始闪烁,一系列代表运转正常的代码从上面滑过,然后突然之间,它发生了运行故障。
“怎么回事!”他怒气冲冲地自言自语道,不得不开始检查它的内部问题。作为负责这个核心项目的“教授”,他很少有这种失去冷静的时候,但是那个人的出现让他完全乱了阵脚。
戴着研究员口罩的那张面孔,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是他们曾经的杰作,不完美而充满危险的成品,现在他就像噩梦一样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教授随即检查出来,这个防卫系统的故障是由于其中的一环,和实验室相连的基地中枢出现了问题。中枢现在似乎彻底陷入麻木状态,不能接受数据流,也没法反馈出什么有效的信息。他忍不住咒骂了一句基地里的将军,天知道这件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但现在唯一能和中枢直接联系的就是将军本人了。教授抓起话筒,连通了将军的通讯器,等待了差不多有两分钟……电波另一端仍是不近人情的寂静。
在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教授恐慌地想,难道上面的基地发生了什么变故,实验室曾经发生过不止一次的危机又要上演了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监控室里最后几个亮着的屏幕也暗了下去。似乎有什么力量把这一连串的变化联系了起来,但是教授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假如灾难发生,他必须得保护好实验室里的成果。他决不能像从前那几代的领导者那样,让研究员们的心血付之一炬。
冷静下来之后,他很快做出了决定。他没有从监控室的几个正常通道离开,而是启动临时避难口,抄近路回到了他自己的核心实验室。
在进入实验室之后,大门在他身后合拢,可是教授心中不祥的预感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更加浓厚了。他们这些人在讲究科学的同时,也很重视灵感的闪现和直觉,这些东西在科学史上常常会写出意料之外的神来一笔;他一边熟练地打开保存着珍贵样品的柜子,指挥机器人搬来防爆箱准备转移,一边苦苦思索着其中的怪异之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防卫系统的故障,被派出去的助手们,口罩下面的脸,拍到了“那个人”的走廊转角……
教授猛然停下了动作,他的胃里好像被人塞进了一大块光明牌香草牛奶冰砖。
他颤抖的手指像是被电到一样向后缩去,而样品柜的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已经被打开了。他听到有人在背后说:“转过来吧,教授。我知道你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是我不保证会不会往你的样品柜里扔个手雷。”
教授转过身。隔着护目镜,他看到了喻文州平静的脸。


与此同时,在黑漆漆的防火通道里,黄少天头晕目眩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果然FLAG不能乱立。”他咕哝着揉揉脖子,发现居然不怎么疼,“说什么千万别拿那玩意打我,下场绝对是真要被打个来回啊,明明平时也不是那么乌鸦嘴,这回到底怎么回事……”
在把麻醉枪交给喻文州的时候,他就留了一手准备。原本他还得再睡上挺长一段时间,不过他在喻文州离开还没十分钟的时候就醒了。
他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喻文州把他放置的地方相对来说十分隐蔽,左边通向实验室内部的门被从外侧锁上了,而右边的逃生通道,刻着编号0810的那个,甚至都没有可以打开的锁,自成一个整体的门应该是被实验室内部系统所控制。整体来说非常安全,不过也很难逃得出去。
黄少天叹了口气,心想这位不知道真名是不是叫喻文州的家伙啊,可真是出了道难题。
他摸了摸身上,该有的装备都在,看来总算是没有遭到洗劫。地上还放着还给他的光束枪与麻醉枪,还有个怪模怪样的盒子,压着一只信封——黄少天小心翼翼地用鞋尖碰了碰,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地方。
被坑了一次之后,他对喻文州留下的东西格外谨慎,做好了万全准备才打开盒子。
那里面出乎他的意料,只装着一个普通的自制仪器。根据黄少天的经验,这有点像是个数据传送器,还是接收的那一方;如果和它连通的仪器发起传送,那么他手里这个就会同时接到所有数据。方便快捷,一次性产品,这个看着还没用过。
黄少天疑惑地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他想了想,又拆开了旁边的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纸,他打开感光器,借着微弱的照明读了起来。


“好久不见。”教授说,“看来你过得还不错,索克萨尔。”
喻文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即使隔着深色护目镜,教授仍然垂着视线,不敢直视对方那双眼睛。
他是在回忆起监视器里画面的时候感觉到不对的。那个拍到了喻文州的走廊转角,虽然在地下区域里随处可见,但是角落里防火通道的编号说明他那时候正走在通向这间核心实验室的必经之路上——也就是说,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算到教授会打开临时通道,抄近路回到这里。
不过等教授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发现了这件事之后,许多疑点都在教授的脑海中串联在一起。从监控屏幕产生故障开始,意外一环接一环:在监控画面里出现的、让他惊慌失措的身影,同时发生的管道泄漏,基地中枢的停滞,联系不上的将军——这一切都仿佛有一个幕后之手在推动,一步一步,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不对,是通过这一连串的事件,最终造成了他不得不返回核心实验室,打开样品柜的结果。
然后也是他自己,亲手打开了目前唯一能真正威胁到他的样品柜。教授确实怕死,但是没有怕到可以为之出卖一切的地步,可如果这些样品毁了,他们无数人为之奋斗多年的成果也将彻底付诸流水。
“你到底想要什么?”教授问,“你大费周章地策划了这一切,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我们吧。”
喻文州笑而不答,忽然抬起手里的磁线枪,打穿了他们头顶的灯。
在纷纷落下的玻璃碎片里,教授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藏在灯里的最后一个监视器,它现在也失去了作用。喻文州拿出一个感光器,把它支在桌上,小小的暖黄色光圈将他们环绕在内,教授却只感觉浑身发冷。
“我要蓝雨的原始配方,”喻文州说,“和它的反转制剂。”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5 08:35:00 +0800 CST  
[喻黄]地下火(十)
虽然在我的梗里科研狂人一般都是反派,但是现实中我还是很葱白科学家的……
然而沼跃喻早已看穿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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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两年前,加护病房里。
黄少天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缠绕在他身上的管子纷纷松开,没输完的试剂滴滴答答地洒到了床单上,旁边的监控仪器发出尖锐蜂鸣。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踢开门冲了进来:“我说你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黄少天捏着鼻子,差点被这房间里刺激性的气味冲得掉下眼泪来,“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医药费是被克扣了还是怎么回事,一醒来就发现被转移到这个不认识的地方了,要不是看到有人进来我就要砸房子了啊?”
医生反手锁上门,拖来一只椅子在他床边坐下,伸手来抓他的手腕。黄少天警觉地把手往后一缩:“你不是我之前的主治医生。”
“我不是。”医生不耐烦地说,“要是之前那个人的话,他现在就已经直接报警了好吗?你看看你的手。”
黄少天莫名其妙地低头,顺着医生说的那样,挽起住院服宽大的袖子,并没在那里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况。他顿了顿,突然意识到这才是最不正常的事情——那些针头留下的细小痕迹,陈年的烧伤疤痕,还有最近留下的刀口,这一切都从他的手臂上消失了。他露在袖子外面的皮肤光滑平整,跟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差不多。
“我擦……”黄少天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就想掀衣服看看其他地方,“你们给我用了什么药啊这是?”
医生不忍直视地扭过头:“你能不能等我走了再脱?”
“啊好,你先说你先说。”黄少天尴尬地笑了笑,“我记得我没额外在你们这里点什么除疤套餐对吧。”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医生,藏在毯子下的手里握紧了一块从打碎的输液瓶上捡起来的碎玻璃片,这是他一时间能找到最锋利的东西了。
夜雨声烦在这家密医诊所里登记已经有两个月,按照他的习惯,差不多已经到了要更换就医地点的时候。从事高危职业的杀手常常需要医疗帮助,为了安全和隐秘,他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这次任务需要他长期滞留在中央区,所以和这家诊所的合作也超乎寻常的长。而就在他任务结束,快要离开的时候,诊所里接待他的医生忽然换了一个,这不得不让他起疑。
“相信我,我不是来和你作对的。”医生举起手,“其实我不是执照医师,但是我懂一点人体生化方面的东西,如果你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应该也不希望这些东西被太多人知道吧。”
“身体状况?”黄少天皱起眉头。
“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医生关闭了那些嗡嗡作响的仪器,“你的体内有一种药物残留,它可以激发潜力、唤起活性,甚至加速自愈——你的那些伤痕就是这么消失的,不是什么除疤套餐。但与此同时,在效果过去之后会损害人体机能,只有同样的药物才能抑制这个退化过程。”
黄少天脸上惊讶的神色一闪而逝:“这是……成瘾性的?”
“是的。”医生点点头,“它的作用足以被列入联盟管制药品的高危名单里,但是记录上并没有类似的药物。不过别担心,你的药物残留很轻微,通过一般的途径就彻底排除了它的危害,如果剂量再大一点,那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们了。”黄少天撇了撇嘴,“所以你是特意支开我原来的医生,就为了和我探讨这个问题吗?”
“我想问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医生摘掉口罩,“夜雨声烦先生,即使是那些无处不在的情报部门,也对你最开始的来历一无所知。我不想对这个追根究底,但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
黄少天盯着他口罩下面的面孔看,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这种残留药物从分析上来看,和几年前发表在期刊上的一项成果很像。”医生说,“论文发表者声称这种被命名为‘蓝雨’的新药可以激发人体潜能,当时被视为领域里的重大突破,可是他所属的实验室没过几个月就整个销声匿迹了。对于它,你可能知道得更多一点——愿意跟我分享一下吗?”


“你要这个有什么意义?”教授虚弱地说,“如果你指的是曾经在期刊上做过学术发表的‘蓝雨’,它的整个制备过程都在论文里公布了。”
“我们都彼此坦诚一点吧,教授。”喻文州颇为苦恼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以你和你团队的智慧和努力,‘蓝雨’从最初被隐瞒的那份版本开始,到如今应该不止研发了一两代。所有的配方,包括反转制剂,这些数据你都有。把它们交给我。”
教授颤抖着嘴唇:“我不……”
喻文州毫不犹豫地冲着样品柜开了一枪。他的准头不错,闪着雪白电光的磁线击中了最上面的一个密封瓶,高温和磁场与里面的内容相互作用,眨眼间就把它变成了一团黑漆漆的残骸。
“你这个魔鬼!”教授脸上的肌肉抽动,他双眼充血地看着对方,“你知道那里面是多少人的心血吗!你们不会让这个世界有着哪怕一点点的进步,却还在破坏我们迈出去的步伐……”
“是吗?”喻文州稳定的手向下移动了一公寸,不带嘲讽地说:“这么说的话,保存人类智慧的重任,现在可全部落在你身上了啊。”
在他指向第二份样品的时候,教授终于崩溃了。
“我的手提电脑,”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的力气,“拿过来,它需要我的基因扫描解锁。”
喻文州提起桌面上的电脑,放在他的眼前。教授正要伸过手,喻文州却阻止了他:“在那之前还有件事。”
“什么?”
“按我说的做,打开下面这些防火通道的出口。”喻文州轻轻按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让教授跌坐到椅子里,然后把他推到办公室角落的控制台前面,“7122,4866,9652,0810……”
教授不解其意,但也没法反抗,老老实实地把那些通道出口都打开了。他做完这些后,喻文州抬手一下,把肌肉麻醉针打进了他的肩膀里。
对方只来得及惨叫了一下,然后就咬牙忍住了。喻文州从容地抓起他无力的手臂,放在手提电脑上进行解锁,开始翻看里面的资料。片刻之后,他皱着眉头问:“反转制剂呢?”
“没有那种东西。”教授低声说。
喻文州再次举起了磁线枪。对方几乎是尖叫着继续道:“真的没有!没有那种东西!我们没有研发可以修复‘蓝雨’带来效果的药剂,因为它根本不需要修复!那些愚蠢的医生和学者认为‘蓝雨’会给人体带来伤害,但是没有伤害怎么可能有改变,你以为这是饿了就要吃饭渴了就要喝水这么简单吗?只有人类用自己的潜力克服了极限的时候,那些被削弱到最低程度的机能才会重新开始运行,才会制造出最好的……最完美的成品!”
“那没法度过极限的人呢,”喻文州冷冷地问,“他们就该去死吗?”
“科学需要牺牲。”教授回答,“就像我们失去的六十二个研究员一样。”
“是啊。”喻文州面色平静,“你记得那些研究员的数目,也许还记得名字,但是在这个过程里死了多少个实验品,你就完全没有印象了……在你心目中,他们根本都不算是人。”
他把数据传送器连上手提电脑,敲下了最后一个键。


【杀手先生: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或者代号,在发布刺杀将军这项悬赏的时候,任务经过多道转手,因而我不清楚最后来到这里的人是谁。任务的后半部分是“在实验室取得数据传送器,并且把它带出地下城”,现在你已经拿到了这件东西。当它亮起指示灯,显示传输成功的时候,0810号通道的出口也将打开,你可以畅通无阻地从实验室脱离。请将数据传送器交给南部独立城邦首都大学医学系的教授魏琛,如果你对任务内容抱有疑问,他会替你解答。祝你一路顺风。】
“什么,”黄少天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
他焦躁地把纸条揉成一团,回过神来又重新展开,折了两折塞进口袋里。还没等他进一步思考这件事,背后的防火通道门里突然传来一阵机械制动的声音,缓缓向上升起。
他一把抓起那个数据传送器,上面的红色指示灯正在剧烈闪烁着。过了大概五秒,指示灯暗了下去,显示着它已经接受了对面传来的全部数据。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从这条通道撤离,但黄少天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如果他现在这么走掉的话,大概再也不会见到对方了。喻文州得到了他计划中的一切,包括这份可能是用他自己的命换来的数据,在这盘完美的棋局里,他是绝对的赢家。
黄少天最后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通向实验室内部的门,头也不回地迈进了防火通道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5 08:36:00 +0800 CST  
@仓沫阳@vwquzz88@谁是谁的谁YH_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5 08:40:00 +0800 CST  
可怜兮兮帮自己up(bushi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5 15:42:00 +0800 CST  
[喻黄]地下火(十一)
终于写到了从计划这文开始就一直想搞的梗,我觉得已经可以坑而无憾了
最近脑子里有个时空系的剧本挥之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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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那又怎么样?”
教授怪异地扯了扯嘴角,“他们不是人,而是比普通人更宝贵的东西,是科学的财富。你也一样,索克萨尔。”
“我有自己的名字,谢谢。”喻文州合上他的电脑,“需要我给你个痛快吗?”
出乎他的意料,教授那一只原本应该陷入完全麻痹的手臂忽然抽搐了起来。对方已经不年轻的脸上呈现出痛苦扭曲的表情,那只手胡乱挥舞几下,打翻了桌上的一只试剂瓶。
喻文州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瓶子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瓶中无色的液体淌了出来,一碰到空气,顿时发出了令人不安的咝咝响声——浓浓的烟雾从打碎的瓶子里冒出来,室内充满了一股羊毛燃烧之后的气味。
他把磁线枪顶在教授的肩膀上,短暂地闭了闭眼睛:“你把自己也改造了?”
“一点适当的改造而已。”教授试着从椅子上挣脱出去,“而且你不知道之前地下实验室经历过一场整修变动,在原来的通道迷宫外面还加了一层防护,就算你打开那些紧急出口,你也逃不掉的!与其被警卫击毙,你还不如放弃,我能让你活下来……”
喻文州扣下了扳机。
在教授毫无风度的惨叫声中,偏离了几寸的枪口正对上他的手臂,现在它上面的衣袖一段段开裂,露出里面已经焦黑的人体组织来。报警器终于被触动了,透过烟雾弥漫的房间,越来越刺耳的警报声正从四面八方响起来。
“怎么能打开外层防护?”喻文州完全不在意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混乱,“我知道不是在这里。”
“控制室!”在枪口对准他太阳穴的时候,教授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他显然没有别人预估的那样能够忍耐痛苦和承受死亡,“我刚刚还在那里,你总该知道怎么走吧?”
喻文州也不回话,直接把他扛起来,绑到了一只推车的平面上。他从角落里拎起一套防护服穿上,推起这个小车离开了办公室。
警卫和助手正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他还在其中辨认出了几个地下城服饰的人,看样子将军的死亡导致的混乱终于也波及到了上半层;喻文州凭借脑海里的地图选了一条不是离主控室最近的,却是人员都难以集中的路线,咬着牙冲了过去。
他的弹药已经不多了。幸好他的选择相对来说十分明智,追兵一时半会还没有汇集到这个地方,而不停惨叫的教授对他们来说肯定也不是“一波打死完事”那种可以放弃的对象……一方计划周全,另一方则投鼠忌器,居然硬是在这种极端不利的状况下让他们逃进了控制室。
教授在刚刚的逃亡中被击中了小腿,血流不止。他在疼痛中不停怒骂,被喻文州强行扔在主控台上,完成了权限登录。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教授喘着气说,“现在打开出口有什么用?不……”
在喻文州熟练的操作中,他瞪大了眼睛:“你根本就是在毁掉我们的门禁!”
“是啊,”喻文州平淡地说,“难道我还替你们修理吗。”
控制室门外现在一片嘈杂,之前没有拦截到目标的工作人员都集中到了那里,估计正在商量怎样能把里面的教授救出去。说来也是实验室的安保工作做得到位,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教授不那么信任他们头顶将军所属的势力,控制室的门造得格外结实,要从外面暴力破解,不费上一番功夫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由于最高权限者现在正在控制室内部进行操作(虽然是被逼的),任何次级权限要从外面开门,都必须经过室内发出的允许通行证明。
金属门震动起来,外面的人显然动用了拆门的重机械。喻文州最后在控制台上点下几个确认键,然后把整个地下实验室的警报都打开了。
震耳欲聋的多重警报声响彻这个地下空间。所有人都感觉耳朵嗡嗡作响,同时亮起的灯光简直令人焦躁不已。对于负责修护安全系统的工作人员来说,他们可以估计到这场灾难带来的损失起码要三个月才能完全修复,而另外那些人则没有这么量化的认知,他们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实在是混乱透了。
喻文州将枪举起,这回真正指向了教授的额头。后者自知已经没法幸免,反而冷静下来:“我不明白,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你已经逃不出去了。”
要不怎么说你傻呢,喻文州想,我本来也没想逃出去。
下一秒,爆炸一般的声音席卷了这个房间。
许多声与光混杂在一起,让人一时间根本不能分辨出发生了什么:控制室的门轰然倒塌,喻文州手中的枪打出最后一颗磁弹,天花板从中间裂开,里面掉下一团人影……
场面寂静了一秒,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
在扑簌簌落下的灰尘中,那人影打了个滚,单膝跪下低头,露出背后扛着的小型炮口。随着一声震天巨响,火舌与随之而来的气浪以完全不适用于这室内环境的方式喷发出来,卷走了面前的一大片人,余势不减,起码打穿了三四道墙壁。
“我擦!”黄少天的造型还没摆完,就被自己激起的飞灰呛住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这活得叫专业炮手来,谁特么受得了这个啊……”
“黄少天?”背后的人问。
“啊,是我是我。”黄少天卸下一次性的移动炮,把沉重的金属筒砰地丢在地上。“防火出口之间是通的,我就回来找你了,所以那些任务都是你发的啊,敢情只有我一个蒙在鼓里吗?”
喻文州仿佛有点迟疑:“你来救我?”
“不救你救谁。”黄少天把倒在地上的教授拖到一边去,“出去我们再算账,快走,我看这动静连地面上都能听到了,炮打承重墙这种事儿我还是第一次干,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他三两下就沿着天花板上的大洞爬了上去,回身向喻文州伸出一只手:“上来啊,你愣着干嘛呢?难不成还想跟旁边这家伙来个临终告别吗,我看他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咱们没必要在给他献个花什么的吧……”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喻文州仰着头,却没有看着他,而是朝着他左边差不多三十公分的地方。那双眼睛还是和刚见到时那样深邃,但里面似乎已经失去了焦距。
“能搭把手吗?”他说,“我好像有点看不到了。”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6 20:06:00 +0800 CST  
[喻黄]地下火(十二)
喻总辛苦了,不过接下来有各种PLAY补偿……!
钻滚筒那一段灵感来自app游戏Boost 2,想想真人版也是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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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你说真的?”黄少天难以置信道。
“真的。”
“还好,”黄少天松了口气,“我现在脸上可全都是灰,太有损英明神武的形象了。”
喻文州:“……”
说这话的功夫,对方已经抓住他的手向上一拉,借着这个力道,他也随之爬进了被强行轰开的天花板通道里。他感觉旁边的人又跳了下去,喊了一声“往左让让”,然后有什么沉重的金属东西被丢了上来。
刚失去视力,喻文州还是十分不习惯,一时间也判断不出对方丢上来的是什么。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黄少天重新爬进通道,一边叨叨咕咕地说:“来我把这两块板子拆开,你呆在这里,抓稳了啊,这样比较方便。”
喻文州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按了按,顺势一退,结果靠在了冰凉的金属表面上。
“这难道是我刚刚拿过来那个推车?”他问。
“咦你猜的还挺准,难道是摸出来的?”黄少天讶道。
“……”喻文州万万没想到,他刚把别人绑在推车上还没十分钟,自己也要坐着推车走一遭了,当真是推车轮流坐,今年到他家。
黄少天已经猫着腰,推着这个小车在制冷通道里跑了起来。他考虑的倒是挺好,喻文州刚刚失明,行动能力大大降低,这个最大程度减轻了他们逃亡的不便——然而制冷通道本来就不是给人走的,地上凹凸不平,全是接缝、钉子、排气网和线路,差点把喻文州晚上吃的鸡肉浇饭都给颠出来。
“出去之后你可得跟我好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黄少天边跑边说。
“希望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喻文州艰难回答,“这应该不是夜雨声烦生涯中最狼狈的一次任务吧?”
“我一般不接保护人的任务。”黄少天说,“偶尔有那么几件,最终目的也是把他们干掉。这种反过来要带着任务对象一起逃亡的烂摊子……没错,还是第一次。”
通道里这是响起了柔和的提示音,一声接一声,喻文州面色凝重:“他们已经启动了备用的控制台,要接管地下实验室这部分的系统了。”
“你是说他们要关上安全通道?”黄少天立刻反应过来,“话说你之前是怎么打开它们的啊,黑进这里的系统吗?”
“我拿枪顶着系统管理员的脑袋让他打开的。”喻文州轻描淡写,“快走,安全通道的关闭需要读条,我们还来得及打个时间差——再向前四十米,往右拐!”
四十米之外果然有个管道岔路,黄少天想也不想就转了过去,由于幅度过大,喻文州顿时整个人被甩到在了推车的栏杆上。
“好车!”黄少天百忙中用手帮他挡了一下,“漂移也是赞赞的!”
喻文州:“……”
“不过这也不是往0810去的方向啊?”
“不只打开了0810一个出口。”喻文州飞快地说,“现在我们要去的是213-B,前方七十米左转,再走两百二十米出去。”
“你简直活点地图啊!”黄少天惊叹,“你看不见也知道自己移动到哪儿了吗,还有你居然连夹层制冷通道的地形都记得这么清楚?”
“我给你的地图上也有。”喻文州安然道,“总要考虑各种突发状况。”
他感到轻微的失重,然后车子剧震,黄少天带着推车从制冷通道里跳了下来。接着他听到对方惊道:“你没跟我说咱们要钻滚筒洗衣机啊!”
“什么?”喻文州不明所以。
“这个出口,怎么说呢,整个都在转,里面还有各种滚动障碍物……”黄少天一句话没说完,他已经猜到了怎么回事。根据资料,这个出口本来是用作紧急疏散物资的,里面的旋转内壁可以把丢进去的东西全都沿着通道卷到外面去,但是早就废置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旋转功能又运行了起来,至于里面那些障碍物,八成是残留在里面的物资了。
“只能拼一拼了,”喻文州咬牙,“你也坐上推车,我们顺着它滑出去。”
“这么高的速度,还一直转,撞上东西咱们都得交代在这了。”黄少天兴致勃勃道,“还没玩过这么刺激的呢,你到时候不要尖叫啊!”
他弯着腰挤在推车前:“你蹲后面,万一我要飞出去了就抱一下我腿,我来控制方向,一二三,走啦——”
他们一起用力,推车从入口滑进飞速旋转的通道里。
黄少天:“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喻文州:“……”
对于能看得见的黄少天而言,一切都在疯狂转动,推车下面的滑轮让他们在这种通道里还保持一定的稳定,但要躲避不时出现的障碍,还是相当的惊险。这个通道的设计是把所有移动物都送到出口外面,那些障碍是卡住的物资,基本都是箱子,中间夹杂着几个培养槽,这要是一头撞上去,他们保证变成不锈钢鱼肉蛋黄酱夹心早餐饼。
喻文州感觉他们就像是掉进了一个骰盅,被上下左右转着圈儿猛摇,刚刚在制冷通道里的颠簸都不算个事了。到后来他都已经分不清头上脚下,偶尔在估计黄少天要飞出去之前赶着拽住他,还要小心不要把他的裤子拽掉,这也是个挺考验人的技术活。
在昏天黑地中,熟悉的警报声又响了起来。黄少天喊:“快要到出口了!出口也快要关上了我擦……”
可能是因为情况太紧急,喻文州一片黑暗的视野里隐约浮现出一个场景:他们离出口大概还有两百米,而尽头的大门已经亮起灯光,开始缓缓地关闭。这个幻视一闪而逝,他似乎看到了一些东西,如果这对目前的情况有帮助的话……
“卡一下!”他提高声音,也不知道黄少天能不能懂,“敲掉前面那个箱子!”
对方瞬间就明白了,下一秒,前面的人转过身抱住他,推车狠狠地撞上了前面的障碍物,顿时散了架。但在这巧妙的角度下,两个人被甩上这个箱子的同时,箱子卡在通道里的一角也由此松开,借着沉重的气势撞开前面的所有阻碍,一路往出口滑了过去。
在最后一刻,通道的大门合拢,刚好把这个箱子夹在中间。障碍物上的两个人被惯性抛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哗啦掉进了水里。
“我们出来了……”黄少天大口喘气,“这是地下城的人工河!”
他们两个奋力游到岸边,筋疲力尽地爬了上去。黄少天让喻文州等在一边,十分钟之后他跑了回来,开始把什么东西围在对方湿透了衣服外面。
“这是什么?”喻文州摸了摸领子,发现那里有些羽毛一样的东西,手感挺硬,质量好像不怎么高。这时候黄少天凑过来,把一个面具罩在他的脸上。
“变装的斗篷啦,”黄少天窸窸窣窣地系斗篷,“地下城现在是狂欢节游行的时候,我们正好混进队伍里,随便找个旅馆进去休整一下,看看接下来要怎么办……”
喻文州套上斗篷和面具之后就跟普通的游行者没什么区别,闻言点点头,站在原地等着他来指引方向。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黄少天还是冲他一笑,系好斗篷最上面一段带子,遮挡住了自己被鲜血浸透的衬衣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6 20:07:00 +0800 CST  
[喻黄]地下火(十三)
三万字之后他们终于滚到床上了(字面意义)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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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节日游行仍在继续。在局势紧张的时期难得可以放松一次,尽管漂浮的照明组已经从白昼模式切换到了星光灿烂的夜空,许多人还是沉浸在狂欢的气氛里,准备纵情歌舞,彻夜不眠。从外城的高处看去,中央基地默不作声矗立在黑暗中,完全看不出来里面刚刚经历了一场底朝天的大乱。
造成大乱的两个罪魁祸首互相搀扶,摇摇晃晃地来到一家不需身份登记的旅馆门口,他们的行为放在平时可能挺可疑,但混在众多酒后失态的家伙们中间就一点都不显眼了。黄少天在机器上划了不知道哪来的抵用券,面前的通道里咚地掉下来一座电梯盒,他们站上去之后,电梯慢吞吞地斜着升了起来,直接把他们吊到了订好的房间前面。
黄少天进门先四下检查,确认没有监视或监听,用最后力气把所有灯都关掉,然后就倒在床上不动了。
喻文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隐约闻到一丝血腥味。他摸索着走过来:“你受伤了?”
“还行,”黄少天气若游丝道,“就是疼,太特么疼了。”
他在实验室的战斗里就挨了几下擦伤,最后通道里又硬抗了一次撞击,逃出来的时候靠着一口气支撑,现在暂时安全下来,简直一根手指都没法挪动。这时他感觉床边一沉,喻文州俯下身来,伸手贴在他侧脸上,缓缓用指尖确认他的五官。
黄少天一时间大脑停转:“那个,我没被掉包……”
喻文州不答,用食指按着他的双唇摩擦一圈,微微用力,向里探了进去。黄少天吓得连怒斥“你想干啥”都忘了,还好对方很快收回了手指,在窗外人造星光的照耀下,他眼睁睁看着喻文州把指尖放在唇边尝了尝。
黄少天:“……”
“你用了短效止痛剂?”喻文州问。
“没有啊!”黄少天下意识否认道。这是他在训练期间的习惯,短效止痛剂对于任何医护人员来说都是非常不被鼓励的,因为短暂的麻醉状态非但不利于伤口的愈合,就连往后的疼痛折磨也只会变得更严重——这东西只能救急,用多了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他默默咽了一下唾沫,还能感觉到口腔里残留的那种十分独特、像是柑橘混合着肥皂水的药剂味,心道这回算是被抓了个现行。
“……是用了一点。”他承认,“所以现在基本动不了,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呗。”
“你带药了吧。”喻文州说,“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不等对方提出什么异议,喻文州就扯开了他的斗篷。刚从河里爬出来,他们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光靠摸也弄不清到底流了多少血,喻文州只能慢慢把衬衣从他的腰上掀起,几乎都能感到血和织物黏在一起的阻力。
“疼了你就说一声。”他的动作十分小心。
黄少天:“啊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反正一直都很疼啊!”
“……”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破坏传说中坚韧不拔、冷酷无情杀手的形象。
“逗你玩啦。”黄少天说,“其实没那么疼,你随便脱。”
喻文州:“……”
不管对方多喜欢随口乱说,他确信这句话绝对不是真的。
黄少天身上携带着远比外表看上去更丰富的危险物品,在他的低声指导下,喻文州卸下来三把枪,几个连在一起的金属方块,一柄又细又长、柔软的冷兵器(估计还很锋利),封得严严实实的数据传送器,以及数不清也摸不出具体是什么的小东西。他用小刀割开对方背部的衬衣,摸到一圈被系紧的布条,看样子伤口也经过了一点紧急包扎。
“先消下毒,用那个蓝盒子里的,加点水搅开。”黄少天努力把脸从枕头里挪出来,“然后应急绷带是红色标签……哦我忘了你看不见,拿过来给我看一下吧。”
喻文州拢起那些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除掉上面的密封包裹,放到黄少天旁边。后者艰难地挪出一只手来,抓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指压到那些盒子上。
“这个是消毒剂。”黄少天握着对方冷得像冰的手指,“弄点过滤水,普通的就行。”
喻文州点头,摸索着进了浴室,拿了洗手台上的一次性杯子盛水。黄少天拆开两粒胶囊,把里面的粉末倒进水里,没过几下,杯子里就盛满了气味刺鼻的黏稠膏体。
“我看不见你的伤口到底在哪里。”喻文州接过杯子。
“你从……腰旁边开始找,”黄少天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空手,差不多摸到了我再告诉你上药。”
喻文州于是往后退了退,坐在床边,估摸着差不多是腰的地方,伸手一摸。
有点软,挺有弹性的。
黄少天:“……”
喻文州:“……”
黄少天:“你觉得……那个是腰吗?”
喻文州:“……”
“讲真,你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实验室里的制冷管道怎么走,我只是一个正常体型的成年男人,应该更好记才对。”黄少天忧虑道。
“实验室地形我做了不少准备,”喻文州实话实说,“而你的身体我现在不怎么熟悉。”
“……”黄少天感觉他们的对话有点奇怪,“你再把手往上移……再一点……好了差不多就这里,现在开始往左边挪。”
喻文州听着他的指挥,用手指缓慢地去感受那光滑温暖的皮肤。他很快就摸到了伤口的边缘,那里微微湿润,渗着鲜血特有的黏腻感,等到往更中间的区域涂药时,对方的肌肉很明显地在他的碰触下绷紧了,可见痛得着实不轻。即使动作已经尽量放轻,他仍有种正在裸露的血肉上面翻搅的感觉,几乎无暇去计算对方的伤口到底有多少。
黄少天喘了几口气,沙哑着嗓子说:“聊聊天吧,喻文州。你真名到底叫不叫这个?”
“我的名字就是这个。”喻文州说,他知道这是被放大的错觉,可他还是感觉双手仿佛沾满了他的血,“你没力气就别说话了。”
“啊哈哈哈,”黄少天来了精神,“我从来不会没力气说话的,放心吧!”
喻文州:“……”
“随便说点什么都行,还是挺疼的,”黄少天又说,“分散一下注意力呗。”
“说点什么啊。”喻文州思考了一下,他没有太多闲聊的经验,“你可能已经猜到了,你的任务是我发布的。”
“是有点猜想啦,”黄少天说,“不过我还没搞懂你为什么要杀你自己。”
“那只是用来控制你在实验室里面的行动模式而已。”
黄少天撇了撇嘴:“你还挺有信心啊,万一我真把你杀了怎么办?”
“那就算我倒霉吧。”喻文州笑了起来,“而且我看你也很有准备,没看错的话,你针对这一部分进行了机械催眠?”
“是啊,果然瞒不过你。”黄少天说,“不过‘索克萨尔’的秘密也没多少人知道,这你大可不必担心。话说回来,你认识魏琛?”
“以前见过。”喻文州一笔带过,“现在还有点联系,我知道他曾经在第一代实验室工作过,但在‘蓝雨’刚刚引起注意,实验品还没有引进的时候他就离开了。”
“我看到你留那张字条的时候也很吃惊。”黄少天点头,“剧情……我是说命运真够奇妙,我们每个人都和这件事有关系。”
“确实如此。”喻文州轻按他伤口附近的皮肤,“你身上也有实验室留下来的痕迹。”
“一点改造,不太严重,那个时候我还小。”既然话都说开了,黄少天也不再回避这个话题,“我是最开始的一批。关于‘蓝雨’的论文发表后,实验室遭到了第一次打击,那时候我就逃出来了。后来我遇见了魏老大,他原本是里面的研究员,当他发现实验室的项目已经向着人体试验发展的时候,他就想要阻止这件事——没完全成功,总之实验室的一部分核心脱离原本的庇护势力,跑到别的地方另起炉灶。”
“后来实验室秘密搬迁到联盟区域里的时候,我在里面做过实习生。”喻文州说,“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被卷进参与核心实验,那一批样品只有我活了下来,表面来看实验彻底失败。但我被改造的能力逐渐复苏,直到我逃出来的时候,他们可能才意识到我的实验其实成功了。”
“这回就明白了。”黄少天恍然,“后来第二代实验室又被掀锅了?”
“带着这种惹麻烦的技术,不被人觊觎就怪了。”喻文州苦笑,“查明他们最后的落脚点后,我借着改造后的能力,开始为将军工作,以便查明地下实验室的底细——这是为了找到‘蓝雨’。它一直在实验室的人体改造中被广泛使用,那些逃出生天,却没被改造成功的实验品们,永远没法摆脱它的阴影。除非找到‘蓝雨’的原始配方。”
“等等,”黄少天一惊,“你的眼睛,难道是被蓝雨刺激成这样的?”
“是。”喻文州说,“我太久没有接触过这东西,根本承受不了它的效果。不过这个副作用有时效,撑过去就会好。”
“那还差不多。”黄少天松了一口气,“现在你也拿到蓝雨的配方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喻文州把杯子放到一边,“药差不多涂完了,至少我没摸出哪还有别的伤口。”
“哦哦,技术不错啊!”黄少天推了推带红色标签的瓶子,“你给我上一下紧急绷带吧,左右摇一摇,对着喷就行。”
喻文州接过瓶子,摇了两下,黄少天忽然又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个挺疼的。”他咳嗽了一声,“等下我要是惨叫,你赶紧把我打昏啊。”
喻文州皱眉,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上都是冷汗,显然刚才上药的过程也绝不轻松。相比之下,完全可以想象这个绷带有多刺激了。
“别怕。”他说。
他毫不犹豫按下喷管,一丛水雾从瓶子里散出,沾上人体皮肤的瞬间立刻凝结,形成一层柔软的隔离。
几乎在黄少天控制不住痛呼出声的一瞬间,喻文州就从后面抱住他,紧紧捂住了他的嘴。他们倒在宽大简陋的床上,黄少天在席卷而来的剧烈疼痛中无意识地颤抖,喻文州竭力收紧手臂,把他压在自己的怀抱里。在不太清醒的时候,黄少天简直要把他的手腕捏断,两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彼此都好像忘了自己在哪里,对方又是谁——窗外的星光只能隐约照亮他们的轮廓,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消毒液的气味还有旅馆房间那种清洁剂的柠檬香,汗水和血浸湿了床单,一切痛苦的、灼热的、挣扎的和悄然盛开的东西都在黑暗中寂静无声地过去了。
喻文州感觉紧贴着的躯体终于放松下来。他活动了一下像是被门夹过的手腕,松开手,轻轻抚摸对方的头发。
黄少天的呼吸起伏逐渐变得平缓,在他的怀抱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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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个梗灵感来自TBBT里Penny在浴缸滑倒那集,看过的都知道我说的是哪段……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6 20:07:00 +0800 CST  
[喻黄]地下火(十四)
这段写出来跟脑补的感觉差别有点大
(喻总:今天被刚认识一天的男青年脱了裤子,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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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喻文州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有点口渴。这是种挺奇妙的体验,以前他从睡梦中苏醒,首先会看到全新的世界,看到漂浮在空气中的一切细节,据此推断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可在视觉完全被剥夺的现在,他只能被动地接受其余感官给他带来的东西。
他听到排气扇嗡嗡作响,这种噪音是压倒性的,剩下的声音充其量只是在中间躲躲藏藏,偶尔才会从水面上露出一角。不过他仍能听到一墙之隔传来的水声,以及惯于悄无声息移动的脚步套上塑料拖鞋之后发出的细微轻响。房间里血腥和消毒液的气味差不多已经完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浴液散发出来的果香,水汽仿佛一颗一颗凝结在湿润的空气里,随时都会滴落在手背上。
他摸索一下盖在身上的毯子,从床上坐起来。浴室里的水声停下了,伴随推拉门撞上墙壁的闷响,黄少天的声音轻快道:“你醒了?”
喻文州点点头。“现在是什么时候?”他问,“基地有没有传出搜捕令之类的?”
“早上九点半。”黄少天走过来,“天已经亮了……嗯这鬼地方也没有什么天亮的感觉,简直就是有人拿排探照灯冲着地面直接照啊,不能更假!基地没有反应,地下城也没戒严,他们可能正为倒霉的将军焦头烂额呢。希望他们能找到顺利进去中枢的办法,我留了个明显的提示,天花板上可是有个大洞。”
尽管看不到,喻文州还是很容易想象对方在说这些话时生动的表情。
“所以你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黄少天问。
“不确定,四天左右吧。”喻文州说,“这个版本的蓝雨似乎又被改进了。”
“啊,那群混蛋。”黄少天砰地一下合上柜门,“我们得换个地方,虽然不登记身份证明,这里也不是绝对安全。”
喻文州点头:“现在就走?”
“不着急,你得收拾一下自己,”黄少天抓起他的手,“现在这么出门就算不被基地的人注意,巡警也会把我们抓去问话的。”
借着对方的搀扶,喻文州从床边站了起来,试着走了几步,感觉倒没有明显的不适应:“可能得麻烦你去买点替换的衣服了。”
黄少天拉着他向前走:“这个我已经搞定啦,但你总不能就直接换吧?除了血和灰,你身上搞不好还有基地里的药物残留。”
喻文州感到脚下传来轻轻的啪嚓一声,像是踩到了积水。“这是浴室?”
“对对,”黄少天说,“快洗洗吧,抓紧时间。”
喻文州等了几秒,没有听到对方从浴室里出去的声音。
“我自己来就行了。”他不得不说。
“别开玩笑了,你要是滑倒在浴缸里,后续处理得花多少时间啊,这点帐总算得清楚吧?”黄少天不由分说地过来扯他的上衣,“不要客气,我动作很快的!”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喻文州正色道,“曾经在实验室里,我很大一部分时间里眼睛都绑着绷带,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处理私务早就习惯了——”
他突然脚下一滑,站立不稳往后跌去。黄少天凭借出众的反应力抓住了他,可惜浴室里到处都是水,他非但没能拉住对方,自己也嗖地摔倒在了地面上。
喻文州:“……”
黄少天:“……”
喻文州:“——但是实验室的洗浴间防滑标准都是经过检验的。”
“得了,我看你还是别挣扎了,”黄少天鼓起脸,“这样咱们都方便点。”
两个人忧郁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喻文州默默脱掉上衣,开始解腰带,刚把拉链拉开,就感觉一根手指伸过来,勾住了他四角裤的边缘。
喻文州:“……这个就不用了。”
“啊,哦。”黄少天结巴了两声,飞快松开手,“抓错地方了,我现在去开花洒……”
喻文州只感觉一蓬热水当头浇下,头发全都糊在了眼睛上。
“唉水有点大,你往旁边躲躲。”黄少天伸手帮他拨开沾湿的头发,弄完才想起他其实也不会被挡住视线。他扭了几下阀门,感觉温度调的差不多了,于是把洗发水瓶子塞进喻文州手里,自己倒了点浴液,哗啦啦搓出一大堆泡沫来。
喻文州动作很快地洗头发,任由对方在后面擦洗自己肩膀上的血迹。他还在思考实验室的事情,隔了一会,他问:“你离开的时候注意教授了吗?”
“什么?”黄少天脱口而出,“你身材挺很不错嘛。”
喻文州:“……”
“……啊,”黄少天装作刚刚什么都没说,“没太注意,当时乱死了,我可能踩了他几脚吧,谁知道呢。你怎么忽然想起他?”
“我担心他可能没死。”喻文州摇头,“那时候我已经基本丧失视力,可能打偏了。”
黄少天问:“你瞄准的是哪里?”
“头。”喻文州说,“距离很近,但我不太放心。”
“恐怕你没瞄准。”黄少天也严肃起来,“我跳下去那一瞬间看到你开枪了,但是他的头还挺完整的,不像是被吹飞了的样子。”
“那就不太妙了。”喻文州匆匆在热水下面冲了冲,“蓝雨的数据全部都是从他那里拿来的,如果他还有行动力的话,一旦我们想要解析,他很可能会发现不对。”
黄少天抓起花洒头摇了摇:“就不能先逃出这里再研究吗?这地方太闹心了,干什么都特别烦躁,里面得有多少焦虑症患者啊,也不知道给不给补贴。”
“必须要看看数据里面的内容,如果有什么问题,下次再想混进地下城就不容易了。”喻文州后退一步,“先离开这里,再登录数据试试看。”
黄少天把一大块浴巾兜头盖在了他身上。
两个人折腾半天,总算把衣服换好,划卡退掉预付的定金,从吊篮电梯离开了这家旅馆。黄少天去租了一辆地面车,把喻文州塞进后座,路过修理店顺便买了两台手提电脑。
他把车停进一条小巷,钻进后座来拆盒子。喻文州被他挤到一边,无奈道:“买这么多干什么?”
“留个备用嘛,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陷阱。”黄少天设置了一下新电脑,摸出那个数据传输器插在上面,“让我看看啊……文件加密过?”
“是什么样的加密?”喻文州问。
黄少天给他描述了一下,后者说:“这种方法我见过,照我说的一步一步来。”
用他提供的方法,文件很快就被打开了。黄少天边翻边说:“蓝雨的资料确实在里面,还有个备份文件,此外有些别的……我看看啊……”
喻文州听到备份文件的时候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但那个警兆一闪而逝,他没来得及抓住。黄少天絮絮叨叨地继续道:“还有送货单,挺会做生意的嘛,还卖药——哎哟卧槽,这是什么!麻烦大了!”
“麻烦大了!”喻文州几乎在同一时间脱口而出,他猛地一推黄少天,把他推得掉出了车外,“快开车,离开现在的位置!赶快!”
他终于想起了在哪里见过那种备份文件了。
黄少天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短短时间里培养出的默契让他毫不犹豫跳进驾驶位,一踩油门开出小巷,疾速驶上了河边的公路。
在他们身后,一道带着雷雨后泥土气味的强光直坠下来,在他们几秒钟前还待着的地方击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6 20:10:00 +0800 CST  
@仓沫阳

楼主 啊抓狂啊啊啊  发布于 2015-06-27 16:22:00 +0800 CST  

楼主:啊抓狂啊啊啊

字数:97660

发表时间:2015-06-23 18:2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1-25 13:26:48 +0800 CST

评论数:15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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