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杏花树下的我们
黑夜，又是一个阴暗的黑夜，又是一个孤独的黑夜。
纵使再怎么地反抗、挣扎，他还是像只困兽，在这无尽的原点打转，然后独自舔着伤口。待伤口痊愈后，再无助地重复着一日复一日的沦陷。
轻轻地松开左手，紧闭双眼的人顺势滑落。男男女女，狂欢狂乱，纯真堕落。无数画面四处飞梭。
一个人的肩膀可以承载多少的记忆？
双眼微开，用食指轻轻地擦掉嘴角上与黑夜一样阴暗的液体，再舔。
缓慢地转过身，衣角在空中划出一小道漂亮的弧形，走进犹如深渊般的黑夜当中。
『没法回头，这是被遗忘一族的宿命。』
********************
「你会记得曾在你生命中出现过一个叫小逸的人吗？」
「下一次，你会寻找我吗……」
鬼魅般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无尽的黑暗中。睁开双眼。明知是空荡荡的，明知会失望的，但右手还是不听使唤地往身旁探去。
『为什么还不肯接受？他离开了，是你自己选择的……』
迟疑地将右手收回，缓缓地坐起身子，耳边还是隐隐约约地飘荡着那人的声音，同样柔柔的、让人心碎的声音。
埋首在曲起的双膝之中，那人凄美的笑容出现在黑暗。
「这一次的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如雕刻般的俊美脸孔，出现裂痕。
********************
他喜欢坐在咖啡厅的一角，静静地看着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路人——
一群翘课的国中生、跟时间赛跑的业绩人员、四处游晃的无业游民、吵架拉扯的情侣、温馨动人的老夫妇……
他观察他们的表情，他尝试体会他们的心情，他揣摩他们在那一刻的想法。
他静静地看着，静静地观望着。
人类就像一朵朵玫瑰，就算明知最终的结局是凋谢，也要努力地绽放，企图留下些什么。
那余生流血又流泪的受虐、那镜子中曾青春灿烂的笑脸。
最终呢？留下了什么？
最终，只留下了无限唏嘘的相片和逐渐消失的记忆。
一夜复一夜，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一世复一世。
他只能无尽又无情地看着，看着爱过的人一一告别，看着做过的梦一一凋谢。
只留下他，独自残喘，继续那永无止尽的狩猎。
有时，他会怨恨上帝，怨恨他为什么在遗弃他们的时候，却还要残忍地给他们暗淡的月光，让他们看见所处的无尽之夜是多么地污秽。
有时，他会怨恨青春，怨恨它为什么在遗忘他们的时候，却还要残忍地留下那美丽的回忆，让他们无尽地沦陷在无法捉摸的记忆之中。
他既不是天使，无法挥舞那纯洁的翅膀；他亦不是魔鬼，无法拥有魔鬼的果决。他又不是人类，无法用尽全力璀璨地过这一生。
『我到底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你什么都不是。』
他什么都不是，但为什么却像每个人类一样，拥有贪、嗔、痴和愚昧？
他什么都不是，但为什么却像每个人类一样，都一直找寻体温和同类？
他无助。
他痛苦。
他挣扎。
他沦陷。
他狂颠。
他究竟为什么活着？
********************
依旧地，他经过阴暗的小巷要去分行巡视。
自私的人类用一片片红蓝塑料布剥夺了原本属于这条小巷的蓝色天空，所以这里长期阴暗潮湿。
每隔十步的距离就会看见零零散散的瘾君子，有的正磕着毒品，有的已经处在飘飘然然的境界。
『腐朽的世界。』他冷眼观看这一切。
他喜欢穿行这里，这里的腐败黑暗与他原来的世界很相近，腐败、遗弃、堕落、唾弃。
「黑暗也可以是安宁的，我不喜欢你讲的腐败黑暗。」小逸抚着他的眉头，柔柔地说着。
他挑了挑眉望着他，没说什么，只是紧握住那一只手，害怕握的是虚空。
安宁吗？他配的拥有吗？
穿过这小巷，外面有他讨厌的阳光，但却不知怎地让他有一种莫名的释然感。
『释然？』失笑。似乎活得越久，就越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缓缓地走向与他世界截然相反的繁忙人间。
********************
在即将进入店铺时，怀里忽然撞进了一个娇小的身子。
「啊，对不起对不起。」着急，声音低沉但略带点娃娃音，一双小手还猛往他身上擦去。
看着身上的咖啡迹。
皱眉。
抬头想向鲁莽的人破口骂几句，却在望进对方双眼的同时，仿佛整个人瞬间被吸进另一个时空……
「如果有一天我们再重遇，但是我却不认得你，怎么办？」
「没关系，我认得你就好了……」
『是他。』肯定的，遗忘一族的直觉是准确无误的。
「小逸。」望着这陌生的脸孔，忍不住唤了出口。
「嗯，先生，我们认识吗？」那一双陌生却又熟悉的大眼此刻充满困惑。
从他困惑的眼神就知道，他遗忘了。
又是另一个新的生命。
明知道是这样的，明明不是第一次，但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的苦涩。
『多久没见了？这一次的他，又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纵使再怎么地反抗、挣扎，他还是像只困兽，在这无尽的原点打转，然后独自舔着伤口。待伤口痊愈后，再无助地重复着一日复一日的沦陷。
轻轻地松开左手，紧闭双眼的人顺势滑落。男男女女，狂欢狂乱，纯真堕落。无数画面四处飞梭。
一个人的肩膀可以承载多少的记忆？
双眼微开，用食指轻轻地擦掉嘴角上与黑夜一样阴暗的液体，再舔。
缓慢地转过身，衣角在空中划出一小道漂亮的弧形，走进犹如深渊般的黑夜当中。
『没法回头，这是被遗忘一族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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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记得曾在你生命中出现过一个叫小逸的人吗？」
「下一次，你会寻找我吗……」
鬼魅般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无尽的黑暗中。睁开双眼。明知是空荡荡的，明知会失望的，但右手还是不听使唤地往身旁探去。
『为什么还不肯接受？他离开了，是你自己选择的……』
迟疑地将右手收回，缓缓地坐起身子，耳边还是隐隐约约地飘荡着那人的声音，同样柔柔的、让人心碎的声音。
埋首在曲起的双膝之中，那人凄美的笑容出现在黑暗。
「这一次的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如雕刻般的俊美脸孔，出现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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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坐在咖啡厅的一角，静静地看着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路人——
一群翘课的国中生、跟时间赛跑的业绩人员、四处游晃的无业游民、吵架拉扯的情侣、温馨动人的老夫妇……
他观察他们的表情，他尝试体会他们的心情，他揣摩他们在那一刻的想法。
他静静地看着，静静地观望着。
人类就像一朵朵玫瑰，就算明知最终的结局是凋谢，也要努力地绽放，企图留下些什么。
那余生流血又流泪的受虐、那镜子中曾青春灿烂的笑脸。
最终呢？留下了什么？
最终，只留下了无限唏嘘的相片和逐渐消失的记忆。
一夜复一夜，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一世复一世。
他只能无尽又无情地看着，看着爱过的人一一告别，看着做过的梦一一凋谢。
只留下他，独自残喘，继续那永无止尽的狩猎。
有时，他会怨恨上帝，怨恨他为什么在遗弃他们的时候，却还要残忍地给他们暗淡的月光，让他们看见所处的无尽之夜是多么地污秽。
有时，他会怨恨青春，怨恨它为什么在遗忘他们的时候，却还要残忍地留下那美丽的回忆，让他们无尽地沦陷在无法捉摸的记忆之中。
他既不是天使，无法挥舞那纯洁的翅膀；他亦不是魔鬼，无法拥有魔鬼的果决。他又不是人类，无法用尽全力璀璨地过这一生。
『我到底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你什么都不是。』
他什么都不是，但为什么却像每个人类一样，拥有贪、嗔、痴和愚昧？
他什么都不是，但为什么却像每个人类一样，都一直找寻体温和同类？
他无助。
他痛苦。
他挣扎。
他沦陷。
他狂颠。
他究竟为什么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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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地，他经过阴暗的小巷要去分行巡视。
自私的人类用一片片红蓝塑料布剥夺了原本属于这条小巷的蓝色天空，所以这里长期阴暗潮湿。
每隔十步的距离就会看见零零散散的瘾君子，有的正磕着毒品，有的已经处在飘飘然然的境界。
『腐朽的世界。』他冷眼观看这一切。
他喜欢穿行这里，这里的腐败黑暗与他原来的世界很相近，腐败、遗弃、堕落、唾弃。
「黑暗也可以是安宁的，我不喜欢你讲的腐败黑暗。」小逸抚着他的眉头，柔柔地说着。
他挑了挑眉望着他，没说什么，只是紧握住那一只手，害怕握的是虚空。
安宁吗？他配的拥有吗？
穿过这小巷，外面有他讨厌的阳光，但却不知怎地让他有一种莫名的释然感。
『释然？』失笑。似乎活得越久，就越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缓缓地走向与他世界截然相反的繁忙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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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即将进入店铺时，怀里忽然撞进了一个娇小的身子。
「啊，对不起对不起。」着急，声音低沉但略带点娃娃音，一双小手还猛往他身上擦去。
看着身上的咖啡迹。
皱眉。
抬头想向鲁莽的人破口骂几句，却在望进对方双眼的同时，仿佛整个人瞬间被吸进另一个时空……
「如果有一天我们再重遇，但是我却不认得你，怎么办？」
「没关系，我认得你就好了……」
『是他。』肯定的，遗忘一族的直觉是准确无误的。
「小逸。」望着这陌生的脸孔，忍不住唤了出口。
「嗯，先生，我们认识吗？」那一双陌生却又熟悉的大眼此刻充满困惑。
从他困惑的眼神就知道，他遗忘了。
又是另一个新的生命。
明知道是这样的，明明不是第一次，但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的苦涩。
『多久没见了？这一次的他，又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人是谁啊？小翊？干嘛叫得那么亲密，害得我鸡皮疙瘩全起。』
抬头想确认是谁，一张天使脸孔忽然在面前无限扩大。
几丝细柔的刘海在额前随风飘扬，阳光照在黑发上形成一种微弱的光环。
『喔~天使啊。』 对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脸庞十分干净，看起来大约二十出头。
『嗯，这人应该有180cm吧。』平视的话，他看见那人微抿的唇形很漂亮。
穿着很简单，带帽长袖衣和牛仔裤，搭配一些简单的小配饰，整个人看起来很时尚，很酷。
『好帅啊，皮肤好好哦。连我身为一个男人都会望着他出神，这人一定是情场杀手。』
哦，晕眩~~~
……
…………
………………
停！
卡卡卡！！！！！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如果他要我赔钱，该怎么办才好？』瞄了瞄那人衣服上咖啡迹，赶紧捂着口袋里仅剩的钱，他担心地想着。
『反正他现在正神游，不如偷溜好了。』打定主意后，他的双脚开始偷偷往旁边移动，正以为快要成功的时候，手肘忽然一紧。
『糟糕，被逮住了！』
以为脸上会挨拳头，但那人却露出了一个阳光式的笑容，笑容里甚至还带有一点稚气。酷味顿时全失，但帅气爆灯。
反射性的，他也回一个笑容，傻瓜式的笑容。
哦，继续晕眩~~~
「上楼去换件衣服。」干净却带有磁性的声音。
『天呐，天使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啊。』还未回过神来，这人就拉着他进了一间高级服装店。
「老板好。」漂亮的女店员们一面爱心泡泡四处乱飞，一面恭敬地行问候礼。
「嗯。」那人很酷地虚应了一声。
『哇，果真是后宫三千人，清一色女店员。』忍不住吹了一声哨子。走音。银铃笑声四处飘荡，『好幸福呀~~』
那人用眼角瞟了他一眼，不理会他，随手拿了几件时下最潮流的衣服，再当着一堆充满问号的人面前将他带进楼上的办公室。
「休息室在里面，换上。」将衣裤丢给他后，那人随手一指。
『说换就换，耍什么酷啊！』一面在心里叽里咕噜着，一面顺势看价钱。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昏去。
『天啊！这衣服究竟是用什么缝制的？！』整套衣裤就整整花去他大半月的薪金！
『那些买衣服的人脑袋都装些什么啊？！』赶紧用丢的还给他，然后用力地瞪他几眼。
『用这种方式来坑我买衣服，也太绝了吧！嗯……这该不会是变相要求我赔偿吧？赔偿……那，那的确是我的错……』
责备的眼神放柔了不少，头昂起的角度也降低了几度，但还是防备的看着对方。
仿佛看穿他的心思。 「都是些要下架的衣服，撞到你我也有责任，免费的，换吧。」特意瞄了瞄他身上那大片的咖啡迹。
双眼发亮，猛点头。
「对对对，你绝~对要付一大~半的责任。」
『反正要下架的，反正是免费的，反正衣服很酷，管他，全杀了。』
怕对方反悔似地赶紧从那人的手里抢回衣裤，然后再火箭似地冲进休息室里欢乐地换衣去。
********************
看着那飞奔的娇小背影。
『单纯。』
眼睛略带笑意。
想着那藏不住话的脸孔。
『有趣。』
嘴角不禁上扬。
绕过办公桌。
坐下。
抬头。
黑白照片里的人，望着他。
一张特写镜头。
瓜子脸配一对爱笑的眼睛。 右脸颊有他爱亲吻的梨涡。 微过眉毛的细柔头发随风飘扬。 太阳光照射在他的头顶上，形成一种奇特的光圈。 背后还有一大片盛开的向日葵。 安宁的感觉。
笑容渐退。
抓着相框，轻抚无法触碰的脸庞。
「这一次，可以维持多久？」
没有回应。 那人只是温柔地笑着，让他心碎的温柔。
过了几分钟，休息室的门打开了。 那人一面轻抚着衣服上的皱纹，一面走到桌前。 很细心。 很专注。
抬头想确认是谁，一张天使脸孔忽然在面前无限扩大。
几丝细柔的刘海在额前随风飘扬，阳光照在黑发上形成一种微弱的光环。
『喔~天使啊。』 对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脸庞十分干净，看起来大约二十出头。
『嗯，这人应该有180cm吧。』平视的话，他看见那人微抿的唇形很漂亮。
穿着很简单，带帽长袖衣和牛仔裤，搭配一些简单的小配饰，整个人看起来很时尚，很酷。
『好帅啊，皮肤好好哦。连我身为一个男人都会望着他出神，这人一定是情场杀手。』
哦，晕眩~~~
……
…………
………………
停！
卡卡卡！！！！！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如果他要我赔钱，该怎么办才好？』瞄了瞄那人衣服上咖啡迹，赶紧捂着口袋里仅剩的钱，他担心地想着。
『反正他现在正神游，不如偷溜好了。』打定主意后，他的双脚开始偷偷往旁边移动，正以为快要成功的时候，手肘忽然一紧。
『糟糕，被逮住了！』
以为脸上会挨拳头，但那人却露出了一个阳光式的笑容，笑容里甚至还带有一点稚气。酷味顿时全失，但帅气爆灯。
反射性的，他也回一个笑容，傻瓜式的笑容。
哦，继续晕眩~~~
「上楼去换件衣服。」干净却带有磁性的声音。
『天呐，天使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啊。』还未回过神来，这人就拉着他进了一间高级服装店。
「老板好。」漂亮的女店员们一面爱心泡泡四处乱飞，一面恭敬地行问候礼。
「嗯。」那人很酷地虚应了一声。
『哇，果真是后宫三千人，清一色女店员。』忍不住吹了一声哨子。走音。银铃笑声四处飘荡，『好幸福呀~~』
那人用眼角瞟了他一眼，不理会他，随手拿了几件时下最潮流的衣服，再当着一堆充满问号的人面前将他带进楼上的办公室。
「休息室在里面，换上。」将衣裤丢给他后，那人随手一指。
『说换就换，耍什么酷啊！』一面在心里叽里咕噜着，一面顺势看价钱。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昏去。
『天啊！这衣服究竟是用什么缝制的？！』整套衣裤就整整花去他大半月的薪金！
『那些买衣服的人脑袋都装些什么啊？！』赶紧用丢的还给他，然后用力地瞪他几眼。
『用这种方式来坑我买衣服，也太绝了吧！嗯……这该不会是变相要求我赔偿吧？赔偿……那，那的确是我的错……』
责备的眼神放柔了不少，头昂起的角度也降低了几度，但还是防备的看着对方。
仿佛看穿他的心思。 「都是些要下架的衣服，撞到你我也有责任，免费的，换吧。」特意瞄了瞄他身上那大片的咖啡迹。
双眼发亮，猛点头。
「对对对，你绝~对要付一大~半的责任。」
『反正要下架的，反正是免费的，反正衣服很酷，管他，全杀了。』
怕对方反悔似地赶紧从那人的手里抢回衣裤，然后再火箭似地冲进休息室里欢乐地换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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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飞奔的娇小背影。
『单纯。』
眼睛略带笑意。
想着那藏不住话的脸孔。
『有趣。』
嘴角不禁上扬。
绕过办公桌。
坐下。
抬头。
黑白照片里的人，望着他。
一张特写镜头。
瓜子脸配一对爱笑的眼睛。 右脸颊有他爱亲吻的梨涡。 微过眉毛的细柔头发随风飘扬。 太阳光照射在他的头顶上，形成一种奇特的光圈。 背后还有一大片盛开的向日葵。 安宁的感觉。
笑容渐退。
抓着相框，轻抚无法触碰的脸庞。
「这一次，可以维持多久？」
没有回应。 那人只是温柔地笑着，让他心碎的温柔。
过了几分钟，休息室的门打开了。 那人一面轻抚着衣服上的皱纹，一面走到桌前。 很细心。 很专注。
他现在的居所不适合阿翊居住。
待阿翊傻愣愣地离开后，他拿起电话筒。
「温尚翊，三天。」
「一间公寓，二人房，一星期。」
三天后，从出世到育幼院再到离开育幼院自食其力上大学，陈杏红的桌上放着仅有两页的调查。
一星期后，从购买公寓到粉刷再到买家具，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
接阿翊进公寓的那一天，他站在玄关处愣了很久。
「你，你很有钱吗？」跟在他身边一个星期了，阿翊当然知道陈杏红算是个富豪，但是这么豪华的公寓当员工宿舍？！未免也太，那个了吧！
「反正有空余的房间。」敷衍塞唐。他不会告诉阿翊，他拥有足以买下全球十大上市公司都还绰绰有余的财产。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阿翊不安地问。
「不想的话，回原来的住处好了。」
像一阵风似的，原本呆愣着的人提着行李，嗯，正确来说是一个扁的不像装了东西的背包，站在客厅。
看见他对着冰箱的饥渴样以及望着电视的那股傻劲儿样，『真可爱』，没枉费他特意搜查。果真好拐！
********************
一进门，右手边是开放式的厨房。
『喔~超大型冰箱啊~~~』眼睛闪亮亮地，欢乐无比。
洗碗台前方有张二人小饭桌，然后就是一个空间宽阔的客厅。
整片黑色大理石上面铺了一张同色系的毛毯和围着一组黑色皮革沙发，毛毯的中央摆放着一个设计独特的小茶几，旁边是一大片挂着厚重帘布的落地玻璃。
整个空间让人有一种冷硬中带有时尚感。
但温尚翊先生注意的只有——
『喔~超大型的液晶电视~~』
『喔喔~还有一看就知道是高音质的音响配置~~~』
『还有还有，我听到亲爱的食物们在呼唤我了。』
下定决定似的，他举手握拳，在心里呐喊：『赶我都不走了，大爷赖定这家了！』
好吧，阿翊眼里有的只有这些了。
********************
阿翊的房间以淡蓝色为主，有一张淡蓝单人床、一张木色小书桌和一个颇大的深褐色衣橱。
看到衣橱，他就想到被陈杏红丢弃的衣服，顿时不满地瞪着他。
「衣服全被你丢了，有这么大的衣橱有什么用！」
「打开。」
「那些衣服都是我拼了命才抢赢那些大嫂们的，没你们这么好命@#￥%&……」一直碎碎念的嘴巴在打开衣橱的那一刻停止了。
「哇，怎么这么多衣服？都是给我穿的吗？」
「不想你毁了店的名声。」丢下淡淡的但具杀伤力的话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失礼你了哦，对不起啊。」对着他的背影做鬼脸，他不甘但也无法反驳，只好在嘴皮子上讨个彩头。
关上橱门，躺在柔软的床上，『哦，舒服啊~~』他舒服地呼了一口气。
看着雪白的天花，他回想一星期前他还四处碰壁地面试。
他的成绩不算差，但也不是最好。公司聘请人，不是要求成绩最顶尖的，就是要有人脉关系。恰巧，这两样他都没有。
没想到一次的冒失行为，全新的人生就这样展开了。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的走运，一直烦恼的所有问题在那一撞，全都解决了。
蹭了蹭枕头。
『到底哪里怪怪的……』
拉一拉被子。
『随便啦……嗯，只要有钱领，有地方住就好啦……』
神经粗厚的他没细想，一个认识不到数小时的陌生人对自己那么的慷慨是否有什么目的，就倒头就大睡。
就这样，孤独的影子旁边多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就这样，两人同居的生活就此展开。
********************
记得第一次打开那超大型冰箱时，看到满冰箱的食物，鼻头不由来地一酸。
『不用再挨饿了。』
『没人跟我抢了。』
冰箱里全是他曾经想吃、爱吃或是没吃过的东西——
『蛋糕，每次都被小胖抢去。』
『巧克力，女孩子才能分到。』
待阿翊傻愣愣地离开后，他拿起电话筒。
「温尚翊，三天。」
「一间公寓，二人房，一星期。」
三天后，从出世到育幼院再到离开育幼院自食其力上大学，陈杏红的桌上放着仅有两页的调查。
一星期后，从购买公寓到粉刷再到买家具，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
接阿翊进公寓的那一天，他站在玄关处愣了很久。
「你，你很有钱吗？」跟在他身边一个星期了，阿翊当然知道陈杏红算是个富豪，但是这么豪华的公寓当员工宿舍？！未免也太，那个了吧！
「反正有空余的房间。」敷衍塞唐。他不会告诉阿翊，他拥有足以买下全球十大上市公司都还绰绰有余的财产。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阿翊不安地问。
「不想的话，回原来的住处好了。」
像一阵风似的，原本呆愣着的人提着行李，嗯，正确来说是一个扁的不像装了东西的背包，站在客厅。
看见他对着冰箱的饥渴样以及望着电视的那股傻劲儿样，『真可爱』，没枉费他特意搜查。果真好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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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右手边是开放式的厨房。
『喔~超大型冰箱啊~~~』眼睛闪亮亮地，欢乐无比。
洗碗台前方有张二人小饭桌，然后就是一个空间宽阔的客厅。
整片黑色大理石上面铺了一张同色系的毛毯和围着一组黑色皮革沙发，毛毯的中央摆放着一个设计独特的小茶几，旁边是一大片挂着厚重帘布的落地玻璃。
整个空间让人有一种冷硬中带有时尚感。
但温尚翊先生注意的只有——
『喔~超大型的液晶电视~~』
『喔喔~还有一看就知道是高音质的音响配置~~~』
『还有还有，我听到亲爱的食物们在呼唤我了。』
下定决定似的，他举手握拳，在心里呐喊：『赶我都不走了，大爷赖定这家了！』
好吧，阿翊眼里有的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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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翊的房间以淡蓝色为主，有一张淡蓝单人床、一张木色小书桌和一个颇大的深褐色衣橱。
看到衣橱，他就想到被陈杏红丢弃的衣服，顿时不满地瞪着他。
「衣服全被你丢了，有这么大的衣橱有什么用！」
「打开。」
「那些衣服都是我拼了命才抢赢那些大嫂们的，没你们这么好命@#￥%&……」一直碎碎念的嘴巴在打开衣橱的那一刻停止了。
「哇，怎么这么多衣服？都是给我穿的吗？」
「不想你毁了店的名声。」丢下淡淡的但具杀伤力的话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失礼你了哦，对不起啊。」对着他的背影做鬼脸，他不甘但也无法反驳，只好在嘴皮子上讨个彩头。
关上橱门，躺在柔软的床上，『哦，舒服啊~~』他舒服地呼了一口气。
看着雪白的天花，他回想一星期前他还四处碰壁地面试。
他的成绩不算差，但也不是最好。公司聘请人，不是要求成绩最顶尖的，就是要有人脉关系。恰巧，这两样他都没有。
没想到一次的冒失行为，全新的人生就这样展开了。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的走运，一直烦恼的所有问题在那一撞，全都解决了。
蹭了蹭枕头。
『到底哪里怪怪的……』
拉一拉被子。
『随便啦……嗯，只要有钱领，有地方住就好啦……』
神经粗厚的他没细想，一个认识不到数小时的陌生人对自己那么的慷慨是否有什么目的，就倒头就大睡。
就这样，孤独的影子旁边多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就这样，两人同居的生活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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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第一次打开那超大型冰箱时，看到满冰箱的食物，鼻头不由来地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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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跟我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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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一直疑神疑鬼地，近这几个星期他很时常发着诡异的梦境。
他梦到自己切菜时不小心切伤手指，阿信先生那时的表情他至今仍记忆犹新，那感觉就像是一只豹看到猎物时的神情，让他不禁想倒退几步，拔腿就跑，但是他的双脚移动不了。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像是进入另一个空间。他看着陈杏红缓缓地、稳健地，像一个漠视世间规律的傲者向他走来，然后将他受伤的手指当成很珍贵的食材放进嘴里含着。
『好香，那是什么味道？』
眼睛缓缓闭上。
『好舒服。』
原本因被含住而刺痛的伤口缓缓退去。
指尖传来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身体像躺在飘荡于大海中的小船上。
好舒服…
好舒服……
再张开双眼，他躺在床上，时针已经指着九的方向。
抬起双手，检查手指。
没有，没有伤口。但是那刺痛感却依然清晰得可怕，很真实。没有伤口的手指依然可以感觉到细微的抽痛感以及被放入口腔的酥麻感。
脸红。
难道是发梦？还真是诡异的梦。
之后陆陆续续发了几次类似的梦境。
渐渐地，梦境产生变化。
梦里的陈杏红变成一只吸血鬼，没有狰狞的表情，没有血腥的场面。四周很暗，陈杏红站在一处有光的地方，很苍凉地看着他，静静地、默默地。
看着他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那里，他心莫名地揪着。
不知为什么，他知道陈杏红看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他。他刻意不去想。他不想知道，也不要知道。但是，他就是知道。
「拜托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是他！我不是他！！」
「我是阿翊！看着我，是我，我是阿翊！阿翊……」
他想抱着他，这样就看不到那漠视他的双眼，他依然在他的身边。
『这样就好了，像气球人一样，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杏。」他抬起右手想触碰陈杏红的脸，但是他们的距离渐渐拉开。
陈杏红还是站在有光的地方苍凉地看着他，四周的黑暗逐渐扩大。
『他会离开。』心低忽然冒出一道声音，『抛下你离开。』
『只留下你在这里，永远地留在这里……』
他开始害怕。
「不要抛下我，杏！杏！」
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一直疑神疑鬼地，近这几个星期他很时常发着诡异的梦境。
他梦到自己切菜时不小心切伤手指，阿信先生那时的表情他至今仍记忆犹新，那感觉就像是一只豹看到猎物时的神情，让他不禁想倒退几步，拔腿就跑，但是他的双脚移动不了。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像是进入另一个空间。他看着陈杏红缓缓地、稳健地，像一个漠视世间规律的傲者向他走来，然后将他受伤的手指当成很珍贵的食材放进嘴里含着。
『好香，那是什么味道？』
眼睛缓缓闭上。
『好舒服。』
原本因被含住而刺痛的伤口缓缓退去。
指尖传来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身体像躺在飘荡于大海中的小船上。
好舒服…
好舒服……
再张开双眼，他躺在床上，时针已经指着九的方向。
抬起双手，检查手指。
没有，没有伤口。但是那刺痛感却依然清晰得可怕，很真实。没有伤口的手指依然可以感觉到细微的抽痛感以及被放入口腔的酥麻感。
脸红。
难道是发梦？还真是诡异的梦。
之后陆陆续续发了几次类似的梦境。
渐渐地，梦境产生变化。
梦里的陈杏红变成一只吸血鬼，没有狰狞的表情，没有血腥的场面。四周很暗，陈杏红站在一处有光的地方，很苍凉地看着他，静静地、默默地。
看着他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那里，他心莫名地揪着。
不知为什么，他知道陈杏红看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他。他刻意不去想。他不想知道，也不要知道。但是，他就是知道。
「拜托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是他！我不是他！！」
「我是阿翊！看着我，是我，我是阿翊！阿翊……」
他想抱着他，这样就看不到那漠视他的双眼，他依然在他的身边。
『这样就好了，像气球人一样，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杏。」他抬起右手想触碰陈杏红的脸，但是他们的距离渐渐拉开。
陈杏红还是站在有光的地方苍凉地看着他，四周的黑暗逐渐扩大。
『他会离开。』心低忽然冒出一道声音，『抛下你离开。』
『只留下你在这里，永远地留在这里……』
他开始害怕。
「不要抛下我，杏！杏！」
他举起脚步狂奔，却怎么追也追不到那逐渐模糊的陈杏红。
「杏~杏~~杏~~~」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最后，整个漆黑的空间只剩下他，以及，一直回荡的声音。
无数个夜晚，回音一直在回荡。
********************
他知道他在发恶梦。
他一直在喊他的名字，求他看着他，求他不要离开。
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对白，相同的情景。
『对他造成影响了吗？』
不该执着的。
不该奢望的。
不该自私的。
明知不该执着于之前的种种。
明知不该奢望得不到的幸福。
明知不该自私应该放他自由。
但是手就是不肯放开。
为什么就是放不开？
他已经让他遗憾地离开一次了。为什么还要自私地让这事情发生第二次？
放手对他比较好吧？
擦掉他眼角的泪水，小心翼翼地躺在他的身旁，把他抱入怀里。
房间飘荡着一股奇特的气味。
紧皱的双眉渐渐松开，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
对不起。
再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
陈杏红在疏远他，他知道。
平时带他进进出出，此时放他在公司处理公文。准有问题。
即使他没说什么，但是他就是知道，陈杏红在避着他。
「你们吵架啦？」顶着扫把头的蔡某灵异飘近。
「我也正想着什么时候吵了。」一面想一面懒洋洋地复印着石化人要的资料。
「早餐呢？」摸着仍扁扁的肚子。
「今天又睡迟了，没做。」将列印出来的资料订好。
「哦……」蔡某扁嘴灵异飘走。
才刚离开不到两小时的时间，他开始想念他了。
后来的后来，陈杏红甚至抛下他，到巴黎出差。
好不容易熬到他出差回来了。
一放工回到家，他马上煮了一桌的菜等他回来。
一等就等到晚上十二点。
玄机的门终于打开了，门口站着思念了一个星期的人。
马上起身迎去。
「你回来……」
「有事，出去一趟。」将行李放在门口。转身。离开。
擦掉水雾，吸吸鼻子，抓起钥匙，他立即尾随陈杏红。
因为电梯的关系，他差点跟丢。
幸好他在大厅发了一阵呆。
幸好他没到停车场驾车。
他不知他知不知道他跟着他。
他们就这样，一个不慌不急地走在前方，一个慌慌张张地跟在后方。
走了就快十多分钟，陈杏红转进一间酒吧的后巷。
四周很昏暗，仅有的两盏路灯无法照明整条后巷。
他觉得有事情正要发生，不知为什么，近来的感觉特别明锐。
皱眉。担心。
他担心陈杏红。
犹豫了很久的脚步终于踏出。
小心翼翼。
他看到另一边的昏暗处有人。
背影好像陈杏红。
他在做什么？接吻吗？他应该离开吗？
双脚移动不了，双眼移动不了。
陈杏红放开怀里的人，那人瞬间滑落。
他转身向他走来，站在光线处望着他。
陈杏红在接近，嘴角还有那人的血。
梦里的陈杏红和此刻的陈杏红重叠。
奇异的，他不害怕。
右手抚上他的脸。
「不逃吗？」声音很轻，在吵杂的环境却异常清晰。
望着他的双眼，摇头。
陈杏红突然抓着他的双肩，将他压在墙上。他吃痛地痛呼了一下，抬头望着陈杏红。
没有书上描述的狰狞画面。陈杏红还是很帅，正确来说，此刻散发独特气味的陈杏红有着一股难以言语的魅力。
散发自身的魅力吸引猎物上钩。
将头凑近他的左颈项，陈杏红伸出温湿的舌头舔着他的颈项，一遍两遍。
「嗯。」不同于手指的酥麻感。
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你应该逃的。」
抬起头在他耳边低语。
双手环着陈杏红的脖子。
「你不会的。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
漂亮的獠牙隐去，那美丽的双唇与他重贴，很轻柔，很舒服。
惊讶的大眼渐渐迷蒙，闭上。
他觉得自己被呵护着，被陈杏红温柔珍惜地呵护着。
放开。
喘息。
脸红。
他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对方的身影。
很神奇。
这么昏暗的地方。
「她死了吗？」其实他不觉得那人死了，但就是忍不住好奇低地问。
「没。」
跑过去看那醉得一塌糊涂的女人。
「怎么没伤口？」
「我自有法子。」
「告诉我嘛。」拉着衣角撒娇。
他笑笑地望着他。
松手。
脸红。
牵手。
拉他回家。
回头望了望躺在地下的女人。
「没关系吗? 」
「只是借点血填肚子，没想杀人。」
『曾答应你的。』
停下，看着娇小的人。
「不害怕吗？」
点头。迟疑。摇头。
「真的不逃？」
摇头。
笑。
『不会放你走了。』
『不会了。』
『小逸……』
********************
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背着沙发，望着窗外的上玄月。
很安静。
他们互相分享彼此的体温。
「他，是谁？」
干涩的声音划破安静。
身体降低，靠在杏的肩上。
该面对的事情始终要面对。
「我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至少让我知道，他是谁。」
「……小逸。」
「……哦，你曾这么叫我。」
『呵，记性不像想象中的差嘛。』嘴角弯起，自嘲。
「…以前的情人？」咽了口口水，尽量不让声音过于干涩。
「……我长得跟他很像？」
皱眉。思考。
「不像。」顿「…你和他是同一个人……」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知从何说起。
似懂，又非懂。
阿翊把玩着杏刚挂在他颈项的双环戒指。
不奇怪了。
身边有这么的一个存在，其他的事情重要吗？
不惊讶了。
「是个怎样的人？」
杏靠着他的头顶。
「想知？」
静默三秒。
「嗯。」回应得很轻。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即使是同一个灵魂，他也有权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处在哪个位置。
********************
当时的杏，无名无姓无未来无盼望，他自我放逐，疯狂地寻在能满足他舌蕾的温度，却像被惩罚似地被无数的幻影折腾。
该死的咒诅！该死的束缚！该死的承载！该死的永生！全都该死！
他想摆脱，他很痛苦。
不要再看着他了！不要在他面前在晃动了！谁可以让这该死的杂音停止！
看到站在细雨中的身影，他扑上前，想用这一刻结束上一刻的窒息。
抓住。
张嘴。
停滞。
『为什么不尖叫？为什么不挣扎？为什么不逃跑？为什么？』
放开。
眼前的人没有表情，和他平视的眼睛没有灵魂。
「没什么不咬？连你…也嫌弃…我吗……」
没有声线的声音很轻，但他却听得出里面的绝望。
滴滴滴……
滴答滴答……
哗啦啦啦啦……
看着昏死在地上的人。
他不知为什么咬不下口。他不知为什么那双空洞的眼睛会让他窒息。他不知为什么那句嫌弃像刮着他的巴掌。
或许他是第一个看到他没有尖叫的人类。或许他眼里的空洞让他想起自己无尽的绝望。或许那句嫌弃像是代替他在询问心中长久的疑问。
将那人的一只手臂搭上他肩头。
『欢迎来我的地狱。被遗弃的人类。』
被遗忘，被嫌弃。
那就一起堕落吧。
至少路上有个伴。
********************
之后，那人类活的像是一个行尸，除了生理需要，他终日静静地坐在床前，望着前方一动不动地。
他看着他日渐消瘦，看着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变得毫无血色的苍白，看着美丽的瓜子脸日渐深陷，看着表皮渐渐贴近骨头浮着微弱跳动的动脉。
他静静地在一旁观察着那人类。像在观察一只动物。
除了满足味蕾之外，他从没真正接触过人类。看着眼前被捡回来的人类，他怎么看都觉得人类脆弱得像个屁！
手指往桌上一捏。
『像一只蚂蚁，一捏就死。』
『脆弱又无用。为什么还会被神眷顾？』
看着那人类，好几次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愚蠢，烦躁的直想结束那人类的生命。但是等到毫不反抗的脖子在嘴边时，却怎么也咬不下去！他不知为什么那人类对他有这般影响，那危险物体该被消灭的，他令他感到极度不安，比被幻影缠绕来得更不安。他知道，但是下不了手。
再度跟自己拉锯失败后，仿佛下定决心般，捧着那人的脸，望着无灵魂的眼睛。
「该死的人类，抛掉从前吧！我带你离开。明天起，你就叫小逸。」
像是对这句话有反应似得，无神的眼睛一片迷蒙。
「抛掉…从前？…离开…」过久没讲话的口中，发出令人觉得不舒服的沙哑声。
「对，离开！」
不想再徘徊了，他对这样的生活觉得很疲惫。
离开吧。
带着他。
过他没过过的同伴生活。
********************
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关于小逸的故事。
当时在读高中的小逸与一个男同学在一起的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师长看到他摇摇头，女同学窃窃私语，男同学敬而远之，有的甚至出言调戏。当初被视为前途无量的优等生，一瞬间变成一则笑话。
这件事很快地传到他父母的耳中，刚开始他们一家极力装作没事发生，但是随着邻居窃窃私语的谈论演变到最后的当面恶意评论，一向内敛的父亲开始与人发生争执，母亲更是天天以泪洗脸，与他感情深厚的弟弟最终被他们送出国。而那个男的在消息传开的一个星期内举家搬迁，没有任何交代，留下他独自一人面对所有的舆论。
与那男的在一起，他知道那是一场赌注。但是没想到，最终会输得这么彻底。
亲情、爱情、友情、尊重……一瞬间，他全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没人知道他心中的哀伤，没人懂得他心中的彷徨。
当全世界的人骂他不自爱、「死同性恋」时，都不比双亲无言但眼里却充满浓厚的悲痛来的更让他无地自容，那感觉像是将他打入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深的深渊之中。
他一直在等待，希望用时间去平息。
但是有些事情，等待是起不了作用的，时间不见得是良药。
一直等待的晴天因为父亲好友的酒后胡言而风云变色；一直寄托的时间因父亲的拳头留下永难愈合的伤痕。
「离开这里吧，对谁都好。」母亲望着窗外很平静地说，仿佛只是在念着一句无关紧痛的对白。
遇见他的那晚，其实他拿着刚买来的美工刀，打算找个地方结束这无尽痛苦的日子。
生命，结束不了。那人还赋予他新的身份。
小逸。
换了两个字，真的就能过新的生活吗？
********************
阿翊看到阿杏谈小逸时的神情，忽然他觉得在身边的他，好像离他很远很远。
他有种感觉身边的这个人会不会是他寂寞太久而产生的幻影。
其实没有这个人，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他幻想出来的。
看着那美丽的唇一张一合地述说与另一个他过往的点点滴滴，他很想叫他不要再说了。
看着他从未见过的柔和侧脸，他很想跟他说「我他妈的跟他不是同一个人！」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靠在肩上，望着落地窗的倒影，听他继续说着，关于那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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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安静。
他们互相分享彼此的体温。
「他，是谁？」
干涩的声音划破安静。
身体降低，靠在杏的肩上。
该面对的事情始终要面对。
「我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至少让我知道，他是谁。」
「……小逸。」
「……哦，你曾这么叫我。」
『呵，记性不像想象中的差嘛。』嘴角弯起，自嘲。
「…以前的情人？」咽了口口水，尽量不让声音过于干涩。
「……我长得跟他很像？」
皱眉。思考。
「不像。」顿「…你和他是同一个人……」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知从何说起。
似懂，又非懂。
阿翊把玩着杏刚挂在他颈项的双环戒指。
不奇怪了。
身边有这么的一个存在，其他的事情重要吗？
不惊讶了。
「是个怎样的人？」
杏靠着他的头顶。
「想知？」
静默三秒。
「嗯。」回应得很轻。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即使是同一个灵魂，他也有权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处在哪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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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杏，无名无姓无未来无盼望，他自我放逐，疯狂地寻在能满足他舌蕾的温度，却像被惩罚似地被无数的幻影折腾。
该死的咒诅！该死的束缚！该死的承载！该死的永生！全都该死！
他想摆脱，他很痛苦。
不要再看着他了！不要在他面前在晃动了！谁可以让这该死的杂音停止！
看到站在细雨中的身影，他扑上前，想用这一刻结束上一刻的窒息。
抓住。
张嘴。
停滞。
『为什么不尖叫？为什么不挣扎？为什么不逃跑？为什么？』
放开。
眼前的人没有表情，和他平视的眼睛没有灵魂。
「没什么不咬？连你…也嫌弃…我吗……」
没有声线的声音很轻，但他却听得出里面的绝望。
滴滴滴……
滴答滴答……
哗啦啦啦啦……
看着昏死在地上的人。
他不知为什么咬不下口。他不知为什么那双空洞的眼睛会让他窒息。他不知为什么那句嫌弃像刮着他的巴掌。
或许他是第一个看到他没有尖叫的人类。或许他眼里的空洞让他想起自己无尽的绝望。或许那句嫌弃像是代替他在询问心中长久的疑问。
将那人的一只手臂搭上他肩头。
『欢迎来我的地狱。被遗弃的人类。』
被遗忘，被嫌弃。
那就一起堕落吧。
至少路上有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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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那人类活的像是一个行尸，除了生理需要，他终日静静地坐在床前，望着前方一动不动地。
他看着他日渐消瘦，看着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变得毫无血色的苍白，看着美丽的瓜子脸日渐深陷，看着表皮渐渐贴近骨头浮着微弱跳动的动脉。
他静静地在一旁观察着那人类。像在观察一只动物。
除了满足味蕾之外，他从没真正接触过人类。看着眼前被捡回来的人类，他怎么看都觉得人类脆弱得像个屁！
手指往桌上一捏。
『像一只蚂蚁，一捏就死。』
『脆弱又无用。为什么还会被神眷顾？』
看着那人类，好几次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愚蠢，烦躁的直想结束那人类的生命。但是等到毫不反抗的脖子在嘴边时，却怎么也咬不下去！他不知为什么那人类对他有这般影响，那危险物体该被消灭的，他令他感到极度不安，比被幻影缠绕来得更不安。他知道，但是下不了手。
再度跟自己拉锯失败后，仿佛下定决心般，捧着那人的脸，望着无灵魂的眼睛。
「该死的人类，抛掉从前吧！我带你离开。明天起，你就叫小逸。」
像是对这句话有反应似得，无神的眼睛一片迷蒙。
「抛掉…从前？…离开…」过久没讲话的口中，发出令人觉得不舒服的沙哑声。
「对，离开！」
不想再徘徊了，他对这样的生活觉得很疲惫。
离开吧。
带着他。
过他没过过的同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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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关于小逸的故事。
当时在读高中的小逸与一个男同学在一起的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师长看到他摇摇头，女同学窃窃私语，男同学敬而远之，有的甚至出言调戏。当初被视为前途无量的优等生，一瞬间变成一则笑话。
这件事很快地传到他父母的耳中，刚开始他们一家极力装作没事发生，但是随着邻居窃窃私语的谈论演变到最后的当面恶意评论，一向内敛的父亲开始与人发生争执，母亲更是天天以泪洗脸，与他感情深厚的弟弟最终被他们送出国。而那个男的在消息传开的一个星期内举家搬迁，没有任何交代，留下他独自一人面对所有的舆论。
与那男的在一起，他知道那是一场赌注。但是没想到，最终会输得这么彻底。
亲情、爱情、友情、尊重……一瞬间，他全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没人知道他心中的哀伤，没人懂得他心中的彷徨。
当全世界的人骂他不自爱、「死同性恋」时，都不比双亲无言但眼里却充满浓厚的悲痛来的更让他无地自容，那感觉像是将他打入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深的深渊之中。
他一直在等待，希望用时间去平息。
但是有些事情，等待是起不了作用的，时间不见得是良药。
一直等待的晴天因为父亲好友的酒后胡言而风云变色；一直寄托的时间因父亲的拳头留下永难愈合的伤痕。
「离开这里吧，对谁都好。」母亲望着窗外很平静地说，仿佛只是在念着一句无关紧痛的对白。
遇见他的那晚，其实他拿着刚买来的美工刀，打算找个地方结束这无尽痛苦的日子。
生命，结束不了。那人还赋予他新的身份。
小逸。
换了两个字，真的就能过新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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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翊看到阿杏谈小逸时的神情，忽然他觉得在身边的他，好像离他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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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逸在新的环境中，身体渐渐康复。
他的眼睛不再绝望，但是没有焦点。
他很爱笑，可是笑意从未达到眼睛。
他还是常常望着远处游思，一望就是一个下午。
表面上看似无异，但是他知道他心中阴暗的那一块，他这一辈子都甩不掉，就像他无法甩掉他身上的印记一样。
「当设计师好不好？我希望大家能穿着你设计的衣服。」
「我喜欢杏花树下的你。叫杏，好不好？」
「黑暗也可以是安宁的，我不喜欢你讲的腐败黑暗。」
「答应我，不赶尽杀绝。好吗？」
他的未来，他的名字，他的天空，是他给的。
他的世界里有他，但是，他的世界里却没有他。
「你会将我变成你的同类吗？」小逸望着远处的杏树问。
「这些痛苦，我承受就好了。」站在他身旁，牵起他的手。
「你会记得曾在你生命中出现过一个叫小逸的人吗？」
「直到我灰飞烟灭。」
「下一次，我会不会又被抛弃？」皱眉。
「我会在的。」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强。
「如果有一天我们再重遇，但是我却不认得你，怎么办？」
「没关系，我认得你就好了……」
躺在封闭的箱子里，闭上眼睛，他幻想死是怎样的感觉。
像睡觉吗？会一直发梦吗？他不曾睡觉，更网论发梦。
『那是怎样的感觉？』
死后还会有感觉吗？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又或是到达另一个像这样的世界？
『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世界，我们还会重遇吗？』
倘若眼泪可以带走心里的压迫感，他很想流泪，但是遗忘者没权利流泪，没权利变轻盈。
那淡淡却揪心的感觉是什么，他不知道，他没学过，也不曾尝试过。
他不知道该怎么挽留这脆弱的生命，以为一直让他呆在身边就好，后来才发觉漏沙里的沙子没有停留的迹象。
他知道终有一天他会静静地离开，就像当初他静静地来到他的面前一样。
他无法握住他的一切，他总是那么地虚无，他总是让他那么地无措。
直到小逸离开的那一天，除了一张照片和那男人留给他的双环戒指之外，他才惊觉他什么都没留下，就连曾经相处的记忆都总是那么地平淡模糊。他发狂地到处寻找凡是曾经和小逸接触过的人，在他们的血液中疯狂地寻找他的踪影，哪怕是一点点他都想要挽留。最后才发现什么都抓不住，就连那该死的男人都捕捉不了他一幅清楚的轮廓。
他悲伤。他愤怒。他厌倦。他煎熬。
他疯狂地在世界各地找寻真正的圣水，却无助地醒在下一个漫长的黑夜。
他愤怒地脱光身上衣物曝晒在阳光下，却残喘地醒在下一个漫长的白昼。
「如果有一天我们再重遇，但是我却不认得你，怎么办？」
将双环戒指用白银琏串起，幻想自己将这份感情保留下来。
「没关系，我认得你就好了……」
********************
回到房里，阿翊马上将那双环戒指丢进抽屉里面。
他讨厌杏这单名。
他讨厌白皙的皮肤。
他讨厌做替身的感觉。
他讨厌右脸颊的梨涡。
他讨厌这不舒服的感觉。
他讨厌阿杏望他的眼神。
他讨厌这该死的双环戒指。
他讨厌他进不了他们的世界。
他讨厌，他全很讨厌！
什么杏！？他偏不叫！
他承认他在吃醋，那又如何！？
什么同一个人？根本就不同好不好！？
在育幼院时，他就学到一件事，东西是不能共享的，不是你的就是别人的，自私但公平。
就算那个小逸是他的前身又如何？现在的他是温尚翊！阿翊！
他不要活在他的阴影下，绝不要！
用力将自己摔进床上，拉上棉被，任由温热的液体在他脸上放肆，任由枕边形成一个湖畔……
「他是他……我是我……他是他……我是我……」
*******************************************
小逸在新的环境中，身体渐渐康复。
他的眼睛不再绝望，但是没有焦点。
他很爱笑，可是笑意从未达到眼睛。
他还是常常望着远处游思，一望就是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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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设计师好不好？我希望大家能穿着你设计的衣服。」
「我喜欢杏花树下的你。叫杏，好不好？」
「黑暗也可以是安宁的，我不喜欢你讲的腐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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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未来，他的名字，他的天空，是他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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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眼泪可以带走心里的压迫感，他很想流泪，但是遗忘者没权利流泪，没权利变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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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讨厌做替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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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认他在吃醋，那又如何！？
什么同一个人？根本就不同好不好！？
在育幼院时，他就学到一件事，东西是不能共享的，不是你的就是别人的，自私但公平。
就算那个小逸是他的前身又如何？现在的他是温尚翊！阿翊！
他不要活在他的阴影下，绝不要！
用力将自己摔进床上，拉上棉被，任由温热的液体在他脸上放肆，任由枕边形成一个湖畔……
「他是他……我是我……他是他……我是我……」
*******************************************
他知道，不是所有誓言都能成为天上不落的星辰；不是所有的星辰, 都能成为亘古不变的墓碑。
他开始害怕。
以为可以保有的东西，一点一点不见了。
以为自己可以独自一人面对，但是却发现，他什么都可以得放下，唯独是他。
以为可以保有底线，但是在他面前也只能一再地退让。
到最后，连最后的底线，也不复存在……
「会吃很多苦头的……不后悔吗？」
不解。阿翊瞪大眼睛望着他。
顿悟。然后笑得很开心很开心地用力的摇头。
他笑了，像阿翊第一次看见的天使。
「如果不行，就忘了我吧。」他举起双手，将手指插入他两鬓的发内，捧着他的头，轻轻地吻着他的额头、鼻子、右颊梨涡，然后，双唇。
一股热流涌进阿翊的口腔。
血的味道。
很恶心，很惊慌。
杏曾说过，血对他很重要，哪怕是一滴也会消耗大量的元气。
「你……唔……做什么……」
他挣扎，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胸膛，但是捧着他头的手力道更大。
「……嗯！」整张脸痛得皱在一块。妈的！他竟然咬破他的舌头！！
咬得很深，血汹涌而出。两人的血液在口腔里交融，过多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
他觉得很晕眩，过近的距离看不到表情，只看到那双望着他的深邃眼睛，一变二、二变三……
然后，黑暗。
***********************
朦朦胧胧地，他来到一座城堡。
城墙很高很旧，长满了青青黑黑的青苔和蕨。城门也很高很大，让站在门前的他显得很渺小，望了眼身后次元空间的虚无境界。无退路。
推、踢、撞，甚至连最老套的“芝麻开门”什么烂方法他都用上了，但是无法移动这足足有三层楼高的厚重城门分毫。
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他有种很深的无力。
「死陈杏红！你死去哪里了？！……@#￥%&」踢门。揉脚。
「什么烂门破门，最好不要给我拿到炸药……@#￥%&」拍门。揉手。
「如果不行，就忘了我吧。」耳边一直回荡杏最后的一句话。
这句话该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到陈杏红不在身边的日子，他鼻头一酸。
「呜……陈杏红……呜……我不要一个人……」
眼泪开始一滴两滴地脱框而出。
像是开启了某种机关。
「咿咿……」
厚重的门慢慢打开了。
顺着两条荧光走道在一片漆黑中向前走了很久很久，终于来到一个足足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
四面八方有很多房间，四周还有一直环绕不停的梯子。晕眩。仿佛置身于哈利波特的学院。
『寻宝游戏吗？』迈开脚步，随意踏上一个楼梯，选了一扇房门。打开。房的中间有一片薄薄半透明的荧幕。
记忆。一个房间一个记忆。陌生人的。他的。杏的。小逸的。
『一个人的肩膀可以承载多少的记忆？』
在这里，他认识了小逸，重新认识他不知道的杏。
他意外地发现，如果杏看小逸的眼神是温柔而忧郁的话，那他看他的眼神却是充满笑意。
『他的眼里有我，他笑着的眼里有我。』站在颇大的荧幕前，看着杏的眼瞳。
之后的之后。开了多少扇门，他已经数不清了。
从一开始的慢慢观赏到现在望一眼就关上，他开始觉得焦虑、不安，晕眩的想吐。
在这里完全失去时间观念，这让他很窒息。
『究竟要找些什么？』重复着问了无数次的问题。
突然，他看见一扇很不显眼的门。站在每隔一段时间就移动的梯子上，他的双眼无法从那扇门移开。焦虑感消失了。他全副精神集中在那扇门上。一直不停的换梯子，一个、十个、二十个……玩游戏，斗耐力。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终于，踏上停在那扇门的梯子，他来到门前。门很旧，仿佛轻轻一推，整扇门就随即倒下。很矮，只到下巴的高度，必须弯下腰才能进入。
放下一切，放下自己，弯着腰来到他的世界。
里面比任何房间来的狭小，中间不是荧幕，而是漂浮着一滴掌心般大小的透明眼泪，泪滴中央还有个卷缩的人影。看不清楚。
他的眼睛一阵灼热，眼泪不自禁地大滴大滴落下，与眼前的的眼泪融合在一起。掌心大小的泪滴渐渐变得有一个手掌那么大，中央的人影由一变二，不断发出刺眼的亮光，令他无法睁开眼睛看清楚……
再度张开双眼，杏的手还在他的发内，他们的双唇还紧贴着。
「欢迎来我的世界。温尚翊。」在他的嘴边低喃着，陈杏红的脸色死灰得吓人。
「很高兴认识你，陈杏红。」主动环着他的腰，用唇细细品尝彼此嘴里遗留下来的血迹。
我要和你走过一千个世纪。
如果他的诞生是为了和你相遇，那我的轮回只有一个意义：就是和你在一起。
一起见证新文明兴起旧文明毁灭。
一起看着月亮陨落太阳熄灭。
一直到有天，我们可以在伊甸园肩并肩，坐在那棵杏花树下，轻描淡述着那两段爱的美丽。
终。
他开始害怕。
以为可以保有的东西，一点一点不见了。
以为自己可以独自一人面对，但是却发现，他什么都可以得放下，唯独是他。
以为可以保有底线，但是在他面前也只能一再地退让。
到最后，连最后的底线，也不复存在……
「会吃很多苦头的……不后悔吗？」
不解。阿翊瞪大眼睛望着他。
顿悟。然后笑得很开心很开心地用力的摇头。
他笑了，像阿翊第一次看见的天使。
「如果不行，就忘了我吧。」他举起双手，将手指插入他两鬓的发内，捧着他的头，轻轻地吻着他的额头、鼻子、右颊梨涡，然后，双唇。
一股热流涌进阿翊的口腔。
血的味道。
很恶心，很惊慌。
杏曾说过，血对他很重要，哪怕是一滴也会消耗大量的元气。
「你……唔……做什么……」
他挣扎，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胸膛，但是捧着他头的手力道更大。
「……嗯！」整张脸痛得皱在一块。妈的！他竟然咬破他的舌头！！
咬得很深，血汹涌而出。两人的血液在口腔里交融，过多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
他觉得很晕眩，过近的距离看不到表情，只看到那双望着他的深邃眼睛，一变二、二变三……
然后，黑暗。
***********************
朦朦胧胧地，他来到一座城堡。
城墙很高很旧，长满了青青黑黑的青苔和蕨。城门也很高很大，让站在门前的他显得很渺小，望了眼身后次元空间的虚无境界。无退路。
推、踢、撞，甚至连最老套的“芝麻开门”什么烂方法他都用上了，但是无法移动这足足有三层楼高的厚重城门分毫。
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他有种很深的无力。
「死陈杏红！你死去哪里了？！……@#￥%&」踢门。揉脚。
「什么烂门破门，最好不要给我拿到炸药……@#￥%&」拍门。揉手。
「如果不行，就忘了我吧。」耳边一直回荡杏最后的一句话。
这句话该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到陈杏红不在身边的日子，他鼻头一酸。
「呜……陈杏红……呜……我不要一个人……」
眼泪开始一滴两滴地脱框而出。
像是开启了某种机关。
「咿咿……」
厚重的门慢慢打开了。
顺着两条荧光走道在一片漆黑中向前走了很久很久，终于来到一个足足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
四面八方有很多房间，四周还有一直环绕不停的梯子。晕眩。仿佛置身于哈利波特的学院。
『寻宝游戏吗？』迈开脚步，随意踏上一个楼梯，选了一扇房门。打开。房的中间有一片薄薄半透明的荧幕。
记忆。一个房间一个记忆。陌生人的。他的。杏的。小逸的。
『一个人的肩膀可以承载多少的记忆？』
在这里，他认识了小逸，重新认识他不知道的杏。
他意外地发现，如果杏看小逸的眼神是温柔而忧郁的话，那他看他的眼神却是充满笑意。
『他的眼里有我，他笑着的眼里有我。』站在颇大的荧幕前，看着杏的眼瞳。
之后的之后。开了多少扇门，他已经数不清了。
从一开始的慢慢观赏到现在望一眼就关上，他开始觉得焦虑、不安，晕眩的想吐。
在这里完全失去时间观念，这让他很窒息。
『究竟要找些什么？』重复着问了无数次的问题。
突然，他看见一扇很不显眼的门。站在每隔一段时间就移动的梯子上，他的双眼无法从那扇门移开。焦虑感消失了。他全副精神集中在那扇门上。一直不停的换梯子，一个、十个、二十个……玩游戏，斗耐力。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终于，踏上停在那扇门的梯子，他来到门前。门很旧，仿佛轻轻一推，整扇门就随即倒下。很矮，只到下巴的高度，必须弯下腰才能进入。
放下一切，放下自己，弯着腰来到他的世界。
里面比任何房间来的狭小，中间不是荧幕，而是漂浮着一滴掌心般大小的透明眼泪，泪滴中央还有个卷缩的人影。看不清楚。
他的眼睛一阵灼热，眼泪不自禁地大滴大滴落下，与眼前的的眼泪融合在一起。掌心大小的泪滴渐渐变得有一个手掌那么大，中央的人影由一变二，不断发出刺眼的亮光，令他无法睁开眼睛看清楚……
再度张开双眼，杏的手还在他的发内，他们的双唇还紧贴着。
「欢迎来我的世界。温尚翊。」在他的嘴边低喃着，陈杏红的脸色死灰得吓人。
「很高兴认识你，陈杏红。」主动环着他的腰，用唇细细品尝彼此嘴里遗留下来的血迹。
我要和你走过一千个世纪。
如果他的诞生是为了和你相遇，那我的轮回只有一个意义：就是和你在一起。
一起见证新文明兴起旧文明毁灭。
一起看着月亮陨落太阳熄灭。
一直到有天，我们可以在伊甸园肩并肩，坐在那棵杏花树下，轻描淡述着那两段爱的美丽。
终。
他知道，不是所有誓言都能成为天上不落的星辰；不是所有的星辰, 都能成为亘古不变的墓碑。
他开始害怕。
以为可以保有的东西，一点一点不见了。
以为自己可以独自一人面对，但是却发现，他什么都可以得放下，唯独是他。
以为可以保有底线，但是在他面前也只能一再地退让。
到最后，连最后的底线，也不复存在……
「会吃很多苦头的……不后悔吗？」
不解。阿翊瞪大眼睛望着他。
顿悟。然后笑得很开心很开心地用力的摇头。
他笑了，像阿翊第一次看见的天使。
「如果不行，就忘了我吧。」他举起双手，将手指插入他两鬓的发内，捧着他的头，轻轻地吻着他的额头、鼻子、右颊梨涡，然后，双唇。
一股热流涌进阿翊的口腔。
血的味道。
很恶心，很惊慌。
杏曾说过，血对他很重要，哪怕是一滴也会消耗大量的元气。
「你……唔……做什么……」
他挣扎，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胸膛，但是捧着他头的手力道更大。
「……嗯！」整张脸痛得皱在一块。妈的！他竟然咬破他的舌头！！
咬得很深，血汹涌而出。两人的血液在口腔里交融，过多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
他觉得很晕眩，过近的距离看不到表情，只看到那双望着他的深邃眼睛，一变二、二变三……
然后，黑暗。
***********************
朦朦胧胧地，他来到一座城堡。
城墙很高很旧，长满了青青黑黑的青苔和蕨。城门也很高很大，让站在门前的他显得很渺小，望了眼身后次元空间的虚无境界。无退路。
推、踢、撞，甚至连最老套的“芝麻开门”什么烂方法他都用上了，但是无法移动这足足有三层楼高的厚重城门分毫。
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他有种很深的无力。
「死陈杏红！你死去哪里了？！……@#￥%&」踢门。揉脚。
「什么烂门破门，最好不要给我拿到炸药……@#￥%&」拍门。揉手。
「如果不行，就忘了我吧。」耳边一直回荡杏最后的一句话。
这句话该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到陈杏红不在身边的日子，他鼻头一酸。
「呜……陈杏红……呜……我不要一个人……」
眼泪开始一滴两滴地脱框而出。
像是开启了某种机关。
「咿咿……」
厚重的门慢慢打开了。
顺着两条荧光走道在一片漆黑中向前走了很久很久，终于来到一个足足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
四面八方有很多房间，四周还有一直环绕不停的梯子。晕眩。仿佛置身于哈利波特的学院。
『寻宝游戏吗？』迈开脚步，随意踏上一个楼梯，选了一扇房门。打开。房的中间有一片薄薄半透明的荧幕。
记忆。一个房间一个记忆。陌生人的。他的。杏的。小逸的。
『一个人的肩膀可以承载多少的记忆？』
在这里，他认识了小逸，重新认识他不知道的杏。
他意外地发现，如果杏看小逸的眼神是温柔而忧郁的话，那他看他的眼神却是充满笑意。
『他的眼里有我，他笑着的眼里有我。』站在颇大的荧幕前，看着杏的眼瞳。
之后的之后。开了多少扇门，他已经数不清了。
从一开始的慢慢观赏到现在望一眼就关上，他开始觉得焦虑、不安，晕眩的想吐。
在这里完全失去时间观念，这让他很窒息。
『究竟要找些什么？』重复着问了无数次的问题。
突然，他看见一扇很不显眼的门。站在每隔一段时间就移动的梯子上，他的双眼无法从那扇门移开。焦虑感消失了。他全副精神集中在那扇门上。一直不停的换梯子，一个、十个、二十个……玩游戏，斗耐力。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终于，踏上停在那扇门的梯子，他来到门前。门很旧，仿佛轻轻一推，整扇门就随即倒下。很矮，只到下巴的高度，必须弯下腰才能进入。
放下一切，放下自己，弯着腰来到他的世界。
里面比任何房间来的狭小，中间不是荧幕，而是漂浮着一滴掌心般大小的透明眼泪，泪滴中央还有个卷缩的人影。看不清楚。
他的眼睛一阵灼热，眼泪不自禁地大滴大滴落下，与眼前的的眼泪融合在一起。掌心大小的泪滴渐渐变得有一个手掌那么大，中央的人影由一变二，不断发出刺眼的亮光，令他无法睁开眼睛看清楚……
再度张开双眼，杏的手还在他的发内，他们的双唇还紧贴着。
「欢迎来我的世界。温尚翊。」在他的嘴边低喃着，陈杏红的脸色死灰得吓人。
「很高兴认识你，陈杏红。」主动环着他的腰，用唇细细品尝彼此嘴里遗留下来的血迹。
我要和你走过一千个世纪。
如果他的诞生是为了和你相遇，那我的轮回只有一个意义：就是和你在一起。
一起见证新文明兴起旧文明毁灭。
一起看着月亮陨落太阳熄灭。
一直到有天，我们可以在伊甸园肩并肩，坐在那棵杏花树下，轻描淡述着那两段爱的美丽。
终。
他开始害怕。
以为可以保有的东西，一点一点不见了。
以为自己可以独自一人面对，但是却发现，他什么都可以得放下，唯独是他。
以为可以保有底线，但是在他面前也只能一再地退让。
到最后，连最后的底线，也不复存在……
「会吃很多苦头的……不后悔吗？」
不解。阿翊瞪大眼睛望着他。
顿悟。然后笑得很开心很开心地用力的摇头。
他笑了，像阿翊第一次看见的天使。
「如果不行，就忘了我吧。」他举起双手，将手指插入他两鬓的发内，捧着他的头，轻轻地吻着他的额头、鼻子、右颊梨涡，然后，双唇。
一股热流涌进阿翊的口腔。
血的味道。
很恶心，很惊慌。
杏曾说过，血对他很重要，哪怕是一滴也会消耗大量的元气。
「你……唔……做什么……」
他挣扎，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胸膛，但是捧着他头的手力道更大。
「……嗯！」整张脸痛得皱在一块。妈的！他竟然咬破他的舌头！！
咬得很深，血汹涌而出。两人的血液在口腔里交融，过多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
他觉得很晕眩，过近的距离看不到表情，只看到那双望着他的深邃眼睛，一变二、二变三……
然后，黑暗。
***********************
朦朦胧胧地，他来到一座城堡。
城墙很高很旧，长满了青青黑黑的青苔和蕨。城门也很高很大，让站在门前的他显得很渺小，望了眼身后次元空间的虚无境界。无退路。
推、踢、撞，甚至连最老套的“芝麻开门”什么烂方法他都用上了，但是无法移动这足足有三层楼高的厚重城门分毫。
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他有种很深的无力。
「死陈杏红！你死去哪里了？！……@#￥%&」踢门。揉脚。
「什么烂门破门，最好不要给我拿到炸药……@#￥%&」拍门。揉手。
「如果不行，就忘了我吧。」耳边一直回荡杏最后的一句话。
这句话该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到陈杏红不在身边的日子，他鼻头一酸。
「呜……陈杏红……呜……我不要一个人……」
眼泪开始一滴两滴地脱框而出。
像是开启了某种机关。
「咿咿……」
厚重的门慢慢打开了。
顺着两条荧光走道在一片漆黑中向前走了很久很久，终于来到一个足足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
四面八方有很多房间，四周还有一直环绕不停的梯子。晕眩。仿佛置身于哈利波特的学院。
『寻宝游戏吗？』迈开脚步，随意踏上一个楼梯，选了一扇房门。打开。房的中间有一片薄薄半透明的荧幕。
记忆。一个房间一个记忆。陌生人的。他的。杏的。小逸的。
『一个人的肩膀可以承载多少的记忆？』
在这里，他认识了小逸，重新认识他不知道的杏。
他意外地发现，如果杏看小逸的眼神是温柔而忧郁的话，那他看他的眼神却是充满笑意。
『他的眼里有我，他笑着的眼里有我。』站在颇大的荧幕前，看着杏的眼瞳。
之后的之后。开了多少扇门，他已经数不清了。
从一开始的慢慢观赏到现在望一眼就关上，他开始觉得焦虑、不安，晕眩的想吐。
在这里完全失去时间观念，这让他很窒息。
『究竟要找些什么？』重复着问了无数次的问题。
突然，他看见一扇很不显眼的门。站在每隔一段时间就移动的梯子上，他的双眼无法从那扇门移开。焦虑感消失了。他全副精神集中在那扇门上。一直不停的换梯子，一个、十个、二十个……玩游戏，斗耐力。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终于，踏上停在那扇门的梯子，他来到门前。门很旧，仿佛轻轻一推，整扇门就随即倒下。很矮，只到下巴的高度，必须弯下腰才能进入。
放下一切，放下自己，弯着腰来到他的世界。
里面比任何房间来的狭小，中间不是荧幕，而是漂浮着一滴掌心般大小的透明眼泪，泪滴中央还有个卷缩的人影。看不清楚。
他的眼睛一阵灼热，眼泪不自禁地大滴大滴落下，与眼前的的眼泪融合在一起。掌心大小的泪滴渐渐变得有一个手掌那么大，中央的人影由一变二，不断发出刺眼的亮光，令他无法睁开眼睛看清楚……
再度张开双眼，杏的手还在他的发内，他们的双唇还紧贴着。
「欢迎来我的世界。温尚翊。」在他的嘴边低喃着，陈杏红的脸色死灰得吓人。
「很高兴认识你，陈杏红。」主动环着他的腰，用唇细细品尝彼此嘴里遗留下来的血迹。
我要和你走过一千个世纪。
如果他的诞生是为了和你相遇，那我的轮回只有一个意义：就是和你在一起。
一起见证新文明兴起旧文明毁灭。
一起看着月亮陨落太阳熄灭。
一直到有天，我们可以在伊甸园肩并肩，坐在那棵杏花树下，轻描淡述着那两段爱的美丽。
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