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不思议

在我眼里的信兽就是有点傻傻又呆呆的可爱情侣(什麼XD)
可以哟~
叫我苍野小苍或苍苍都可以:D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1:34:00 +0800 CST  


继续搬~



(九)




麻烦。
当然麻烦,怎麼可能不麻烦。
任谁都会这样想吧?
你想想,突然有个人毫无缘由住进自己家,除了供他吃住、牙刷被占用,还得当免费导游到处跑.......
不过拎杯为人宽宏大量,这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不能忍受的是那群保护过度的黑道小弟占据了我家前面的街道,还有据说是老妈的爱心......一把改造手龘枪!这根本违反常理了吧!你以为你是少女漫画会出现的角色吗?
要是哪天你被警龘察抓走,我绝对不会意外,也不会可怜你的......好啦,看在你是无辜的份上,我可以好心帮你办交保手续,保释金当然是你自己付。

还有,你都多大了,不会懂得照顾自己啊?
觉得身体不舒服就要说啊,你是小孩子还要大人时时刻刻盯著吗?
看吧,受到报应了吧!发烧了吧!哩西北七喔?

唉,陈信宏,你还在睡吗?
你没有醒来厚?不要给我装睡喔!
很好,既然睡了就不要突然醒来,敢醒来的话我就......就......算了,到时候再来想要怎麼办好了。

.........

其实我不讨厌你,真的。
虽然有时候我很怀疑,你念设计是念来设计人的吗。
撇开这点不谈,跟你到处去玩的那几天,老实讲还满开心的。以前一直在读书啊演奏啊指挥啊,很久没有单纯为休闲而去游玩了。
前天的助教那件事,也要谢谢你。幸好你看得懂暗示,看来我们默契不错嘛。
他很恶心对吧?要是你的话,你受得了吗?一定受不了厚!

不过你骗小弟我骗助教,到后来整个学校和里区都知道了.....
嗨啊啦,我们等於是挖洞给自己跳耶。
独挖挖不如众挖挖,你挖洞我挖洞大家都挖洞........靠,我们是工兵吗?当地球是月球吗?挖得坑坑洞洞的。

话说回来,为了在这里照顾你,拎杯连里长茶会都没去了,你看要怎麼赔我。
搁屋,这次回去后一定要给我买支新牙刷,听见没有?
回话啊!你哑巴喔.......啊,忘了你还在睡。

晚安.....不对,午安。
早日康复。







陈信宏用的还是温尚翊的牙刷。
虽然镜子上头被贴了张「敢再拿我牙刷就试试看」的纸条,他依然视若无睹,把纸条揉一揉直接丢进垃圾桶。
看著镜中满嘴牙膏泡沫的自己,陈信宏忆起,昨天因为发烧而入眠时,好像有人在他身旁碎碎念。但无论如何用力回想,唯一记得的仍只有吵醒他的纱窗纱门换玻璃。

由於温尚翊必须参与学校团训的缘故,他们没有在美浓停留太久,当晚逛完老街一圈后,便踏上归途。油纸伞没有带回来,冠佑让他们体验制作的是传统油纸伞,再画完伞面上的图案后,还要刷上桐油、晾乾、穿装饰线等程序才是大功告成。
得知短时间内无法完工,相比温尚翊的失望,陈信宏稍有庆幸,因为不知怎麼向温尚翊启齿自己后悔送伞,即使是迷信,他可不想让两人的缘分散了。也因如此,他甚至希望冠佑在帮他们完成纸伞后,会忘了寄来。

他踏出洗手间,从三楼走下二楼。温尚翊仍一如往常,站在与客厅相连的阳台上练习指挥,起初温尚翊发现他在看时还很别扭,现在倒是毫不在意,习惯成自然。
陈信宏看著他挥舞双手的背影,勾起浅浅的笑,转过身往厨房前进,他已能清楚闻到飘散而来的早餐香味,似乎是中式的萝卜糕。满怀对温尚翊手艺的期待,他哼著歌掀开厨房入口的幕帘。
只是才走进厨房,他就愣了,已经有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嚼食早点。


「......玛莎,你在这干嘛?」

察觉陈信宏到来的玛莎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答:「吃早餐啊!」就把视线移回桌上的餐盘。

「看也知道你在吃早餐,可是为什麼会在这里吃?」
「早餐店很远,也不想吃7-11。」

跟温尚翊会亲手做早餐的原因一模一样,他们两人又是童年玩伴,看来玛莎住的地方并不远。按耐不住好奇,陈信宏一面在他对面坐下,一面问道:「你老家在附近?」

「他住在对面。」回话的是已练习完的温尚翊,在他走近餐桌时,陈信宏连忙拉开身旁的椅子,不过他却直直走向玛莎旁边的位置。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1:46:00 +0800 CST  
艺术大学附设音乐厅内,被一曲交响乐填满,乐曲时而磅礴、时而优柔,温尚翊的双手随著曲调的起伏时高时低,右转左弯,领著约四十多人的乐团演奏。

乐曲的名称为《爱河之心》,由他们系上的客座音乐家谱写,描述一对在爱河相识的恋侣的故事。音乐是很神奇的艺术,能用音符表达出人的情绪、心情和背景,当他的手向下一摆,乐音瞬地由高至低,象徵活在音乐中的人们坠入爱河;他的手往上一挥,曲子渐渐高亢,传达两人到达爱的巅峰。
这首交响曲和温尚翊过往指挥过的曲风风格迥异,指挥的同时必须融入音乐的情绪里,偏偏他的恋爱经验不怎麼丰富,要进入那情绪有些困难。

《爱河之心》将在下星期,於爱河河畔的元宵灯会闭幕式上正式公演。为此,艺术大学的交响乐团自上学期中起,便开始一连串的训练和演奏练习,学期结束放了两星期的春节和寒假后,团训再度於今日开始。

温尚翊最后用双手画了个有力的圆,乐音照著他的指示停止。


「钢琴,最后一节乱了分寸!那边几个小提琴也没有对上,听起来很杂,再注意一点!休息五分钟后再重来一次!」


放了两周的假期,乐团的默契明显稍微偏了轨道,温尚翊一边苦思该如何重整、回到原有的水准,一边宣布暂时休息。
转过头往台下观众席一看,席上有几人零零落落地散坐著。坐在左半边其中一位的石锦航对他比了一个胜利V手势。石头并不是乐团的成员,而是他的女友是长笛手,才会来到这里看他们团训。乐团有很多成员的男女朋友都会像他一样,而身为团长和指挥的温尚翊也没有阻止这些外人进入。因为不知怎麼的,有恋人在场,部分乐手反而更加用心练习。

虽然是假冒的,温尚翊的「男友」———更正、「未婚夫」陈信宏也坐在石头旁边看他们演奏。陈信宏的视线对上他的目光,还向他挥了挥手,脸上洋溢著笑容。原本温尚翊也要挥手回应,可是从背后传来的尖叫和口哨声打消了这个念头。

发现陈信宏对温尚翊的「眉目传情」,几名乐手发出阵阵尖叫。今早一到校,他有婚约在身、毕业后将到国外结婚的假传言,果然如野火般传遍整个校园,加上团训前陈信宏还搭著他的肩对所有人微微低头:「我的阿翊就有劳大家多多照顾了」,让这出戏更添说服力。
话说回来,「我的」阿翊......还「我的」咧!只不过是演戏,你也太敢讲了吧陈信宏!

几名乐手凑了过来,视线在他和陈信宏之间来回。


「学长,你们感情好好喔!」单簧管学弟羡慕道。
「我的情人都听到睡著了,可是学长,你的婚约对象一直盯著你看,没有移开视线喔!」小提琴学妹这样讲。
「我也发现了!怪兽,不错喔!」大提琴同学如是说。

还发现咧,发现个头!也就是说刚刚的演奏,你们都在分心观察陈信宏?难怪七零八落!陈信宏也是,被这样盯著看是不会瞪回去喔?被拉小提琴的长发气质正妹注意很爽是不是?

「给我回去就位!等一下谁敢出错就死定了!」
「害羞了———」
「害羞个屁!回去!」把乐手们赶回各自的岗位后,温尚翊迁怒地向台下的陈信宏扮了个鬼脸,然后再开始下一段开始的指挥手势,交响乐再度回荡在音乐厅。


陈信宏被温尚翊的反应逗笑,明明应该是一个富有音乐优雅气息的指挥者,却总是做出让他会心一笑的可爱行为。最有趣的是,温尚翊都是无心插柳,陈信宏心里则已形成一大片的绿荫。

早餐时的烦躁感被抛诸脑后,现在他的心情异常舒爽雀跃,尤其是看到指挥组助教的表情之后。那曾骚扰温尚翊的助教,就坐在隔了他几个位置的座席,脸部皱成一块很是难看,反之陈信宏则产生莫名的优越感。
他瞥向助教一眼,正巧助教亦对他投来厌恶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对方明显带有强烈的不友善,陈信宏想像上次那般狠瞪回去,但一瞬间、总觉得助教的神情似曾相识,就没这麼做了,於是改以一副神气又带有宣誓胜利的笑。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1:50:00 +0800 CST  

这个富含挑衅意味的笑惹怒了对方,只见助教站起身来,将焦点移至舞台上仍动作双手指示乐团的指挥。


「温尚翊!」


音乐厅内的《爱河之心》戛然停止,乐手纷纷放下手边乐器,疑惑地窃窃私语。

———助教今天好像吃到炸药了,好凶喔!
———那是当然的,你想想,温尚翊突然带了个婚约者来.......
———嘘,小声点,别被助教听见了。

至於温尚翊则小声地骂了一句粗话,不耐烦地回过身,强逼自己等会儿说话要尽量礼貌些。


「请问有什麼事吗?突然打断演奏,我们很困扰。」温尚翊将困扰两字特别加重语气。
「刚刚那一节的动作,你是不是又擅自更改?」


乐手们又叽叽喳喳互相耳语,方才那一段落,温尚翊确实有更改部分的指挥动作。但在前几次练习中,助教看了都没有说什麼,反倒是现在才出声,显然找碴的意味浓厚。


温尚翊听了先深深吸了口长气,以防情绪暴走一发不可收拾,他强装客气的语气回答:「助教,每个指挥都有不同的想法和风格,而我认为这边需要加强重心,才会这样改。」

「你那是———」
「况且,大家都已经慢慢找回默契了,现在又得重新开始。」不等助教说完,温尚翊续道,「希望助教下次要叫我之前先预约好吗?这样我才知道应该在哪一个小节比出停止的手势。」


这番话惹得台上台下一阵轻声讪笑,助教哑口无言。
温尚翊可是听著尖酸刻薄玛莎嘴长大的,从玛莎那里学到了不少精髓。他平时不会对长辈这样说话,却不知怎麼的胆大了起来。或许是因为陈信宏在吧?他有陈信宏罩,而陈信宏背后有黑道小弟罩.......靠,怎麼自己也开始习惯那些小弟了?

然后他看见陈信宏对他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大快人心。











「啊哈哈哈!你有看到他那个表情吗!超好笑的!」


返家路上,温尚翊一路都在大笑,心情好得不得了。陈信宏对这样的成果同样满意。未婚夫计画比想像来得成功,没想到自己光是坐在那里,就有这样的威力。
这样在背后偷笑是不是有点坏心眼?不过一想到是助教先来骚扰温尚翊的,就把罪恶感丢到远方。

很快地,他们在天色完全暗下之前,回到相信街。
把又出现迎接的小弟们打发走之后,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两人抬头一看,在531号正对面公寓的二楼阳台,玛莎单手撑在扶手上俯视著他们。



「回来了?」
「你不是要去美浓?」温尚翊回喊。
「我又没说要今天去!晚餐咧?饿死了!」
「你以为我神喔?刚回来就可以马上煮好晚餐?」



走进唱片行,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温尚翊回过头盯著陈信宏。
怎麼了?陈信宏疑惑。而对方犹豫不决是否该说,僵持了半分钟才缓缓开口。


「你和玛莎感情不好?」

「没有啊,我们很好。」怎麼这样问?说来玛莎和他的部分喜好很相似,他们会看相同类型的文学书籍,也常聊一些艺术电影交换心得,跟其他同学和学弟比起来,他和玛莎算是非常合拍。

「啊哩为虾拢安内跨伊?」温尚翊将双手食指压在眼角向上提,「像他欠你几百万一样。」
「噗!」看著温尚翊的动作,陈信宏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反问:「我有这样看他?」
「有时候啦......既然你们感情没有不好,丢某代志啊。」说完,温尚翊一脚踏进厨房,一边职业病地挥动双臂,准备张罗今晚的晚餐。



站在厨房外的陈信宏,脸上笑意缓缓褪下。
仔细回想,那个表情,很像是......
难怪他会觉得方才助教的表情似曾相识。
他自己看玛莎的表情,难道就跟助教看他一样?

忽然,口袋的手机传来震动。
他瞥了萤幕一眼,走回客厅接起手机。他所站的地方刚好可看见阳台对面的公寓,玛莎的家就在正对面,而玛莎显然已走回屋内。



『亲爱的儿子,在高雄过的怎麼样?要你每天打通电话报平安,怎麼都忘了?』
「妈......」
『怎麼啦?听起来无精打采的。如果过得不开心,就回来吧!』
「我过得很开心啊......」在刚刚之前都是。
『和温叔家的孩子,处得如何?』

果然问了这个,在他的意料之内:「不错啊,看到他心情就很好。」

『那为什麼你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好?』



你问我我问谁。做为儿子,当然不可能这样回覆自己的妈妈。
此时,对面公寓二楼的亮灯突然熄灭,屋主似乎已经出门了,目的地就是他现在所待的地方,相信街531号。
胸口的烦躁感更加强烈了。


「妈,你知道一种感觉吗?一种烦闷又躁动的心情......不知道该怎麼形容.....」他决定向人生经历丰富的长辈发问,「突然看相处不错的熟人很不顺眼,可是又说不上是讨厌。」
『什麼时候会这样觉得?』


他默然,静静思考。母亲耐心等待。
什麼时候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在台北的时候不会,是来到高雄、而且是这两天才有的感觉。
在玛莎来了之后———在玛莎和温尚翊有说有笑的时候。


「........在他.......接近他的时候。」
『信宏。』


电话那端的语调变了,不再是用「亲爱的儿子」称呼,而是他的名。


『那个叫嫉妒。』
「咦?」
『你呀,陷进去了。』






———洞挖得太深,就爬不上来了。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1:50:00 +0800 CST  
喔喔喔喔你懂我(痛哭)(?)
我也跟同学说过这个温度计笑话,结果得到一个怜悯的眼神....
你也是湾家的吗(ˊ///艸////ˋ)
不管是冠莎还是信兽都超萌的啊////(心)
※13集就没了是因为14还在写XDDDDDD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1:53:00 +0800 CST  


(十)




『你呀,陷进去了。』


陷进去了。那些烦躁和不安感都有了解释。
意识到后,陈信宏的反应相当淡然,连自己也备感意外。说不定潜意识早就察觉到了,这样的感情一直存在,只是没想过单纯的喜欢会演变成那样的喜欢。

本来只是一颗小小的种子,才不过几天,在毫不自觉下长成了大树。
他站在树下,而温尚翊则站在他身旁,却不是一直都在。
或许哪个人经过,温尚翊就会跟著那人走、离开他身边,最后留他一人在树荫下,孤单地踢著地上的石子。

陈信宏不想要看见那样的情况发生,又不知道该怎麼做。说还是不说?说了,是否不用等到其他人带走,温尚翊就会自己抛下他?
大人擅自许下的契约书绑在树枝上,随风摇摇欲坠。他不敢取下来交给温尚翊。

他们说是你的,就真的会是你的吗?
当然不是。
不是早就很清楚了吗?人的感情并不是无声的玩具那般简单。









脑海里不停回旋那些事,陈信宏几乎整夜没睡,隔日要比过往还早起床。
他打著哈欠走出客房,就看见温尚翊双手抱胸地站在洗手间外。温尚翊一见他,就把一盒细长状的透名塑胶盒递到他面前。
那是一支全新的牙刷,上面贴著一张「7」的标签,是在转角处那家欧喷酱买的。


「拿去。」
「这是.....」
「牙刷啊。」

他愣地先看看牙刷、再看看对方,歪头表示疑惑。
温尚翊看他迟迟没接过,乾脆直接把牙刷硬塞在他手里,并粗鲁地把他的头扳回正位。

「这可是拎杯特地帮你买的,以后不准再用我的牙刷了。」
「之前共用牙刷也过得好好的,干嘛再去买一支?」
「你好我不好!记得,牙刷钱直接放柜台收银机!」
「可以不买吗?」
「不行。」
「恶质商人......」


小声的低喃温尚翊仍听得一清二楚,原本要离开的脚步转了回来,给陈信宏补上一踢。
等到温尚翊走下楼见不到身影后,陈信宏才不情不愿的正视手中的新牙刷......好吧,新牙刷先生,以后请多多指教。
等会玛莎还会来到这儿楼下吃早餐,一想到这里,压在心头上的沈重又加倍。

这时脑筋马达突然转快,电灯泡叮的一声亮起———噢、想到一个好点子。
陈信宏乒乒碰碰地跑下楼梯、冲进厨房,在温尚翊围上围裙前,先一把将他手中的那块布料抢过。


「阿翊!我今天想吃麦当劳早餐!我们出去吃吧!」
「啥?也太突然了吧!」温尚翊有些错愕,「而且玛莎他......」
「他没关系啦!早该让他独立了!小孩长大了就要放手让他去飞!」
「耍笨喔你?还小孩咧!」


一阵硬坳应卢后,温尚翊最后还是答应他,但坚持仍要帮玛莎预留一份早点,於是在厨房做起日式煎蛋卷和味噌汤。这让陈信宏开始反悔了,比起麦叔叔的猪肉满福堡加蛋,当然要选温尚翊的精心手作料理。
往「好处」想,至少今天温尚翊和玛莎不会一起分享早点时刻,想到这里才有些释怀。

他搞不懂蔡玛莎到底是怎样,多大的人了还要赖在友人家吃早餐。明明就已经提升到财神爷等级,何不找间庙定居给人供奉?拜托哪个人快把这尊财神爷请回家!
停止脑内的抱怨,陈信宏把内心不满的疑问,委婉地向温尚翊提。


「他为什麼不自己去买早餐?还要来你家吃。」

温尚翊视线没有离开煎盘上的蛋卷,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因为我们比一般朋友还要好啊!」


虽然玛莎可能会否定,不过管他的。温尚翊一边想,一边夹著煎好的蛋卷、小心翼翼地摆在盘上。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2:10:00 +0800 CST  
其实他的意思是,比起友人,他和玛莎更像家人的关系;打从有记忆以来,就有玛莎的存在了,根本想不起究竟是何时认识彼此的,加上住在对面且小学到大学都念同一所,不熟识也难......说真的,玛莎出发前往台北念研究所的那一天,温尚翊甚至有种「住在巷口的李伯伯嫁女儿时,也是这样的心情吧?」的错觉。

陈信宏当然不知道他的用意,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赌气起来。
比一般朋友还要好?
......早知道就不问。











后来几天,陈信宏都早早起床、拉著温尚翊在外吃早点,就连晚餐也坚持在外面吃完再回去,温尚翊坳不过他,除了早餐还是会预留,晚餐则要玛莎自己想办法。但只要吃到好吃的餐点,他还是会帮玛莎外带一份,而他每每这麼做,陈信宏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他越来越怀疑陈信宏和蔡升晏有过节,想问又不敢问。自顾地想,蔡玛莎嘛,那张贱嘴得罪过的人数都能坐满世运主场馆了;陈信宏嘛,丢下展演不管,想必筹备成员都很想把他丢进高屏溪。完全不晓得背后的真实原因。

陈信宏清楚这样的行为很幼稚,就算再怎麼防止温尚翊和玛莎的见面次数,也不可能抹灭掉他们两人累积十几年的深厚情谊。
———抹灭?
陈信宏慌忙地甩甩头,想把适才内心所想的全都甩掉.......完了,自己竟然会有这种乡土剧里反派角色才会有的想法,顿时有种为爱背叛朋友的错觉。

———总不能向温尚翊说白,说他爱上他了吧。

两家之间许下的承诺也很麻烦,他不想把温尚翊给吓跑......不,若是曝光了,他背温尚翊赶出相信街531号的机率还比较高。
能待在高雄的时间还有多久?原定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已过了将近一半。他心意已决,暂时不去思考如何两全其美,只希望这段期间能陪在温尚翊身边。



来到艺术大学交响乐团团训第五天。

音乐厅墙上的时针指向十二,午休时刻。大部分的乐手都到校外填饱肚子,仅有少数学生不是不吃就是自备解决。
由於音乐厅内不可饮食,留校享用午餐的人移往后台休息室,而留下来的人不到十个。陈信宏和温尚翊坐在休息室最角落的位置,温尚翊从手提袋拿出两个便当盒———不只早餐手作,还秉持午餐自制主义,因为这样可以省钱,却免不了其他人的调侃。
才把其中一个递给陈信宏,就有一群爱聊八卦凑热闹的乐手簇拥上来。


「哇,又有爱心便当唷!」
「好幸福喔,我女友都没这麼贴心!」
「烦死了,滚回去吃你们的饭!」


温尚翊毫不客气地把他们赶回去,那几人才悻悻然地走回自己的位上。
倒是陈信宏没有任何回应,最近几天他总是如此。明明就在身边,可总觉得他在躲避什麼无形的东西,原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顺著演出、加油添醋,他却只是盯著便当里的菜色发愣。温尚翊有点担心。


「唉,阿信。」温尚翊试探地问:「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啊?」
「讲实话,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聊很难熬?」


陈信宏不是指挥也不是乐手,甚至不属於他们学校,却得自上午到傍晚陪著自己待在这里。虽然他会带书来阅读、石头也会和他聊天什麼的,但想必还是过得沉闷吧?温尚翊实在过意不去。
没想到陈信宏一听到他的疑问,神情瞬忽转慌,连忙站起身来,大动作差点把手中的便当洒了出来。


「你小心点!」就算真的觉得无聊,也没必要这样报复他嘛。
「不是这样!我一点也不觉得无聊也不觉得难熬!」陈信宏急得像在记者会上澄清绯闻的歌手,被他激动的反应惊地微怔,仰望他的温尚翊只好轻轻点头。
「没有就好.......」很纳闷,陈信宏到底是怎麼回事?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2:10:00 +0800 CST  

这时,有名女孩打断他们的谈话。她是拉奏其中一把小提琴的乐手。女孩在一旁偷瞄他们几眼后,大大深了个呼吸,那著乐谱走了过来,小巧的脸蛋上浮现明显的红晕。

「学长,请问......」她的声音相当细小。温尚翊疑惑地把目光移到她身上,这女孩虽然是交响乐团的一员,却不曾主动向他攀谈,细数下来他们对话的次数应不过三次。曾听其他乐手提及,女孩的个性闲静少言又很内向。

「关於这个小节的部分,我始终跟不上......」女孩语气带有明显的愧疚。事实上,她也因此在上午的练习时被温尚翊指正,拖累到全团的进度让她过意不去。

即使午休时间不长,温尚翊还是放下便当站起身,并接过女孩手中的乐谱、耐心地给予建议以及提醒须要记住他指挥手势动作的部分。

「好的,那这一段我会在注意一下.......谢谢学长。」
「还有其他问题吗?」
「还有这一小节......」


女孩指著复杂乐谱上的其中一段,为了看得更仔细,温尚翊挪了位置拉近彼此的距离,但才踏出一步,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将他拉回原地。一双手毫无预警地从他背后伸来,硬是把他拉回,背部撞上暖暖的体温。

———陈信宏将他揽入怀中,双臂在他胸前叠成叉型。

这个举动不只让温尚翊一时间错愕地无法反应,连那学妹也是讶然,脸上原本就有的羞赧红色,瞬间变得更加绯红。休息室内的其他乐手注意到角落的骚动,纷纷投以好奇和看好戏的目光。
直到这时,温尚翊才想到,应该要立即把陈信宏推开才对。


「陈信宏你又在玩什麼把戏!」


被这麼多人注意、好不尴尬,温尚翊扭动身体想要挣脱。陈信宏没有回话,反而低下头倚靠在他的颈间。一阵鸡皮疙瘩从颈部扩散至全身,并非他觉得恶心不舒服,而是天生怕痒,陈信宏的栗发贴在皮肤上、毛毛躁躁的,让他忍不住抖起肩。

罪魁祸首执意不放,微微抬起头,瞬间他和温尚翊前方的女孩四目相对,没有几秒,又低下头。 陈信宏敢肯定,自己眼眸中所透露的涵义,绝对不太友善。


「你不要闹了,这样很很很很痒!」温尚翊的肩膀抖动的更厉害,他想笑,只好尽力忍。
「学长,谢谢你的指导,我先回音乐厅练习了!」女孩满脸通红地道,飞也似离开休息室。其他几人亦纷纷站起,挥手离开。
「怪兽,我们也先走罗!不打扰你们了。」
「学长,你慢点回音乐厅也没关系,我们不介意。」

喂你们都给我等一下!什麼不打扰不介意,拎杯不需要这样的贴心啊!
温尚翊有想骂脏话的冲动,但目前由於怕痒而产生的笑意明显较多。直到室内只剩他们两人后,他才克制不住大声笑出来。

「啊哈哈哈阿信你不要再玩了啦!够了够了!」
「......」
「很痒耶你放开啦!喂!喂.......」


感觉变得奇怪。
一开始会因为痒而想躲、想笑,但习惯一阵子后,身体不自觉僵得更直,再者袭来的是无法控制的轻颤。笑意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明的麻痹感、让他的思绪越来越乱,双眼不自觉地紧闭、唇都咬得快没血色了,体内血管似乎全部凝固。想要躲开,陈信宏的施力愈大,紧紧拥住不放。

温尚翊只好使力敲打陈信宏的双臂催促他放手,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力道变得柔弱不堪,但陈信宏总算还是放了手。好不容易从他怀中挣脱开来后,温尚翊的面色已是涨红一片、喘了好几口气。


「没必要这麼入戏吧!」他有点气愤地责备,「我们只要在助教面前比较——呃、亲密就行了,在其他人面前又不需要这麼夸张!」
「阿翊,我......」陈信宏垂下眼、眉毛都快皱在一块儿,好像经历了什麼复杂揪葛似的。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2:10:00 +0800 CST  
「......你最近到底怎麼了?那个爱设计人的陈信宏咧?」温尚翊心一软、不忍骂下去。手不由自主的抬起,想把对方紧皱的眉头给拨开。
「我没事。」
「你刚刚也这样说!真的没事吗?」


陈信宏颔首,既然本人都这麼说,他决定不再问。
看看时间,午休也差不多结束了。经过刚刚那些后,便当内的饭菜已凉,两人都没有吃。温尚翊在心底叹了不知是第几口气。


「你快点吃吧,我去个厕所再回来。等一下直接在音乐厅见。」








虽然说过很多次了,他还是要说。
温尚翊觉得在认识陈信宏后,卷在脑内的烦恼丝肯定多了好几条,说不定还能缠几个结绕几个圈。

一想到陈信宏那无精打采的模样,连自己也不安起来。
果然还是太自私了吗?人家大老远来到高雄,还把他锁在身旁就为了共演那出愚蠢的未婚夫戏码。温尚翊决定等会儿就和陈信宏说,明天开始不用再陪他来了,反正最近助教很安份,都没来骚扰他。


「好,这场戏就到这里喊卡吧。」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洗把脸,温尚翊喃道。
「演完了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他的心脏差点快跳出来,背脊窜上凉意。抬起头、透过洗手台的镜子,看见被他列为红色警戒的助教就站他身后;他慌忙的转过身,水龙头也忘了关,任由水流。
即使助教逆光的眼镜因反光而看不清,但他百分之百确定眼前的男人在死盯自己.......为什麼助教的眼镜总是逆光啊!又不是拍恐怖片,配上那令人反感的笑容,真的很诡异!

———说到这,那个白痴陈信宏!不要黏的时候硬要黏、关键时刻时又不在!早知道就拉他来一起来厕所以防万一......虽然两个大男人相约来厕所也满诡异的,又不是小女生。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演完了吗——刚刚助教确实是这麼说,难道谎言被拆穿?
「我听到你和他在休息室的谈话。」 助教的表情没有任何不悦,反而满雀跃的:「温尚翊,我没想到你会这麼做。」

被发现了!
温尚翊在心里呼吁自己冷静下来,作为一个合格的指挥者,应该要能处变不惊,他强迫自己把眼前的情况当作抒情的平淡乐曲指示。

「呃,我先回音乐厅!下午团训的时程要到了!」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你演那出戏,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才不是咧!」百分之一万不是!怎麼会有人自恋到不停往自己脸上贴金?


在他反驳的同时,助教已经移位至厕所通往外头走廊之间,挡住他的去路。
干,中计了。温尚翊啊温尚翊,你为什麼总是这麼好骗!他在心里呐喊。
助教的身高大概和陈信宏差不多———可能再矮个一两公分吧,总之都是他打不过的高度。基本上在团训期随时都会有人来的厕所,应该不会发生太超过的事情,但仍深感不妙。


「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抱持什麼样的感情?」
「什麼?啊哈哈我一直以为是传言呢~」


温尚翊硬挤出乾笑,一边压抑揍助教一拳再落跑的冲动。
还保有的理智明确地告诉他不可这麼做。要是动手了,后果不堪设想。暴力行为会害整个乐团和三天后的公演说再见,又或者他指挥的位置不保。这时候还是趁隙逃离较为明智,再和陈信宏会合讨论该怎麼办。

不过就像上次一样,同样清楚温尚翊不可能还手的助教步步相逼,直到把他逼到墙边才停下脚步。助教执起他的手,而他像是摸到什麼恶心东西似的、反射性的抽回。


助教皱起眉头:「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你很奇怪耶!系上明明有这麼多可爱的女生!还是说你想要的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那我也可以帮你介绍啊!如果你不介意他超毒舌的话......呃不对上一句当我没讲!我才不要把玛莎交给你.....」交给你这种人———最后三个字他没说,温尚翊已经慌到乱了分寸,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嘴动的比大脑还快。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2:10:00 +0800 CST  

「你慌张的样子很有趣,他也喜欢看吗?」
「他?」
「你和那个假未婚夫到底是什麼关系?」
「关你什麼事啊!你要再靠过来,我就告你骚扰!」
「就算只是演戏,但那样亲密的举动...... 」


他妈的这家伙根本没在听人说话嘛!
还想继续警告,助教却已将双手撑在他头部两侧,还越靠越近。
一股恶寒从背脊窜了上来。温尚翊真的无法忍受了,打算先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助教,再趁隙离开。

然而有个人抢先在他之前,被助教遮暗的视线转瞬为光,接著一个熟悉的背影挡在他们之间,随之耳际响起了咚的一声重响。

抬头一看,发现陈信宏揪著助教的衣领,无情地把他硬推摔在自己旁边的墙上。依照那声的响度,后脑勺肯定受到强大的冲击。


「阿信!?」
「别靠近他。」


陈信宏面无表情的瞪著眼前的助教。
温尚翊第一次看见陈信宏生气,总是看起来无害的陈信宏态度落差太大,让他不禁瑟缩了身体。不过更让他惧怕的,是他刚刚来不及阻止。
希望助教没受伤才好,不然整个乐团的努力可能功亏一篑。

助教看似也被那股气势震慑到,脸色一青一白,但被吓怕的人为了面子,加上后脑受到重击带来的混乱,产生莫名的勇气。


「不用再演了,都是假的不是吗?」
「你———」
「 够了!住手! 」

温尚翊连忙挡在陈信宏和助教之间,硬是想把他推离,此时陈信宏才满脸不悦地放松紧揪助教衣领的手。可没想到助教不知道是脑袋撞坏了还是如何,竟再度勾起挑衅的笑。

「你看,他也护著我啊。」


陈信宏无法忍受这句话,冲动驱使下再次揪著助教衣领,并用手往旁边使力一甩;其实那力道应不致於让人跌倒,但因后脑被重击导致晕眩的缘故,助教一时之间无法平衡,便往那方向的地板跌去。


「助.......」
「阿翊。」

温尚翊想上前搀扶,然而一听到陈信宏的声音,双脚不听使唤地站在原地不动。
只见助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从一脸垮著的表情上来看,显然被深深激怒,恶狠狠地睨视他们两人。

「温尚翊,你明天不用来了。」说毕,助教手抚著后脑跌跌撞撞地离开厕所。倏忽,温尚翊觉得耳际好似出现什麼东西破碎的声音。
「助教,请等一下!」
「阿翊!」


温尚翊想追出去,陈信宏把他拦下;当他碰触到温尚翊时,惊地发现温尚翊的身躯微微颤抖著。

换指挥不是开玩笑。离正式演出只剩短短三天,其他乐手得在紧迫的时间内再适应新指挥的方式和风格;此外,温尚翊的就学资料也会印上被换下指挥的记录———他不知道助教会填上什麼理由,暴力行为?与师长相处不睦?无论是哪个,这对未来想到国外深学的他来说,无疑是一记重击。

温尚翊只能把气发泄在陈信宏身上,发狂似的对他大吼大叫。


「你知道为了这次演出,我准备了多久吗?」
「阿翊.......」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力吗!你知道我们付出多少努力吗!」

被这麼一吼,陈信宏气也上来了,大声反驳回去:「难道你要任由他对你动手动脚?」

「你都在场了他还能对我怎样?明明有其他方法解决!我本来以为你不一样,结果你和那些黑道没什麼不同!都是这样处理事情的吗!」

———停止。他对自己说,快停止气话。

「我受够了!你是我的谁啊!?」

———不能再说下去了,陈信宏只不过是想帮自己出气而已。

「凭什麼插手我的事!」

———可是,一想到这些日子的努力化为云烟,脚下好似完全浮空、踩不到地。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2:10:00 +0800 CST  

「我们又不是真的有婚———」



忽地、一股强大的冲击把他压回适才背靠的那道墙,有个湿热的温度堵住他的唇,还没说完的话隐没在空气之中。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温尚翊花了几秒的时间才意识到自己被陈信宏强吻。他用尽全身力气想把陈信宏推开,但每次一有动作就又被压回墙上。抓著他双肩的力道抓的他很痛,逼得他眼角开始湿润,视线趋向模糊。

粗鲁的吻让他快要窒息,对方的舌头不安分地伸进他嘴里,缠上他的、夺走他的呼吸。
全身力气被抽乾似的,在陈信宏离开总算放开他的时候,一阵晕眩直直撞击脑袋,脚步一软让他无法站稳。

陈信宏伸手撑住温尚翊的身体,让他在自己怀中喘气。


「如果.......是真的呢?」 陈信宏在他耳边低喃。


什麼意思?什麼是真的?
温尚翊无法冷静思考,那些自从陈信宏来到而形成的烦恼丝,全纠缠一块混乱不堪。最先浮现在眼前的是刚才他强吻他的那一幕 ,等到回神过来时,自己已经朝陈信宏的脸上揍了过去,而陈信宏被他那一拳的反作用力,迫地向后踉跄几步。


「阿翊!」

不顾背后陈信宏的叫喊,温尚翊奔出厕所,和差点与正到处找他的石头相撞。

「怪兽!刚刚你们组的助教宣布要换指挥,怎麼回事......怪兽?」


温尚翊就像没看到他一样,自顾地继续向前跑。
一路跑出音乐厅直达校园中庭,才渐缓速度,最终停了下来,他已经累到无法继续跑了。

手莫名地被牵引,从口袋中拿出手机,迅速按下父亲的电话号码。
当初就是因为父亲的一通电话,陈信宏才会暂住他家。可是,背后的原因呢?总该有个原因吧?陈家和温家的约定到底是什麼?感觉和陈信宏刚刚说的———那句匪夷所思的话,脱不了关系。

国际通话的待接声响了很久,他不耐烦地跺起脚。
该死,快接啊!


『喂?』

一听到父亲的声音,他立即大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为什麼突然.......』
「不要装傻了!你知道的对吧!我们和陈家到底有什麼关系!?」









厕所内,陈信宏看著镜中的自己,浮起轻蔑又不屑的笑。
嘴角处被刚刚那一拳打得有些淤血。

阿翊,你真的毫不留情耶.......。


「阿信?你们怎麼了?到底发生什麼事.......?」刚来到的石头忧心忡忡地问 ,不过陈信宏就像刚才的温尚翊一样,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他。


没关上的水龙头,水还在流。陈信宏捧起一把水往脸上泼,想要把那痛心的可悲洗得一乾二净,水滴顺著面庞轮廓滴下。妈的,明明是他才是逼迫人的一方,却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

天空化作灰蒙色,下起大雨。
茂密的树荫多了几处空洞,大树没有发挥挡雨的作用,全身都被淋湿。



没有人为他撑伞。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2:10:00 +0800 CST  


(十一)




美浓区乐风里里长办公处的厨房内,盈满茶香。

红豆、花生、芝麻、茶叶......等等。料理台上到处摆放著食材,刘冠佑推了推眼镜,满意的看著眼前使用这些食材冲好的擂茶。
传统上的擂茶做法,应是将制茶材料放入钵中,慢慢捣成末;为了不让客人等太久,他改用乾果机榨粉,虽然不太道地,但成品依然香气四溢,他有信心口感亦是一等一。噢,差点忘了,擂茶搭上一些小点心更有风味,於是他将老街饼铺阿嬷送的糕饼加热,打算搭著擂茶供客人享用。如果现在不是冬天,本来还打算招待擂茶口味的冰沙呢。

擂茶是客家人招待贵宾的饮品,今天他有一位客人莅临.......呃,临时变成两个,昨天玛莎就通知说会来了,温尚翊的到来是意外。

冠佑把两杯擂茶、一盘糕饼小心翼翼地放在托盘上,端著它往客厅走去。客厅内玛莎和温尚翊沉默不语,两人从一进到他家开始,就没有对话;此刻玛莎低头检视单眼相机里的照片,温尚翊同样低著头,却什麼也没看,不晓得在思考什麼。

空气弥漫著些许凝重的气氛,冠佑能感觉到是从温尚翊那散发出来的。他好奇,又不好提问,正当他要把招待客人的餐品往桌上放时,温尚翊的一句话划破空气,差点让他抓不稳托盘。


「我被他强吻了。」
「咦?」

是在对我说吗?冠佑有点紧张,后辈遇到困难,前辈是否该说些什麼建言?
不过他担心太多了。温尚翊的谈话对象不是他,而是玛莎。

「被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玛莎回答,目光还是停在相机的萤幕上。
「干,你的回答只有这样?」
「不然要怎样?」接著玛莎清了清喉咙,把声音装地尖锐:「『哇!他怎麼可以这样对你?别担心,我会站在你这边!』........又不是国中小女生。」


玛莎回想昨晚,温尚翊突然跑来暂住他家,不用想肯定是和陈信宏发生了什麼。当时温尚翊的思绪很混乱、说话完全没有脉络,玛莎索性要他闭嘴,等他冷静下来再慢慢谈。

今早温尚翊也没有去学校团训,玛莎很顺势地推理,除了和陈信宏发生了什麼之外,学校方面一定也出事了,毕竟温尚翊的责任感可是出了名的,要他放下交响乐团不管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接著温尚翊跟著为了筹备展览的自己,前往美浓。这次没有陈信宏的小弟载,他们转了几回大众运输工具,到达美浓时已经下午了,后来的发展,就是刚刚的情况。


「我以为你至少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惊讶,我早就看出来了。」玛莎道,温尚翊不解,「不是很明显吗?他都这样瞪著我。」

说完,便按住自己的眼角向上提,在几天前,温尚翊也向陈信宏比出同样的动作,当时他还以为玛莎和陈信宏闹不和。

「他为什麼要这样瞪你?你们不会真的有过节吧?」
「哩淘咖洗派起喔?要迟钝到哪种地步啊!不管你了!」
「麦安内啦!还有一些事需要你帮我想办法!」
「拜托!居然还有?不是只有强吻这件事?」
「听一下是会怎样!是不是朋友啊?!」
「呃......两位?」

一直旁观的冠佑突然出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向他,且都带著「是怎样啦?」的眼神,让他不禁紧张起来。

「茶不快点喝的话,会凉喔!」冠佑指著桌上的擂茶和糕饼,又说:「有话就要好好说,太急太缓都会误事的....」


这个人现在是在开示吗?冠佑上人?
温尚翊和玛莎抱著相同的疑问、互望一眼,像是在对彼此说「这里长怎麼那麼多管闲事?」,却也总算静下来,分别拿起其中一杯擂茶喝了一口。

接下来,刘冠佑里长办公处瞬间变成蔡升晏心理谘商室。

经过一晚,本应好好沉淀下来思考未来怎麼办,然而温尚翊每每想静下来时,脑海却不停重播他被强吻的一幕,害他睡也睡不好,同样的也没心思多想什麼。现在总算可以在大脑按F5重新整理了,即使说出来的话语仍然乱无章序,但他相信可比肚里蛔虫的玛莎听得懂。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2:28:00 +0800 CST  

温尚翊把这两星期发生的事情都说给玛莎听,从陈信宏来到高雄开始,包括到处观光的日子以及昨日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最后说到的,是刚从父亲那得知,陈信宏会来的原因———陈家和温家的约定。

听著温尚翊的一言一语,如果这是学校教授在上课,玛莎会这麼做笔记:


陈家父亲和温家父亲是大学同学,感情好到成了结拜兄弟。顺道一提,他俩各自结婚时还是彼此的伴郎,从此可知他们感情有多好。括号,谁管你感情好。

十五年前,拥有黑道背景的陈家,被牵扯进其他帮派的斗争,为了不拖累家人,陈父将两个孩子送往高雄,交由温家夫妻照顾。陈母?噢,她是斗争时往往冲前锋的大姐头,并非如一般大哥的女人需要保护,所以没去。括号,陈父大概是怕妻族吧。

当年九岁的陈信宏和八岁的温尚翊,就这麼碰面了......才怪,又不是偶像剧,不会有这样的剧情,他们并无见面。为了防范仇家找上门,依照鸡蛋不可放在同个篮子里的原理,陈信宏被送往亲戚家,留给温家照顾的则是陈信宏四岁的弟弟柏宏。括号,怪兽对柏宏小朋友还有一点点点点的印象。

陈家和温家的约定从这里开始。括号,这辈子听过最蠢的约定程序。
根据温父在电话中的回忆与口述,大概是以下这样子的。括号,这是在写回忆录吗?



『尚翊葛格人好好,可惜我葛格没有来.....啊,那尚翊葛格来我们家就好了呀!』柏宏弟弟天真地说。括号,听起来很一般。

『好呀,有机会带尚翊去你们家玩。』温爸爸和蔼可亲的回答。括号,标准官方说词。

『那尚翊葛格可不可以当我的葛格?』柏宏弟弟撒娇。括号,看来他有预知自家兄长长大后还喜欢海绵宝宝的能力,早点找一个新哥哥为未来替补,聪明的做法。

『哈哈,这就不行了!你叫你把拔马麻再生一个葛格给你。』温爸爸耐心表示。括号,最好是生的出来。

『表嫂姐姐本来也不是姐姐呀,可是现在她是我的姐姐了。』柏宏弟弟抗议。括号,到底是表嫂还是姐姐,有够混乱。

『表嫂姐姐是因为嫁给你的表哥,才会成为你的姐姐呀!』温爸爸解释。括号,原来是表嫂不是姐姐。

『那尚翊葛格嫁给葛格就好了嘛!尚翊葛格,好不好?』柏宏弟弟想到好方法。括号,很会举一反三的小孩,有前途。

『蛤?噢,好。』在看卡通的尚翊小朋友听到有人在叫他,糊里糊涂地回答。括号,完全状况外。



温家标榜民意式教育,任何事由孩子自行决定,既然连本人都答应了,事情就这麼敲定了。当天晚上,温父打了一通电话给陈父。括号,讨论十五年后的良辰吉日,句号。

听起来很扯。
OK、是的、没错,事实就是这麼扯。
弟弟帮哥哥求婚,而且还真订下来了,比古时的指腹为婚还夸张。幸好,这个婚约不是不可动摇,双方只要一人不愿意,就可撤销。


咚扣!说到这里,温尚翊将茶杯重重放下,杯底敲击桌面发出响亮声音,杯内的擂茶洒了一点出来;冠佑皱著眉,表露可惜。


「妈的,我完全不记得!那时才八岁耶!八岁小孩讲的话能当真吗!你不觉得很扯吗?」
「是啊。」
「他的脑袋难道被唱片过度占据而秀逗了吗?」
「嗯啊。」
「蔡玛莎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有啊。」
「骗肖,你的回答很敷衍。」
「我已经听到累了!你知道你在说到婚约前,已经先讲了整整一小时的陈信宏吗?」
「........哪有这麼久?」
「有!」


玛莎用下巴往冠佑的方向点了点,温尚翊随著那方向望,看冠佑有些犹豫地颔首。
他这时才惊觉,不只有玛莎,连冠佑这个局外人也听到他夸张的家务事,瞬时温尚翊有种想把冠佑掐起来逼他忘记的冲动。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2:28:00 +0800 CST  


「台湾也不接受同性婚姻啊!」抛开前一个质疑,温尚翊抱怨道。
「现在同性情侣又不罕见,要结婚到国外就行了,你们不也是很自然的上演未婚夫戏码?」

这代表温尚翊不排斥,也不讨厌陈信宏。不过如果温尚翊是和自己的演这出戏的话,想必剧本会更超过,但那纯粹是因为他们太熟的关系。他不太会形容,总之和陈信宏演出的感觉一定不太一样。

「重点又不是这个!」温尚翊反驳。
「不然是哪个?」玛莎反问,「你再说一次这个婚约的前提。」
「双方都有拒绝的权利.......」
「对,你只要拒绝不就没这回事了?」玛莎一语道破,「所以你到底在苦恼什麼?」

温尚翊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回答,哑口无言;玛莎没给他太多的时间。

「你喜欢阿信吗?」
「喜欢啊!」他回答,发现玛莎双眼眯成一线,补上一句,「不是那种喜欢.....怀疑啊?」
「既然不是那种喜欢,何必把自己搞的那麼烦?你在苦恼阿信吻你?还是苦恼那个只要你拒绝,就可以当作不存在的婚约?你自己先搞清楚到底在心烦什麼。」


温尚翊没有回话,紧抓著裤子膝盖处的布料,抿著唇、皱起眉头,真的苦思了起来。看著这样的他,玛莎叹了口气。
从以前开始,只要谈上感情,温尚翊总是迟钝、需要人在背后推他一把。玛莎无法肯定温尚翊是不是喜欢上陈信宏,但温尚翊现在这样......他有预感,温尚翊对陈信宏是有好感的,只是目前还不晓得那好感的程度在哪里。
老实说他有点不爽。
哪个对象都行,怎麼偏偏是他那位不负责任的学长?虽然清楚把展演的气愤带到这上头,对陈信宏来说有失公平,可是他才不在乎。想著想著,连他也觉得烦了。


「你自己在这里慢慢想,」玛莎对温尚翊说,然后转向冠佑:「唉刘冠佑,我要去拍纸伞了,带路。」
「怎麼可以这样对长辈说话啊?」
「要你管,你才大我几岁?」说完,就拿著背包和相机往外走,冠佑在后面跟上。

温尚翊突然喊道:「玛莎,等一下!其实......其实还有一件事。」

「啥?」玛莎停下脚步,走回他身旁。

他的头越沉越低,看不到表情,久久都没有说话。玛莎没有催促,反而把背包和相机放下,坐回他旁边的位置;冠佑不太理解发生什麼事,但也从门口走了回来,一样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温尚翊才出声。


「我被换下来了.......所以才没去学校。」


不用多说,玛莎即刻理解温尚翊指的是什麼。
听到陈信宏和婚约的事,玛莎不是无动於衷,就是劈哩啪啦的训话;但听到这句话后,他二话不说张开双手,给予多年挚友一个深切又长久的拥抱。
温尚翊不是会轻易落泪的人,然而此刻感受到玛莎的手拍在他背部的节奏,不禁湿红了眼眶。

冠佑把桌上的茶杯放回托盘,拿著它走回厨房,再为两人特制新的擂茶。










「再扯也不会扯到这种地步。」


说话的语调很淡,石头感觉陈信宏有些心不在焉。他们缓缓走在唱片柜间的小走道,一条接一条漫无目的,眼里看著一排唱片,心思却不在那儿。陈信宏的目光在唱片行里四处飘移,没定下心来过;且他的眼眶有些许血丝、黑眼圈显而易见,石头猜他昨夜一定没睡。

昨天发生那件事后,石头担心他们,才会暂时放下女友来看情况。这才从陈信宏的口中得知,温尚翊昨晚跑去玛莎家.......怪不得整间唱片行乌烟瘴气。他要陈信宏把闷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或许心情会好一些。陈信宏的心情也坏到没方法可想了,於是照著石头的建议,把事情全盘托出。
他先谈了约一小时有关和温尚翊相处两个星期的种种,再来提到两家人为他们订下的同性婚约。听闻这个除了扯想不到其他形容的约定程序,石头目瞪口呆,但陈信宏立即说出藏在「扯」背后的真实原因。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2:28:00 +0800 CST  


「当时我爸分别把我们送到亲戚和友人家,不过我弟到温家没多久,就被其他帮派发现了。」陈信宏看著唱片行的那扇铁拉门,说。说不定在十五年前,那扇铁门曾被泼过油漆,或被人用球棒打凹。当时父亲曾调派人马来保护,也因如此,这条小小的相信街里可能发生过数次斗殴。


后来北部的主战区局势扭转,陈家领导的派系赢得斗争的胜利。位於南部的敌方残党听到消息,不肯拉下面子投降,打著报仇的旗子,自然地再度把目标转向陈家二少爷所在的温家。
当时陈父已经不耐烦了,在他眼里,那些残党不过是狐假虎威之辈,他们的大哥倒了,还有什麼能耐?他懒得再派部下去料理他们,杀鸡嘛、焉用牛刀?可又不能放著不管,没摆平不只会造成好友的困扰,也无法接小儿子回家。

正巧,小儿子的童言童语提供他们一个灵感。


「温叔只是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话分享,我爸却借题发挥。」陈信宏说到这里时,明显有些落寞。和他与温尚翊演的未婚夫戏码一样,连最一开始的婚约都是假的。


陈父和温父协商好后,选定时机,在地下放出两家联姻的假消息。意在告诉所有圈内人,两家关系非比寻常,并非普通友人的程度———宣示温家是陈家在罩的,得罪温家等於得罪陈家。果不其然,残党们听闻消息,没几天就散去。

风波平息,而风声不止。
本来是想时间久了,说不定大家就忘了,或者之后再说婚约取消就好,这时不知道是哪家先说的「亲上加亲何尝不是好事?」,约定弄假成真。
这约定建立在陈父和温父兄弟的义气上,但两方女主人不舍儿子的未来被局限,於是在婚约条例上加上一条:等孩子们长大后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只要其中一人拒绝,就取消约定。

十五年后,陈信宏依照父亲的指示,来到高雄和温尚翊初见,再来的就是这半个多月的时光。半个月的时间让他爱上温尚翊,反观温尚翊只把他当朋友看待,而这份友谊又被自己亲手断送。

婚约的事,温尚翊知道了吗?
陈信宏自问,忆起在美术馆说到《吉丝梦妲》时,温尚翊对他说的见解。

———你想想,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就要做那档事.....更别说是一开始的婚约了,不是很荒谬吗?

这样看来,要是温尚翊知道他们也有荒谬的婚约,想必马上拒绝吧?之前,陈信宏也觉得这个约定是份累赘,现在却自私的希望约定能屹立不摇。

这算是失恋吗?是不是该像电视上演的失恋者一样,大哭一场还是大吼一阵?
陈信宏没什麼情绪可发泄了,昨晚一夜早被他用来胡思乱想、不停和心里的纠结拉扯;心要痛就给他痛,要发泄也是痛、不发泄也是痛,反正都是痛,还不如省点力气。
现在除了双眼无神地等待温尚翊回来,再低头向他道歉外,什麼也没法做。就算想命令小弟们把温尚翊找出来,但这麼做一定又会惹得对方反感。



看陈信宏一脸要去撞墙自杀的样子,石头怯怯地问:「你有连络他吗?」

陈信宏瞥了他一眼,再拿出手机丢给他,萤幕显示著温尚翊传给陈信宏的简讯。并补上一句:「收到这封简讯后,他的手机就关机了。」

『我要住玛莎那。备份钥匙藏在店门口旁的盆栽底下。』———简讯上写道,这句话之后的下文按了一堆空白键,拉至最底,有一个字的脏话。



石头看了哭笑不得。怪兽和陈信宏吵架,还告诉他钥匙放哪?这怎样?怕陈信宏没地方住?温怪兽你会不会单纯过头,通常不是要把人家赶出去吗?怎麼变成你自己出去啊?

昨晚陈信宏有冲到对面玛莎家敲门的冲动,最后还是强逼自己忍了下来。对温尚翊做出那样的事,猜想温尚翊一定在气头上不想见他,他也不想再让温尚翊对自己的观感往更负面去。

一夜无眠后,陈信宏默默祈祷温尚翊已经气过了,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因此他前往玛莎家想和温尚翊道歉。陈信宏下定决心,只要对方愿意原谅他,要他做什麼都可以,要他离开也没问题,至少最后温尚翊对他的印象不会停留在昨天。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2:28:00 +0800 CST  


「我到玛莎家的时候,他们已经出门了。」

一段沉默袭卷而上。气氛太过低沉,重到石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只好安静等待陈信宏说下一句话。

终於,陈信宏平淡地问起:「石头,难道阿翊和玛莎是......」

「怪兽和玛莎?不可能啦!」知道他要说什麼,石头挥挥手,「他们都认识这麼久了,真要有什麼,还会拖到现在吗?」
「真的吗?」陈信宏还抱著些许怀疑,石头拍拍他的肩要他放心。
「阿信,你真的很喜欢怪兽?」

陈信宏点头。他甚至觉得那份喜欢,早就升华到连爱都不够形容的程度。
这时,石头的眼睛发出一亮。

「你很想见他吧?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
「你觉得怪兽是那种被调下指挥,就会把乐团公演摆烂的人吗?」


陈信宏没有犹豫,即刻摇头。
依温尚翊的个性,就算已不是乐团指挥,在正式公演那天也一定会以观众的身分去看情况......啊,原来如此!他怎麼没想到这点?


「没错!」石头知道他懂了,满意的点头,并从包包里翻出一张DM递给他。
「这是.......」
「这是公演的宣传单,上面有演出时间和详细地点。怪兽这人啊,吃软不吃硬,你就好好向他道歉吧!」


如果到时温尚翊会因陈信宏来找他而生气,相信陈信宏扯句「我只是来看灯会,没想到会巧遇」的藉口,他也会相信吧?
石头说完,发现时间也不早了,得回学校和女友会合,他对陈信宏做了个加油的鼓励手势后即走出唱片行。

陈信宏愣地盯著手上的传单。
时间在后天晚上,在爱河河畔举办好几天的的高雄灯会将在那天闭幕。闭幕式的第一个节目,就是艺术大学交响乐团的《爱河之心》。

他把目光移向柜台,那里是温尚翊的位置。每天晚上回家,温尚翊总是坐在那里翻阅音乐杂志,而他则在一角的试听坐聆听CD。然后温尚翊会说,要去煮点宵夜果腹,问自己要不要一起来吃。

闭上眼睛,那熟悉的场景好像出现在眼前一般。睁开眼,柜台什麼人也没有,心头稍寒。看看时间,早就超过午餐时间许久。陈信宏从昨天回来后就什麼也没吃,肚子发出咕噜声抗议。

陈信宏走上二楼,厨房的灯是暗著的。
今天的厨房没有菜香,没有那忙进忙出的身影,徒留空气中的寂寞。浴室里也只有一支温尚翊为他买的新牙刷,至於温尚翊自己的那一支,连同几件换洗衣物带去玛莎家了。

他走到客厅、躺在沙发上,看著什麼也没有的天花板,映在瞳孔中的日光灯闪著迷离的幻影。短短半个月,他已经习惯温尚翊陪在身边的一切,对照此刻,先前的日子就好像梦一般。


不思议的半个月。


也从这时候起,陈信宏明白,他再也无法不思翊。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2:28:00 +0800 CST  
其实我是要问亲是不是台湾五迷XD
不过没关系啦XDDDDD 我也温家(握手)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3:23:00 +0800 CST  
还有一些噢,请等我一下XD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3:25:00 +0800 CST  
来了来了~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3:26:00 +0800 CST  




十二)






高雄灯会闭幕式当天,温尚翊等人在傍晚时抵达爱河。
温尚翊担心交响乐团的演出,坚持要回高雄市区到爱河看公演;於是,玛莎也结束在美浓的作业同行,此外,这两天提供他们食宿的冠佑也一起来了。

这两天温尚翊都在美浓陪玛莎为展演筹备奔波。一会儿去老街、一会儿到文物馆、又到民俗村等等,但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沉浸在脑中复杂的思绪里。他想了很多,学校的、婚约的、陈信宏的......不时咒骂自己驽钝,想破头依然不知道在乎的到底是什麼。

玛莎还是那样子,一副管你去死的无关紧要,然而每次苦恼到想撞墙看是否能将打结的思路撞通时,玛莎就会率先巴他的头,要他别再硬想、不然肯定变笨。温尚翊很感谢玛莎,他知道玛莎在用独有的方式推自己一把。虽然填空题上还没有答案,两天的沉淀让心情舒坦了许多。

随著天色黯淡,夕阳照在爱河水面波光粼粼,花灯陆续点亮;同时,观赏灯会的人潮纷纷涌进,小吃和工艺品摊商增多,待了半天的街头艺人也各个打起精神,准备为大批人群带来自傲的表演节目。


「演奏会地点在光荣码头.....」玛莎看著从灯会服务处拿来的地图,自言自语。身为高雄人,来爱河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毕竟这里情侣闪光太多会残害眼睛。
「玛莎!水陆观光车耶!水陆都可以行走,好酷!」只在美浓附近活动的冠佑更是兴奋。
「想坐就去啊,再见、掰掰、一路顺风。」敷衍。
「还有好多工艺品摊商!如果带纸伞来卖,也不错吧?」
「可能吧,好心提醒你今天是灯会最后一天。」

玛莎回答,几秒钟后没听到冠佑的回话,才狐疑的拿下地图往旁边看,发现他已经跑到其中一摊前,欣赏起小巧可爱的工艺品。

「喂冠佑,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逛,你要看的话我们就先走——怪兽你给我下来!」

一没注意,温尚翊已经一脚踩上河边的矮栏杆,只要被轻轻一推、就可能掉进河里,玛莎看到这幕急忙大吼,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怎麼看不到光荣码头?不是在对岸吗?」
「废话!才走到这里当然看不到!你再不下来,我就把你推下去!」
「没事啦!就算掉下去,再游上来就好了!」
「水深危险四字是看不懂喔?」

温尚翊踩著的栏杆边,恰巧立著一个指示牌,上头大大写著「水深危险」。温尚翊一看,才悻悻然地从栏杆上跳下来。
这时,在一边逛摊位的冠佑突然大喊。

「玛莎!」
「又怎样?」
「是纸伞造型的手机吊饰耶!还可以打开喔!你要买一个作展览用品吗?」
「不需要!」


靠我是你们老妈吗?好像在管两个过动的死小孩一样!这样要民国几年才能顺利抵达光荣码头?!









光荣码头。
陈信宏看看手表,离开演还有半小时。
好几名民众开始在台下卡位,舞台上的乐手座椅也都就定位,看著工作人员忙进忙出的情景,他不安地来回踱步。
陈信宏准备了好几套道歉的话语,希望温尚翊听得进去,要不然爱河就在旁边,他也能跳河赎罪.....只是这种愚蠢行为,温尚翊肯定更生气。

不久后,不远处的人潮中,出现熟悉的三个人。
他期盼的温尚翊,以及不知为何跟来的玛莎和冠佑。
最先看到他的是玛莎,玛莎扯了扯旁边人的衣袖,下巴往陈信宏点了点。温尚翊随著玛莎的指示望去,不禁升起复杂的情绪。


「冠佑,你刚才说的那个纸伞手机吊饰在哪里,带我去。」玛莎说。
「在对面,你不是说不想买?」
「现在想了,就这样,怪兽我们等会见。」


楼主 蒼野Aono  发布于 2012-05-01 23:33:00 +0800 CST  

楼主:蒼野Aono

字数:125605

发表时间:2012-05-02 01:2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1-01 01:27:3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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