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F·挖坑§【执子之手】大梅二梅两小E的故事
Glimmering II
一个生命的湮灭被叫做死亡；将死亡汇聚成一片海洋的过程叫做屠戮；双向的屠戮叫做战争。
——Maglor，你说得太对了。
Elroѕ看着一个肮脏的下颌斜斜地飞出去，却无落地的声音；腥臭的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暗色的弧，落进另一滩脓血中。刚刚利剑切开皮肉与骨质的感觉似乎仍穿过剑柄，传到手心。
他仍然记得第一次拥有这种感觉后，巨大的恶心与罪恶感在一瞬间袭击了他，他下意识的几乎丢开了自己的剑。
而昔日的丛林里，Maedhroѕ只是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他，顺带着帮他挡住那个半兽人吃痛后的又一次攻击，然后非常精准地砍下了那颗丑陋的脑袋。在蒸腾起来的腥膻味道中，Maedhros让他握紧剑。
“或许Makalaure告诉过你‘要仁慈’——那么今天我告诉你，要强悍。”
回过身发出第二击，Elros砍下一个半兽人的手臂，抬起脚把它踹到了另一个金发精灵的剑刃下。他向着南方回望了一眼。
那里，Noldor至高王Gil-Galad的王旗飞扬在裹挟着黑色尘土的风里。Elrond应该就在那里，他是Gil-Galad的传令官。
“那你呢，Elroѕ？你希望我把你安排到什么地方去？”
来到Balar岛的第二十七个月，他们被告知即将参加战争——那最后的决战。窗前站立的Gil-Galad眯起眼睛看向正午的太阳，一边轻轻地问黑发灰眸的年轻战士。
“我想去前线，王。最靠近敌方的位置。”
“你确定么，Elros？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年轻的冲动？”
“不。王，这是年轻的挑战。”
这一次砍倒的像是个半兽人首领。他粗糙的头盔上装饰着一块可笑的、灰暗的宝石，但它原本应该光彩夺目。一件被Morgoth的黑暗蹂躏了太久的珍宝。Elros苦笑。
“再快些，Elros，要有力量。”Acarimpa挑飞了他的练习剑。他匆忙地跑进灌木丛去捡拾。
“我觉得这是我的极限了。”弯腰捡起剑来，Elros大汗淋漓地回头大声说。
Acarimpa摇头，低下头然后把剑在手里转了一下。
“你的灵魂，Elros。”他说，“投入你的灵魂。这不仅仅是练习，你可能很快就会进入战争——那是最残酷的东西之一，投入你的灵魂，你才能胜利；投入你的灵魂，你才能活下来。”
我现在投入我的灵魂，只想让他们死。Elros听见心脏的最深处有一个低沉的声音说。我想——我要粉碎那肮脏和罪恶的一切。可能病态吧，这种击溃邪恶的，快感。
“Elrond？”夕阳西下的时候，Elros用粗布擦干净剑上的血，侧头对自己的兄长说，“我每每看到这些邪恶的东西溃散在我的剑下，我就觉得……呃，怎么说才好……”
“我也一样有那种无法形容的感觉。”Elrond这样回答，他把剑收起来，看了一眼斜阳，“我想这是一种战士的矛盾情感。看到敌人的死亡就是看到了自己的胜利，剑上满是鲜血却有种喜悦。”
可是我现在高兴不起来啊，我的哲人兄长。Elros看着那个金发的精灵倒在远处的血泊中。他冲上去，狠狠地砍下了那个得意忘形的半兽人的头颅。
一旦屠戮变成双向，我们总是先体味悲伤。精灵永远无法和敌人比拼冷血与无情，手上鲜血最多的精灵也不行。
他隐约地看到一双灰蓝的眼睛，尽管颜色与明亮程度与Maglor一样，却有一种能灼伤人的光芒。眼睛的主人高高地立在那里，战甲上敌人的鲜血流淌下来。
“Curufinwe Feanor.”Elrond点着古卷上的插图，对他说，“如Maedhros和Maglor所言，他是Noldor最伟大的王子和王。尽管我要说，他一样带来了精灵所能带来的，最空前的灾难。”
“可是你仔细看过他们说起Feanor时的眼神吗，Elrond？”他轻轻地反问。
“当然。那与你说起父亲时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Elrond一愣，紧接着轻而暖得笑，“很难见到啊，那样的眼神出现在他们的眼睛里。”
Elros跪倒在并不认识的银金发战友身旁，任自己将后心暴露给随时可能冲上来的半兽人。他让伤员躺在自己的腿上，血立刻顺着盔甲的缝隙湿透他的战袍。他看到一双湛蓝的、瞳孔涣散的眼睛。
一个生命的湮灭被叫做死亡；将死亡汇聚成一片海洋的过程叫做屠戮；双向的屠戮叫做战争。
——Maglor，你说得太对了。
Elroѕ看着一个肮脏的下颌斜斜地飞出去，却无落地的声音；腥臭的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暗色的弧，落进另一滩脓血中。刚刚利剑切开皮肉与骨质的感觉似乎仍穿过剑柄，传到手心。
他仍然记得第一次拥有这种感觉后，巨大的恶心与罪恶感在一瞬间袭击了他，他下意识的几乎丢开了自己的剑。
而昔日的丛林里，Maedhroѕ只是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他，顺带着帮他挡住那个半兽人吃痛后的又一次攻击，然后非常精准地砍下了那颗丑陋的脑袋。在蒸腾起来的腥膻味道中，Maedhros让他握紧剑。
“或许Makalaure告诉过你‘要仁慈’——那么今天我告诉你，要强悍。”
回过身发出第二击，Elros砍下一个半兽人的手臂，抬起脚把它踹到了另一个金发精灵的剑刃下。他向着南方回望了一眼。
那里，Noldor至高王Gil-Galad的王旗飞扬在裹挟着黑色尘土的风里。Elrond应该就在那里，他是Gil-Galad的传令官。
“那你呢，Elroѕ？你希望我把你安排到什么地方去？”
来到Balar岛的第二十七个月，他们被告知即将参加战争——那最后的决战。窗前站立的Gil-Galad眯起眼睛看向正午的太阳，一边轻轻地问黑发灰眸的年轻战士。
“我想去前线，王。最靠近敌方的位置。”
“你确定么，Elros？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年轻的冲动？”
“不。王，这是年轻的挑战。”
这一次砍倒的像是个半兽人首领。他粗糙的头盔上装饰着一块可笑的、灰暗的宝石，但它原本应该光彩夺目。一件被Morgoth的黑暗蹂躏了太久的珍宝。Elros苦笑。
“再快些，Elros，要有力量。”Acarimpa挑飞了他的练习剑。他匆忙地跑进灌木丛去捡拾。
“我觉得这是我的极限了。”弯腰捡起剑来，Elros大汗淋漓地回头大声说。
Acarimpa摇头，低下头然后把剑在手里转了一下。
“你的灵魂，Elros。”他说，“投入你的灵魂。这不仅仅是练习，你可能很快就会进入战争——那是最残酷的东西之一，投入你的灵魂，你才能胜利；投入你的灵魂，你才能活下来。”
我现在投入我的灵魂，只想让他们死。Elros听见心脏的最深处有一个低沉的声音说。我想——我要粉碎那肮脏和罪恶的一切。可能病态吧，这种击溃邪恶的，快感。
“Elrond？”夕阳西下的时候，Elros用粗布擦干净剑上的血，侧头对自己的兄长说，“我每每看到这些邪恶的东西溃散在我的剑下，我就觉得……呃，怎么说才好……”
“我也一样有那种无法形容的感觉。”Elrond这样回答，他把剑收起来，看了一眼斜阳，“我想这是一种战士的矛盾情感。看到敌人的死亡就是看到了自己的胜利，剑上满是鲜血却有种喜悦。”
可是我现在高兴不起来啊，我的哲人兄长。Elros看着那个金发的精灵倒在远处的血泊中。他冲上去，狠狠地砍下了那个得意忘形的半兽人的头颅。
一旦屠戮变成双向，我们总是先体味悲伤。精灵永远无法和敌人比拼冷血与无情，手上鲜血最多的精灵也不行。
他隐约地看到一双灰蓝的眼睛，尽管颜色与明亮程度与Maglor一样，却有一种能灼伤人的光芒。眼睛的主人高高地立在那里，战甲上敌人的鲜血流淌下来。
“Curufinwe Feanor.”Elrond点着古卷上的插图，对他说，“如Maedhros和Maglor所言，他是Noldor最伟大的王子和王。尽管我要说，他一样带来了精灵所能带来的，最空前的灾难。”
“可是你仔细看过他们说起Feanor时的眼神吗，Elrond？”他轻轻地反问。
“当然。那与你说起父亲时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Elrond一愣，紧接着轻而暖得笑，“很难见到啊，那样的眼神出现在他们的眼睛里。”
Elros跪倒在并不认识的银金发战友身旁，任自己将后心暴露给随时可能冲上来的半兽人。他让伤员躺在自己的腿上，血立刻顺着盔甲的缝隙湿透他的战袍。他看到一双湛蓝的、瞳孔涣散的眼睛。
金发的垂死者轻轻地动着嘴唇，Elros贴近他的脸颊。然而对方没有了呼吸。
Elros抬起头，阖上死者那颜色纯净的眼睛。将他散乱在脸侧的金发分开，低低地看了一眼那陌生的家族纹章。
抱歉啊，Vanyar，我听不懂Quenya。我的父亲没来得及从西方回来，没有像Maglor承诺过的一样，教会我Qunenya。但我必将完成你未完成的事业，请你在Mandos的殿堂中安息。
Elros捡起死者那柄寒光湛然的长剑，将自己缺了口的剑放在遗体之旁。然后，在耳边风声响起的时候，他贴着地面滚开，避过一柄破空而来的粗制投枪。
“我去换柄剑来，Elros。”Gil-Galad将银白色的长矛Aeglos倚在旁边的架子上，对着再次战败的Elros有些抱歉地说，“长兵器占尽了便宜。”
“不必了，王！”他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腰像是摔得青肿起来了，一跳一跳地疼。但是他大声地回应，还勉强咧着嘴笑了笑，带着三分豪气说，“我和Elrond打了赌，我会是先击败你的Aeglos的那个！”
可是我得先击败半兽人沾满了黏血的长枪！Elros格开对手的武器，觉得掌心震得作痛。
对面狞笑着的是他见过的最壮硕的半兽人了。像是Mogorth已经放出了所有邪恶的生物。
要在屠戮中活下来，要强悍，要投入你的灵魂，要将邪恶粉碎在利刃下，要让这些妖物血债血偿……！
长剑擦着长枪的枪杆滑下去。长兵器是不适于近战的，Elros知道。他借着这个机会靠近半兽人的身侧，对面生物身上腐臭的味道让他透不过气来。他使出最大的力气用单手抵住那长枪，左手闪电般拔出了腰间的短猎刀。
Feanor之星在昏暗的硝烟中划出一道闪电般的银芒。
捅进再拔出，捅进再拔出！Elros感到了半兽人绛紫色鲜血的黏滑。捅进再拔出，直到它再没用力气抽搐为止！
半兽人的身躯向后倒去，Elros丢开Vanyar的长剑，双手紧握着短猎刀，向着半兽人倒下的方向用力，直到把它钉死在黑褐的土壤上。
脸上的血流进眼睛里，刺激起一阵酸涩和疼痛，泪腺下意识分泌的液体模糊了整个世界。
“这样我的生命就算完整了么？——见识过新生，缔造过死亡？”
谈起第一次见到母兽生产和第一次杀死半兽人的时候，Elros这样问Maglor。
然而Feanor七子中的哲学家摇了摇头。
“不能这样说，Elros。见识过新生，就是要知道生命的可贵与美好；而缔造过死亡，是命运为了让你从另一个侧面解析生命的终结。”
Maglor的嗓音十分温和，一句终了，他顿了一会儿，才缓缓加上另一句。
“还有，为了正义而缔造死亡，得到的是对于生命的领悟；而非正义地缔造死亡……得到的，恐怕只有灵魂承受不起的负担……”
可是恐惧呢，Maglor？你为什没有说到恐惧？缔造死亡所引发的恐惧？
Elros用力抹着脸上的血，然而手心也满是血迹，反而在脸上愈抹愈多。他感觉自己的胃在抽搐。他明白为何直到现在，他无法直视那些常年战斗的战士——他们的眼睛里面是一片冰封。Elros不知道在缔造过多少死亡之后，他才可以历练成那样不动声色。是无奈，还是惊悸和悲凉演变成的麻木？
“太年轻，却也拥有最美好的时光和灵魂。”
Elros站在前锋战士的队伍中时，他一向比较陌生的Cirdan，这位与Finwe几乎同时代的长者对他轻轻地说。
“去吧，自由地去！让你的生命绽出烈艳的花，无所畏惧地盛开直到Arda终结！”
Elros最后于Elrond道别时，他的兄长用一句诗为他送行。他隐约记得，这个句子描写的，是Noldor离开西方的蒙福之地时，人群中骄傲的欢呼。
Elros从那半兽人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站起来。北方传来奇异的热浪，有着隐隐的火光。战场上各种语言高声呼喊，陌生的Quenya是焦急的，熟稔的Sindarin在急速催促着他们列队，本已是强弩之末的半兽人却挥舞着武器欢呼，用嘶哑难听的声音迎来他们的帮凶。
最邪恶的帮凶。
“……Balrog……”他听到有谁下意识脱口而出。
Elros恍惚地向前望去。他看到肆虐的火光裹挟着极其巨大的黑色生物奔走而来，大地在摇动。
就是它们么？杀死过两任Noldor至高王的生物？
他看见阵列极其迅速地改变成可进可守的模样，剑拿在手里，像是要举起，又像是要放下。有什么隐隐熟悉，奇怪又真实。
他看见身侧的战士们纷纷摘下自己的纹章，放在染血的唇边轻吻；他看见他们的眼睛里燃烧起火焰来，夺目的、光耀的、骄傲的火焰！
不知道谁先举起了剑。不知道谁先开始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此起彼伏的喊声凝结成了统一而一致的高呼。
那些高呼的声音一瞬就压过半兽人的呼喊，暴风般席卷过黑色的战场，然后又旋风般直冲上云霄。
Ecthelion！
Ecthelion！！
Ec-the-lion！！！
这个时候Elros才隐约想起，那些地位曾是“睡前故事”的“Gondolin童话”，和讲述者那辽远却如波浪翻涌的大海的眼神。
Elroѕ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加入着高声的助威中。他甚至忘记了是怎样冲上去，怎样挥剑，怎样合力砍倒那些丑陋的生物，怎样感受着Balrog倒下时大地的颤抖、远方黑色塔楼的颤抖……
原来是我自己的血液在沸腾。
他一样忘记了以什么样的心情弯弓引箭，以什么样的心情将羽箭射向以翅翼遮盖天幕的飞龙。它们吐出的火让战甲都似乎燃烧起来。
他忘记了那些对于落败的恐惧。他忘记了阵型是被冲乱还是分外靠紧。
但忘记只是为了更好地铭记更重要的东西。
他分外明晰地看到了一条从天而降的船。他看到了船上那家乡特有的刻纹，和因在每个晴朗的夜晚仰视而熟稔的光。他看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像是从记忆中跃出一样，昂立在船头，举着锋利的长剑，英勇地击败那逼退了精灵军队的飞龙。
他的胸前有一团光。那幻化成星辰色彩的光芒。
他猛然回过头去喊着Elrond的名字，声带却因过分的紧张而发出极度偏离正常音轨的声音，嘶哑到声嘶力竭。他看到远处染着血的旗帜上绘着彩色的火焰，却一声不响地离去在毫秒之间。
然后他缓缓地回过头。黑色塔楼倒塌出地动山摇的轰然巨响，粉尘使视线不明，沙土落满他的脸颊。可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一样。
他出神地遥望着Earendil，那光芒中的人，晶莹的泪水在灰黑的脸上冲出两道干净而清晰的痕迹。
父亲。
我的父亲。
Elros抬起头，阖上死者那颜色纯净的眼睛。将他散乱在脸侧的金发分开，低低地看了一眼那陌生的家族纹章。
抱歉啊，Vanyar，我听不懂Quenya。我的父亲没来得及从西方回来，没有像Maglor承诺过的一样，教会我Qunenya。但我必将完成你未完成的事业，请你在Mandos的殿堂中安息。
Elros捡起死者那柄寒光湛然的长剑，将自己缺了口的剑放在遗体之旁。然后，在耳边风声响起的时候，他贴着地面滚开，避过一柄破空而来的粗制投枪。
“我去换柄剑来，Elros。”Gil-Galad将银白色的长矛Aeglos倚在旁边的架子上，对着再次战败的Elros有些抱歉地说，“长兵器占尽了便宜。”
“不必了，王！”他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腰像是摔得青肿起来了，一跳一跳地疼。但是他大声地回应，还勉强咧着嘴笑了笑，带着三分豪气说，“我和Elrond打了赌，我会是先击败你的Aeglos的那个！”
可是我得先击败半兽人沾满了黏血的长枪！Elros格开对手的武器，觉得掌心震得作痛。
对面狞笑着的是他见过的最壮硕的半兽人了。像是Mogorth已经放出了所有邪恶的生物。
要在屠戮中活下来，要强悍，要投入你的灵魂，要将邪恶粉碎在利刃下，要让这些妖物血债血偿……！
长剑擦着长枪的枪杆滑下去。长兵器是不适于近战的，Elros知道。他借着这个机会靠近半兽人的身侧，对面生物身上腐臭的味道让他透不过气来。他使出最大的力气用单手抵住那长枪，左手闪电般拔出了腰间的短猎刀。
Feanor之星在昏暗的硝烟中划出一道闪电般的银芒。
捅进再拔出，捅进再拔出！Elros感到了半兽人绛紫色鲜血的黏滑。捅进再拔出，直到它再没用力气抽搐为止！
半兽人的身躯向后倒去，Elros丢开Vanyar的长剑，双手紧握着短猎刀，向着半兽人倒下的方向用力，直到把它钉死在黑褐的土壤上。
脸上的血流进眼睛里，刺激起一阵酸涩和疼痛，泪腺下意识分泌的液体模糊了整个世界。
“这样我的生命就算完整了么？——见识过新生，缔造过死亡？”
谈起第一次见到母兽生产和第一次杀死半兽人的时候，Elros这样问Maglor。
然而Feanor七子中的哲学家摇了摇头。
“不能这样说，Elros。见识过新生，就是要知道生命的可贵与美好；而缔造过死亡，是命运为了让你从另一个侧面解析生命的终结。”
Maglor的嗓音十分温和，一句终了，他顿了一会儿，才缓缓加上另一句。
“还有，为了正义而缔造死亡，得到的是对于生命的领悟；而非正义地缔造死亡……得到的，恐怕只有灵魂承受不起的负担……”
可是恐惧呢，Maglor？你为什没有说到恐惧？缔造死亡所引发的恐惧？
Elros用力抹着脸上的血，然而手心也满是血迹，反而在脸上愈抹愈多。他感觉自己的胃在抽搐。他明白为何直到现在，他无法直视那些常年战斗的战士——他们的眼睛里面是一片冰封。Elros不知道在缔造过多少死亡之后，他才可以历练成那样不动声色。是无奈，还是惊悸和悲凉演变成的麻木？
“太年轻，却也拥有最美好的时光和灵魂。”
Elros站在前锋战士的队伍中时，他一向比较陌生的Cirdan，这位与Finwe几乎同时代的长者对他轻轻地说。
“去吧，自由地去！让你的生命绽出烈艳的花，无所畏惧地盛开直到Arda终结！”
Elros最后于Elrond道别时，他的兄长用一句诗为他送行。他隐约记得，这个句子描写的，是Noldor离开西方的蒙福之地时，人群中骄傲的欢呼。
Elros从那半兽人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站起来。北方传来奇异的热浪，有着隐隐的火光。战场上各种语言高声呼喊，陌生的Quenya是焦急的，熟稔的Sindarin在急速催促着他们列队，本已是强弩之末的半兽人却挥舞着武器欢呼，用嘶哑难听的声音迎来他们的帮凶。
最邪恶的帮凶。
“……Balrog……”他听到有谁下意识脱口而出。
Elros恍惚地向前望去。他看到肆虐的火光裹挟着极其巨大的黑色生物奔走而来，大地在摇动。
就是它们么？杀死过两任Noldor至高王的生物？
他看见阵列极其迅速地改变成可进可守的模样，剑拿在手里，像是要举起，又像是要放下。有什么隐隐熟悉，奇怪又真实。
他看见身侧的战士们纷纷摘下自己的纹章，放在染血的唇边轻吻；他看见他们的眼睛里燃烧起火焰来，夺目的、光耀的、骄傲的火焰！
不知道谁先举起了剑。不知道谁先开始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此起彼伏的喊声凝结成了统一而一致的高呼。
那些高呼的声音一瞬就压过半兽人的呼喊，暴风般席卷过黑色的战场，然后又旋风般直冲上云霄。
Ecthelion！
Ecthelion！！
Ec-the-lion！！！
这个时候Elros才隐约想起，那些地位曾是“睡前故事”的“Gondolin童话”，和讲述者那辽远却如波浪翻涌的大海的眼神。
Elroѕ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加入着高声的助威中。他甚至忘记了是怎样冲上去，怎样挥剑，怎样合力砍倒那些丑陋的生物，怎样感受着Balrog倒下时大地的颤抖、远方黑色塔楼的颤抖……
原来是我自己的血液在沸腾。
他一样忘记了以什么样的心情弯弓引箭，以什么样的心情将羽箭射向以翅翼遮盖天幕的飞龙。它们吐出的火让战甲都似乎燃烧起来。
他忘记了那些对于落败的恐惧。他忘记了阵型是被冲乱还是分外靠紧。
但忘记只是为了更好地铭记更重要的东西。
他分外明晰地看到了一条从天而降的船。他看到了船上那家乡特有的刻纹，和因在每个晴朗的夜晚仰视而熟稔的光。他看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像是从记忆中跃出一样，昂立在船头，举着锋利的长剑，英勇地击败那逼退了精灵军队的飞龙。
他的胸前有一团光。那幻化成星辰色彩的光芒。
他猛然回过头去喊着Elrond的名字，声带却因过分的紧张而发出极度偏离正常音轨的声音，嘶哑到声嘶力竭。他看到远处染着血的旗帜上绘着彩色的火焰，却一声不响地离去在毫秒之间。
然后他缓缓地回过头。黑色塔楼倒塌出地动山摇的轰然巨响，粉尘使视线不明，沙土落满他的脸颊。可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一样。
他出神地遥望着Earendil，那光芒中的人，晶莹的泪水在灰黑的脸上冲出两道干净而清晰的痕迹。
父亲。
我的父亲。
正文部分最后的更~
Glimmering III
Maglor知道都结束了，在月光洒在海面上的时候。
这片土地得到了最后的安宁——永久的安宁，摆脱了与这光鲜世界有关的一切，静静地在幽深的海底等待地老天荒。
那些山脊与沟壑，那些塔楼与宫殿，那些血与火，那些笑与泪，他打马奔驰过的平原，他乘船畅游过的湖泊，他把最深刻的感情埋葬过的土地，就这样不可逆地消失在了一篇波光下。
于是他明白，都结束了——这些人这些事，这个时代。
可是我为什么留下来？我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我曾经为了追寻什么而至此，又是为了守望什么而等待？
为什么流逝过的一切还这般刻骨铭心？然而回忆又为什么变成了一去不复的溪流？
为什么我孑然一身？为什么我忘记孤独？
Maglor回过左手，拨动了那抱在臂弯里的琴。一声遥远的低叹被海浪的声音盖住。
我不哀伤，我无意用眼泪去催生苗草；我不欢欣，对这千年的背负我早已失去了结的执念。
“Maglor？”远远的，有谁在叫他。他回过头。
Elrond和Elroѕ从遥远的地方走过来。他们早已不再是孩童，现在从少年开始蜕变。Maglor可以把他们的每一个表情看得很清楚。他们都带着笑，但那不仅仅是久别重逢的笑意。
“Maglor.”
等到他们走到他身边，他们一齐低低地叫了Maglor一声。但之后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有什么变化了，Maglor想。至少他们不再与以前一样。是什么改变了他们？战争？还是……分离？
“我听说你们被邀请去了Vanyar那里。”Maglor轻轻地对那一对陷入沉默的兄弟说，他微笑着，就像是初见他们的时候一样。
“那是我主Manwe的旨意。”Elrond低低地回答，“是……”
“我知道是什么。”Maglor不着痕迹地打断Elrond的低语，“我想是……不一样的选择？”
Elrond把头低了下去，Elroѕ发出了轻微而肯定的声音。
Maglor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波浪微涌的海面。然后他把目光落到Elros身上，看向他的眼睛。
“选择了什么，Elros？”
Elros侧了一下头，抿了一下薄薄的嘴唇，看向Elrond。像是镜像般，Elrond不知是不是下意识，也轻轻抿了一下唇。
“……离开。”许久，Elros有些艰涩地吐出他的决定，“去Elenna，Valar赐福的未知国度。”
Maglor点了点头，他的视线越过Elroѕ的肩膀，看向他身后无垠的海面。未知的国度？曾几何时，他站在驶往Beleriand的白船上，似乎也曾有过这般艰涩的慨叹？
“你有Beren的血统。成为Numenore的人类，他们会尊你为王。”Maglor对他Elros这样说，“成为一个王，尽管生命有限却尊享无数荣光。你想过吗，Elros？”
Elros笑了，他摇头，“成为一个王？我想先成为一个好的开拓者。我想过最多的是你后面的那句。生命有限——死亡是结局，不复归来。”
“死亡？”Maglor的目光有些变得有些深邃，“我不知道那最后的决战教会了什么，Elros。但记住，死亡不过是快速脱离命轨的一瞬，它提前发生是为了教会你珍惜与遗憾，它发生在终结之后是为了教会你体味和回望。”
Elros静静地听着，就像是很久之前在Amon Ereb时一样。他知道Maglor的意思是什么，那是千年的生命从另外一个角度对于世界的解答。
“那你呢，Elrond？你去向哪里？”转过头，Maglor向Elrond询问。整个世界太过安静，海风吹起来，将他的声音在涛声中扩散。
“我追随Gil-Galad王。”Elrond相对迅速地给出了答囗案，声音明朗而坚定，“我效忠于他。”
Maglor又点了点头。“你们都很幸运，命运眷顾你们，赐予你们崭新的道路。”他这样说。
然后他将视线投远，望向海天相接的地方。精灵的目光很清晰地分出海水的墨蓝与天空的浓黑，天尽头的洋面波光粼粼。
他继而抬起头，他又看到了那颗星静静地垂在月亮一角。
我还有机会再次吐出那个优雅又流畅的词么，Silmaril？还有人会像我一样站在你的光芒下长久地仰望，并那般深刻地记忆起你诞生之初的故事么？最后的一对倾听者如今就要离开，后世只将你称为Gil-Estel，或者Earendil。
Glimmering III
Maglor知道都结束了，在月光洒在海面上的时候。
这片土地得到了最后的安宁——永久的安宁，摆脱了与这光鲜世界有关的一切，静静地在幽深的海底等待地老天荒。
那些山脊与沟壑，那些塔楼与宫殿，那些血与火，那些笑与泪，他打马奔驰过的平原，他乘船畅游过的湖泊，他把最深刻的感情埋葬过的土地，就这样不可逆地消失在了一篇波光下。
于是他明白，都结束了——这些人这些事，这个时代。
可是我为什么留下来？我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我曾经为了追寻什么而至此，又是为了守望什么而等待？
为什么流逝过的一切还这般刻骨铭心？然而回忆又为什么变成了一去不复的溪流？
为什么我孑然一身？为什么我忘记孤独？
Maglor回过左手，拨动了那抱在臂弯里的琴。一声遥远的低叹被海浪的声音盖住。
我不哀伤，我无意用眼泪去催生苗草；我不欢欣，对这千年的背负我早已失去了结的执念。
“Maglor？”远远的，有谁在叫他。他回过头。
Elrond和Elroѕ从遥远的地方走过来。他们早已不再是孩童，现在从少年开始蜕变。Maglor可以把他们的每一个表情看得很清楚。他们都带着笑，但那不仅仅是久别重逢的笑意。
“Maglor.”
等到他们走到他身边，他们一齐低低地叫了Maglor一声。但之后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有什么变化了，Maglor想。至少他们不再与以前一样。是什么改变了他们？战争？还是……分离？
“我听说你们被邀请去了Vanyar那里。”Maglor轻轻地对那一对陷入沉默的兄弟说，他微笑着，就像是初见他们的时候一样。
“那是我主Manwe的旨意。”Elrond低低地回答，“是……”
“我知道是什么。”Maglor不着痕迹地打断Elrond的低语，“我想是……不一样的选择？”
Elrond把头低了下去，Elroѕ发出了轻微而肯定的声音。
Maglor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波浪微涌的海面。然后他把目光落到Elros身上，看向他的眼睛。
“选择了什么，Elros？”
Elros侧了一下头，抿了一下薄薄的嘴唇，看向Elrond。像是镜像般，Elrond不知是不是下意识，也轻轻抿了一下唇。
“……离开。”许久，Elros有些艰涩地吐出他的决定，“去Elenna，Valar赐福的未知国度。”
Maglor点了点头，他的视线越过Elroѕ的肩膀，看向他身后无垠的海面。未知的国度？曾几何时，他站在驶往Beleriand的白船上，似乎也曾有过这般艰涩的慨叹？
“你有Beren的血统。成为Numenore的人类，他们会尊你为王。”Maglor对他Elros这样说，“成为一个王，尽管生命有限却尊享无数荣光。你想过吗，Elros？”
Elros笑了，他摇头，“成为一个王？我想先成为一个好的开拓者。我想过最多的是你后面的那句。生命有限——死亡是结局，不复归来。”
“死亡？”Maglor的目光有些变得有些深邃，“我不知道那最后的决战教会了什么，Elros。但记住，死亡不过是快速脱离命轨的一瞬，它提前发生是为了教会你珍惜与遗憾，它发生在终结之后是为了教会你体味和回望。”
Elros静静地听着，就像是很久之前在Amon Ereb时一样。他知道Maglor的意思是什么，那是千年的生命从另外一个角度对于世界的解答。
“那你呢，Elrond？你去向哪里？”转过头，Maglor向Elrond询问。整个世界太过安静，海风吹起来，将他的声音在涛声中扩散。
“我追随Gil-Galad王。”Elrond相对迅速地给出了答囗案，声音明朗而坚定，“我效忠于他。”
Maglor又点了点头。“你们都很幸运，命运眷顾你们，赐予你们崭新的道路。”他这样说。
然后他将视线投远，望向海天相接的地方。精灵的目光很清晰地分出海水的墨蓝与天空的浓黑，天尽头的洋面波光粼粼。
他继而抬起头，他又看到了那颗星静静地垂在月亮一角。
我还有机会再次吐出那个优雅又流畅的词么，Silmaril？还有人会像我一样站在你的光芒下长久地仰望，并那般深刻地记忆起你诞生之初的故事么？最后的一对倾听者如今就要离开，后世只将你称为Gil-Estel，或者Earendil。
Elrond和Elros在他的身后对望。Elros的眼睛中涌动着什么东西，他想对Maglor说什么，可是Elrond拦住了他。
“Maglor？”这是Elrond的声音。Maglor回过身来看着他。
“Elros的船……黎明的时候起锚。”
Maglor微微垂下的眼睑。他用一种微微笑又微微叹的目光看着Elros，“这么说，你们应该马上离开了？”
Elros无声地呼出一口气，他侧过头去一言不发地盯着沙滩上的一块卵石，那一句的肯定的话像是过于残忍。
“那就去吧。”Maglor的目光从他们的眼睛上一一扫过，他这样说。
Elrond的呼吸隐隐地有点急促，Elros还在固执地盯着卵石。Maglor微笑了一下，他伸出一直放在斗篷里的右手，拍了拍Elrond的肩膀。
他现在已经要和自己一样高了，可初见的时候他举起手来还不及我的腰。Maglor听到脑海中有一句话在回响。
Elrond握住Maglor的手，他眼睛里面的光起伏好似海面。
“说‘再见’，么，Maglor？”他的声音在涛声中微微沙哑。
Maglor轻轻地摇头。
“不了。”他说。
“这是预言吗？”Elrond扯扯嘴角，苦笑。
——这不是预言，这只是咀嚼了千年的经验后下意识的判断。Maglor什么也没有说。
“那说‘永诀’么，Maglor?”Elros蓦地转过头来，用力地抓紧Maglor的手，声音却是低而轻的。
“或许。”他用同样轻而低的声音回答。然后Maglo微微扬起唇角，勾勒出一个像是微笑的弧度。
Elrond和Elros走了。
他们没有问出与一句Maglor自身相关的话。他们并肩离开，不时地回望并向Maglor招手。
Maglor站在海风里，一只手抱着琴，另外一只手轻抬，微晃几晃回应他们的告别。他的手心呈一种微微的褐色，像是大面积的伤口愈合的痕迹。风吹起他白色的斗篷和兜帽，吹起他漆黑宛如最深夜色的长发，发梢飞舞起来遮住了他的脸颊。
Elrond和Elros看不到 Maglor的表情。
天地是万物的逆旅，而我只是光阴百代中的过客。
Maglor任凭海风在琴弦间萦绕回旋，隐隐作响，发出低低的呜咽。
这应该是我与这世间的一切——牵绊也好，执念也罢——
最后一次告别。
Glimmering IIII
“好了，Arwen。我们的故事就到这里。”
夕阳要落下了。暖金红色的光芒从西方斜斜地拖过来，将秋日的Rivendell镀上一层温暖而柔和的底色。偶尔有片枯叶在微风中翩然落下，像是只渴望休憩的蝴蝶，静静地落在白石的廊柱边。
Glorfindel轻轻地阖上手里古旧的笔记本，斑驳的牛皮封面在夕阳的照射下微微反光，上面流畅的字迹变得更像某种蔓延的精巧花纹。
“结束了？就到这里？”
小小的女孩子坐在舒适的凳子上。她柔顺丝滑的长发乌黑如颜色最纯的墨，闪亮而水润的大眼睛则像是明亮的星。她疑惑地问。
“是啊，结束了。”Glorfindel轻轻地回应。他弓起修长的手指敲敲硬皮的封面，“虽然我们讲了好多天。”
“可是……”Arwen不理解地嘟起了小嘴，“这么精彩的故事……这不算是结局啊！”
Glorfindel笑了。他伸出手摸了摸Arwen乌黑的头发。
“人物没有结局，并不意味着故事没有结束。你还太小，Arwen，你现在理解不了。等你长大了——不必由我，你的Ada会亲自教会你——而我现在只能给你讲这些Noldorlante的片段。”
“Ada？Noldorlante？”Arwen依旧用着疑问的语气。
Glorfindel也依旧微笑着，“故事里的Ada，和故事外的Ada。至于Noldorlante，它会教会你面对过去和未来。”
面对Arwen依旧不解的眼神，Glorfindel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他从衣帽架上取过Arwen银灰色的精致斗篷。
“你马上就会长大的，Arwen。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一样不明白——所以不必疑惑。现在，我们去找你Ada。他去树林里找你那两个调皮捣蛋的哥哥去了。”
Arwen看着Glorfindel给自己扣好纽扣。
“好吧，Glorfindel。”她用好听的童音很清晰地说，“我会明白的，在长大的时候。”
Glorfindel拉着Arwen小巧的手，侧着头，挑起一根眉毛来看着从树林里走出的Elrond。
“Ada！”Arwen清脆的童音欢快地响起，而Glorfindel则轻轻弯下腰，对Arwen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Rivendell的领主绕开一片灌木走过来。他的袍角上沾着枯草的碎屑，他没有穿斗篷——他屈起两只手臂抱着他的双生子，那一对小精灵正在他的臂弯中沉睡，而他用斗篷把他们温暖地裹住。
迎着夕阳的余晖看去，双生子们那一模一样的面庞是那般白皙和柔软，带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被夕阳映成金色的纤细绒毛。他们像是一对在秋风中抱着自己的长尾巴酣睡的小松鼠。
Elrond对Glrofindel点了点头，Glorfindel抱起Arwen，对他笑了笑。
“Ada？”Arwen轻轻地用口型叫Elrond。
“我们回去。”Elrond轻轻地用口型说。
落叶铺满地面，在夕阳的照射下一片暖色红黄，走在上面隐隐有沙沙的响。顺着光，他们的影子被投在身前，不时摇晃变换，在暖色地面上勾勒出漂亮的暖棕黄色暗斑。
Elrond怀中的双生子之一——分不出是Elladan还是Elrohir，像是迷迷糊糊地醒了。他正抱着Elrond的脖子，碎碎的头发拂在Elrond的脸颊上。他有些惺忪地用童音在Elrond耳边轻轻发问，“我们回家么，Ada？”
“是。”Elrond温和地回应，声音就像是夕阳已经拖长了的余晖，透着柔软的暖色，“我们回家。”
原来时光倥偬已千年。
Fin
2010-09-22~2011-01-28
“Maglor？”这是Elrond的声音。Maglor回过身来看着他。
“Elros的船……黎明的时候起锚。”
Maglor微微垂下的眼睑。他用一种微微笑又微微叹的目光看着Elros，“这么说，你们应该马上离开了？”
Elros无声地呼出一口气，他侧过头去一言不发地盯着沙滩上的一块卵石，那一句的肯定的话像是过于残忍。
“那就去吧。”Maglor的目光从他们的眼睛上一一扫过，他这样说。
Elrond的呼吸隐隐地有点急促，Elros还在固执地盯着卵石。Maglor微笑了一下，他伸出一直放在斗篷里的右手，拍了拍Elrond的肩膀。
他现在已经要和自己一样高了，可初见的时候他举起手来还不及我的腰。Maglor听到脑海中有一句话在回响。
Elrond握住Maglor的手，他眼睛里面的光起伏好似海面。
“说‘再见’，么，Maglor？”他的声音在涛声中微微沙哑。
Maglor轻轻地摇头。
“不了。”他说。
“这是预言吗？”Elrond扯扯嘴角，苦笑。
——这不是预言，这只是咀嚼了千年的经验后下意识的判断。Maglor什么也没有说。
“那说‘永诀’么，Maglor?”Elros蓦地转过头来，用力地抓紧Maglor的手，声音却是低而轻的。
“或许。”他用同样轻而低的声音回答。然后Maglo微微扬起唇角，勾勒出一个像是微笑的弧度。
Elrond和Elros走了。
他们没有问出与一句Maglor自身相关的话。他们并肩离开，不时地回望并向Maglor招手。
Maglor站在海风里，一只手抱着琴，另外一只手轻抬，微晃几晃回应他们的告别。他的手心呈一种微微的褐色，像是大面积的伤口愈合的痕迹。风吹起他白色的斗篷和兜帽，吹起他漆黑宛如最深夜色的长发，发梢飞舞起来遮住了他的脸颊。
Elrond和Elros看不到 Maglor的表情。
天地是万物的逆旅，而我只是光阴百代中的过客。
Maglor任凭海风在琴弦间萦绕回旋，隐隐作响，发出低低的呜咽。
这应该是我与这世间的一切——牵绊也好，执念也罢——
最后一次告别。
Glimmering IIII
“好了，Arwen。我们的故事就到这里。”
夕阳要落下了。暖金红色的光芒从西方斜斜地拖过来，将秋日的Rivendell镀上一层温暖而柔和的底色。偶尔有片枯叶在微风中翩然落下，像是只渴望休憩的蝴蝶，静静地落在白石的廊柱边。
Glorfindel轻轻地阖上手里古旧的笔记本，斑驳的牛皮封面在夕阳的照射下微微反光，上面流畅的字迹变得更像某种蔓延的精巧花纹。
“结束了？就到这里？”
小小的女孩子坐在舒适的凳子上。她柔顺丝滑的长发乌黑如颜色最纯的墨，闪亮而水润的大眼睛则像是明亮的星。她疑惑地问。
“是啊，结束了。”Glorfindel轻轻地回应。他弓起修长的手指敲敲硬皮的封面，“虽然我们讲了好多天。”
“可是……”Arwen不理解地嘟起了小嘴，“这么精彩的故事……这不算是结局啊！”
Glorfindel笑了。他伸出手摸了摸Arwen乌黑的头发。
“人物没有结局，并不意味着故事没有结束。你还太小，Arwen，你现在理解不了。等你长大了——不必由我，你的Ada会亲自教会你——而我现在只能给你讲这些Noldorlante的片段。”
“Ada？Noldorlante？”Arwen依旧用着疑问的语气。
Glorfindel也依旧微笑着，“故事里的Ada，和故事外的Ada。至于Noldorlante，它会教会你面对过去和未来。”
面对Arwen依旧不解的眼神，Glorfindel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他从衣帽架上取过Arwen银灰色的精致斗篷。
“你马上就会长大的，Arwen。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一样不明白——所以不必疑惑。现在，我们去找你Ada。他去树林里找你那两个调皮捣蛋的哥哥去了。”
Arwen看着Glorfindel给自己扣好纽扣。
“好吧，Glorfindel。”她用好听的童音很清晰地说，“我会明白的，在长大的时候。”
Glorfindel拉着Arwen小巧的手，侧着头，挑起一根眉毛来看着从树林里走出的Elrond。
“Ada！”Arwen清脆的童音欢快地响起，而Glorfindel则轻轻弯下腰，对Arwen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Rivendell的领主绕开一片灌木走过来。他的袍角上沾着枯草的碎屑，他没有穿斗篷——他屈起两只手臂抱着他的双生子，那一对小精灵正在他的臂弯中沉睡，而他用斗篷把他们温暖地裹住。
迎着夕阳的余晖看去，双生子们那一模一样的面庞是那般白皙和柔软，带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被夕阳映成金色的纤细绒毛。他们像是一对在秋风中抱着自己的长尾巴酣睡的小松鼠。
Elrond对Glrofindel点了点头，Glorfindel抱起Arwen，对他笑了笑。
“Ada？”Arwen轻轻地用口型叫Elrond。
“我们回去。”Elrond轻轻地用口型说。
落叶铺满地面，在夕阳的照射下一片暖色红黄，走在上面隐隐有沙沙的响。顺着光，他们的影子被投在身前，不时摇晃变换，在暖色地面上勾勒出漂亮的暖棕黄色暗斑。
Elrond怀中的双生子之一——分不出是Elladan还是Elrohir，像是迷迷糊糊地醒了。他正抱着Elrond的脖子，碎碎的头发拂在Elrond的脸颊上。他有些惺忪地用童音在Elrond耳边轻轻发问，“我们回家么，Ada？”
“是。”Elrond温和地回应，声音就像是夕阳已经拖长了的余晖，透着柔软的暖色，“我们回家。”
原来时光倥偬已千年。
Fin
2010-09-22~2011-01-28
楼主：L·Theophany
字数：29423字
发表时间：2010-09-29 03:0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5-09 14:17:3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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