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西院】【原创】清风无意（《倾国倾城》续篇，古风，纯爱）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说你也太过分了，瑾方遭人暗算，又不是杨骏的错，你罚他这么狠做什么？他不计生死为你做事，你怎么半点不体谅他的不容易？”
杨骏是被尹月风的声音吵醒的，内容听得不甚真切，但还是可以断定，与他有关。
说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这里是哪？
杨骏头疼得厉害，嗓子干哑，如同火烧，使劲晃了几下头，视线才完全清明。这里不是柴房，床边不远处就是火炉，身下的褥垫很厚很暖和，紧闭的窗子没有漏进一丝冷风。
“……”
项瑾逍好像说了什么，但杨骏听不清楚，只能听到尹月风拔高了声音，与其说是劝解，还不如说是在训斥更加妥当。
“就算如此，也不能不问清缘由就追究责怪，更何况你这样做，是要伤人心的！”
项瑾逍知道杨骏对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但他不愿对尹月风说出实情，故而被尹月风催促着，他也只好答应了。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看他。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对他宽容些。”
项瑾逍说完就去里屋看杨骏的状况，一进门正看见杨骏撑着上身想起来，但腿上缠了厚厚的纱布，所以看上去如同垂死挣扎的鱼。
“醒了？”
“……王爷。”
“杨子臣醒了，太医说已无大碍。”
杨子臣醒了，也就是说，他不用再被锁在柴房里，不用再受那非人的责罚了。
“属下……属下、谢王爷……”
不知为何，杨骏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项瑾逍只当他是嗓子肿痛讲不出话，递了杯热茶给他。
“这段时日，你就在府上歇息，我会安排人来照顾你，你只需要把身体养好，其他事你暂且都不用管了。”
杨骏本就惨白的脸霎时一片铁青，项瑾逍所说的正是他最怕听见的话。
“王爷，属下……屡次职责有失，但请王爷给属下、将功补过的机会——”
杨骏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还和从前一样，只要是项瑾逍要他做的事，他都能不惜一切代价做到。这份急切，项瑾逍感同身受，遥想当年，他自己也是这样，将柳淳央视作唯一可以信赖的人，生怕哪天会令他失望、被他抛弃。
“你多心了，我只是想让你安心休养一段时日，没有别的意思。”
这样空洞的解释无异于越抹越黑，杨骏素来坚毅的脸上流露出几近恳求的神色，项瑾逍颇有些无奈地将脸转到一边，叹了口气。
“你认得沈钰，对吧。”
“是。”
“他的武功，你了解么？”
杨骏微微摇了摇头。
“曾在丞相府中见过他练功，也见过他和李寻菘拆招，但……属下所知甚少。”
“就凭你所知的，你认为自己是沈钰的对手么？”
杨骏沉默了许久，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或许……胜算并不大。”
项瑾逍盯着杨骏的眼睛，缓缓道：“据杨子臣和齐文杰所说，这次的刺客非同小可，身法与沈钰极其相似，能只身应对齐文杰和瑾方二人的合攻。”
“原来如此……属下明白了。
沈钰到底如何被人击杀尚不可知，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身手之高绝堪比沈钰的刺客，无论对方到底是谁，还有什么后招，他都必须尽快恢复到最佳的状态，才可能应对未来的局面。
想到自己对项瑾逍还有价值，杨骏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总之，你按时换药，还有，这个给你。”
“……”
项瑾逍把小蓉藏在柴房角落里的吃食放在了桌上，杨骏的眼里顿时一片阴霾。
==================
“圣主神断，沈玄及亲兵已越过边境，不日即可抵达陌辽，其余部队不出半月，也将到达。”
“如今万事俱备，只是那个戚冉君……实在碍事。”
“项瑾逍与沈钰交情较浅，又是狡诈心细之人，有他在，我们很难对付戚冉君。”
李云鹰也认同属下的话，一边把玩着手上的一串项链，一边说道：
“项瑾筠这一手倒也聪明，不过他忘了，项瑾逍这个人，弱点实在太多了。”
李云鹰把项链攥在手心，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
“告诉夏麒，时候到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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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也太过分了，瑾方遭人暗算，又不是杨骏的错，你罚他这么狠做什么？他不计生死为你做事，你怎么半点不体谅他的不容易？”
杨骏是被尹月风的声音吵醒的，内容听得不甚真切，但还是可以断定，与他有关。
说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这里是哪？
杨骏头疼得厉害，嗓子干哑，如同火烧，使劲晃了几下头，视线才完全清明。这里不是柴房，床边不远处就是火炉，身下的褥垫很厚很暖和，紧闭的窗子没有漏进一丝冷风。
“……”
项瑾逍好像说了什么，但杨骏听不清楚，只能听到尹月风拔高了声音，与其说是劝解，还不如说是在训斥更加妥当。
“就算如此，也不能不问清缘由就追究责怪，更何况你这样做，是要伤人心的！”
项瑾逍知道杨骏对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但他不愿对尹月风说出实情，故而被尹月风催促着，他也只好答应了。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看他。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对他宽容些。”
项瑾逍说完就去里屋看杨骏的状况，一进门正看见杨骏撑着上身想起来，但腿上缠了厚厚的纱布，所以看上去如同垂死挣扎的鱼。
“醒了？”
“……王爷。”
“杨子臣醒了，太医说已无大碍。”
杨子臣醒了，也就是说，他不用再被锁在柴房里，不用再受那非人的责罚了。
“属下……属下、谢王爷……”
不知为何，杨骏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项瑾逍只当他是嗓子肿痛讲不出话，递了杯热茶给他。
“这段时日，你就在府上歇息，我会安排人来照顾你，你只需要把身体养好，其他事你暂且都不用管了。”
杨骏本就惨白的脸霎时一片铁青，项瑾逍所说的正是他最怕听见的话。
“王爷，属下……屡次职责有失，但请王爷给属下、将功补过的机会——”
杨骏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还和从前一样，只要是项瑾逍要他做的事，他都能不惜一切代价做到。这份急切，项瑾逍感同身受，遥想当年，他自己也是这样，将柳淳央视作唯一可以信赖的人，生怕哪天会令他失望、被他抛弃。
“你多心了，我只是想让你安心休养一段时日，没有别的意思。”
这样空洞的解释无异于越抹越黑，杨骏素来坚毅的脸上流露出几近恳求的神色，项瑾逍颇有些无奈地将脸转到一边，叹了口气。
“你认得沈钰，对吧。”
“是。”
“他的武功，你了解么？”
杨骏微微摇了摇头。
“曾在丞相府中见过他练功，也见过他和李寻菘拆招，但……属下所知甚少。”
“就凭你所知的，你认为自己是沈钰的对手么？”
杨骏沉默了许久，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或许……胜算并不大。”
项瑾逍盯着杨骏的眼睛，缓缓道：“据杨子臣和齐文杰所说，这次的刺客非同小可，身法与沈钰极其相似，能只身应对齐文杰和瑾方二人的合攻。”
“原来如此……属下明白了。
沈钰到底如何被人击杀尚不可知，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身手之高绝堪比沈钰的刺客，无论对方到底是谁，还有什么后招，他都必须尽快恢复到最佳的状态，才可能应对未来的局面。
想到自己对项瑾逍还有价值，杨骏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总之，你按时换药，还有，这个给你。”
“……”
项瑾逍把小蓉藏在柴房角落里的吃食放在了桌上，杨骏的眼里顿时一片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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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主神断，沈玄及亲兵已越过边境，不日即可抵达陌辽，其余部队不出半月，也将到达。”
“如今万事俱备，只是那个戚冉君……实在碍事。”
“项瑾逍与沈钰交情较浅，又是狡诈心细之人，有他在，我们很难对付戚冉君。”
李云鹰也认同属下的话，一边把玩着手上的一串项链，一边说道：
“项瑾筠这一手倒也聪明，不过他忘了，项瑾逍这个人，弱点实在太多了。”
李云鹰把项链攥在手心，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
“告诉夏麒，时候到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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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菘？”
“啊！！！”
李寻菘正倚着衙门口的石狮子出神，全然没发觉夏麒已经走到他身边，故而被吓得大叫一声，又反过来把夏麒吓了一跳。二人各自以手抚胸，平息惊恐，夏麒先缓过劲儿来，关切道：“怎么在这里发呆？想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是想起去年，跟靖王爷他们两个去西洋玩儿的时候。”
“你和靖王爷也算是好朋友了，他受伤又遇刺，你一定担心坏了。”夏麒很是善解人意，拍了拍李寻菘的背，既是帮他顺气，也是给他打气，“戚公子不是帮你请了旨意，准许你进宫探望么？走吧。”
项瑾筠召见夏麒，是想把项瑾方遇刺的细节告知于他，将两案并成一案，以便追查。夏麒奉旨要入宫，恰好与李寻菘同路，二人便乘同一辆马车，往皇宫去了。刘喜安排了人接二人入宫，分别送去不同的方向，夏麒往御书房觐见，李寻菘则直奔了韶阳宫。杨子臣就在韶阳宫中休养，项瑾方亲自侍奉在旁，房中的炉火不旺，大约是怕不利于杨子臣的伤。
“王爷，子臣大哥。”
“你来啦，随便坐。”
李寻菘道了谢却没坐，走到杨子臣身边，弯下身子，十分担忧地问道：“子臣大哥，我听说你伤得很重……现在怎么样了？”
杨子臣微微一笑，山崩地裂之于他也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多谢你来看我，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
“什么没事，五哥都叮嘱你必须卧床静养了，你还乱动，活该你疼。”
趁项瑾方去给项瑾筠请安的功夫，杨子臣坚持要下地活动，结果险些摔了，气得项瑾方死死地看着他，不许他离开床榻半步。这会儿项瑾方还在怄气，活脱一幅“敢乱动就咬死你”的架势，反而令杨子臣忍俊不禁，心中欢喜得紧。
“靖王爷，在下知错了，您胸宽四海，就饶了在下这一次吧。”
二人打情骂俏的场面，李寻菘早就见得多了，故而视若不见，只是劝慰。
“子臣大哥，你伤在背上，切不可乱动，外面天又冷，你还是在房中静养比较好。”
“你看，连小菘都知道不能乱动，”项瑾方鼓着脸，又是孩子模样，“这才几天，你就忘了是谁半死不活了整整四天！”
李寻菘吃了一惊，“四天？！这么严重？！”
“可不是！自己昏睡了四天，还连累别人，不光齐将军为这事挨了一顿打，我听月风哥哥说，五哥把他的手下也给好一顿打，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项瑾方所说的五哥就是项瑾逍，而项瑾逍和尹月风的关系一向极好，一说起项瑾逍的手下，李寻菘忽然想起已经好些日子没消息的杨骏来。
“王爷，你知道小师叔说的是哪个手下吗？”
“呃……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好像是姓杨？”项瑾方不甚肯定，把探询的目光投向杨子臣，“你记得吗？月风哥哥说他叫什么来着？”
“杨骏，是这个名字吧。”杨子臣也不是十分肯定，似乎对这个人并不了解，“我只知道瑾逍有个十分能干的下属，但我也没见过。”
杨子臣和项瑾方的脸上都是迷茫神情，李寻菘的表情却扭曲了，“杨骏？！真是他？！那……那小师叔有没有说他怎么样了？”
项瑾方更加疑惑不解了，“怎么，你认识他？”
“认识，先前菁……筱君被人拐卖过，小师叔就派他来保护筱君，他一直在丞相府的……”
“筱君被人拐卖过？还有这种事？”
杨子臣温和的目光突然犀利起来，李寻菘忽然一阵心虚，他开始有些后悔，也许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杨子臣知道的。
毕竟，无论渊国还是秦燕，人人都知道杨子臣，或者说柳淳央，是极聪明的人，在他面前想要有所隐瞒或者欺骗，简直是难于登天。
“是，就是我们刚到陌辽的时候……怪我大意，筱君被一个什么常家村的人给拐走了。”
李寻菘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杨子臣和项瑾方听完，面面相觑，最后，是杨子臣先开了口。
“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你也切莫自责，好在筱君安然归来，也没什么大的伤损。”
“……”
李寻菘沉默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把菁儿已经想起自己身世的事情告诉杨子臣，杨子臣见多识广，博闻强识，或许能帮助菁儿也说不定。
可是如果他揪着这毒不放，查到了李云鹰……
“小菘？你脸好白，是不是房里太冷了？”
“也不是，就是……”李寻菘强扯出一个笑容，尴尬地说道，“就是提起这件事，又想起当时师父发怒的样子和说过的话来了。”
“筱君可是冉君的心头肉，你把她弄丢了，冉君都没把你大卸八块，看来是真拿你当亲徒弟呵。”
杨子臣开了个玩笑，结果自己先笑起来，扯到了伤口，不禁露出痛苦的表情。项瑾方“啊！”了一声，一下扑了过去，“叫你取笑小菘！还笑不笑了！”
李寻菘当然知道戚冉君待他有多好，可戚冉君越是待他好，他就越是愧疚，越是不安。李寻菘觉得，再不离开的话，一定会被杨子臣看出破绽，现在他只想落荒而逃，找个风大的地方，好好清醒一下。
“王爷，我可以去看看筱君吗？”
“这个……四哥没说我可以去看她……”项瑾方迟疑地看着李寻菘，又向杨子臣征询意见，“但好像……也没说不可以？”
杨子臣平复下来，微微点了点头，项瑾方不敢离开，便说道：“这样吧，我叫人带你去，但你不要待太久，可以吗？”
“谢谢王爷，谢谢子臣大哥。”李寻菘学着秦燕人的样子，双手抱拳行礼，“那我去了，子臣大哥，你好好休息，要听王爷的话啊。”
“听到没，要听话，知不知道！”
李寻菘退出门去，一阵北风呼啸，吹得窗纸劈啪作响。李寻菘背靠着大门，狠狠地吸了一口冷风。
“公子，这边请。”
“多谢公公。”
菁儿……杨骏……夏麒……子臣大哥……
……师父……
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你真相？如果现在坦白了一切，我还能奢求你的原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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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菘？”
“啊！！！”
李寻菘正倚着衙门口的石狮子出神，全然没发觉夏麒已经走到他身边，故而被吓得大叫一声，又反过来把夏麒吓了一跳。二人各自以手抚胸，平息惊恐，夏麒先缓过劲儿来，关切道：“怎么在这里发呆？想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是想起去年，跟靖王爷他们两个去西洋玩儿的时候。”
“你和靖王爷也算是好朋友了，他受伤又遇刺，你一定担心坏了。”夏麒很是善解人意，拍了拍李寻菘的背，既是帮他顺气，也是给他打气，“戚公子不是帮你请了旨意，准许你进宫探望么？走吧。”
项瑾筠召见夏麒，是想把项瑾方遇刺的细节告知于他，将两案并成一案，以便追查。夏麒奉旨要入宫，恰好与李寻菘同路，二人便乘同一辆马车，往皇宫去了。刘喜安排了人接二人入宫，分别送去不同的方向，夏麒往御书房觐见，李寻菘则直奔了韶阳宫。杨子臣就在韶阳宫中休养，项瑾方亲自侍奉在旁，房中的炉火不旺，大约是怕不利于杨子臣的伤。
“王爷，子臣大哥。”
“你来啦，随便坐。”
李寻菘道了谢却没坐，走到杨子臣身边，弯下身子，十分担忧地问道：“子臣大哥，我听说你伤得很重……现在怎么样了？”
杨子臣微微一笑，山崩地裂之于他也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多谢你来看我，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
“什么没事，五哥都叮嘱你必须卧床静养了，你还乱动，活该你疼。”
趁项瑾方去给项瑾筠请安的功夫，杨子臣坚持要下地活动，结果险些摔了，气得项瑾方死死地看着他，不许他离开床榻半步。这会儿项瑾方还在怄气，活脱一幅“敢乱动就咬死你”的架势，反而令杨子臣忍俊不禁，心中欢喜得紧。
“靖王爷，在下知错了，您胸宽四海，就饶了在下这一次吧。”
二人打情骂俏的场面，李寻菘早就见得多了，故而视若不见，只是劝慰。
“子臣大哥，你伤在背上，切不可乱动，外面天又冷，你还是在房中静养比较好。”
“你看，连小菘都知道不能乱动，”项瑾方鼓着脸，又是孩子模样，“这才几天，你就忘了是谁半死不活了整整四天！”
李寻菘吃了一惊，“四天？！这么严重？！”
“可不是！自己昏睡了四天，还连累别人，不光齐将军为这事挨了一顿打，我听月风哥哥说，五哥把他的手下也给好一顿打，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项瑾方所说的五哥就是项瑾逍，而项瑾逍和尹月风的关系一向极好，一说起项瑾逍的手下，李寻菘忽然想起已经好些日子没消息的杨骏来。
“王爷，你知道小师叔说的是哪个手下吗？”
“呃……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好像是姓杨？”项瑾方不甚肯定，把探询的目光投向杨子臣，“你记得吗？月风哥哥说他叫什么来着？”
“杨骏，是这个名字吧。”杨子臣也不是十分肯定，似乎对这个人并不了解，“我只知道瑾逍有个十分能干的下属，但我也没见过。”
杨子臣和项瑾方的脸上都是迷茫神情，李寻菘的表情却扭曲了，“杨骏？！真是他？！那……那小师叔有没有说他怎么样了？”
项瑾方更加疑惑不解了，“怎么，你认识他？”
“认识，先前菁……筱君被人拐卖过，小师叔就派他来保护筱君，他一直在丞相府的……”
“筱君被人拐卖过？还有这种事？”
杨子臣温和的目光突然犀利起来，李寻菘忽然一阵心虚，他开始有些后悔，也许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杨子臣知道的。
毕竟，无论渊国还是秦燕，人人都知道杨子臣，或者说柳淳央，是极聪明的人，在他面前想要有所隐瞒或者欺骗，简直是难于登天。
“是，就是我们刚到陌辽的时候……怪我大意，筱君被一个什么常家村的人给拐走了。”
李寻菘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杨子臣和项瑾方听完，面面相觑，最后，是杨子臣先开了口。
“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你也切莫自责，好在筱君安然归来，也没什么大的伤损。”
“……”
李寻菘沉默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把菁儿已经想起自己身世的事情告诉杨子臣，杨子臣见多识广，博闻强识，或许能帮助菁儿也说不定。
可是如果他揪着这毒不放，查到了李云鹰……
“小菘？你脸好白，是不是房里太冷了？”
“也不是，就是……”李寻菘强扯出一个笑容，尴尬地说道，“就是提起这件事，又想起当时师父发怒的样子和说过的话来了。”
“筱君可是冉君的心头肉，你把她弄丢了，冉君都没把你大卸八块，看来是真拿你当亲徒弟呵。”
杨子臣开了个玩笑，结果自己先笑起来，扯到了伤口，不禁露出痛苦的表情。项瑾方“啊！”了一声，一下扑了过去，“叫你取笑小菘！还笑不笑了！”
李寻菘当然知道戚冉君待他有多好，可戚冉君越是待他好，他就越是愧疚，越是不安。李寻菘觉得，再不离开的话，一定会被杨子臣看出破绽，现在他只想落荒而逃，找个风大的地方，好好清醒一下。
“王爷，我可以去看看筱君吗？”
“这个……四哥没说我可以去看她……”项瑾方迟疑地看着李寻菘，又向杨子臣征询意见，“但好像……也没说不可以？”
杨子臣平复下来，微微点了点头，项瑾方不敢离开，便说道：“这样吧，我叫人带你去，但你不要待太久，可以吗？”
“谢谢王爷，谢谢子臣大哥。”李寻菘学着秦燕人的样子，双手抱拳行礼，“那我去了，子臣大哥，你好好休息，要听王爷的话啊。”
“听到没，要听话，知不知道！”
李寻菘退出门去，一阵北风呼啸，吹得窗纸劈啪作响。李寻菘背靠着大门，狠狠地吸了一口冷风。
“公子，这边请。”
“多谢公公。”
菁儿……杨骏……夏麒……子臣大哥……
……师父……
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你真相？如果现在坦白了一切，我还能奢求你的原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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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又是无眠。
戚冉君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被噩梦缠身，梦里充斥着光怪陆离的景象，破碎不堪的情节连不成段，一觉醒来往往头昏脑涨，完全没有缓解疲惫的功效。戚冉君坐起身来，拧着眉头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双眼下深深的青色令他原本英俊的面容显得阴沉而黯淡，十足十的颓丧。
“什么时辰了……”
起初那几天，戚冉君常在醒来后陷入一阵迷惘，试图分辨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漫长而真实的梦，甚至猛地转头去看身旁有没有一个瘦小黝黑的少年蜷在被子里酣睡。随着时间推移，状况慢慢有所缓解，但戚冉君知道，自己正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的境地而无法自拔。
是不是该请顾楚凉来看看？但那样会让大家担心的吧……
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早些起床，先去宫里探望一下菁儿？
“唔……好吃——嗝！”
身旁忽然传来少年人的呓语，还伴随着享用美食后吧唧嘴的响动，戚冉君猛地掀开被子，却发现身边空空荡荡。
“……”
“哥哥，你怎么这么早起？不再睡一会儿吗？”
这次声音是从门口传来，似乎有人正向他走近。戚冉君循声望去，却看到房门紧闭，除了外头呼啸的风声，哪有半个人影？
……怎么回事？
“大少爷！二少爷派人传信，说钰儿少爷他——”
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曝然横陈在面前，怒睁的双眼被鲜血浸得通红，戚冉君听见沈钰的尸身里传来破碎的胸骨格拉格拉的响声，还有凄厉哀怨的哭诉：“哥哥……我好疼……好疼啊——”
“！！！”
戚冉君从噩梦中惊醒的一瞬间，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他歪着身子伏在床边呕出了一大滩腥黄的酸水。外头的下人听见响动，急忙冲了进来，三五个下人围着戚冉君，又是递水，又是顺背，折腾了好一阵子，戚冉君在慢慢平静下来。
“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是否要请顾太医许太医来给您看看？”
戚冉君草草地摇了摇手，意思是不必了。几个下人面面相觑，只好先把床边和地上的污秽清理干净。
“不行啊，大少爷这几日气色都不好，又不让顾太医来瞧，这可怎么办呐？”
“要不……要不去二少爷府上禀报一声吧？”
“可是大少爷不想让二少爷他们担心呢——”
几个下人正在为难，忽然见守门的家仆一溜小跑冲进院里来，像是有什么急事要禀报。
“大少爷，渊国皇帝到了！”
又是无眠。
戚冉君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被噩梦缠身，梦里充斥着光怪陆离的景象，破碎不堪的情节连不成段，一觉醒来往往头昏脑涨，完全没有缓解疲惫的功效。戚冉君坐起身来，拧着眉头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双眼下深深的青色令他原本英俊的面容显得阴沉而黯淡，十足十的颓丧。
“什么时辰了……”
起初那几天，戚冉君常在醒来后陷入一阵迷惘，试图分辨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漫长而真实的梦，甚至猛地转头去看身旁有没有一个瘦小黝黑的少年蜷在被子里酣睡。随着时间推移，状况慢慢有所缓解，但戚冉君知道，自己正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的境地而无法自拔。
是不是该请顾楚凉来看看？但那样会让大家担心的吧……
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早些起床，先去宫里探望一下菁儿？
“唔……好吃——嗝！”
身旁忽然传来少年人的呓语，还伴随着享用美食后吧唧嘴的响动，戚冉君猛地掀开被子，却发现身边空空荡荡。
“……”
“哥哥，你怎么这么早起？不再睡一会儿吗？”
这次声音是从门口传来，似乎有人正向他走近。戚冉君循声望去，却看到房门紧闭，除了外头呼啸的风声，哪有半个人影？
……怎么回事？
“大少爷！二少爷派人传信，说钰儿少爷他——”
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曝然横陈在面前，怒睁的双眼被鲜血浸得通红，戚冉君听见沈钰的尸身里传来破碎的胸骨格拉格拉的响声，还有凄厉哀怨的哭诉：“哥哥……我好疼……好疼啊——”
“！！！”
戚冉君从噩梦中惊醒的一瞬间，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他歪着身子伏在床边呕出了一大滩腥黄的酸水。外头的下人听见响动，急忙冲了进来，三五个下人围着戚冉君，又是递水，又是顺背，折腾了好一阵子，戚冉君在慢慢平静下来。
“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是否要请顾太医许太医来给您看看？”
戚冉君草草地摇了摇手，意思是不必了。几个下人面面相觑，只好先把床边和地上的污秽清理干净。
“不行啊，大少爷这几日气色都不好，又不让顾太医来瞧，这可怎么办呐？”
“要不……要不去二少爷府上禀报一声吧？”
“可是大少爷不想让二少爷他们担心呢——”
几个下人正在为难，忽然见守门的家仆一溜小跑冲进院里来，像是有什么急事要禀报。
“大少爷，渊国皇帝到了！”
【番外插播】还有人记得活在我脑洞里的几个熊孩子吗？
沈玄*冉君一家：戚小玄，沈小君
秦朗*楚凉一家：顾小朗，秦小凉
瑾筠*月风一家：项小风，尹小筠
淳央*瑾方一家：项小方、柳小央（等等！为什么这俩孩子的命名方式不大一样？？？）
总之就是应阿蓝小可爱的邀约开了个脑洞，写【戚小玄*项小风】的爱（作）情（死）故事啦~纯属脑洞，无关正文，各位看个乐呵就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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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戚小玄受伤了，是很严重的伤。
戚冉君把顾楚凉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你跟我说实话，小玄他伤得怎么样？”
顾楚凉摇了摇头，眼里尽是惋惜和悲痛。
“手臂保住了，但还能不能习武，要看他的造化。”
答复一如预想的令人绝望，饶是自认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戚冉君，也一时哽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戚小玄的左臂吊着，纱布里缠着厚厚的药，活活将他的手臂裹成了两个粗。戚冉君不敢想象那代表着怎样撕心裂肺的疼痛，更不敢想象一条废掉的左臂对近乎武痴的少年来说意味着何等生不如死的绝望。
而戚小玄只是静默地坐在那里，任凭冷汗在脸上蜿蜒，也没有喊过一声疼。
也没有说，他到底是怎么伤成这样。
2
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最是气盛，美其名曰初生牛犊不怕虎，其实是不知天高地厚，说话做事不懂得留三分。
可戚小玄是个例外，他从小就沉默寡言，既不聒噪顽劣，也不好勇斗狠。十七岁的戚小玄比同龄的孩子都要高大结实，有超群的武艺傍身，谁见了他都会忍不住啧啧称赞，不愧拥有神鹰的血脉，是有资格承继皇位的少年。
唯独一个人除外，那就是他的表弟，项小风。
戚小玄幼年时一直生活在渊国，七岁那年，才第一次到秦燕，见到了传闻中号称“天赐之子”的表弟。戚小玄曾以为这位表弟也是武艺超群之人，满心欢喜要与他切磋武功，没想到见了面却发现是个白白净净的奶娃娃，缩在父亲怀里宛如一只胆怯的玉兔。
戚小玄并不知道，令他大失所望的尹小筠其实比他更有习武的天份，在他稚嫩弱小的外表之下，更有一颗玲珑的慧心。戚小玄更在意的，是他的另一个表弟，那个叫项小风的，只比他小一岁的男孩儿。
项小风站在盛夏的艳阳下，一次又一次挥动比他手臂还粗的木棍，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令他裸露在外的手臂闪闪发亮。
……真笨。
戚小玄看着项小风很不灵巧的动作，默默地想。
3
“……哥哥？”
“小筠？怎么还不睡？”
尹小筠没有回答，咚咚咚地跑到项小风的床边，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乖巧地跪坐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罐子。
“……”
“我看到了。”
尹小筠说着，拉起项小风的手，挽起他的衣袖，露出了横亘着好几道淤伤的手臂。伤痕都细长笔直，是藤条抽出来的，原因无他，项瑾筠教给他的一套剑法，他练了半个多月还是没有练会。
与人人称赞的弟弟不同，项小风天资平平，既没有读书的脑子，也没有习武的天份。除了样貌相似之外，项小风没有继承到父亲任何的优点，他勤学苦练半个月，却比不上小筠在旁边看一遍。
难怪父亲要罚他，他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哥哥，疼吗？”
“……不疼。”
“你骗人。”
尹小筠用还肉乎乎的小手为他擦药，小心翼翼生怕把哥哥碰疼了，项小风越想越觉得心口有一团无名的憋闷，忽然把手臂抽了出来。
“……哥哥？”
“时辰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可是……”
“把这个也拿走，我不需要。”
项小风把罐子塞回弟弟怀里，连推带抱地把尹小筠赶走了。
沈玄*冉君一家：戚小玄，沈小君
秦朗*楚凉一家：顾小朗，秦小凉
瑾筠*月风一家：项小风，尹小筠
淳央*瑾方一家：项小方、柳小央（等等！为什么这俩孩子的命名方式不大一样？？？）
总之就是应阿蓝小可爱的邀约开了个脑洞，写【戚小玄*项小风】的爱（作）情（死）故事啦~纯属脑洞，无关正文，各位看个乐呵就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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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戚小玄受伤了，是很严重的伤。
戚冉君把顾楚凉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你跟我说实话，小玄他伤得怎么样？”
顾楚凉摇了摇头，眼里尽是惋惜和悲痛。
“手臂保住了，但还能不能习武，要看他的造化。”
答复一如预想的令人绝望，饶是自认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戚冉君，也一时哽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戚小玄的左臂吊着，纱布里缠着厚厚的药，活活将他的手臂裹成了两个粗。戚冉君不敢想象那代表着怎样撕心裂肺的疼痛，更不敢想象一条废掉的左臂对近乎武痴的少年来说意味着何等生不如死的绝望。
而戚小玄只是静默地坐在那里，任凭冷汗在脸上蜿蜒，也没有喊过一声疼。
也没有说，他到底是怎么伤成这样。
2
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最是气盛，美其名曰初生牛犊不怕虎，其实是不知天高地厚，说话做事不懂得留三分。
可戚小玄是个例外，他从小就沉默寡言，既不聒噪顽劣，也不好勇斗狠。十七岁的戚小玄比同龄的孩子都要高大结实，有超群的武艺傍身，谁见了他都会忍不住啧啧称赞，不愧拥有神鹰的血脉，是有资格承继皇位的少年。
唯独一个人除外，那就是他的表弟，项小风。
戚小玄幼年时一直生活在渊国，七岁那年，才第一次到秦燕，见到了传闻中号称“天赐之子”的表弟。戚小玄曾以为这位表弟也是武艺超群之人，满心欢喜要与他切磋武功，没想到见了面却发现是个白白净净的奶娃娃，缩在父亲怀里宛如一只胆怯的玉兔。
戚小玄并不知道，令他大失所望的尹小筠其实比他更有习武的天份，在他稚嫩弱小的外表之下，更有一颗玲珑的慧心。戚小玄更在意的，是他的另一个表弟，那个叫项小风的，只比他小一岁的男孩儿。
项小风站在盛夏的艳阳下，一次又一次挥动比他手臂还粗的木棍，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令他裸露在外的手臂闪闪发亮。
……真笨。
戚小玄看着项小风很不灵巧的动作，默默地想。
3
“……哥哥？”
“小筠？怎么还不睡？”
尹小筠没有回答，咚咚咚地跑到项小风的床边，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乖巧地跪坐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罐子。
“……”
“我看到了。”
尹小筠说着，拉起项小风的手，挽起他的衣袖，露出了横亘着好几道淤伤的手臂。伤痕都细长笔直，是藤条抽出来的，原因无他，项瑾筠教给他的一套剑法，他练了半个多月还是没有练会。
与人人称赞的弟弟不同，项小风天资平平，既没有读书的脑子，也没有习武的天份。除了样貌相似之外，项小风没有继承到父亲任何的优点，他勤学苦练半个月，却比不上小筠在旁边看一遍。
难怪父亲要罚他，他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哥哥，疼吗？”
“……不疼。”
“你骗人。”
尹小筠用还肉乎乎的小手为他擦药，小心翼翼生怕把哥哥碰疼了，项小风越想越觉得心口有一团无名的憋闷，忽然把手臂抽了出来。
“……哥哥？”
“时辰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可是……”
“把这个也拿走，我不需要。”
项小风把罐子塞回弟弟怀里，连推带抱地把尹小筠赶走了。
7
尹小筠挨打了，因为他谎称去找小凉玩儿，擅自带着开了刃的剑出门，还怎么也不肯说出是跟谁打了一架。
比起跪在小板凳上被爹爹用细细的竹棍子狠揍了十下屁股，没能替哥哥出气这件事显然更令尹小筠难受，于是乎练完功回房休息的项小风，看到的就是一个缩在被子里呜呜哭的团子。
“怎么回事？怎么哭了？”
尹小筠光溜溜的小屁股上整整齐齐地排着十道笔直的伤痕，肿成了红彤彤的一大片，项小风赶忙把弟弟抱在怀里，揉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连声安慰。
“是做错什么事被爹爹打了吗？不哭不哭，哥哥给你揉揉，小筠乖…”
尹小筠打了几个哭嗝，抽噎道:“哥哥，对不起…”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叫小玄哥哥给你道歉，他不肯…”
“戚小玄？你今天见到他了？”
“嗯…”
尹小筠拿左手抹眼睛，哭过以后，他就越发地像一只小兔子了。项小风心细，忽然一把抓住尹小筠的右手，尹小筠细细软软地叫了一声，急着想把手抽回来。
“别动！”项小风呵斥一声，猛地一撩衣袖，就看到尹小筠右手腕上有被人大力掐过的痕迹，青得发紫。
“这怎么回事？！是不是戚小玄干的？！”
尹小筠不说话，一味地向后躲，项小风恨得牙痒痒，破口大骂道:
“连你都要欺负，真是好不要脸！等明天见了他，我定要叫他好看！”
8
戚小玄和项小风三天两头就要动手打架，除了顾小朗敢冲上去拦着，其他人都没有搅进去的胆子，也没那个意愿。反正两人武艺相差不多，虽然每次项小风都没赢过，但最多也就是挂点小彩，不会真的伤筋动骨。
所以谁都没有注意这次主动挑事的人是项小风，也谁都没想到这一架项小风居然是动真格的。
戚小玄一只脚刚刚迈进书塾的大门，项小风便迎面一掌劈来，戚小玄匆忙躲避的当口，雷霆一脚已经直踹向他腹间。戚小玄躲闪不及，摔出二尺来远，项小风大步追来，一脚朝他胸口踏去。戚小玄就地打了个滚，顺势站起身子，项小风迎头一拳，被戚小玄勉强招架住。
“你发什么疯？”
“自己做的好事，这么快就忘了？”
项小风运足力气，一掌向戚小玄胸口推去，戚小玄向后一闪，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其他学生远远地躲着，谁都不敢劝架，戚小玄还是第一次被人打成这样，四下议论纷纷。
“弟弟替哥哥出头，哥哥又来替弟弟抱不平？”
“小筠那么小，你竟然对他动粗，简直卑鄙！无耻！”
项小风又冲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脚，戚小玄疲于格挡，竟无还手之力。不止旁人呆了，戚小玄自己也暗暗吃惊，他还从没见过项小风这般斗狠，竟好像一只暴怒的猛虎，要把他撕成碎片似的。
胆小的学生已经急着要去找先生来，戚小玄却更加兴奋了，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样无所畏惧的才是真正的项小风，而平日里的那个不过是被旁人的指指点点束缚住的、一个畏畏缩缩的空壳子。
你本来就不该对自己有任何的怀疑，你也根本不需要和任何人比较，你就是你，独一无二——
“啊！！！”
这一声是姗姗来迟的顾小朗喊出来的，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从小被戚小玄欺压的项小风，居然会有把戚小玄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一天。
“小风！快放开他！”
项小风的膝盖顶在戚小玄腰上，双手将戚小玄的左臂反扭着，掰成了一个任何人都不难想象该是何等痛苦的角度。顾小朗大步冲上去，试图把项小风的手掰开，可项小风无论如何不肯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扭着戚小玄的手臂。
“平日里仗着有些功夫，在我面前嚣张就算了！你敢欺负我弟弟，信不信我废了你的手！”
“小风！！快放开！”
顾小朗听见戚小玄的手臂发出了恐怖的咯吱声，常年生活在医馆里，他太知道那声音代表着什么了。
“他的手要断了！项小风！你给我放开！！”
情急之下，顾小朗不得不卯足力气，将项小风硬推出去，戚小玄伏在地上，冷汗和泥土搅和在一起，黏在痛得面目扭曲的脸上。项小风被推得坐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戚小玄背对着他，捂着肩膀站了起来。
“你这不是挺有骨气的么…平日里畏首畏尾，像什么样子。”
“……”
戚小玄艰难地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脚步，返身走回到项小风面前，带着一种近乎敬佩的神情说道:
“今天是你赢了，改日我们再比过。”
尹小筠挨打了，因为他谎称去找小凉玩儿，擅自带着开了刃的剑出门，还怎么也不肯说出是跟谁打了一架。
比起跪在小板凳上被爹爹用细细的竹棍子狠揍了十下屁股，没能替哥哥出气这件事显然更令尹小筠难受，于是乎练完功回房休息的项小风，看到的就是一个缩在被子里呜呜哭的团子。
“怎么回事？怎么哭了？”
尹小筠光溜溜的小屁股上整整齐齐地排着十道笔直的伤痕，肿成了红彤彤的一大片，项小风赶忙把弟弟抱在怀里，揉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连声安慰。
“是做错什么事被爹爹打了吗？不哭不哭，哥哥给你揉揉，小筠乖…”
尹小筠打了几个哭嗝，抽噎道:“哥哥，对不起…”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叫小玄哥哥给你道歉，他不肯…”
“戚小玄？你今天见到他了？”
“嗯…”
尹小筠拿左手抹眼睛，哭过以后，他就越发地像一只小兔子了。项小风心细，忽然一把抓住尹小筠的右手，尹小筠细细软软地叫了一声，急着想把手抽回来。
“别动！”项小风呵斥一声，猛地一撩衣袖，就看到尹小筠右手腕上有被人大力掐过的痕迹，青得发紫。
“这怎么回事？！是不是戚小玄干的？！”
尹小筠不说话，一味地向后躲，项小风恨得牙痒痒，破口大骂道:
“连你都要欺负，真是好不要脸！等明天见了他，我定要叫他好看！”
8
戚小玄和项小风三天两头就要动手打架，除了顾小朗敢冲上去拦着，其他人都没有搅进去的胆子，也没那个意愿。反正两人武艺相差不多，虽然每次项小风都没赢过，但最多也就是挂点小彩，不会真的伤筋动骨。
所以谁都没有注意这次主动挑事的人是项小风，也谁都没想到这一架项小风居然是动真格的。
戚小玄一只脚刚刚迈进书塾的大门，项小风便迎面一掌劈来，戚小玄匆忙躲避的当口，雷霆一脚已经直踹向他腹间。戚小玄躲闪不及，摔出二尺来远，项小风大步追来，一脚朝他胸口踏去。戚小玄就地打了个滚，顺势站起身子，项小风迎头一拳，被戚小玄勉强招架住。
“你发什么疯？”
“自己做的好事，这么快就忘了？”
项小风运足力气，一掌向戚小玄胸口推去，戚小玄向后一闪，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其他学生远远地躲着，谁都不敢劝架，戚小玄还是第一次被人打成这样，四下议论纷纷。
“弟弟替哥哥出头，哥哥又来替弟弟抱不平？”
“小筠那么小，你竟然对他动粗，简直卑鄙！无耻！”
项小风又冲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脚，戚小玄疲于格挡，竟无还手之力。不止旁人呆了，戚小玄自己也暗暗吃惊，他还从没见过项小风这般斗狠，竟好像一只暴怒的猛虎，要把他撕成碎片似的。
胆小的学生已经急着要去找先生来，戚小玄却更加兴奋了，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样无所畏惧的才是真正的项小风，而平日里的那个不过是被旁人的指指点点束缚住的、一个畏畏缩缩的空壳子。
你本来就不该对自己有任何的怀疑，你也根本不需要和任何人比较，你就是你，独一无二——
“啊！！！”
这一声是姗姗来迟的顾小朗喊出来的，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从小被戚小玄欺压的项小风，居然会有把戚小玄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一天。
“小风！快放开他！”
项小风的膝盖顶在戚小玄腰上，双手将戚小玄的左臂反扭着，掰成了一个任何人都不难想象该是何等痛苦的角度。顾小朗大步冲上去，试图把项小风的手掰开，可项小风无论如何不肯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扭着戚小玄的手臂。
“平日里仗着有些功夫，在我面前嚣张就算了！你敢欺负我弟弟，信不信我废了你的手！”
“小风！！快放开！”
顾小朗听见戚小玄的手臂发出了恐怖的咯吱声，常年生活在医馆里，他太知道那声音代表着什么了。
“他的手要断了！项小风！你给我放开！！”
情急之下，顾小朗不得不卯足力气，将项小风硬推出去，戚小玄伏在地上，冷汗和泥土搅和在一起，黏在痛得面目扭曲的脸上。项小风被推得坐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戚小玄背对着他，捂着肩膀站了起来。
“你这不是挺有骨气的么…平日里畏首畏尾，像什么样子。”
“……”
戚小玄艰难地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脚步，返身走回到项小风面前，带着一种近乎敬佩的神情说道:
“今天是你赢了，改日我们再比过。”
10
两家的大人们去书房谈话，尹小筠被叫去给长辈们奉茶，戚小玄和项小风并排跪着，一个左手半残，一个屁股开花。
“很疼吗？”
打破沉默的是戚小玄，项小风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声不吭。
“你爹没骂你吧？”
项小风仍是笔直地跪着，直视着前方，像是根本没听见他在讲话一样。
“小筠的手…我不是故意的。”
尹小筠个子小，戚小玄不想和他动手，只想夺他的剑，所以才扭住了尹小筠的手腕。偏生尹小筠皮肤娇嫩，一掐就是一个青手印，夺下剑之后，戚小玄并没有再出手，只是借着自己身材高大的优势，摁着尹小筠的脑袋叫他打不着，这才把尹小筠气哭了。
“小筠叫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不需要。”项小风的声音很冷，对戚小玄的讨厌可谓是坦荡无疑，“你说一万次对不起也没用，我不会原谅你的，因为总有一天我会全部讨回来。”
“你已经做到了，”戚小玄微微抬了抬左臂，以平直的语气说道，“而且做得很漂亮。”
项小风终于肯转过头来，只是他的表情犹如在苹果里吃到了苍蝇，还是半只。
“无论在气势上，还是招式上，你都完全压制住了我，很厉害，我输得心服口服。”
“你别是在这里装成个傻子，想讹上我们家吧？”
“……”
戚小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怎么表达，他一直都注视着项小风的，他想和项小风探讨学问，想和项小风讨教武功，想像顾小朗那样可以和项小风勾肩搭背有说有笑，想——
想项小风也能注视着他，就像他有意无意间总是偷偷留心着项小风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样。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很了不起。无论是作为哥哥，还是作为你自己，都很了不起，我很敬佩。”
“多谢你的夸奖，但是不必了。”项小风冷笑一声，似乎连多和戚小玄说一句话都觉得厌烦，“我很讨厌你，麻烦你以后离我和我弟弟远一点。”
“……”
“否则下次我断的就不是你左边那只手。”
两家的大人们去书房谈话，尹小筠被叫去给长辈们奉茶，戚小玄和项小风并排跪着，一个左手半残，一个屁股开花。
“很疼吗？”
打破沉默的是戚小玄，项小风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声不吭。
“你爹没骂你吧？”
项小风仍是笔直地跪着，直视着前方，像是根本没听见他在讲话一样。
“小筠的手…我不是故意的。”
尹小筠个子小，戚小玄不想和他动手，只想夺他的剑，所以才扭住了尹小筠的手腕。偏生尹小筠皮肤娇嫩，一掐就是一个青手印，夺下剑之后，戚小玄并没有再出手，只是借着自己身材高大的优势，摁着尹小筠的脑袋叫他打不着，这才把尹小筠气哭了。
“小筠叫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不需要。”项小风的声音很冷，对戚小玄的讨厌可谓是坦荡无疑，“你说一万次对不起也没用，我不会原谅你的，因为总有一天我会全部讨回来。”
“你已经做到了，”戚小玄微微抬了抬左臂，以平直的语气说道，“而且做得很漂亮。”
项小风终于肯转过头来，只是他的表情犹如在苹果里吃到了苍蝇，还是半只。
“无论在气势上，还是招式上，你都完全压制住了我，很厉害，我输得心服口服。”
“你别是在这里装成个傻子，想讹上我们家吧？”
“……”
戚小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怎么表达，他一直都注视着项小风的，他想和项小风探讨学问，想和项小风讨教武功，想像顾小朗那样可以和项小风勾肩搭背有说有笑，想——
想项小风也能注视着他，就像他有意无意间总是偷偷留心着项小风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样。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很了不起。无论是作为哥哥，还是作为你自己，都很了不起，我很敬佩。”
“多谢你的夸奖，但是不必了。”项小风冷笑一声，似乎连多和戚小玄说一句话都觉得厌烦，“我很讨厌你，麻烦你以后离我和我弟弟远一点。”
“……”
“否则下次我断的就不是你左边那只手。”
11
半月后，鞠场。
“小朗！上啊！”
“传给我！给我给我！”
“当心！别被他抢了！”
少年们赛得热火朝天，得闲的家人们在场边看得也来劲，鞠场内外一片欢腾，喝彩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沸腾的人群之中，还吊着手臂的戚小玄静静地站着，项小风忽然一个神龙摆尾，甩开了纠缠自己的对手。
“小风！”
顾小朗找准时机，恰好将鞠送到项小风脚下，项小风毫无迟疑，在对手扑上来抢夺之前将鞠挑在半空，凌空一脚，皮球高高飞起，稳稳地钻进风流眼。
“好——！！！！”
同队的和旁观的都笑开了花，顾小朗第一个冲上来，一把揽住项小风的肩膀，兴高采烈道：“嘿！真有你的！”
项小风明明很得意，却故作深沉道：“马马虎虎吧。”
顾小朗哈哈大笑，使劲儿拍了项小风的背一把，“行！知道你厉害了！”
“那是当然，你才知道吗？”项小风转头望向人群，戚小玄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绝对没错，戚小玄敢肯定，方才那一眼，项小风是主动朝他看过来的。
四目相对的瞬间，一向不苟言笑的戚小玄竟欣喜若狂。
“小风小心！”
咚！
“啊！”
项小风将头转回的一瞬间，飞旋的皮球直击面门，只听得扑通一声，项小风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鞠身上的泥土和草屑黏了满脸。顾小朗赶忙跑过来搀扶，旁观的人们都抻长了脖子来看，误伤队友的少年面如土色，口齿不清地说着对不起。
“喂！很疼啊！你真是——”
见项小风没事，少年们又笑作一团，戚小玄颇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是真的很笨啊。
【完~】
半月后，鞠场。
“小朗！上啊！”
“传给我！给我给我！”
“当心！别被他抢了！”
少年们赛得热火朝天，得闲的家人们在场边看得也来劲，鞠场内外一片欢腾，喝彩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沸腾的人群之中，还吊着手臂的戚小玄静静地站着，项小风忽然一个神龙摆尾，甩开了纠缠自己的对手。
“小风！”
顾小朗找准时机，恰好将鞠送到项小风脚下，项小风毫无迟疑，在对手扑上来抢夺之前将鞠挑在半空，凌空一脚，皮球高高飞起，稳稳地钻进风流眼。
“好——！！！！”
同队的和旁观的都笑开了花，顾小朗第一个冲上来，一把揽住项小风的肩膀，兴高采烈道：“嘿！真有你的！”
项小风明明很得意，却故作深沉道：“马马虎虎吧。”
顾小朗哈哈大笑，使劲儿拍了项小风的背一把，“行！知道你厉害了！”
“那是当然，你才知道吗？”项小风转头望向人群，戚小玄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绝对没错，戚小玄敢肯定，方才那一眼，项小风是主动朝他看过来的。
四目相对的瞬间，一向不苟言笑的戚小玄竟欣喜若狂。
“小风小心！”
咚！
“啊！”
项小风将头转回的一瞬间，飞旋的皮球直击面门，只听得扑通一声，项小风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鞠身上的泥土和草屑黏了满脸。顾小朗赶忙跑过来搀扶，旁观的人们都抻长了脖子来看，误伤队友的少年面如土色，口齿不清地说着对不起。
“喂！很疼啊！你真是——”
见项小风没事，少年们又笑作一团，戚小玄颇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是真的很笨啊。
【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冉君！”
戚冉君穿着黑色的衣裳，面容显出病态的苍白，沈玄急忙大步上前，攥住戚冉君冰凉的手。
“冉君，你怎么样？”
戚冉君的视线缥缈，声音也轻轻的。
“对不起。”
“不要说这种话，冉君，你自己呢，你还好么？”
“我没有照顾好钰儿，对不起。”
沈玄情急，张开双臂一把将戚冉君抱住，怀里的人消瘦得不成样子，令他心如刀绞。
“不要说对不起，我说过你永远不必对我讲这句话。”
戚冉君不动声色地推开了沈玄，低声道:“我们回房里去说吧。”
“…好。”
————————————
早朝散后，尹月风请旨到御书房觐见，项瑾筠将折子堆在一旁，说道:
“按照暗卫给的消息，沈玄现在大概已经在丞相府里了。”
“我哥哥为钰儿的事情伤神，也许沈玄来了，他会好过一些。”
尹月风何尝不伤神，单说这咳嗽的毛病，便已有十多天了。项瑾筠也不舒坦，杀害沈钰的真凶还没有找到，沈玄找上门来，只怕是难以交代。
“你觉得…冉君会告诉沈玄实情么？”
为了稳定大局，项瑾筠对外称沈钰的死因是突发重病，不治而亡。可事实上，知道沈钰惨遭残杀的人并不少，就算尸体已经封棺下葬，只要沈玄想查，还是查得出端倪来的。
“我不知道，但无论怎么说，我哥哥都一定很痛苦。”
“这正是我不希望他夹在秦燕与渊国之间的原因。”项瑾筠皱着眉头，连声叹气，“若是相安无事，倒也罢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冉君必定会左右为难。”
“而对方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不断给我哥哥制造麻烦。”尹月风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症结所在，但猜透对方的意图不代表能够予以防范或是反击，“先是筱君，再是钰儿，不知道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但愿不会是冉君。”
——————————
“项瑾筠派来的使者说，钰儿是病死的。”
“……”
“是什么病？”
“……”
“连顾楚凉都救不了么？”
一直沉默不语的戚冉君忽然抬起头来，哀伤的目光直直地望进沈玄的眼睛里。
“沈玄，你信我么？”
“信。”
“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不会因为秦燕是我的故乡，就欺骗你，或是做出对你不利的事？”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那样做。”
“那你能否答应我，我将实情告知于你以后，你不以此向瑾筠发难，也不以此和秦燕反目？”
沈玄这一次没有不假思索地回答，而是慎重地思索了一番，才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尽量。但知情后如何决断，要看实情究竟如何。”
“…好。”戚冉君闭起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将实情说出，“钰儿并非病死，其实——”
“…冉君！”
戚冉君穿着黑色的衣裳，面容显出病态的苍白，沈玄急忙大步上前，攥住戚冉君冰凉的手。
“冉君，你怎么样？”
戚冉君的视线缥缈，声音也轻轻的。
“对不起。”
“不要说这种话，冉君，你自己呢，你还好么？”
“我没有照顾好钰儿，对不起。”
沈玄情急，张开双臂一把将戚冉君抱住，怀里的人消瘦得不成样子，令他心如刀绞。
“不要说对不起，我说过你永远不必对我讲这句话。”
戚冉君不动声色地推开了沈玄，低声道:“我们回房里去说吧。”
“…好。”
————————————
早朝散后，尹月风请旨到御书房觐见，项瑾筠将折子堆在一旁，说道:
“按照暗卫给的消息，沈玄现在大概已经在丞相府里了。”
“我哥哥为钰儿的事情伤神，也许沈玄来了，他会好过一些。”
尹月风何尝不伤神，单说这咳嗽的毛病，便已有十多天了。项瑾筠也不舒坦，杀害沈钰的真凶还没有找到，沈玄找上门来，只怕是难以交代。
“你觉得…冉君会告诉沈玄实情么？”
为了稳定大局，项瑾筠对外称沈钰的死因是突发重病，不治而亡。可事实上，知道沈钰惨遭残杀的人并不少，就算尸体已经封棺下葬，只要沈玄想查，还是查得出端倪来的。
“我不知道，但无论怎么说，我哥哥都一定很痛苦。”
“这正是我不希望他夹在秦燕与渊国之间的原因。”项瑾筠皱着眉头，连声叹气，“若是相安无事，倒也罢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冉君必定会左右为难。”
“而对方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不断给我哥哥制造麻烦。”尹月风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症结所在，但猜透对方的意图不代表能够予以防范或是反击，“先是筱君，再是钰儿，不知道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但愿不会是冉君。”
——————————
“项瑾筠派来的使者说，钰儿是病死的。”
“……”
“是什么病？”
“……”
“连顾楚凉都救不了么？”
一直沉默不语的戚冉君忽然抬起头来，哀伤的目光直直地望进沈玄的眼睛里。
“沈玄，你信我么？”
“信。”
“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不会因为秦燕是我的故乡，就欺骗你，或是做出对你不利的事？”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那样做。”
“那你能否答应我，我将实情告知于你以后，你不以此向瑾筠发难，也不以此和秦燕反目？”
沈玄这一次没有不假思索地回答，而是慎重地思索了一番，才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尽量。但知情后如何决断，要看实情究竟如何。”
“…好。”戚冉君闭起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将实情说出，“钰儿并非病死，其实——”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法在西院发帖了
一直提示我系统错误，无法通过吧名获取吧id
进了用户服务中心，却显示“度度最近都很正常！没有误伤！求表扬哦！”
一直提示我系统错误，无法通过吧名获取吧id
进了用户服务中心，却显示“度度最近都很正常！没有误伤！求表扬哦！”
李寻菘站在睿王府的大门外，犹豫了片刻，才走上台阶，叩响了大门。开门的家仆很是警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问道:“你是何人？到王府来有什么事？”
“我找杨骏，他在吗？”
“杨骏？这里没有这个人。”
家仆说着就要关门，李寻菘忙忙把手伸过去挡住，解释道:“我是丞相府来的，我叫李寻菘，戚冉君是我师父，我和杨骏很要好的。”
“你是戚大少爷的徒弟？”
“对对，我和睿王爷也见过面的，他应当知道我。劳烦您通报一声，我只是想看望一下杨骏。”
“这样啊…那你等着，我去禀报。”
过了一会儿，家仆回来了，打开了大门，请李寻菘进去。项瑾逍上朝去了，刚出门不久，霍萱儿在家照顾两个孩子，由着李寻菘去了。
转过影壁，又穿过回廊，李寻菘跟着家仆转了好大一圈，才终于找到杨骏的卧房。杨骏的伤还未痊愈，行动不十分方便，李寻菘敲门的时候，他正侧躺着胡思乱想。
“杨骏？杨骏你在吗？是我啊！”
杨骏挨打的事，是项瑾逍刻意放出去的风，尹月风将消息透露给项瑾方，项瑾方再“无意”转达给李寻菘，为的就是李寻菘能登门探望，借机增进一下二人的感情。
杨骏心中一滞，知道大意不得，立时沉下心来，作出一副虚弱逞强的姿态。
“…稍等。”
杨骏拖着两条腿，趿拉趿拉地走到门口，又拉开门，对李寻菘露出了憔悴的笑容。
“公子，您怎么来了？快里面请。”
说着，杨骏给李寻菘让出路来，同时不忘摆摆手，示意家仆可以退下了。
“实在抱歉，这里很乱…”
杨骏说着，就忙着去收拾，可他行动不便，李寻菘赶紧把他劝住。
“别别别，你别乱动，快回床上歇着。”
杨骏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尴尬的笑爬上了他的眼角眉梢。
“…公子…您知道了？”
“昨天在宫里，无意中听说的，所以来看看你。”李寻菘把杨骏扶回床上，问道，“你伤了几天了？好些了么？”
“已经好多了，多谢公子惦记。”
“都说了不要公子长公子短的…叫我小菘好了。”李寻菘看着杨骏精神不振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心酸，杨骏在他心里是个体贴细心靠得住的人，知道他犯错挨打，李寻菘很是心疼。“我来得急，没带什么给你…这个你拿着，是我师叔给我的，还有很多，应该够用了。”
李寻菘弹出个小药盅，杨骏连忙摇头。
“这是王爷为尹大人配的药，我怎么敢用。”
“你又这样说了，”李寻菘不顾杨骏的推辞，硬是把药盅塞到他手里，“就算你是睿王爷的手下，可手下也是人吧，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这不敢那不敢的。”
杨骏推辞不过，只好收下，李寻菘吐了口气，叹道:
“我真想不明白，怎么你们秦燕人都这么喜欢打人的？”
杨骏笑了一声，似乎对自己挨打一事毫无怨言:“王爷一向赏罚分明，我办事不力，致使靖王爷经历险境，只是受了杖责，已经是王爷开恩了。”
“可那也不全是你的错啊…我真替你冤得慌。”
“我找杨骏，他在吗？”
“杨骏？这里没有这个人。”
家仆说着就要关门，李寻菘忙忙把手伸过去挡住，解释道:“我是丞相府来的，我叫李寻菘，戚冉君是我师父，我和杨骏很要好的。”
“你是戚大少爷的徒弟？”
“对对，我和睿王爷也见过面的，他应当知道我。劳烦您通报一声，我只是想看望一下杨骏。”
“这样啊…那你等着，我去禀报。”
过了一会儿，家仆回来了，打开了大门，请李寻菘进去。项瑾逍上朝去了，刚出门不久，霍萱儿在家照顾两个孩子，由着李寻菘去了。
转过影壁，又穿过回廊，李寻菘跟着家仆转了好大一圈，才终于找到杨骏的卧房。杨骏的伤还未痊愈，行动不十分方便，李寻菘敲门的时候，他正侧躺着胡思乱想。
“杨骏？杨骏你在吗？是我啊！”
杨骏挨打的事，是项瑾逍刻意放出去的风，尹月风将消息透露给项瑾方，项瑾方再“无意”转达给李寻菘，为的就是李寻菘能登门探望，借机增进一下二人的感情。
杨骏心中一滞，知道大意不得，立时沉下心来，作出一副虚弱逞强的姿态。
“…稍等。”
杨骏拖着两条腿，趿拉趿拉地走到门口，又拉开门，对李寻菘露出了憔悴的笑容。
“公子，您怎么来了？快里面请。”
说着，杨骏给李寻菘让出路来，同时不忘摆摆手，示意家仆可以退下了。
“实在抱歉，这里很乱…”
杨骏说着，就忙着去收拾，可他行动不便，李寻菘赶紧把他劝住。
“别别别，你别乱动，快回床上歇着。”
杨骏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尴尬的笑爬上了他的眼角眉梢。
“…公子…您知道了？”
“昨天在宫里，无意中听说的，所以来看看你。”李寻菘把杨骏扶回床上，问道，“你伤了几天了？好些了么？”
“已经好多了，多谢公子惦记。”
“都说了不要公子长公子短的…叫我小菘好了。”李寻菘看着杨骏精神不振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心酸，杨骏在他心里是个体贴细心靠得住的人，知道他犯错挨打，李寻菘很是心疼。“我来得急，没带什么给你…这个你拿着，是我师叔给我的，还有很多，应该够用了。”
李寻菘弹出个小药盅，杨骏连忙摇头。
“这是王爷为尹大人配的药，我怎么敢用。”
“你又这样说了，”李寻菘不顾杨骏的推辞，硬是把药盅塞到他手里，“就算你是睿王爷的手下，可手下也是人吧，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这不敢那不敢的。”
杨骏推辞不过，只好收下，李寻菘吐了口气，叹道:
“我真想不明白，怎么你们秦燕人都这么喜欢打人的？”
杨骏笑了一声，似乎对自己挨打一事毫无怨言:“王爷一向赏罚分明，我办事不力，致使靖王爷经历险境，只是受了杖责，已经是王爷开恩了。”
“可那也不全是你的错啊…我真替你冤得慌。”
【母亲节番外】
（一）
顾楚凉闯祸了。
将军府的镇宅之宝，秦家祖传的青霜剑，好端端地摆在房中，竟不翼而飞。
威名赫赫的云麾将军秦朗，府邸竟遭了贼，若是给人知道了，定要笑他治家无方。秦朗以为府中防卫松懈，生怕顾楚凉和两个孩子有所闪失，故一边增派人手加强护卫，一边严查近日出入过将军府的所有人。查来查去，查出了个意料之外的结果，青霜剑竟是被顾楚凉带了出去，再没回来。
（二）
顾楚凉从醉酒后的酣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被两个下人抬着走，他正想辨别自己身处何处，冷不丁和秦远霆威严冷冽的视线撞在一起，忽地一个激灵，瞬间酒醒了八成。
“……爹？”
“跪下！”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顾楚凉还是立刻挣开下人，乖乖地听命跪好。他终于发现这里是秦家的小祠堂，秦朗和两个孩子正拘谨地站在一旁，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昨天晚上，你到何处去了？”
“昨晚……”顾楚凉的脑子仍有些不听使唤，里面沉甸甸装满了浆糊，好半天都挑不出秦远霆想要的回答，“好像……和远房亲戚小聚…”
“一个人去的？”
“…应该…是吧？”顾楚凉眨了眨眼睛，露出迷茫的表情，虽然也就是几个时辰前的事情，但他确实不记得了。
“哪个尊贵的远方亲戚，要带着青霜剑去见？”
顾楚凉心里咯噔一声，秦远霆是怎么知道他拿过青霜剑的？
“就是几个…呃…在乡下务农的远房表亲…”
“然后呢，你把它送给谁了？”
……？？？
顾楚凉愣愣地看了看秦远霆，又茫然无措地转向一边的秦朗，秦朗阴沉着脸，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说话！我秦家世代相传的宝剑，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
不是吧？难道…居然忘了带回来？？！
（一）
顾楚凉闯祸了。
将军府的镇宅之宝，秦家祖传的青霜剑，好端端地摆在房中，竟不翼而飞。
威名赫赫的云麾将军秦朗，府邸竟遭了贼，若是给人知道了，定要笑他治家无方。秦朗以为府中防卫松懈，生怕顾楚凉和两个孩子有所闪失，故一边增派人手加强护卫，一边严查近日出入过将军府的所有人。查来查去，查出了个意料之外的结果，青霜剑竟是被顾楚凉带了出去，再没回来。
（二）
顾楚凉从醉酒后的酣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被两个下人抬着走，他正想辨别自己身处何处，冷不丁和秦远霆威严冷冽的视线撞在一起，忽地一个激灵，瞬间酒醒了八成。
“……爹？”
“跪下！”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顾楚凉还是立刻挣开下人，乖乖地听命跪好。他终于发现这里是秦家的小祠堂，秦朗和两个孩子正拘谨地站在一旁，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昨天晚上，你到何处去了？”
“昨晚……”顾楚凉的脑子仍有些不听使唤，里面沉甸甸装满了浆糊，好半天都挑不出秦远霆想要的回答，“好像……和远房亲戚小聚…”
“一个人去的？”
“…应该…是吧？”顾楚凉眨了眨眼睛，露出迷茫的表情，虽然也就是几个时辰前的事情，但他确实不记得了。
“哪个尊贵的远方亲戚，要带着青霜剑去见？”
顾楚凉心里咯噔一声，秦远霆是怎么知道他拿过青霜剑的？
“就是几个…呃…在乡下务农的远房表亲…”
“然后呢，你把它送给谁了？”
……？？？
顾楚凉愣愣地看了看秦远霆，又茫然无措地转向一边的秦朗，秦朗阴沉着脸，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说话！我秦家世代相传的宝剑，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
不是吧？难道…居然忘了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