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艾莉西亚知道：这次任务并不简单。
毕竟，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是真正简单的：达芬奇光是画一个简单的鸡蛋都画了好几年；王献之昼夜挥毫无数也才刚刚“唯有一点像羲之”；一个战士苦练十八般武艺数载，也不过是仅仅具备了上场的资格而已。
然而，他们实则不一样。达芬奇没做好简单的事情，他还可以做一个超前的空想家；王献之没做好简单的事情，他还可以安安稳稳地做一个风流的纨绔子弟；可是如果一名军人没做好简单的事情，那么就意味着在战场上死亡。
而问题是，艾莉西亚他们还是雇佣兵。


——哦，那么问题就复杂化了。
他们的死亡，没有“老兵不死，只是凋零”这样感人的、似秋风落叶般引人入胜的唯美佳句；没有一枚闪闪发亮的、象征着忠诚与牺牲的紫心勋章；也没有一个响当当的、象征着无上荣誉的“烈士”或是“人民英雄”称号。
他们的死亡，不过是死亡。远不是泰山之崩，亦不是蝼蚁之灭，不过是一个十分“mercenary”（唯利是图）的“mercenary”（雇佣兵）的死亡罢了。

“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曾经小队在太空中羁旅漂泊的时候，谢廖沙总会静静地拉响他的那台巴扬式手风琴。斯拉夫人骨节粗大布满沧桑沟壑的手指以少有的轻柔细细抚琴，一曲曲悠扬似水年华，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艾莉西亚知道谢廖沙膝下有一个身患慢性辐射病的女儿，需要一直花钱延续治疗。
她叫廖莎，艾莉西亚见过她的照片——那病床上似洋娃娃般可爱的女孩，想必就是谢廖沙不停奔波于刀光血影中的动力吧......
每每琴声独奏，艾莉西亚总是望着窗外浩瀚的星海：只见天地静穆，星河壮丽，一叶小舟孤独漂泊。亿万公里外的太阳在星穹间洒下柔和的阳光，照见舷窗旁姑娘精致的侧颜。
念天地之悠悠，不禁让人潸然泪下。

眼前，谢廖沙又放出了几份行动资料。很显然，星带之穹里的情况不容乐观。
虽然有城市自卫队和联合国的维和部队在维持秩序，可太空城里的局势仍在持续恶化，甚至有崩溃的可能。
——还是他们下不去手啊......艾莉西亚在心里感叹道。毕竟也是人啊......
但她知道，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包裹”再厉害，丧尸再可怕，它们也毁灭不了人，毁灭人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丧尸们总会死亡，病毒早晚灭绝。这些空有蛮力，智商低下的怪物最终一定会败在狡猾而残忍的人类手中。
最值得担忧的不是病毒，不是人类，而是各大国的GOV。
世界格局已然开始悄悄变化。各列强接连撕破假面，迅速选队站边，展开一场场激烈的交锋。人类社会自“大移民”后数十年的相对和平彻底结束了。

全球金融市场动荡，许多大企业股价崩溃式下跌，经济萧条。
与此对比的是战争机器运转发出的炙热。
4月28日，英国希斯罗空港发现感染者，事态迅速失控，最终军队以惨重的代价遏制了感染——1287人死亡，5000多人感染。
美国扣押了位于小行星带的八艘火星共和国籍船只。同日，国务卿在新闻发布会上称所有地球国家必须联合起来应对“香蕉人”（banana man）的无耻侵略——这个词本是21世纪初中国人用来贬称“美国化”的华人移民子女的，现在用到外太空国家身上简直是讽刺至极。
可话是这么说，在席卷一切的风暴面前，大量第三世界国家却出乎意料地倒向了外约组织。
他们认为自己受到各大国的剥削与压迫——事实也确实如此。地球国家早已两极分化，他们没有先进的科技、没有强大的经济力和军事力、没有政治话语权，国内民生凋敝、冲突频起。他们甚至比十九世纪的亚非拉殖民地和半殖民地还要悲惨——起码，十九世纪的殖民地至少是“原料产地”，可如今的外太空开发让地球上曾经珍贵的基础资源亦是变得一文不值。
于是，他们寄希望于外太空国家，第三世界国家组成联盟，彻底与各大国决裂。

风暴在酝酿。
所有的舰队都在悄然集结，所有的军队都已整装待命。
可目前的问题在于：一些人好像也对这份文件感兴趣。
所以，冰与火小队的战士们不仅仅要面对可怖的丧尸，还可能要面对一群潜在的冷血对手。
——甚至，他们甚至可能要面对来自雇主的部队：C.I.A.、或是军方......
臭名昭著的黑色行动部队......艾莉西亚早有所耳闻。
毕竟凡事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个行业混久了，自然会多出一份警惕。

唉，再怎么风光，我们本质上毕竟还是打手......她有点懊恼地想道。
US GOV花2400万美元雇来的高级打手......

自动门又一次打开。特战军靴的蹬蹬声中，一个高大的男人大步走入，来自五双眼睛的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准备室立刻安静下来。
哦，他可不像个打手......艾莉西亚不禁想道，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这是一个35岁左右的亚洲男人，身材高大而笔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刀劈斧削的面庞上神情刚毅坚定。
如果说谢廖沙粗犷豪放，贝克特逍遥不羁，艾莉西亚清新自在，杨韬温和俊秀——可是总而言之，他们的身上都有一点不正经的黑市格调和雇佣兵风味。可与之相比，面前的这个男人则是真正的军人——那种不是雇佣兵的军人的气息、军人的能力、军人的气质、军人的坚定、军人的威严。
他是大山，他是大海，宽广无边；他是奔腾的豹，是飞翔的鹰，充满着战斗的勇气。人们会不自觉地对这样的人心生敬畏，不是面对金字塔的渺小敬畏，不是直面虎王的弱者敬畏，而是一种对信仰者和守护者的敬畏。
是血色夕阳下壕沟里的疲惫而坚定的征戎者，是滔天洪水下渺小而无畏的抗争者。
——冰与火小队（Iceand Fire Team）队长：吴子夜。

“队长。”谢廖沙微微点头致意，双手背在身后。
“稍息，同志们。”吴子夜点点头，朝众人挥挥手说道，神色温和。
他用的是“同志”（comrade）这个词而不是“士兵”（soldier）。“comrade”是一个温热的词汇，比“soldier”在语调上更起伏一些，可能是来自于队长的过去，能让人联想到寒冷中赤红的火焰，联想到一面漫卷西风的旗帜。
“我刚才和舰长交谈过了，一个小时后开始行动，”吴子夜有条不紊地说道，直接切入正题，“德雷克号穿梭机在等着我们。”
德雷克号是冰与火小队的行动用船，是一艘经过大幅度改装的中型穿梭机，其特性能够很好地服务于小队的“私人”事务。

“现在开始准备吧......”吴子夜环顾众人，缓缓说道。不知怎的，一种沧桑感与厚重感在队长的身上油然而生。他的神情像是在对队员们说话，可能是在对自己说话，也可能是对他们的“冰与火之盾”徽章说话，甚至可能是对自己独有的另一枚徽章说话。
“这次任务可不简单......”

艾莉西亚深吸一口气，抓起深黑色的战术头盔从头顶套下。霎那间，她处于绝对的黑暗中。接着，头盔与作战服咔哒闭合，增强视觉启动，战术显示器亮起，目标分析数据在他面前机舱的视野中央转动，能量和环境读数在眼角的余光处闪烁。她从那个漂亮高挑的金发姑娘变成了一位肃杀的战士。
——她是军人，是冰与火小队的士兵。

“山雨欲来风满楼。”时代的暴风面前，冰与火小队（Ice and Fire Team）整装待发。
这个时代就是史诗，所有的人类都正一同书写着这波澜壮阔的史诗。
一场英雄时代的史诗，也是一场悲剧时代的史诗。
（本章完）

第一章终于好不容易发完啦

Desker Wang 新坑 快来看啊
@疑心不解@KadeKarl@钟表匠

更新！！！

第二章：修昔底德大剧院（The Game of Thrones）

冰与火小队，六道肃杀的黑衣身影行走在唐纳德号庞大的机库中。
一名军官模样的中年人在他们身旁背手随行。他身材健壮，身着修身的蓝色西装，脸上始终挂着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具微笑，无形中透出不可捉摸的冷峻和城府。
清冷的人造光在头顶洒落，勾勒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侧颜。
冰水似的笑意，这是他给人的第一感受。因为这冰水来自于深不可测的潜渊。
——UAIC（US ARMYINTELLIGENCE CENTER美国陆军情报中心）特派员：凯尔·雷。

不同于尘土满面的海豹突击队（没错，它的番号延续到了23世纪）和“衣冠**”的C.I.A.，这是一个“既文又武”的单位。凯尔·雷的身上显然具备着“既文又武”的气质，一种“成熟”的气质。
何为成熟？
文人有道是：“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一种能够看得很远却又并不陡峭的高度。”（笔者注：余秋雨语）
他，和身旁的“冰与火”们皆是成熟的代表，只不过程度有高有低。

成熟的第一种表现是沉默。
有人说：“沉默的恐怖远甚于发火。”确实，如果说吵闹的喧嚣像一把熊熊燃烧的干柴，那么沉默就如在寒风中静静燃烧的一朵蓝火。虽然四周严寒，但你已然知道那安静的火焰中其实蕴含着更加恐怖的温度。
沉默，对于战士，便是在嘈杂的机枪声中静静射出一颗决定胜负的子弹，让那“言多必失”的机枪手永远地闭嘴。
成熟的第二种表现便是微笑。
既然“沉默的恐怖远甚于发火。”那么，笔者也可以说：微笑的威压有时远甚于憎恶的表情。
这是一种比沉默更有力量的宣示。微笑大多是成功人士的标配，可在军人中较为少见。因为战争是残酷的，死神用实际行动告诉征戎者们这不可笑。
而微笑者们便是少见的“战争艺术家”，他们不为战争的血与黑所动分毫，似乎麻木而享受；他们不惧死神的镰刀，或许他们就是死神；他们以微笑面对风暴起舞，时代湍流，在微笑中用双手扭转乾坤，一锤定音，君临天下。
但或许，他们也有可能是《笑面人》里的格温普兰，“从嘴角一直咧到耳根”，那一成不变的诡异微笑后是锥心刺骨的伤痛往事。他们亦可能是《基督山伯爵》里时隔14年面对梅尔塞苔丝的艾德蒙·唐泰斯，一个礼貌而苍白的微笑昭示着他完成了从大副到囚徒到伯爵到复仇者的转变，笑意中浸着往事的不堪与痛彻心扉。
可不管怎么样，凯尔·雷的脸上正是这样的笑容，深深的自信与无边的城府写在微笑的表层，这张面具后是他不可捉摸的内心。

“吴队长，请你们务必注意其他势力的行动，”男人淡淡说道，声线低沉而富有磁性，平淡的语调中却充满了力量感。他仰起头，只见两艘“锯齿鲨”快速攻击舰正静静停泊在头顶的坞舱里，红黑色的涂装透着神秘与威严。
“您一定清楚VIP人物和那份情报对我方而言的价值——”
“我知道。”吴子夜平静的声音从面罩后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在乎，“感谢你的提醒。”

作为冰与火小队的创始人及队长，雇佣兵界的传奇大牌，吴子夜的身份却一直是个谜。连艾莉西亚也不知道他的确切往事，她只知道吴子夜是个中国人，和谢廖沙早就认识，还知道他一般会用一句叫“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的中国古话来搪塞他们的询问。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他很厉害，貌似还会古典刀法。
“跟着他，没问题。”谢廖沙曾经如是说道。

“嗯，”凯尔·雷向吴子夜微微颔首，举止优雅，似一位来自旧时代的贵族。
“我们当然是十分相信阁下以及‘冰与火’的实力。另外——”
他突然轻轻叹了口气，收敛起了那捉摸不透的微笑，吴子夜转头看向他，表情隐藏在黑色的战术面罩后，等待着他的发言。
“对于4月17日的事情，美利坚合众国对此深表哀悼。”
“嗯，我也对此深表哀悼。”吴子夜的声音依然平静如水，似乎不带一点感情。面罩后，一双深邃的黑眼睛盯着凯尔·雷那大概是装出来的悲悯表情，眼眸深处却露出了一丝实实在在的悲伤和哀悼。
4月17日、上海。
——繁华在清晨破碎，惊醒人的酣睡。恶夜中的微光，照着窸窸窣窣的黑影。全世界的目光转向了亚太的中心（31°14′N 121°29′E），只见东方巴黎失去了昔日的繁华和光彩，沦为了半座燃烧的瓦砾和半座严阵以待的堡垒。
900万人坠入地狱，又以新的身份从深渊中爬出。
——丧尸。
而共和国的保卫者们只得被迫拿起武器，去摧毁这些昔日同胞的扭曲肉体，去给他们的精神带来真正的安息。
鲜艳的军旗似乎就在眼前猎猎作响，钢铁浇铸的誓词在脑海中依然铿锵，他们的敌人却是谁也想不到的。
此次此刻，亿万公里远的故国故地，触景生情，换做谁大概都受不了吧......
幸好他戴着头盔，不然凯尔·雷肯定能看出吴子夜此时表情的异样。

“雷先生，”一个油腻的嗓门在身后响起，拖着装模作样的绅士调，一听就知道是贝克特在说话，“我能提一个问题吗？”
“请讲。”
“恕我冒昧。”贝克特突然换成了一种公事公办的严肃语气，“请问，若您所说的‘其他势力’对贵方和唐纳德号采取武力行动，贵方和唐纳德号将如何回应？”
听闻此话，凯尔·雷的表情很微妙，他稍稍挑了挑眉毛，“您想说的是——”
“——我想说的是，你们***不会赖账吧？记住，任何时候不要忘记我们的报酬！”
众人一愣，接着哄然大笑。“哈哈哈......”
谢廖沙淡淡地拍了拍掌：“这话我也想说。”
“贝克特先生，”稀稀拉拉的笑声中，凯尔·雷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存的笑意，眼眸似幽蓝的湖水。
“这一点您尽可放心。”

弗朗西斯·德雷克号穿梭机 指挥舱
“啧......奇怪啊，”副队长谢廖沙·罗曼诺夫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位上，厚实的重量几乎让座椅都微微呻吟起来。
他伸出手熟练地扳动头顶的一个个开关。总控面板旁的指示灯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变为绿色。一个幽蓝色的全息窗口在他的左手边弹出，内容是关于飞船动力系统的运行简报，谢廖沙瞟了一眼，挥挥手把它关掉。
德雷克号的指挥舱是一座不大的舱室，位于层层装甲保护的最深处。这里的空气总是弥漫着一股冷湿的霉味——能让人联想到下过雨后潮湿的楼道，不算难闻。另一种味道则是“虚情假意”的柠檬香空气清新剂味，这估计是贝克特在空调系统里加装的一个小模块在作祟。艾莉西亚一直对此表示抗议，但也无可奈何。

“怎么了？副队？”说话的是杨韬，声音柔和平静。他坐在谢廖沙身前的正驾驶位上，同样在摆弄穿梭机复杂的航行系统。
“这个凯尔·雷很让人看不透。”他仰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摘下头盔，吐着咕噜咕噜的俄语调。方正强硬的斯拉夫脸庞上神色有些忧心忡忡，“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杨韬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挺直了身体，“所以我觉得队长之前的论断是对的，这次任务很复杂。”

“——是的，很-复-杂......”一个平静而充满力量的声音。身后，吴子夜拿刀在手，迅猛挥动，嗖嗖风生，凄厉的刀锋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交错纵横的优美弧线，快得眼花缭乱，令人心悸。让杨韬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这就是政治，一直如此。”他淡淡说道，双腿似雕塑般纹丝不动，上半身却在无声中挟起一股死亡的刀风。若此时是实战，周围恐怕早已倒下好几具触目惊心的尸体了。

第一次见过吴子夜舞刀的人，大概都会被这个男人所深深的震撼。
他的刀法似暴风骤雨，似千万吨海底的热浪沸沸被狂风挟来，吸热放热爬升的强低气压萃出万吨冷水中的潜热，掀翻整个太平洋只为向那个敌人重重压下。
人们震撼于他的ACS战斗服他的刀与枪他麾下战无不胜的红蓝“冰与火”，亦震撼于他刚毅的面庞坚定的眼眸他在战斗中所表现出的无畏与正气。
他拎起枪，踏上修罗战场，血雾弥漫，刀光剑影，敌人倒下，他却稳稳屹立。
人们会不自觉地对这样的人心生敬畏，如笔者在第一章所说的：这种敬畏不是面对金字塔的渺小敬畏，不是直面虎王的弱者敬畏，而是一种对信仰者和守护者的敬畏。
可奇怪的是，这个男人其实是个雇佣兵，雇-佣-兵。（He is mercenary , a mercenary.）
同样奇怪的是，他也是一个不像雇佣兵的雇佣兵。

一声嘹亮的剑吟声似乎拉长了整个空间，军刀已然被吴子夜敏捷地插进了刀鞘。
“所以要提高警惕，各位，对任何人。”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某种东西在吴子夜眼眸的深处转瞬即逝，“杨，航行准备？”
“嗯......”杨韬召唤出一个全息窗口，“两分钟后脱离唐纳德号，预计98分钟到达星带之穹。”
“好。”吴子夜转过身，举手投足中透着刚健有力，“启动主反应堆，把能量转移至推进系统。设置航线，以180度切出唐纳德号。”
“明白，队长。”
跟一个华人竟然要用英语说话......吴子夜在心里暗想道。
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所有人，赶快坐好，我们准备出发了。”

艾莉西亚站在指挥舱的中央全息台旁，正在操作着自己的战术终端，对她的ACS战斗服（Advanced Combat Suit）系统进行最后的调试。

生命维持系统：正常
战场信息系统及数据链：正常
HUD：正常
视觉增强与先进侦察观瞄：正常
肢体优化装置及短程喷气背包：正常
紧急医学救护系统：正常
磁力鞋：正常
动力外骨骼系统：正常
......
尤其是动力外骨骼系统啊（DynamicExoskeleton System ）......艾莉西亚想道，她反复让系统一遍遍自检。这东西可千万不能出问题啊......
不过，要是外骨骼出现了不可逆的故障，紧急脱离按钮能让外骨骼与作战服在0.8秒内脱离，保证使用者不会因为作战系统的故障而白白送命。
但是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冰与火”们的ACS战斗服都是贝克特前不久弄来的高端货，所有的电子元件都采用了防过载烧毁的设计，所以一般的电磁脉冲武器（EMP）很难对其造成伤害。而昂贵的轻量型A级防弹护甲足以轻松抵挡自动步枪的近距离射击，全方位保护着使用者的躯干。
ACS（Advanced Combat Suit），顾名思义，先进战斗套装——体力优化（更快、更强、更有力量）、喷气背包、光学迷彩、先进侦察观瞄、战场数据链、A级防弹护甲、紧急药物注射、以及各式眼花缭乱而实用的战术装备......总言之，这套装备能够大大强化使用者的单兵作战能力，对于艾莉西亚他们这样的精锐战士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
一张出众的俏脸隐藏在深不可测的战术面罩后，艾莉西亚已然从那个清秀高挑的金发姑娘变成了一位肃杀的战士。
她将一支全自动手枪插在胸前的枪套里，又走到枪架前拎出一支黑色的无托式步枪，反复拉栓上膛，接着满意地背在身后。
这把步枪叫做T-30，产自NORINCO公司（北方工业集团），是队长最喜欢的武器。不同于普通实弹武器，它发射的是一种特殊的8.8mm过热动能弹头，能对轻目标造成巨大的杀伤。
可手中的武器绝不仅限于此，艾莉西亚还通过战术导轨在步枪的侧面加装了一台高功率激光器，这可以在必要时提供一个不错的反器材等级火力，当然代价是增加了枪重。
——不像是一个姑娘用的武器？是不是？

“艾莉西亚，”吴子夜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平和而富有力量，艾莉西亚忙回过头。
“快点。”灯光勾勒出队长高大伟岸的背影，艾莉西亚看到他也挎着一支相同的T-30步枪，“大家都在等你呢。”
“好的，队长。”她忙回答道。

虽说艾莉西亚对他们队长的过去几近一无所知，可她还是能从队长日常的举止言谈和行为气质中推测出个大概。往事不堪，她不知道队长的过去发生了什么，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令人刻骨铭心的伤痛之事，才让队长离开过去的人生来到雇佣兵界，创立了大名鼎鼎的冰与火小队。
背叛？质疑？信仰的崩塌还是内心的异化？艾莉西亚不知道。
——可请须知：太平洋西岸的台风再猛烈，它的归宿也始终是亚欧大陆东岸的那一片陆地，副热带高气压带无法将他拽回，地形阻挡也更是可笑，因为他的心始终受亚洲低压的呼唤，虽跋涉千山万水，亦义不容辞。

一盏盏指示灯亮起绿色又一盏盏熄灭。德雷克号的主反应堆开始运行，顿时一阵细微的嗡嗡声响彻整个船舱。
“出发吧。”吴子夜下令道，“脱离后立刻进入全波段隐身。”
“明白——咳咳，唐纳德号塔台，唐纳德号塔台，”杨韬按动通话器，熟练地呼叫道，“这里是德雷克号，我们已完成准备，请求起飞，完毕。”
“德雷克号，这里是唐纳德号塔台，准许起飞，前方区域已净空，祝你们好运。”

弗朗西斯·德雷克号缓缓驶出唐纳德号的机库，她掉转舰体，聚变引擎喷口亮起柔和的蓝光。只见三角形的飞船在视野中迅速缩小，搭载着“冰与火”们不一会就消失在茫茫的星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