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的小脸，
在冰冷的天穹下凋零......

三万丈之星城兮！居谷神星之天穹。
其称此为乐土兮，号乌托名桃花源。
五色钞与金砖兮！售矿物而积巨富。
葡萄酒伴香槟兮！商贾达官之肉林。
白玉堂之金屋兮，小行星带之未央。
奏九歌而舞韶兮，其终不察夫民心。
何桀纣之昌披兮！执敲扑而笞黔首。
长太息以掩涕兮！万千黎民本无罪。
雨纷纷而飘落兮，积于此地为死水。
其恶臭而乌黑兮，掩罗绮而撒桃花。
然其本质未变兮，视其亦无可救药。
何不揭竿斩木兮！还星城于大众！
——无名氏《星带之穹辞》

“哒哒哒哒哒哒......”细雨丝丝，城寨外的大街，军靴踏过路上的积水，征戎者在雨中奔跑。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千尸吼，万尸和，四面八方的丧尸发出恐怖的长啸，眼睛里燃烧着杀戮的红光，移动着，围过来。

街口的丧尸看到一个猎物向它奔跑过来。这猎物全副武装，身材标致，她的脸深藏在战术头盔后，锃亮的“漫步者”军靴踩破积水，一双纤细的长腿踏雨而奔。
她是在逃跑？还是在冲锋？
丧尸不管这些，它不在意自己，也不在意这猎物应该是个漂亮的人儿。
异化的本能驱动着它，它只看到了食物。
眸子里的晚霞燃烧起来，燃烧成鲜血凝结的狂热，视线面对猎物直直地定格。
“呜呜啊！！！”毛骨悚然的咆哮。丧尸迅捷起身，张牙舞爪露出血盆大口，和身旁的两个同伴一同扑向猎物——
说时迟那时快，紧接着，三段简洁的短点射在雨中奏响。
这声音相比于街上漫溢的死亡尖啸倒是显得微不足道，可它正如那抱枪的人儿一样，看似渺小的纤细身影却带着无比的坚毅。
飞速旋转的8.8mm过热动能子弹破空而过，带着凄厉的风声一瞬间贯穿了它们的头颅。
“噗！！！”血肉撕裂，丧尸的头颅像西瓜一样爆开。
残破的无头之躯七仰八歪地仰面倒下，雨点飞舞，三个猎物在它们的尸体旁奔跑而过。它们眼眸中的红光真的成了晚霞，血色渐渐消退、沉寂，剩下的只有一动不动的空洞。
同伴们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围来，可猎物们好像丝毫不惧。
——你说猎物和猎人？呵呵，这关系还说不准呢......

“呼呼呼......”自己的喘气声竟是如此清晰，这种感觉已经几个月没有过了。
艾莉西亚在奔跑，军靴踏破雨声，蹬蹬有力。

记得自己上一次这样没命地狂奔还是在尤卡坦半岛的豪宅庄园。那是今年的1月份，冰与火小队接到订单去刺杀当地的军阀老大。任务很顺利，但撤离时出了问题：他们被一台“战狗”全地形火力支援四足单位盯上了。
她记得“战狗”的15mm火神机枪爆发出恐怖的怒吼，电机驱动枪管旋转的声音永生难忘。加特林机枪以每分钟1800发的射速挥洒出暴风般的弹雨，化作死亡之鞭抽起一片飞扬的尘土，毫不留情地击碎一切挡道的事物。那时艾莉西亚和现在一样在弹雨里拼命奔跑着，躲避着“战狗”和军阀部队的追杀。
最后，还是吴子夜和贝克特合力设下了一个巧妙的圈套，摆平了这吓人的**，众人也是安全地坐上了撤离的飞机离开。

不过说起队长......艾莉西亚心中倒有些埋怨和气恼。你为什么不能多派几个人啊？就我们三个，还不到一个火力小组呢......把贝克特弄过来也好啊！
唉，你也有低估敌人的时候啊，吴......

身后，谢廖沙的卡拉什尼科夫步枪爆发出狂野的怒吼，余弹显示器上红色的数字飞速跳动，金属铿锵，一颗颗致命子弹破膛而出。7.62mm微型空爆弹化作万千致命破片爆开，右侧的丧尸血肉四溅。
来自马可仕的一颗破片手雷丢出，又是一声响亮的震爆，把人震得有些耳鸣。
“去死吧！”谢廖沙怒吼道，又一个个目标被击中倒下。紧接着，右边一名丧尸踩着同类的烂肉向他扑来，双眼似燃烧般血红，声带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咯声。
谢廖沙稳健地转身扣动扳机，步枪却“咔”的一声哑火了，只见余弹显示器上一个鲜红的“0”字，它的下方，“RELOAD”的标识也是亮起。
屋漏偏逢连夜雨，手中的卡拉什尼科夫刚刚恰好打空！
“该死，***！”抽出副武器已是来不及！左手顿时化作一记硬生生的左勾拳，外骨骼系统与肌腱同步发力，爆发出强劲的动能！
丧尸依旧无畏地扑上去——“铿！”一声低沉有力的钝响，结实的撞击感从拳头传来！合金指套一拳砸碎了丧尸的面颊，颅骨碎裂，它像布袋般软绵绵倒下。
又一个朝他扑来！变异的肌肉赋予了丧尸高于常人的体质，它高高跃起，从2米高的空中挂着凄厉的风扑下——
谢廖沙左手猛地出击，在空中精准地掐住了落下丧尸的脖子。
“咯......”强劲的重力势能和动能叠加，这一下几乎折断了丧尸的颈椎。它不甘地哀嚎着，枯槁的手在空中胡乱抓向谢廖沙的手臂。
“Я тебя выебу！！！（俄语脏话）”斯拉夫人再次爆发出野性的怒吼，左臂发力，丧尸被他抡起半圈狠狠扔出，沉重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条笨拙的抛物线，狠狠砸倒了几个要扑过来的同类。
“我打空了！掩护我！”
“收到。”马可仕镇静的声音传来，他举着枪边跑边射击着周围的丧尸，能量武器特有的蓝光如一束束飞梭刺破空气，丧尸一个个被击中倒下。
听闻谢廖沙的求援，他迅捷地转身，手中的VF90能量步枪打出一个漂亮的扇面扫射，巨大的停止作用把冲来的丧尸狠狠击翻。
谢廖沙左手握着新弹匣，从后猛击步枪卡榫，旧弹匣在雨中脱落，新弹匣完美卡合，“铿”的一声空仓挂机复位，完成了一个古老的单手换弹匣技术。
雨纷纷，古老的卡拉什尼科夫与新生的能量步枪交替射击，子弹穿梭，似一位手握弯刀和冲锋枪的优雅杀手在雨中起舞。

战场的前方，艾莉西亚奔跑着负责开路。
手中的T-30突击步枪打出一轮轮轻快而致命的短点射，挡路的丧尸纷纷倒下，干瘪的喉头发出不甘的咯咯声，眼眸的血红渐渐消退。
——如果它们还有意识，它们最后一刻在想什么？
不远处，路口的幸存者越来越少，最开始被咬的人已经开始了转化。
兴奋的呼喊渐渐地减少，取而代之的是迷茫的低语和恐惧的呜咽。
在他们中间，那个小女孩在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哭声凄惨，令人心生怜悯。
谢廖沙，马可仕，你们也一定很可怜她吧......
还有50米，不远了！
艾莉西亚在雨中奔跑着，她潇洒地扬起胳膊，把T-30步枪甩到身后，右手从胸前抽出全自动手枪，照门上一个全息投影的“36”字样——35颗子弹在弹匣里等待击发。
“砰！砰！”枪声低沉，像死神的心跳，街口拐出的两名丧尸应声倒地。
30米！
“快跟上！”艾莉西亚大喊道，手枪扳机一次次扣动。

身后，丧尸在追，密密麻麻，无数血盆大口和燃烧的眼睛，其中不乏有身穿外骨骼的变异军人，奔跑速度飞快，冲在最前面。
“我们跑不过他们！”谢廖沙怒吼道，“是时候了！”
“来点烟花！”马可仕大喊道，按动手中的引爆器。
“滴滴.....”大街，埋设好的地雷装置顿时被启动引爆。它向四周爆裂出数百颗飞速旋转的烈性高爆弹丸。飞向装置25米半径内每一个角落的上空。
——细雨丝丝中，时间仿佛一瞬静止。
“轰轰轰！！！”火光迸现，极速膨胀的火球吞噬了身后的数百丧尸，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掩盖了世界的一切声音。冲击波挟带着灰蒙蒙的碎石烟尘从身后袭来，席卷向大街的两侧。

两个狼狈的身影紧接着从浓烟中冲出：是谢廖沙和马可仕。
“呼！”艾莉西亚见状松了一口气，她熟练地击毙了前方几个零零散散的丧尸。“你们怎么用威力这么大的炸弹啊！不怕引来麻烦？”
“没有问题，我们——”
“听着，我要去救那个小女孩！你们掩护我！”
两人皆是愣住了。
“什么？”
灰蒙蒙的路口，零零散散的几个活人，一个小女孩在无助地哭泣。
“我不能看她白白送死！”
乌蒙蒙的模拟天空下，细雨霏霏。锃亮的“漫步者”军靴踩破积水，一双纤细的长腿踏雨而奔。

“呜呜呜啊......”丧尸们再次集结，从四面八方聚来，血色的眼眸闪着杀戮的红光。
“艾莉西亚！艾莉西亚！该死！”谢廖沙愣了一秒钟，片刻后便是气愤的大叫，“该死的！妇人之仁！妇人——”
他突然愣住了，艾莉西亚本来就是个姑娘。
“掩护射击！”谢廖沙望了一眼冲来的丧尸，愤愤地咬咬牙对马可仕喊道。


街口。
不成型的圣歌，兴奋的呼喊，恐惧的尖叫，死亡黑色的羽翼覆盖住了这可悲的人群，很快，他们将全部死去，再缓缓站起。
这是一场奇特又血淋淋的荒诞悲剧。摹画出众生百态。
但他们都有一个名字：华老栓——或者说：愚昧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个老太太半跪在地上，虔诚地背诵着法语写成的祷文，一个丧尸朝她冲来。
她的身旁，背枪的小伙子被重新站起的同伴扑倒，一刹那喉管爆出殷红的鲜血。令人无言的是：这个人到死都没有试图反抗，他兴奋地叫喊着一些不知意义的词语，直到咽了气。
——很快，他将重新站起。
一个黑皮肤的中年男人抡起一根金属支架，狠狠砸倒了身旁扑过来的丧尸。“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他怒吼着，和他的妻子奋力地在人和尸间挣扎着。
“孩子......你马上就有救了......”一个憔悴的母亲呢喃道，怀抱着一个憔悴的小身躯。一双蓝色的眸子里只有迷茫和恐惧，
“你马上就有救了......”呆呆的呢喃变成了绝望的呜咽，丧尸朝她冲来。
......
“布莱德！你要干什么呀......”
混乱的人群中，一位憔悴的中年妇人苦苦哀求道，瘦弱的双臂苦苦抵住身前丧尸的身体，“****妈呀！那是你表妹啊，你要干什么呜呜呜......”
空洞的瞳孔燃烧着殷红的血色，杀戮的神经信号在异化的脑细胞中闪电般传递跃动，丧尸毫不理会，张开血盆大口。
“上帝啊......”妇人见状愣住了。接着痛哭起来，只见丧尸离她的脖子更近了一些。
“我明白了......那群**骗了我们......他们说这是救赎......他们说这是救赎！！！......都是谎言！都是谎言啊啊啊！！！......”她悲愤地哭喊着，不知是没有力气了还是绝望了，一双苍白的手臂松软了下来。
丧尸扑了上去——
“砰！”一声低沉的枪响。

子弹破空，丧尸的头颅上多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粘稠的鲜血伴着脑浆从另一侧溅出。妇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似乎想哭，亦似乎想要发出一声尖叫，可终究没有。
她的神情麻木而呆滞，脸上的抽搐随即化为了浑身的颤抖，“呜呜呜呜呜......”在嘈杂的呐喊与尖叫声中，她失声痛哭起来。

一个纤细的黑影从空中跃下，艾莉西亚在外骨骼和肢体优化装置的帮助下轻盈地落地，连滚两圈卸掉冲击力，握着手枪，以单膝跪地的姿势稳稳停下。
快速助跑、喷气背包启动、高高跃过丧尸们的头顶、稳稳落地......她觉得自己像个英姿飒爽的女英雄。

急促的、炒豆般的枪声从不远处传来，谢廖沙和马可仕正在为她拖延时间。
回去肯定得挨骂了......不过挨骂就挨骂吧，无所谓。
艾莉西亚敏捷地站起身，嘈杂的厮杀声与喊叫声一瞬间溢入她的耳朵，周围人的麻木和疯狂让她震惊。接着，她发现那个妇人正在直勾勾地看着她，这眼神让艾莉西亚头皮一阵发麻。

由于头盔和面罩的缘故，妇人看不见艾莉西亚的脸，可艾莉西亚却能真真切切地看到她的面庞。
她的表情很复杂。中年妇人那被沧桑磨去浮华的脸庞上：有愤怒、有不解、有悲凄、有绝望。但更多的是——恳求。
妇人无言地看着她，她已经平静了许多，脸上还挂着泪，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身后，小珂赛特拽着妇人的衣角，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也是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女战士。
一股凉飕飕的冷意从脚底传来，刚才的自得感已然被冲得烟消云散。艾莉西亚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她读懂了妇人眼神中无言的话。
——带这个女孩走。
接着，一串念头在脑海中不受阻挡地跳出，让艾莉西亚打了个哆嗦。
——你为什么只想到救一个人？
——你的悲悯心难道只局限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吗？艾莉西亚·罗素？
——这么多的人在死亡边缘挣扎，你无动于衷吗？

一群丧尸在啃咬地上老太太鲜血淋漓的残肢。
背枪的小伙子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喉头还在滴着血。
异变的母亲燃烧着空洞的眼眸，血红渐渐冲掉了原有的蓝色。她长啸一声，张开大嘴，咬向怀中自己曾经死死保护着的孩子。
手持金属支架的黑人男子渐渐被活死人淹没，留下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

一个丧尸张牙舞爪地冲来，艾莉西亚忙回过神，举枪扣动扳机。“砰！”低沉的枪响，丧尸的身体像面袋子一样倒下。
“艾莉西亚！”无线电里响起谢廖沙急促的声音，“我们没有时间了！丧尸群已经包围了这里，现在必须转移！”
“你们先走！我们在目标地点汇合。”艾莉西亚按动通话器，急促地应答道。

“带她走。”妇人盯着她，半晌才开口。她的表情难以形容，声音嘶哑而低沉，“我求求你。”
“可是，亚曼达姨母——”一个软软的小声音，说话的是小珂赛特，水灵灵的大眼睛迷茫地望着妇人，“你怎么办？”
“莉莉，姨母不能陪你了，”妇人柔和地对她说道，接着又抬起头看向艾莉西亚，神色凝重。
“请带她走。不要管我了，求求你。”
雨点飘落，四周喊杀声震天，危险从四面八方逼近。妇人站立在修罗战场的正中，风吹动她苍白的发丝。
妇人的脚下，她的儿子静静地倒在混杂了雨和血的地面上，男子破碎的头颅触目惊心，一双眼眸里只剩下一无所有的空洞。
——这......是她的亲人吗？
艾莉西亚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这苍老的中年妇人，重重点了点头，牵起小珂赛特的手就跑。
我救不了所有的人，但是我可以救她。
——她的名字，叫莉莉。

文学巨匠雨果《悲惨世界》里的小女主：珂赛特
从她的身上你能读到很多........

“你是天使吗？（Areyou an angel ?）”这是小珂赛特对艾莉西亚说的第一句话。
艾莉西亚抱着步枪，会心一笑。
锃亮的“漫步者”军靴轻轻踏过城寨内部潮湿的石板路，黑色的紧身纤维军裤和宽大的ACS战斗服亦是掩不住女主人那惹火的身材曲线，起伏的胸前斜插着全自动手枪，一张漂亮的脸蛋和英姿飒爽的金发背头隐藏在深不可测的战术头盔后——说她是天使，倒不如说是位美艳的战斗天使。
与先前计划不同的是：艾莉西亚没能及时与谢廖沙和马可仕汇合，汹涌而至的活死人军团截断了她的去路。无可奈何之下，艾莉西亚和小珂赛特一起跑进了第五区的城寨。
她现在很纠结，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你对那个小女孩动了恻隐之心，可其他人呢？
她是那个妇人托付给我的......艾莉西亚在心中反复默念道。
很抱歉我救不了其他人......但我可以救她。
——你疯了？带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女孩和大部队走散......你还有任务的呀！艾莉西亚·罗素！你们要找到L先生带着他和重要情报返回！你是冰与火小队的队员啊！
——独自一人在非安全区域行动？你真的是神志不清了！星带之穹贫民区有多乱你不是不知道......

“艾莉西亚！妇人之仁！妇人之仁！”谢廖沙恼怒的大喊仿佛在耳畔回响。
可我就是个姑娘。艾莉西亚倔强地想道。

相比于城寨外的血腥杀戮，城寨内的环境倒是较为平和，这里的幸存者亦是不少，他们依靠储存的物资和武器，家家户户为堡垒，抵抗着游荡进城寨里的丧尸，等待着这场危机的结束。
她看到街边的窗户里露出几双紧张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行走的二人，又迅速缩回。
小珂赛特欢快地提出艾莉西亚可以去她家里，那附近有通往城寨外的安全通道。艾莉西亚看了看地图，发现那里离着服务器机房不远，欣然应允。

“对于你姨母的事情，我很抱歉。”
“没关系啦，”小珂赛特脸上顿时露出遗憾的神情，小嘴轻嘟，倒是显得挺可爱的。
“——其实阿曼达姨母和布莱德表哥一直都有些怪怪的。他们信奉了错误的信仰，爸爸妈妈好几次劝说他们也不听，我挺可怜他们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艾莉西亚·罗素（AliciaRussell）。”
“莉莉·伦斯特（Lily Leyster）。艾莉西亚，你是CSDF（Ceres SpecialDuties Force）的人吗？”小女孩仰头看着她，好奇地问道。
艾莉西亚知道CSDF指的是谷神星特别任务部队，一支半佣兵性质的精锐特种部队，主要部署在星带之穹和谷神星一带。
“不是的，我是联合国的人。”艾莉西亚撒了个谎。
“联合国的人？”小珂赛特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水灵灵的大眼睛中似有波光闪现，“艾莉西亚，你能不能告诉那些叔叔阿姨我们的处境啊？”
艾莉西亚柳眉一挑，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小珂赛特。
“——叔叔阿姨们天天做工，有时还坐飞船去谷神星干活，回来的时候都灰头土脸的。你看看，我们这里这么破烂，大家都是生活得很艰难。但是，为什么有些叔叔阿姨就过得很体面呢？”
“我去过第一区，和我们这里差别可大了。”小珂赛特兴奋地讲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小羡慕，“艾莉西亚你知道吗？那里的叔叔和哥哥们都穿着笔挺的西装，你不知道有多好看。还有的像你一样全副武装，穿着黑衣服，可威武了......”
“他们吃的饭也和我们不一样，那次我看到一个漂亮的姐姐在宫殿里切一块黑色的肉，她说这是牛排，我不信。她还在喝一种暗红色的液体，好像是葡萄发酵成的酒。可我想这东西哪有葡萄糖水好喝......葡萄糖水喝一点就不饿了......”

“但是，他们好像不是很喜欢我们第五区的人。我记得有一个叔叔好几次朝爸爸发火，脾气可坏了......”
“哼！作为报复，我从一个阿姨那里偷来了她的高跟鞋和一条漂亮的单肩晚礼裙。艾莉西亚你知道吗？它的布料可轻柔了，还闪闪发光呢......可惜我是小孩子穿不了。”小姑娘的脸蛋上露出属于一个孩童的遗憾神色，可她接着又绽开一朵大大的笑容。
“但是艾莉西亚，你穿起来一定美丽极了！相信我，你绝对比那些第一区的阿姨姐姐们好看......”
“那个阿姨要气疯了，可是她怎么会知道是我干的呢？哈哈，活该！她也不看看我们第五区是多么的糟糕，他们也从来不体谅我们......你说是不是呀，艾莉西亚？”

——心中的小珂赛特变成了小伽弗洛什。艾莉西亚听完一阵沉默，木然地点点头，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涌上心头。
确实，特殊的环境让星带之穹底层的孩子们在心智上早早地成熟了起来。他们领悟了社会阴影中的种种残酷。反而对这个世界生出了朴素的责任感，并试图以幼稚的心去改变它。

“对了艾莉西亚。你一定不要忘了跟地球的叔叔阿姨说啊。以后住在星带之穹的所有人都要住上舒舒服服的大房子。哼，再也不许有任何人来欺负我们，当然啦，我们也不会去欺负他们，毕竟大家都是一样的嘛......”
“我会的。”艾莉西亚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回答道。抱着步枪观望着四周。
——可是我是个雇佣兵（Iam mercenary.）。

自顶，销声匿迹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