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兴，你们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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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废话，等你找到其他出路，那些家伙早就逃了，快打开！”小队长朝着那人吼道，随后转头看向安德烈，“这是命令！”
安德烈按照小队长所说走向舱门前，舱门后面虽然都是污水，但这道门其实是双面压力阀门，在没有排清里面的污水，或是将水流量降低至安全指数之前，根本无法通过人力打开。
可是现在门上被马克西姆安装上了地雷，那个可怜的雇佣兵一靠近，便听到一声细响，随后他被一股巨力击飞，整扇舱门也爆了开来，瞬间将安德烈以及好几个雇佣兵队员碾成肉饼，而里面的污水也随之灌入，将第二小队彻底淹没。
“他们也失败了，查理，现在你们该亲自出动了。”黑衣人看着前座上焦躁的雇佣兵队长说道，而后者愤怒地用拳头击打在手套箱上。
“呵呵，还没结束呢，那只是先头部队，王牌还在后头呢。”雇佣兵队长咬牙冷笑，随后他拍了拍旁边的司机，“开车，去诺尔诺街。”
“全军覆没。”马克西姆合起手腕上的微型电脑，“本来我们已经按照原定计划行动，但是他们现在一定过来了。卡森，你看接下来如何？”
“他们现在一定会认为我们在逃跑。所以，当前任务当然是先为加里森复仇了。”卡森取下背上包裹，从里面取出一只昆虫状微型无人机，将其放在地面上之后，他打开自己的腕上电脑，输入操控密码，连接无人机。
嗡嗡声从地上响起，那只有点像是苍蝇一样的虫子振动翅膀，从地上慢慢飞起，随后面朝着马克西姆。
“一号摄像头开启，二号摄像头开启，”卡森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两面分屏出现在上面，随后上面印照出两张马克西姆的脸，“一切正常。”
随后他把两面分屏合而为一，画面变得更加清晰，“侦查系统，正常。音频接收系统，正常。无线连接模式，正常。有效接收距离一千米，如果没有任何阻碍的话，还可以再远一点。”
“那开始表演吧，卡森。我迫不及待看到他们狼狈的模样了。”马克西姆脸上带着笑容，上一次没有预料到，结果被他们给算计了。
这一次马克西姆想连本带利地赢回来。
昆虫状无人机起飞离开，卡森操控着它飞到上空十米左右的位置，然后沿着通水路飞到诺尔诺街上方，它转动左右两边的摄像头，将诺尔诺街南路和东路看得一清二楚。
数辆车出现在诺尔诺街东街街头，他们绕开地上的废弃车辆以及石块，停在街道中间，一大群人从车上下来，似乎不担心怪物的问题。
而最奇怪的就是，附近的怪物都会绕开这里。
“他们到了。”卡森转头看向马克西姆，后者闻言从旁边的逃生防火梯爬上去，一边爬一边交待卡森：“看紧他们，我用卡赛特教他们做人。”
他快速来到最高层，然后抓着竖梯往上爬，当他到达楼顶之后，他拿出消音器装在枪口上，随后打开瞄具旁边的探测仪。
通过探测仪上的热成像系统以及超声波反馈系统，马克西姆可以隔着一栋建筑看到那一边移动的活物或者是死物。而现在在探测仪屏幕上，他就可以看到诺尔诺街那边站着一大群人，但目前他还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所以他打开手腕上的微型电脑。同样地，他也可以连接无人机，通过上面的画面看到目标，或者是操控无人机。
然而目前他的任务就是把这群人打得措手不及。
马克西姆将分屏合而为一，随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卡森，是我们的老熟人，查理啊。”
“我看到了，查理·拉耶，恶熊雇佣兵的头领。”卡森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下查理，随后又把镜头转开。
“我记得这家伙还欠我们qian，是多少来着，足够要他的命吗？”马克西姆问道，他在心里回忆着以前的老账本。
“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应该是足够了。”
“那么是时候给他来点礼物，一份大礼。”马克西姆瞄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随后扣动扳机。

第二十七章 天台激战
早上八点四十五分 克里斯丁大道东街夜火帮大楼
“爸爸，你还好吗？”夜星月望着自己父亲的背影，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然而夜回生像是没有听见似得，他站在阳台边，两指间夹着一根早已燃尽的/香/烟，眼神凝望远方，宽大的背影让人觉得有些落寞。
看到父亲这幅样子，夜星月心里很是担心。因为夜回生很少会回家，也很少和她说话，也从来不会在外面寻找新欢。他只是把头埋进工作里，仿佛亲情，爱情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透明的一样。
而且她听说父亲在这里已经站了快四个小时了，期间他只点过一支/烟/，却一口也没有/吸/过，只是任其燃尽。
说实话夜星月也不太了解他，所以她不知道夜回生现在在苦恼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叫了一声没回应，她便想着放弃了。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夜回生手中烟蒂跌落，嘴里重重叹息一声，如同沧桑老者，“月月，过来一下。”
夜星月楞了一下，随后轻轻地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月月，你喜欢娟姨吗？”在夜星月走到夜回生旁边的时候，夜回生很突兀地问道。
“额？”夜星月懵了一会，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瞬间脸色变得苍白，“你要做什么，是准备把我送人吗？”
“你在乱想什么？”夜回生满脸苦笑，他伸出手想摸一下女儿那头金黄色的头发，可是夜星月却下意识地躲开。
“……”夜回生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最终还是把手放了下来，他微微叹息，随即说道：“爸爸只是不想你出事而已，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再过几天，我还得回去守街，没办法一直保护你，明白吗？”
他再次伸出手去摸夜星月的头发，可是少女这一次却没有躲开，她的眼里挂着泪，嘴上却很倔强，“我又不是不能照顾自己，你担心什么，再说了，你关心的不是只有工作吗，今天是怎么了？”
“听话，月月，爸爸也是为了你好。”夜回生放下手，细声细语地跟夜星月说话。只有在女儿面前他才会有如此表现，如果是在外面，他一定是以一副强硬的态度示人。
“为了我好，每次都这么说！每次我问妈妈的事，你就这么说，每次我想和别的人一块玩，你就这么说，每次我想做我自己，做我自己的事，你都会这么说！”她生气了，第一次摆脱温柔的表面，而对象却是她的父亲。
“唉……”他又叹息了一声，夜回生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一直叹气。之后他又顿了一会，继续说道：“如果我把曾经的真相告诉你，你愿意听我的话吗？”
夜星月没有回答，夜回生也没有说话，假如说面前的人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外人的话，夜回生才不会去请求原谅，但这是自己的女儿，她从小就没有母爱，夜回生也没有做好一个父亲该做的责任。
这是他们心里的坎。
“什么……真相？”过了一会，好奇终于战胜了愤怒，而且夜星月早就想知道自己的妈妈在哪里，自己的爸爸又为什么总是远离自己。
夜回生沉默了一会，他在心里组织好接下来要说的话，然后一边用手指敲击扶手一边开始讲述曾经发生过的事，从他是怎么入帮，怎么认识她的妈妈，然后结婚，再到夜星月的诞生，如何招惹到其他帮派的老大，最后是车/祸以及母亲的去世。
听着父亲的讲述，夜星月从一开始的莫名其妙到最后满眼含泪。本来她应该恨自己的父亲，可现在的她却恨不出来，因为夜回生在讲到不敢太靠近她的时候把一句话重复了两次。
“我很害怕，怕你也离开我。”
但是她又没法就这样原谅父亲，她根本没等夜回生把所有话说完就转身离开，一句话也没留下，更不愿意离开他。
早上九点二十六分 诺尔诺街
“他们就在这下面，你们说你的怪物朋友会帮我们，所以我敢肯定他们就在下面，肯定还在找路离开。”查理看着下水道井口笑道，“我敢说他们现在一定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正在摸黑乱窜。”
“你想得太过于当然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随后另一个接话：“它们只是远离这里，避免伤害你们，但是这件事，应该由你们来做。”
“如果你们想要它们帮忙，除非你也想成为它们的目标。”第一个黑衣人接第二个黑衣人的话。
查理的脸抽搐了两下，随后露出讪讪笑脸，“没错，这是我们的工作，不然怎么好意思拿你们的佣金呢。”
说完他转过脸，笑脸已经消失，只剩满面阴沉，“下去，找到他们！”
咻——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一颗极速穿刺而来的螺纹子弹击穿他旁边一名雇佣兵的额头。查理满脸惊异，一边低身躲避一边大喊着，“他们在哪，他们在哪？！”
“我在这里，查理，在你的头顶。”马克西姆轻轻地唱着小曲，只要探测仪上出现人头，他的手指便会扣下去，而那个人的脑袋就会开花。
“找掩护！”躲在车子后面的查理大喊着，他的人在躲避袭击的时候就已经倒下四个，其中一个被击中腿关节和肩胛骨，此刻正趴在地上努力爬行着。
三个黑衣人并没有寻找掩护，他们像是一尊又一尊的雕像，站在原地毫不动弹，子弹从他们身边扫过，并没有刮碰到他们的脸或者是衣服。
而在这时候，其中一个黑衣人像是找到了方向，猛然间转头看向右侧上空，随后他猛地蹿出，冲向一辆面包车。
他跳到了车顶上，借力再次跃起，然后在墙壁上爬行着，像是一只巨大的黑色壁虎，而他前进的方向，正是马克西姆和卡森的所在位置。
“有东西来了，我看不清它的位置，卡森，你能找到他吗？”马克西姆盯着探测仪，蓝色的屏幕闪过一个影子，速度之快根本无法辨别它是何种生物。
卡森开启无人机上的热成像，然而除了那群躲在车子后的雇佣兵之外，根本没有看到其他东西。
“难道它们是……”卡森将摄像头上的复眼动态捕捉系统打开，随后将摄像头对准头顶的建筑，“遭了，马克西姆……”
与此同时，那个黑衣人已经来到了天台上，马克西姆刚听到卡森喊出他的名字便感觉到一股不安从背后蹿起。
他猛地转身，如果面前有东西的话他会毫无犹豫地开枪。然而一个黑影突然间出现在他面前，一段类似长鞭一样的东西甩过他面前，在他开第一枪的同时将他的枪打飞。
“马克西姆，该死的，我这就过来！”从屏幕上看到马克西姆被袭击，卡森立刻在屏幕上点击几下，让无人机自动寻路回来他这里，而他转身跑进巷子里，爬上防火梯。
天台上马克西姆看到步枪被击飞，当即拔出随身匕首，快速地往前面挥出三刀，随后又从下往上一划，整个人退后开来。
本来黑衣人拍开马克西姆手中的枪，正准备一爪子将他解决，可是马克西姆那两刀封死了他的攻击路线，黑衣人的手上也多了三道伤口。
“一刀落空。”马克西姆看着匕首上的黑血，又看向那个停下来看着自己手臂的黑衣人，“你们果然是活尸，在贝加特工厂袭击我们的也是你们这些死人吧！”
黑衣人慢慢扭头看向马克西姆。他戴着一副墨镜，马克西姆看不到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但他可以猜得出来那个黑衣人此时的表情。
疑惑，一定是疑惑！
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受伤，也不明白马克西姆为什么这么淡定。
黑衣人并没有理会马克西姆的话，它看了一秒对方，头一停下身体便马上行动，但它没有按照固定的前进路线攻击马克西姆。很明显它已经明白，正面攻击马克西姆是最/愚/蠢的行为。
它的移动速度很快，用最快的速度来混淆敌人的感官，让马克西姆感觉眼花缭乱，心里不清楚对手会从哪一面进攻。
马克西姆此刻也很紧张，对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他的双眼根本看不到那个黑衣人在哪，更别说还要去攻击他了。
不过他还是抓住了一丝窍门，他注意到了一些细节，那个黑衣人看起来像是一直都在快速移动，但有时候还是会顿一下，那时候他就可以看清那玩意。
当然，移动中的目标并不好打，更何况马克西姆并不擅长打移动靶子，他唯一的机会就是等它接近的时候。
但他也考虑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活尸的牙齿，爪子，甚至是手臂，骨头都可以当成武器，稍有不慎，便会受伤，甚至是死亡。
所以马克西姆尽量跟上那家伙的节奏。又要看着它左突右冲，还得尽力做到一心三用，不要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它身上。
当然，马克西姆还得提前出手，他在自己的内心里算了一套公式，解出大概的距离，因此他在自己的心里开始倒计时。
“三……二……一！”
他看到了，活尸还是活尸，始终改不了从上空扑下来的坏习惯。马克西姆反手拿着匕首往上突刺，那怪物在看到之后下意识的改变方向，直奔地面。
而这一次轮到马克西姆主动进攻了。他的匕首也随着那个黑衣人的动作而改变方向朝下。黑衣人见状扭动身体想迅速避开，可马克西姆手中的匕首就像是被激怒的毒蛇，它到哪，马克西姆手中的刀就到哪。
这么做也激怒了那个黑衣人，它终于按捺不住，张开黑色的血口，咆哮着咬向马克西姆的脖子，而它的双手，一边被马克西姆的匕首钉住，一边抓住了马克西姆的下肋。
刚刚这是一步险棋，如果说马克西姆的左手慢上半分的话，那么他的左手就会被抓住，接下来就只能坐以待毙。
然而一切还是在计算之中。
“哼哼。”在马克西姆冷笑的同时，他的左手已经拨开枪套上的纽扣，中指勾住扳机，手枪拖套而出，紧接着手枪在他手中一转，枪口向上。
子弹弹射而出，几乎擦着黑衣人的鼻尖飞过，随后贴近他的鼻梁，将支撑镜框的鼻梁架击碎，最后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黑色血痕。
黑衣人猛地退后。这时候卡森也来到了天台，他看到边缘悬挂着的卡赛特步枪，迅速捡起之后冲向马克西姆那儿。

可他和马克西姆一样楞在当场，就像是看到了令人惊奇的东西。而且，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惊讶了。
“科尔！”在这一刻，他们齐声喊道。

第二十八章 极度深寒
早上九点零九分 老磨石大街
枫乐躲藏在这里已经有十多分钟了。
自从看到那只拳头之后，他便因为害怕而逃跑。他看到有一间屋子的门开着，里面好像没有人，就想也不想地跑了进去。
这是一间小小的出租屋，一厅一房，厕所在房间里，厨房在客厅里。枫乐从客厅来到卧室，发现这里的确没有人，而且里面很整洁，看起来好像是主人匆忙离开忘了锁门，却没有拿走这里的东西。
“太好了。”枫乐在心里欢呼了一声，他一进屋便把门关上，随后靠着门喘息了一会。身体因为恐惧而颤动，他的嘴也因此而不住喘息。很明显，现在的他很害怕。
但是很快他便看到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瞬间冲了出去，将窗户上的窗帘拉起来，将窗口死死挡住，随后又跑进卧室里，把这件事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他把卧室的门也一并关上，躲在里面不敢出去，只担心那些家伙会破门而入，然后发现他。他觉得躲在卧室里的话，起码外面还有一个客厅挡着，只要他听见有撞门的声音，那他就可以马上躲起来。
然而等了十多分钟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这让他难熬，也让他更加恐惧，到后来他实在是煎熬不住，才掀开窗帘一角往外面观察。
就在他掀开窗帘的那一刹那，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窗户上突然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外面飘满白色的雾气，雾气中似乎有雪花飞舞。
枫乐看不太清楚，也不太敢确定那就是雪。也许是错觉，因为他觉得现在下雪是绝不可能的事情，至少还要再等两个多月。像现在这种季节，最多也就冷一点而已。
然而确实有雪花落在窗户上，随后融化成水，在滑落的过程中结成冰霜。这表示外面的温度很低。
而这时候枫乐也开始觉得寒冷，他放开帘布，搓动双手，然后捧起双手贴近自己的嘴巴，他吐出热气，接着又继续搓动。
“怎么会这么冷？”他的牙齿打颤，下巴也开始变得沉重，他开始放弃搓手，转而把视线投向不远处的床铺。
枫乐拿起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将被子两头拉到喉咙前边打结，然后又拖起床单裹在身体前边，将两角拉到后颈打了一个活结，随后又来到窗口。
他轻轻地掀起窗帘一角，小心翼翼地看向外面的街道。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窗户上竟然出现好几朵冰花，而且冰花还在不断地延伸，不断地生长着。
他盯着其中一朵冰花，看着它来到窗户角落，当它快接触到窗框的时候，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
嘭！
一声滔天巨响突然间出现，街道上仿佛有一颗无形的陨石落下，连地上的雪也被震开一圈。
紧跟着又是一声巨响响起，左边的街道也同样被震开一圈白雪，枫乐眯着眼看了一下，范围大概有一辆中型卡车那么大。枫乐微微抬头，他本来还担心上面会不会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在盯着他，可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因此他的心里也更加恐惧，只感觉外面像是有一个巨人在慢慢行走似得。
巨响以同样的频率接连出现，渐渐远去。枫乐还沉浸在刚刚的事件中，因为没有受到伤害，现在的他已经忘记恐惧，只觉得不可思议。
雪花继续落下，冰花已停止生长。枫乐放下窗帘，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肩膀，转身想找点东西来取暖。
他没有野外求生的经验，但他尝试过在这座城市里生存，除了等待叶落帆来找他之外，他还可以先照顾自己。随着现在温度越来越低，恐怕还没有把他们等来，自己就已经被冻死了。
被子和床单也无法为他提供更多热量，强烈的求生念头让他开始想主意。
“点火，对，点火。”枫乐举起手指自言自语着，随后他看向一边的纸皮箱子，想也不想就上前扒开纸箱。
纸箱里都是杂物，一大堆废弃的电路板以及一堆关于计算机维修，计算机装配应用等书籍。这些东西对于枫乐来说就好像看着外星人遗留下来的产物，他一窍不通。
不过这些书可以用来烧火，只是没有打火机或者是火柴的话，想点火还真的有些麻烦。
枫乐找遍整个房间，又在客厅里搜索一阵，最后只找到了一个小型的酒精炉。他看到酒精炉上出现霜晶，心里只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便拿着酒精炉冲进房间里。
将房门关上之后，他先把书撕成好几个部分，一些较大较厚的书本便撕多几张下来，等会儿可以用来当火折子，而较小较薄的书，便可以直接当柴火燃烧。
枫乐又把几本完整的书围成一圈，将撕开的书本放在其中，倒上一部分酒精之后，他又把那些整齐撕下的书页捏得褶皱，然后丢进去。
“哈——”手指开始僵硬，枫乐吹了一会热气，再继续把剩下的书页折叠起来，将最薄的一角留在下面，然后轻轻地扭动酒精炉旁边的转轮。
“拜托，拜托，拜托……”枫乐尝试了好几次，然而酒精炉上面只是跳电，根本燃不起火焰来，这让枫乐多少有些气馁。

他松开手，整个人倒在地上蜷缩着，浑身瑟瑟发抖。
“我要死了吗？”他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但是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枫乐，枫乐……”轻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好像是某个熟悉之人，又好像是一个女人，然而他印象里就只有娟姐，母亲的声音他早已忘记。
“枫乐，起来……”那并非娟姐的声音，也不是少女的声音，那好像是冷酷的女性，但她的呼唤又带着一丝温暖。
枫乐微微抬头，他看不到那里有任何东西，只是见到周围一片有朦胧的雪白，就好像整个世界都被白雪给包围起来了。
他看不到东西只能放弃，将脖子缩在被子里，那个声音让他悲伤，让他一边发抖一边细细哭泣。
也许是累了，枫乐终于停止了哭泣，也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很危险。他开始想办法让自己行动起来，然而这时候温度像是来到了零点，他整牙着想起身，但身体却已经僵硬。
“哈……哈～”他连续呼气，热气错过他的手掌，被冰冷的空气分解，但是他凭着脑海里的求生念头握住拳头。
就在他握住拳头的那一刻，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寒冷突然间消退，就好像潮水一样极速退去。枫乐感觉身体温暖了不少，随后他想睁开眼，但眼皮上像是糊着一层眼/屎，怎么都睁不开来。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眼皮下垂部分，发现上面竟然粘着一些冰渣，当他的手触碰到那些冰渣的时候，那些冰渣立马被手上的温度融化成水，然后顺着他的眼皮流下，滴落地面。
他轻轻揉动眼睛，模糊的世界开始明朗，而他的视线刚好停留在房间门口。
门没有开，但是门缝下钻进来一股纯白色的烟雾，外面仿佛有白色的亮光在闪烁。枫乐好奇地伸手去摸，却犹如触电一般，将手收回。
“好冷。”枫乐把手捂住，他用被子上最厚实的地方将手掌裹紧，但寒气入骨，不论枫乐之后用出什么办法，手上的冷气一直解不开。
他楞楞看着那团烟雾，随后全身抖了一下，退后几步坐在床上，眼睛盯着门缝下的气体，呼吸逐渐沉重。
早上九点整 老磨石大街
叶落帆坐在椅子上，他看着米洛给梅丽处理伤口，又看着神色紧张的克拉克，随后转头想让艾德尼丝照顾一下他们，可还没等他开口，便突然间觉得不安起来。
他的心脏快速地跳动了一下，就好像从心口来到了嗓子眼，又从嗓子眼跳到肚子里，然后再回到心口。
而在他出现如此不安的感觉时，艾德尼丝也转头看向他这里来，她已经摘掉了面纱，娇嫩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紧接着，他们两人同时回头看向窗户。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一阵狂风撞在窗门上，响起呼呼的声音。艾德尼丝紧张地站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看过去，但叶落帆没有行动，他只是伸手示意大伙别动。
“找些能点燃的东西，快点火取暖！”他感觉到温度下降，而且下降的速度很快。
艾德尼丝也感觉到了，她的反应比那两个男孩的要快上许多，在叶落帆开口的同时，她已经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小块黑色的筒状火药包，同时抡动巨镰将一张桌子砍成好几块。
两个年轻男孩找来了纸张等易燃物，米洛继续手中的活，并没有因为寒冷而停止，倒是梅丽，她忍受着两份痛苦，又不敢随便叫出来，只能握紧克拉克的手掌，后者也因为痛楚而紧张地看着梅丽。
火被点燃，屋子里的温度顿时高了不少。米洛拿出一把小巧的剪刀剪断丝线，随后把敷好药水的纱布轻轻按在伤口上。
“按着，不要太大力，一会就干了。记住，不要撕掉它，不要去碰水，也不要动气。”米洛松开手，他坐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随后摘下手套，准备收起东西。
而在这时哗啦一声，窗玻璃忽然粉碎，一股阴冷白气从窗帘后渗入，随后窗帘凸起一块，一个高大的人形物体出现在窗帘后面。

第二十九章 幻境
随着那东西的出现，整个房间里的温度再次下降，坐在篝火旁边的人都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就好像里面燃烧的并不是火焰，而是极纯的寒冰。
紧跟着悲伤涌现，所有人像是突然间从紧张的高峰滑入悲哀低谷，他们纷纷低头哭泣起来，连艾德尼丝也咬着牙，满脸难受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就好像上面沾满了鲜血。
叶落帆也感觉到那股莫名奇妙的悲伤，他捏紧拳头极力压制，好不容易才把它压下去，可站在窗口处的诡异人形却开始行动了。
那东西正缓缓地离开窗口。窗帘布从它身上垂落，紧跟着白色的冷烟从窗外涌入，被烟气触碰到的东西纷纷结出一层薄冰，犹如一尊尊用纯冰雕刻而成的艺术品。
叶落帆艰难地离开座位，他拿出手枪，朝着那东西开了两枪，可是子弹在接近那个人形怪物的时候竟然开始减慢移速，最后无力地跌落在地，摔成冰晶。
这结果让叶落帆很是诧异，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竟然能强大到让极速飞行中的子弹停下，甚至是毁灭。
当下他只能收起枪，转身推着其他人后退。他尽力而为，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里面只有他能行动但他终究只是一人，并不能救下每一个人。
“克拉克。”梅丽看到左半身结冰的克拉克，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把他拉过来，抑制不住的泪水在她脸上流下，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探出她的手指。
“梅丽……”克拉克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体就已经完全冰冻。
伸出手指与他相碰的梅丽也开始受到影响，白色的冰层从她的手指来到衣袖，甚至是半个身子，她最后只能遗憾地留下一句话，“对不起，克拉克。”
“可恶！”叶落帆拼尽全力从怀里拿出匕首，朝着那透明人形抛去，可是刀子还未抵达那怪物的面前就已经变成冰刀，怪物随手一挥，那把冰刀便飞了回来。
冰刀直奔叶落帆面门，这时候的他挡住心中悲伤已很艰难，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来阻止那把冰刀。
可是这时候米洛却突然吐出一针，那根针看着细若无力，可在碰到冰刀的瞬间却将其摧毁，最后只有一堆碎冰击中了叶落帆的脸庞，所幸只有几块碎片划破了他的脸。
“我尽力了，先生，我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米洛擦拭自己的脸庞，可是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水库，一直流个不停。
“这已经足够了，米洛。”叶落帆站直身子，寒冷虽然已经冻蚀了他的身体，但是他绝不允许自己想保护的人死在面前。
或许是因为没能保护枫乐父亲的关系，叶落帆心里的愧疚被放大数十倍。
但这并不是他伤心的理由。
而他的心里很清楚，如果那些冰霜延伸到这里来的话，那么他们所有人都会死。
所以现在的办法也只有一个，近身去和那怪物搏斗，在靠近它的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开枪，只需要一枪就可以消灭那只怪物。
然而他需要更快的速度，因为他只要靠近那个透明人形，之后他和他手上的那把枪都会变成冰雕，那样子的话，还没等他开枪就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在靠近那只怪物之前，他需要保持体温，以及一颗必死的心。
他必须死，然后才能拯救这些还活着的人。
就如同他曾经所做过最后悔的事，那是他最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在来到这里之前他把它忘记了，并且跟自己说，“我以为那是梦……”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那其实只是我自己的梦，而不是她的。”
“是的，我后悔了，雨凝，我真的后悔了……”叶落帆的眼角反射微弱光芒，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快速跳动起来，随后整个人如同飞箭一般蹿向那只怪物。
在靠近那副人形的一瞬间，叶落帆只觉得像是突然跌入冰海之中，刺骨的寒冷瞬间将他包围，甚至开始割裂他的皮肤。
在那一刻，他扣住扳机，子弹噗的一声从那怪物的额头正中穿过。也在那一刻，叶落帆已经被完全冰冻，只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停在窗前。
“轻尘……”缥缈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叶落帆微微睁眼，除了一片白色朦胧之外，他什么也看不到。
叶落帆皱起眉头，这声音来得太奇怪了，而且这里到处都是一片朦胧，就像身处于仙境中。
但叶落帆心里很明白，这并非什么仙境，也不是地狱，这里应该是某个强大存在所创造出来的幻境。
难道说是刚刚那只透明怪物的，它知道叶落帆的一切，知道他精神不死便能重塑肉体，所以便利用他最后悔的事情来将其困住。
很明显离开这里需要打破本体，但是本体不出现的话他也没办法，所以叶落帆准备将计就计，先把它引出来再说。
“雨凝，你在哪？”他一边喊着一边往前走去，越往前走他便开始发觉周围的雾气正在慢慢消散，
他感觉不对劲，而这股奇怪的感觉源于他的头顶。
一条红色丝巾从上面垂落，挂在叶落帆的肩膀上，丝巾在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竟然变成一摊红色的诡异液体，随后那液体继续沿着他的长袖滑下来，最后从他的指头低落地面。
“轻尘……”这一次声音从地面上响起。
叶落帆低头看去，地面犹如一谭白色透明的湖泊，滴落在上面的红色液体都会往下面沉去，而那里面就好像是另外一个空间，在分解的红色液体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和叶落帆是对立的，她穿着白色的长裙，裙摆很厚，分成好几层，就像是倒立的蛋糕一样，而最外面那一层好像是受到风的影响，正缓缓浮动。
最令人奇怪的是，她明明是倒立着的，可是她的裙子却没有反罩在她的身上，就好像那一边也同样是正面。
虽然心里很清楚这都是假的，但叶落帆的心还是揪了一下。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画面。
但现在的他已经很接近了，对方要等他放松警惕才会出现，而叶落帆也只能继续表演，直到将其消灭。
“雨凝，你怎么了，你别怕，我马上来救你。”叶落帆趴下了，他用力拍打地面，但是对他而言，那好像是塑料做成的板子一样，不论他怎么敲打，它总是能在变形之后又恢复回来。
但是雨凝并没有求救，也没有哭泣，她的脸上写满了冷漠，就好像她根本不认识对面那个男人。
叶落帆开始意识到什么，他渐渐停止了表演。那只怪物似乎发现他在演戏，根本不愿意搭理他，这样下去的话他便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这精明的鬼东西！
叶落帆也不再躲藏，他站起身来，灰暗的眼眸盯着下面那个熟悉的陌生人，“既然知道了，那为何还不出来？”
“那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演戏，我看你根本就不在乎我！”那个女人说道。
这句话让叶落帆抿住嘴唇，尽力压住内心的愤怒。他本来已经撇开来说，可那只狡猾的怪物却以此来戏弄他。
如果说他的能力还在，那么这东西现在不知道会被撕碎多少次。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道歉，并且让我离开，否则我不会让你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叶落帆说道，他不止可以在幻境中反复撕碎他人，而且还可以彻底抹除它。
“哦～”那个女人终于露出真面目来，一张白皙的脸瞬间变成死灰色，她的嘴唇干裂，裂痕延伸到她的眼球上，紧接着咔的一声，她整个人都化为齑粉，只剩下那条蛋糕裙落在叶落帆的脚边。
叶落帆低身捡起裙子，他没想过竟然会有人敢这样挑衅他。他的内心越加愤怒，忍不住仰头一声狂啸，随后一个长发男人出现在他的身边。
那个男人穿着一件红色燕尾服，里面是白色衬衫，领口是血红蝴蝶结，手上则戴着一副白色紫罗兰花纹手套。他长发及腰，脸庞曲线柔美，看着更像是女人，更令人着迷的是，他的嘴唇红润，妖艳欲滴。
“恶，你怎么才来？”叶落帆看着手中长裙问道。
“这个世界和我们原先世界不同，这里有不少比我们更强大的存在。我没法打破规则，所以也没法出来帮你。”那个被叫做恶的男人说道，他非常礼貌，行为举止十分优雅。
“那现在呢？”
“现在这里由一个智商低下，但实力非常强大的……我也不知道该叫做什么，反正它管束着这里，不受外面那些存在影响。”
“那你能解决它们吗？”
“它们？”恶微微一愣，“命运，你这是在消遣我吗，抱歉，我做不到。”
“那它呢？”叶落帆捏紧手中裙子。
“这个没问题，只不过，”恶走到叶落帆的面前，一对丹凤眼露出几分妩媚与惋惜，“小的完了，大的就会发现你们，你的选择只有一个。”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会将它解决的，你做好这件事就行了！”
“明白，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话音未落，恶已经消失无踪。
随后整个空间开始颤抖，那些朦胧的雾气随之消散，地面渗出红色的血液，整个天花板开始掉落粉尘，而叶落帆手中的裙子也变成粉末，从他手中飘散。
“他怎么样了，还有救吗？”班诺楞楞地看着面前的冰雕，比起那两个刚刚遇到的陌生人，他更关心叶落帆现在的安全。
米洛摇了摇头，他也不太懂，而艾德尼丝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没说。从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来看，多半是没有希望了。
可就在这时候，咔嚓声连续响起，他们惊恐地看向叶落帆，以为他会像那些冰封的花瓶一样碎掉，然而最终他们只看到无数的碎片掉落地面，而叶落帆却完好无损。
“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叶落帆睁开眼睛，他怒视窗帘，随后有东西出现在窗外，将光线彻底挡住，“它已经来了。”

第三十章 无形巨物
枫乐一直看着那团烟雾，听着外面响起的嘈杂声，那里时而响起瓷器破碎的声音，时而有轻轻踱步而过的响声，仿佛有很多人似得。
但是在下一分钟，那团烟雾却突然缩了出去，就好像无声电影中的倒放，速度非常地快。
他轻轻开门而出，外面的物品全都变成了冰刻艺术品，一些东西跌在地上，已经粉碎成晶，而不远处的一台小型电视机，却被削掉一半。
这本来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枫乐应该离它远点，但是他注意到在电视机的缺口上有东西在发光。
他慢慢地伸出双指，夹住那东西往外拿，却发现那是一块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构成的结晶，它反射着两种颜色，照在墙上显示出一副画面。
那是灰白以及橙红。
这两种颜色代表着两种极端元素，照在墙壁上之后白色的那一边瞬间结冰，而红色的那一边却燃起火焰。
枫乐吓得将手中结晶丢在地上，随后他又看向那面墙壁，然而那里却只有薄薄冰霜，并没有像刚刚一样，能看到厚实的冰层以及熊熊烈火。
外面的光线突然间消失，枫乐皱眉，他来到窗口，掀开窗帘一角。窗外一片灰白，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抬头望一眼天空，空中漂浮着灰白雪花，天空暗淡无光，白色的雾气在上层浮动，而下面的雪雾已经消逝不少。
枫乐趁着外面没有东西，将窗帘彻底掀开。然后举起手里的结晶体，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墙壁。
白色的寒冰与红色的烈焰再次出现，左边散发出银白寒气，右边因为高温而扭曲变形。然而上面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外面依旧寒冷，枫乐几乎快放弃这个无聊的念头，他想着等回去后再找叶落帆看看。
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墙壁上的画面出现了一丝微妙变化。寒冰与火焰中同时出现一批黑点，枫乐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发现那些黑点就像两波疯狂的蚂蚁，在上面四处蹿动。
他还是觉得很无聊，但心里一直期待这些蚂蚁一样的东西做点什么，所以他耐心看着，那些黑影也没有让他失望，在数分钟没有规律的蹿动之后，两边的地面上终于出现一些东西。
白色墙壁那边出现一些圆形球体，有大有小。而红色墙壁那边则出现连接在一起的红褐色土丘，可这时那些“蚂蚁”却已经消失无踪。
这时候光线又一次被挡住，枫乐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见到外面有什么东西，但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一股不安的感觉。
他把那颗结晶体揣进口袋里，然后打开衣柜，找了几件差不多贴近自己身材的衣服穿起来，被子他继续留着，酒精炉他放在一个小袋子里，打结后放在另一个口袋里面。
“它们应该都走了吧……”枫乐小心地来到门口，门上还有一层冰，他不敢贴着耳朵去听外面的声音，只能老老实实地扭动门把手，打开一条缝隙。
外面正在下雪，周围再一次朦胧起来，地上也已经积聚了层白雪。之前枫乐进来的时候门口有两层台阶，现在只能看到半层，很明显在刚才那短暂的二十多分钟里，这里已经下了一场暴风雪。
他将门彻底推开，伸出一只脚踏入雪中。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的脚还是在一瞬间沉入雪中，冰冷的雪触碰到他的脚踝，瞬间被他的体温融化，紧接着一股冰水流进鞋子里。
枫乐浑身哆嗦了一下。
他离开了那栋小屋子，先是注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然后才寻找着之前过来的那条路，可是这里的建筑看上去都差不多，他不知道哪里才是叶落帆他们躲藏的那扇窗。
就在他苦恼无助的时候，一声巨响突然在他面前响起，地上的雪猛地扑起，枫乐被吓得脚下一软，整个人坐倒在雪地里。
面前仿佛有一条隐形的柱子，落地之后又慢慢升空，飞舞的大雪被其阻挡，从柱子两边掠过，而柱子上的雪则像磅礴大雨一样簌簌落下。
但是枫乐的注意力并没有一直停留在那根柱子上，他瞄到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却见到地上有一个巨大的雪坑。
枫乐看着那个雪坑，越看脸色越发苍白。他转头看着那根巨大的柱子离开，随后站起身来，退后几步，爬上了台阶往雪坑那里看，随后他吞下一口唾沫。
那是一个脚印，巨大无比，直径至少有十米，宽度也得有三米左右。更恐怖的是，在不久之后，那个脚印里长出一堆尖锐的冰刺，立在地上就好像是成片的水晶。
枫乐再次转头看向“柱子”离开的方向，他不想往那边走，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但他觉得留在这里一定是最危险的，因此他准备先自己去寻找那条青溟路，然后在那里等叶落帆他们。

另一边叶落帆直面窗外的黑影，他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虽然没有看到那东西的存在，但心里已经知道，它来了。
“艾德尼丝，外面那东西的体型可能不小于十米，你经常对付巨人，对此你知道该怎么做吗？”叶落帆盯着微微摇动的冰霜窗帘布，并没有转移视线。
“当然，”艾德尼丝退后一步，“我会先找个高点的地方，先确定它的高度，然后再决定要用哪一种方法猎杀它。”
“那这里就交给我们，你去寻找你想要的位置，利用你所有知识协助我，消灭它！”叶落帆刚说完，艾德尼丝就已经离开了房间，她抓着扶手快速上楼，她的脸上挂着微笑。
“米洛，小布，班诺，你们三个好好保护自己，尽量离我远点，最好就是能帮我吸引它的注意力，但你们要记住，最重要的是你们自己的生命安全，如果感觉不对劲，就跑，知道吗？”叶落帆叮嘱道。
他转头看到墙上挂着的一根长枪，又看到不远处摆放着的玻璃展柜以及墙上的照片，立刻明白这间屋子的主人曾经是一位水手，经常穿着潜水服在水下用鱼枪猎杀麦鱼（一种特大型鱼类，模样类似于鲨鱼，但不同的是这种鱼类并不凶猛）。
叶落帆不知道麦鱼是什么玩意，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只知道这支长枪可以用来对付外面那东西。想到此，他便走了过去，一边取下那把枪一边指示那三个年轻人。
“你们等会去隔壁房间，准备一些能燃烧的东西。这边我先攻击它，当它反击我的时候，那就是我给你们的信号，到时候你们点火使劲扔它。”叶落帆舞动手中长枪，在他说完的同时，长枪枪头钉在地上，他继续说道，“记住，扔完就离开房间，别过来，去找艾德尼丝，如果她也没回来，那你们就从逃生梯逃跑，去找枫乐，离开这里，别再管任务的事情。”
“但是，叶先生……”米洛还有话说，叶落帆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沉着脸，指着门口说道：“快去！”
“是，先生。”三个年轻人陆续回应，他们走向门口，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外面的东西还没有行动，但叶落帆可以听到巨大的脚步声，那就像有一颗巨石在地上弹跳着一样，每一次落地整栋楼就会颤抖一下。
叶落帆不准备等它先出击，他要赶在对方打进来之前先出手。他直接用那根钢枪挑动窗帘，瞬间将冰冻的帘布击打破碎。
然而在帘布破碎之时，他感觉到一股猛烈的压迫感迎面扑来，他下意识地向右侧躲开，而身后的沙发瞬间被压成碎片。
叶落帆心里一惊，他仿佛看到一根巨大的手指，斜立着压住那堆碎片，但是他也没有放过这次机会，直接挺枪刺出。
枪头消失，一股寒气沿着长枪袭来，叶落帆松开手，看着整支长枪化为一根冰刺，随后他开始后退。
那根“手指”并没有继续追击叶落帆，他从地上划出来的痕迹可以了解到，这跟巨大的“手指”正在收回去，而它回去的原因只有一个。
年轻人们看到它攻击屋子，已经迫不及待地用易燃物扔它。
他们为了吸引它的注意力，一边扔一边破口大骂。那个巨大的怪物似乎被激怒，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数，随后那边的屋子彻底粉碎。
叶落帆心里一惊，转身想离开房间，过去那边查看情况，却没想到刚跑到门口便发现整扇门都冰冻住了，任他怎么踢都没用。
窗口的阳光再次被挡住，他知道那东西又回来了。虽然说他死不了，但是这一刻他的心还是剧烈跳动起来。
嘭！
整个房间被摧毁。叶落帆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撞了进来，他在那一瞬间拿出另一把手枪，直接朝着墙面射击，随后冲过去，借着惯性的力量用肩膀撞击。
就在房间被粉碎的同时，他跳到了外面。在坠楼的那一瞬间，他甩动右腿，左脚踩踏飞溅而出的木板，随后借力甩到墙面上，伸出手指紧紧抠住缝隙。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艾德尼丝。”叶落帆心想着，他的额头已经留下血来，身体虽说有力，但心里已经没法做出反击。

第三十一章 冰巨人
艾德尼丝来到了天台上，她的面纱已经戴上，透过面纱她可以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巨人正站在公寓前面。
这个巨人比她之前遭遇到过的任何一只巨人都要高。艾德尼丝自己算了一下，它大概得有二十米高，也许高一点，也许矮一点。
然后她看到那只巨人挥手将旁边的建筑击打粉碎，心里开始担心叶落帆的安危。
然而这个巨人算上高度再加上它的能力是能冰冻任何物体，艾德尼丝已经不准备采用近战的攻击方式，她直接拿下背上的巨大线膛步枪，随后通过枪管上的瞄准镜看向巨人头部。
她找到那个巨人的头颅，但是还不能就这么开枪，如果她就这么扣下扳机，那么强大的后坐力会直接撕裂她的手臂。
所以她将那把名为“猎人之怒”的巨型来复枪架在涡轮通风器上面，她拉下扳机前面的支撑杆，随后将枪口对准天空。
砰！
枪口两侧散出橘色火光，二十二毫米口径的弹丸从枪管中飞出，冲上天空之后破开寒冷的空气，就算是用肉眼观看，也可以看到浑浊的空气被一道疾光硬生生分开。
然而这一枪的威力实在是太过于强大，再加上距离偏差以及空气中的湿度和阻力，那颗弹丸直接划过那个巨人的脸侧，在天空中消失。
一击不中，她马上拉动扳机后面的驱动杠杆，储存于弹仓中的超大号爆炸铅弹立刻被推送至枪管中，同时艾德尼丝伸手将击锤往后拉扯，扳机立刻往前弹动。
在做这些事的同时，她已经将枪口调整好，在短暂的预测距离之后，她将枪口微微向上一抬，随后压住扳机。
砰！
第二枪响起。这一次弹丸似乎直接穿过那怪物的头颅，艾德尼丝没能看清到底打中了哪里，但她清楚地听到一声巨响，随后有成片的冰块从空中落下。
她快速收起架子，在地上翻滚一圈之后往前面跑去。与此同时，空中的白色烟雾被破开，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轰声响起，地面突然间塌陷，好在艾德尼丝提前做好准备。她已经收起猎枪，拿出钩镰勾住边缘，随后身体往上一翻，稳稳落在楼顶上。
艾德尼丝一落地，拔腿便往公寓天台左侧跑去，她知道那个透明巨人还会继续攻击这里，所以她卯足了劲奔去，在到达边缘的同时她猛地跃起。
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一辆重卡那么长。但是，对于艾德尼丝来说，这就像是跳房子一样简单。毕竟，在塔伦森林，树与树之间的距离要比这宽上许多。
一落地，她便以翻滚消除身体惯性，随后半蹲在地，收起钩镰，再次拿出“猎人之怒”。与此同时，后面那栋楼已经被巨人彻底摧毁，就好像一台千层蛋糕被人用一支高尔夫杆从中劈成两半，随后崩溃。
艾德尼丝趁着烟雾弥漫的时候跑到采光井后面，她将猎枪架在窗子上面，然后拉动杠杆上膛。
她透过成片的烟雾大概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她记得之前那一枪已经击中了那只怪物的脑袋，然而此时的它不仅没有倒下，而且还在不停地破坏那堆废墟。
那这么说的话它的弱点就不是脑袋而是其他位置了，艾德尼丝看了一下它身体的其他部位，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它的胸口上。
那里是心脏，除了大脑之外，人的第二个薄弱部位就是那里。艾德尼丝移动枪口瞄准巨人心口，随后扣动扳机。
砰！
就在弹丸即将击中巨人的时候，它的身体偏移了一下，铅弹弹药击中它的胸口中间位置，爆炸声依然响起，但这一次倒没有多少冰块落下。
艾德尼丝换了个位置躲藏，心里开始琢磨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回忆起第一次射击，那次她没有校准，所以打偏了。第二次射击她找准了位置，结果一大堆冰块坠下来。
她敢肯定，那一次绝对打中了。
然后再说回来，这场诡异的暴风雪是从它出现之后才有的，包括那个让他们陷入悲伤中的人形怪物，也是在那之后才出现的。
这表示它的一切攻击都跟寒冷以及冰霜有直接关系，或者那些就是它们所制造出来的。
由此可见，那个巨人可能是由一堆冰组成的。艾德尼丝曾经听老人们说过居住在北方极寒之地的巨人，那些都是由巨大的冰块组成。她觉得，现在眼前这个应该就是那些所谓的冰巨人了。
不过，她并不清楚那些冰巨人的弱点在哪，因为老人们也不知道。这都是从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神话，没有人离开过塔伦森林，所以也没有人见过。
不过她可能是塔伦族里第一个离开森林，并且见过这些巨人的人。
话再说回来，第三次射击巨人心脏之后，什么也没有出现，但爆炸声还是有的，这附近也没有可以和那个巨人比肩的建筑，这说明艾德尼丝第三枪确实是打中了。
但是没有东西掉下来……
“难道说那里真的是它的死穴，在胸口中间还有一层厚厚的冰。它为了保护自己的弱点，将那里的冰块不断加厚……”艾德尼丝想到这里，再次用瞄准镜观察巨人胸口。

这时候烟雾飘散，那个巨人也终于显形。艾德尼丝没想过它竟然会如此威武，根本和塔伦森林里的那些巨人不一样，就好像是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差距，这个巨人就是贵族。
它身穿一套巨大的白色板甲，板甲上长满尖锐的冰刺，而且还刻有奇怪的纹路，而在它的手中，拿着一把巨型双刃长剑以及一面刻有年轮般花纹的方形盾牌。
之前艾德尼丝以为自己打中了那个巨人的头颅，现在一看，才知道自己打中的只是它头盔上的装饰物。那原来是什么，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只能见到它的头盔中间立着一根小杆，最上面一端有破碎的断口。
“这要怎么打？”艾德尼丝已经没了主意，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巨人，更没想过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为巨人量身打造的盔甲。
这起码得有三十米高了吧。塔伦森林里虽然还有比这更高的巨人（艾德尼丝从没见过），但是没有如此华贵的巨人。
她把枪放在地上，将钩镰举到面前，她的眉头紧皱，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去和那个巨人拼命。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做，因为她是整个塔伦族的希望，是最强战士，也是下一任族长。
她的手开始颤抖，脑子里又一次想到了那个词——恐惧。
二十天之前 塔伦森林塔伦族部落
艾德尼丝端坐在上上任族长的草屋里，这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土腥味，而且还混杂着一股像是臭脚丫一样的气味。
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她只吸过五口气，其他时间都在努力闭气。她的心里虽然很想出去，但是老族长没有开口，她还不能离开这里。
“艾德尼丝，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很闷，还有一股臭味，就和巨人身上的气味一样？”这时候躺在床上的老族长终于说话了。
“没有没有。”艾德尼丝连忙回答。
“别太顾忌这些，艾德尼丝，有话就要直说。我早就不是族长了，就算大家都嫌弃我，那也是正常的事情。”他那微弱的声音传来，似乎只剩一口气。
“……”艾德尼丝眼睛盯着地上。谁都知道老族长就快死了，谁都不想他死，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都会老死，谁都逃不出这种命运。
“唉，艾德尼丝，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再靠近点，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艾德尼丝没有犹豫，她以跪姿挪到老族长床边，床塌上一片漆黑，麻布被子和草堆做成的床单散发出潮湿臭气，艾德尼丝的心里虽然拒绝，但她更不想拒绝一个将死老人的请求。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脸吗？”他再次提出了要求，艾德尼丝轻轻答应。
一双枯瘦的手掌出现在她面前，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她只感觉到面前好像有一堆粗糙的树枝正在擦拭自己的脸。
她突然觉得很害怕，很想离开这里。
“闭上眼，艾德尼丝，闭上你的眼睛。”躺在床上的老人继续要求道，而这个要求听起来似乎比前一个更过分。
但她还是忍住了，她慢慢地闭上眼睛，眼球在眼睑下快速转动，她的脑子里开始出现一些可怕的东西，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怪物，比巨人还要可怕。
“唉……”又是一声叹息，但这次并不是老族长的声音，它像是一个扭曲的尖利叹息，里面还夹杂着女人的惨叫声。
她恨不得睁开自己的眼睛。
但是老族长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她也没有逃跑，而是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绷紧身体。
她希望快点结束这一切，她希望老族长能让她离开这里。
可是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有一些柔软的东西贴在她的腰肢上，冰凉的触感正往她的背部爬升，就好像有一条蛇附在上面似得，她甚至听到黑暗中有吐信子的声音。
艾德尼丝开始喘息，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蛇，然后道歉。
没错，只要做完道歉就好了。
她这么想着，眼皮慢慢睁开，可就在她即将睁眼起身的时候，心底里突然出现细弱的女性声音。
“直面它，艾德尼丝。”

第三十二章 艾德尼丝的过去
艾德尼丝从未听过这个声音，但她觉得这可能是森林三女神中的其中一个，虽然说她从来没有听过那些女神的声音。
不过，据说能听到的就只有族长。然而她现在还不是，之前的族长又是她的爸爸，所以她也不知道这个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到底是哪位女神发出来的。
但是她感觉那股恐惧似乎被减轻了许多，她开始觉得潮湿中有一股温暖正沿着她的手臂往上爬，将背脊上的冰凉驱赶走。
可她还是错了，这股温暖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它随着那股冰凉一起消失，紧跟着在她面前又出现骨头断裂的声音。
“这是什么？”她先是好奇，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心里开始恐慌，“难道说，他过来了！”
她的脑海里开始出现一些可怕的画面。一个年迈的老人正扭曲着手掌，从床上爬下来，他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嘴里没有半颗牙齿，张开的嘴巴犹如一颗黑洞，里面发出一些奇怪的叫声。
“呃……”这声音就好像是从喉咙里钻出来的一样，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然后他开始靠近，慢慢地，慢慢地……他全身的骨头相互挤压着，发出咔嚓断裂声。而他的瘦腰也在慢慢地扭动着，就好像一条逐渐靠近猎物的毒蛇，艾德尼丝甚至还能见到他的嘴里正在吐着信子。
也许他就是那条蛇，爬上她背脊的蛇，没有温度，浑身冰冷，血液里流淌的只有恶毒与敌意。
这让艾德尼丝忍不住把手放在腰间的钩镰上，她的手指轻轻捏住绑缚钩镰的绳子，心里只想着将其拉开，然后斩断那条毒蛇。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却完全动不了，就好像整个身子都陷入泥塘中，动又动不了，想站起身却感觉整个人陷得更深。
她感觉自己开始下沉。在她挣扎的时候，她便下沉地更快，如果她暂时放弃这个念头，她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停了下来。
知道了其中的猫腻，艾德尼丝便静下心来。毕竟老族长的声音也消失了，这让她多少有些安心。现在已经不必担心他的事，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件事情。
逃离脚下泥塘。
但在逃离的时候，她必须得看清楚自己周围的情况，对于此刻身处异地的她来说，违背老族长的话已经是算不了什么了。
她猛地睁开眼，本来从屋外投射进来的明亮光线已经消失，现在四周都是一片昏暗。没有面纱，艾德尼丝看不清周围的景象，但她的手已经实实在在地摸到柔软潮湿的泥浆，这表明她确实已经不在老族长的草屋里面。
那现在她到底在哪里呢？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巫师干的好事。她小时候听说过西方巫师的故事，知道他们能变出一些奇怪的事物来，甚至能把一个人突然变没。
艾德尼丝觉得，自己可能就是被他们给变过来的，这绝对不可能是森林三女神干的，因为她们是塔伦族的守护神，不可能让她陷入如此险境。
什么也看不到，艾德尼丝只能选择自救。她摸了一下腰间上的钩镰，结果只摸到了镰柄尾端，其他部分已经沉入烂泥之中，她唯一的选择就是把它拔出来。
她抓住钩镰，一开始想直接用力拔出来，可是一动手不仅钩镰没出来，自己反而下陷了一些。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烂泥已经没到她的腰肢上面，再上去的话就是她的胸部。
因此她只能改变战术，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勾住镰柄尾端的小洞，然后再一点一点地将其拉起来。这过程不仅枯燥而且十分费神费力，她每次将其拉出五厘米就得休息一下，不然手臂上会出现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这会让她变得更加烦躁。
好不容易才把钩镰拉出来，艾德尼丝启动镰柄上的机关，手臂长短的钩镰瞬间变成成人大小的巨镰。艾德尼丝将巨镰举过头顶，尽力让身体不做出太多波动。
但身体又一次下陷了一点点。
她恐慌了一会，可好歹还是停下来了。她在心里松一口气，但嘴上不敢动，怕一口气吹出来自己反而继续沉下去。
现在她已经不敢大口喘气，就算手中的巨镰变得越来越重，她也是小心翼翼地递出巨镰，试图勾住任何东西，然后把她拖出来。
可是这事做得越久，她的心里就越没有底。四周根本就是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给她当做支撑点的地方。
也就是说，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但她也不想就这么把巨镰收回，她心里仍然希望着离开，但是她的脑海里也出现了这么一个想法。
这片泥塘是无边无际的吗？
难道这里真的没有陆地吗？
我到底是在哪里？
然而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她只能伸出巨镰，可她也渐渐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下沉。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感觉胸口有股沉重的压抑感。
她虽然看不见，但她感觉胸口潮湿沉重，看来在她做无用功的同时她又下沉了好几厘米。
就这么放弃吗？
艾德尼丝觉得是的，应该放弃了。
她放开巨镰，心里的恐惧已经被消磨殆尽，现在她木讷地看着黑暗，心里出现一丝光芒。
艾德尼丝将手伸向后背。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感觉到背上好像背着什么东西，现在她确定了。她摸到了皮革与暗木制作而成的枪托。
没错，是“猎人之怒”。
她不清楚这把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她后背上的。她过来老族长草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把那把枪带来，毕竟太危险了，而且这对于老族长来说这是大不敬（钩镰除外，因为这是她的本命武器，必须随时携带在身上）。

“这个是三位女神留给我们的宝物，为了有一天能用来对付那些我们无法触及的力量，所准备的武器！”巴尔罗泽指着三颗橡子，他的眼里满是精光。
艾德尼丝举着其中一颗橡子，光被它给遮挡住了，但没有因此而发生任何事，她失望地放下橡子，塞进革袋里面。
“既然是武器那我们要怎么用？”将橡子放好之后，艾德尼丝问道。
“怎么用，怎么用？”巴尔罗泽变得很苦恼，“也许打碎……或者是吃掉它，应该是吃掉它。”
“应该？”艾德尼丝皱起眉头。
这也太不可靠了。
“肯定是，没错。艾德尼丝，扶我一下，我想回去休息了。”他转过身，连箱子也忘记锁起来。
艾德尼丝只能先把他扶回床上，然后再把箱子里的东西整理好，锁住，接着再把房间打扫一下。
“艾德尼丝，你可不能被恐惧所打倒啊，你要站起来，知道吗，站起来！”睡梦中的巴尔罗泽大喊了一句，随后草屋里开始陷入寂静中。
此刻 老磨石大街
“站起来，艾德尼丝！”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艾德尼丝回过神来，朝左右两边看去，却没有看到其他人在。
“艾德尼丝，是我，叶落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艾德尼丝看向旁边，但是他的声音又出现了，“别看了，我们现在在停车场里，我找到了一辆皮卡，等会我会把车开出来，你能跳到后斗里去吗？”
艾德尼丝不知道叶落帆是怎么和她对话的，这看起来很像是西方巫师的招式，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抬头看了一下边缘，随后蹲下来自言自语。
“可以。”她果断回答。
“那你准备一下。”叶落帆坐在车里，扭动从手套箱里拿出来的钥匙，车子引擎在轰鸣两声之后终于启动。
“坐稳了！”他快速转动方向盘，然后踩住刹车，停车之后开始轰油门。
“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先生？”坐在后面的小布激动地问道。他们很幸运，如果不是叶落帆的话，他们早就死了。
“不，坐稳就好。”说完他踩住离合，同时将档位推向前进，车子疾驰而出。
“下来吧！”耳边听到叶落帆的声音，艾德尼丝抬头看了一下那个三十米高的冰巨人，随后冲了出去。
巨人似乎发现了她。在她行动之后，它开始慢慢转身，而当它转身的时候，那把大约有二十多米长，五六米宽的巨剑也摆了过来。
艾德尼丝感觉到后面有一股风压呼啸而至，她没有回头去看，也没有犹豫，直接就地往前翻滚，随后她的头顶出现一片阴影。
轰声响过，就好像有一架巨型客机已经关闭了引擎，却还在持续斜斜坠落一样，一股劲风掠过她的头顶。艾德尼丝等那把巨剑过去之后，一脚跨到边缘，一跃而出。
她拿出钩镰，拨动机关变形成巨镰之后，瞬间将其勾住墙壁，同时踩着镰柄往下滑去。
与此同时，下方停车场自动门被猛地撞开一个窟窿，一辆黑色皮卡从里面冲了出来。
“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米洛显得很激动，先是拍着小布的肩膀，随后握紧拳头，看来刚刚才捏了一把冷汗。
“是啊，太好了。”倒是小布，此刻显得有点冷淡。
“嗯，这就是皮卡吗？”艾德尼丝看到下面有辆车出现，这虽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车子，但是在她到这个地方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汽车。
砰！
她稳稳落在车子后斗里面，而那个冰巨人也正好转身完毕。它盯着地上犹如蚂蚁一般的汽车，随后抬起脚，用力一踩。
轰！
地面开始震动，附近三条街道都在颤抖，而位于这里面的房子就更不用说了，一些年久失修的屋子甚至开始倒塌。
然而最麻烦的并不是它制造出来的地震，而是在它踩下去之后，从它的靴子边缘长出一层冰刺，这些冰刺像是有生命的一样，开始朝着四周延伸。
“抓稳了，艾德尼丝！”叶落帆也看到了那些冰刺，他大喊一声，将车子一个甩尾，随后朝着街道左边开去。
巨人见到他们逃跑，并没有因为冰刺的追击而停下脚步，相反的是它也追了上来。虽然它看起来行动缓慢，但它的高度决定了它跨越的长度。假如此刻叶落帆没有把车子开到全速的话，恐怕不过五秒内就会被那个巨人追上。
“叶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班诺着急地问道，他看到那个巨人就觉得害怕。
“只有一个地方可去，只有一个！”叶落帆的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他开始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车子上，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

第三十四章 河流
“你们快坐好，车子拐弯！”叶落帆从车内后视镜看到三个年轻人跪在座椅上，透过后面的窗子看着英姿飒爽的艾德尼丝，随后三人都发出一声感叹。
“……”此时已经来不及再次提醒，叶落帆只能转动方向盘。随后车子直接以一个九十度转弯来到嘉妮尔大街，因为车子因为拐弯太急，甩尾控制不当，车子右侧直接撞在另一辆汽车的车身上，随后停下。
“哎哟！！”三个年轻人在狭窄的后座里翻了跟斗，小布反应最快，在摔下来的时候还抓住了前面的座椅靠枕，结果当然也是他最快起来，也看到整条嘉妮尔大街的路况有多糟糕。
到底都是横竖摆放的车子，大量汽车互相冲撞而造成的堵塞，到处都是洒落的汽油和车体零件，而比较隐蔽的地方还留着两三具已经被咬得支离破碎的尸体。
“疼死我了……”班诺右手摸着脑门坐起来，左手扶着车窗窗户，他的视野刚好可以看到他们之前过来的那条街，紧跟着他看到地上有一堆冰刺延伸过来，将好几辆停在路边的汽车刺穿。
“它……它过来了！！！！”班诺害怕地尖叫起来，他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渐渐逼近，而车子也在这时候启动了。
“艾德尼丝，后面的就交给你了！”叶落帆把车速加至全满，一路上只要有阻碍，都被他直接撞开。
“就交给我好了。”艾德尼丝松开手，慢慢地站起身来，阵阵大风吹过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发吹得往后飞舞，就好像一条黑色大鱼，在流水中轻柔摆动。
此刻车子已经驶入轻轨高架桥下面，这也是叶落帆刚刚决定好的计策，他利用这座高架桥当成阻碍，顺着高架桥延伸方向开去。
高架桥离地有十来米左右，对于冰巨人来说刚好到肚脐眼的位置。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座由混凝土浇筑而成的百年钢筋大桥根本阻挡不了那个巨人的脚步。
它挥起手中巨剑，从下至上斩断大桥。两段铁轨瞬间断成无数钢条，四散飞向天空，本来已经停在铁轨上的高速列车也因为桥面断裂而坠落。
“快，快，快！”小布转过身来抓住座椅，他大喊着，不过叶落帆并没有被他的情绪所影响，他仍然表现得很冷静。
咣！！！！
一截钢筋水泥柱斜斜插在地面上，刚好落在他们前方。小布被吓得脚软，当场坐回了座椅上，叶落帆没有任何表现，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只是扭了一下方向盘，换了个档位，随后车子绕开了那段水泥柱。
“啊……太棒了，叶先生……”小布感觉车子好像甩了一下，之后并没有发生太可怕的事。他便赶紧坐起来，却没想到刚起来又看到好几条水泥柱落在前方，其中甚至还有一段铁轨。
“啊——救命啊，我想回家。”虽然叶落帆绕开了那些障碍，但是小布已经被吓得不轻，他转身抓着班诺的衣服大喊着，“我错了，妈妈，我再也不当小混混了！”
“我也是，我也想回家！”班诺抱住了小布，两人相拥大吼，叶落帆从后视镜看了两人一下，随后伸手打开了电台。
“对了……”他才想起电台已经没有用了，随后打开了播放器，看到里面还有一张音乐碟片，便按下了播放键。
车子极速奔行，就好像一匹野马。可惜它跑错了路，跑进了小径之中，两边都是钢铁森林，它唯一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一往无前。
冰巨人并没有因为高架桥的阻碍而停下来，它继续往前行动，列车在它身边坠毁，但落地之后便冻成冰块。而它每走一步都会先挥剑斩断前方的桥面桥墩或者是两边的建筑，以此来封死叶落帆等人的退路。
地上的冰刺也紧跟着它的脚步移动，它每走一步，那些冰刺便会扩散开来，然后把地上的所有物体冰冻住，接着这些被冰冻的东西就会被它所造成的地震震成碎片。
艾德尼丝稳住身形，她看了一下两边被堵住的街道，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个巨人的意图，她转过头看向巨人，同时她放低手掌，轻轻拉开革袋拉绳，随后又将手掌探入其中，摸出一颗犹如煤炭一般的东西来。
这就是那三颗橡子中的一颗。自从被艾德尼丝收起来之后，这三颗橡子的外观发生了一些变化，其中一颗已经变得和煤炭一样，最糟糕的是，只要她用手去摸它，上面裂开的地方便会流出一些黏糊糊的液体，这些液体闻起来就好像是腐烂的泥土混合着腐败树叶，最后发酵成恶臭/屎/块。
她很确定，这颗一定是属于沼泽女神的。不论这颗橡子可以给她带来多大的能力，她都决定要留到最后再吃。
就在她犹豫的这一小段时间里，那个巨人又近了几米，它的动作比之前要流畅许多，走起路来并没有跟之前一样缓慢。让人感觉就好像一个婴儿，先学会爬，再学会走路。
现在，它越走越快了。
因此，艾德尼丝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就这一颗吧！”把那颗属于沼泽女神的橡子塞进口袋里之后，她直接拿出另一颗橡子，闭着眼睛将其塞进嘴里，然后用力咀嚼。
艾德尼丝喉头一动，随后感觉喉咙里有股清凉畅快的感觉，仿佛在炎炎夏日中喝了一杯冰水，随后她睁开眼睛，眼眸里水波流动。
艾德尼丝在一瞬间明白了那颗橡子里的力量，下一秒她冷淡地看着那个巨人，随后挥了挥手，一股接近三十米高的巨浪凭空从巨人右边出现。

冰巨人并没有预料到，所以被那股巨浪打个正着，幸运的是巨浪在打中冰巨人的瞬间被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所冰冻，但是这么一下来，它自己也被冰冻住了。
“太棒了！”米洛捏紧拳头，虽然说他不太明白那股巨浪是怎么出现的，但此刻他实在是太兴奋了，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艾德尼丝，太帅了！”
然而冰冻维持不了太久，附在巨剑上的寒冰最先崩裂，随后裂痕延伸至它的手臂，肩膀，脖子甚至是全身。
被强制拉开距离，冰巨人愤怒地吼了一声。随着声音传播开来，一群穿着冰凌盔甲，浑身散发着白色寒气的高大半透明人形出现在天空中，它们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很快就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
这些东西的速度要比冰巨人快得多，它们没有翅膀，却能在天空中翻飞翱翔。叶落帆看着车外后视镜，大概能猜到它们应该是利用身体里喷出来的寒气在驱动飞行。
这时候小布和米洛将身子探出窗外，他们拿出手枪射击那些高大人形，但是子弹在接近那些家伙的时候就已经被冰冻住，随后掉落地面。
米洛小布看不到，他们还在继续射击这些怪物，但是艾德尼丝却看得清楚，她心里也知道，这些高大人形便是之前在公寓里袭击他们的诡异透明人形。
不过只要拉开了距离，艾德尼丝便不再怕它们，更何况现在她还被赋予了河流女神的力量。虽然这力量可能是暂时的，但艾德尼丝刚好可以用来对付这些东西。
她摆动手臂，一股四层大浪从天空中落下，将那些高大人形拍向地面，一些来不及反应的直接被第一层大浪打中之后冰冻落地，然后碎裂成渣。
但是一些比较精明的便在大浪打中之前停止释放寒气。
但是停止这种行为，其实也算是一种愚/蠢。
它们虽然躲开了这股空中浪潮，但是它们的身体也开始坠落，艾德尼丝再次召唤巨浪，而且这一次召唤出来的浪头比前两次都要大得多。
虽说如此，但水是柔和的，被打中之后也许会痛，但是落地之后它们却不会受到太多伤害。
艾德尼丝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那股巨浪不仅将那些高大人形吞噬，更是把天空中落下的钢材以及水泥柱，铁轨全部接住，然后它开始变换形态，从标准巨浪变成一头巨大白熊，从高空冲向地面，最后在地上爆开。
在河水消散的瞬间，那些高大人形都被刺穿身体，在地上化为一尊又一尊雕像，并且摆出各种姿势出来。
可惜这些东西确实很聪明，那些成为冰雕的高大人形只是炮灰，实际上有两个趁着众人把注意力都放在巨浪上面的时候就已经溜到了前方去。
“艾德尼丝……”等到叶落帆发现的时候，那两个高大人形已经站在地上，一层冰霜从他们脚下蔓延开来。
叶落帆猛踩刹车，同时摆动方向盘，想绕开地上那层冰霜，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车子在冰上打滑，很快四颗轮子都被冰冻。艾德尼丝闻声转过身来，随后一股波浪袭至，将那两个人形拍走。
“还好有你，艾德尼丝，谢了。”叶落帆难得松一口气，启动车子继续往前开去。
“不用谢。”艾德尼丝回过头来，却看到一把重物压落下来，她赶紧举起右手，一层水盾立刻出现在她头顶。
因为重力的关系，巨剑以破竹之势猛压下来，在接触到水盾的同时切入其中。艾德尼丝感觉到明显压力，而且还越来越沉重，她不得不大吼出声，同时释放更多水盾。
一层又一层的水盾出现在她头顶，将那把巨剑往上顶，然而威胁不止如此，被巨剑切中的水盾立刻结冰，冰霜一层层下降，渐渐逼近艾德尼丝。
“加油，艾德尼丝，加油！”米洛大喊着，另外两个年轻人见状也跟着助威。
“这是什么意思？”艾德尼丝咬着牙问道，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的心里突然间响起一个声音。
“河流！”她用自己的语言大喊了一声，但什么也没有出现。
“她说什么？”班诺不解地问了一句，随后班诺见到了目前来于他来说，最震撼的一幕。
轰鸣声从巨人身后响起，听起来感觉就像是水库突然决堤，千万吨淡水轰然而至。巨人缓慢回头，可还没等它做完这个动作，便被一道高达四十米的水墙覆盖。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条正四面体水柱，表面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水箱，里面除了那头巨人之外，还有一条蛇形水龙在扭动身体游动。
奇怪的是，水柱并没有因为巨人的加入而冰冻，只是一直保持清澈状态。里面那条水龙围绕着巨人游动，巨人慢慢举起巨剑，想斩断那条龙，可手臂却被水龙的尾巴缠住。
“它怎么了？”班诺看着那个巨人慢慢举起剑架在它自己的脖子上，心里开始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艾德尼丝握紧左手，那条水龙立刻绕过巨人左臂腋下，又从后面钻过巨人脖子一侧，然后在它的脖子上绕了两圈，一口咬住它的头盔。

巨人伸出左手想抓住那条水龙，却没想到手竟然穿了过去，而这时它的头盔开始出现裂痕。
艾德尼丝的右手就好像老虎探出的爪子，在抓到猎物的瞬间用力扯了一下，与此同时，那条水龙也终于把巨人的头盔咬碎，紧接着半颗巨大的骷髅头出现众人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