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天长】羽化又归来(枕上书续)

8.
白滚滚晃晃悠悠落地时,那巨剑似再撑不住,“嘭”地摔了下去。
他纳闷得紧。方才自己要去拿那木剑,不料半路刺来一道寒光,未待他看清,那细短的小剑早已支离破碎,停在面前的独余这皓皓兵刃。令他惊讶的是,那刃身似呼应自己气泽,勾着其小手抚上剑柄。
那时滚滚不觉得剑重,大抵是仙气拖带的,如今回到地面,他就算拼尽修为亦再提将不起。
白滚滚有些疲累,抬头喃道:“九九,这是……”
他话未完,已被拢入一个温暖而柔软的怀抱。
他怔了怔,感觉身前的人微微发颤,遂小声说:“娘亲……”
重霖跑来时便看见自家小帝后抱着小殿下、小殿下拖着苍何剑的景象。
方才后院的异动委实吓人,他甚至以为是帝君归来,教宫内花花草草失了神智。如今一瞧,原是少帝。
苍何只受东华帝君调控,想必小殿下那与帝君一般无二的气泽引其反应,遂飞出殿外。
重霖想,不愧是帝君之子。
而他望着埋首于小殿下肩畔的凤九帝后,心中一片酸楚。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07 07:14:00 +0800 CST  
中午,凤九一反常态做了许多糕点——百合酥,无忧糕,核桃糕,山茶饼——以及滚滚爱吃的菜,自己却一分不吃、一分不抢。
滚滚毫无疑问地吃撑了。
待消了食,本就乏力的小狐狸崽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凤九抱着自家崽回了卧间,轻轻放入榻内,盖好了被子。
临走时,滚滚顶着朦朦睡意拽了拽她的袖子,模模糊糊道:“唔,娘亲别走……”
凤九只好把他哄睡着。
离太晨宫时,她嘱咐重霖照看小狐狸崽,晚上不必等自己,遂飞身至南天门,招了朵祥云往东去。
她换了一袭大红的长裙,直奔碧海苍灵。
那汪灵泉外围化了大半,余一镜棺周覆着浮冰。光至其上碎出密密匝匝的孔隙,倒映近处的泉中,有金子闪烁。凤九从云间飞落,足尖轻点那泉面,即晕漾开柔柔的漪,好似春回大地。她行了几步,遭融冰唤醒的鱼儿巴巴聚来,绕着足廓嬉跃交错。凤九注视它们的喜相,一颗心渐若水波起伏,身形稍动,现于石宫前。
至碧海苍灵以来,她第一次未先探看棺中人,而是径直往那株凋败的佛铃树下,挖出百年前同滚滚封藏的花酿。少顷,凤九提一白瓷瓶,惯例看过园子里的菜果,冬葵菜胭脂菜早已盛遍,还生机予这百亩萧瑟。她拂了假山,摸了游廊,流连后院的塘心亭,又将熟悉的地方阅尽,最终停在观景台。
凤九愣了愣。曾几何时,这台子乃是石宫内外最热闹处,昔日鸾鸟啼鸣、百鸟朝凤,已悉数伴尊神陷入沉睡。往来经年,她因携滚滚而不觉四下孤寂,尤感二人之踏足为此境渡了些许红尘气,如今方知那是同她深埋骨脊的情愫一般,不过自欺欺人。
冽冽风扑掠,刮散暧昧的山雾。凤九回神,慢慢寻着台心的石榻卧坐,幻出琉璃盏,须臾听见酒液流淌的脆响。
她浅浅地抿,饮一口花香。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07 07:15:00 +0800 CST  
半晌,空中多了道叹息:“这酒原是等你醒了同品,眼下我却失约,按理要罚的。”
一片死寂。
“……只是我记得你说每个月末招灵鸟献舞,那舞我是一遭没见着,想必上了你的当。如此都有错,两两便相抵罢。”
无声应。
她嗓音软软糯糯,叹出的语气绵延,忽而转了个腔调:“可我宁愿你来罚的,罚重一点也无妨,理由都帮你想好啦:你看,今天我没去灵泉看你,你难道不主动寻我讨个说法?”
仍是无声。
应或不应,凤九其实不在乎。她晕乎乎地想,这是说予她一颗心听的,比如盼着那人闹她罚她,比如破例撇了冰棺不管,又比如青天白日便急欲灌醉自己。
过去凤九觉得,棺内的人既住在她心里,每每去看他就似三餐五常,无甚波澜。现在她知煎熬了,情之一字如穿肠毒药,哪怕仙体似铜墙铁壁,情发瞬息则崩全身。她满脑子是晨起时滚滚御苍何的模样,那像一把勾子剜开未愈的伤痕,剜出伤内裹挟的血淋淋的心,教住在心里的事物见了光。
这事物名相思。
凤九了悟:因着相思,旦是她多看东华一眼,这数百年的坚强与平复便做了土。
她这般想,苦苦地吞了一盏,脸颊泛起淡霞。花酿藏置的年头虽少,不比折颜的桃花醉醇烈,然熏一只酒量浅显的小狐狸足矣。凤九熏得摇摇欲坠,再举杯时隐隐瞥见无名指的半心戒,戒面凤羽花摇曳盛放,艳如鸽血。
倒是极衬她那如火的裙。
凤九咧嘴道:“现在我也懂剖心的滋味,与你疼去一处了。”
稍顿,“这样,总能换你见我罢?”
她想,可我这样疼,你却连梦都不愿意给我。
仿佛回答一般,琉璃戒熨贴皮肉,温度骤增。她指腹极缓摩挲,浑身并滚烫着,并未感到它正发热。
待两盏入腹,她那不甚清明的灵台尤生雾霭,眼中是碎银子般的星子。凤九反称奇,天还未沉,哪里来的星。
星星——她捉住关键。
“如果你见我,我便拉着你回青丘看星星。到时候滚滚也在,有了你们两个,便是要我摘一颗星,我也愿意。”
她的唇徒然颤了颤,眼角又酸又痛,连至胸口一抽一抽。
是啊,她定会摘星子。凤九想,如果我把星子送给你,你愿不愿回来?
石榻沁着凉风,令四体如火簇的小狐狸格外贪恋。这厢说完,只听琉璃盏“叮”地殒向台面,掷盏的人再支撑不住,倒进一方硬榻,三千青丝泻作细密的藤蔓,爬往身后的树荫。
观景台后亦栽了佛铃,远远的土坡漫着复生的红叶树,以及她与滚滚亲手抚育的数十白梨。可如今红叶丰满,梨花压枝,独满境的佛铃凄颓,一如那偏爱佛铃的尊神。
时隔百年,凤九终是不争气地垂了泪。
不争气又怎办,相思便是令争气的人不再争气,令傲骨的人磨平骨角,令口硬的人吐尽情意。
令忍着泪的小狐狸哭个尽兴。
怎办,她想他,想那好闻的白檀香味,想那低沉又好听的声音,想那剑指苍天、号令山河的身影。
她难以抑制地、发了疯似地想他。
良久,凤九哽咽着说:“东华……”
戒指越来越热,她两眼模糊,感官也模糊,只能一次又一次道:“……我想见你,别让我等了,好不好?”
那时她意识寂灭,两眼将将闭紧,错过河岸传出的脆响。
那是冰层断裂的声音。
倏然间,干涸的荷塘有水潺潺,宫外再不见无情冻川,唯有碧波万顷,就是南海水天一镜之景,亦不如此刻灵泉接壤苍穹的半分壮美。
那泉是分外黯淡的,似无穷尽的夜,教粼粼的水影做了千花般的星子。水里一团圆晕,便是温柔的月轮,浸润着温柔的相思情。然天清醒而克制的昼,烈光点亮整个碧海苍灵,一时间昼夜同享,恍若回归盘古创世,劈分那天清地浊。
下一瞬,死去的仙山内有了声声啼血。百只灵鸟破空而出,飞跃白梨红叶,仿佛涅槃的凤撞向观景石台。
凤九未见琉璃戒大放异彩,那光与她缱绻缠绵,映照上方剧烈颤动的树桠。她更未见枯枝抽绿,朝夕之间,万千佛铃怒绽,花瓣揉入灵鸟羽畔,化作簌簌风旋自石台滚落,予四海八荒独一的九尾红狐一场花雨。
水月夜、鸾凤舞、葬花海。兴许还有丝丝缕缕的香气,将小狐狸略去的绝景串联成一。
白檀香过,那佛铃花葬下的人再无踪影。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07 07:17:00 +0800 CST  
好了,帝君归来。
如果我说到此结束会不会被打(会的。
一不小心写激动。其实前面也一直在暗示帝君在不断恢复,媒介就是戒指。戒指反应越灵敏、越激烈,就离他回归不远了。
至于归来后,看见小狐狸醉酒哭他想他,下一章发生啥大概都能猜到。
嗯,所以后面断个更。周五以后回来。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07 07:21:00 +0800 CST  
原本还想写,关于天命石的这段博弈。想表达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情先于缘,至于天命,守住本心,即是天命。
总觉得既然帝君探天命石还要与天搏一搏这缘分,生下的崽自然要有点傲气。原本想写让小滚滚在不了解天命是啥玩意儿的情况下道出“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个理,是借小仙童的口去写帝君。
连三殿下反应也可以写啊。
连宋:这话(守住本心即天命),凭你现在这个年岁与修为,说出来是不大可信的。
滚滚:那要到什么年岁、什么修为?
连宋:守九住心,专注一趣。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07 10:55:00 +0800 CST  
9.
凤九醒来时,灵台不甚清明,勾着五感也失了往日的敏度。于是即便白檀香扑满鼻子,朦胧的小狐狸仅皱了皱小脸,极不情愿地睁开湿漉漉的眼。
一侧乃是碧海苍灵石宫寝殿。凤九先望见那方花梨木屏风,随而感到腿下白绒绒的兽垫,寒玉石床的温度亦隔着皮毛钻入她皮肉,略有些痒。
方才她不是在观景台吗?难不成醉后竟生了梦游的习惯,怎的就……
那时候凤九方觉上半身拢在一温热的怀抱中。她动了动脑袋,知那挽发的玉钗应掉去了哪儿,令松散的青丝簌簌依进其支起的腿弯。凤九愣怔着注视前方,一缕霜色垂落在胸口,仿若三十三天银河倒挂,直下千尺。
这已是几百年不曾有的景致了。
凤九着迷盯向那霜丝,如被蛊惑一般,伸手抓住它。
届时,怀抱主人一副清俊的面容跌入她眼眸:银发皎皎,眉目若星,玉似的颈子裹进月白中衣,绛紫罗袍在外微敞。
她听见凉冽冽、又化不开哑意的一声:“醒了?”
小狐狸顿叹,真是好听啊。
紫衣尊神半卧榻上,曲立的腿枕于她脑后,自己乃是横在床中,殷红裙纱大开。凤九将掌心的银鬓缠绕于指身,也不回应。
尊神道:“怎么,百来年过去,不认识本君了?”
凤九摇头,没来由道出句不相干的话:“醉酒可真好……”
“嗯?”
她想,无数个清醒日夜,唯酒后引得东华帝君入梦。梦里她是被紧紧抱着,伴白檀卷霜发,梦中的帝君恰如昨日。凤九辅见其挑眉:唔,竟也这般地像。
恍惚间,她发现尊神轻搭腰际的手,另一只捏着个琉璃盏,里面酒液清澈。小狐狸傻了傻,登时挣身急道:“哎呀,那是我的酒,你怎随随便便偷喝了去!”
提手欲夺,劈了个空。
“你的不就是我的,哪里算偷。”尊神好不要脸道,她不及回过味,那浓浓的白檀香骤然聚于面庞。凤九僵身看进一双紫意缭绕的眼,听见其压低携笑的嗓:“何况小白,你不是也说过,‘这三坛子酒都便宜给我’?”
小狐狸记起佛铃树前与滚滚的约定,初纳闷帝君从何知晓,又意识到梦境种种皆自她心,捏出的尊神岂非不知,遂喃喃道:“果然是梦啊……”
东华挑眉:“梦?”
下一瞬,琉璃盏打翻在榻,濡湿软软的毛垫。继“咚”地一声,东华帝君已撞入后方的石墙,那伏倒于怀的小狐狸今抵着他胸口,一手擒了腕按在脸际。
然后,铺天盖地的热度覆上他的唇。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09 06:12:00 +0800 CST  
……我太难了 还没搞起来就被吞了 生气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09 12:33:00 +0800 CST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09 12:43:00 +0800 CST  
他他,他怎么……这是我梦中所想?帝、帝君他,随随便便做了如此事,难不成过久未见,我对帝君那点花花肠子竟发酵至这般不堪,唔。凤九觉得脑中似有千千结,还未释清那弯弯心思,对面紫衣尊神又似笑非笑偏过头,目色端的比衔簪更撩拨。她被看得只想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二话不说抽走雪白的狐狸爪,转而覆住那眼。
很快,她便发觉行了蠢事。她的掌贴得不严,时时遭细密的长睫刷刮,如同排帘搔得心痒。凤九双颊并耳俱红了个透底,腹诽一介幻影都不忘孟浪。
诚然,她没出息至与梦中人置气。小狐狸脑子一热,持着报复心扑向其挺显的喉,狠狠叼了软骨。
被压制的人再无动静。
凤九神在在紧了紧牙,那尊神却是不动,呼吸亦消匿。她以为咬得重了,遂换上糯糯的唇,并舌尖舔舐起齿痕。
尊神仍无动于衷。
凤九自得地想,这才是梦里该有的姿态。先前毫无预兆挑了那簪,大抵是织梦的疏漏,毕竟真实如阿兰若之结界亦不乏匪夷所思处,帝君于她还是予取予求一点为好。
思及至此,小狐狸贼胆愈肥,道:“你要乖一点,衔着簪子不许动呀。”继沿着喉咙向下吻去。
狐性本贪,她尝到梦境的甜头,只愿求更多。于是一对小爪分作祟,除了尊神紫袍又胡乱扒开里衣,露出白而坦阔的胸膛。她想将这朝思暮想的人含在嘴里,八荒六合俱含着,再也不放下。
唇畔的肤肉微凉,同垂落的霜发悄然划过凤九的脸,像青丘千百年一遭的鹅毛冻雪。她吻着她夫君的锁骨,一边烙了红印,一边叹自己何日能有一对。滚烫的鼻息喷在上面,浸染着情绪。
里衣敞得愈开。小狐狸全凭一脑门子热意,缓缓吻至尊神的胸口。
那时候,她看清其遍布的斑驳的伤。
早在百年前,自己便见过这满身的伤。虽然是洪荒战场遗存的记忆,已淡无起伏,然配上一副玉做的躯体,再浅淡的印子尤触目惊心。原先凤九每拂过,那尊神仍道会痛,哄着她挨个地吻,到头来激带其翻身抵了自己。而今再见,她倒不急于查探旧伤,闪烁的眼唯凝向心口一道剜痕。
昔日帝君入棺沉睡,凤九为他净衣,亲鉴这扎眼的刀口子。那时尊神身心俱损,无甚气力愈合这伤,而不知是初见还是怎的,她极没出息地掉了眼泪。此刻帝君入梦,大抵忧她再哭停了呼吸,那伤竟平复许多,泛起若新芽抽枝一般的粉。小狐狸想,梦果然光怪陆离,时有逾矩,时又修正,连伤愈的模样亦捏真切。
凤九伏向那伤,低低怜道:“多疼啊。”
这会她尤庆幸遇梦中人,听不见答复。她也想不出真实的帝君如何应,疼还是不疼。需知他惯于骗狐狸,不痛不痒亦呼难受,可当真似战渺落那般遇险,挨千刀都瞒着她。凤九以为,无论帝君骗与不骗,最疼的都是自己:倘若这尊神不疼,她遂替其痛,倘若疼,那便是剜她的心。
凤九吻着他心口,只觉泰半又在流泪。若非泪意令她唇齿微漾,身下又怎传来涟漪般的颤?她听见剧烈而躁沸的心跳,亦没来由觉得一手正火一般地烫,可她四体都烧成一团,辅有异便是自己灵台混沌,遂专心吮吻。
尊神的衣物松松垮垮傍身,多数已半挂不挂,而小狐狸行进间裙缎摇曳,薄薄的外纱褪至臂弯,变作披帛。没了这纱,她肩膀同胸领已一览无余,然凤九不知此乃何等的风情,偏执地吻过那尊神的伤,吻过平坦的腹,吻过精瘦的腰。借着覆唇,她甚至感觉到肤肉下包裹的骨,定是同这光月霁天的神祇一般分明。小狐狸逡巡腹畔,指尖似寻得一寸寸肋,她边寻边数,直至更下方。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10 04:59:00 +0800 CST  
现在她需停了。小狐狸注视着尊神腹底那处,耳朵血色欲滴。诚然,她在梦里大胆些,不仅解了百年相思,亦身体力行验了狐族煽风点火的天赋,可她骨子里还算个年幼且矜持的女仙,即便同帝君该做的事做尽、该看的地方看遍,若继续吻下去……唔,她没试过这花样。
于是乎,色心有余色胆不足的小狐狸正踌躇怎个继续法,忽觉腕处一股劲力。凤九惊呼一声,随即天旋地转,她撞到什么软物,再回神便见前一刻还无动于衷的尊神居高临下,霜丝拂面,白檀熏了满眼。
“闹够了没有。”
她见帝君取了那簪,就着簪身莹莹水光一撩鬓边的一缕丝,压低着声道。
这动作化成一把勾子,狠狠勾在她心尖。凤九先教美色迷了眼,后反应过来:“你、你怎么动了,我教你躺好的,你——”
她舞着爪子正欲反压回去,东华掷开金簪,当即擒了腕,死死按入榻。
尊神打断道:“小白,你睁眼好好瞧一瞧。”
凤九一愣,迷蒙掠向近在咫尺的眉眼。
“你仔细看,本君是真是幻?”
她矢口道:“你当然是个影儿,毕竟是我的梦……”她顿住。若是梦,怎梦中人反牵制起造梦主?且这般深彻好闻的白檀香委实过真。凤九遂持未禁锢的手掐向腰侧,不疼;再拧两下,手有点累。
她释然道:“我就说是梦嘛,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倒是喜欢掐本君的腰。”
小狐狸腾地收手,低头一瞧,确然掐错地方。
东华挑了挑眉,用惯常唬得她五迷三道的语气说:“原以为百八十年不见,我家小白竟也学会了折腾人,不想是发梦,倒让本君空欢喜一场。”
稍顿,道:“小白,看看你的戒指。”
顶着灼灼的视线,凤九强打精神举起一手,只见无名指处琉璃戒幽光雀跃。帝君握住那手,拉向脸庞,边蹭掌心边道:“这半心戒唯与本君相应,若是幻影,怎的会亮?”
凤九的手开始颤。她无法不回应身前尊神的动作,一次次抚过切切实实、触有余温的面颊。
“……你又在骗我,是不是?”凤九哽咽道。他连她的记忆都改,谁知会否造一场梦哄人开心?她想装得强硬,然刻薄话抵着唇齿,怎都不出声。她更想不在意,可通红的眼角令气势似霜打的茄子。
这话颤颤巍巍,飘在半空没个着落。直到凤九再临放弃,身前方一声轻叹。她见那尊神绣袍一挥,劲风击向花梨木屏风。
那之后,凤九瞪大了眼。
倏然间,偌大的石宫浸满花香。数股紫色风旋沿屏风两侧渡了进来,原是百片花瓣铺陈,泰半于床前的石地织作毯,另一半肆意拥入白榻。凤九讶然盯着花毯,忽听上方哧哧地响。抬首刹那,一株株藤萝似的花簇钻自石宫顶的细缝,彼此缠绕结茎,放眼望去仿佛漫天花帐,昭示着无限春情。
她当然知那花那瓣,顿觉血液逆流,俱涌向酸涩的眼廓。
一小片紫吻至她额间的凤羽,遂如同振翅的蝶,振乱她的心。一只手捏了那紫瓣,尾指扫拭那红艳艳的胎记。
“何人曾言,‘佛铃如见君’?”
凤九在这场博弈中溃不成军。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思念的白檀香化自耳畔,继周身纳入一个跨越百载的怀抱。
东华喃道:“小白,我回来了。”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10 05:04:00 +0800 CST  
梦醒了,准备吃狐狸(。
这章还有一更,不出意外大约在国内中午前写完。具体内容,可能需要上图。
我不大愿意开船的原因就是开不快……我是个很墨迹的人,写两个人相处就想刻画得细腻,越细越飙不起速度。因此原计划9章完结,这个架势可能需要再拆1-2章。所以,嗯,开完一票还有一大票等着。
如有吞楼,等我回贴时候再补……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10 05:10:00 +0800 CST  
10.
凤九以为,哭也是门不亚于修佛的学问。她阿娘与族里的婶婶姨姨总言,哭的时机、地点、姿相都有讲究。倘若在恰当的时候掉几滴泪,便是我见犹怜,可驭万众。若让有心的女子学了,日后泪水即最利的刃,饶是一滴也能伏尸千里。
然而,凤九未将哭之技能炼作兵刃,却熟练运用于各式撒娇、卖萌,避过多少次考试与闯祸后的责罚,且屡试不爽。后来大了,她看不上那娇滴滴又哭个梨花带雨的女仙作派,遇困难直把自己磕太疼太苦方挥些泪疏解。待到三万岁,这一万年她委实哭了太多,像要将往昔隐忍并寄存眼底的水花霍霍干净,自己遂挤海绵般费了两千个日夜,终在百八十年前排得不剩几点。
可现在,她深感其大错特错。
我回来了。
这短短四字,令凤九良久于眼眶打转的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滚落下榻。大约这就是所谓“恰当的时候盈一点泪”,哭出来是体面,忍不住亦不算丢脸。
她哭得没有声音,如若不望着她那残妆花脸,必然是难发现的。可不待小狐狸动作,埋首于颈间的尊神忽抵其耳畔,似无奈又似痛惜道:“莫哭了。”
凤九咬了咬唇,两臂哆哆嗦嗦环上她夫君的肩,视若珍宝般不敢使力,却更不愿放手,生怕他像那飘忽的佛铃瓣一样消逝于风中。直到确信怀里的尊神不会躲亦不会跑,小狐狸终于放肆锢住他颈子,哽咽道出一个名字。
“……东华……”
她感觉眼角挨了又湿又热的吻,阻断那大开水闸的泪线。可愈吻她愈难受,仿佛那人一言一行均牵带自己的起落,她觉得千千万情绪随着泪水宣泄,亦似永远宣泄不够。
凤九将他搂得生紧,握拳无甚痛痒地锤几下,于那尊神却拳拳锥心,呼吸不稳。
“你真的回来了……我喊你盼着见你,你便当,当真来见我,”她贪恋鼻畔的白檀香气,抽哝两声,“我以为等了百八十年,要再等上这么久,甚至准备好等你万年……”
对方打断:“百八十年还不够吗?小白,你以为本君这般狠心?”
东华略起身,小狐狸被迫从暖烘烘的颈窝里撕离,嗔着俏脸看过去。这一看,遂再次迷失于那双紫气幽微的眸底。凤九没来由觉得,这对眼较方才多了些波澜,像是暗潮涌动,有什么炽热而汹涌的事物蓄势待发。
东华帝君捧住她的脸庞,指腹揉碾耳鬓的碎发,温声道:“怎会等上万年,我舍不得你们。”
凤九一愣,“‘我们’?”
她琢磨着多问什么,半张嘴辅开,猛地被堵住。
那是个急切热烈如骤雨的吻,她适才万般舔弄竟似小巫见大巫。贴近的唇压痛了牙,凤九甚至不及抗议,关口已撬开,令那比之唇更滚烫的舌趁虚而入,至腔内搅了天翻地覆。她以为身上的尊神视此作另一场鏖战,仿佛昔日带兵打仗惯了,不屑于温存。小狐狸只有承受的份,吃力回应他,然节节败退。大约她快窒息时,吻战初歇。
凤九情难自禁地喘,恍惚闻帝君道:“傻狐狸,又要与本君兑那青丘俗礼吗?”
低哑的声今蒙了浓浓的情欲与笑意,凤九听出他话里的调侃,面露愠色:“刚才只是我没准备好!”
对方却得逞般道:“哦,那再来。”说罢,小狐狸被吞入口中。
待她习惯了交互的节奏,这一吻变得势均力敌。诚然,她一介幼狐,无法同帝君比气力与技巧,然狐性本贪欢,遇此唇齿碰撞乃如鱼得水,小狐狸寻摸上道,竟也不怕死地挑破尊神的口,以舌勾勒齿帘。她得意于那人鼻间一滞,尤餍足抵其胸,紧搂着彼此赴无上欢愉。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10 12:52:00 +0800 CST  
从这以后,未成年朋友请自觉避让。
还没写完,写多少发多少。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10 12:53:00 +0800 CST  
又过一会,撒开天性的小狐狸发觉吻变了质。当她无法忽视腰际愈失控的手,以及股间相抵的灼热事物时,凤九艰难偏开头,尊神两瓣唇遂便宜了狐狸耳,激得她狠狠地叹。
凤九哪里都红似涂了胭脂。她本想叫停,开口却是自己也未料的娇:“你…你先停一停,我有许多话想同你说,再这样下去……”
“急什么,”东华似衔金簪般衔住她耳垂,用哄骗的腔调说,“小白,莫负了这大好时光。”
许是帝君柔柔的嗓灌给她迷魂汤药,又或许二人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凤九取舍之间,以执手掀去他欲坠的褂袍为答复。
尊神两眼骤黯。
再后来,两人的衣物层层叠叠埋进佛铃花毯,红紫白交杂淡淡的花香,那景致旖旎尤胜洞房花烛。凤九一直闭着眼,今已剥得剩下鹅黄的肚兜,她迟迟不等帝君动手,疑惑地睁眼,却见傲然的尊神赤裸泰半,深望过她后,俯身依牙扯开胸前的袢带。
凤九羞得只想捂脸。
今日的帝君简直是……妖孽。
待小衣如断翼的蝶投入满地翻乱,两具躯体终是坦诚,拥紧时先后沉吟。大概帝君又亲了她,然亲的不再是唇,而是圆嫩的颚,继续向下。
若是百年前,银发尊神行这一档子事绝不过急切。而此刻,饶是定力强如东华帝君,加诸她体畔的手业已失控。这是双抚琴作画的手,平日侍弄笔墨,得闲时烧瓷煮茶,会把玩晶莹的棋子,亦会虚虚控着那钓竿。这还是双拭剑厮杀的手,经历洪荒战场,掷碎累累白骨,淌落的血染红指际的茧。昔日她与帝君共饮鱼水,这双手都是优雅如前者,予人酥麻并极乐。然百年离断,金风玉露再相逢,经他抚摸的自己却如同架在剑刃前,任其重了力道、百般鱼肉,仿佛她是他征战的四海河山。
凤九意识到,那尊神吻过抚过她身体的每一处,俱是像适才自己吻过抚过其他一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现在,均匀的呼吸掠向她胸前,融化在绵绵白白的两团。帝君深吸一口气,抓住一侧,拧了拧峰尖一抹红。
小狐狸即呻吟出声,黏黏糊糊求道:“别……你弄疼我了。”
尊神埋首于两团底,哧哧地笑。那痛楚由而生了些甜头,似刃尖涂抹花蜜。
东华不以为然道:“方才你在我身上撒欢撩拨时,本君可有拦你?”
这,这能一样吗!分明是蓄意报复!凤九浮浮沉沉,埋怨间想起帝君确然不是什么大度的神仙,顿觉哑巴吃黄连,自作孽不可活。
然她的话仍叫尊神听了进去。仿佛为安抚炸毛的小狐狸,他支开一手,扣住她配戴琉璃戒的那只,十指交缠。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10 12:54:00 +0800 CST  
待帝君终于放过她胸畔,温凉的指腹自肚腹与纤腰按完片片落红,凤九松了口气。一时间,除与帝君牵缠的手,他二人俱再未动作。
先耐不住的果然是她。小狐狸万万没能汲取片刻前的教训,好奇探向下。
然后,躁花了一张脸。
她夫君停在她股间密密丛丛,似笑非笑朝自己挑眉;更甚者,用方揉捏过胸前软团的手去戏弄如花瓣开合的那处。
只一下,炸毛狐狸遂化成一锅狐狸汤。
始作俑者持着张顶顶清贵的面容,道出一句混账话:“小白,你当真是想我。”
他手指陷了下去,“这里。”
那画面太,太具冲击。没脸没皮至帝君这个地步,凤九绝计是辩不过的。她想蹬一蹬腿,可一来怕踢痛人家,二来身子骨也确然是软,遂拿眼直勾勾地瞪。却不想尊神受着这一记眼风,朝那处神色如常地伏下了头。
之后发生什么,凤九委实不愿回忆。倒不是自己未被伺候得服服帖帖,她只不大想重温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反应。她分外后悔曾对着帝君下腹胡想花样,现在尊神同她玩起花样,自己身为魅骨天成的九尾狐,竟万万玩不过这三十六万年清心寡欲的老神仙。
要说具体感受,凤九以为,她就像油锅里反复烹炸的面果子。凡间那会子时,他常带着滚滚去市集买这小吃。银狐狸崽嫌油腻,红狐狸还嗤之以鼻,一口一个果子啃得欢实。可现如今她是被吃拆入腹的那个,一朝听身下传来唇舌戳刺内里的响动,满狐狸脑袋都是果子皮儿酥脆流油、嘎吱嘎吱。配上那麻腻腻的水声……唔,她怕是狐生再吃不得这玩意儿。
凤九大约是喊了帝君的名字,亦或被刺激得呼喊声窒在喉咙里,恨不能逼出“吱吱”的狐狸语。总之她狼狈至某个不可丈量的境界,那尊神才退出了舌,翻身覆到她跟前。凤九视线模糊,与他交换过一个腥甜的吻,恍觉自己又哭了。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10 14:45:00 +0800 CST  
对方重复着吮泪的动作,轻飘飘道了句:“自己的味道尝着怎样?”
“……”小狐狸缠上他背,再无怜惜地挠出几道血印子。
她眼下挠得恨,那尊神回赠得便更不堪,一边吞去她呼吸,一边进入了春水泛滥的身体。
诚然,百八十年不曾承欢,那甬道委实艰涩了点。凤九想起与帝君初在阿兰若之梦圆房,便是这般痛,即使后来帝君唬着她好受了些,印象中那夜亦是疲累大于快活的。而此刻,这股痛恰是催情的一把钩子,勾得她难耐,勾得拥抱她的尊神乱了呼吸,低低吟道:“放松,小白。里面太紧了。”
痛楚像荆棘一样自她内壁刺进与尊神连接处,刺得久了,遂变作柔软的藤蔓,牵引其扎根更深。凤九熬过这股痛,转瞬便是密密匝匝的酸痒,仿佛千百只蚁啃噬她的骨。尊神察觉甬道收缩,不遗余力将自己送了进去。
那时候,他们像两棵环抱的合欢树,真正意义上契在一起。
原先凤九以为,对待这一档子事,她是痛并快乐着,帝君是快乐享不尽的。
毕竟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是他,嘴上手上作乱的是他,讲诨话躁狐狸的也是他。好比现在,拨弄完那两瓣的手又回落于心口,端着起伏饱满的一团挺动。可借此灵肉相合的机会,距离这般地近,凤九遂能发现尊神败露的蛛丝马迹。
这么讲,帝君是浮了汗的。他额头紧贴着自己,白檀香浸润涔涔水泽晕得更好闻。凤九只在其或伤重、或疼痛、或忧心、或情动时见过这般绵密的汗,对照今时,除却伤重与瘁心,帝君大抵同她一般情动,也一般疼痛。
而小狐狸之于这尊神,总想无时无刻陪伴着,给予他六合八荒最好的。若他要舍身赴死,她便赔了一条命。若他要在十丈软红处动情言爱,她便赔了这身并心。
于是乎,不停歇进出她身体的尊神忽觉腰际施施然攀附一双腿,那温若软玉的肤肉极缓极缓蹭了上去,像是安抚,又像是邀请。
东华帝君遂回予她更深彻地贯穿。
小狐狸搂住他颈子,意识昏沉间听见许多声:分外娇的哼哼,交织的撞击与水渍,急促的喘息,以及帝君的耳鬓厮磨。她尤记那人似化凡身为宋玄仁时喜爱的那般拱高自己的鼻翼,隐忍道:“你说你想我,我又何尝不是……只愿早一点醒来,比预计再早,方能见到你。”
届时,凤九被他抓着手,闻得其胸中半心随琉璃戒华光一并跳乱了章法。她笼罩于缭绕而粗重的鼻息下,亦觉心口过电似地疼。
再之后,自己委实记不清了,兴许重复太多遍“东华”或者“帝君”。那尊神劈开她腿弯,轮换角度碾过敏感处,速度愈发地快。令她记忆犹新的,大概除却二人交握始终的手,便是酣畅情事后注入体内的凉丝丝的液物。小狐狸脑中划过白光,对方已退了出来,侧身揽住她。
平复几息罢,她靠着帝君胸前,抵向剜心的刀口,听他问道:“缓过些了?”
凤九点了点头。尊神遂把她翻过来,柔柔叼住颈肉。
东华低声哄道:“那再给我一次。”
小狐狸迷迷登登,早被唬得五迷三道,任他去了。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10 15:50:00 +0800 CST  
……我写不动了,这章就这样吧。
很显然,后续还有一发。帝君吃完狐狸,有些帐还要算。比如小狐狸偷酒,碧海苍灵死大批的鱼,积存百八十年没翻的老醋坛子……
我也不咋会写经过,没啥修辞,意会就好。
明天or更之后再见。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10 15:53:00 +0800 CST  
…………其实我也不知道,原本我想写的内容只有9-10及下一章,然而为了铺垫飞速码了1.8w字前文,到了搞事段落反而卡文卡得要死。
鬼知道我大纲写出来是干什么用的……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10 16:27:00 +0800 CST  
可以看到116楼吗?我这边显示出了点问题 如果有的话就是没被屏蔽 如果116楼不见那我及时补……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10 17:17:00 +0800 CST  
之前说小狐狸在碧海苍灵后半拉山上种了梨花树,对应的是忽然想起的一个梗。兴许下一章也能写出来。
梨花嘛,着实就很有趣。
帝君搂着她问:何以是梨花?
小狐狸只觉得,那佛铃既衬他紫衣,梨花则应霜发。有紫有白,煞是好看。
昔日她委实斟酌了一番,方选梨花树。而如何处理剩半拉秃着的山,成玉元君出过不少主意。
九九:她分明是爱芙蕖的,然那日我问她梨花旁再种什么,她却提议海棠花。
东哥没吭声,只不过听了这话,脸色有点微妙。
九九:后来滚滚栽活了不少红叶树,我觉得红白相间十分抢眼,遂不再管。现在你也回来了,若要种海棠,你觉得如何?
九九:帝君?
东哥:你可知成玉为何偏提这海棠花?
小狐狸拨浪鼓似地摇头。
东哥:梨花枝下海棠花,小白,你当真不懂这是什么?
九九:这,这是什么?
帝君遂不答,似笑非笑把玩起她的手。
后来这位老神仙没来由道了句:如此看来,这成玉委实是个妙人,很对本君的性子。
凭小狐狸对她家附近的了解,这个语气、这个模样,显然暗地筹谋,绝没好事。
东哥:回了太晨宫,本君便认她做干女儿。
九九:???
小狐狸以为,帝君这是想挖苦连三殿下,于是一边替好友求情,一边替三殿下抱不平。
结果:床上还为别的男人讲话,自然要教训一下。
九九:????
是以,小狐狸不明不白就被压了去。
后来某一天,肚里没啥文墨的小狐狸学了句诗,终于搞懂当日帝君那股子不对劲。
谓之:一树梨花压海棠。

楼主 彼方伊人缓缓归  发布于 2020-05-11 01:19:00 +0800 CST  

楼主:彼方伊人缓缓归

字数:59022

发表时间:2020-05-05 08:5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05-06 03:28:56 +0800 CST

评论数:43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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