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天长】〖美文〗苍何九问复倾心（中长\/HE）
第二十六章（二）
那一夜紫金大帐灯火通明，直至天色将亮才骤然漆黑下来。帘子被无声掀开，两名兵卒恭敬地站在甄宓身后，“请”她离开。临走的时候她还在低声抽泣，全不复沙场上女将的英姿，让不少知情或否的小兵们深感同情。
放在四海八荒没有一处不耀眼的女上神，怎么偏偏看上的就是不近女色不通人情的东华紫府少阳君呢？
看完最后一份战报丢到旁边，东华抬手揉揉眉心，行动间同时催动神识向四周远处探去。他早就发现小狐狸不见了，奈何几日间战事吃紧，并没能完全的速战速决，也抽不出身亲自去找她一找。原本想着又有谁会找一只小小灵狐的麻烦……
他猛地睁眼：“来人！”
帐前守卫进来跪地听命，东华沉声道：“去洛神帐中看看她可在，不要惊扰，只来回话。”
那守卫领了命便去了，不多时就折回来：“禀君座，上神不在。属下暗自打探一番，上神自被君座斥责送回营帐自省，次日离开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东华脸色阴沉的可怕，只有熟悉之人细看才会发现还有微不可见的慌乱和自责。他挥手示意人出去，独自背对着门合眼捏诀，周身的法力越散开一层，他的眉头就越锁紧一分。片刻他收回仙法，步入书房站定，抬手挽了个腕花指向身前一处，七十二将之首鬼将肃厄出现在原地。君上私下传召必有要事，他也不多问，掀袍半跪听候差遣。
“此战到现在，魔族兵力已经溃散，不足为惧，本君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先行离开几日，这里就交给你。你追随本君多年，行事稳妥不乏魄力，本君信得过。”东华背对他，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肃厄低下身道：“属下领命。属下斗胆一问，是何等大事使君上如此忧心？”
东华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抬起头冷冷吐出两个字：“甄宓。”
今世的北荒还是实打实的蛮荒所在，黄沙遍野，迎风成刃，是昔日妖族游蛇一部的葬身之地。东华遁现在肆虐的狂风中，眯起双眼，状似浑不在意地打量着周边。
耳畔传来妖异的呼啸，他抿唇：“还不出来？堂堂上神折腾一只小狐狸着实没意思。”
一阵巨风从东华耳侧刮过，扬起的沙尘在他空中形成龙卷风的轮廓，等到尽数落下，鲜衣白裙的甄宓站在东华面前。她不像众人认识的、被父神夸赞果毅的洛水女战神，她黑发翻飞红唇欲滴，看向他的杏眼里是三分柔情三分委屈三分怨恨。不过再大的不同在东华处都是一瞥略过，他所留意到的是她与风力鼓动得不大相符的广袖。甄宓的昏睡诀施得很是拙劣，它竟也能睡这般死。
东华抖抖袖子道：“本君自问没什么对不住你父母族人所托，你跑到这地方来……”
甄宓打断他道：“父母族人无憾，可属下不服。”她僵直着脖子看向他，“君上为何不愿意娶我？”
东华偏过头，像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且还不那么好笑：“你且说说本君为何要娶你？”
“我游蛇一部皆为君上效忠而死，君上允诺过父亲好好待我。我跟随君上几万载，能力性情再无人比您更了解，也不会有女子比我更了解您。若您要娶一位君后，我不认为有人能比我更合适。”甄宓起先还掷地有声，直到对上东华看稀奇一样的目光，语气渐渐弱下去，好歹强撑着说完。
东华听罢，似乎还很认真的思考了小阵子，一下下鼓起掌来：“说得好，有理有据，思路清晰。”他话锋一转，“不过，本君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呆在本君身边胡思乱想？”
甄宓仅存的半点笑意僵在脸上：“君上从未想过吗？”
“你缘何以为本君想过？”
甄宓好像忽然被抽去最后丁点骄傲，站在广袤的荒原上甚是无助。她抬臂捧出那件金红的战袍，含泪歪头望向东华：“属下胆敢一问，若不是我，还有哪位女上神配得上君上亲手设计的战袍？”她自问作为除了自小被抚养的常羲最早拜在少阳君坐下的女神，说这句话是有分量的，“九黎？羲和？还是常羲？”响彻战场的名字从她嘴里轻蔑地蹦出来，“她们都曾在演武时是我的手下败将。”
东华被她清奇的脑回路惊得脑仁子疼，略略扶额道：“她们不配，不代表你就配得上。”他看到甄宓袖中垂下一条毛茸茸的火红的狐狸尾巴，“那是给它设计的。”
那一夜紫金大帐灯火通明，直至天色将亮才骤然漆黑下来。帘子被无声掀开，两名兵卒恭敬地站在甄宓身后，“请”她离开。临走的时候她还在低声抽泣，全不复沙场上女将的英姿，让不少知情或否的小兵们深感同情。
放在四海八荒没有一处不耀眼的女上神，怎么偏偏看上的就是不近女色不通人情的东华紫府少阳君呢？
看完最后一份战报丢到旁边，东华抬手揉揉眉心，行动间同时催动神识向四周远处探去。他早就发现小狐狸不见了，奈何几日间战事吃紧，并没能完全的速战速决，也抽不出身亲自去找她一找。原本想着又有谁会找一只小小灵狐的麻烦……
他猛地睁眼：“来人！”
帐前守卫进来跪地听命，东华沉声道：“去洛神帐中看看她可在，不要惊扰，只来回话。”
那守卫领了命便去了，不多时就折回来：“禀君座，上神不在。属下暗自打探一番，上神自被君座斥责送回营帐自省，次日离开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东华脸色阴沉的可怕，只有熟悉之人细看才会发现还有微不可见的慌乱和自责。他挥手示意人出去，独自背对着门合眼捏诀，周身的法力越散开一层，他的眉头就越锁紧一分。片刻他收回仙法，步入书房站定，抬手挽了个腕花指向身前一处，七十二将之首鬼将肃厄出现在原地。君上私下传召必有要事，他也不多问，掀袍半跪听候差遣。
“此战到现在，魔族兵力已经溃散，不足为惧，本君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先行离开几日，这里就交给你。你追随本君多年，行事稳妥不乏魄力，本君信得过。”东华背对他，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肃厄低下身道：“属下领命。属下斗胆一问，是何等大事使君上如此忧心？”
东华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抬起头冷冷吐出两个字：“甄宓。”
今世的北荒还是实打实的蛮荒所在，黄沙遍野，迎风成刃，是昔日妖族游蛇一部的葬身之地。东华遁现在肆虐的狂风中，眯起双眼，状似浑不在意地打量着周边。
耳畔传来妖异的呼啸，他抿唇：“还不出来？堂堂上神折腾一只小狐狸着实没意思。”
一阵巨风从东华耳侧刮过，扬起的沙尘在他空中形成龙卷风的轮廓，等到尽数落下，鲜衣白裙的甄宓站在东华面前。她不像众人认识的、被父神夸赞果毅的洛水女战神，她黑发翻飞红唇欲滴，看向他的杏眼里是三分柔情三分委屈三分怨恨。不过再大的不同在东华处都是一瞥略过，他所留意到的是她与风力鼓动得不大相符的广袖。甄宓的昏睡诀施得很是拙劣，它竟也能睡这般死。
东华抖抖袖子道：“本君自问没什么对不住你父母族人所托，你跑到这地方来……”
甄宓打断他道：“父母族人无憾，可属下不服。”她僵直着脖子看向他，“君上为何不愿意娶我？”
东华偏过头，像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且还不那么好笑：“你且说说本君为何要娶你？”
“我游蛇一部皆为君上效忠而死，君上允诺过父亲好好待我。我跟随君上几万载，能力性情再无人比您更了解，也不会有女子比我更了解您。若您要娶一位君后，我不认为有人能比我更合适。”甄宓起先还掷地有声，直到对上东华看稀奇一样的目光，语气渐渐弱下去，好歹强撑着说完。
东华听罢，似乎还很认真的思考了小阵子，一下下鼓起掌来：“说得好，有理有据，思路清晰。”他话锋一转，“不过，本君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呆在本君身边胡思乱想？”
甄宓仅存的半点笑意僵在脸上：“君上从未想过吗？”
“你缘何以为本君想过？”
甄宓好像忽然被抽去最后丁点骄傲，站在广袤的荒原上甚是无助。她抬臂捧出那件金红的战袍，含泪歪头望向东华：“属下胆敢一问，若不是我，还有哪位女上神配得上君上亲手设计的战袍？”她自问作为除了自小被抚养的常羲最早拜在少阳君坐下的女神，说这句话是有分量的，“九黎？羲和？还是常羲？”响彻战场的名字从她嘴里轻蔑地蹦出来，“她们都曾在演武时是我的手下败将。”
东华被她清奇的脑回路惊得脑仁子疼，略略扶额道：“她们不配，不代表你就配得上。”他看到甄宓袖中垂下一条毛茸茸的火红的狐狸尾巴，“那是给它设计的。”
【第二十六章】【三】
甄宓的脸上一时浮现出千万种颜色，震惊、不解、羞辱、自嘲，直到最后的了然。她呵呵笑着，看了一眼红衣，然后紧紧盯着东华，将衣裙扔在地上。“我早该料到你待它不同，看来我挟它引你过来倒是做对了。”她拎起凤九的尾巴将她提起来，“一只**，凭什么？”
“放开。”东华眼中盛满的警告地出手。
甄宓却一个转身，情愿自己受下他用了法力的一掌，掐住凤九的手毫不放松。一口鲜血自她的嘴角流下，融入狐狸的背毛。她用指尖轻轻拭唇，看到手上的颜色，颤了颤，难以置信又好像心灰意冷地抬起头。她咧开红唇：“君上……”
事态的发展显然也不在东华预料之内，他垂下眼：“放了它，我可以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别再胡闹了。”
“君上当真没有娶我为后的可能了吗？”
“……”
甄宓点点头，望天轻笑，竟松手将凤九丢还给东华。见他小心地接过，还怕它惊醒般用手轻柔地替它顺着毛，她双眼通红，撇过头不再去看。她双手藏在袖中暗自运动法力，在族人气息强烈的北荒，她能动用的妖息成倍增长，强大的气泽通过她掌心的筋脉直直破入胸膛。
东华确认小狐狸无恙，转身就要离去：“闹够了想清楚就回去。你要记住，本君座下还能给你留一个位置，全是因为你游蛇旧族的功勋。”
“少阳君！”他顿住脚步，“我要你永生永世忘不掉我！”
东华回过头，正正看到甄宓一掌击在自己胸口，她猛地倒退两步，从口中吐出一颗拳大的青色球体。她堪堪站稳，将球体浮在掌上，带着得意又决绝的笑。东华双瞳缩紧，把小狐狸收回袖中。球体源源不断的从甄宓体内吸纳更多妖息，她的肤色逐渐惨白发青，藏不住蛇族从不轻易示人的难看纹路，空中的球体光泽愈盛。
妖丹，妖族体内命门般的存在，相当于九尾狐的九尾或者更甚，毕生修炼所得凝聚而成。并非所有妖族都能结出妖丹，像甄宓能结出拳头大小的太古大妖更是少之又少。很久远之前就有个说法，“妖丹现世而大乱矣”，正是因为它的作用强大到无法估量。东华看着她的妖丹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好办。
“你想做什么？”
“做不成你的君后，我也早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活在世间不过是个笑柄。不过少阳君，我要这四海八荒替我陪葬，你猜我能不能做到？”甄宓表情怪异，绝美的脸扭曲到变形。妖丹承载至极限，迸射出灼目的光芒窜向天际，不多时轰然一声巨响，一座青石落在两人之间。
凤九被震天的响声冲破了昏睡诀，稍微一动就跃出东华的袖子。刚睡醒睁眼被青石通体散发的金光刺得双眼迷乱，等到适应过来看到石头的全貌，她浑身战栗，呜咽着趴上东华的肩头。
战场处肃厄不负所托，大营上下笼罩在胜利的喜悦中。但少阳君训练出来的将士从来都不会因为一时得胜而掉以轻心，他们依然守在各自岗位上。哨兵浮于云端观察边界，提防着乱军最后的反攻。他看见天边一片金色霞光，同时弥漫开的还有浓重的妖息。正准备向肃厄禀告，空中闪过数道影息，白的白止，蓝的常羲，还有许多根本来不及看清，都遁向那个方向。他不解的兀自摇摇头，重新站正。
几十万年前的东华当然不知道眼前这块石头对于今后的他和小狐狸而言是多大的阻碍，只当肩上的孩子是受到了惊吓，揉揉它的颈毛表示安慰。
他凝视着青石表面流转的苍生姓名：“女娲族人好大的威风。”
凤九探出脑袋细看将她后世折腾得苦不堪言的三生石。白止、伏觅，折颜、白真，墨渊、少绾……东华帝君，东华帝君……她心中默念。找到了！东华紫府少阳君七个大字边上赫然刻着白凤九！那为什么……她跳到地上，却被磅礴的仙泽压制不能前进半步。
甄宓哑声道：“君上还记得，即使游蛇几乎灭族，我依旧是世存唯一的女娲族人。三生石上的名字，只有我可以改。”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胡来。”凌空破出一道琴音，甄宓不防被震得倒退两步，东华转头望向斜抱伏羲琴，不改悠悠然模样的折颜。折颜把琴在地上放正，理了理胸口的蝴蝶结，背手走到东华身侧，“三生石的确是女娲炼化，作为她的族人倘若修行得当便可以在石上进行更改不错。但你修为尚浅，打个仗卓卓有余，若要在洪荒圣器上动手，只怕带来的反噬并非你能承受。”随着他说话，常羲、白止、羲和等东华座下的上神陆续赶到，看见三生石后不约而同地对视。其中一人红衣飒飒，着实有些惹眼。
墨渊是最后一个到的，一把拽过过于突出的少绾到自己身边，淡淡道：“绾绾察觉到异象，担心她好不容易认的亲姐出事她又没了家人，着急来看看。我不过是陪她。”原来墨渊上神年轻时也不像后来那么古板呀……凤九晃晃尾巴，往东华脚边又多蹭两下。
东华默默叹了口气：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他看向甄宓：“折颜说的你都听见了。三生石你可以改，但你要想清楚，本君娶亲与否，命定之人是谁又与谁在一起，从来都不是区区一块石头决定的。”
甄宓勉强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这是属下最后的赌注，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我早就不在乎了。说不定你我的名字在三生石上刻在一起之后，君上的心意也能随之改变呢。”这句话她说的苦涩，手掌覆上石上她的名字，“石头都搬来了，总不好叫我再送回去，你说是吧？”
不等她面前的众人做出反应，妖丹快速地闪耀，在青紫流光下化为一柄利刃被她握在手中。与此同时，她和三生石之外，一个布满闪电的仙障飞速凝结起来，快得哪怕是东华出手，也仅仅在它即将封合前阻拦上数秒。仙障彻底关上，甄宓执利刃转过身，拖曳于地的雪白长裙在黄沙上绕出一个柔和的弧度。所有人默然，用眼神询问东华也只得到一个摇头。这个结界他们破不开，她在里面要做什么、刻什么，没有人能阻止。
甄宓的脸上一时浮现出千万种颜色，震惊、不解、羞辱、自嘲，直到最后的了然。她呵呵笑着，看了一眼红衣，然后紧紧盯着东华，将衣裙扔在地上。“我早该料到你待它不同，看来我挟它引你过来倒是做对了。”她拎起凤九的尾巴将她提起来，“一只**，凭什么？”
“放开。”东华眼中盛满的警告地出手。
甄宓却一个转身，情愿自己受下他用了法力的一掌，掐住凤九的手毫不放松。一口鲜血自她的嘴角流下，融入狐狸的背毛。她用指尖轻轻拭唇，看到手上的颜色，颤了颤，难以置信又好像心灰意冷地抬起头。她咧开红唇：“君上……”
事态的发展显然也不在东华预料之内，他垂下眼：“放了它，我可以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别再胡闹了。”
“君上当真没有娶我为后的可能了吗？”
“……”
甄宓点点头，望天轻笑，竟松手将凤九丢还给东华。见他小心地接过，还怕它惊醒般用手轻柔地替它顺着毛，她双眼通红，撇过头不再去看。她双手藏在袖中暗自运动法力，在族人气息强烈的北荒，她能动用的妖息成倍增长，强大的气泽通过她掌心的筋脉直直破入胸膛。
东华确认小狐狸无恙，转身就要离去：“闹够了想清楚就回去。你要记住，本君座下还能给你留一个位置，全是因为你游蛇旧族的功勋。”
“少阳君！”他顿住脚步，“我要你永生永世忘不掉我！”
东华回过头，正正看到甄宓一掌击在自己胸口，她猛地倒退两步，从口中吐出一颗拳大的青色球体。她堪堪站稳，将球体浮在掌上，带着得意又决绝的笑。东华双瞳缩紧，把小狐狸收回袖中。球体源源不断的从甄宓体内吸纳更多妖息，她的肤色逐渐惨白发青，藏不住蛇族从不轻易示人的难看纹路，空中的球体光泽愈盛。
妖丹，妖族体内命门般的存在，相当于九尾狐的九尾或者更甚，毕生修炼所得凝聚而成。并非所有妖族都能结出妖丹，像甄宓能结出拳头大小的太古大妖更是少之又少。很久远之前就有个说法，“妖丹现世而大乱矣”，正是因为它的作用强大到无法估量。东华看着她的妖丹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好办。
“你想做什么？”
“做不成你的君后，我也早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活在世间不过是个笑柄。不过少阳君，我要这四海八荒替我陪葬，你猜我能不能做到？”甄宓表情怪异，绝美的脸扭曲到变形。妖丹承载至极限，迸射出灼目的光芒窜向天际，不多时轰然一声巨响，一座青石落在两人之间。
凤九被震天的响声冲破了昏睡诀，稍微一动就跃出东华的袖子。刚睡醒睁眼被青石通体散发的金光刺得双眼迷乱，等到适应过来看到石头的全貌，她浑身战栗，呜咽着趴上东华的肩头。
战场处肃厄不负所托，大营上下笼罩在胜利的喜悦中。但少阳君训练出来的将士从来都不会因为一时得胜而掉以轻心，他们依然守在各自岗位上。哨兵浮于云端观察边界，提防着乱军最后的反攻。他看见天边一片金色霞光，同时弥漫开的还有浓重的妖息。正准备向肃厄禀告，空中闪过数道影息，白的白止，蓝的常羲，还有许多根本来不及看清，都遁向那个方向。他不解的兀自摇摇头，重新站正。
几十万年前的东华当然不知道眼前这块石头对于今后的他和小狐狸而言是多大的阻碍，只当肩上的孩子是受到了惊吓，揉揉它的颈毛表示安慰。
他凝视着青石表面流转的苍生姓名：“女娲族人好大的威风。”
凤九探出脑袋细看将她后世折腾得苦不堪言的三生石。白止、伏觅，折颜、白真，墨渊、少绾……东华帝君，东华帝君……她心中默念。找到了！东华紫府少阳君七个大字边上赫然刻着白凤九！那为什么……她跳到地上，却被磅礴的仙泽压制不能前进半步。
甄宓哑声道：“君上还记得，即使游蛇几乎灭族，我依旧是世存唯一的女娲族人。三生石上的名字，只有我可以改。”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胡来。”凌空破出一道琴音，甄宓不防被震得倒退两步，东华转头望向斜抱伏羲琴，不改悠悠然模样的折颜。折颜把琴在地上放正，理了理胸口的蝴蝶结，背手走到东华身侧，“三生石的确是女娲炼化，作为她的族人倘若修行得当便可以在石上进行更改不错。但你修为尚浅，打个仗卓卓有余，若要在洪荒圣器上动手，只怕带来的反噬并非你能承受。”随着他说话，常羲、白止、羲和等东华座下的上神陆续赶到，看见三生石后不约而同地对视。其中一人红衣飒飒，着实有些惹眼。
墨渊是最后一个到的，一把拽过过于突出的少绾到自己身边，淡淡道：“绾绾察觉到异象，担心她好不容易认的亲姐出事她又没了家人，着急来看看。我不过是陪她。”原来墨渊上神年轻时也不像后来那么古板呀……凤九晃晃尾巴，往东华脚边又多蹭两下。
东华默默叹了口气：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他看向甄宓：“折颜说的你都听见了。三生石你可以改，但你要想清楚，本君娶亲与否，命定之人是谁又与谁在一起，从来都不是区区一块石头决定的。”
甄宓勉强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这是属下最后的赌注，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我早就不在乎了。说不定你我的名字在三生石上刻在一起之后，君上的心意也能随之改变呢。”这句话她说的苦涩，手掌覆上石上她的名字，“石头都搬来了，总不好叫我再送回去，你说是吧？”
不等她面前的众人做出反应，妖丹快速地闪耀，在青紫流光下化为一柄利刃被她握在手中。与此同时，她和三生石之外，一个布满闪电的仙障飞速凝结起来，快得哪怕是东华出手，也仅仅在它即将封合前阻拦上数秒。仙障彻底关上，甄宓执利刃转过身，拖曳于地的雪白长裙在黄沙上绕出一个柔和的弧度。所有人默然，用眼神询问东华也只得到一个摇头。这个结界他们破不开，她在里面要做什么、刻什么，没有人能阻止。
【第二十七章（一）】
北荒衡石山的上山之路云雾缭绕，幻阵分列，石阶两侧爬满青翠的软藤，藤上又点缀了不少无名小花，花蕊泛青，花瓣洁白。东华难得穿得不是常见的紫袍，而换成和昔日宝蓝色战甲同色的劲装。他拾级而上，很快看见山顶一块雪白碑石的尖角。
身旁的折颜凝视高处的一寸素白：“此去经年，她可会知晓兜兜转转下你还是栽在一只红狐狸手里？”他依稀记得甄宓在时和那火红灵狐就很不对付。东华没有接话，步履不停，正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乳玉碑石上“东华紫府少阳君座下七十二将洛神甄宓之灵位”大字深深，冰冷而苍白。折颜面向灵位俯了半下身，“不过我着实比较好奇，你当初对甄宓究竟是否有情？若说有，我们所有人竟都没看出来；若说没有，她又为何会成为你万万年不愿触及的忌讳？”
“我与她相识，尚不知情为何物。”
看不清结界里的人做了什么，只云层中渐渐积厚的天雷和沙原四下燃起的荒火便能看出甄宓确然已经在行动。凤九做不出更多的反应，五味杂陈。东华唤出苍何剑，在结界上劈开一条不大不小的裂缝。劲风透过缝隙成千百倍地吹出来，少绾上前一步抱起凤九护在怀里。东华收起苍何，徒手捏诀，乍时周身泛起银泽，狂风停止，天上竟开始飘落下浅紫色的佛铃花瓣。在场的人见此场景，纷纷为自己筑了个坚实的仙障。看似柔软的花瓣此刻和苍何的剑锋一样锐利，不断击打在结界上，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刀兵之声不绝于耳。
墨渊道：“想破利用妖丹凝结的结界何其艰难，你别白费力气了。由着她刻又如何。”
“你怎知道我破不了？”东华斜他一眼，对结界注入更多的仙力。原本只有一处裂缝，在佛铃花和仙力的作用下，结界上的裂纹不断延伸扩大，逐渐布满整个半球体。当碎裂声响起，东华收回法诀，执苍何手起刀落劈上结界。迸出的残片敲击在仙障上，巨大的震荡让凤九用尾巴将自己裹起。
东华没有先紧着三生石，而是带着挑衅望向墨渊。
墨渊挑挑眉，对他拱手表示厉害，又摊手指向三生石示意他是否应该先处理正事。
凤九掀起尾巴小小的一角，露出的眼睛正好可以看清三生石。果然，洛神甄宓四字已经和东华紫府少阳君并列，而她的名字被孤零零晾在一边。心底突然间绞痛，就像被生生剖开，又取走了什么东西，还不帮她缝合好。她跳出少绾的仙障，走到甄宓身前。
她好像睡着了，跌坐在三生石前，好看的面庞布满汗水，手臂垂在身侧，还镀着一层金辉的短刀掉在地上。凤九叼起刀柄，递给东华。东华接过刀，慢慢走到甄宓身边蹲下，伸手将她贴在脸颊上的一缕乱发别到耳后，又替她正了正洛水红玉制成的发冠，他记得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甄宓睫毛颤动，睁开双眼。
“君上看到了吗？我同你在三生石上有缘了。”她气息微弱，每说一句话都要费很大力气。
东华蹙眉，对上她的眸子。原来一个人法力消耗殆尽，接近昏迷，还可以如此炙热地看他。他忽然想起，她似乎一向如此看他。三生石终究是太古圣器，修改之后不可能毫无作用，甄宓倔强地不移开目光，只这一眼，东华回忆起许多早就淡忘在洪荒岁月里的故事。
这孩子被女娲带到碧海苍灵时不过五千岁，但已经是名声在外的洛水女神，她身份贵重又天赋超群，毕竟全靠自己杀出的血路实在太苦，东华有时都会羡慕她的好命。那时的六界还没有乱得太彻底，甄宓可以慢慢学仙术学策略，东华并不太苛求她。更多时候她是联合常羲一块儿跟东华胡闹，之间的相处模式大约就是亲人。很快小女孩长大了，东华紫府少阳君也正式出山。
太古洪荒的战场不是白浅或者白凤九身处年代的小打小闹，甄宓却始终在七十二将中占有一席位置。她凭借能力，曾和东华一起战袍染血，也曾并肩突围相互交拖后背，就连合族灭族她也能收起悲伤以战事为先。不知从几时起，在东华心中甄宓不再是那个时刻需要自己保护的妹妹，而成为一名得力的部将。当然对于甄宓而言东华也不再是哥哥，褪去幼稚和懵懂，不可言说的情感早就种植生根。他们只是不知道，自己和对方的角色，在渐行渐远。
戳不破的关系下，甄宓处处碰壁。东华负伤归来，她含泪迎上前想为他处理伤口，等来的却是冰冷的敌情嘱咐；她与常羲演武三场连胜，祈求得到东华一句赞赏或鼓励，他却说完依军功行赏就转身离去……所有人都以为东华待她不同，只她晓得她的君上从未上过心。
想到此处，东华也是一惊。三生石的作效这样强烈，过去他从未看透的东西，此时竟连甄宓的心思都猜得一清二楚。他拾起地上的战袍，拂开灰尘。若非苍何误打误撞、擅作主张把战袍交到她手上，或许他们之间还不至于走到现在的绝境。
北荒衡石山的上山之路云雾缭绕，幻阵分列，石阶两侧爬满青翠的软藤，藤上又点缀了不少无名小花，花蕊泛青，花瓣洁白。东华难得穿得不是常见的紫袍，而换成和昔日宝蓝色战甲同色的劲装。他拾级而上，很快看见山顶一块雪白碑石的尖角。
身旁的折颜凝视高处的一寸素白：“此去经年，她可会知晓兜兜转转下你还是栽在一只红狐狸手里？”他依稀记得甄宓在时和那火红灵狐就很不对付。东华没有接话，步履不停，正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乳玉碑石上“东华紫府少阳君座下七十二将洛神甄宓之灵位”大字深深，冰冷而苍白。折颜面向灵位俯了半下身，“不过我着实比较好奇，你当初对甄宓究竟是否有情？若说有，我们所有人竟都没看出来；若说没有，她又为何会成为你万万年不愿触及的忌讳？”
“我与她相识，尚不知情为何物。”
看不清结界里的人做了什么，只云层中渐渐积厚的天雷和沙原四下燃起的荒火便能看出甄宓确然已经在行动。凤九做不出更多的反应，五味杂陈。东华唤出苍何剑，在结界上劈开一条不大不小的裂缝。劲风透过缝隙成千百倍地吹出来，少绾上前一步抱起凤九护在怀里。东华收起苍何，徒手捏诀，乍时周身泛起银泽，狂风停止，天上竟开始飘落下浅紫色的佛铃花瓣。在场的人见此场景，纷纷为自己筑了个坚实的仙障。看似柔软的花瓣此刻和苍何的剑锋一样锐利，不断击打在结界上，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刀兵之声不绝于耳。
墨渊道：“想破利用妖丹凝结的结界何其艰难，你别白费力气了。由着她刻又如何。”
“你怎知道我破不了？”东华斜他一眼，对结界注入更多的仙力。原本只有一处裂缝，在佛铃花和仙力的作用下，结界上的裂纹不断延伸扩大，逐渐布满整个半球体。当碎裂声响起，东华收回法诀，执苍何手起刀落劈上结界。迸出的残片敲击在仙障上，巨大的震荡让凤九用尾巴将自己裹起。
东华没有先紧着三生石，而是带着挑衅望向墨渊。
墨渊挑挑眉，对他拱手表示厉害，又摊手指向三生石示意他是否应该先处理正事。
凤九掀起尾巴小小的一角，露出的眼睛正好可以看清三生石。果然，洛神甄宓四字已经和东华紫府少阳君并列，而她的名字被孤零零晾在一边。心底突然间绞痛，就像被生生剖开，又取走了什么东西，还不帮她缝合好。她跳出少绾的仙障，走到甄宓身前。
她好像睡着了，跌坐在三生石前，好看的面庞布满汗水，手臂垂在身侧，还镀着一层金辉的短刀掉在地上。凤九叼起刀柄，递给东华。东华接过刀，慢慢走到甄宓身边蹲下，伸手将她贴在脸颊上的一缕乱发别到耳后，又替她正了正洛水红玉制成的发冠，他记得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甄宓睫毛颤动，睁开双眼。
“君上看到了吗？我同你在三生石上有缘了。”她气息微弱，每说一句话都要费很大力气。
东华蹙眉，对上她的眸子。原来一个人法力消耗殆尽，接近昏迷，还可以如此炙热地看他。他忽然想起，她似乎一向如此看他。三生石终究是太古圣器，修改之后不可能毫无作用，甄宓倔强地不移开目光，只这一眼，东华回忆起许多早就淡忘在洪荒岁月里的故事。
这孩子被女娲带到碧海苍灵时不过五千岁，但已经是名声在外的洛水女神，她身份贵重又天赋超群，毕竟全靠自己杀出的血路实在太苦，东华有时都会羡慕她的好命。那时的六界还没有乱得太彻底，甄宓可以慢慢学仙术学策略，东华并不太苛求她。更多时候她是联合常羲一块儿跟东华胡闹，之间的相处模式大约就是亲人。很快小女孩长大了，东华紫府少阳君也正式出山。
太古洪荒的战场不是白浅或者白凤九身处年代的小打小闹，甄宓却始终在七十二将中占有一席位置。她凭借能力，曾和东华一起战袍染血，也曾并肩突围相互交拖后背，就连合族灭族她也能收起悲伤以战事为先。不知从几时起，在东华心中甄宓不再是那个时刻需要自己保护的妹妹，而成为一名得力的部将。当然对于甄宓而言东华也不再是哥哥，褪去幼稚和懵懂，不可言说的情感早就种植生根。他们只是不知道，自己和对方的角色，在渐行渐远。
戳不破的关系下，甄宓处处碰壁。东华负伤归来，她含泪迎上前想为他处理伤口，等来的却是冰冷的敌情嘱咐；她与常羲演武三场连胜，祈求得到东华一句赞赏或鼓励，他却说完依军功行赏就转身离去……所有人都以为东华待她不同，只她晓得她的君上从未上过心。
想到此处，东华也是一惊。三生石的作效这样强烈，过去他从未看透的东西，此时竟连甄宓的心思都猜得一清二楚。他拾起地上的战袍，拂开灰尘。若非苍何误打误撞、擅作主张把战袍交到她手上，或许他们之间还不至于走到现在的绝境。
樓樓剛下課自己頂一下～
甄宓這章就下線啦，別太恨她，到底也是個可憐人。這個時候九九只是一隻狐狸，誰又願意自己在心上人心中比不上一隻寵物呢
甄宓這章就下線啦，別太恨她，到底也是個可憐人。這個時候九九只是一隻狐狸，誰又願意自己在心上人心中比不上一隻寵物呢
第二十七章（二）
“咳……”甄宓一声呛咳拉回东华的神思，鲜血瞬间染红胸前袖口的紫袍。
东华望着她神情复杂，良久道：“你本没必要……”看她现在的光景，大约也不会有日后，这三生石刻与不刻又有什么区别。
甄宓看得出他在想什么，她挣扎着坐得稍微直一些，抬手抚摸三生石上的名字：“属下觉得很是值得。”她第一次用绝对自信的眼光看向东华，“我看得清楚，方才君上眼底，绝非对我无情。”
“本君天生地养，无需灭七情除六欲，但本君肩负四海八荒的太平，从未想过何为七情六欲。”东华略顿一顿，“你若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就关上三生命盘。你改刻姻缘，三生石灵气不稳，再不关闭会影响无数人的命数！”
甄宓笑了：“我知道啊。可我就要羽化了，如此一来君上的名字边还是会是那个不知何人的白凤九。”她作委屈状，“属下可不能白白去死还为他人做嫁衣啊。”她笑得像个顽皮的孩子，“三生命盘开启，除了女娲族人，任何人想要关闭就只有抹除引起三生石动荡之人的名字，就是你我，命盘才能稳定。若是不做行动，命盘继续旋转，因为姻缘变数而使命运翻天覆地的人不胜其数，于四海八荒必然是一场浩劫。”她眼角张扬，“属下让君上做个选择可好？自己的姻缘，还是天下苍生，由君上决定。”
甄宓的话未必有多为难东华，却着实给了凤九当头一棒。小狐狸每一根圆滑油亮的毛都在颤抖。如果他们之间的姻缘当真是东华因为另一个女人亲手毁去，她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少绾忍不住抡出鞭子：“少阳教你养你几万载就培养出你个白眼狼忘恩负义还威胁他？你良心何在！”东华抬手拦住她，凝望三生石不语。
甄宓的指尖已经开始消散，化为星点青色的光辉漫向四处。她的目光逐渐无法聚焦，空洞又倔强地看向东华的方向，薄唇轻启：“从小到大属下都很听您的话，今日就容我任性一次吧。”伴随她轻的快听不见的呢喃，微风拂过，扬起沙尘和她涣散的元神一道吹向空中，绕着东华周身旋转几圈，没了踪影。
“她就……走了？”白止怅然若失。
少绾素来不齿此等女子，冷冷道：“她倒是走地了无牵挂。”转身问东华，“你打算怎么办？改三生石可没那么容易。说来这个白凤九是何许人？听名字是白家的，白止可认识？”
白止略作思索后摇头：“据我所知，我族并没有叫白凤九的人，不知……哎哎哎！”话至一半脚踝就挨了小狐狸一口，未用仙法防备，疼得他跳起来，“做什么咬我！难不成你知道白凤九是谁吗！”突然他停下来，“对了，你们灵狐族也有许早年前白家出去的分支，你莫非真的认识？”
这可关系到东华帝君的终身大事，所有人都低头看向凤九。她羞涩地用爪子捧住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轻轻点点头，抬抓指着自己的鼻尖。
少绾一个没绷住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猛咳。白止一时忘记他的脚还在疼。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常羲努力歪头揪起整张脸。甚至墨渊都深提气息，扬起剑眉。只有当事人东华的反应最小，他仅是若有所思地凝视凤九，接着抱她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她的毛，是在做抉择。
大家都知道此番的问题大了。换做白凤九是何等才色双绝的奇女子他们都有把握不近红尘的少阳君会毫不犹豫选择天下苍生，可怎么偏偏就是这只他捧在掌心、护在心尖儿上的小狐狸？
白凤九感觉到自己在发抖。几千年前她被东华的话语所伤，当着姑姑、墨渊上神和老凤凰的面喝的伶仃大醉，隐约听到他们说东华三生石除名是为了四海八荒。原来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这样的，原来她一直都在场。她拽紧紫袍光滑的布料。倘若现在拦住他，是不是接下来的坎坷就可以全部消失？没有爱而不得，没有诛心劫，更没有他战场殒身……想到这儿，凤九咬住他胸口还沾有甄宓鲜血的衣衫，拼命晃动脑袋。
“乖，别怕，别怕。”凤九居然隔着厚厚的皮毛都能感受到他双手的冰凉。
少绾见东华半天不作反应，急了：“你还在想什么！还真打算划掉名字吗？”她指向三生石，“你看清楚，甄宓羽化，你的名字已经和小狐狸重新写在一起。不是别人是你的小狐狸！你就舍得亲手毁掉这段缘分？你不是女娲族人，要刻三生石除非借助青丘狐尾凝结执念化作法器。你是想白止为你断尾吗？”她继续道：“三生命盘没那么重要，打乱姻缘也要不了多少生灵的性命。我最烦的就是你们神族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做派！你不管着天也塌不了！”
“绾绾，少说两句。”墨渊见东华脸色不好，牵住少绾袖口用眼神示意。
白止莫名被提到，上前一步跪下：“青丘狐尾每一条确实能凝成法器，属下但凭君上吩咐，无有不从。”
白凤九歪头看着她未来的爷爷，又看向东华，在他们的眼里找到了熟悉的东西。这样情愿守护天下众生生的使命感，她记得在自己穿戴上帝后服制的一刻，在镜中的双瞳里她也见到过。在归魂的世界呆的太长久，她差点忘了她天地共主的身份。哪怕此时她只是东华身边的一只灵宠，数万年后她仍是这六界的主。东华能做到舍命护苍生，她就不能因为一段姻缘、一份私情搭上三生石上众人的命数。凤九在心里暗自苦笑。是真的长大了啊，若东华知道，大概也会夸上一夸。
她抬头望向东华，不想东华也在注视她。她发出低低一声哀叫。
“除了青丘狐尾，还有我的半颗心。”东华望向已经混乱不堪，不容多待的三生石，“本君化生自碧海苍灵中一块灵石，与三生石同息同源。半心炼造法器，赤金血为引，事半功倍。”他顿了顿，“墨渊，你替我护法。”
“你想清楚了！你就是块石头这名字也只能动一次，你日后再后悔也刻不回来了！”墨渊还算平静地答应，少绾可忍不住。
东华不去理会吵闹的凤凰，蹲下最后摸摸小狐狸头顶的毛：“对不起。”他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不知从何而起的无尽的哀伤。
他捏诀封住苍何剑灵，剑在手中变成一把锋利的匕首。并未有多大动作，匕首像只是拂去衣上灰尘一样平凡地刺上胸口。
“东华！”“君上！”“少阳！”多少个声音齐齐响起，数道法术拦在刀锋下都没能止住东华，可他还是停下了。因为他看到面前掠过一个红色的小小身影。匕首停在他胸前半寸，刀刃染血，滴落下来。
东华的脚边赫然是一条火红的、蓬松松、毛茸茸的狐尾。不远处的小沙丘上，凤九就趴在那儿，连背毛都失去光泽，身后一片鲜血淋漓。
“东华……我总不能一个人承上你的一整颗心啊……”
【本章完】
“咳……”甄宓一声呛咳拉回东华的神思，鲜血瞬间染红胸前袖口的紫袍。
东华望着她神情复杂，良久道：“你本没必要……”看她现在的光景，大约也不会有日后，这三生石刻与不刻又有什么区别。
甄宓看得出他在想什么，她挣扎着坐得稍微直一些，抬手抚摸三生石上的名字：“属下觉得很是值得。”她第一次用绝对自信的眼光看向东华，“我看得清楚，方才君上眼底，绝非对我无情。”
“本君天生地养，无需灭七情除六欲，但本君肩负四海八荒的太平，从未想过何为七情六欲。”东华略顿一顿，“你若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就关上三生命盘。你改刻姻缘，三生石灵气不稳，再不关闭会影响无数人的命数！”
甄宓笑了：“我知道啊。可我就要羽化了，如此一来君上的名字边还是会是那个不知何人的白凤九。”她作委屈状，“属下可不能白白去死还为他人做嫁衣啊。”她笑得像个顽皮的孩子，“三生命盘开启，除了女娲族人，任何人想要关闭就只有抹除引起三生石动荡之人的名字，就是你我，命盘才能稳定。若是不做行动，命盘继续旋转，因为姻缘变数而使命运翻天覆地的人不胜其数，于四海八荒必然是一场浩劫。”她眼角张扬，“属下让君上做个选择可好？自己的姻缘，还是天下苍生，由君上决定。”
甄宓的话未必有多为难东华，却着实给了凤九当头一棒。小狐狸每一根圆滑油亮的毛都在颤抖。如果他们之间的姻缘当真是东华因为另一个女人亲手毁去，她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少绾忍不住抡出鞭子：“少阳教你养你几万载就培养出你个白眼狼忘恩负义还威胁他？你良心何在！”东华抬手拦住她，凝望三生石不语。
甄宓的指尖已经开始消散，化为星点青色的光辉漫向四处。她的目光逐渐无法聚焦，空洞又倔强地看向东华的方向，薄唇轻启：“从小到大属下都很听您的话，今日就容我任性一次吧。”伴随她轻的快听不见的呢喃，微风拂过，扬起沙尘和她涣散的元神一道吹向空中，绕着东华周身旋转几圈，没了踪影。
“她就……走了？”白止怅然若失。
少绾素来不齿此等女子，冷冷道：“她倒是走地了无牵挂。”转身问东华，“你打算怎么办？改三生石可没那么容易。说来这个白凤九是何许人？听名字是白家的，白止可认识？”
白止略作思索后摇头：“据我所知，我族并没有叫白凤九的人，不知……哎哎哎！”话至一半脚踝就挨了小狐狸一口，未用仙法防备，疼得他跳起来，“做什么咬我！难不成你知道白凤九是谁吗！”突然他停下来，“对了，你们灵狐族也有许早年前白家出去的分支，你莫非真的认识？”
这可关系到东华帝君的终身大事，所有人都低头看向凤九。她羞涩地用爪子捧住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轻轻点点头，抬抓指着自己的鼻尖。
少绾一个没绷住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猛咳。白止一时忘记他的脚还在疼。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常羲努力歪头揪起整张脸。甚至墨渊都深提气息，扬起剑眉。只有当事人东华的反应最小，他仅是若有所思地凝视凤九，接着抱她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她的毛，是在做抉择。
大家都知道此番的问题大了。换做白凤九是何等才色双绝的奇女子他们都有把握不近红尘的少阳君会毫不犹豫选择天下苍生，可怎么偏偏就是这只他捧在掌心、护在心尖儿上的小狐狸？
白凤九感觉到自己在发抖。几千年前她被东华的话语所伤，当着姑姑、墨渊上神和老凤凰的面喝的伶仃大醉，隐约听到他们说东华三生石除名是为了四海八荒。原来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这样的，原来她一直都在场。她拽紧紫袍光滑的布料。倘若现在拦住他，是不是接下来的坎坷就可以全部消失？没有爱而不得，没有诛心劫，更没有他战场殒身……想到这儿，凤九咬住他胸口还沾有甄宓鲜血的衣衫，拼命晃动脑袋。
“乖，别怕，别怕。”凤九居然隔着厚厚的皮毛都能感受到他双手的冰凉。
少绾见东华半天不作反应，急了：“你还在想什么！还真打算划掉名字吗？”她指向三生石，“你看清楚，甄宓羽化，你的名字已经和小狐狸重新写在一起。不是别人是你的小狐狸！你就舍得亲手毁掉这段缘分？你不是女娲族人，要刻三生石除非借助青丘狐尾凝结执念化作法器。你是想白止为你断尾吗？”她继续道：“三生命盘没那么重要，打乱姻缘也要不了多少生灵的性命。我最烦的就是你们神族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做派！你不管着天也塌不了！”
“绾绾，少说两句。”墨渊见东华脸色不好，牵住少绾袖口用眼神示意。
白止莫名被提到，上前一步跪下：“青丘狐尾每一条确实能凝成法器，属下但凭君上吩咐，无有不从。”
白凤九歪头看着她未来的爷爷，又看向东华，在他们的眼里找到了熟悉的东西。这样情愿守护天下众生生的使命感，她记得在自己穿戴上帝后服制的一刻，在镜中的双瞳里她也见到过。在归魂的世界呆的太长久，她差点忘了她天地共主的身份。哪怕此时她只是东华身边的一只灵宠，数万年后她仍是这六界的主。东华能做到舍命护苍生，她就不能因为一段姻缘、一份私情搭上三生石上众人的命数。凤九在心里暗自苦笑。是真的长大了啊，若东华知道，大概也会夸上一夸。
她抬头望向东华，不想东华也在注视她。她发出低低一声哀叫。
“除了青丘狐尾，还有我的半颗心。”东华望向已经混乱不堪，不容多待的三生石，“本君化生自碧海苍灵中一块灵石，与三生石同息同源。半心炼造法器，赤金血为引，事半功倍。”他顿了顿，“墨渊，你替我护法。”
“你想清楚了！你就是块石头这名字也只能动一次，你日后再后悔也刻不回来了！”墨渊还算平静地答应，少绾可忍不住。
东华不去理会吵闹的凤凰，蹲下最后摸摸小狐狸头顶的毛：“对不起。”他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不知从何而起的无尽的哀伤。
他捏诀封住苍何剑灵，剑在手中变成一把锋利的匕首。并未有多大动作，匕首像只是拂去衣上灰尘一样平凡地刺上胸口。
“东华！”“君上！”“少阳！”多少个声音齐齐响起，数道法术拦在刀锋下都没能止住东华，可他还是停下了。因为他看到面前掠过一个红色的小小身影。匕首停在他胸前半寸，刀刃染血，滴落下来。
东华的脚边赫然是一条火红的、蓬松松、毛茸茸的狐尾。不远处的小沙丘上，凤九就趴在那儿，连背毛都失去光泽，身后一片鲜血淋漓。
“东华……我总不能一个人承上你的一整颗心啊……”
【本章完】
上午好呀～
因为这周要交一个剧本大纲，所以今天开始超级忙今天有在努力写文，但可能会比较少，你们觉得是写多少发多少，还是囤到明天一起发？
因为这周要交一个剧本大纲，所以今天开始超级忙
今天有在努力写文，但可能会比较少，你们觉得是写多少发多少，还是囤到明天一起发？
第二十八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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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人人都知道九重天上出了一桩大事，那便是五千多年前陨身以祭天地的东华紫府少阳君魂兮归来，有来往仙官重新看到他和帝后一对伉俪的身影。起先还有人疑是将文昌星君错看，没过几日却被推翻，帝君万万年沉淀下来的气场并不是文昌一届小仙可以模得万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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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在和凤九缱绻的余兴听到议论，心情倒是不错：“可是为夫通身的气派叫娘子痴迷至此，遇见个和为夫长相一般无二的仙也不为所动？”他此时敢这样问也全然是事后诸葛，想当时要提他上天，自己并非没有醋过。
.
凤九红着脸推他一把：“帝君可知道老不知羞四字怎么写吗。”东华乐得与她玩闹，二人竟也就赖在床榻之上半日没起身活动。
.
刚聊过一个有趣的话题，凤九对着墙发了一会儿呆，再转身时发现身边的人已合上眼，像睡熟了。多日不愿也不敢去想的恐惧重新钻进脑子，他还是和自己出征前一样虚弱多眠，是否意味着他在这个世界仍然不能多留？不知何时就是离别的苦楚统统涌上来，凤九抚上他瘦削的脸颊，动作极轻生怕惊醒了他。
.
手腕被握住，感受到的指尖冰凉掌心温热。“别怕，我不会走，便是真的走了，也能很快回来。”东华倒不是在唬她，归魂还没解封的几***着父神问了许多，心里也有了底。总归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一点。
.
“我信你。睡吧，累就歇一下，在我面前不需要强撑。我会好好疼你的。”凤九难得主动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轻轻的凉凉的，东华却连心脏都在悸动。
.
“嗯，有你疼我就够了。”若非要陪你，死亦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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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肉身附在小红狐上，可到底经历了数万年的大悲大喜，凤九自己不曾在意，有人身为医者不能不忧心一下。凤九发现这几日东华在忙如何长久的留下来的事情总不见个影子，折颜倒是来得格外勤，还不忘次次带上小叔，恨不得就在太晨宫寻间屋子住下。
.
“我的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憋了很久，凤九忍不住直问。她盯住老凤凰不想漏下任何表情细节，免得他又扯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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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颜脸色变了几变，踌躇道：“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胎心不太稳。换成寻常的胎儿我开几副药也就能治，可她和东华息息相连，你如果有机会还是亲自问一问他比较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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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愣了愣，应声说好，心底却在叹气。她不是感觉不到腹中的不对劲，知道东华归来是依附孩子的胎心所以也问过，可得到的答案无非是不会有事，不要多想，再问又能多出什么名堂？想到这里她苦恼地揉揉眉心的凤羽花。指上的半心戒在她看不见处散出一缕隐隐的气泽，飘进艳红的胎记里。凤九无知无觉，只是脑袋眩晕，小腹微微发冷。她似乎需要先歇一会儿……折颜在耳边的呼唤也听不见了，好安静，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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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之境石宫的冰床上，父神将双手从东华的背心拿开，扶他平躺回枕上。刚刚仙泽的一轮递换饶是东华也很难不疲惫，他没打算在父神面前掩饰什么，兀自合眼休息。父神也不影响他，走出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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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冰雪还是冰雪，委实看不出花儿来，父神长叹一口气，在结冰的湖水旁漫无目地地散步，神兽白泽不知几时跟在他脚边乖巧得紧。突然间白泽狂叫起来。化作宠物般大小，叫声也像条小狗，急慌慌地叫声煞是可爱。父神不解地顺着它朝向的方位看去，长眉高挑。没有什么比冰天雪地里一窝火红更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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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有本事追到这儿来？走，别叫了，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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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人人都知道九重天上出了一桩大事，那便是五千多年前陨身以祭天地的东华紫府少阳君魂兮归来，有来往仙官重新看到他和帝后一对伉俪的身影。起先还有人疑是将文昌星君错看，没过几日却被推翻，帝君万万年沉淀下来的气场并不是文昌一届小仙可以模得万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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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在和凤九缱绻的余兴听到议论，心情倒是不错：“可是为夫通身的气派叫娘子痴迷至此，遇见个和为夫长相一般无二的仙也不为所动？”他此时敢这样问也全然是事后诸葛，想当时要提他上天，自己并非没有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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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红着脸推他一把：“帝君可知道老不知羞四字怎么写吗。”东华乐得与她玩闹，二人竟也就赖在床榻之上半日没起身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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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聊过一个有趣的话题，凤九对着墙发了一会儿呆，再转身时发现身边的人已合上眼，像睡熟了。多日不愿也不敢去想的恐惧重新钻进脑子，他还是和自己出征前一样虚弱多眠，是否意味着他在这个世界仍然不能多留？不知何时就是离别的苦楚统统涌上来，凤九抚上他瘦削的脸颊，动作极轻生怕惊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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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被握住，感受到的指尖冰凉掌心温热。“别怕，我不会走，便是真的走了，也能很快回来。”东华倒不是在唬她，归魂还没解封的几***着父神问了许多，心里也有了底。总归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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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你。睡吧，累就歇一下，在我面前不需要强撑。我会好好疼你的。”凤九难得主动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轻轻的凉凉的，东华却连心脏都在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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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你疼我就够了。”若非要陪你，死亦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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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肉身附在小红狐上，可到底经历了数万年的大悲大喜，凤九自己不曾在意，有人身为医者不能不忧心一下。凤九发现这几日东华在忙如何长久的留下来的事情总不见个影子，折颜倒是来得格外勤，还不忘次次带上小叔，恨不得就在太晨宫寻间屋子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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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憋了很久，凤九忍不住直问。她盯住老凤凰不想漏下任何表情细节，免得他又扯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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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颜脸色变了几变，踌躇道：“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胎心不太稳。换成寻常的胎儿我开几副药也就能治，可她和东华息息相连，你如果有机会还是亲自问一问他比较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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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愣了愣，应声说好，心底却在叹气。她不是感觉不到腹中的不对劲，知道东华归来是依附孩子的胎心所以也问过，可得到的答案无非是不会有事，不要多想，再问又能多出什么名堂？想到这里她苦恼地揉揉眉心的凤羽花。指上的半心戒在她看不见处散出一缕隐隐的气泽，飘进艳红的胎记里。凤九无知无觉，只是脑袋眩晕，小腹微微发冷。她似乎需要先歇一会儿……折颜在耳边的呼唤也听不见了，好安静，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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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之境石宫的冰床上，父神将双手从东华的背心拿开，扶他平躺回枕上。刚刚仙泽的一轮递换饶是东华也很难不疲惫，他没打算在父神面前掩饰什么，兀自合眼休息。父神也不影响他，走出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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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冰雪还是冰雪，委实看不出花儿来，父神长叹一口气，在结冰的湖水旁漫无目地地散步，神兽白泽不知几时跟在他脚边乖巧得紧。突然间白泽狂叫起来。化作宠物般大小，叫声也像条小狗，急慌慌地叫声煞是可爱。父神不解地顺着它朝向的方位看去，长眉高挑。没有什么比冰天雪地里一窝火红更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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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有本事追到这儿来？走，别叫了，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