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NO.①┃转载】睡前耽美小短文,看啦洗洗睡吧~

第一次看见他,他就从雨里奔了过来。他浑身湿哒哒地坐在他的对面的时候,他说“你是顾念么?我是小声。”
那时,他帮他代理一个房屋产权纠纷案,小声那再娶的爹要他和妈妈搬出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或者按月付给他租金。那是一个无情的父亲。
最后,他没有帮他赢得这场官司。
不过,他却不想从此和小声断了联系。他帮他们找了房子,在他家附近,其实,那是他家的房子,他把原来的租户劝走,用很低廉的房租租给了小声和他的妈妈。
他没有考虑很多,只是想跟他在一起。那个属于他们的夜晚,不久就到来了。那时,小声说:“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我们会有很长的故事。”
可惜,他们的故事,并没有很长。
下雪山以后,秦青兴致很高地要去丽江城里面逛。顾念已经很累了,不是身体,而是神经。那神经因为这一切,而不断被拉紧,让他筋疲力尽。
他想在酒店里休息。秦青不高兴,因为大家都是成双成对的。顾念不想扫她的兴,实际上,他更想努力让自己因为秦青而快乐起来,忘掉那些已经过去的东西。
他跟着秦青进了丽江古城。秦青很快被小店里那些琳琅满目而便宜的特色商品吸引住了,而和她有同样兴趣的莫过于那些女同胞。
秦青看着顾念那有些张徨的表情,非常善解人意地说:“不然你到那些酒吧坐一坐吧?”
顾念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他最受不了逛街这种事情了。
其实,古城里他是熟悉的,当初他和小声曾经在这里待了两个整天。在小桥流水旁,那些铺着格子的桌布餐桌旁,待着,聊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小声说:“恨不得在这里生活下去。”
顾念问:“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要开一个酒吧。”
寻着那些酒吧,他甚至想会不会有一个是小声开的,他知道这不可能。也许,他在一年之前,就已经把他忘了,不是忘,是不要记得了。他不是跟他说:“你结婚吧,我也要结婚的。”
然后,他就不见了。在那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他抱着结婚这个念头。顾念自己,也只是想过,他甚至想,如果父母让他结婚,他是拗不过的,但是,他会一直保持和小声的关系。不过,小声,比他绝决,他跟他说:“顾念,我要结婚,我结婚的话,生活里一定不能有你!你结婚吧,从此你的生活也不要有我!”
两个人,在那时,分开。
顾念记得,小声还跟他吃了一个散伙饭,他说:“顾念,忘了所有事吧。”
“你能忘么?”顾念问他的时候,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比小声坚强的。谁知那时,小声,非常镇定。
“能。”他说“我能。”
“我不能。”顾念说。
小声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顾念。眼睛似乎要说话,要跟他说好多话。可是,他的话,不从嘴里说出来,顾念怎么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有一段时间,他不能原谅那么绝决的小声。在他的印象里,小声应该是不可以离开他的。可结果,不仅他说他要结婚,还说他可以忘。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心里像堵了一大团东西那么难受。
再一段时间,他想,也许,这对大家都好。他像个正常人那样结婚了,给了自己完整的人生,给了父母喜爱的媳妇。也许,当初小声做的决定是对的。那时,他开始有丝丝庆幸,当初他们两个做出的决定。
虽然,无论时间过去多久,他仍旧没有忘记小声。
随着脑袋里充斥着无尽的回忆,他漫无目的地古城的石头路上走着。忽然,一阵熟悉的旋律进入脑海,这音乐让顾念怔在原地,那性感的音符回旋在他脑子里,性感的音符,这也是小声说的。
“这首歌好听吗?”
“听不懂。不过旋律还不错。”
“是西班牙语的。名字叫天涯海角。”
那首歌,后来小声会唱了。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这首天涯海角,到底是什么意思。
顺着那歌声而去,发现了一家小酒吧,酒吧的名字是contigo en la distancia。
看不懂那是什么语言。
慢慢走了进去,有个伙计正在擦杯子,看到顾念,招呼说:“欢迎光临天涯海角吧。”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29 22:23:00 +0800 CST  
顾念惊了。
难怪他念那个名字的时候,似曾相识。小声曾经念过那个发音:contigo en la distancia
天涯海角。
不,是唱过。唱过那个发音。
坐在酒吧外面临着河水的桌子旁,叫了一杯喝的东西。看着潺潺流水。忽然看到有人从对面的店里出来,一男一女。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听到他们的对话。
女的说:“真特别,明明在T恤上写了你的名字,穿回去谁也不认得。”
男的笑说:“是啊,够特别。”
依稀有声音回荡在自己的耳膜:“顾念,你的名字正在我胸口。”
“偏偏挑蓝色。忧郁的音乐都叫BLUES。”
“你以后要天天穿这件T恤,有我名字的T恤。”
“天天穿,会臭了的。”
“臭了也要穿!”
那两件写了东巴象形字的T恤,他们两个一人一件。每人的胸口印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小声说,时间久了,就真的印到心里去了。
顾念觉得小声这种怪异的浪漫让他很性感。
当然,他们谁也没把那件T恤穿臭。从丽江回去没有多久,他们就分了手。他记得,他跟小声说,他父母让他早点成家的时候。小声忙活着手里的东西似是不经意地问,你怎么回答他们?
顾念不知道怎么说。
小声停了手里的动作,看着他。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他。
那时,顾念刚好穿着那件T恤。小声追问一句:“你怎么跟他们说?”
顾念说:“其实,结婚不结婚,对我们不会有影响。”
小声又转过去忙了。
顾念当时觉得,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潜意识里,也许,他实在希望他也这么想。这是一个最两全其美的想法,不是么?
隔了没有多久,小声印证了他的想法,他跟他说:“我也要结婚。”
顾念刚听到时,不知怎么心里一阵刺痛。这似乎并不是他要的结果。然后小声说,我的生活不会再有你。
他消失了。顾念疯狂地找过他。他不甘心两个人这个样子地断了一切。然后,他在找不到小声的城市,有些不能再待下去的绝望。
很快有个机会,他离开了那里。
小声的绝决,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也没有来得及承担失去一个爱人的难受,以至于,已经几百个日子过去了,小声,依然在他的脑海。依然,会被任何一个有一点点相关的东西带进他的大脑。
那首,天涯海角,之后,他再没去听过,所以至今他也不明白它的意思;
他也发誓再不来丽江;
他离开的城市,他刻意没有回去过;
那件T恤,他没有丢弃,却一时不会想到在哪儿。
他努力地忘记一切,非常地努力。他在想,小声,也许早就先他一步,把他尘封在他地记忆深处。
小声,你在哪里?可记得,顾念?
愁绪万千。手机响了起来,是秦青。
他们几个在一家餐厅吃饭,说不上好坏。几个女孩兴奋地说着东西如何便宜,如何好,约定明天还要过来。秦青转向顾念,征询他的意见。
顾念说,没问题,我继续在那家酒吧等你。
秦青很高兴。然后说,有家店可以画T恤,然后用东巴文……
你喜欢你就画一件,我不喜欢那种东西。
难道,让他T恤的胸口再写上秦青的名字不成?
又回到那家酒吧,依旧是那首天涯海角,如果不是那首歌,他差点找不到。
坐在外面,依旧点了一杯饮料。侍者送饮料上来的时候,顾念不经意问
“怎么总放这首歌曲?”
“老板喜欢。”侍者说。
喜欢这歌的人,还真是不少。居然也有人,如小声一般,一遍遍地放起来没完。当然,现在的小声,也许在别的什么地方,听着别的歌曲。
拿出特意带来的书,打开看了起来,看秦青的兴致,不到中午,她是不会回来的。他只希望,她不要真的拿了一件印了他名字的衣服回来。
这样的东西,一件已经够一生用了。
一生。
哈哈。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29 22:24:00 +0800 CST  
自行车的铃铃声传来。他感觉侍者从店里跑了出来,他没有抬眼睛,只听侍者说:“今天来的早啊。”
自行车似乎近了。侍者似乎接着什么东西,他说:“老板,这种啤酒很受欢迎啊。”
老板?顾念忽然像看看是什么样的老板,也会喜欢他和小声喜欢的歌。
他抬了头,预备着看到一个有着当地人特点的中年男人,谁知……
这也许,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惊诧!
一生。
在一个熟悉的地方,遇到熟悉的人,怎么该惊诧呢?
他慢慢站起身,那个下了自行车的年轻男孩也看着他,两个人的距离太近,连错过的机会都没有。
顾念说不出一句话,亏他是个靠说话讨生活的。
那边的男孩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时间,像是僵住了。
“小声。”他终于有了一霎的平静。
“顾念。”他的表情是平静的。
“你怎么在这儿?”
听了这句问话,显然,他的脸上有一丝失落。显然,这样问的人,不可能曾经期望他在这儿。
小声说:“还喜欢看侦探小说?”他眼睛瞟着他放在桌上的书的封面。
顾念看了那书一眼,点头说:“是啊。”
随即抬眼看了一眼酒吧的名字,指着它,故作轻松“这个,当酒吧的名字了?”
小声扬了一下嘴角,勉强可以算是笑。
“怎么念?”
他用西班牙语的发音念了一遍。然后说:“你肯定还是不知道这首歌的意思吧?”
顾念摇了一下头。
“生活好么?”小声指了指座位,示意顾念坐着说话。顾念坐下,还没说话。小声接着说:“还喜欢可乐加这么多冰块?”
顾念说是啊。“你怎么来这里开酒吧?”
“我喜欢这里吧。”小声说。
“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犹豫一下,顾念又不好意思说“我不该问这么多吧。”
“原来过来的时候,只是在这里打工,后来,老板不做了,很低价钱让给我的。”
“什么时候过来的?”顾念看着他的脸,和两年前,变化很小,眼睑下的那颗小痦子,还是有些俏皮。
“有一阵子了吧。”小声没有透露详细时间。
“习惯这里么?”
“算是习惯。”小声看他一眼,又问:“生活,好吗?”
顾念刚要回答,就听到一声愉悦的喊声:“顾念!你看我买了什么?”
伴随着这句话,秦青出现在不远出,手里拿着一个奇特的面具,满面高兴地走近他,坐在他旁边,拿起他被子里的水,就喝了一口。
“你不是就喜欢这种奇怪的东西吗?看看,怎么样?挂书房好不好?”秦青放下水杯,拿着那个面具在挂念眼前晃。
顾念心里有点不自在,他看到对面小声的眼光只是看着秦青,他突然很想秦青不出现,很想把她藏起来。
“是不是老婆啊?”小声突然问。
秦青才发现对面还有一个人,有些纳闷地看着他们。
小声说:“我是顾念以前的一个朋友。”
“噢。”秦青高兴地说“你好。也到这里玩儿,真巧啊!”
小声说:“嗯,是巧。”
“就是啊,大老远地在这里碰到,多有缘分!”秦青挺大方地说。听到缘分,顾念心里一跳,看向小声,他只是看着秦青。秦青假嗔说:“顾念啊,还死活不来呢,要不是我骗他,他肯定不上飞机,跟这里有什么吓人东西似的,其实多好啊,而且,还能碰到朋友。”
小声看了顾念一眼。又转向秦青说:
“既然遇到朋友了,当然要请你们喝一杯”他站起身,走进屋里,不久拿出一杯翠绿的有层次的鸡尾酒,递到秦青面前“请你喝。”
“啊?”秦青挺没想到又有点高兴害羞“这好吗?”
“你喝吧。这酒吧是我的,请你喝一杯也是应该的。”
秦青道谢。小声说:“你们慢慢聊,我进去忙。”说罢,转身欲走。
秦青忽然问:“这酒叫什么?每个鸡尾酒不是都有名字的么?”
小声说:“这杯酒,叫明了。”
“明了……”秦青看着那由深入浅的绿色液体,琢磨着它的味道。
直到他们离开,小声也没有出来。秦青坚持跟他道别,那个侍者说,老板去别处进货了。
顾念一直很难受。这种难受,就和两年前一样。连说一句话,都觉得会散发掉周身所有的力气。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29 22:24:00 +0800 CST  
明了。
他一直在琢磨着那杯酒的名字。
明白,和了解。
什么?
晚饭的时候,他的精神有些恍惚。旁边几个人在说什么,他一直都没有听进去。只是依稀听到,明天就要离开这儿,大家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记得,两年前在离开丽江前的那个夜晚,和小声躺在床上,小声还在抱怨“为什么没有大床房间啊。”
顾念说,这样也好啊,你挨我更近。
“那就永远这样吧。”
“嗯。”
“哪有什么永远啊?”
“有啊。”
“骗人。”
“真的,有啊。”顾念摸着他的脸,嘴唇就开始找他的嘴唇,他的嘴唇总是软软的,让他目眩神迷。
“我真喜欢丽江啊。如果有可能,我一定会再回这儿的!”
“我跟你一起来。”顾念说。
小声笑。把身子钻进被子,顾念也钻了进去。
他真的回了这里!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来这儿找他?他已经有足够的提示,为什么当初他没有来?
周围那些人的话已经没有一字进入他的大脑。他只想着,小声,小声,和小声。
忽然,他猛地站起来,对着外面快步走。
秦青叫他。
他有刹那地恢复神智,他对秦青说:“突然想起来有事情问那个朋友,在酒店里等我吧。”
他飞快地冲着那个酒吧而去。
在天涯海角的歌声中,他看到落寞地坐在岸边的小声。他穿着一件蓝色的T恤。
“小声!”他叫他的名字。
他慢慢转过来,顾念看到他胸前印着他的名字。
顾念几乎是冲了过去,将他搂在怀里。小声没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骗我要结婚?”
“为什么说你会忘了我?”
“为什么让我们两不相干?”
“为什么要来这里?”
“为什么还穿着这件T恤?”
顾念感觉小声的身体有点颤抖。但他放开他的时候,他的表情是平静的。
“不管我是不是骗你要结婚,不管我是不是说忘了你,是不是两不想干。如果你想找我的话,都会在这里找到我的。这件T恤,我说会穿臭了它,可你恐怕已经找它不到了吧?”
“刚刚到这里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你说的,你会跟我一起来。结果,你今天来了,然后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想问你生活好不好,然后,我已经看到了你很好的生活。你像你说的那样结了婚,有个漂亮的老婆,脾气也很好。我得祝福你。”
他慢慢说着。
“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
“小声!”
“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
“我想你,我一直都想你。”
“你记得,吃分手饭的时候,我送了你什么?”
“天涯海角的CD。”
“听了么?”
“没有。”
“为什么?”
“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我一个天涯,一个海角。”
“噢。这样。”小声慢慢笑。“你该回去了。明天是不是要走了?”
“小声。我一直忘不了你。”
“你可以的。”
“不可以。”
“回去吧。”小声起身做出送客的样子。
“小声。”顾念抓住他的胳膊。
“顾念。你的老婆很好。别让她失望。如果两年前算是一个表演的结局,非要让我们再谢一次幕的话,这次也差不多了。”
顾念觉得有无限的遗憾。似乎两年前就该留住的东西,到了今天也无力挽留。
小声再最后,跟他说:“下次不要再被骗来丽江喽。”
顾念相信,那一晚,他有一刹那的激情,过去以后,平静下来,虽然有无尽地遗憾,但是他不知道如果小声扑进他的怀抱,他有没有勇气放弃现在的一切。
也许,小声,早早就知道这一点。
所以,两年前,他就用结婚和忘记,帮他做了决定。
也许,小声,也想忘记他这样的人吧。
回了常驻城市以后,丽江的一切,再他脑中像电影一样,晃来晃去。
但,既然回来,既然每每在和秦青的卧室醒来,也许就该把丽江的一切忘记。
订的车到了货,试车的时候,开了收音机。里面突然就传出那熟悉的旋律,DJ在里面说,“contigo en la distancia中文译作天涯海角,收录在Christina Aguilera西班牙语专辑mi reflejo中。,歌中的意思是
天涯海角
没有任何适当的时机
能让你离开我
感觉世界改变
当你离开我
美妙的旋律不在
当你消失
我也不想听到它
如果你不想听的话
你变了
在我心灵的某处
再没有任何事能抚慰我
如果你已不在
你的双唇
如白日 如星辰
只要与你一起
即使天涯海角
我都爱你
你变了
在我心灵的某处
再没有任何事能抚慰我
如果你已不在
你的双唇
如白日 如星辰
只要与你一起
即使天涯海角
我都爱你
只要与你一起
即使天涯海角
我都爱你
只要与你在一起,即使是天涯海角,多么情深似海的思绪……”DJ 还在感叹。
车‘吱’的一声刹住!顾念的车猛然停在路边。
盯着发出那个声音的收音机,眼泪不期然的直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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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29 22:25:00 +0800 CST  
书名:我想跟你困觉
作者:mijia
文案:
老虎油突然萌上了被子妖,然后发现所有被子妖都是攻。
老虎油:这怎么可能QAQ明明被子妖是一个多么软绵绵暖呼呼的小受啊!!!
——于是,这个文出现了╮(╯▽╰)╭

记:一个闷骚腹黑的修道者被被子妖无意识掰弯,然后黑化将对方吃干抹净的故事……
内容标签:修真 灵异神怪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烬,锦衾 ┃ 配角: ┃ 其它:被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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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29 22:27:00 +0800 CST  
1、
萧烬有些无奈地看着身后亦步亦趋的少年,第一次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轻声劝道,“马上就要到昆仑派了,虽然你并未作恶,身上妖气清冽,却也仍旧是妖。昆仑派以斩妖除恶为己任,你上去多有不便,还是止步于此吧。”
少年不舍地看着萧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一片,白细的贝齿咬着红唇,轻轻扯了扯萧烬宽大的袖袍,“我……真得很喜欢你,不能跟你困觉吗?”
萧烬的气息有点紊乱,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有扶额,仍旧维持着双手背负在身后的仙风道骨,“……这个问题我回答过好几遍了,现在也不打算更改。”
少年的眼睛立即黯淡了下来,沮丧地垂下头,一身的落寞萧索像是被丢弃的小狗。
萧烬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头以示安慰,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唤出飞剑。
少年猛地抬起头,看着萧烬的御剑当空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天际尽头才哀怨地收回视线。
“……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困觉呢?”少年困惑地喃喃,“我真得很想跟你一起困觉啊,明明,这对我们两个的修为都好,但是,为什么不答应呢……?”
2、
萧烬以为,他与那个不知本体是谁的小妖的缘分已尽,虽然午夜回梦偶尔会想到那个软绵绵到有些好欺负的小家伙,但是萧烬却也只是对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思念一笑而过。
萧烬是昆仑派大长老的唯一入室弟子,自小拜在昆仑派修仙,便因天赋绝伦而被向来眼高于顶的大长老看中,收入门下,十多年悉心教授,修为提升迅猛,隐隐已经有昆仑派弟子第一人的派头。
大长老寡言冷淡,不喜理会世事,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萧烬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也养成了淡漠的性子,鲜少开口,又因大长老的住所与昆仑派正殿相距颇有一段距离,所以与昆仑派其他弟子们的接触也并不多。
实力强大,心性淡漠,不拘言笑,在强者为尊的修仙者中,其余昆仑弟子极少敢有人来打扰萧烬,乃至于成年后第一次下山历练,他也是独来独往的。
然后,他就遇到了那只口口声声缠着他“困觉”的小妖。
初遇小妖的时候,他正在斩妖,一身浓烈的煞气让周围但凡灵智稍开的生灵均避退三舍,只有那只小妖傻傻地看着他,像是吓呆了一般。
萧烬并不滥杀,他只杀身负杀孽的妖,而这只小妖周身干干净净的,温暖软绵的气息让萧烬的杀意也不由淡了下来,只是随便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没想到,萧烬原以为被吓呆了的小妖却竟然愣愣地跟了上来,不声不响地坠在他身后五六步远的距离,让他想要无视也无法。
最终,萧烬只得停下脚步,询问他一直尾随到底所谓何事,然后,那只傻乎乎的小妖用着最为纯洁的眼神与最为无辜的口气,略显期待而忐忑地提出要跟他“困觉”。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29 22:28:00 +0800 CST  
一瞬间,萧烬几乎觉得自己奔波太久,竟然出现了幻听。
再三确认小妖口中的“困觉”的确是在自荐枕席,萧烬没来由地产生了一股怒气。他见过不少妖.媚.淫.邪的妖物,专吸他人精血修炼,而萧烬一身修为,长相又俊美异常,自然引得不少妖物趋之若鹜。
只是,萧烬却没有想到,像这只小妖这般干净的妖,竟然也是那般货色。
萧烬言辞拒绝,用剑逼退了小妖,随即扬长而去,却不曾想这只小妖竟然如此执着,无论他使用什么方法——威吓也好,怀柔也罢,甚至很丢脸地尝试用仙术日行千里逃遁——那只小妖却仍旧孜孜不倦地寻到他,追上来,眼巴巴地看着他,像是被欺负了那般。
小妖的妖力甚强,连萧烬一时间也拿他无可奈何,或者,也许如此强大的妖已经不应被唤作是“小妖”了,但是每次看到他那张白皙软绵圆滚滚的包子脸,无辜委屈纯真一片的表情,还有那娇小的身材,萧烬都忍不住轻叱他一声“小妖”。
逃、逃不掉,吓、吓不走,劝、劝不退,萧烬逐渐习惯了身后追着一条小尾巴的日子,而那小妖虽然一直缠着他“困觉”,却从来不做什么逾矩的事情,不会像其他妖物那般对他动手动脚、勾勾搭搭、媚眼缠绵,也不会一言不合就张牙舞爪、凶相毕露。小妖只会捡着他心情好的时候满怀期待看着他,提出要求,被他斥退后就面露委屈疑惑地垂头不语,可怜巴巴地活像被欺负了一般,让萧烬又是无奈又是哭笑不得,却又偏偏讨厌不起来。
——如今想来……如果那小妖果真像是其他妖物那般扑上来求欢,那他会如何做呢?翻脸怒叱,还是……半推半就……?
修仙之人本就稀少,他们天寿极长,修为高深者几乎与妖相当,凡人百年于他们而言太过短暂,红颜枯骨,转瞬即逝,也不过是徒惹伤悲罢了。于是,修仙者并不喜与凡人结下过多纠缠,或是独居,或者相互间结为道侣,而与灵气纯洁的善良妖类相合者也并不少见。
萧烬觉得,如果是要与某个人共度千年光阴的话,那么那只小妖却也并不会让他反感,甚至心中还有些隐隐的窃喜。
——只可惜,萧烬太过矜持淡漠了,而又不喜小妖一见面就自荐枕席,于是一直冷待着,甚至相处许久却连他的名字都未曾问及。直到历练满一年后重回昆仑,回忆相处一年间的点点滴滴,若有若无的惋惜才缠绕心间。
——当然,也仅仅是惋惜罢了,萧烬本性冷淡凉薄,并不会花太大的心思与情爱之事上。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29 22:29:00 +0800 CST  
3、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萧烬向来自视过高,鲜与其他同门弟子交游,而又被长辈们诸多爱护提点,自然会引得他人侧目嫉恨。萧烬不喜理会这些,却仍旧低估了人心叵测,直到被算计了才恍然大悟,却也为时晚矣。
北山出妖物,实力甚强,萧烬被同门暗算,以为只是寻常妖物,便只身一身前去北山除妖,自然栽了个大跟头。
萧烬不敌,落水昏迷,本以为凶多吉少,却不料醒来后竟身处山洞之中,身上的伤势也被处理妥当,除了内息滞涩以外并无太大损伤,不由暗暗惊异是哪位世外高人施以援手。
这个当萧烬四顾之时,匆匆的脚步声响起,萧烬回头,正看到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小妖手捧着几枚果实走进来,见他醒了,却也并不惊讶,只是腼腆一笑。
时隔多月再见这笑容,萧烬的心顿时软了下来,按捺住欣喜之意,平静地接过小妖递来水果,“你怎么在此地?”
“我跟在你后面来的。”小妖有些忐忑地在萧烬身边坐了,不安地揉着自己的衣角,“你回到昆仑后,我便一直呆在昆仑脚下,并未离去,好不容易等到你出山,就跟了上去……”抬头偷眼看了看并无不悦神色的萧烬,小妖松了口气,“我……我本想助你的,但是那妖怪太强,我也打不过,所以只能躲在一边,看到你伤了那妖怪,又落水了,才抓住时机跑出来救了你……你……你不怪我吧?”
“我为何要怪你?你终归是救了我,我应当谢你才是。”萧烬轻笑,他向来冷静自持,知道小妖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擅自出手,恐怕他与小妖两人那日都要折在那妖物手里,而且他与小妖之间非亲非故,又如何要求对方为自己舍命?
“你不怪我那就好!”小妖顿时高兴了起来,他天性纯真,喜怒哀乐都露在脸上,毫无遮掩。见萧烬神色温和亲切,显然心情极好,小妖眼睛转了转,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些许,抬起自己的右臂,语气娇憨,带着点撒娇与炫耀,“其实,为了救你,我也是九死一生的,那妖怪太厉害了,都把我抓伤了!”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29 22:30:00 +0800 CST  
小妖皮肤白皙,微微有些发胖,手臂像是藕段一般让人见之心喜,只是那手臂上却留下了五条皮肉翻卷的抓痕,周围的肌肤还隐隐透出青色,甚是可怖。
萧烬的心不由自主地抽疼了一下,口气又软了好几分,“怎么伤得如此严重?”
“还好。”小妖抿唇笑道,并没有在伤势上纠缠什么,只是歪了歪脑袋,试探道,“我救了你,又因你而受了伤,按理说,你要补偿我才是。”
萧烬呼吸一滞,顿时满心的心疼歉疚灰飞烟灭,只余下无奈与好笑,“你这是胁恩图报!”
“那又如何?大家都这样做。”小妖不满地撇嘴,神色中是单纯的疑惑,“为何我不可以?”
“……那你又要我如何回报?”萧烬苦笑,只觉得自己这显然是明知故问。
果不其然,那小妖眼睛一亮,“你愿意跟我困觉吗?”
萧烬无言,他喜欢小妖并没错,却着实不喜他一直纠缠与肉.欲的做法,而自己这次欠他恩情,对方如此要求却也并不为过,修道者虽然欲望极淡,却也并不会在意这种事情,而且他也相信这身上妖气清纯的小妖,并不会过多吸他的精血而伤害他。
——如果只是一晚的话……
萧烬下意识并不想让自己与小妖之间变成是因为单纯的报恩而共赴云雨,不由顾左右而言他,“我记得,与妖物相斗之时,我受伤颇重,为何此刻竟然已经好了大半?”
此言一出,小妖期盼的闪亮亮的眼神顿时凝滞住了,有些凄惶无措地视线飘忽,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萧烬。
萧烬一皱眉,心下顿时一冷。
“对、对不起……”见萧烬面色转寒,小妖的眼泪猛地冒了出来,委委屈屈地吸着鼻子,嗓音里也带上了呜咽的颤音,“我……我……我跟你困觉了……”
萧烬愕然,他刚刚转醒,对于此前根本没有丝毫的记忆,小妖这句话顿时如当头一棒,将他打蒙了过去。
“你受伤很重,我……我不知道除了困觉以外要怎样治疗,你又昏迷着,我叫不醒你,没办法征得你的同意,所以……所以便擅自……”小妖瑟缩了起来,眼泪在眼眶中转悠着,煞是可怜,“对、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得不到同意就跟你困觉,我再也不敢了……”
萧烬终于再也无法维持所谓的风范,以手扶额颓然垮下肩膀,心中烦乱至极。
——至于在烦乱什么,连他自己似乎也搞不清楚。也许是恼怒小妖擅自……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也许是遗憾所谓的“初次”自己竟然好无所觉?也许……
萧烬并未体会过浓烈的情.欲,他本就是冷淡之人,虽然并非不懂这些,却也从未起过尝试的心思。见小妖吓得梨花带雨,他本身也诸多不忍,脸色变了数变最终还是缓了下来,扯出一抹笑容,伸出手,“我不怪你,你也是为了救我。”
“……真的?”小妖试探地问,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萧烬手上,间他神色间并无冷淡,终于破涕为笑。
握住小妖软绵绵的手,萧烬觉得烦乱的心绪终于平静了下来,笑容也不由得自然了起来,眼神柔和,“我还尚未询问你的名字。”
“我叫锦衾。”小妖的表情腼腆而羞涩,隐隐带着惊喜,“你……你答应与我困觉了?”
“嗯,我答应了,但是你不可吸我太多精血……”萧烬有些犹豫,唤命做锦衾的小妖看上去有些懵懂无知,所以的确需要叮嘱好,却又不知为何说出口之时,他竟然害怕锦衾会难过受伤。
不过,萧烬显然多虑了,锦衾毫不介怀地摆了摆手,“我不会吸你精血的,困觉于你我都是有益的,不然,你的伤势为何会好转呢?”
萧烬又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全无,浑身上下洋溢着满足与愉悦——妖类的修炼方法千奇百怪,他也听说过有修仙者的伴侣是不会吸人精血的妖,所以并没有什么惊异之感。
试探着将锦衾拉入怀中,感受着对方的柔软的身体顺服地依偎在怀里,萧烬嗅着他身上的清香,解开他头上的发带,一手扶着他的面颊,一手搂住他的腰肢,细细密密地轻吻着。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29 22:30:00 +0800 CST  
锦衾眨了眨眼睛,眼眸里微微有些不解,却也并不觉得萧烬对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讨厌的地方,便并没有动作,只是任凭萧烬吻住自己微启的红唇,勾住他的舌头,暧昧纠缠。
锦衾的反应很青涩,甚至说是有些不知所措,这让萧烬甚是惊讶,同样也极为喜悦。探入衣襟,贴上那令人爱不释手的柔软光滑的肌肤,萧烬第一次品尝到何为欲火中烧,何为急不可耐,翻身将锦衾压在身下。
“不对,不对,错啦!”被禁锢在萧烬身下,原本被吻得晕晕乎乎的锦衾顿时清醒,连忙拍打着他的胳膊,出声阻止。
萧烬动作一顿,疑惑皱眉,无声地询问锦衾。
“应该是这样才对!” 锦衾抬手,轻而易举地便将受伤而内息滞涩的萧烬掀开,自己压在了他的上面,小脸上一派的得意洋洋,“我应该在上面才对!”
萧烬完全僵硬住了,哑然看着自己上方的锦衾,觉得整个世界都似乎瞬时间崩塌了。
——难道,他竟然要做那在下方之人?联想到锦衾根本不逊于自己的实力,萧烬的心跳与呼吸都似乎停滞住了。
——但是,锦衾不是说他们早已如此过了吗?那为何身体并无任何不适之处?难道是他自己那里异于常人,或者是锦衾有何妙法……?
就在萧烬胡思乱想之时,锦衾已然舒展身体,整个伏在了他的身上。将头埋进萧烬的颈弯内,锦衾满足地蹭了蹭,愉悦地合上了眼睛,然后……一动不动了。
萧烬等了半天,劝慰了自己半天肉身皮相皆为外物,既然他喜欢锦衾,那么便不应当在意这种细枝末节,但是等到他大概想通了,却发现身上之人却仍旧毫无动作,只是安静地趴伏着。
不由抬起手,拍了拍锦衾的肩膀,得到对方不满地轻哼,萧烬觉得自己一向聪慧的头脑似乎完全不够用了,“你……在做什么?”
“困觉啊。”锦衾的声音有些模糊,带着浓浓的倦意。
“……”萧烬沉默片刻,“如此……便是你所谓的困觉?”
“不是这样,那还是哪样?” 锦衾微微抬了抬头,疑惑地看向萧烬,满面不解,“这就是我们的修炼方式啊,你没有觉得体内气息顺畅许多?”
萧烬凝神感受片刻,发现的确正有灵力从与锦衾紧贴的地方缓缓流入体内,贯通四肢百骸。一向聪慧的萧烬顿时了悟,表情古怪地看着锦衾,“你……本体是何物?”
“棉被。”锦衾有些害羞,轻声回答道,随后连忙委屈地叮嘱,“你不许笑话我!他们知道我的本体后,都嘲笑我呢……”
萧烬的表情愈加古怪,他已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发笑,还是应该安抚自己庸人自扰所留下创伤才好。
“你……为何一直要追着我困觉?”定了定神,萧烬再度开口。
“因为要跟自己看得顺眼的人一起困觉,修为才更容易提升。” 锦衾叹了口气,有些委屈,“我走了好多地方,看得唯一最顺眼的人便是你了。”
“那,你可要一直随我困觉?”萧烬的眼睛闪了闪,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诱惑。
“可以吗?好啊好啊!” 锦衾不疑有他,连连点头,欢天喜地地接住了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但是,我们的困觉与你的困觉略有不同。”萧烬微微一笑,缓缓开口,“大多数时候,我可以允许你以你所谓的困觉来做,而如果我需要的话,你也要配合我做人类的困觉才好,如何?”
锦衾茫然地歪了歪头,皱眉苦思了片刻,“那,我的困觉时间长,还是你的?”
“自然是你的。”萧烬的回答让锦衾立即放弃了心中那一闪而逝的疑虑,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么,我们签订契约可好?”抬起手,萧烬语气柔和缱绻,“毕竟人妖殊途,难以相互信任,而一旦签了契约,我们便谁也不能违背此时的承诺,可以安安心心一直在一起了。”
锦衾想了想,点了点头,“这样自然好,我听很多妖说过人类狡猾的很,不能轻易相信他们的话,要签了契约才可以。”展颜一笑,锦衾的神色中满是信赖,“你真好,愿意主动跟我签订契约呢!”
萧烬笑了一下,毫无愧疚地接受了小妖的夸赞,然后细致地定制了两人契约的内容,签订下来。
“现在,可以困觉了吗?” 锦衾打了个呵欠,神色中有几分恹恹的。
“当然,不过你先前在我昏迷的时候已经按照你的方式困觉过了,现在,应当轮到我的方式了,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29 22:31:00 +0800 CST  
对不对?”萧烬循循善诱。
锦衾迟疑了一下,天性纯善的他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纵使再有些不愿,也点了点头,应了。
得偿所愿,萧烬一笑,翻身将小妖压回身下,伸手解开他的衣衫,“其实,我们的困觉也很有趣,你试试看?”
“嗯!”小妖有些期待地点了点头,目光纯真。
然后——
“大家果然说对了!人类都是大骗子!好疼!我不要跟你困觉了!!你拔.出.来!拔.出.来!” QAQ
“我们已然签订了契约,可是再无反悔余地了,小衾。” ^_^
=================
后记:
萧烬:小衾妖力甚强,年岁却并不大,到底是如何修炼所至?
锦衾:当然是困觉啊!我跟很多人和妖困觉过,当然,他们都没你好。
萧烬:= =###
锦衾:你……你……你做什么!现在明明该轮到我的困觉方式了!你这个坏人!QAQ
——END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29 22:32:00 +0800 CST  
好惹~米娜晚安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29 22:34:00 +0800 CST  
来辣来辣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30 23:56:00 +0800 CST  
谢记胭脂 by 偷眼霜禽
三月时候,胭脂铺的谢掌柜出门去了,留下徒弟颜青一个人打理店面。

要说起这樟木街上的谢记胭脂铺,那是一等一的好生意。谢家祖传的脂粉手艺,白莹莹的香粉,轻透细腻,浅浅扑一层在颊上,幽香细细不说,容色更是顿时柔媚了几分;口脂红腻柔润,小指尖儿沾一点捺在唇上,艳若珊瑚。最绝的自然是胭脂,有绵纸的,也有膏子的,上好的是紫梗浸出来的,次些是红蓝花和石榴花;颜色也多,朱砂红、桃花红、海棠红、蔷薇红、合欢红,不怕上门的姑娘挑不出心爱的颜色。精细的瓷盒儿一样样地装了,摆在香木柜上,没出阁的姑娘不必说,再是精打细算的媳妇,进了谢记的门,也心甘情愿地掏出钱袋子来。
只是掌柜谢如春天生懒骨,调脂弄粉收钱教徒弟已嫌太累,懒得扩大门面,谢记在镇上开了六十几年,生意越来越好,仍是不起眼的小店面,就是那条前几日刚被踏坏的门槛,还是颜青叫人换了新的。

谢如春不在,颜青却不趁机偷懒,早早起来到后园花田里摘红蓝花。连着露水一起将花瓣儿摘下,动作又快又轻,伤不到底下的花房半分。待到五月收了花种,剥出里面的花粉来,掺上冰片、丁香、泽兰香,酒浸两宿,加上些许胡粉、猪脂一齐熬,再下点儿青蒿提色,就是绝好的香粉。
待得花摘完了,天也亮了,颜青转到屋后背阴处,踩着凳子将檐下一只小小布囊取了下来。还没打开,瞧见地上一汪昨夜滴下的胭脂水,红艳艳地十分好看,不由得心中大喜,知道自己这芍药胭脂是做成了,连忙解开布囊,将胭脂膏子刮下来装进一只瓷盒子里,仔细看去,更是娇美明艳,说不出的好颜色。
颜青心里不知有多欢喜,瞧瞧时候尚早,不急开门,跑到花田的篱墙边向邻家小声叫道:“杏姑!杏姑!”
一个十四五的女孩儿应声探出头来,道:“做什么?”
颜青道:“我做了胭脂,杏姑儿你来试试!”
杏姑喜孜孜地走过来,挖了一坨颜青递过来的胭脂便往脸蛋儿上揉,揉完了,从腰里取出一面小铜镜照了照,不由得撅嘴:“猴儿屁股!阿青你的胭脂比谢掌柜的差多了!”
颜青叹气:“便是我师父的,你这般乱涂也不会好看。”回房找了一条手帕来,将杏姑脸上的颜色擦净了。自挑了少许胭脂在手心里,沾了些露水慢慢揉开,替她洇在腮颊上,便见白嫩嫩的脸蛋上嫩朱轻红,生生儿从皮肉里透出来,如同染了几缕四月花信风,说不尽的桃笑李妍。
杏姑照照镜子,一把便伸手去抢:“给我给我!”
颜青急忙缩手,转头往前面跑:“不给不给!我要给师父!”
隔了一道篱墙,杏姑没法子追上去,只好跺跺脚:“谢掌柜是男的,才不涂你的胭脂!”

一天的生意忙过了,颜青一个人坐在柜上,不由得有些犯困,不由得趴下了,眯着眼看着门口。他迷糊了一会儿,便见一双男人布鞋踏进店里,镇上来替媳妇儿买脂粉的男人家也不在少数,颜青急忙起身迎客:“客官替娘子……”说着抬起头来,不由得一怔,剩下的话便咽了下去,“师父!”
谢如春笑着在他头上敲敲:“你师娘在哪里?我怎地从没见过?”
虽是玩笑话,颜青也不由得心里一紧,不愿接口,忙替师父取下包裹,道:“师父饿了么?厨下饭菜还热着,师父先吃,我去烧洗澡水。”
谢如春将包裹给了徒儿,却道:“不急,这几日做了几份胭脂?拿来给我瞧瞧。”
颜青忙去将这些日子自制的胭脂捧出来,唯独藏起今早那份,恭恭敬敬地道:“请师父指点。”
谢如春扫了一眼,道:“都在这里?”
颜青怔了一下,心里打个突,仍道:“都在这里。”
谢如春也不再追问,挥挥手,道:“不错,不错,先吃饭。”边吃边琢磨,方才回来时瞧见邻家的杏姑,脸上搽着极好看的胭脂,若不是自家徒弟的手艺,还能有什么人?但也决不是颜青瞧中了杏姑,将胭脂送了她。这小徒儿不知何时对自己起了别样心思,自以为瞒得严实,只是他那张脸如何藏得住心事?
谢如春想不透,也就不再多想,吃饱了饭,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桶里。颜青脸红红地进来替他加了几次热水,又脸红红地急忙退出去。谢如春洗着洗着,忽然洗出一个主意来。

芍药胭脂的事,谢如春自那日之后便没再提起,颜青渐渐地放下心来,师徒两人如常过日子,只是颜青夜里嗅到枕头下那胭脂的淡淡香气,心里微微有些苦涩。
一日傍晚,前街的王媒婆进了谢记胭脂铺来,却不是买脂粉,只凑上前同谢如春小声嘀咕,颜青见了这媒婆上门便竖起耳朵,却一个字也听不到,正要借机靠近些,谢如春却同王媒婆到后面房中去了。两人过了半晌才出来,谢如春笑眯眯地送她出门。颜青心中乱想,正想到愁惨处,谢如春忽道:“阿青,时候不早了,你下了门板便到书房来。”说完便走了。
颜青打了个颤,依言关了店门,磨磨蹭蹭地到书房去。
谢如春坐在椅上,不知正想些什么,面上带着淡淡笑意,正自出神,连颜青进来也没瞧见。颜青怔怔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想到他为何而笑,心中酸苦之极。谢如春生得很是俊美,这几年攒下的银子加上祖产,着实有些积蓄,又有一手制脂粉的本事,镇上中意他的人家总有那么七八户。便是成了亲的小媳妇儿,时常来买脂粉与他说话的也不少。
谢如春想了一会儿,忽然回神,看着颜青道:“阿青,你今年十七岁了。”
颜青低头道:“是。”
谢如春续道:“现下成亲过早了些,不过也该定下了。”
颜青心头大震,想不到谢如春是为了自己的婚事与那王媒婆来往,这比谢如春成婚还要糟糕十倍,急忙道:“徒儿不愿成亲!”
谢如春微笑道:“这是什么话,总不能同我过一辈子。隔壁的杏姑同你青梅竹马……”
颜青扑通一声跪在谢如春身前,叫道:“徒儿对杏姑无意!”
谢如春伸手摸摸他头顶,道:“起来,起来,这又何须跪下?你不喜欢杏姑,那就罢了。中意哪家姑娘,师父托人去说,总要给你寻一桩称心如意的婚事。”
颜青难过绝望之极,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极大胆的念头,颤声道:“要徒儿称心如意,只须……只须师父点点头。”
谢如春嘴边露出一丝微笑,道:“怎会?我又没有女儿许给你。你说。”
颜青只觉得两边太阳穴突突直跳,血一阵阵地往脸上涌,他什么也顾不得,伸手抓住了谢如春的袍角,道:“徒儿……徒儿只……只……只钟情师父一人!”
却许久听不到谢如春回答。
颜青心中慢慢地冰凉一片,正在这时,却听谢如春道:“去烧水。”
颜青万万料不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来,愣愣地抬头,道:“烧……水?”
谢如春低头看他,笑道:“烧水。”
颜青怔怔地道:“烧水干什么?”
谢如春道:“洗澡。”忽地微微一笑,道:“我同你一起洗。”

一个澡洗得颜青浑身发软气喘不止,他光着身子倒在谢如春床上,。谢如春反手扯下帐子,忽然道:“阿青,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到江陵做什么去了?”
颜青两眼迷蒙,望着他摇了摇头。
谢如春道:“听人说那儿的桂花头油着实不错,我去瞧了瞧,若是好,咱们也做做这生意。”微笑着从床头摸出一只小小瓷瓶,瓶口不过小指粗细,他分开颜青双腿,将瓶颈缓缓插入颜青□□,轻轻抬起瓶身,让桂花油流到颜青体内去,一面笑道:“乖徒儿,这桂花油好不好用,待会儿你说给师父听。”

隔了几日,谢记胭脂铺卖起了新进的桂花头油。一众姑娘媳妇结伴来买时,有好事的问那王媒婆道:“王大娘,前几日谢掌柜找你去,可是想寻一房媳妇?”
王媒婆摇头:“不是。”
“那就是给他徒弟定亲?”
“也不是。”
“这可奇了,究竟是做什么?”
“我老婆子也纳闷儿着,前些日子谢掌柜要我到店里去,我也道是为了求亲,谁想他不过说了几句闲话,又送了我一盒胭脂。”
“可是怪事!”

店里谢如春坐在柜台后,瞧徒弟忙着收钱,一双眼笑得弯弯。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30 23:58:00 +0800 CST  
《月满花好》BY 败家小菜(JJ 2012-05-08完结,贱兮兮攻VS医生受,短篇)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31 00:01:00 +0800 CST  
1、第一章

推门而入时,咖啡店悬挂在门口的风铃随风而动,发出“叮铃”一声脆响。这一瞬间有至少五个人向门边张望,我下意识地在这其中寻找我的约见对象。

因为媒人临时有事缺席,我又懒得一拖再拖,所以独身前来相亲,跟一个陌生人共同深入探讨我们有没有可能承载着双方父母的美好意愿一见钟情,再见发情,然后欢天喜地携手共度下半生分享下半身。

我并没有在这几张脸中发现什么启动命运齿轮轰轰转动的契机闪光点。

于是,我迟疑着将脚抬起来,心情沉重的踩上咖啡店里的地板。

“请问您几位?”站在门口的女招待问道。

“找人。”我答。

她说,“里面请。”

估计我现在这大烟鬼般面色苍黄的脸上写满了此人肾虚精亏,轻拿轻放,勿压勿折。所以我只得努力打起精神挺直了身板儿往里走。

十四号位,十四号……我的目光从一张张桌牌上掠过。其实我现在的状态很不适合即将要进行的社交活动,这很可能导致产生从一开始就相看两厌的恶劣结果。

然后“咔嚓”一声,我们家二老的心又得碎上一回,而他们这次敦促我来相亲的热切劲儿和当初举着扫把追着我打情景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我值夜班,一夜几乎没有合眼,直到上午仍脱不开身,现在又觉得饥肠辘辘,只想饱餐一顿然后找个地方蒙头大睡。

前方拐角的盆栽后暴发的大笑让我疲惫的神经一阵抽搐,整张头皮都麻了……我抬眼望去,立即预感到那个坐在沙发上,伸长着腿声情并茂的讲电话的家伙会是我的相亲对象。

后来,我忍不住想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准确的预感呢?

结论肤浅的很,大约是我喜欢帅哥,而他的长相确实能让人眼前一亮,又或者是同类人之间的气场相合。

但当时的我只想扭身走开。

可惜,在我转身之前那人也恰好看到我,他忙坐起来匆匆挂了电话,举着一朵半残的红玫瑰朝我挥手。

围观者的目光何其毒辣,几道探究的眼神已经在我和他之间逡巡了好几个回合。

我第一千零一次觉得自己把从护士站揪来的一朵红色康乃馨别在袖口的行为傻透了!

我只得咬着牙一步三顿的挪过去了。

他嘴角边浮起浅浅的笑,隔桌向我伸出右手道:“你好,李晏阳。”

一副商场精英的派头。

我也伸出手,“武宁。”

他握住我的手,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我抽回自己的爪子,没好意思告诉他,就是这只手昨儿晚上给一个便秘的老病人扣大便来着。

“喝点什么?”他问。

我想了想,道:“一杯热可可吧。”

他掀起嘴角笑着看了我一眼,叫来了服务员。

亟需填充的胃袋在体内叫嚣,我此时大脑转动不灵,懒得去想他停顿的目光中的含义。

然后,他一直在打量我,从上到下,从手指到头发。

一个陌生人这样不礼貌的行为还不足以令我毫毛倒竖当场发作,我若无其事的端起手边的可可喝了一口,抚慰我的正在被酸水侵袭的胃壁。

“我觉得我们可以结婚!”

我将满口的可可喷了出去。他顶着一脸混着唾液的褐色液体对我的惊诧无动于衷,继续道,“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去美国。”

我迅速打消了抽一张纸巾递给他的想法。

“这没有什么好诧异的,现在国内还不赋予同性婚姻合法化。”他竟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帕来在脸上擦了擦。

是淡蓝线勾边的素白帕子,看上去很柔软清洁,跟桌面上的这套白瓷碎花的器皿很搭配。

我有点想笑,比起这种提案,那些衣着光鲜的人们更喜欢提些异想天开的想法来证明这世界有多么稀奇古怪和无关痛痒。

他大概看出我的心不在焉,竟然有些讪讪,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我觉得无所谓,看了他一眼。看得出来,他是个注重衣着外形的人,休闲西装与浅色衬衫的搭配清爽不失稳重,使他看上去很有精神。而且,他有一双漆黑有神的眼眸,其中正重新聚起隐隐笑意。

“你是海归?”我猜测道。

他点头,“在美国待了三年,这里是我的家乡。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再一起过去。”

他旧话重提,我瞬间了无兴趣,便直接问道:“可以叫吃的吗,我非常饿。”

“想吃什么?”他把菜单推到我手边。

我翻了翻菜单,道:“我想吃兰州牛肉拉面!”

……

“宝贝儿。”他手肘撑着桌子,将手背抵在下巴上,看着我用遗憾的语气慢慢地说,“这家店可没有你点的套餐。”

我被他雷得扶着桌子摇晃着站起来,说:“李先生,非常抱歉,看来我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截断我的话,跟着站起来,“那走吧,咱们到别家吃去。”

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努力让自己笑得很真诚,道:“好,走吧。”

走出咖啡馆门,我问,“坐我斜对面的那是你爸妈吧?”

“什么?”他意外的看着我。

我用了然的目光看着他,都是带着指标任务来的人,现在那老两口正快要贴到玻璃上往外张望,“从我进来,他们就一直在盯着我,我们这里……”

“爱子心切。”他飞快的看过去一眼,笑道。

“了解……”

我们转了个弯,走到另一个十字路口,我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回身道:“李先生,谢谢你的招待。可我不能跟你去美国,所以,白白……”

“你要去哪儿?”他伸出手臂拦在我身前。

“回家!”

他越过我探身到对司机道:“谢谢您了,师傅,我们不坐车。”

然后转过来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让我送你吧。”

出租车嗖的一下绝尘而去……我退了一步,瞪他。

他对我的怒视不以为意,目光在我发红的耳朵上扫过,笑着问:“你不是很饿吗,不吃面了?”

“面店在我家楼下!”我咬牙切齿道。

“那走吧。”他伸手做邀请的姿势。

我避开他的手,问:“车停在哪呢?”

我沉闷的跟在他身后,直到坐上车后,他问:“你家在哪儿?”

我报上地址。

他问道:“你很累?”

我紧闭着嘴点点头。体谅一下几乎忙了一夜的半死大夫吧!此时此刻我真的一句话都再不想说了……

然后,我在车上睡着了,还做了一场梦……

梦中,我走在一条两旁长着法桐的路上,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的影子。暖暖的风从身上拂过,呼吸到的空气清新又舒适。

这场景有点熟悉,我凝神思索在何处见过,于是醒来。

醒来时发现车已经停了,我下意识的转头一看,李晏阳正静静的看着我。

“你醒了。”他说。

我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问道:“我睡了很久?”

“几分钟而已。”

他边解安全带边问:“还饿吗?”

这个时间段从那家咖啡店到我家附近,开车至少要二十分钟,我还在思索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入睡,听到他的话,腹中饥饿感瞬间变得愈发明显。而恰在这个时候,我的肚子里发出响亮的“咕噜”声,我掩饰尴尬的去开车门,在他的笑声中下了车,摇摇晃晃的往路边的面店走去。

他也下车跟了上来,快步走到我身边,道,“希望你认真的考虑一下我,我很会做饭的。”

你就是美国的田螺姑娘也没用!

我在心里往他的脸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叉叉。

我走进店里,他仍跟在身后。

这个时候还没到饭点,店里的人不多。我们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店里正播着歌:“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我顿时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这是……什么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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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晏阳笑说,“这首歌,我妹妹最近很喜欢唱。”

……

我们点了两碗面,我呼哧呼哧吃了一半,李晏阳忽然把他碗里的牛肉都夹了过来,“多吃点,你太瘦了。”

“谢谢。”我满脑子都是那首歌曲的循环播放,麻木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接着吃面。

我喝完汤抽张纸擦嘴巴,却见李晏阳碗里的面几乎没怎么少。他见我酒足饭饱,道:“我听说你现在一个人住,武宁,你需要有人一起相互照顾!”

我脸皮一抽,默不作声。

“当然,对我来说也有相同的需求。”

我打断他,尽量压低声音道:“李先生,谢谢你的盛情美意,看得出来你是个值得相交的人。只是,你固然很好,而这里却是我的家乡,这里有我的父母亲友,有我赖以生存的工作,我不可能将自己连根拔起,放弃这一切,孤身去一个可能除了你以外举目无依,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笑了起来,放在桌上的两手十指交叉,“那么,就是说如果我们留在这儿,你愿意试着和我交往喽?”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31 00:02:00 +0800 CST  
2、第二章
如果第一次见面算是我们的一次交锋,那让我有种自己跳进了李晏阳临时起意挖出的陷阱一败涂地的感觉。

假如他执意留在美国,并且渴望拥有合法的同性婚姻,他大可以在那边找一个志同道合,两心相悦的伴侣。

相亲回来后,我妈打电话来旁敲侧击了两次,听得出来她和我爸对这次见面十分重视,而她语气中努力掩饰的不自在让我挂掉电话后觉得有些心酸。我不由想起那天在咖啡馆看到的李晏阳的父母,他们能做到这一步,实在是用心良苦。

李晏阳虽然给我留下精于算计的印象,可他也展现了他独有的体贴细致,比如,他果真烧得一手好菜……

又一次下夜班的早上,我抱着肚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李晏阳在厨房煮粥……反正就是一来二去的,我家那原本常年不见烟火的厨房渐渐的成了他的领地。

吃饭的时候,坐在对面的他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出柜?”

我咬着包子瞪他。

“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好奇的问一下。”他看着我,用眼神显示他的坦然。

我看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来看去都不像是会为这种事好奇的人!

先从朋友做起,这种话是我说的。认识,熟悉,了解,彼此接受,然后更进一步的发展。这些需要一个过程,也许不知道在其中的哪个环节,我们会退步回缩而再次没入万千人海,成为陌生人。

而他似乎对于自己的定位拿捏的很好,普通朋友,相对亲密的朋友,坦诚相待的朋友。无论是哪一种“朋友”,他向我打探起出柜的原因,都不算冒犯。

因为他语气淡然而毫无强求答案之意,果然就如同朋友间随意的闲聊罢了。

可我并没有向他敞开心扉的打算,只“哼”了一声不予理睬。

他不以为意的笑着添碗粥放在我面前,说,“不然说说我吧。”

我觉得他笑得有点刺眼,满不在乎的随口答道,“说呗。”

心里却道,谁稀罕听你从前的事情!

李晏阳的种种行为就像是一家不急不缓的搬家公司,把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一件件挪进我的空间,侵占着我的领地。我想,知道关于他的事越多,这种危机感就会越明显。

而我还不能确定自己在他心里是不是只占据着可有可无的地位。

可我吃着他亲手煮的粥,配着他买来的松软鲜味的包子,看着他笑意隐隐的眉眼,实在无法阻止他的侃侃而谈。

也可能是我不想让他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已经开始让我有点在意。

他开始讲他曾经一段简单而干净的恋情,他曾喜欢过一个男孩子,念大学时认识的。虽然知道那男生对他没那意思,可仍然默默的喜欢了他很多年。

直到有他的父母也觉察到儿子的不对劲,年纪一把,私交圈子却窄,也从没见过他有过女伴。终于有一天,思想开放的两位老人忽然意识到,儿子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母亲小心翼翼的试探,他倒承认的坦然。

就这么无波无折的出柜了。


他坐了一会儿,又道:“还不起来?再不起来我要抱你了!”

我转身瞪他,“我起!你先起开!”

他居然依言站了起来,走出卧室,并说,“快点,饭菜要冷了。”

我下床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走近餐桌一看,三菜一汤居然都是我喜欢吃的。

见我发愣,李晏阳得意笑道:“这些都是你妈告诉我的,试试看味道怎么样!”

这顿饭我们吃得很安静,彼此都有些走神。

我始终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想找个还算合适的人搭伴过上不太寂寞的日子。

我忽然心头跳得厉害。

寂寞是个可怕的东西,让未来飘忽得令人无从捉摸。

而这突来的陪伴,有点暖,有点温馨,有点家的感觉。

让人有点舍不得放走……

他送了一筷子香菇菜心到我碗里,我装作没看见他脸上淡淡的笑意,低头就着饭吃下去了。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31 00:04:00 +0800 CST  
“那个男孩呢?”我问。

李晏阳仍旧笑着,却忽而垂下眼眸,低声道:“他啊,很多年都没有联系上。”

他那似是遗憾似是怀念的神色让我不由一愣,一时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便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几口扒完粥,把碗往前一推,站起来道:“我去睡了。”

按照为数不多的惯例,都是他做饭我洗碗的。

我转身便要走,听他疑惑的“啊”了一声,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一笑,道:“你吃醋了?”

我回身瞪了他一眼,道:“神经病!”

然后踩着拖鞋啪啪地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扑到床上,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透过窗帘的缝隙可见外面的阳光大亮。

拿过床头的闹钟一看,才刚下午一点半,与我一睡直到五点半的目标相差太多。

我觉得有些头疼,心烦意乱的抱着被子滚了两圈。

与李晏阳的对话又浮出脑海,我吃醋?!

我将手放在心口,盯着天花板想着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然后便不可控制的想到了出柜的事。

大概每个GAY都曾在do or not之间苦苦挣扎过,有一千条理由出柜,便立刻有第一千零一个理由来否决它。

与父母的摊牌不光让他们错愕震惊,也让我自己猝不及防。

就像一场无法预测也无法躲避的意外。

没有足够的心理建设,没有周密的精心计划,没有想象中的步步为营。我想,这一生最混乱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爹妈把我锁在房间里并隔绝我与外界的联系,我没有办法打电话给他,告诉他,等我,我已为他破釜沉舟,不要结婚!

我挽留不住他,却傻到要放弃自己。

我躺在放满水的浴缸里,差点把自己淹死。是我爸妈救了我,他们又给了我一次生命。

这就是,我出柜的全过程。

我没有去参观他的婚礼,站在人群里见证他成为别人丈夫的时刻,那一天我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游荡,闯入一个安静的公园。那天的阳光又酥又暖,成群的鸽子在公园里起飞,入目一片宁静美好。

可是我仍然痛得心如刀绞,坐在树影下的一张椅子上,流得满脸是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真正伤得心脉寸断。

回到家后发现屁股上沾了几块鸟屎,我妈脸色难看隐露担忧,却默默的把裤子洗了。

那时候我不能原谅他的背叛,心里把他当做不小心黏上的鸟屎,又觉得他给我留下的印记分明是一块白色的油漆,即使刮掉了也会留下刻骨的伤。

时光是最神奇的治伤药,那种跟随着呼吸的痛渐渐没了,而不知道哪一天起,对他的恨意也消失了,这一段失败告终的感情却留下一种挥之不散的疲惫感,让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经营起爱情这回事。

我翻个身,被悄然站在门口的人影吓了一跳。

他走进来停在床前垂头看着我,低声问,“在想什么?”

我心口仍然砰砰跳,扯着身前的被子恶声恶气道,“关你P事!”

李晏阳的目光滑向我拉被子的手,忽而一笑,便单膝跪到床上压过来道,“真遗憾,看来不是在想我!”

“起来!”我试图推开他,却因为这上下悬殊的体位而使不上力。

他盯着我看了片刻,忽然伸手在我眉心揉了揉,然后凑过来在他摸过的地方亲了下,小声道:“等会儿起来吃饭吧。”

然后便松开钳制慢慢退到床边坐着,我不想看他的眼神,转过身闷声答,“好,马上起来。”

他坐了一会儿,又道:“还不起来?再不起来我要抱你了!”

我转身瞪他,“我起!你先起开!”

他居然依言站了起来,走出卧室,并说,“快点,饭菜要冷了。”

我下床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走近餐桌一看,三菜一汤居然都是我喜欢吃的。

见我发愣,李晏阳得意笑道:“这些都是你妈告诉我的,试试看味道怎么样!”

这顿饭我们吃得很安静,彼此都有些走神。

我始终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想找个还算合适的人搭伴过上不太寂寞的日子。

我忽然心头跳得厉害。

寂寞是个可怕的东西,让未来飘忽得令人无从捉摸。

而这突来的陪伴,有点暖,有点温馨,有点家的感觉。

让人有点舍不得放走……

他送了一筷子香菇菜心到我碗里,我装作没看见他脸上淡淡的笑意,低头就着饭吃下去了。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31 00:04:00 +0800 CST  
3、第三章

初识李晏阳在春季,转眼三个月过去,这座城市早早进入初夏,明亮的阳光下,道旁湖边和公园里的蓬勃绿意将这座钢筋混凝土造就的城市点缀得生机盎然。

我渐渐习惯存在李晏阳的生活。他在这个忙碌的都市里坚持着自己的步奏,生活节奏规律稳定,至少比我这个做大夫的生活习惯要健康很多。

后来我想了原因,大概是那时候的我完全没有规划过自己的未来,对生活很茫然,虽然像模像样的工作生活,却存着混天了日的想法,加上工作繁忙压力大,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随着李晏阳的介入,我开始被迫接受他的步伐。

至少要坚持三餐,尽量保证充足的睡眠。他不时过来做饭,我们饱餐一顿后我洗碗,然后聊聊天。他还不曾留下过夜……

天气好时他会提醒我晒被子,有时会过来帮忙洗床单被罩,整理衣橱。

我烦他有点事儿妈,他说我太邋遢并且讶异,“你爸妈怎么敢放你一个人出来住?”

不管怎么说,这套房子里李晏阳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他俨然快成为这里的半个主人。

我抽不出时间出门旅游,但在休息的时候他也能帮我将业余时间安排得恰当合理又健康,我们一起逛超市采买,有时候在外面吃饭,有一次他去钓鱼,我躺在旁边的草地上沐浴着阳光和暖风睡觉……

前天下午临下班李晏阳打电话来说他第二天要出差,请我到外面吃个饭。我下班走出院门,他的车正好停下,我刚钻进车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在敲打车窗,摇下玻璃一看是本院神经内科的陈医师。

他笑道:“武医师,方便搭你朋友的顺风车吗?”

然后目光在我们座位间的一束九朵玫瑰上停了停,冲李晏阳友好的笑了笑。

我腹诽了李晏阳一句,忙问道:“你到哪儿?”

我们不在同一科室,平时接触并不多,见面不过微笑点头。但陈强是我同一所学校毕业的学长,比别校出来的同事要亲切些,这时他要搭车我自然不会拒绝。

他反问道:“你们去哪儿?”

李晏阳报了地址,陈强想了想道:“正好,带我到那前面的一条街吧。”

于是,他打开后面的门上车了。

我们略略说了几句话,便都沉默了。

李晏阳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了几眼后面的陈强,我微微侧头见他正出神的望着窗外,眉宇间似乎有些落寞。

陈强下车后,我们驱车去一家干锅店。

我们面对面坐着正吃饭,李晏阳道:“来的路上有辆黑色的马自达从医院门口就跟着我们,那司机是个男的。”

“那又怎样?”

李晏阳挑眉笑道:“我不认识他,那人不是跟着你就是跟着那位陈医生。”

“于是?”

“难道你没闻到奸情的味道?!”

我抬头看他,“李晏阳,原来你这么八卦!你不去做记者真是娱乐界的一大损失!”

李晏阳突然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子,道:“宝贝儿不喜欢我关注别的男人,我不看就是!”

我在桌下踹了他一脚。

吃完饭我们一起去超市采购,李晏阳用两大包吃的把我的冰箱塞得全满。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道:“放心好了,饿不死我的!大不了去我爸妈那儿蹭饭。”

自从搬出来独自居住后,我很少回家。

不是不想见到父母,而是有点害怕见到他们。

李晏阳道:“你该多回去看看他们。”

我咬了口苹果,没有说话。

他出差的第一天,我在医院呆了一整天,晚上下班后带了份外卖回家填饱肚子,然后打开电脑上网打打游戏。

没有人打搅觉得很自在。

其实李晏阳并没有每天都盯梢似的出现在我的周围,我们有时候也会两三天不见上一面,但这次的短暂分开却给我一种小时候总是管束着自己的父母都不在家,我这猴子便兴高采烈当大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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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晃脑袋,把自己吱吱乱叫乱蹦乱跳的幻象驱除脑海。

晚上十点,他准时打电话来催我睡觉。我狠狠的挂了电话,在电脑前磨蹭了半小时,洗漱上床。

第二天下班后,站在医院大门口想了想,乘上了去爸妈家的公交车。

半路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多加一副碗筷。

电话是我妈接的,虽然在埋怨我很久不回家,但她的语气听起来是高兴的。

打开家门便只听见厨房里传来菜下油锅的声音,抽鼻子闻了闻,有股黄豆炒鸭子的香气。

听到客厅的动静,我爸从厨房里探出身来,手里还拿着半截大葱。

我换好鞋也钻进厨房,我妈忙拿着锅铲转过身伸头往我身后看了看,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

我当做没看见,进屋洗洗手准备吃饭。

我在电话里已经说过李晏阳去出差了,他们在我身上寻找什么影子似的目光让我有点别扭。

李晏阳做菜的手艺跟我妈比起来还欠火候,这顿饭我比平时多添了一碗饭。

我妈看我的眼神顿时变得很欣慰。

洗碗的时候,我妈绕到我身后,说:“小李这人不错,看着踏实,我们和他父母也谈得来……你,该抓紧就抓紧吧。”

我无言以对。

好像自己活了二十几年忽然变成了人家闺女,还是不争气的大龄单身女。

我忍不住说,我又不是女的……

话还没说完,我妈一巴掌就招呼过来了,你想怎么样?!你能一个人过吗?谁知道你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我可告诉你,我和你爸就看中小李了!你跟他去美国还是荷兰结婚我们都支持的!

老太太可够前卫的!我心里想笑,转过头看她,却见她的眼眶竟然渐渐发红起来。

顿时只觉得心酸不已,我妈年轻时是这一带有名的美人,风风光光的加入老武家的大门,婚后受宠,仿佛仍是待字时家中的掌上明珠。后来有了我,再后来,我出了那样的事,就像不知何处伸来的一双粗砺的手,抹去了她多年明快照人的光彩。

其实,她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明珠,不知什么时候起,希望她快乐安康无忧无虑的愿望沉沉的压在心头,是负担,却是让人心安的负担。

我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了,李晏阳人是挺好的。”

“这还差不多。”我妈满意了,回客厅去了。

第三天轮到我上夜班,我在家躺了半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临近傍晚去医院接班。

值班室的床睡着很不舒服,心里又七七八八挂着些事,我很久不能入眠。把手机拿出来翻了又翻,近期的通话记录大多都是李晏阳。

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拨个电话过去,手机却自己震动起来,李晏阳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着,而我的心口也跟着怦的跳动了一下。

接通电话,他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说,“我想你了!”

我沉默了片刻,道:“你怎么还没睡?”

“因为想你啊!”这回声音里带点哀怨,“你呢,有没有想我?”

我黑着脸道:“喂,你够了!”

他自觉的恢复了正常语气,“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我“嗯”了一声等他自己报上地址。

“在S市的一座大学城里,待了这半天忽然就很怀念大学时光。”

我笑他,是怀念大学生活还是怀念那时候的那个人?

他呵呵笑了起来,倒是坦然的说道,“那倒不用跑这么远,我在本市念得大学,回自己学校转转就好了。”

我随口问道:“你念哪所大学?”

他很失望的叹气,有点无奈的说道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31 00:05:00 +0800 CST  
“武宁,你多少该试着了解了解我吧?”

我说:“让我慢慢了解吧。”

那边停顿了片刻,他语带笑意,“嗯,慢慢来。我大学念的是X大。”

“X大?”瞬间像是一桶油彩泼进了发白的记忆,我脑海里立即出现了那座以园林景致秀美而闻名市内的大学校园,这时节满校园正是绿意蓊翠,繁花似锦。

他说,“对,在你高中学校的对面。”

“是。”我默默算着李晏阳的年龄,他念大学的时候,我大概是在对面读高中。耳边便听到他说:“说不定,哪天你曾见过我。”

我笑了起来,“的确有这可能。”

他说,“其实……”

值班室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我打断他的话,道:“这边有事,先挂了,再聊吧。”

护士站打电话来通知来了个新病人,我起床穿上工作服便去接待病人。

把新病人安顿好,写好病例,随后又两个患者不舒服,再下好医嘱,已经近夜里十二点钟了。

我与辛苦工作的护士说笑几句,回到值班室发个短信给他道晚安,便不太踏实的睡了。

高中,那正是我与前任懵懵懂懂的暧昧,朦朦胧胧开始的时候。

那时候的李晏阳是不是也正默默的陪在他倾心爱慕的男孩身边,给他体贴入微的照顾?

早晨临醒来前做了一场梦。

梦到还很年少青涩的自己穿梭在一座校园里,明知道不是自己高中的学校,却在四处奔走着,找那时候的恋人。

哪里找得到。

我感到十分沮丧,坐在水池旁的长凳上休息。

心里想着,该死的李晏阳,你躲到哪里去了?

同时大惊,怎么会是李晏阳?

一惊之下,模模糊糊的意识到,原来是在做梦。

不久便醒了过来,醒来后回想前任男友早模糊在记忆里的脸,心中微微有些怅然。

时光流逝,把曾经的我们都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我再也无法找回他,也找不到了那时候的自己。

那个爱着他却从不肯将爱说出口的我已经消失在时间的片段里,而我感谢那段时光给我留下的感悟和收获。


楼主 LY滚滚_芸  发布于 2016-01-31 00:05:00 +0800 CST  

楼主:LY滚滚_芸

字数:5777851

发表时间:2013-10-04 05:4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02 12:48:1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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