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花开】菩提无心

擎苍笑道:“早知这一院子花就能将你魂儿勾走,我还费那许多劲作甚?”令羽受了蛊惑般喃喃道:“这不是你做出来骗我的幻境吧?哪里来的这许多?”擎苍哭笑不得:“怎就开始说胡话了,你可冷静些罢,晚上可还有更美的呢。”令羽闻言睁大了眼睛:“你是说回光盛景?莫不是真有此景?我一直当那只是传闻……”擎苍一勾唇角,神色间颇有些傲然:“这冰昙不也是传闻么?”所谓“回光盛景”指的便是千株冰昙花同时盛放,待其凋败之后,置于当晚子夜之时的月照下,洒上一桶清水,这千株花卉登时间便如回光返照一般,再重开一回,不同在于,重开的冰昙却不止白色一种,而是色彩斑斓如天际虹桥,花茎可暴涨十数倍,若言遮天蔽日绝不为过,只是千万年来,冰昙绝踪,这等奇景也只能在传闻中窥得一二了。

说话间,刚刚开的那一波很快就谢了,只是花枝繁多,不断有替补上来的,倒也没落了颓势,擎苍看令羽看得入迷便没打扰他,径自朝竹屋走去,将门窗打开,自柜中取来泥炉点上,坐在窗边榻上,就着小几不疾不徐地烹起茶来,不时看向令羽的眼中漾着十二分的柔软,若令羽此时有功夫回个头,大概就能明白,瀚海深几许,不及风月情。

等这最后一批开尽,令羽才有些不舍的踏进竹屋,同擎苍一处饮茶下棋,等着夜半时分擎苍的那场动人表演,这竹屋徒有个精巧外形,内里却是朴素至萧条,除了一些必要陈设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物件,不知坐在对面的屋子主人是真的自在写意还是太过心为形役。

盛景之盛不愧其名,擎苍这一手冠绝四座的技艺,让令羽这“没见识”的后生结结实实惊艳了一把,花茎暴涨的七色冰昙延伸至半空,铺天盖地的花影几乎要淹没了竹屋,灼灼月华倾斜下来,让着方寸之地顷刻变得天高地远,鼻端萦绕的香味快要将人溺毙其中,擎苍拥着令羽坐在屋顶,见证着这连天地都失色的一幕,水滴均匀挥洒至已然干黄的花瓣上,千株花叶霎时舒展,一朵紫色的恰好在令羽耳侧盛开,他甚至都听到了花开时的声音,花瓣轻轻摆动擦过他的脸颊,仿若亲昵的抚摸,这片刻间好似就连魂魄都暂时得以脱离这繁重躯壳的束缚,冰昙造梦,诸天神佛看惯了众生大梦,是不是也需要一壶琼浆一场美梦来醉上一醉?

擎苍自怀中取出一只白玉雕就的萧来,那素白的物件在这繁花似锦的夜色中显出莹润的光华,令羽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擎苍将萧递给他:“喜欢么?送给你。”令羽皱眉:“我不会萧。”但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轻轻摩挲着萧身,那上面触感温润,熨帖得很,擎苍笑道:“我吹给你听。”他自令羽手中抽回萧,贴着唇轻轻吹起来,和令羽之前听到的那首“吊丧曲”不同,这首曲子悠远宁静,起伏不大,却有种满载回忆的感觉,令羽抬眼赏花低耳听曲,十分惬意,突然他感觉有雨滴落脸上,他惊愕地抬头,却眼见夜空如洗,没有半丝落雨的征兆,正疑惑间又接连着第二滴、第三滴……他才发现,原来不是下雨,而是那些花瓣上的水雾凝结成水,纷纷扬扬滴撒下来,便如姑娘们听戏听至动情处时的泪水一般。

也许是心之所盼,也许是景致人醉,受了蛊惑一般,两个人不知何时在这花丛之间的屋顶上滚做了一处,如瀑长发倾泻下来,彼此纠缠,擎苍深深地看着令羽,轻抚他的眉眼,轻啄他的唇舌,躺在花丛中的这个人让他心旌摇曳,恨不能立刻占了他,好就此心安,可他还尚有一丝清明,他们之间时机还未成熟,令羽身体也没有复原,擎苍向来是个耐心的猎人,不急于一时的心切,所以最终他只是劳动了一下手指,便让令羽这缺少经验的愣头青体会了一回“滋味”二字。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07 21:35:00 +0800 CST  
肉渣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07 21:36:00 +0800 CST  
令羽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擎苍一面吻着他的胸口颈项,一面将手伸进他的长衫下摆,令羽前六万年跟没开窍似的,所学经验完全不能应对眼下情况,擎苍带给他的感觉怪异非常,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躲,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既然应了擎苍,再扭捏未免太矫情,但若让他放开任擎苍作弄又万分为难,偏偏擎苍这老光棍两路齐攻,动作娴熟又自然,令羽防得一处防不住另一处,很快左支右绌,喘息着软成一滩,慌乱中只能抓住身旁一只花茎,抓得指尖都泛了白,他散乱的衣襟、下摆隐约可见的修长双腿、清冷眉眼中渐渐泛上的迷茫和情欲,和着轻喘和低吟陷落在花丛中,就像被食物引诱着快要踏入陷阱的猎物,无辜到慑人心魄。

令羽半阖着眼睛茫然的看着擎苍,他炖成一锅浆糊的脑子里只觉得这样的场景十分熟悉,可这六万年单调平乏的记忆里却怎么也翻不出相似的,难为他此时一片模糊的眼睛竟然还能看得见擎苍眼中的笑意,和着月光下的昙花,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缱绻,这让他稍稍安心,大概是这些日子经历的阴谋与算计太过频繁,让他养成了在紧张迷茫时看到擎苍的眼睛才会安心的习惯。很快,他本就不多的理智被擎苍搅乱,他勉力伸手去抓擎苍的胳膊,像在颠簸的海浪中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随着擎苍越来越快的动作,他漂亮的眼睛猛然睁大,一声惊叫脱口而出:“擎……呃啊!”与此同时,所有昙花开至最盛,花瓣往外翻出极致的弧度,水珠在月光映照下光华潋滟,竟像是花瓣自己在发光一般。

令羽尚在失神当中,擎苍替他整理好衣裳,贴着他的耳廓轻笑道:“可尝出滋味了?这可比那些道法佛经有趣多了,你都六万岁了,还这么一派懵懂,也是该染上些人气儿了。”令羽眼梢处红晕还未褪下,擎苍的声音直往他耳朵里钻,他有些别扭的偏头躲开:“你别说这些不正经的。”

他一挣动腿就蹭到了擎苍的下腹某处,擎苍贴着他耳边的呼吸一滞,令羽顿时不敢再动,连耳根子都熟透了,两个人一时之间只能默然相对,过了半晌,令羽干巴巴道:“要不,我也用手帮你……”擎苍似笑非笑:“你会么?”令羽:“那你自己来吧,我先下去。”擎苍板着脸睨他:“你想耍无赖?”令羽无辜道:“可我真的不会。”擎苍继续睨他:“那就以身相许!”

令羽一顿,垂眼想了想,然后一咬牙躺平,道:“……那,你来吧。”脸上却是十二分的忐忑和紧张,擎苍瞬间破功:“哈哈哈,你咋这么实诚呢?好了我不逗你了,你把手借给我就行。”令羽在擎苍没注意的地方,促狭一笑,眉眼弯弯的样子多添了几分灵动,竟与平素里的样子截然不同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闹了一会儿,等到再次相拥躺在屋顶时,那漫天的“月下美人”已经再次凋谢了,这次没有再陆续接替上来的,败,便是转眼间的事,先是花瓣一片片掉落,花茎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缩短。

令羽轻声道:“一瞬芳华,盛极而衰之命,连这样的景色也逃脱不得,凡人将‘回光返照’这四字看作不祥之兆实是情理之中,越是美极越是短暂。”转头见擎苍错愕地看着他,他有些奇怪,“怎么了?”擎苍回过神来道:“没事,你若是觉得可惜,我施法再让它们多开片刻就是。”令羽摇头道:“不必,这逆天得来的繁华,终究长久不得,你能留得一时,如何留得一世?”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07 21:36:00 +0800 CST  
15、一语成谶
因着头一晚睡得晚了,令羽第二天不负众望地赖了床,等他醒来时,擎苍已经处理事物去了,因着这次叛乱,这几日擎苍尤为的忙碌,少了许多纠缠他的功夫,就连传闻平素里唯一正经事就是混吃等死的大元帅也忙得三过家门而不入,倒是他自己闲得无事可做。

令羽梳洗完毕一回头就发现自己昨儿写得书信还放在桌子上,有些奇怪,问道:“这信怎么还没拿给十七么?”一旁的宫娥答道:“昨儿君上让人拿去给司音上仙,恰好上仙同二皇子出游去了,今儿一早,君上让再送去,上仙还未回宫,所以又给送回来了。”令羽一顿,皱皱眉:“他又和二皇子出去了?”宫娥:“是啊,这些日子上仙同我们二皇子可成了至交好友,日日相偕出游呢。”

令羽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不知是否是多虑,他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出游也不必彻夜不归吧?”宫娥:“我们鬼族王城中有好些有趣之地,玩得过了宫禁也是有可能的。”令羽道:“既如此,下午我自己拿去给他罢,正好也看一看他,对了,他们将十七安置在何处?”

令羽终究没去找成十七,因为十七亲自来找了他。

令羽记得年幼时同师傅到九重天,曾有幸拜读过司命神君的命格本,是以“命运无常”这句话在令羽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多年以后他再回头捋一捋自己这悲喜交加的半辈子,却发现,刻录他命格的那只手岂止无常,简直失常。

十七他们来的时候,令羽正拿着一本书坐在窗前,他没有让人随侍的习惯,把人都打发到门外去了,所以偌大寝殿只有他一人,他伤重未愈,精神有些不济,看不进手里的书,只好信马由缰地发起呆来,他把这几日心里的困惑挨个想了想,总觉得还有很多未及之处,想着等擎苍回来同他说一说。

还没理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门口传来几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他一愣,就要起身开门去看,还没走到门口,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注意,真的是踹,但是门并未上锁,所以踹门的人一个大力没收住就直接摔了进来,撞到了屋子正中的大香炉上,诠释了何谓丢人现眼。

只见那人捂着额头骂骂咧咧:“奶奶的,好疼。”令羽愣愣地看着那位出师未捷先摔倒的仁兄道:“二,二师兄?”仁兄抬起头纠正道:“注意,是二师兄,不是二二师兄……”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口冲进来的四师兄推到了一边,然后是十七。

令羽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十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九师兄你没事吧?”看他脸色十分不好,显然是受尽了折磨,不由恨道:“该死的擎苍!”令羽完全的不明所以:“四师兄,你们怎么会来?”四师兄道:“我们是来救你的,说来话长,咱们先走,边走边说。”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07 21:37:00 +0800 CST  
令羽抬手回拥住他,也用耳语轻轻道:“你杀我同门,你我之间今日少不得要死一个,才算是个了结。”

擎苍笑的温柔:“那是你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呢?”令羽道:“你舍得杀了我么?”擎苍:“舍不得。”令羽轻声道:“那好,那就我来。”说罢手中的短剑已经捅进了擎苍的后心。

他退开一些,伸手抚过擎苍的脸,那不断滴血的嘴角还微微带着笑意,令羽也笑了:“你且等一等我。”擎苍终于再站不住倒在他肩上:“你,还,愿意陪我?”话刚问完,已经没了气息。

令羽心里一空,搂着他的背轻轻道:“我都被你绑上贼船了,哪里逃得掉呢?”语罢,大量腥红自他口中涌出,沾湿了他和擎苍的衣襟,他这才发现擎苍今日穿了一身吊丧白,实在是应景。

令羽听见朔潼的疾呼,咳了几声,对他道:“师兄,今生缘浅,来世再做兄弟,请代我告诉师傅一声,令羽不孝,不能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了。”

他透过擎苍的肩膀看到一个陌生的青年带着一群人站在不远处,那青年神色复杂的看着地上的十七的尸体,随即抬眼对上令羽的视线,他举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古怪的笑开了。

令羽瞬间就明白了擎苍这番疯魔由何而来,原来,这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只差一步……”他们都还有路可退的。

他捂着嘴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血沫子喷在手掌上,星星点点的,氲湿了手心里的纹路——错综复杂。

身体的力量和温度水一般流走,他再也撑不住,抱着擎苍轰然倒下,眸子里的神采慢慢褪去,像滴入水中的墨,眨眼就晕开了,他对怀里的擎苍低喃道:“下辈子我可再不要遇到你了,你也,别再遇到我才好……”

这深秋的季节,天格外晴好,风里带来一股淡淡的昙花香。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07 21:38:00 +0800 CST  
@雨惜纷飞@墨酩清@血画未卿@嬛姝@素雨abc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07 22:14:00 +0800 CST  
@霁月流水十年间@墨涧雪@三月醽醁@晴川画雨@烟雨桫椤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07 22:15:00 +0800 CST  
@绾煜染漓秋@半夏微凉有人等@魔域始祖少绾@少小绾@大腚花轮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08 09:33:00 +0800 CST  
@烟花向晚@碎语寒妆@特小古@鼬迷天下@一曲长安天下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08 09:33:00 +0800 CST  
16、一枕华胥
“小九,小九醒醒!”
“上神您醒一醒!”
“小九……”

谁在说话?令羽的意识像是陷入了泥沼,四周都是浓得化不开的黑雾,浑浑噩噩之中,他几乎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那些声音飘飘忽忽,时远时近,隔了一层水幕似的,可他觉得这样躺着挺舒服的,不愿睁开眼睛。

尽管令羽想这样好好睡一觉,那恼人的声音却总是无孔不入的钻进来,所以他决定起来揪住说话的人揍一顿。

他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没有看见那个说话的人,不远处只有一团窄小的光圈,那光圈之下是一株彩色的花卉,看模样似乎是朵昙花,他入了迷一般看着那花,突然觉得心口处沉甸甸地疼。

他伸出手去够那花瓣,可手还没碰到,那花眨眼就飘远了,他心里一急,挣扎着爬起来去追,不料起得猛了,一阵眩晕,当即摔倒在地,他看着那花,心里有些不舍。

那花也不知是否通了灵性,见令羽没有追上,又倒回来停在他面前,花瓣垂下来轻轻蹭了蹭他的脸,而后又慢慢往前移,像是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令羽站起来跟着那团光慢慢走着,其间那说话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他看到一线柔和的天光,前面的花慢慢融了进去,突然那光变得灼热而刺目,他下意识伸手挡住眼睛,等他再次睁眼,就看到了四师兄朔潼焦急的脸。

他想起来了,他在北溟被妖族大祭司褚桓打落海中。

那前些日子的一切,自然都是梦境了。

黄梁还没有熟,梦里的人却已过了一生。

令羽感觉擎苍落在他脸上的血还没冷却,这梦就醒了。

他呆呆地看了朔潼半晌,伸出手去碰了碰对方的脸颊,温的,他舒了口气,旁边的穆晋却面色一僵。

朔潼皱着眉头看着自家师弟好不容易醒过来,却先是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而后又哆哆嗦嗦地上手摸了摸,他心里更担忧了——该不是烧傻了吧?这几日人都快烧成碳了,怎么都降不下这体热。

他伸手在令羽眼前来回晃着:“小九?回神了嘿!哪里不舒服告诉师兄。”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08 10:29:00 +0800 CST  
令羽眨眨眼,收回视线,想开口却发现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朔潼见状从穆晋手里端过杯子,喂他喝了几口水。

令羽靠在床头咳嗽了几声,问道:“四师兄,我睡了多久?”朔潼:“整整五日。”他皱眉:“北溟那边如何了?”

朔潼:“给他逃了,那日我收到消息赶过来时,那老狐狸已经不见了踪影,你掉进海里,我们找了一天一夜才把你捞起来,不过你放心,虽然人没抓到,结界却已经修补好了。”令羽点点头,朔潼做事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还有一事——

“师兄,我有些旧事想问你。”他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穆晋,后者会意:“那下官便先行退下了,上神才醒,可要好生养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令羽点头:“这几日劳累神官了,令羽在此多谢。”

穆晋出去带上了门,朔潼起身添上了茶递到他手中,问道:“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令羽轻闭了一下眼睛:“没什么大碍了,辛苦你了,师兄。”朔潼板着脸道:“少说这些!你是不知道,那日你可把我吓坏了,把你从海里捞出来的时候,你的元神都差点被那些脏东西给瓜分了,要是你出了点什么事,我怎么跟师傅交代?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做事怎么还一点长进都没有?那天我就不该带你去!”令羽告饶:“好师兄,我才醒过来你就别忙着骂我了。”

四师兄显然还是有气不顺,令羽叹了口气,正色下来:“师兄,我怀疑你府上有鬼。”朔潼一顿,抬眼看他,令羽继续说道:“我虽然修为不济,可是些微的信心还是有的,你知道,梵音阵是佛门阵法,从内里是不可能冲开的,可那日我就打了个盹,褚桓就已经逃出来了,所以定是有人从外面打开了结界。”

朔潼眯了眯眼:“你说的是,那日我们潜入海底寻你之时,我发现溟海之下接近地底的地方结界被损坏得极其严重,而且不是新痕迹,神族有规定,但凡禁地秘牢,每隔千年必要仔细核查一次。可是我每次派人去,都没有损毁的消息传来,可见那只鬼在北溟已经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了。”他转过头看着令羽,“小九觉得会是谁呢?”

令羽道:“那日去的都是师兄府上的人,我不好乱猜,不过告知师兄一声,也好让你有个计较。”

朔潼盯着桌上燃着的蜡烛陷入了沉默,直到烛光跳了跳,烛芯发出一声轻响,才醒过神来,他在自己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一个东西递给令羽。

令羽一见那物,眸子便猛地一缩,朔潼见他突然脸色煞白,见了鬼似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笛子,奇怪的问:“这不是你的东西么?怎么吓成这样?”令羽抖着声音问:“这东西怎么会在这儿?”朔潼道:“师傅前两日施法送过来的,说是你的东西,等你醒了就给你,还说什么——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若是你想通了就去问他老人家。对了你刚刚说有旧事问我,什么事啊?”

令羽伸手接过笛子,触感让他有种错觉,好像下一刻就会有人笑着说:我吹给你听。朔潼看他神色越发不对了,担忧道:“小九,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睡了一觉跟丢了魂似的?”令羽看向他:“四师兄,你还记得七万年前我和小十七被鬼君擎苍抓走一事么?”

朔潼挑眉:“怎么可能忘?当年神族和鬼族一场大战不就由此而来吗,可怜你被那擎苍折腾得没了人样,最后还害的师傅……”见令羽低头不语他又道,“我知道因着这事你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了师傅,可你何错之有?怪只怪鬼族狼子野心,你也不过是被利用罢了。”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08 10:30:00 +0800 CST  
令羽笑笑:“谢谢师兄,我知道的。”那个笑十分的勉强,配上他没有血色的脸,显出几分凄凉,朔潼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就想问问当时我和十七被师傅救回来时的事。”

朔潼想了想道:“那时你受了极重的伤,师傅带你回来时正昏迷不醒,后来将养了好些日子。据闻那日师傅救你们时还把擎苍伤得不轻,算给你出了口恶气。”令羽想,擎苍的修为并未低于师傅,之所以被重伤,只是因着替自己挡了一回天劫而已。

“师傅说那是你命中大劫,熬过了就好了,没想到你醒来就已经过了飞升的劫,后来兄弟们还打趣呢,说你比十七入门早,比她勤奋认真,却也落得和她那不学无术的一同飞升,可见运气是个顶重要的东西。”

令羽表示认同——那确实是他此生最大的劫了……

“我那时候醒来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朔潼挠挠后脑勺:“唔,精神大不好,还有就是对在大紫明宫的经历的事有些模糊,也忘了重伤的原因,如果不是听十七说,我们都还不知道你在大紫明宫吃了那么多苦头,大师兄说你可能是身体受了很大的创伤,所以遗失了部分记忆,不过那些不好的记忆,忘了就忘了吧。”

令羽表情有些奇怪:“苦头?”

朔潼点头:“对啊,那擎苍无耻至极,非得逼你做他夫人,十七说你宁死不从,又是投湖又是上吊的,所以我们想,必然是擎苍对你不轨!”

令羽:“……”投湖?上吊?这十七究竟跟别人说了些什么?!

他嘴角一抽:“十七有些夸大了吧……”朔潼道:“你都不记得了你怎么知道?定是你吃的苦太多了都不愿想起来了。”令羽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他再不记事,也断不会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等丢人现眼的事,不过他没心情解释这许多,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笛子。

朔潼见令羽有些精神不济,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也说了这么多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外屋我派了侍从,你有什么事就叫他们。”给令羽掖了掖被角,他起身往外走去,令羽突然道:“师兄,鬼的事……”朔潼没回头,只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朔潼走后,令羽坐在床头发了许久的呆,方才朔潼说的,原本他记得一些,加上梦境里的,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大概——

他和十七被师傅救走的时间,正是他刚离开地牢,擎苍替他挡了天劫,而后遭遇大皇子党叛乱,他闯秘境重伤昏迷之时。

令羽记得那场神鬼大战,离境并没有直接上战场,反而是那位大皇子做了前锋,最后也是他递的降书,如此看来,极有可能是离境在擎苍需要人手对战神族之时,使计把自己大哥捞出来送上了战场,如此他便能以坐守鬼族为由,控制后方局势,所以不论擎苍有没有被师傅囚禁,他恐怕都不能活着下战场。

由于伤及元神,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忘了许多东西,包括答应了擎苍的事。

而擎苍大概是以为自己出尔反尔,所以才怒极发兵的吧?他想起在云车上,他对擎苍说,若是擎苍不与神族开战,自己便留下陪他。

可前后还没有一天,自己便从他眼前消失了,他定是以为自己骗了他,才会这么失望。

令羽想,如果他是擎苍会怎样?想了半天没有结果,他可能永远也体会不到擎苍那种得而复失的极端。

他突然发现,这么多年所谓对擎苍害死师傅的仇恨,其实从来不是针对擎苍,而是他自己,他的心魔一直都是自己,在他的梦里,和擎苍多了这几日的相守,但在擎苍的现实里,他只是个撒了谎就跑的骗子而已,而现在他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深藏的意识中,对擎苍有亏欠,对师傅有愧疚,所以他才会做了后面的梦——在擎苍怀里醒来,兑现了同他相守的诺言,却因为对现实中师傅横死的回避,而无意造就了那样一个更为惨烈的结局。

想起梦里最后擎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色,想起七万年前的战场上,他总是追着自己的目光,想起那时候只觉得厌恶的心情,心口处就空空的疼,那疼并不强烈,丝丝缕缕的缠得人透不过气,他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语气恶毒地道:“令羽!最该死的人是你!”

直到窗外天色翻起了鱼肚白,令羽才慢慢翻身坐起来,他推开窗户,晨光熹微,预示着将是晴朗的一天,天地从来如此,万物只如蜉蝣,朝生暮死之间莫能使其有半分动容。

他在窗前站了良久,才拿起那杆笛子,催动口诀。

不多时耳边便传来墨渊淡淡的关切的问候:“你醒了?身体好些了么?”令羽道:“好多了,师傅您呢?您的伤……”墨渊:“无碍了。”令羽当然知道这是假话,也不戳穿,他总觉得自家师傅太过智慧,只是慧极必伤,安稳舒心的日子总过不到长久,想起正事,他开门见山道:“师傅,您是如何得来的这笛子?”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08 10:30:00 +0800 CST  
墨渊默了片刻:“那年擎苍出逃东皇,为夜华截杀,我在他的尸身旁发现的,本来应该早些给你,可总觉得时机未到。”令羽想起来了,师傅有几次在他面前状似无意的提起擎苍,却都被他淡淡的绕过了,原来都是定数,很多事情总要等到无可挽回了才会现出端倪。

“此番你命中再遇大劫,时机已到,所以我将它送去给你。令羽,最难渡己身,最易渡己身,一切都是从你自己心里出发的,如果劫数不可避,不若泰然处之。”

令羽涩然:“师傅,可若魔障已生,该当如何?”墨渊:“你那如何能算得上魔障,只是一些淤积的心结罢了,为师不能帮你别的,只能告诉你一些所知之事,剩下的就都看你自己了。”

“令羽,还记得你两万岁飞升上仙时的天劫么?你是否质疑过为师待你与其他师兄弟有偏颇?”师傅的修行授业惯来讲求随缘,可是却十分的护短,几乎师兄弟们的飞升劫师傅都会事先知会,如有必要还会代为做些安排,唯有他,他飞升上仙时的劫似乎来的特别突然,那日他正在后山修晚课,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天雷劈成烧鸡。

他却从未想过这其中有何不妥,只当师傅是平日里忙得忘了知会他,而且他也安安稳稳地渡了劫,因此十分莫名师傅为何这般问,愣了愣道:“徒儿从未如此想过。”

墨渊:“你在大紫明宫所受之伤动了根基,若非为师急着将你俩带出来,或许你的神识不会受损如此严重,只是当时为师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生生致了一场战乱。”

“师傅……”

“你大概也猜到了,你的命格为师测不出来。”

令羽道:“师傅,您说过,测命之说,玄之又玄,有些可测,有些却不能测,这是徒儿命数,您不该任何事都包揽上身。”

墨渊似乎是笑了一下:“你就没怀疑过为师是故意的?”

令羽的态度却十分认真:“徒儿永远相信师傅。”

墨渊无奈:“傻话,你记着,有些时候任何人都是不能相信的,包括你最亲的人。”

令羽还要再说,却被墨渊打断:“好了,传音也是很费神的,你不会就想唠唠家常吧?”

令羽:“……”

他想了半晌,还是决定问一问:“师傅,徒儿想问一个人……您与他曾是同窗,可认识他身边一个叫铭的人?”
墨渊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有此一问,只是喟叹一声:“不识得,却听过。”

“那他与徒儿究竟…有没有关系?”他没办法忘记梦里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头墨渊默了片刻,道:“你如今恢复了记忆,也来问过为师,想必是想通了,这物件内里封的正是你的心结所在,既然你想知道,可要打开看看么?”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08 10:31:00 +0800 CST  
擎苍眨眨眼道:“小弟懵懂愚昧,对这些依门傍户之礼所知甚少,二哥跟随大哥这许多年,想必是精于此道,还请闲暇时能多教导小弟,让小弟也能寻棵大树靠靠才好。”二皇子一党依附太子,这在鬼族早不是什么新鲜事,擎苍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一说,瞬间把二殿下脸都打绿了。

这种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法子对他并无什么好处,只能是树敌更多而已,但是……有些时候,人大可以不必那么周全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鬼后看着对面少年眼底闪过的得意,觉得以前对他的猜忌多少有些过头了,毕竟还只是个不懂得忍耐和收敛的孩子,实在算不得多大的隐患。

此前她总有些怀疑擎苍与别宫来往密切,以为他有什么异动,但是今日大明其白送礼的行经却又不像她这儿子做得出来的,所以她决定当场试一试擎苍,如果刚才擎苍忙着给自己开脱,反而可疑,可从头至尾他的表现都在情理之中。看样子,送礼之事确实不是擎苍所为,而且如果再闹下去,她私自对皇子多加监视的嫌疑便是昭然若揭了,到时只怕说不过去,因此尽管心里的疙瘩抹不平,她却也抬手示意:“好了,你们是兄弟,不要总见面就掐,宴会就要开始了,大家准备一下去大殿吧。”

本来这段所有人各怀心事的插曲就这么过去了,怎知又生意外,宴会行进过半时,殿外突然进来一名侍者,带来一篮新鲜采摘的水枝柳,并附上香笺一封,侍者说:“君后娘娘,这是别宫托仙鹤送来的。”大殿内登时鸦雀无声,但凡懂一些花木的,都知道这水枝柳寓意“孤独”,在君后生辰这日送来,可见别宫那位已经猖狂到了何种地步。

鬼后阴沉着一张脸打开那封信笺,每多看一行,脸色就黑一分,到后来在场之人都觉得她头顶的火快要燎原了。

快速扫完信上的字,鬼后美艳精致的脸都气得移了位,她抬手将婢女手中的花篮砸在地上,众人见状纷纷离席跪了一地,高呼“君后息怒”,鬼后喷火的双眼四下扫了一圈,看向正三魂不在其位兀自发呆神游的擎苍,更是气炸,本来之前的不满就是强压下来的,现下正是新仇旧账临上头了,她眯着眼道:“三殿下,你可知那位别宫的夫人说了什么?”擎苍回过神来,老实摇头,鬼后冷笑道:“人家特意借本宫的口谢谢你呢,说你送给你王弟的礼物好得很,还说让你有空到别宫去坐坐。”

擎苍瞪大了眼睛:“母亲,哥哥们不知道便罢了,难道您也要误会我?”

鬼后:“人家都修书上门致谢了,你就不必谦虚了吧?你二哥说你有二心,我还只当你们是兄弟间胡闹的笑话,现在看来倒真有几分可信了,怎么?我这亲娘还没死,你就急着捧后娘了?”

少年一脸的难以置信:“您怎么能这么说?”那双漂亮的眼睛全是隐忍的痛色和屈辱,就连平日里瞧不上他的人不免都觉得有些不忍,谁都知道鬼后不过是借题发挥,把从别处受来的窝囊气发泄在他身上,要怪也只能怪这位三皇子生来六亲缘薄。

擎苍与鬼后漠然的眼睛对视了片刻,像是伤心到了极致一般,伏地叩首,咬牙稳住有些微抖的声音,道:“罢,倘若母亲不信孩儿一片赤诚,那孩儿便跪在殿外,盼着您气消。”少年人凭着一腔羞愤,连大氅都没有拿,就向外走去,鬼后冷眼看着他消失在门口,后又在众人齐力安抚下和缓了脸色,回到席中,却也没有要叫擎苍进来的意思,好像再也不想看到他似的。

擎苍走出门口后,眼中的各种复杂情绪像是滴水入河一般,一错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里面没有不甘,没有屈辱,没有失落,甚至没有仇恨,只有一双没有波动的森冷眸子,就连落进去的雪都被冻住了似的,他勾起唇角惫赖一笑,这一笑,就叫他脸上最后一点属于少年人的青涩都消失了。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08 10:32:00 +0800 CST  
真是要给度娘跪了,总算还回来了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23 23:12:00 +0800 CST  
艹!丢了几楼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24 22:55:00 +0800 CST  
怎么回事,一下子给我吞完了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25 15:56:00 +0800 CST  
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了快六个时辰,死气沉沉地洞口终于有了变化,刚开始是周遭空气轻微的波动,然后越来越剧烈,到最后几乎是迎面掀来了一股腥风,等那怪物露出真面目的时候,擎苍差点没吐了,只见那是一只长了蛇尾的巨型蜘蛛,其形象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长得十成十的膈应人,也难怪能成为头筹,若是胆子小些的看到只怕当场就得晕过去。

那蜘蛛蛇的八条腿攀在洞口的岩石上,一条大尾巴在地上的猎物中翻翻捡捡,然后慢慢从石头上爬下来,爪子划拉地面的声音挑逗着树上人的鼓膜,擎苍觉得他这辈子所有的鸡皮疙瘩都贡献出来了。

粟陶尽管在战场上见识过无数的奇珍异兽,却也没见过长得这样对不起列祖列宗的,可是为了头奖,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两个人趁着对方正大快朵颐,从左右包抄过去,等到那位无辜的猎物反应过来的时候,八条腿已经被截了两条,它呆滞地抬了抬突遭横祸的腿,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身后的蛇尾痛极之下横扫过来,擎苍实在是不想知道一只蜘蛛为什么会叫,那声音犹如魔音穿耳,一经传入,五脏六腑就跟被捶打过似的,粗壮的尾巴抽在他们刚刚栖身过的树上,合抱粗的老树眨眼被拦腰截断,而此时地上那两条被他们砍下来的腿正慢慢分解,变成了无数小小的蜘蛛蛇,向他们飞快爬来。

擎苍喊道:“用火诀!”火烧蜘蛛腿的味道擎苍这辈子都不愿再回想,大元帅那边也是精彩纷呈——小怪物们鳞甲坚硬的尾巴被真火烧的皮开肉绽,也仍旧锲而不舍地爬过来,粟陶面无人色道:“以后我再也不吃蛇羹了。”

现今的大族中无有不好战尚武的,因而水涨船高,少年人也大都好勇斗狠,其中以魔族和鬼族为首,简直是一群无法无天的小魔头。

但是这怪物在此横行至今,为祸一方,却也还没遇到过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的,洞口被粟陶施法封住,没了后路的怪物火冒三丈,誓要把这俩熊娃碎尸万段,可是双方势均力敌,涡旋了个把时辰也没有结果。

粟陶的腰刚刚被扫了一尾巴,此时行动大受限制,于是只能站在擎苍后方为他掠阵,擎苍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身上数个黑血汩汩的伤口——这怪物实是个越打越有趣的,甫一见只觉得大而笨重,除了长相起到些唬人的作用,并看不出它有什么厉害之处,可是擎苍发现,这东西每次身上多添一处伤的时候,立刻便会多放出一两招新手段,数次之后,他俩已经领教了“打不过就喊”、“虫海战术”、“冷不丁吐毒刺”、“漫天蛛网”、“巨尾横扫”等等一系列的泼皮攻击,不致命,却够缠人。

而这一仗从暮色四合打到了月上柳梢,整片林子都被无数黏稠的蛛网封成了个大虫茧,看不到怪物的身影,却能听到蛇尾和长腿碾过枯叶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粟陶吐出一口血沫,喘息道:“这样不行,它是在同我们耗力,咱俩都有伤怕是拖不得,赶紧施法速战速决吧。”

擎苍砍开缠住胳膊的一把蛛丝,摇摇头:“你听过宿魔吗?”粟陶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传说中那种遇强则强的灵体?”擎苍靠在树干上缓口气:“这种东西没有实体,喜欢附着于有生命的东西上,与宿主可成共生,平时看不出端倪,可当宿主受到损害时,它们便会现身,就像装酒的囊被刺穿了酒就会流出来一样,你大概也发现了,这东西越打越邪行。”粟陶忧郁地看着他:“所以你是说咱俩好死不死正巧碰上了这东西?”擎苍耸肩:“不过如果所受外力不大一般它也不会出手,除非它感觉到宿主自身难保了,所以倘若咱俩动用了法术,杀只虫子不难,不过那样的话,咱俩要么贡献一个出去给它当新宿主,要么就得被它碾成沫。”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25 16:04:00 +0800 CST  
神魂天造,每一缕元神和魂魄的出世都是一种缘法,只是并非谁都能左右这种缘法,逆天而行的化魂终究是个极危险的过程,出不得半点差错,不多时,擎苍就紧张得出了一头汗,显然里面的灵胎也很难受,擎苍的魂丝穿针引线一般地在它的元神里进出,它痛苦地左右扭动,甚至开始闪躲,四处乱窜,擎苍焦头烂额地同时还得分神安抚它,简直苦不堪言。

折腾到半夜子时,这才算成了第一步。

擎苍看着小黑点外面那层淡得几乎不易察觉的乳白色光晕,有些欣慰,那柔柔的几乎一碰即碎的魂魄像是突然之间和他连在了一起似的,可不么,这个喝他血,吸收他修为长成的小东西,才应该是和他最亲密的。

他想,一辈子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期盼也挺好,他不能期盼别人,那可不可以期盼一下这个小家伙呢?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25 16:10:00 +0800 CST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不见了???

楼主 离小土爱狮子  发布于 2016-07-25 16:11:00 +0800 CST  

楼主:离小土爱狮子

字数:252574

发表时间:2013-11-05 00:5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07 01:31:0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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