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胡扯吗！”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是事实。”
“事实也可以伪造。”
“您觉得在这个时间和地点，我跑来只为了给你一个伪造的事实？”
“也许是某种骨瘤？某种头颅内的生理突变？”
“不，从X射线被该物体材料吸收的迹象看，它显然具有金属特性，而从它表面微粒有规律地排列结构看，它又是一种晶体。”
“你说它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它是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材料，但不是天然人体内能产生的，那么它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来自外部。”
美国人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这个动作让元帅不知为什么后背有些发凉。
“我们相信，就是这个小东西，多年来秘密地在他的大脑里发挥作用，它也许保存有高科技的资料，也许是个传感器，甚至可能是个接收器。它像个分子依附在他的大脑细胞上。我们认为德国独裁者其实是个傀儡。关于围绕在他身上的一切谜团，通过它就能解开。”
两人都沉默了半天。元帅用一种冷的怕人的口吻轻声问：
“在冥冥之中，可能有人在指导他吗？”
“我们这个宇宙，空间广袤无垠，在那些数量无穷无尽的恒星周围，肯定拥有大量潜在宜居的星球和空间，仅有我们人类一种智慧生命形态存在，是不大可能的。如果有某种高级力量已经开始触及和干涉我们这个世界，很可能会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方式。”
两人走到窗口前，元帅眯着双眼看着蓝天和流云，仿佛在努力寻找着宇宙中比人类更聪明的生物。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自从1943年开始，鉴于所有战线都已颓势尽显，纳粹计划秘密研制新武器以挽回败局。一个叫做卡尔·冯·伯隆的党卫军上校所领导的小集团开始浮现。该人作为莱因哈德·海德里希的副手，并不被人熟悉，海德里希被刺杀后，他像一枚投入湖中的石子，消失在纳粹党和军方的日常圈子里，但据信他掌控独立于纳粹党政军系统的科研团队。由于完全缺少铀，该团队从原子弹转而致力于圆盘型飞行器与超速导弹，而所有的概念，可能都来源于希特勒本人的大脑。但他们没能成功，战争还是进入今天这个局面，团队的大多数科学家已经叛逃、被杀或被俘。直到在两周前，伯隆控制了在柏林的顶级科学家，准备启动最后的项目。”
“最后的项目？”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这些科学家中，有两个是我们的人，他们将按计划伪装跟随上校，并把情报传递给我们。我希望你配合我们的行动，避免消灭这个逃亡团队。他们会逃往一个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因为希特勒这个‘人’——我们姑且还称之为人，他绝不会投降，也不会让自己落入敌手，很可能会在最后关头选择自杀，他的尸体和大脑也会被纳粹毁掉。我们要知道真相，就要等待他身边的人把‘扇形’完整的情况掌握。我们的科学家，就是我们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他们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掌握内幕。”
“杜鲁门总统知道这件事吗？”
“他还不知情。我代表的是罗斯福和军方。”
元帅没有说话，但他明白了。在柏林即将被苏军拿下的前夜，这个身份神秘的美国人突然跑来找自己，可以断定的是他的背后指使者来头不小。苏联情报机关早就传闻，美国军方暗中制定有军工百年计划，其核心掌控者就是美国前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罗斯福本人是个世界战略家，他从开始就极力把美国推入二战，现在看来虽然罗氏斯人已逝，但计划仍会严密地稳步前进。想到这项计划的庞大规模，又加上德国元首大脑里的秘密，他不禁有种天外有天的奇感。

4
弗里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他只知道他被带进了非常深的地方。他总共经过三道门、两个近似于直角的转弯、一个平滑的下坡和一个突然的变向。深度掩盖了外面的震动，暗度掩盖了焦急的面孔，唯一尚显真实存在的是声音。固执而激烈的是父亲，冷静而果断的是上校。但他什么也听不见，他的脑海里，还缭绕着那声透过层层铁门的沉闷而凄厉的枪声，以及传到他耳膜并被输入大脑转换的画面：元首的脑部已经被子弹贯穿。
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脑部也被子弹贯穿，周围的世界忽然像击碎的玻璃一样裂出千奇百怪的形状。少年所坚持的理想、他所熟悉的生活以及理想和生活对他的一切意义，顽固地在黑暗中残存了片刻，就破碎在虚空中。
元首自杀了。这个人没了。
这个希特勒青年团成员失去了重心，失去了视觉，人们的声音他充耳不闻，他懵懵懂懂地跟着父亲走，最后连黑暗亦消失不见，直到父亲和上校的对话如同遥远世界传来的电波，刺穿他麻木的听觉神经。
“你到底要做什么？”父亲问。
“我要让元首恢复自信。”上校说。
“怎么可能，我看他已经垮掉了。”
“他精神垮掉不是这几个月发生的，而是从1944年春开始至今的过程。隆美尔的叛变让他深受打击，七二零刺杀也严重削弱了他的身体，但最重要的是刺杀导致启示元首的力量的失联。”
“启示元首的力量？”

“从医学角度，这叫精神分裂。”
“你以为这是元首的臆想和妄想吗？那你就错了，事实将证明你是错的。穆勒先生，我之所以把您纳入‘勃艮第方案’中来，就是为了解开启示元首力量的谜。”
“可是元首不是已经……”
“让元首亲自来解释给你们听吧。”
弗里茨这时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来到了地狱。这个小房间是很深的地下室，科学家们站在前面，艾尔莎和几个女孩跟在他后面。当他穿过父亲和上校的胳膊间隙，看到那个活着的人坐在对面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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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和美苏是开端，小说的重心将会在中国。

“有你们几个就够了。”元首冷漠地打断他，“我会告诉你们具体怎么研发东西。”
“太棒了。”上校说，“在您的力量下，我们的科技优势已经远超出世界同期水平。让那些敌人暂时高兴去吧，让那些卑微的可怜虫子被假象迷惑吧！但您绝不会让他们如意！”
“对，我不会让敌人如意！我不会放弃！我不会死得像个畜生！我要让历史为我战栗！”元首的嘴里嘟噜着，突然发出了近乎扭曲的诅咒，然后颤抖的双手抬到胸前，手指强有力地弯曲，“我们绝不投降——不，永远不！”他的声音开始歇斯底里，“我们可能被毁灭，但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就把世界和我们一起拖向毁灭——让它变成一个永恒燃烧的世界！”
“是，元首，”上校回应，“让它变成一个永恒燃烧的世界。”
然后他狂热地行了个元首礼。元首缓缓站起来，在场所有人，完全被他冷酷无情的目光所震慑，纷纷慌忙而顺从地行礼。元首最后把目光落在弗里茨身上，弗里茨挺直胸膛，高举手臂。
纳粹帝国身份最隐秘的上校已经准备好元首逃亡所需的一切，包括假扮元首与新娘爱娃·布劳恩的替身尸体。午夜钟声敲响后，十二个人影从地堡最深处通往两公里外的秘密地道中出现。在“勃艮第方案”——安全撤离元首的秘密计划中，许多重要人物是必须死的，包括新任国家总理戈倍尔和马丁·鲍曼，以及保卫元首的亲卫队骨干们。
弗里茨和艾尔莎竟然被带进了逃亡的队伍。他不知道这是父亲的原因，还是上校的原因，或者就是元首的意志。两个孩子在通往地表的过程中，手拉着手。艾尔莎哆嗦得厉害，弗里茨感到她的小手冰凉。
“你的家乡在哪里？”
“纽……纽伦堡。”她的声音也哆嗦得厉害。
“别怕。我们会活下去。”他低声说。
元首略显佝偻的背影在地道尽头驻足了片刻，然后在两个警卫的搀扶下向地面走去。出口处被树木掩盖，不远处静静地停着那架经过伪装的“Ju-52”飞机，早已守候在那里的两名飞行员立正敬礼。元首没有瞧他们一眼，上校亲自为他打开舱门。紧跟着元首，四名科学家和两个孩子也低头钻进去，里面灰暗阴森。
飞机很快启动，沿着那条不显眼的林间跑道滑行。远处从国会大厦的方向传来连绵不断的激烈射击声，突然一声惊天的爆炸在近处响起，滑行的飞机被震得打了个颤，艾尔莎惊叫一声，捂住耳朵。人们神色紧张地盯着窗外。弗里茨听见元首低声问：
“突围的路线没问题？”
“加兰德将军已经把帝国空军的最后一批武装力量全部投入掩护您的任务。”上校答道，“一百二十架Me-262型喷气式战斗机此刻正在北、东北、东南和西南四个方向牵制苏军的防空炮火，同时有五架相同的‘Ju-52’沿不同路线做伪装逃亡飞行，您应该放心。”

最后一次上浮时，全体船员都上了潜艇的顶部，他们被眼前地平线上巨大而绵延不绝的白色轮廓所吸引。加大的引擎声惊动了昏睡中的弗里茨，他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在拉他。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艾尔莎兴奋得发红的脸庞。他从床上爬了起来，跟着艾尔莎跑到外面。父亲和科学家们站在舰桥，凝望窗外的极地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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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后进入一个宽敞的主厅，内部各种设备完好，地面干净，装修简洁到了极致，让人惊异的是一个大型地球仪和它背后的玻璃墙。在元首的示意下，上校点燃了火把，命令两个士兵举着，照亮玻璃墙上代表着阳光赛跑的三个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卍轮，仿佛进行古条顿人的仪式。一个士兵操作着机械装置，沉闷的发动机发出噪音，取暖和火炬一点点让屋子里变得宽敞温暖起来，也照亮了一张张面孔。物理学家、天文学家、工程师、军事人员、生物学家……这些帝国仅存的精英，重新聚集在此处，为了更伟大的使命。
两个孩子呆呆看了周围半天，惊奇和兴奋冲淡了悲伤，艾尔莎把手插进兜里，掏出一把雪，然后突然抹在弗里茨的脖颈上。他们互相捉弄起来。对于年轻人的嬉戏，大人们只是无奈地笑笑。火把如同点在黑暗凄风里的一对蜡烛，人们望着地球仪上的北方，仿佛能听着到外面狂风怒号，遥远的家园已经是一堆瓦砾。这就是战败的代价，必须承受。人们热泪盈眶。
元首抱住肩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未来已经确定了。”他用平稳的口吻说，“下面我要告诉大家，我的各项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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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说，是氢核聚变。”看到科学家们茫然的神情，元首继续解释，“你们现在不知道冷核能这回事，用高能光束、能量磁转换机与水进行反应，在镜像粒子撞击作用下，把氘、氚和氦组合，就能实现小型的核聚变。”
“怎么可能？半径几米的空间里是无法安装核反应装置的，而且冷核聚变？这种超前的概念，简直不可想象……”
“一切从简是宇宙的基本法则。你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科学家，很多时候都把事情想复杂了，便绕了弯路，甚至进入死胡同。”元首冷冷地说，“其实极深奥的规律必极简单，冷核聚变只是把两个原子核捏在一起而已，方法有很多种，只是你们没有想到而已。这种装置进一步缩小并大幅提高能量密度，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我们到哪儿去建造重水工厂？要想得到足量的铀-235和钚-239……”
“谁说临界反应只能用特定元素的特定同位素？不要因为犹太人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和奥本海默的核能理论，就禁锢了思想。所有元素的所有原子，都在更高的层面具有通用性原则的。”
说完他不顾科学家们骇然的表情，又在另一张纸上画出草图。
“这是我的第二个模型，”元首的手指轻抚上面的梭状点，“它们呈放射状环绕在人体周围，跨颈部成了一道环形火力网。每座微型炮都由特质材料浇铸而成，可伸缩于壳下，只露出呈三角形的顶部。通体都藏于同样材质的护盾下，配置高能枪，前胸配有12毫米炮和21毫米炮各三门，所有的炮都用钢甲防护，可作360度角旋转和平移。在它的后背和腿部，反推力系统由四只高功率的喷气口构成，以便姿态矫正控制。”
豪斯曼摇摇头，米伯对大伙儿露出一个表示难以置信的表情。
福斯特为难地说：“如果我们还有西门子、戴勒姆-奔驰、克虏伯公司、阿尔卡特公司，也许他们能试着按照您的草图去制造，但现在……”
“笨蛋！”元首打断他，“机械可以用现有的装置改进，重要的是材料，要抗疲乏性、抗裂痕性，要42%的铍，33%的钛、12%的铝加4%钒，制成的合金负重能更平均地分布于人体的植入物之间，这样会提高神经制动反应的时间，因为如果负重不均就会有应力遮闭，要能够在没有蠕变的情况下抵受适度高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