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罐·姜丹尼尔X赖冠霖·180719】妻为上(改编)【HE】

正文 58第五十八章 内贼
赖冠霖但笑不语,单手拿着信开始看,看了两行才想起来这是人家兄弟之间的私信,转头去看姜丹尼尔,发现那人正捏着他另一只手玩得不亦乐乎,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第二个锦囊到底是什么回事?”姜丹尼尔捏着那只莹润如玉的手摆弄片刻,觉得实在可口,忍不住放到嘴边啃了啃,见自家王妃看过来,讪讪地松口,忙找个话来说。

“哇唔!”在脚踏上睡醒了的小老虎抓着床单奋力爬了上来,刚被姜丹尼尔放下的手就被毛团子抱住了。

屈指弹了弹小虎头,赖冠霖将手缩回被子里,轻笑了一声:“那不过是个预备,若是赵孟没有中计,老老实实的破了关门,自然会一路打下去,哪还有功夫看。”

所以才会反复交代赵孟不可提前拆开,因为前后两条计谋根本就是互相矛盾的!

“嘶……”小老虎找不到主人的手,就扑到姜丹尼尔的手上啃,姜丹尼尔被咬疼了,捏着虎嘴把手拽出来,发现拇指上比平日多了个发青的小凹坑,“咦?长牙了?”伸手试图掰开那毛嘴巴看看是不是多了颗牙。

赖冠霖把他的手拉过来,揉了揉咬疼的地方:“别给他咬,万一咬破了会生病的。”老人们常说被**咬了不吉利,会染上些不好治的瘟症。

姜丹尼尔把小老虎翻了个个,四脚朝天地摊放着,攥着四只爪子,任它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哇唔!”小老虎不满地伸头去咬,怎么都够不到,急得一条长尾巴不停地抽打被面。

收拾了小老虎,姜丹尼尔又接着刚才的话说:“若是赵孟破了关又看了锦囊该怎么办?”

赖冠霖把被欺负得要发脾气的小老虎抱过来,安抚地摸了摸,然后把它仰躺着放在两腿之间,轻轻挠肚皮:“你觉得在那种情形之下,赵孟看得懂那句话吗?待他回来,我自有一番说辞应对。”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须得身在苦海,方知其中深意,若是一路顺风顺水,以赵孟的一根筋,定然不耐烦去揣度其中深意。

“……冠霖,你……”姜丹尼尔顿时说不出话来,这也太坑人了,亏得赵孟还对军师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老虎被挠的舒服,在被子上蹭了蹭,竟然就那般肚皮朝天的睡着了。赖冠霖笑着把脑袋靠在姜丹尼尔颈窝:“所以自古以来,谋士们的话都不会说满,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只是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确定。”从某些方面来说,谋士和算命的也没什么区别。

姜丹尼尔无奈地把人往怀里抱了抱,拿过那信与自家王妃商讨朝堂上的事。这次的事追根溯源是他们出京前查账惹出的,任何的细微改变都会让后续的事发生完全不同的走向,以后还是谨慎些为好,上一世的经验于今生来说不一定时时都有用。

用过午饭赖冠霖本想出去走走,却被姜丹尼尔强制按在床上要求休息,拗不过他,只得抱着小虎崽又睡了个午觉。小老虎嫌被子里闷热,就爬到枕头上抱着主人的脑袋睡。右护军进来找他的时候,就看到安静入睡的军师戴着一个与气质极为不符的虎皮帽子……

“嘿嘿……”右护军忍不住闷笑出声,顿时惊醒了浅眠的赖冠霖。

见右护军前来,赖冠霖把头顶的老虎挪开,缓缓坐起身来:“右护军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管粮帐的王二被王爷抓了起来,晚间伙夫去领粮食没人记账,我来问问军师可有什么人替换。”因着出现了刺客伪装杂役兵的事,右护军整顿军务,排查可疑之人忙了一天,饥肠辘辘的让伙夫给他开小灶,结果被告知米面还没领来,不能开灶。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35:00 +0800 CST  
王二被抓起来了?赖冠霖蹙眉:“把杂役营管信件的书记官先调过去。”

“好。”右护军转身向外走,走了几步又拐了回来,看着缓缓穿外衣的军师欲言又止。

“还有事?”赖冠霖抬头看他,姜丹尼尔那个家伙替他脱外衣把衬裤也脱了,右护军这般杵在这里导致他不能下床穿裤子。

右护军挠挠头,觉得这事不该瞎问,但是又好奇得要死,便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军师,你与王爷究竟,嗯,是怎么回事?”

赖冠霖愣了愣,缓缓垂下眼帘:“若非公事,右护军还是快些离开吧。”

右护军见他这幅模样,顿时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定然是王爷强迫军师委身于他的,叹了口气道:“军师,你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若是王爷真的欺负你,你也不必怕。我跟着王爷这么多年,他虽嘴上说的凶狠,但其实心肠不坏……”

“我想右护军定然是误会了,”赖冠霖抬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我与王爷的情谊,便如右护军与左护军那般。”

“啊?”右护军顿时跳起来,这哪能一样呢?他跟小左是这么多年在战场上滚打出来的感情,与王爷那般暧昧的样子能一样吗?想想若是小左像王爷那般给他擦汗、盖被子……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这实在太可怕了。

右护军被自己脑中的景象吓到了,看着军师似笑非笑的模样,仿佛被他看透了心思一般,顿时坐不住了,打了个招呼,逃也似的离开了。

右护军走后,赖冠霖渐渐蹙起了眉头,如今右护军都看出他们两个之间不清楚,军中不知已经传成了什么样子。还有,那个王二怎么就被抓起来了?

起身穿戴整齐,去找那个胡来的家伙算账,刚走进中帐,就见姜朗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姜丹尼尔。

“冠霖,你来的正好,来看看这个。”姜丹尼尔扬了扬手中的小册子,封皮泛黄,纸角翻卷,显然已经用了多年。

赖冠霖接过来翻开,里面密密麻麻的记录了一些数字和语句。前面的看不太懂,翻到后面看了看,慢慢瞪大了眼睛:“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从王二的包袱里搜到的。”姜丹尼尔招认道。

赖冠霖来不及跟他计较他的小心眼行为,严肃道:“这前面的账目我不知是什么,但后面这几页俱是军中的粮食总账和每日用粮的数目,这些东西我明令禁止他们不许私下抄录,而且,最后这一页当是与什么人的书信来往摘录。”说着,把书册颠倒过来,翻开最后一页给姜丹尼尔看。

姜丹尼尔拿过来仔细看,一条一条的,似乎是每一次与他来往之人给的许诺。姜朗说已经搜遍了王二的住处,并没有见到信件之类的东西。

粮草的数目……姜丹尼尔沉默着思考着这本小册子,刚开始他怀疑会不会是为了报信给四皇子,但如今大军在外,他将粮草数目告知四皇子也无济于事,那么最需要这个账目的,就是东南王和西南王!

“让左护军立刻去审问王二,务必要问出与他联络之人和联络的方法。”姜丹尼尔让姜朗即刻去办这件事。

小剧场:

右护军:小左,你说军师那般神机妙算,是怎么做到的?

左护军:忽悠。

右护军:!!!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36:00 +0800 CST  
正文 59第五十九章 云城
“你是如何看出王二有问题的?”待姜朗离去,赖冠霖走到姜丹尼尔身边问,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查一个记账的书记。

姜丹尼尔伸手把人抱紧怀里,一手揽腰,一手提笔给父皇写平安折子:“今日我见他目光闪烁,便起了疑心。”姜丹尼尔顺口胡诌道,其实他根本就没看见王二的正脸,堂堂成王才不会承认他是为了至觊觎自家王妃的登徒子于死地才这么做的!

怀中的身体带着淡淡的药香,姜丹尼尔原本不喜欢这个药的味道,但沾在自家王妃身上,与他自己的气息混在一起,竟意外的好闻,忍不住把鼻子埋在衣料里使劲嗅了嗅。

赖冠霖被他弄得痒痒,便挣开他的怀抱坐到一边去:“你要把东南王的异动上报给父皇了?”

“嗯。”姜丹尼尔对于吃不到豆腐感到颇为不满,奈何自家王妃虽然就坐在身边,但那个角度若是伸手去揽就写不成字,只得作罢,老老实实地赶紧把折子写完。

“你顺道提一提郝大刀的功劳和蜀军的英勇。”赖冠霖看了一眼姜丹尼尔写的东西,出声提醒道。

“蜀军?”姜丹尼尔疑惑地转头看他,郝大刀的功劳和出身自是要提的,他还指望着父皇赶紧给郝大刀封将军,但是蜀军是怎么回事?他们只是跟着郝大刀打仗而已,跟湘军、黔军没什么区别,何故要特别提出来。

赖冠霖笑了笑:“王爷难道忘了,蜀军前阵子还在滇藏跟着大皇子打南蛮。”

蜀军当时被调去营救大皇子。姜景荣被救出来后,又带着蜀军攻打南蛮,结果收效甚微。西南之争开始,宏正帝便把蜀军调回让跟着姜丹尼尔打西南封地,仅留下之前划给大皇子用的征东将军的部队继续给他折腾。

姜丹尼尔闻言蹙眉思索,若是他夸奖蜀军的英勇,宏正帝就会想起蜀军在大皇子手中毫无建树,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冠霖……幸好你没嫁给别人!”沉默片刻,姜丹尼尔缓缓说道。

赖冠霖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道:“我纵使嫁了他人,也断不会这样全心帮他的。”这世间如你这般宠我信我的,怕是难有第二人。最后一句他没有说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姜丹尼尔,见他渐渐咧开嘴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那是自然,皇室之中,可没有比我更英俊的。”姜丹尼尔得意道。

赖冠霖顿时被他逗乐了,抿唇轻笑:“那是,皇室之中,可没有比你脸皮更厚的。”

两人打打闹闹的总算把平安折子写完了,左护军便带着审问的结果前来回话。

王二经不住审问,很快就把所有的都招供了。那个与他联络之人,乃是京中的一个小官,给他钱财,只要求他将每日大军的用粮总量递出去,其他的不用管。

“从何时开始的?”姜丹尼尔问道。

“从京郊王二当上书记官就联络上了,只是那时并没有往外递消息,从过了蜀地边界开始的。”左护军回答的十分详尽,军中的审问向来都由他负责,所以问到何种程度他最清楚不过。

将每日用粮的数目递出去,就能判断大营中的兵卒数量,姜丹尼尔蹙眉,难怪那日的弓马兵前来奇袭,就是笃定大军不在营中,杀他的胜算很大。

“那个小官,”赖冠霖缓缓摩挲着姜丹尼尔桌上的玛瑙镇纸,“想来是西南王安插在京中的暗桩。”从大军开拔前就开始关注军中动向的,应当是西南王。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36:00 +0800 CST  
“王二并不知那人名姓,到西南后与他联络的另有其人,”左护军将一封信件呈上去,“这是王二今日没来得及递出去的消息条子。”

条子上只算得上工整的字,就写了几个数,用一张油纸包得十分严实。

赖冠霖捏着那字条看了片刻,拿过一张纸来,提笔写下几个字,与王二的字一般无二,只是上面的数大了近三倍:“这是算上蜀军在时的数目。”

姜丹尼尔拿过那条子看了看,顿时明白了自家王妃的意思。让对方误以为蜀军归营,埋伏在附近的西南军或是东南军就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明日拔营,遇到伏击的几率便会大大降低。

左护军看着手中的纸条惊讶不已,原本他留着王二一条命,就是怕王爷要利用他往外递假消息,怎料军师竟有此等绝技:“王爷,那王二要如何处置?”

姜丹尼尔皱了皱眉:“杀了他,先莫声张。”虽然很想当着全军的面将觊觎军师,不,通敌叛国的人乱棍打死,但要假借王二的名头递消息,就不能声张。

次日拔营,怕路上颠簸,姜丹尼尔让姜朗给马车底又加了一床被子。

从胜境关深入西南腹地,一路上竟意外的畅通无阻。想必是昨日那个条子起了作用,郝大刀的先头部队已经打到了云城附近,西南军自是没有精力再来应付徒然增多的大军,估计已经纷纷回援了。

姜丹尼尔见路上没有什么阻碍,便钻进了军师的马车中,任由小黑无聊地跟着马车晃悠。

小老虎趴在马车窗户上向外看,对着车外的小黑好奇不已,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见小黑只闷头走路不理它,便朝着小黑伸爪子。小黑瞥了窗边的毛团一眼,冲着它喷了口热气。

“喵~”小虎崽被吓了一跳,滚成一团掉了下来,摔在柔软的被子上,尖声尖气地叫了一嗓子。

“呦,竟然还会学猫叫,”姜丹尼尔惊奇不已,把小黄抓过来拽了拽耳朵,“再叫一声。”

“哇唔!”小老虎看到姜丹尼尔就不高兴,晃了晃脑袋不让他碰自己的耳朵。

赖冠霖笑着摸了摸那软绵绵的圆耳朵:“你怎么还不出去,呆在马车里像什么话?”

“军师伤势未愈,本王爱才如命,自然要在马车中照顾军师。”姜丹尼尔躺倒在柔软的大枕头上,凑到自家王妃身边无赖道。

“你这般作为,军中人会怎么想?”赖冠霖无奈地叹了口气,右护军那日已经明目张胆的问了出来,定然是姜丹尼尔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事。

“随他们怎么想。”姜丹尼尔无所谓道,心中盘算着怎么让众人知道军师就是他的王妃,好断了某些人的念想。自从发现王二私藏冠霖的画像,姜丹尼尔意识到他的王妃如今在军中的风头有多高,连那样一个细作都忍不住仰慕,其他人岂不更多?顿时有了一种自己的宝贝被别人发现,并且还不知道这宝贝专属于他的危机感。

赖冠霖瞪了他一眼,把小老虎抱到怀里闭上眼睡觉。

小老虎窝在主人的怀里扭来扭去,用缩起爪勾的肉垫按了按那形状优美的下巴,将圆圆的脑袋顶在那上面蹭了蹭。

“哈哈……”赖冠霖被蹭得痒痒,低头去看它。

小老虎撒娇一般地肚皮朝天,冲着主人细细地叫了一声,因为声音太过尖细,“哇唔”就变成了“喵呀”!

姜丹尼尔看不过眼,凑过去把小虎崽拎起来扔到马车角落里,自己蹭过去霸占了冠霖身边的位置。

赖冠霖看着他这幼稚的行为,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你既不愿出去便睡一会儿吧,晚间到了云城就难有安眠了。”

姜丹尼尔被那修长温暖的手抚弄得舒服极了,忍不住眯起眼睛,把脸埋在身边人的胸前,搂住那劲窄的腰身:“那你陪我睡。”

“我不就在这里,还能去哪儿?”赖冠霖笑了笑,也向下滑了些,与他枕在一个长枕上,在这征战的途中竟然能这般安静的睡个午觉,还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一路上毫无阻滞,零落的兵器、尸体也不多,想必是郝大刀一路打下去还不忘打扫战场的原因。消息称郝大刀破了虎牙鹤嘴,绕道二重关外一举破关,与赵孟汇合后毫不停留地打下去。西南军没有料到胜境关竟会在几日之内失守,顿时手忙脚乱,一路上节节溃败。

西南封地本也不大,过了胜境关没多远,就是主城云城。

待他们赶到云城附近时,郝大刀竟然已经带人在攻城了。

云城之所以取名为此,就是因为它特殊的地势,拔地而起,比周遭要高出许多,站在高高的城墙之外看去,果真如同建在云端一般。

天色已晚,大军刚好回营,赵孟看到亲军就率先奔了过来。

郝大刀见了,交代兵卒们自行解散,自己也下马迎了上去。

“军师,军师,你给的那三个锦囊太有用了!真是神了,我老赵真是佩服啊!”赵孟没见到王爷,就直直朝军师的马车奔去,站在车外大嗓门地叫嚷。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38:00 +0800 CST  
车帘被掀开,先走出来的竟然是他们的主帅!

姜丹尼尔在车上抱着自家王妃香香软软的身子睡得饱饱的,下车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转身去扶车里的人。一直莹润修长的手递了出来,被他牵着,缓缓走出了雪衣玉冠的军师,以及军师怀中的毛老虎。

赵孟愣怔片刻,笑道:“我说怎么没看到王爷,竟是在军师的马车上躲懒。”

“赵将军别来无恙。”赖冠霖跟赵孟打了个招呼。

怕他跳下马车再牵动了伤口,姜丹尼尔把小老虎接过来扔给姜朗抱着,伸手把自家王妃抱了下来。

“王爷!”赖冠霖一时不防备被他抱了个正着,顿时红了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纵使别人知道他们是夫妻都难为情,更何况在这些人眼中他们只是军师和主帅的关系,这般作为实在是太失礼了!

“你身上有伤,别乱动!”姜丹尼尔面不改色道,小心地把人放下来。

赵孟闻言,立时忘了刚刚看到的暧昧情形,急急地问:“听闻大营被袭,军师可是受了伤了?”

赖冠霖抿了抿唇,瞪了明显是故意的人一眼,轻笑着道:“不妨事,小伤而已。”

“哈哈,不要紧就行,我老赵这次也挂了不少彩,男人嘛,身上就得有几个疤才够爷们儿!”赵孟哈哈大笑着就要去拍军师的肩膀,被姜丹尼尔眼疾手快的捉住了手腕。

郝大刀冷眼看着吵吵闹闹的几人,这次出战,王爷的充分信任,军师的神机妙算,着实让他佩服,只是,这两个人那般暧昧不清,让他实在有些看不过眼。但别人的私事他也懒得管,敛了眼中的情绪,上前行礼。

姜丹尼尔看着进退有度的郝大刀,暗自点头,再看看被自己攥着手腕的赵孟,不由得有些牙痒痒,交代众人收拾妥当到中帐集合。按照这次攻打胜境关的功过,赏罚功过。

郝大刀这次立了大功,且他的骁勇善战全军有目共睹,姜丹尼尔直接跟他提了将军。主帅在外,生杀任免皆有大权,至于将军的品级却是要等皇上来定。

众人对此没有异议,郝大刀跪地领了将军服。

“哈哈,郝兄弟勇猛过人,着实该封将军!”赵孟对郝大刀也是佩服不已,高兴地与起身的郝大刀对拳头。

“先别高兴,”姜丹尼尔冷眼看着傻乐呵的赵孟,“赵孟冲动不顾大局,险些造成骑兵全军覆没,当不得将军一职,降为中郎将。”

赵孟闻言哭丧着脸跪地领罚:“末将有罪,领罚。”

将一干小将功过尽数赏罚下来,姜丹尼尔方铺开地图与众人探讨攻城之计。

“这云城只有前后两个门,末将命人守住了后门,防着西南王出逃。”郝大刀指着地图道,“只是这云城地势太高,城门着实不好靠近,而且,末将发现,云城的城墙十分牢固。”

“这云城乃是开国之时修建的,太祖为示恩宠,以米汤和泥垒筑高墙,坚不可破。”赖冠霖闻言,想起来自己在史书上看到的记载,蹙眉道。

“米汤和泥!”赵孟惊诧不已,米汤和泥会使得泥灰粘稠数倍,筑起的城墙就真的是铜墙铁壁,牢不可破了。

“原来如此,”郝大刀颔首,“军师果真博学。”

姜丹尼尔勾了勾唇,指着云城的简略图,修长的食指指向后门西侧:“西侧一丈处,并非米汤和泥。”

众人闻言,纷纷看过去,惊诧不已。

“王爷怎知并非米汤和泥?”赵孟忍不住问道。

姜丹尼尔瞥了他一眼并不作答:“明日兵分两路攻城,赵孟为先锋攻正门,郝大刀带兵攻后门。”

“是!”众人领命而去。

姜丹尼尔伸了个懒腰,跟着自家王妃往军师帐走。

“你不回王帐去?”赖冠霖停下脚步看他。

“本王还有些事要跟军师探讨。”姜丹尼尔面不改色道。

“何事?”赖冠霖瞪着他,这人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与军师不清不楚吗?

“你难道不想知道城门西侧的事?”姜丹尼尔笑着凑过去。

赖冠霖侧了侧身:“养虎为患,太祖那等英明神武之人,自然会给后世子孙留个后招。这等皇室密梓,王爷知道也不稀奇。”说完,转身就走。

姜丹尼尔挠了挠头,其实这还真不是什么皇室密梓,太祖是留了这一手,但估计是觉得西南王在建朝之初就可能谋反才这么做的,西南王安生了一代,太祖竟也忘了把这个告诉后人。上一世是因为抬巨木的兵卒被射杀了一个,攻城的方向偏了,才歪打正着的击碎了城墙。

抬头望了望已经细如弯钩的残月,上一世攻打胜境关就废了他几个月,如今不足一月就已经打到了云城,这种雀跃之情却无人与之分享,当真是寂寞。于是抬脚回王帐,给哥哥写了封家书,待营中熄了灯火,方溜出王帐,摸进了军师的帐篷。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39:00 +0800 CST  
“哇唔!”睡在床边的小黄被骤然扑上来的人压住了尾巴,立时跳了起来,对着姜丹尼尔呲牙怒吼,结果就被顺势弹了脑袋。

赖冠霖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床内挪了挪给他让出地方,姜丹尼尔立时美滋滋的脱了外衣钻进被窝里。

“你就不能在自己的帐子里睡一晚吗?”赖冠霖侧身看着他。

“自己睡不安全,”姜丹尼尔往那温暖的身体边挤了挤,“说不得又有行刺的人。”

小黄被占了床位十分不满,拽着姜丹尼尔的衣领拉扯半天,奈何虎小,不能把人叼下床,反而被姜丹尼尔拎着脖子扔到了脚踏上。小黄契而不舍地爬上床去,窝在了姜丹尼尔的胸口上,导致姜丹尼尔被鬼压床,夜间惊醒了好几次。

次日,赵孟与郝大刀带人攻城,西南军派人出来应战。赵孟与对方将领拼杀,打了个不相上下,双方兵卒冲上上去混战,西南军以守城为主,见他们快攻到城门就迅速回城,借着就是阵阵滚石从天而降,借着云城的地势杀伤力极大。赵孟不得不带兵退后。

而郝大刀遇到的境况也也不多,别说攻打城墙,就是接近城门都有困难。

厮杀一整天未果,大军归营,来日再战。

“哎,听说昨夜王爷又宿到军师帐里了。”一个巡逻的小兵悄声对另一个说。

“哎呦,自从那次出了刺客我就时常看看王帐,王爷基本就没睡过王帐。”另一个小兵悄声说。

“乱说什么呐!”右护军从后面一人给了一巴掌。

挨了揍的小兵缩着头不敢再说,老老实实地继续巡逻。

“哎,王爷跟军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过来找右护军闲聊的赵孟走出来,见此情形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右护军苦恼地看着地面,想起军师说的话,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王爷不是不喜欢男人吗?当初皇上让他娶男妻的时候不是还闹了一阵吗?”赵孟好奇不已。

过来找他们分肉干的郝大刀听到这句,禁不住蹙眉:“你是说王爷已有妻室,而且还是个男妻?”

“是呀,你不知道吗?”赵孟嘿嘿一笑,心道终于有郝大刀不知道的事情了,“王妃是北威侯的侧室子,出身高贵,听说在京城的才子中还很有名。”

妻室在京为质,王爷却做出这等苟且之事,实在是……

郝大刀放下肉干,转身便走。

赖冠霖一个人坐在河边,看着小老虎在草丛里捉虫子玩,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姜丹尼尔,却不料看到了黑着脸的郝大刀。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39:00 +0800 CST  
正文 60第六十章 王妃
“郝将军,”赖冠霖站起身来,见他表情不对,便开口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吗?”

“军师,我郝大刀是个粗人,见识短浅,但有些事我实在是看不过眼。”郝大刀气势汹汹地看着他,比赖冠霖高了一头的魁梧身材颇有压迫感。

赖冠霖愣了愣,后退半步把平整干净的石头让给他坐,温声道:“将军若是遇到什么难事,但说无妨,冠霖不才,但凡能帮到将军的决不推辞。”

“……”面对着温和有礼的军师,郝大刀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满腔的怒火被生生憋了回去,顿觉浑身不自在起来,只得气哼哼的在石头上坐了。

“哇唔!”小黄跳上石头,好奇地扒住郝大刀腰间的布袋抓挠。

赖冠霖看他这幅样子,悄悄勾了勾唇:“将军究竟遇到了何事?”

郝大刀叹了口气:“军师,你与王爷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管不着,但我听说王爷在京中已有妻室,且是个男妻,出身高贵。”

赖冠霖蹙眉:“将军说这些是何意?”

“大辰律例,只许娶男妻不得纳男妾,军师与王爷这般不明不白的厮混,对王妃很是不敬。”郝大刀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他向来看不惯那些娶了妻还在外面胡混的人,娶妻不易,好好顾家才是大丈夫所为。

“郝将军……”赖冠霖眨了眨眼。

“以军师之才,考个状元也绰绰有余,何苦要跟在另一个男人身边不清不楚的。”这话说出来着实有些伤人,郝大刀不敢抬头看赖冠霖的表情,军师一向待他不错,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他也很是钦佩,着实不愿看到他这般作践自己。

赖冠霖看着这样的郝大刀,紧抿的唇忍不住微微上翘,转眼看到小黄已经把他腰间的布袋咬破,拿爪勾把里面的肉干掏了出来吃得正欢,终忍不住闷笑出声。见郝大刀抬头看过来,忙敛了脸上笑容:“郝将军果真是有情有义的大丈夫,冠霖佩服。只是,我此生怕是不能再参加会试了。”

“这是为何?”郝大刀疑惑道。

“因为他已嫁给成王为妻了。”姜丹尼尔刚被自家王妃眼神示意,停在了几步之外,如今实在忍不住插话道。

“啊?”郝大刀不明所以,腾地站起身来,布袋里的肉干哗啦啦掉了一地,小黄哇唔一声扑上去,慌里慌张的不知道先吃哪个好。

姜丹尼尔大步走上前去把自家王妃搂到怀里,这群家伙,没事不琢磨战术竟然来为难冠霖,实在可恨。

赖冠霖挣开搂在腰间的手臂,一张俊颜透着些许绯红,轻咳一声略带歉意地对郝大刀道:“情非得已,这件事一直没有说出来,一则家眷离京着实不合规矩,再则我也希望军中的将士能真正接受我,而不是当做王妃毫无意义的敬着,让将军误会了……”

郝大刀瞪大了一双眼睛,一张刚毅的脸渐渐由黑转红,再由红转绿,最后变得铁青!

姜丹尼尔凑上去抱着自家王妃的腰肢,把下巴放到他右肩上,有趣的看着郝大刀变脸,上一世他在江南逛青楼,就被郝大刀一阵数落,奈何他那时根本听不进去,还嘲笑郝大刀惧内,如今想来,郝大刀的做法才是对的,既娶了妻,就该敬他护他。

“嘿嘿,既如此,是郝某多管闲事了。”郝大刀干笑两声,转身要走。

“将军,”赖冠霖忙唤住他,“此事还是莫要声张为好。”

郝大刀沉吟片刻,蹙眉道:“至少应该让赵孟他们知道,否则于军师的威信有碍。”想起那你个人的偷笑,再这样下去怕是不好,再者说了,只他一个人丢脸怎么行!

“有道理,”姜丹尼尔忙附和道,“你去告诉他们几个吧,但其余人就莫要说了。”

待郝大刀离去,赖冠霖才敛了脸上的笑容,转身看向兀自得意的姜丹尼尔:“目的达到了,你满意了?”

姜丹尼尔无辜地眨了眨眼,试图蒙混过关。

“你这些日子的作为,不就是为了让众人都知道我的身份吗?”赖冠霖没好气地说,“你这是为何呢?”

“哼,我每天抱自己的王妃还要偷偷摸摸的,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姜丹尼尔本来有些心虚,随意扯了理由,但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渐渐扬起了头。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39:00 +0800 CST  
赖冠霖叹了口气,转身把散落的肉干收起来,免得小虎崽吃撑了,低声说道:“此事虽然父皇默许了,但京中其他人并不知晓,如今说将出去,只怕会惹出祸端。”

姜丹尼尔跟着蹲到他身边,把人搂进怀里,亲了亲那光洁的额角:“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郝大刀抱拳而去,直接冲进了右护军的帐篷,果然赵孟还在,而且左护军也来了。把腰间破掉的布袋拽下来,另拿了一个,将桌上的肉干哗啦啦拨进去。

“哎哎,这是我的肉干,你自己的呢?”右护军忙上去护住自己那一堆。

“被虎崽吃了。”郝大刀哼了一声道。

“你真去找军师了?”赵孟瞪大了眼睛,这人还真是大胆,他们也就是私下里说说,他倒好,直接去质问人家,那般智勇双全的军师,委身与王爷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思及此,顿时跳了起来,“你怎么这么糊涂,这般说出去,你让军师以后在军中如何自处?”

“就是,你这也太胡来了!”右护军一面把自己的肉干装起来,一面数落郝大刀。

左护军端着一杯热茶默默地喝,见右护军装不下,把自己的布袋也递给他。

“你们知道什么?”郝大刀大手一挥,气愤道,“人家是明媒正娶的成王妃!”

热闹的军帐瞬间静默了下来,正要冲出去安慰军师的赵孟一个踉跄,右护军手中的肉干哗啦啦掉了一地,只有左护军依旧默默地喝茶。

“啊!”巡逻的卫兵听到右护军帐中一声惨叫,忙赶过去询问,结果被轰了出来,一头雾水地继续巡逻。

“完了,完了……”赵孟蹲在地上使劲揉着自己的络腮胡,回想从赖冠霖进军营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足够王爷把他剁成肉泥了。

“没事没事,你不就是搂着王妃喝过酒吗?王爷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你计较的。”右护军十分没有同情心地拍了拍赵孟的肩膀。

因为这样一个惊人的消息,几位将军好几天都不敢跟军师说话。

且不提军营中每晚的鸡飞狗跳,白日的攻城一刻也不曾停过。

云城地势所迫,攻城不易,每日在门前叫阵,起初还有人前来应战,后来郝大刀一怒之下斩了应战大将的首级,就再也无人敢出来,只每日靠着弓箭石块阻止他们靠近。

如此僵持了半个月,云城中的箭矢耗尽。因西南的百姓都习惯用竹子建房,城中能拆的石头房也拆了个干净,能用来投掷的石块也不多了。

姜丹尼尔下令强行攻城,攻城巨木前后夹击,城中人困守孤岛半个月不见驰援,早已心灰意冷,终是敌不过十万强兵,借着后门那里的缺陷,一举攻破了城门。大军冲杀进去,姜丹尼尔令大军守在外围,只带五千亲卫进城,严令不得扰民。

一路直接冲进了西南王府邸,阖府上下找不到西南王的影踪,只留下一干姬妾和几个不受宠的庶子,集中在中庭哭哭啼啼。

“爷爷几日前就带着几位叔伯离去了。”姜丹尼尔问这些人话,没有一个答得上来,只有一个约六七岁的小娃娃唯唯诺诺地说。

赖冠霖蹲下来温声问他话,才知道这是西南王的嫡孙,西南王在府中应当是留有密道,匆忙逃亡之时没有带上这个孙子。

“王爷,怎么办?”郝大刀将手中的混元刀咣当一声立在地上。

“搜查密道,把这孩子和那几个庶子护送回京,一干姬妾统统遣散,大军留城外休息,亲军在西南王府修整,待本王请父皇示下再做定夺。”姜丹尼尔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郝大刀领命而去。

赖冠霖站在中庭观察这个西南王府,前院与江南的亭台楼阁相仿,后院却是西南特有的竹楼,一幢一幢鳞次栉比,十分有趣。

“走吧,我们去看看这府中有什么好东西。”姜丹尼尔见他有兴趣,想伸手去揽,但自己身上穿着盔甲不方便,就握住一只莹润的手,拉着他朝西南王的主院走去。

西南王的主院是常见的红柱琉璃瓦,应当是开国之时修建的,正堂上还有太祖的亲笔题词,上书“忠义”两个刚毅有力的大字。

房中的装饰皆东倒西歪,应当是那些姬妾后来又来搜寻值钱的东西给弄乱的。

“值钱的东西怕是都给拿走了。”赖冠霖看着桌上的一个紫檀木底座,上面以前应当是摆了什么玉雕的摆件。

“此言差矣,”姜丹尼尔神秘一笑,“真正值钱的东西,多是带不走的。”上辈子他可没少做搜刮几个藩王府的事,自然知道其中奥妙,拉着自家王妃朝西南王的书房走去。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40:00 +0800 CST  
第六十一章 密室
书房中也被翻得一团乱,连桌上的镇纸、笔洗都被洗劫一空。
赖冠霖走到墙上挂的一副字画前,将破损的地方扶正,待看清了画的是何物时,不由得大为可惜:“浊水散人的画千金难求,竟被这样糟践了。”
姜丹尼尔凑过去看,不过是一副山水图,看不出有什么特别,赖冠霖见他不明白,便温声解释。
浊水散人是前前朝的十六散人之一,当时对书法画作的推崇达到了自古以来的最高,而十六散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常在一起研习画作,但由于末期的战乱,这些画作保存下来的甚少。
赖冠霖把已经烂了的画卷摘下来,细心地卷好,回去找个行家粘起来,兴许还能恢复如初:“这画可比珠宝值钱得多,西南王怎么不带上?”
“这一代的西南王是个不识货的,跟我来。”姜丹尼尔拉着自家王妃朝书房的小隔间走。
大户人家的书房都会有一个小隔间,里面放床榻供平日歇息用,这个书房也不例外,只是这个隔间着实有些偏小,只能放下一张床。床榻凌乱,连枕头上的玉片也被抠了去,看起来颇为凄凉。
“想必西南王府中的奴仆也都拿了不少东西。”赖冠霖看着帐幔上被拆了金钩的挂绳道。
“树倒猢狲散,每个人都得寻条活路不是。”姜丹尼尔笑了笑,一把扯下了整个帐幔,露出了一面凹凸不平的墙。
姜丹尼尔跳上床榻,对身后的人道:“冠霖,退后些。”
赖冠霖依言退出了小隔间,就见姜丹尼尔抬腿,对着那凹凸不平的墙用力一踹。
轰隆一声,墙竟被踹出了个大洞,木头茬子飞溅,赖冠霖这才看出来,这面墙竟是木头做的,只是表面砌了一层薄砖。待灰尘散尽,透出里面似乎是个屋子,只是黑漆漆的看不真切。
姜丹尼尔拿出随身带的火折子,顺手点燃小几上的烛台,率先钻了进去,很快就点燃了小屋里的蜡烛,伸手把自家王妃接了进来。
赖冠霖看着眼前的小屋子,没有窗,应当是个密室,高台上摆着一个五尺高的黑色佛像,下面摆着几个蒲团,屋子正中央摆了一个青铜方鼎,周遭全是木架子,上面许多东西已经不见,但瓷桶里还有四五个画卷,木架上摆着几个长盒,青铜鼎中有些许散落的珠宝,断珠碎玉到处都是。
姜丹尼尔率先走向那个木架,翻看几个长盒,都是十分古旧的盒子,里面放着各色精致的匕首、长剑,只有一个压在最底层的,盒子十分破旧,打开来,里面是一把外表已经生锈的兵器,似是窄刀,又似是短剑。 看到此物,不禁轻舒了口气,幸好重活一世,西南王依然是那个不识货的西南王。
“丹尼尔,你快来看!”赖冠霖的声音颇为激动。
姜丹尼尔将盒中的旧刀拿起来,凑过去看自家王妃手中的画卷,乃是一副奇怪的图,上面花鸟虫鱼样样齐全,但各自风格不同,凑成一幅画相当怪异:“这是什么?”
“九曲十六赋!这是十六散人的合图!”赖冠霖欣喜不已,十六散人终其一生只合画这一幅图,实实在在的传世之宝,于前朝就已经失踪,竟然落在了西南王府,还被弃之不顾,“这画少说也值千两黄金。”
“西南王要逃命,字画自是不好带的,”姜丹尼尔笑着把那幅在他看来丑兮兮的图卷起来,将手中的锈刀拿出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赖冠霖接过来,上面的锈迹十分明显,刀怎么也拔不出来,刀柄似乎与刀鞘锈在了一起。
姜丹尼尔握住他的手,在刀鞘侧面轻轻一按,咔哒一声,机扣打开,缓缓抽出了刀刃。
赤色的刀面,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状若玛瑙,即便在暗室之中,依然艳若丹霞。
“好美。”即便赖冠霖不是爱兵刃之人,依然忍不住赞叹,刀上没有任何的雕饰,只单单那流畅润泽的刀身,就足够美好。
姜丹尼尔顺手拿了自家王妃肩上的一根落发,放到刀刃上:“来吹口气。”
赖冠霖看了他一眼,笑道:“吹毛断发不过是个传言,你当这世间还真有这种兵刃吗?”
“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若是当真能,有什么彩头?”姜丹尼尔笑着凑到他耳边。
赖冠霖见他笃定,也很好奇,便当真对着那根落发吹了口气。
“哎,还没说彩头呢!”姜丹尼尔急慌慌的把刀收回去,但依然来不急,落发触及薄刃,立时断成两截,缓缓飘落。
“当真是宝刀!”赖冠霖惊奇不已,世间竟真有此等宝物,转头去看姜丹尼尔,却见那人气鼓鼓的瞪着他,不由得失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哼!此刀不禁吹毛断发,还削铁如泥!”姜丹尼尔没有得到好处,气愤不已,拿着宝刀对着那黑漆漆的佛像底座就是一刀,刷拉一声,一瓣莲花台就被削落,两人顿时愣在了当场。
黑色的外壳包裹下,是金灿灿的实心内里,这五尺高的佛像,竟是纯金所铸金佛如此巨大,西南王搬不走,他们两个自然也私吞不了,叫来兵卒将佛像搬运走,连带那个上古青铜鼎一起,即刻押运回京。
虽然没了实实在在的金子,但那几幅古画和宝刀却是可以偷偷拿走的。
“我听右护军说,你会使刀。”姜丹尼尔拉着自家王妃走出密室,免得再看着那尊大佛肉疼,他现在算是体会到西南王逃走之时的心情了,明知这值钱的家当就摆在这里,就是搬不走,难怪把嫡孙也给忘了,实在是心中难平。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40:00 +0800 CST  
“我只会些招式,没有内力,危急之时自保而已。”对于自己的那点功夫,赖冠霖并不认为有多实用。
“这刀你以后随身带着。”姜丹尼尔将宝刀擦拭干净,挂在了自家王妃的腰间。
“宝刀在我手中多是无用的,何苦白费它一世英名。”赖冠霖摩挲着古旧的刀柄,微微抿唇,这刀他着实喜爱,但在他这个只是略懂刀法的人手中,着实可惜。
“此刀本就该是你的。”姜丹尼尔笑了笑,此次来密室,就是为了找到这把刀。似玉非金,艳若丹霞,古有宝九器,此刀名为冠霖!
不多时,搬运大佛的小兵急慌慌的来报:“启禀王爷,那大佛之下,是个密道!”
姜丹尼尔蹙眉,上一世的西南王被他斩杀于逃亡途中,所以他一直不曾研究密道究竟在何处,今次西南王提前出逃,不知踪迹,寻着这密道当能知晓。
立即着人顺密道追踪查看,密道狭窄,行路缓慢,直到黄昏时分方有消息,那密道直通城东十里之外的一口枯井,西南王当是搬运了什么沉重之物,路上的车辙十分明显,直往东边去了。
“想必是去投靠东南王了,那车中之物应当是金银珠宝。”赖冠霖推测道。
“王爷,末将带一千轻骑前去追击,定能将那老匹夫活捉回来!”赵孟跃跃欲试道。
姜丹尼尔沉吟片刻,抬手止住了赵孟的话:“不必追了。”
“王爷,这是为何?”赵孟不明所以,如今西南王身边没带多少人,要杀要剐轻而易举,“王爷,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
“西南王不死,一旦逃入东南,便是放虎归山!”安排好大军的郝大刀拎着小虎崽走了进来。
“哇唔!”小黄听到放虎归山立时附和,一双大眼睛却是半分不曾离开郝大刀腰间的布袋,还在契而不舍地伸爪子。
赖冠霖把小黄接过来,摸了摸它头顶的绒毛:“那山头并非是西南王的,古人云一山不容二虎。”
郝大刀点了点头:“那就由他去吗?”
“这个本王自有定夺,”姜丹尼尔不打算多少,摆摆手让他们下去,“府中院落众多,你们自去挑一个休息吧。”
右护军闻言,立时兴冲冲的奔了出去,后院那些小竹篓看起来就十分有趣,他早就坐不住了。左护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奔出去的背影,默默地跟着走了出去。
待众人散去,姜丹尼尔立时拿出纸笔,写了一封三千里加急折子,将攻陷云城、西南王出逃东南的消息尽快上奏。
赖冠霖静静地看着他写,怀中的小虎崽被他摸得舒服,仰躺在那温暖的怀中呼呼睡去。姜丹尼尔这般作为,赵孟他们不明白,他却是知道的。西南王如今已经是叛国谋反,东南王若是收留他,便是同他一起谋反,大军士气正盛,正好挥师东南。只不过……
“你为何如此急着攻打东南?”赖冠霖看着折子中的重重暗示,宏正帝看了这份三千里加急,定然会再发一个三千里加急圣旨让他直接攻打东南。姜丹尼尔的很多行为都很蹊跷,别人不知,他日日与之相伴自然看得分明,就如今日那个密室,若不是提前知晓,如何直接就能寻到?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41:00 +0800 CST  
正文 62第六十二章 释怀
“着急回去过年啊!”姜丹尼尔头也不抬地说,反正东南是迟早要打的,与其带着大军拖拖拉拉的走到半路被一道圣旨再派回来,莫不如一次解决。

这两个封地拖得久了半点好处也无,只因蜀军、湘军、黔军这三方军队打了仗就要交还,且山高路远,于他来说毫无意义,只有江南的兵权十分重要。而且,如今看来重生的经验还是挺有用的,两个月就打下了西南,若是东南也能是这个速度,就真的能赶回去过年了。况且,今年冬天,京城里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等他回去做。

垂目看着腰间的宝刀,赖冠霖抿了抿唇:“今日这个密室,你是如何得知的?”

“那个……”姜丹尼尔那笔的手顿了顿,糟了,今日只顾在自己王妃面前显摆,得意忘形把这一点给忘了,顿笔继续写下去,面不改色道,“那是太祖留下的密梓中说的。”反正自家太祖英明神武,把这种事推给太祖自然也说得通。

静静地看着姜丹尼尔英俊的侧脸,密室之事倒是说得通,这西南王府当初就是太祖命人建的,但胜境关与虎牙鹤嘴的那些布置,又从何说起?他给赵孟的第三个锦囊,是按姜丹尼尔所说的那些写上去的,结果完全应验了,但这些日子以来又不见他收到什么探子的消息。

“那……”启唇,复又抿起,他不愿说的事自己也不想勉强,这般接二连三的问终是不妥,赖冠霖的眸色黯了黯。

姜丹尼尔写完信件,才想起来自家王妃半晌都没再说话,抬头看他,正对上那一双若有所思的美目,轻叹了口气,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喵呀……”怀中的小虎崽因为颠簸睁开了眼睛,细细地叫了一声在主人怀中蹭了蹭,被姜丹尼尔抓着扔到了长榻上。小老虎这两个月长了不少,冠霖抱久了肯定会累的。

赖冠霖轻笑了笑:“何苦总是跟它过不去。”

姜丹尼尔不满地在那温暖的胸膛上蹭了蹭脸:“有些事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赖冠霖缓缓摸了摸在胸口乱蹭的脑袋:“嗯,我知道。”姜丹尼尔待自己的一颗心再清楚不过,但人心总是不知足的……果然还是自己太贪心了。

姜丹尼尔叹了口气,自家王妃心思太细,不跟他说清楚怕是会多想,但重生这种玄乎的事他自己都不明白,又从何说起?

沉默良久,在赖冠霖以为姜丹尼尔不会再说的时候,胸口突然传来了闷闷的声音:“冠霖,你相信这世间有鬼神吗?”

赖冠霖微微分开些看着他。

“我曾做了个梦,”姜丹尼尔皱了皱眉,有时候他也怀疑,前世今生,会不会其中一个是个梦境,但梦境太长太真,又如此不可置信,“梦中给了我很多提示,像是南蛮不宜打,西南的防布等等,但这些东西又不尽然会全部应验,所以……”

赖冠霖有些惊讶地望着他,本以为是什么不能说的消息来源,如今却是个梦,但若是上天所给的提醒,这一切还真就说得通了,毕竟再好的消息来源也不可能那般详尽。

“并非是我有意要瞒你,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我自己都不明白。”姜丹尼尔直直的看着他怀中人,心中却暗自后悔,自己应该再编个理由的,这般直接的说出来,若是他不信,反倒误会他胡乱搪塞可如何是好?“你信不信都不要紧,我只是怕你多想,我……”苦恼地挠了挠头,其他的事都能处理好,唯独面对着自家王妃,总是干蠢事。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42:00 +0800 CST  
赖冠霖沉默地望着他良久,缓缓开口,叹息一般地轻声说道:“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姜丹尼尔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竟是信的!“冠霖,你,信我的话。”

“我信你。”赖冠霖缓缓勾起唇,这种秘密自该是藏在心底,连父母兄弟都不能说的,他却这般说给自己,就只为不让他多想,这般的心意,又如何能辜负?

不是信你的话,是信你!姜丹尼尔细细地回味话中之意,只觉得整个心都涨得满满的,忍不住寻着那柔软的唇,狠狠吻了上去。

一吻缠绵,所有的心结尽在这一刻消散,姜丹尼尔第一次尝到,只是一个吻,便让人迷醉如厮。

以君心,换我心,始知相忆深。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微喘,姜丹尼尔看着怀中面色微红的人,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划在人心上,痒痒的,暖暖的。忍不住又凑了上去,再次含住那泛红的唇瓣,一只手不安分地慢慢探入衣襟之中,轻车熟路的解开衣带,带着薄茧的手抚上那莹润的胸膛,在那小小的凸起之上揉捏按压。

赖冠霖颤了颤,轻推开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好像还有什么事忘了问他:“我记得还有个事要问你,可我突然想不起来了。”

姜丹尼尔勾唇,手指屈起,捏住一颗小豆轻轻一扯。

赖冠霖惊喘一声,还想说什么,立时被姜丹尼尔堵住了唇,不多时,待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放到了软塌上。

姜丹尼尔不给身下人任何抗议的机会,迅速剥开他胸前的衣襟,覆唇上去。

“嗯……不行,会有人……”他们现在是在西南王府理事的正堂中,随时会有人进来通禀,赖冠霖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紧张不已。

姜丹尼尔见他分神,趁机向下抚去,握住了要害之处。

“唔……”赖冠霖咬唇忍下脱口而出的轻吟,瞪了他一眼,换来的却是身上之人骤然加重的喘息声。

“冠霖……”姜丹尼尔跨在他身上,隔着衣料与他磨蹭,俯身含住一只耳朵轻咬,沉重的喘息不停喷在那白皙的脖颈上,使得那一片渐渐染上了粉色。幸好刚刚嫌累赘,进屋就脱了盔甲,伸手在腰间掏出小盒子。

“不行,这里……”赖冠霖还是紧张不已,若是突然有什么人进来可如何是好,只顾着操心这个,要问姜丹尼尔什么完全被抛在了脑后。

姜丹尼尔笑了笑,将他翻了个身,趴卧在长榻之上,免得他再去看那门,恶劣的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只要叫得声音大些,那些人自然不敢进来。”这般说着,将沾了香膏的手指推进了他的身体里。

“你……啊……”赖冠霖猝不及防被他钻进了身体,想瞪他,奈何自己趴着根本看不到他的正脸。

姜朗站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动静,嘴角有些抽搐,拦下了要进去送文书的书记官,迅速打发人离开,然后目不斜视地将正堂的门缓缓合上。

“别怕,姜朗在外面守着呢。”姜丹尼尔见身下人一直紧张不已,这样下去哪还能觉得快乐,不禁有些心疼,不忍再逗他,吻了吻那漂亮的蝴蝶骨,轻声安慰道。见他果然渐渐放松下来,便放心地轻抚着那柔韧的腰肢,然后分开那诱人的圆润,弓身冲了进去。

赖冠霖顿时攥紧了颈边的圆枕,这半个月忙着打仗,又顾忌他的伤势,两人一直未曾彻底亲热过,如今解开了心结,再身体相合,待那疼痛缓过,只觉得美妙无比。觉得自己这般心思有些丢人,赖冠霖把脸埋在枕间,幸好这个姿势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这般可爱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姜丹尼尔的眼,忍不住弯起眼睛,扶住那漂亮的身体,驰骋起来。

姜朗站在门外,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屋内的水渍之声不绝于耳,加之偶尔溢出的惊喘,直叫人面红耳赤。职责所在不得离开,只得向外挪了两步,脑中却又禁不住描绘屋内的画面。他家三代都是太医,皇室的种种自小也听过不少,像成王夫夫这般恩爱的着实少见。

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日头,姜朗少年不禁有些怅然,这次回京,父亲估计就该给他议亲了,可惜自己是嫡子,若是也能娶个王妃这般的男妻该有多好。

亲热过后,姜丹尼尔抱着还在微微颤抖的人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内衫衬裤,让卫兵去收拾内室,自己抱着自家王妃在软塌上歇息。赖冠霖十分疲累,靠在姜丹尼尔怀中,闻着他身上干爽的气息很快就睡了过去。

看着怀中昏睡过去的人,姜丹尼尔轻舒了口气,这样一来,冠霖就该忘了要问什么了吧,就怕他问起那个梦是不是新婚之夜做的,再疑心自己是因为上天的谕示才对他好就糟了。

“哇唔!”一开始就被姜丹尼尔用脚清理到地上的小黄,颇为不满的扒在软塌边挠他的裤脚。

姜丹尼尔用脚趾搓了搓小虎头,结果被它抱住使劲啃。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42:00 +0800 CST  
在西南封地这段时间甚是平静,打了两月的仗总算能喘口气,将士们都很是高兴,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姜丹尼尔。因为他发现后面的那些小竹楼都是西南王圈养美人的地方,每个竹楼各自不同,其中有一个尤为特别,整个一间房都是软垫,应当是专供西南王寻欢作乐之所。

姜丹尼尔命人把这里打扫干净,铺上新的软垫和毯子,然后,就天天搂着自家王妃在这里胡天胡地。

赖冠霖起初还陪他玩,结果发现这人惯不得,越是由着他,他便越发的得寸进尺,连白日也不肯让他下楼去,一怒之下不肯再住在这里。尤其是看到右护军那躲躲闪闪的目光,更是觉得丢脸无比,坚决搬回那个正经八百的正堂去住了。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43:00 +0800 CST  
正文 63第六十三章 伏击
逍遥的日子总是短暂,十日之后,圣旨就到了云城。宏正帝先大肆称赞了姜丹尼尔一番,然后命他即刻挥师东南,平叛包庇反贼、刺杀皇子的东南王。随着圣旨而来的,还有临时被派来接手西南政务的两广总督。

西南一直是藩王治理,如今乍然回归朝廷,要做的事何止百千件,皇上早有密旨让他在平定西南之后先行接手,本以为少说还要一两年,万万没有料到成王竟然只用了两个月,总督的花白胡子都快愁成全白的了。

姜丹尼尔十分庆幸父皇没让他留下来先把政务捋顺,拍了拍愁眉苦脸的总督,很不讲义气的当天就拔营而去。

东南封地与西南并不相连,中间隔着两广。两广历来是流放之地,城镇分散,人烟稀少,但胜在风景秀美。峰峦叠嶂,清溪飞瀑,令人目不暇接。

入了秋,天气不再那般炎热,遇到景致好的时候,姜丹尼尔就把马车里的人拉出来跟自己一起骑小黑,小虎崽因为又长胖了被姜丹尼尔拒绝上马,只能委委屈屈的扒在车窗上向外看。

右护军看着舒舒服服地把王爷当靠背的军师,骑了几天马的脊背不禁有些酸疼。左护军见他在马上乱动,渐渐靠过来:“你若累了,跟我骑一匹。”

急行军的时候为了赶路昼夜不停,就会两人同骑一匹轮着休息,所以左护军提出这个建议也并不越矩,只不过……

右护军听得此言,一个机灵就清醒过来,“我与王爷的情谊,便于右护军与左护军那般”,王妃当日的话,言犹在耳,看看前面两人,再看看面无表情的左护军,顿时如遭雷劈,差点掉下马去。

“谁说我累了,一边儿去!”右护军像赶苍蝇一样朝左护军挥手,然后打马跟上了前面的赵孟。

路途不算太远,但山高水长,不免多走些时日,行了半月有余,方到了两仪山。

易有太极,始生两仪。

两仪是指阴阳,这两仪山就是因为阴阳两面相差甚大,且在东南一片小丘陵中拔地而起,气势逼人,站在山下,只觉得遮天蔽日,荡气回肠,故而名为两仪。

两仪山一个大山脉,要入东南,这是最近的路。

赖冠霖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的高山微微蹙眉,这里山这么高,路却都夹在高山之间,若是遇到伏击就危险了。

“这里并不是东南封地的范围,谁会来伏击啊!”凑上来闲聊的赵孟说道,“这里距封地尚有百里之遥。”

“或许是我多虑了。”赖冠霖抿了抿唇,低头看着手中的《碧水经注》,书上云,两仪山乃东南一带最大的山脉,前后两仪山岭并行,行人只能在重山之间穿梭。姜丹尼尔说,梦中的情形里并没有走两仪山,而是由江南折回东南,走沿海一带的平地,所以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都未可知。

“哇唔!”小黄见主人半晌不理会它,扑到他手中的书上,尖尖的爪勾刺啦一声划破了绘着两仪山的书页。

赖冠霖拎着那只爪子慢慢把书挪了出来,弹了弹小虎头。小虎崽已经长大了许多,从刚开始只有儿臂长短,如今已经有两尺长了,整个身子也胖了一大圈。捏了捏因为跑路少依旧是粉色的肉垫,软绵绵热乎乎的,忍不住多捏了两下。

小黄乖乖的蹲着任他揉捏,赖冠霖挠了挠小虎头,又低头去看书。小老虎蹭着他的腿仰躺下来,翻出长着细白绒毛的肚皮,仰着脑袋伸爪去勾他的书,赖冠霖笑了笑,拿出一小片肉干喂它。

“咴~”前面突然传来马匹的嘶鸣声,马车咣当一下停了下来,赖冠霖忙扶住车壁稳住身体,掀帘望去,前面的骑兵步伐有些混乱,不远处烟尘滚滚,阵阵马蹄声在逐渐靠近。

姜丹尼尔端坐在马上,冷冷地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一片骑兵,在这狭窄的夹道上气势汹汹的冲过来,猜着东南王那老贼就不会坐以待毙。

“骑兵退后!”姜丹尼尔朗声下令,抬手,后面的步兵快速冲上前去,长矛列阵,铁盾相护,“咔咔咔”排成一长列,将山路封了个严实。同时,弓箭兵列队于盾后,“嗖嗖嗖”开始射杀来敌。

东南军最强的就是弓箭,所以要先发制人。

万箭齐发,宛如千万只鸟雀骤然腾空,壮阔的破空之声过后,便是战马的嘶鸣与兵卒的哀嚎。

敌军没料到姜丹尼尔反应如此之快,再迟片刻他们就能冲进射杀姜丹尼尔骑兵的射程之内,却被生生阻住了去路。

不多时,空中射来了敌方的箭矢,只能射到步兵这里,够不到后面的骑兵,陆续有步兵中箭倒地。下令步兵分散开,以冲轭阵站立,留出五成的空地。中箭的人急剧减少,但还是免不了会有人抵挡不住。

姜丹尼尔坐在马上岿然不动,待对方的箭雨趋势减弱,冷声道:“赵孟!”

“末将在!”赵孟听到点名,立时打马上前。

“带五百骑兵,破其箭阵!”姜丹尼尔抬起银枪,遥遥指向箭阵中央的人,那人当是领队的大将,就是不知是不是前世宏正十八年的那个神箭将军。

“得令!”赵孟提起大刀,率先冲了出去,五百骑兵成尖锥形,劈开步兵盾阵,直直朝对方的队伍冲去。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43:00 +0800 CST  
“杀!”对方主将见此形势,挥手领骑兵也冲上前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赖冠霖撩开车帘,蹙眉看着战况,对方的骑兵冲破了赵孟的锥形阵,朝着步兵袭来。

姜丹尼尔转头看了他一眼:“冠霖,别出来。”冲左右护军打了个手势,两人立时带着两队人马前行几步,看似没什么变动,却是将马车的四方牢牢护住。

骑兵遇上了挡在前排的长矛,顿时厮杀起来。

郝大刀挥起混元刀,带着骑兵冲上去,一刀砍了冲在最前面的骑兵首级,立时军心大振。

正在这时,异变突起,一队东南军突然从左侧的山涧后面冲了出来,将骑兵之后的步兵队形拦腰截断,

姜丹尼尔示意郝大刀继续顶住前面的骑兵,自己迅速调转马头,后面的蜀军统领,立时会意,带步兵冲杀上去将还未跑出山涧的兵马堵死在山缝里。山涧清浅,很快被鲜血染成红色。

马蹄踏水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队骑兵紧跟在步兵之后从堵在出口处的大军中冲出来。领队之人勇不可挡,连连杀了三个骑兵,提着一杆青龙戟直朝姜丹尼尔门面袭来。

姜丹尼尔仰身提枪挡住戟头的月牙刃,手腕翻转,侧身横压,将青龙戟压在银枪之下。

赖冠霖坐在车窗边蹙眉看着姜丹尼尔与人厮杀,忧心不已,忽而闻得破空之声,就见一支利箭穿过层层人群,直朝姜丹尼尔后背射去,左护军抽出腰间利刃刷拉一剑斩断了来势汹汹的箭矢。却原来,他与右护军所站的位置,不禁将马车护住,也恰好阻住了攻击能王爷的两个方位。

赖冠霖暗自松了口气,真正的战场之上他自知帮不上什么帮,自然不会出去添乱。

与姜丹尼尔拼杀之人武功高强,一把青龙戟使得出神入化,一招冲铲直朝姜丹尼尔心窝而来,姜丹尼尔的银枪在臂间顺势一滑,立在胸前挡住这一招,反手回枪,绞着月牙刃直刺那人双目,对方一惊,连忙回手格挡,万万料不到这成王年纪轻轻,竟已练到枪人合一的境地,一把银枪仿若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勾刺、回弹招招精准无比。

那人侧身避开姜丹尼尔的攻击,青龙戟平刃横在胸前,将光滑的银枪牢牢夹在铁戟与铠甲之间动弹不得。

姜丹尼尔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单手握枪,猛地松手,那人用力过猛不由得后仰。说时迟那时快,白驹过隙之间,姜丹尼尔骤然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割断了那人咽喉,左手迅速握回枪杆,在那人胸口狠狠一拍,将其撂下马去。

“好枪法!”郝大刀杀了最后一个骑兵,回头看到姜丹尼尔的最后一招,不由得出声赞叹。这抢发的精准度,非得十几年的磨砺才可得,这成王弱冠年纪竟然已臻至境,当真是天纵奇才。

“嗖嗖嗖!”接连而来的破空之声倏然惊醒兀自喜悦的众人,姜丹尼尔猛地回头,就见三支箭矢成品字状直直朝他射来。

三箭齐发,神箭将军!

姜丹尼尔蓦然瞪大双眼,当年他之所以没有躲过,就是因为这三箭齐发,行至身前恰好已分为品字状,将他所有的退路封死,躲过一支躲不过另外两支,而人在这个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朝一边闪躲。

“姜丹尼尔!”赖冠霖惊呼出声,眼睁睁地看着三支箭朝姜丹尼尔袭去,他却不闪不避定在原地,任由那箭矢直直朝他的身体射去!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43:00 +0800 CST  
正文 64第六十四章 东南
乌黑的箭头在阳光下映出骇人的寒光,千钧一发之际,姜丹尼尔猛地偏头,上端的箭矢擦着脸颊而去,留下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下端两箭,右侧划过银色战甲发出叮当之声,而左侧的钉在了左臂之上!

“嗯……”姜丹尼尔闷哼一声,抬手拔了手臂上的箭,顺手拽出马背上的弓,搭弦照着原路射了回去。

品字三箭,左闪射心,右避破肺,后仰则穿喉而过!神箭将军没有料到姜丹尼尔竟然不闪不避,甚至还有余力还击,迅速搭弓,射出一箭与之相抵,两个箭尖相碰,后来者力量较大,破开了箭头,入木三分,两支箭双双落地。

众人从没见过如此精准的箭法,一时有些愣怔,待回过神来,那神射手已经调转马头往回奔走,前来伏击的东南军也跟着迅速撤退。

赵孟带着骑兵要去追击,姜丹尼尔放下弓:“不必追了。”

剩下的东南军不足百人,这狭窄的山道上追击,说不得会有什么危险,得不偿失。

“王爷,您受伤了。”郝大刀收刀合整队伍,看到姜丹尼尔捂着左臂,便走过来询问。

姜丹尼尔这会儿才觉出疼来,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王爷莫再骑马了,让军师给上些药吧。”左护军面无表情道。

姜丹尼尔闻言,立时跳下马来,示意军队继续行进,自己则钻进了马车里。

赖冠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一言不发地给他脱了战甲,撕开被血染红的衣袖,拿布巾沾了茶水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伤口小而深,还在不停地冒血,万幸没有射到骨头,只是刺伤了肌肉。拿过止血的药粉,毫不停滞地洒了上去。

“啊,疼疼!”姜丹尼尔呲牙咧嘴地叫嚷。

赖冠霖不理他,待止了血,又掏出青玉小瓶涂了一层,方拿过布带一圈一圈细心缠好,又绑了个整齐的结扣,才放开他的手臂。

姜丹尼尔轻舒了口气,上一世,宏正十八年攻打东南,就是被神箭将军的品字三箭射中,那时他下意识地躲避,反而正中胸口,差点要了他的命,如今终于记得这个教训,强忍着不动反倒只是受个轻伤,算是度过了这一劫,一直有些不安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了。

抬眼见自家王妃还是没什么表示,不由得有些委屈,自己都受伤了,冠霖也不说安慰他一下。正想凑过去吃豆腐,却不料,下一刻,整个人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赖冠霖紧紧抱着怀中的人,那一口提到喉咙的气,这才缓过来。温暖结实的触感提醒着他这个人还活着,并且好好的在他怀里。刚刚那一幕太过惊险,看着姜丹尼尔被三支箭逼得避无可避,只觉得天地之间骤然变得灰暗,连呼吸都忘了。

淡淡的清香窜入鼻中,温热轻柔的触感如此美好,愣怔了片刻的姜丹尼尔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冠霖抱在怀里了!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伸手回抱住自家王妃的腰身,放松身体窝在他怀里。活了两世,从没有人会在他受伤的时候抱着他安慰,不由得感慨万千。若是娶了个女子,这会儿估计都哭鼻子了,哪还会这般抱着他,给他依靠?

马车继续缓缓前行,车上的两人都不说话,只有木轮压在石子上的咯噔声不绝于耳。

“冠霖……”姜丹尼尔幸福地在那温暖的胸膛上蹭了蹭。

赖冠霖摸了摸怀中的脑袋,轻叹了口气,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怀中人温声道:“累了吧,我抱着你睡一会儿。”姜丹尼尔刚刚与人激战,定然紧张又疲累。

姜丹尼尔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却又怕自己太重冠霖抱得久了会累,便伸手拽了个枕头放到自家王妃大腿上,舒服地抱着那劲窄的腰肢,闻着那清淡的香味,安心地合上眼。

两仪山虽大,但横穿过去也并不长。行至平地,无险可守,在到达东南边境之前估计都不会再遇到危险。所以,接下来的几日,受了伤的王爷就心安理得的窝在军师的马车里不出去了。

小黄对于占位置的姜丹尼尔很不满,以它如今的体型,同两人一起睡在马车里就显得挤了,所以经常被姜丹尼尔扔到脚踏上去睡。

而姜丹尼尔还十分中意这个老虎脚踏,经常脱了袜子在那黄色的毛毛上蹭脚底,小黄通常刚开始不理会,蹭得久了就会回过头来抱住啃一口。赖冠霖起初还会制止这种行为,后来觉得有趣,竟然也跟着姜丹尼尔学,并且还拿肉干逗它翻出肚皮来给他蹭脚心!

不日行至东南边境,这里乃是一带丘陵,中间夹杂着几个石山,层层叠叠,高低起伏的山丘绵延不绝,远远望去,竟似无穷无尽重复景象,因而这一带被当地人称为重岭。

东南不比西南那般荒凉,人口众多,物资丰厚,且东南王为人虽暴戾好色,打起仗来却是毫不含糊,手下有能力的大将层出不穷。丘陵之地,一重又一重,说是无险可守,也可以说是处处天险处处可守!

姜丹尼尔带着大军打了近一个月,才前行了不足百里,战事陷入了胶着。

看着眼前的地图,起起伏伏的丘陵占据了近半的东南封地,姜丹尼尔叹了口气,眼看着就要入冬,纵然是即刻攻占主城,怕是也赶不上回京过年了。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44:00 +0800 CST  
“打仗又不是稚子玩闹,哪有那么容易?”赖冠霖将一杯茶水推到他面前。

“是啊……”姜丹尼尔叹了口气,打西南太过顺畅,使他有些冒进了。

“你着急回京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赖冠霖坐到他身边,四下看了看,小老虎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没什么大事,”姜丹尼尔嘿嘿一笑,“让别人做也是一样。”反正离京之前他已经交代了任峰,若是届时赶不回去,自会有人去做的。

赖冠霖挑眉,看他那个样子,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经事,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出去找小虎崽了。

营地外围的河边,小黄正站着石头上盯着河里的鱼看得专注,流水潺潺,银色的大鱼在水中摇曳生姿,看起来十分好吃!

“噗通!”赖冠霖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黑黄相间的大毛团往河水里蹦去,大鱼没抓到,反倒弄湿了一身毛毛。

小老虎爬上岸来,甩了甩身上的水珠,脸上的毛因为沾水塌了下去,颇有几分滑稽,抬眼看到了自家主人,立时高兴地扑了过去。

赖冠霖连忙朝一边闪躲,嫌弃地看了一眼那沾着泥水的大爪子,昨日才给他洗过澡,如此又白费了。

“哇唔!”没有抓到鱼吃,小虎崽便仰躺在主人脚下翻肚皮,要肉干吃。

“呜……”不远处传来了号角声,当是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刻。

“冠霖!”出来找自家王妃回去用午饭的姜丹尼尔走了过来,见他被号角声吸引,便拉着他爬上了眼前的一个小土丘。远远的看到黑压压的两方人冲杀到一起,烟尘滚滚,杀声震天。

“这般打下去,怕是要消耗不少兵力,”赖冠霖蹙眉看着远处的战场,“若衣最近可有消息?”

姜丹尼尔从后面抱住他:“没有,她的处境定不轻松,我从一开始就不让她往外递消息。”葛若衣是他埋在东南王身边的暗器,自然不能暴露于人前,做递消息这样细枝末节的事情,若是露出什么破绽,便是舍本逐末,得不偿失了。

“咦?”怀中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叹,姜丹尼尔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原本隐隐占了优势的东南军突然收兵回转。看看天色,刚刚午时而已,这个时候收兵,定然是东南军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快回去。”赖冠霖转过身来道。

姜丹尼尔点了点头,拉着自家军师回了中帐,不多时,报信的小兵就奔了回来。

“报”小兵冲进中帐跪地道,“启禀大帅,东南军突然收兵,郝将军请示是否追击。”

姜丹尼尔沉吟片刻,虽说穷寇莫追,但在土丘上看到的情形,不像是诱敌之计:“追!”简简单单一字,掷地有声,信兵立时领命,骑上快马飞奔而去。

郝大刀领命追击,发现东南军突然大乱,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就杀,待夜幕降临,才带着一身染血战甲归营,来不急收拾,就进了中帐回禀。

“末将观东南军的形势,似是出了什么大事,”郝大刀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污与尘土,“大帅,末将以为,不论出了何事,趁着军心大乱,正是剿灭东南军的好时机。”

姜丹尼尔静静听着郝大刀的汇报,不由得心跳加快,兴奋不已,这情形与上一世东南王死讯传来时十分相像。

赖冠霖微微蹙眉,握住姜丹尼尔的手,示意他莫要冲动,对郝大刀道:“将军辛苦了,先去休息,明日再做定夺。”

夜间追击无益,郝大刀这才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45:00 +0800 CST  
正文 65第六十五章 宝库
郝大刀离去,两不由得对望了一眼。

“觉得是若衣得手了?”赖冠霖放开姜丹尼尔的手,却迅速又被他追过来握住,捏掌中把玩。

“觉得像,”姜丹尼尔拉过那只莹润漂亮的手抵唇边,“无论是与不是,东南军大乱,都是个好机会。”

赖冠霖点了点头:“若是东南王当真死了,他的那几个儿子可能成事?”若是有一两个有谋略的子孙,立时接替了东南王的位置,东南军顶多乱上两天就能被重新整顿好。

姜丹尼尔摇了摇头,轻笑道:“东南王如今不过而立之年,最大的儿子也大不到哪儿去,且他当年为了世子之位,害死了唯一的嫡亲兄长,如今能接替东南王之位的,可是半个也无。”

东南地处海滨,这些年因为有海上生意的关税,加之物产丰富,很是富足,这就造成了东南王室的颓败,纸醉金迷,不知今夕何夕。一旦出现一个有能力的子孙,比如这一任的东南王,就能把他们全部打压,以至于如今东南王一死,便寻不到能立即上位之。

赖冠霖叹了口气,天道伦常,报应不爽,东南王一族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咎由自取。

连夜派前去东南军营刺探情报,清晨信兵回禀,东南军中将领连夜商谈,似乎很是焦急,军中兵卒还懵懵懂懂不知发生了何事。

姜丹尼尔当即命郝大刀带兵先行,自己领余下的大军开拔,跟后面扫尾。

郝大刀领着大军杀到东南军大营,见他们已经开拔撤退,朗声高呼:“东南王已死,尔等速速束手就擒,依然是大辰子民,否则以叛国论!”

东南军听闻,顿时炸开了锅,从昨日将领们收到消息,到今早就宣布拔营回主城,一切都太过蹊跷,兵卒们慌乱不已。

“郝大刀,休要胡言乱语。”神箭将军又惊又怒,愤愤地搭弓朝郝大刀射去。

对方将领如此反应,便是坐实了东南王的死讯。

“杀!”未等箭矢离弦,郝大刀就挥手冲上去,千军万马立时遮挡了视线,神箭将军失了目标,一时无从下手。

待姜丹尼尔赶上来的时候,郝大刀已经将神箭将军毙于混元刀下,并且追着逃跑的余下部队而去,大军只得跟着继续前行。

东南山丘重重,马车行路颠簸,姜丹尼尔就把军师拉出来与自己共骑,留下小老虎自己车中翻滚。

东南王的死讯如瘟疫一般军中扩散,军心涣散,将领也无心殊死相抵,竟被郝大刀一路打到了主城浮城。

也不知是哪个缺心眼的子嗣急于挣位,府中上下挂满了白布,正堂被布置成了灵堂。如今这个形式,就该秘不发丧,赶紧派镇守前线,奈何这些挣着表现自己的孝心,还要求前线的大军回城镇守,消息一下子扩散出去,军心大乱,如今已是回天乏力。

大军攻进城中,百姓惶恐四散,姜丹尼尔交代不许扰民,依旧只带亲军入城。

东南王府不像西南王府那般早早准备好逃亡,阖府上下都还处慌乱之中,就已经被大军包围。

将东南王的家眷集中一个小院中,赖冠霖挨个查看,遍寻不到葛若衣的踪迹,心中有些不安。临行前,她答应过,若是有机会,绝不做傻事,静待他们的到来,可如今,怕是凶多吉少。

“大!大!小女是东南王抢进府里的啊,是无辜的!大,求带离开这里,纵使做牛做马也甘愿……”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突然冲出来,扑到赖冠霖脚边哭号,不着痕迹地拢了拢头发,有意无意地露出自己娇艳的侧脸。

赖冠霖忙低头去看,却不是想要寻找的,不由得蹙眉。

“滚!”跟后面的姜丹尼尔顿时火冒三丈,一脚踢开拽着冠霖衣角的女。

女尖叫着滚到一边,她见两气度不凡,不是王子皇孙也是达官显贵,若能得其青眼,说不定还能继续过荣华富贵的日子。观察半晌觉得赖冠霖气质更温和一些,想必比较好说话,万万没有料到后面那个会是这种反应。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45:00 +0800 CST  
“走吧,若衣要是这里,自然会出来见。”姜丹尼尔伸手揽过心情低落的自家王妃,拉着他出了小院,这院子里的女各个妖娆妩媚,怎么看都不像好东西,万一哪个再扑过来缠着冠霖就不好了。

“梦境中的提示,可说若衣是否安好?”赖冠霖抬头看他气哼哼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这也是男子,怎么面对着一院子的莺莺燕燕,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反倒满头怒火了?

姜丹尼尔的脚步顿了顿,眼前浮现出前世的场景,满室素缟,哭声震天,唯有一个女子群中开怀大笑,东南王的儿子冲上去要杀她被姜丹尼尔制止。

她说,王爷,愿不愿听小女讲个故事,前尘过往,娓娓道来,末了,拔出姜丹尼尔腰间的佩剑,引颈自戮。

赖冠霖听闻,漂亮的眸子不禁黯了黯。

“那不过是梦境,如今是什么状况还不好说,”姜丹尼尔轻叹了口气,把自家王妃抱进怀里。“西南王前来投奔,却被东南王所杀,如今两个封地的珍宝都这个府中,们去看看吧。”

府中一切还保存完好,连家仆也没来得及逃离,除却摆显眼处的一些摆件,值钱的东西悉数留存。

东南王藏宝的地方并不像西南王那样畏畏缩缩,而是单建了一个库房,就正院的竹林之中。

穿过茂盛的竹丛,一间巨大的石屋映入眼帘,石门厚重,周围把手的重兵已经换成了姜丹尼尔的亲卫,姜朗站石室前,见他二前来忙上前行礼。

“启禀王爷,这石室中还有一道大锁,非得有里面开启。”姜朗很是苦恼,王爷吩咐他先行来守住宝库,他研究了半晌,才发现其中奥秘。

“想必是有密道从别处通进石室。”赖冠霖上前看了片刻,转头对姜丹尼尔说道。

姜丹尼尔点了点头,那密道的另一头应当就东南王的卧室里,正要派前去,却不料轰隆一声,石室的大门自己打开了!

姜朗急忙后退,护王爷王妃前面,阳光照进石室,映出了空中的灰尘,一从暗处缓缓走出来,盈盈拜倒。一身粉色纱衣,包裹着妖娆身形,不戴任何配饰,素面散发,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奴婢葛若衣,恭迎王爷、王妃!”原本清亮的声音有些沙哑,想必是石室之中缺水少食的缘故。

“若衣!”赖冠霖上前把她扶起来,虽然有些憔悴,但真真是葛若衣无疑。

看着王那清俊笑容,葛若衣忍不住泪盈于睫,原本杀了东南王她就不该再活下去,却想起了临行前王妃谆谆叮嘱之语,若说世间还有什么牵绊,大概就只有王爷与王妃二人的恩情还未曾报偿!

见自家王妃高兴了,姜丹尼尔自然也开心,让姜朗带葛若衣去休息,便美滋滋地揽着怀中进了石室。

烛火被一一点燃,石室中的东西完全呈现眼前。

且不说整箱的金砖银条,翠玉玛瑙,也不说用坛子盛的南海珍珠,单那数不胜数的古玩字画、名剑宝刀就让目不暇接。

“蛋妮……”赖冠霖缓缓地说,“我们……发财了……”

虽然按理说这些东西都得上缴国库,但无主之物,见者有份!

姜丹尼尔腾出一个大箱子来,兴致勃勃的跟自家王妃挑好东西往里面塞。

赖冠霖总算还有些理智,制止了姜丹尼尔乱拿东西的行为,只拿了一个三尺长的小箱子:“那箱子太显然,纵然这种事是不成文的规矩,但今次功劳太大,难免会招诟病,还是小心为好。”

虽然赖冠霖没有学得娘亲辩器认宝的精髓,但分辨这些宝物的值钱程度还是绰绰有余。

宝物不多,而精。姜丹尼尔恍然,他自小长宫廷,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自然明白其中的奥妙。

就拿那核桃大小的墨绿色翡翠貔貅来说,就比那半尺高的羊脂玉佛手有价值;还有那光溜溜的碧月流云簪,就比那做工精巧的金步摇要值钱得多。

姜丹尼尔拿过那根发簪,古朴简单的一根玉簪,基本上没有过多的雕饰,只是簪子本身微微弯曲成流云逐月的形状,玉质温润,更重要的是,这是个男子用的发簪,配自家王妃,再合适不过。

抬脚走过去,将发簪轻柔地□赖冠霖的发中,他今日戴了一个青玉冠,两缕青色的流苏顺着鸦色的长发垂下来,配上那一根碧月流云,再合适不过。

赖冠霖回头看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因为兴奋而亮晶晶的,如同他手中的水晶杯,晶莹剔透,煞是好看。姜丹尼尔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眼睛:“拿这杯子作甚。”

“这杯子当是海外来的,”赖冠霖被他弄得痒痒,便笑着躲了躲,辰朝甚少有会把水晶做成杯子,他手中的水晶杯不仅质地特别,形状也颇为奇异,“这种东西若是拿到京城去,想必会卖个好价钱。”

姜丹尼尔不由得失笑,自家王妃真是随时随地都不忘做生意挣钱:“东南这一代倒是常有海外商贩来贩卖,回头让来采买些。这东西不值钱,若喜欢就把东南王府里的这种杯子都带走,过几日去江南就能卖了。”

“我们走江南?”赖冠霖闻言抬头看他。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45:00 +0800 CST  
姜丹尼尔点了点头,从这里回京,刚好路过江南,反正也赶不上回去过年,不如陪自家王妃江南小住一段时日,顺便去见见那个。

楼主 果果酱骨咕  发布于 2018-08-09 22:45:00 +0800 CST  

楼主:果果酱骨咕

字数:163931

发表时间:2018-07-20 07:5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29 23:40:5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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