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T7° [改编]-170202||似爱而非/宜嘉/虐文/HE

在停车场,段宜恩坐进车里,却没有发动。
我以为他等朴珍荣,但是记得朴珍荣说过他今天晚上不能回去了,小Bam的"盛夏之风"在L.A有几天的活动,朴珍荣有两天都要和小Bam一起在大洋彼岸繁忙。
不知道小Bam是不是会有什么挖墙脚的举动,难说。
我很快顺着段宜恩一直凝视的方向看到了他正在等的人。
林在范和他的银色奔驰。
段宜恩下车向他走过去,林在范却貌似早就有所准备,优雅地严阵以待。
"林总。"意外地,段宜恩这次很客气。
"有事吗。"林在范微笑着问,眼神却没有笑。在他眼里段宜恩大约就是负心薄幸、始乱终弃的代名词,其实是冤屈段宜恩了。
是我缠着人家不放的。
段宜恩很明显还是内心挣扎了一下,我们都知道他要是开了口就等于是扇自己巴掌,因为他之前对我怎样决绝不论是林在范、小Bam还是朴珍荣都看得清楚,但是他挣扎过后还是问了。
"嘉尔他......还好吗?"
林在范冷哼了一声,段宜恩自然听不出来,而知道真相的我才能明白这中间包涵了多少嘲笑和奚落,心酸和无奈,以及之前朴珍荣身上的那种痛心的幸灾乐祸。
我那一瞬间真担心他就要把真相全部抖给段宜恩听。
幸好林在范就是林在范,那个答应别人的事情可以做到,隐忍程度也相当高的林在范。他慢悠悠地点了支烟,让段宜恩等得大气不敢出,整个停车场冰冻一般寂静的时候,才漠不关心地缓缓说:"嘉尔的事,你已经管不着了......"
按照常理来说,段宜恩听了这话一定是暴跳如雷,绝对是立刻转身走人,从此再也不过问此事。我没期待他能有别的什么行为,他的行动模式一向特别好预测。
但令我不安的是,他站着没动,连火气的影子都没看到,却像新过门的小妾见到夫人一样,很恭敬地甚至有些惴惴不安地说:"请您告诉我......不然,我会良心不安。"
段宜恩说话向来是这个样子,想什么说什么。但是林在范天生比较多心,立刻就笑了:"我还当你多好心,原来难得来问一次小嘉的死活,却原来是要换个自己的良心踏实。"
被曲解了意思,段宜恩也没有生气,还是以一种以下对上的态度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嘉尔......"
担心我?
"你担心他?"看来不仅是我,连林在范都觉得能从一向鄙夷虐待我的段宜恩嘴里听到这么一句非常震撼。
要是我还活着,能听到这么一句,别说十年,再被他虐上个二十年三十年,也心甘情愿了。
可是现在听到这样一句真的是哭笑不得,我倒宁可他没这么说。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现在听到不都是迟了么,我已经死了,难道再让我再自杀一次活过来?
听着林在范一句话里充满了讽刺,段宜恩垂下了眼帘。他那么强势一人能够低声下气那么久已经不容易,还要遭林在范奚落。
大概也知道在林在范这里他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林在范不理他径自开始发动车子的时候,他也只能有点乞求地敲着车窗,指望一下那个他不知道已经死了的,生前对他很顺从很在乎的我:"麻烦您告诉嘉尔,我很担心他,让他和我联系!"
林在范漠视了他一眼,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2 14:30:00 +0800 CST  
「白色洋房」
我看着段宜恩有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在沙发上颓然地坐倒,再没有了平日的惬意。
以前我看过他不开心的样子,或者说,他对着我总是不开心的,他那种时候一般就会在沙发上捞着枕头猛摔,然后我就屁颠屁颠地过去问他怎么了,他就可以转嫁怒气,冲我吼,可见我比枕头好使。
可是没有我来撒气的时候,他索性连枕头也不管了。
他开始拨试图我的电话,拨了几次,都回答关机,弄得他更加低落。
他担心我,我也不好受,宁可他能冲我吼算了。
我也就是一直这么没骨气,才搞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颓废地躺了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了。
冬天虽然有供暖气,不盖被子还是会受凉的。我不在身边的时候,这个人一点都不能照顾自己。真是让人担心。
第二天早上段宜恩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手机。以前我怕手机辐射,睡前总是会强迫他关机,结果他昨晚一夜都没关。等他失望地把手机放回去,又开始在沙发上颓废地躺着。
他这个样子,我就在旁边看着,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突然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睛里发出异样的光彩。他拎起电话座机,手指有点微微的发抖。
他拨的号码是查号台。
"喂,您好,请给我L区搬家公司的电话。"
我一下就想通,是呢,从给我搬家的搬家公司能查到我搬去了哪里。
只是......我也不会在那里就是了。
段宜恩兴奋异常,却也紧张异常。按理说他这种情绪我从来不期待出现在跟我有关的事情上,但是我现在只能说,真是世事难料。
他得了地址,飞快地套上衣服,竟然还又在镜子前面确认了一下,才飞快地下楼开出了他的车子。
在车子上,他还是明显地亢奋,而我看了,只觉得难过。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2 14:31:00 +0800 CST  
我一直觉得我死后他不会再和我有任何瓜葛,而不是现在这样。
如果见我真是一件这么兴奋的事情,为什么在我生前却一次都没有表现给我看?
我搬去的地方是林在范在滨海路上新买的别墅,但是我估计我死在里面之后,林在范也不会搬进去住了。
果然,驱车四十几分钟之后,带着美丽庭苑的三层的白色楼房出现在眼前。滨海路是高奢华富人区,每幢别墅都离得很远,雪白整洁的街道上也没有什么行人,段宜恩把车停在路边,自己走了出来。
庭苑的门落了锁,而且是从外面锁上的。段宜恩一看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不禁呆了半响。
他一路赶来以为一定能见到我。
他还是不死心地抓着铁栏杆晃了晃,往里面静静的小白房子大喊了几声我的名字。
自然没有任何回答。
他不甘心,掏出手机又打去搬家公司。
和搬家公司确定了就是这栋滨海路的三层小洋房之后,他又叫了几声我的名字,没有用。
段宜恩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居然把外衣一脱,从铁栏旁边开始翻墙。
还好林在范不是那么俗气的人,不会在爬满爬墙虎的围墙上面放玻璃渣和电网。
段宜恩翻墙进去以后,疑惑地四周看看,然后从布置得很好的花园小路径直走到门前敲门。
门没锁,他敲门也只是做做样子,敲了几声之后就自己把门推开了。
推开门是一片空荡荡,装修过的地板,粉刷过的墙,但是没有任何家具,好像是正等着人搬进来一样,我看着段宜恩愣在那里陡然失落的脸,心脏的地方一阵刺痛。
他还是走了进去,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屋里回响,他先环视了一圈一楼,然后从厅里的回旋楼梯上到二楼。
二楼有张简易的床。
他不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晚睡过的地方。
但是他停住了脚步。
一大堆我的遗物,林在范不知道该拿它们怎么办,于是竟然就放在这里没动。
十年了,段宜恩招眼一看也知道都是我的东西,他就像着了魔似的走过去,仔仔细细地看。
他修长完美的手指掠过我的几捆书,我从原来的"家"赌气搬出来的床上用品,其他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还有几只行李箱。
他把它们一一打开,我很没用,他连我行李箱的密码都一下猜出来。
里面除了是我的衣服之外,就是我的宝贝了。
反正我在他面前爱得早就没有尊严了,也不怕他看了。
我的宝贝全部是他的东西,从出道开始发行的所有CD的限量初版和豪华版,写真集,刻录影像等等,也就是一个狂热FANS的收藏品而已。
当然,比普通FANS多的,就是一些他在表演的时候穿戴过的东西。他没送过我什么,所以我只能乐于收集这些,就连义卖的时候那些可能流落在外的东西,我都不惜开天价把它买回来。
他曾经不屑地说,这不是爱,这是迷恋。
我没感觉到二者有什么不同。
他看了一会儿,倒是眼尖,一把抓起的是一个小丝绒盒子。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2 14:32:00 +0800 CST  
盒子里静静躺着的,是一枚式样简单的白金戒指。
他愣了一下,拿出来,眯着眼睛看了一下。
然后表情突然没有了镇定,变得迷茫,变得很温柔,很哀伤。
我敢说在拿起戒指之前,他都不记得我们之间还是有戒指这个东西的。
他二十岁的时候我送给过他一枚普普通通的白金戒指。
我所有礼物里他看得上的就只有小Bam设计的那枚耳环,所以戒指,他就嘲笑地看了看,之后就不知道扔在了哪里。
戒指这种东西太小了,要是不是很珍惜,丢了就确实很难找。
我从来没敢让他知道这是一对对戒。
给他的那枚里面刻着"Love from Markson"。
Markson是"Mark(段宜恩)&Jackson(王嘉尔)"。
而我偷偷收着的这枚里面刻着"Markson forever"。
当时也没细想所谓"永远"到底有多远,我想大概就是一辈子,没想到现在看来。还真的是一辈子的意思。
他试着把戒指戴上,但是我那样一点美感没有的手指,SIZE肯定比他的美丽修长还要再大一些,他戴着松了,把戒指握在手里,有点怅然若失。
有的时候,段宜恩真的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他就这么把玩着这么一枚小小的戒指,在地上坐了很久很久,从太阳在东边,直到太阳走到了西边。
其间他的表情,非常温柔非常哀伤。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我看得很害怕。
我怕他突然发现他其实心里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
他不能发现,他如果发现了,我就犯了重罪。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3 23:34:00 +0800 CST  
「寂静的夜晚」
等到夕阳的光辉让整个屋子都渐渐暗下来的时候,段宜恩突然回过神来,又开始在箱子里找些什么。
然后他找到了,是我的皮夹。
他把里面的证件往外一张张翻。从护照、驾驶证、信用卡到原来家里隔壁超市的会员卡、图书馆的借阅证。
等证件全摆在那里了,我和他一样都在寻找的东西不在--身份证。
如果我的身份证在这里,他就可以确定我是要回来这里的。可是不在。现在他只能通过护照判断我还在国内。
而身份证去了哪里,我想来想去只能是林在范拿了。我不是很清楚这方面的法律,但是我想人死了,身份证大概被国家上缴去了,因为留着也没用,说不定还会被别人拿去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天已经快黑了,段宜恩大概也觉得我可能不在这里,只好有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拿走了我的那枚戒指。
一路开车回家段宜恩都相当沉默,让我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等到回到家里开了灯,我才发现不好。
他整张脸都是一种可怖的煞白,嘴唇的颜色也很吓人,我突然想起来他从早到晚什么东西都没吃。
他天生胃不好,自己又不懂得调养,年少的时候就经常胃痛。后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每天无微不至地伺候着,一顿不停地逼他正常地吃饭调养,他才好了一点,结果今天又犯了。
更不要命的是,他居然开了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就开始自己灌。
少爷,胃痛耶,是冰镇能镇住的吗?
我很气愤,他是过度缺乏常识,还是没事找自虐?
果然,喝到一半,胃开始跟他抗议了,他疼得突然抽了一下,啤酒也掉在了地上。
他弯着腰,右手抵着胃部,冷汗开始从额头往下掉。
我下意识地想要去扶他,穿过了他的身体,才意识到自己多么可笑。
他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跌倒在沙发上,立刻就蜷缩在了一角,双手紧紧捂住胃部开始无法克制地呻吟。
他昂着头,仿佛溺水一般试图大口呼吸,汗水涔涔,脖子上青筋直凸。身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肉,胃部的抽搐可以明显地从身体外面看出,他死死抱着肚子,完全是在经历一场酷刑。
我急疯了,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朴珍荣远在L.A,我又碰不到任何东西,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段宜恩自己打电话叫医生,但是段宜恩纵使疼得厉害,却完全没有打电话求救的概念。
我这边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边段宜恩居然从沙发上面掉了下来,在地上痛苦地左右翻滚。我从来没看过他疼得那么惨烈,急得眼泪都要留下来,然后他开始周身痉挛,干呕了几口,却吐不出来什么。他脸色已经白得骇人,我想抱他,我喊他,都没有用,我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折腾,看着他受罪。
他就这么一直疼一直疼,疼到他嗓子喊哑了,力气用尽了,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倒在地板上。中间吐了几口酸水,弄脏了脸和衣服,他也没有心思管了。但是还是疼,他就这么半昏半醒之间,抱着胃直抽。
我喊他,我叫他不能睡,我担心他这么睡下去会有危险。
他不回应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因为听不到我才没回应我,我只当他彻底失去意识了,害怕得要命,忍不住拼命拍他的脸,然后把他抱起来。
等我惊恐地发现我刚刚干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被我抱到了沙发上。
我已经死了,我怎么能碰得到他的?
我以为我是在梦游,但是他现在确确实实从地板上到了沙发上,而且是我亲手抱过去的。
我抬手摸自己,竟然像活着一样,摸到了自己的脸。
没有温度,但是有质感。
然后我摸了沙发、茶几,摸得到!
我真的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死神或者什么别的东西又想和我开什么玩笑,但是此时此刻我只能对他们感激涕零。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3 23:35:00 +0800 CST  
不管怎样,先救段宜恩。
我立刻拨通医院的急救电话,对方刚接通,我就急急忙忙冲着对方吼了我们这边的情况。
然而对面传来的,是值班护士小姐甜美而疑惑的声音:"您好,这里是S市中央医院,请说话。"
"你听不到我说话?"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在吼。
"您好,请说话......"
我拿着电话无措了,怎么办,医院里活着的人没有办法听到我说话。我立刻挂了电话立刻起身,准备出去叫人,但是我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拉住的时候才想起来,我的移动范围只有段宜恩身边三米左右。
所以,即使我突然能够奇迹般地碰到东西,情况仍然很严峻。
他脸色微青,不停抽搐发抖。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用我一贯照顾他胃疼的方法,我找了一下,幸好之前备的药还在,然后立刻开了热水,热了些牛奶,然后捣了些老姜煮红糖水。
等我拿着药和热牛奶过来,他正好醒了,却还是痛得神志不清。
"冷......"他哑着嗓子说。
我现在是感觉不到气温的,但是按照记忆,冬天这个屋子的供暖是只会热不会冷的,但是段宜恩应该是消耗太多,竟然会冷。
我心疼得不得了,暗骂自己失误,连忙抓过旁边厚厚的毯子把他裹上,小心翼翼地把他扶着半躺在我怀里,哄着说:"来,吃点药就不疼了。"
他昏昏沉沉的,没有理我,只是径自说着:"嘉尔,我冷......"
他只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而对我来讲,就好像什么东西在我耳边爆炸了。
他只是低低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只是这样而已,我却刹那间完全臣服,缴械投降。
我无法控制地紧紧抱住他,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再也不能给他一丝温暖了,还是要抱住他,好像这样他能够暖一些。
他在我怀里,虽然苍白,却一如既往地英逸潇洒、俊美动人。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3 23:37:00 +0800 CST  
"嘉尔,嘉尔,我冷......"他还是絮絮叨叨地说着,有点像个迷路的小孩见到了妈妈,突然就很委屈地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疼,我知道他冷,我哄他:"那,喝点牛奶就不冷了。"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还是成功地把药和牛奶都给他灌了下去。
我知道我的手是凉的,就用热水温了毛巾,从衣服下面给他捂着疼的地方,轻轻揉着。
他靠在我怀里,眉头没有之前那么纠结。
我要去换毛巾的时候,他拉着我,喊我的名字。
他说:"嘉尔,别走......"
我说:"我不走。"
他说:"别走。"然后竟然又哭了。
我看着他,心疼难忍,忍不住又想好好抱抱他。但是我没有。
我拿了急救箱,一边帮他捂着胃,一边处理额头上的擦伤。
他之前在地上翻滚的时候,头撞在了桌脚上也不知道。
后来我又喂他喝了姜糖水,等到他终于睡得比较安稳了的时候,我才开始帮他收拾他痛得厉害的时候弄得屋里的一片狼藉。等我全部都弄完,抬头一看钟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才又站起来给他煮粥。反正我不用休息。
给他早上吃的,再不好好吃饭又会痛。
我煮好了东西,回到厅里,帮段宜恩盖好被子,然后坐在他旁边看他的睡脸。
终于脸色不再是那么煞白,嘴唇也恢复了一些颜色,我伸手,帮他把一缕掉在脸上的头发拨到脑后。
有几丝不听话,又掉了下来,我笑了,也倔强地又去拨。
没想到就再也拨不上去了。
我当即就没办法保持挂在脸上的那一丝笑意了。
我摸摸自己,摸不到,摸摸沙发,摸摸段宜恩,全部摸不到。
我之前莫名其妙地可以碰到的东西,又统统碰不到了。
因为早已经认清了自己已死的事实,我也很快就接受了再次碰不到任何东西的现实。不过,此时此刻我才发现,我有多么留恋这个能碰触到段宜恩的世界。
如果时光回到我搬出段宜恩家的那天,我肯定不会再自作聪明地往自己动脉上割一刀,就算活着的希望多么渺茫,我也不该放弃,我也不该以为长痛不如短痛。
如果能有再一次重生的机会,我宁愿只是一个远远的小粉丝,每天听他的专辑贴他的海报去听他的演唱会,这样说不定签名握手会的时候,还能有再一次碰触他的机会。
我开始明白,大概就是这么强的执念,才让我一直停留在这里。
我本来还担心他醒来的时候没人照顾怎么办,不过很快我就不担心了,因为快到中午了,段宜恩还没有醒来,而钥匙声在门口响起,朴珍荣回来了。
家里已经被我收拾干净了,所以朴珍荣只是以为段宜恩像平常一样睡懒觉而已,于是轻手轻脚去厨房,等他发现我煮的粥之后大概以为是段宜恩煮的,有点意外却很高兴,因为我煮了很多,他就先呈起一碗吃了起来。
我倒不是舍不得这一碗粥,但是看到这一幕,自然还是心里滋味复杂。
等他回到厅里在段宜恩身边坐下,段宜恩也醒了,他看着朴珍荣,表情有些疑惑,然后,沙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是你?"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4 13:48:00 +0800 CST  
"不是我还是谁?"朴珍荣笑了。
"我以为......是......"段宜恩环视了四周,表情渐渐从疑惑转成了些许暗淡。
我立刻想起了一个故事。故事的内容是小美人鱼救了王子,王子醒来第一个看见的是别的国家的公主,于是以为是公主救了他,所以王子放弃了小美人鱼而娶了公主,小美人鱼就化成泡沫消失了。
在我的情况不同之处就是,王子还没醒的时候我就已经化成泡沫消失了。
"你头怎么了?"朴珍荣突然看到段宜恩头上贴的纱布。
段宜恩伸手摸了摸,自己也愣了回神,不记得是怎么回事。然后他站起来,摸摸胃,好像还是有点难受,但肯定不是昨天那么疼了。
他走到镜子前面看着自己头上贴的纱布,又开始又一丝疑惑的表情,哑着嗓子说:"我昨天......好像做了个梦......"
他昨天疼得那么厉害,完全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什么都不记得倒也理所当然。
他可能也忘了,他叫了我的名字,还哭了。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看见我才叫我还是因为心里想的是我才叫我,但是他没冲着我叫朴珍荣,我谢谢他。
段宜恩又看了看镜子里仍然有点憔悴的自己,突然转头问朴珍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啊。"朴珍荣一个懒腰,躺到了段宜恩之前躺的地方:"坐飞机坐得快疯了,困死我了......你自便,我要躺一下。我后天还要飞米兰......"
段宜恩听朴珍荣这么说,又有些疑惑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他越过朴珍荣打开里面几间屋子一一看了一下。
真是的,我又不可能躲在那里吧。
他应该还是记得昨晚的我的,只是又不是很能分清是不是做梦,然后他鬼使神差地进了厨房,之前的牛奶和姜糖水之类的我都已经刷过被子物归原位了,但是那里还留有另外一个证据--我的粥。
他看到粥,先是出来问朴珍荣:"朴珍荣,你......"
但是朴珍荣太累了,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走回厨房,看着锅里的东西,呈上来了一小碗。
他只尝了一口,眼眶突然湿了,然后却笑了。
我不明白他这样的表现是什么意思,我更惊异的事情还在后面。
他把脖子上挂的一条链子从衣襟里面抽了出来,这个我昨天帮他用毛巾暖胃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银色的链子下面吊着一块镶翡翠的黑曜石,相当高雅。他把链子解开,黑曜石坠子移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他从我那里拿走的戒指,把那枚普普通通的戒指当坠子穿过去戴在了脖子上。
我愣住了,有一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这要是我活着的时候该是怎样一件让我得意地死去活来可以捶着床板大笑三天的事情,可是现在这并不是我想要看到的事情,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样做。
在我死后开始想起我的好,除了会造成伤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4 13:49:00 +0800 CST  
第二天就是十二月三十一了,一年的最后一天,总是节日气氛很浓的合家团聚日子。然而其实这一天警察要工作、医生护士要工作、消防队员要工作......同样,偶像明星们也别想休息。
都是人,在这种时候还要工作难免要抱怨两句,况且除夕夜还要开晚会。加上新年当天还要飞米兰,连脾气极好的朴珍荣都忍不住要哼哼两句。然而除夕日当天补拍新专辑宣传写真的段宜恩大明星心情却难得HIGH地不得了,一改几日之前的阴霾,笑容灿烂春光无限,晃得摄影师眼花缭乱,直怀疑段宜恩今天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而且不仅心情超好,段宜恩能量也明显过剩,平日里能赖在床上就赖在床上的人今天不仅工作了一天还容光焕发,甚至主动去找主管说要在新CD上加一首歌,自编自写。
反正离发行还有两个半月,况且段宜恩大明星说话也不好驳回,主管也就由他去了,只是看着段宜恩兴高采烈地离开的背影,不仅还是有些困惑。
晚会的休息室里段宜恩和朴珍荣又遇到了,都是身经百战也不会像小明星一样在上场前连大气都不敢喘,倒是随意地聊起天来。
朴珍荣说:"大家都说你今天好像特别高兴,都来问我发生什么好事了呢。"
"没有啊,"段宜恩说,不过在朴珍荣的审视下,很快竟然笑了出来。
这个和我寻常认识的段宜恩差很多,我在一旁看了觉得相当诡异。
先不说他和我在一起十年如一日地面瘫,就是笑,也一般是嘴角一勾,冷冷一哼,让人不知道他是在笑还是在嘲笑;就是他和朴珍荣在一起的我看着的一个月,也最多是微笑,温情地微笑,和蔼地微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有点合不拢嘴的开心。
"笑什么,说啦~~"朴珍荣被他一笑也笑了,就开始巴着他晃。
结果这个笨蛋真的说了,那个绝世冷酷绝世无情的段宜恩,居然带着一幅有点腼腆的、欲语还羞的让人看着无比别扭的可爱神情说:"嘉尔来过了。"
我要是朴珍荣,看到情人以这样的表情来了这样一句,不发飙才怪。
结果朴珍荣再一次置身事外,愣了一下,接着居然殷切地问:"然后呢?"
没有吃醋,没有妒忌,没有发飙,他就像那种巷口的小喇叭型老太婆准备听当事人自曝八卦一般认真地等待着下一步的细节描述。我要是没亲眼看过两人上床,都要以为他们俩是纯洁的朋友关系了。
我死之前,有几件事情很明确。我一厢情愿地喜欢段宜恩,段宜恩无视我而很认真地喜欢朴珍荣,朴珍荣也很认真地喜欢段宜恩。
我放不开段宜恩,让他和朴珍荣段都不得幸福。于是我决定牺牲小我拯救大我。但是我实在受不了放手的痛苦,于是我在看着病历上对我剩余人生长度的推测之后,决定长痛不如短痛。
而我死后到现在的一系列奇怪的现象,让我开始不能确定朴珍荣和段宜恩的关系,开始不能确定段宜恩对我的感觉,甚至开始强烈怀疑我自杀的正确性。
"然后......我好像胃病犯了,他照顾我一整夜......"段宜恩说着,脸颊开始绯红,让我及其不能适应。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4 13:50:00 +0800 CST  
"哦,所以我那天早上喝的粥,是嘉尔做给你的。"朴珍荣不愧是朴珍荣,心思缜密一猜就中:"那,王嘉尔人呢?"
"我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就在那里了......他应该是走了。" 段宜恩的语气听着像有一些遗憾。
"走了?你知道他去哪了?"
"不知道。"段宜恩说道这,又突然有点颓然了。
"你怎么能不知道?"朴珍荣有点愤愤然,可是也没办法,只好又问:"他怎么样?"
"好像还好......"
一想到我有病的事情,两个人陷入了沉重的气氛。
"能照顾你一夜,应该也没什么事情,"朴珍荣还是先振作起来,不着痕迹地安慰道:"反正适配的骨髓也有了,嘉尔肯定没事的。"
"嗯。"
又是一阵比较尴尬的沉默。
段宜恩和朴珍荣好像越走越脱离轨道,我现在看着他们,看不出一点和"爱情"有关的东西,反而好像铁哥们,其中一个还对另一个的感情生活非常有兴趣,极力地在煽风点火。
现在这样搞得我活着之前两人的认真劲儿都是一场很久远的梦一样,那个时候,两个人一起合伙排挤我可带劲了,怎么我才死了不到一个月,他们之间的温度也变质了。
是不是感情太顺了反而走不下去了?本来波澜坎坷的情路缺了我这一个难以跨越的障碍之后,鸟语花香的光明大道突然失了趣味性?
还是说七年之痒或者以他们的状况--十年之痒到了?
我不明白,我不甘心。
我可以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不能在一切都完蛋了之后知道我功败垂成,只要再坚持一个月好多东西都天翻地覆了。
我好不容易放了手就是为他们铺了路,我觉得我死了之后他们一定会特别幸福才这样做的。
结果我死了,发现两个人十年来的真真切切在一个月之间蜕变成友谊了。
那我的死还有什么意义?
"你决定怎么办?"朴珍荣突然很严肃地问。
我头皮立刻发麻了,这一句出来,好像突然就跳到了"说清楚"的阶段,也就是俗称的分手摊牌阶段。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4 13:53:00 +0800 CST  
「转向的道标」
"段宜恩,准备了!"
幸好有这一声导演的大叫,段宜恩要上台了,于是这次对话幸运地没有继续下去。
段宜恩在台上的时候,我第一次无心欣赏他的表演。
我一直在想他究竟决定怎么办。
很多事情,超出了我原先的预想。我感到很害怕。
晚会进行到午夜之后大家又去开庆功宴,一直折腾到凌晨段宜恩才回到家。
然后他倒头就睡,睡到第二天中午。
等他终于睡饱了起来,又没有吃饭,就进了书房,把我气得直想跳上去揪着他的耳朵跟他说你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
他在黑色的三角钢琴前面坐下,轻轻弹了起来。
我突然想起来我很久都没有看过他弹琴了。
他的表面很冷漠,只有琴声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段宜恩,曾经的那样感情丰富,温柔忧伤,我特别沉醉于听他弹琴,后来他发现了,就再也不在我面前弹,练琴的时候躲进公司的琴房,顺便躲我。
我想要怎样他偏不怎样,根本就是故意欺负我。
阳光透过书房窗上半透明的薄纱洒进来,照在他的侧脸上,灿烂的慵懒。他出了神,一会儿默默念着什么,一会儿在钢琴上随意地流出几个音符,一会儿只是把手悬在钢琴键上,做着弹的动作,却不去弹,一会儿又突然抓来一只铅笔,在稿纸上写写画画。
一瞬间,他的世界只剩下他自己,其他的万物都和他隔离开来,他在他独自创作的空间里,脸上的笑容闲适而遥远。
当正午的太阳变成了月光,他突然回过神似的,轻轻的笑了。
那时一种得意自满的笑容,属于一向自大的段宜恩。
然后,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上琴键,开始弹。
流畅的婉转,青涩温柔。满是回忆的滋味,淡淡的钢琴声流泻出来的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一首曲子。
词可能还没有写好,他只是跟着其中的几段音乐,在随意的地方,淡淡地唱了几声。
"青空的夏天,我们手拉手,大风吹,青青的稻田。
放风筝,风筝缠了线,你哭着说,剪了之后,放走了从前。
四月天,风花又一年,我笑着说,榕树之下,约定要再见。
......
我总以为,我们之间有很多时间。晴天雨天,夏天秋天。
我总以为,每一年都有很多瞬间。痴痴缠缠,微笑灿然。"
淡淡怀念的滋味,暖暖盛夏阳光的温柔,在如今银色的月光下,昨日重现,却又异常久远。
曾经的温柔甜蜜一一记起,但是在我听来,只有一种时光不再有,从此之后咫尺天涯的悲哀。
他微微笑着唱着,甜蜜地回忆着,他没有注意到任何悲伤。
这就是你的新歌吗,段宜恩?
你这样的歌放在情人节听,怎么能让人不哭?
回忆是最伤人的东西。
每一个伤害人的,都只记得曾经的甜,回想起来,会露出笑容。
只有每一个被狠狠伤害过的,才记得每一次苦,尖锐在心,连甜美的回忆也让人辛酸。
真的是一首很美丽的歌,但此时此刻的我,真的无法欣赏。
我相信所有有着相似痛苦的人,听过都会流泪。
当曾经的美好,已经是沧海桑田。
永远永远都没有挽回的可能。
令我担心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发生。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4 13:55:00 +0800 CST  
尽管段宜恩之前做了许多让人误解的动作,但是他的心思还是一直都是向着朴珍荣的。
说来也是,一个人十年都没有爱过我,突然一朝一夕爱上了才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呢。
朴珍荣去米兰的第二天,段宜恩又整理了一整天的照片,一张张细细地挑,这些看来看去除了他和父母就是他和朴珍荣,也不知道他在挑什么。
后来他总算挑出来一张,很有点欣喜的样子。
上面是公园里的旋转木马,他和朴珍荣骑在同一只上面,笑得特别开心。
我还记得那也是一年的圣诞夜,他的生日。具体是哪一年就不知道了。
反正是这十年中的某一年就是了。
游乐园,一年一次的圣诞狂欢不眠夜。
为了他开心,他的生日我总是非常大方,不仅硬拉上小Bam和其他朋友作陪,朴珍荣总是也能在被应邀之列。
为了段宜恩,经常带着朴珍荣。这也就是我和朴珍荣能够有所交集的原因。
也不知段宜恩心里到底知道不知道,我每年圣诞夜都过得非常凄惨。
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样一个浪漫的节日,谁不希望和心上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度过。但是,如果那个心上人就在你面前明目张胆地看着别人笑,大摇大摆地和别人搂搂抱抱,把你完全当空气甚至当害虫,而你也只能陪笑脸还要装成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高兴得起来么?
当时我没死,没有现在这样的宽大心胸。
这样一回想,我发现我在段宜恩那里累计的委屈和辛酸真是不少,多少找回了一点当初下定决心给自己最后一刀时候的决绝。
我发现,段宜恩和朴珍荣现在的和睦美满我能接受,但是以前的事情我还是不能释怀。
当时的委屈窝囊,强颜欢笑,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还能有和当年一样的感受。
那种无处发泄的辛酸一直累积在心里,藏在角落,随时拿出来看的时候都还是会不甘心。
这就是活着的时候无论如何无法放手的原因吧。
结果是因为不甘心么。
我还以为是什么更高尚更冠冕堂皇的理由。
看来我真如段宜恩十年来一直所说,是个自私的人。
段宜恩拿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脸上是淡淡的怀念和温柔揉合在一起的复杂表情。
我已经被他们的逻辑弄晕了,朴珍荣在面前,他毫不自知地地说我的事情,现在朴珍荣不在面前,他拿着一张照片思念着朴珍荣。
我相信段宜恩神经的正常程度,但是我不能理解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
朴珍荣也是一样,他怎么能毫无底线地忍让着段宜恩对我明显的想念,如果说没有妒忌心是美德,他这种美德已经如同挖自己的肉给饥饿的人吃一样,超出了正常逻辑的底线,还是说他早就知道段宜恩能做出拿着他的相片发呆的蠢事,所以从头到尾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而是彻头彻尾地在可怜我。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真是太可悲了。
朴珍荣三天后从米兰回来了,两人的生活还是和过去一样,平凡的温馨。
但是我只觉得更怪了。
比起从前,他们仿佛更有了一个默契叫"相敬如宾",我算算他们从朴珍荣去L.A之前就没有什么亲密行为了,从米兰回来,也没有什么小别似新婚的感觉。而现在,就连朴珍荣趴在段宜恩身上撒娇的行为都绝迹了。
我一直在想朴珍荣是不是已经归顺了小Bam了。
但是先不说朴珍荣有没有劈腿,这样的别扭并形同虚设的情人关系,两个人居然还是平淡如水地照过,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晚上睡觉的时候,段宜恩经常会从卧室偷偷溜出来,然后打开厅里暗暗的落地灯,拿出那张照片,一看好久,看得出神。
我不明白,朴珍荣就在屋里,他在这里看着照片怀念从前,却不去碰朴珍荣一下,是什么意思?
我终于完全弄不懂这两个人了。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4 13:56:00 +0800 CST  
我终于完全弄不懂这两个人了。
一月很快就过去了,今年冬天很冷,下了好几场雪。二月初就是春节,过后立刻就是情人节。
真是节日都挤到一起去了。
段宜恩的新专辑已经交付最后的制作阶段了。
之前很庆幸能有一次机会能进到他的录音间里面。
那首新歌能够听到他唱出来,真真正正的第一版原声,我已经很满足。
他认真唱歌的样子非常美,也只有他不知道有人在身边,才能完完全全自然地沉浸在其中,散发这种如深海一样寂静幽深的神秘和孤独。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有点多愁善感,对很多事情有了尘埃落定的坦然。
我预感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他了。
依然不舍是肯定的,但是现在的心态和两个月前的执念已经大不相同,我的玩笑,神也该看够了。
自从上次能够最后一次碰触到他之后再变回现在这样,我的精神也已经大不如前。
以前我只是飘啊飘,从来也不会感觉累,但是近来即便飘在他身边,也觉得身体比以前沉重。
大概换了那一次能够碰触他的机会,我的代价就是连灵魂都维系不了。我想我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其实我不应该抱怨什么,死后凭空得了最后能留在他身边的这一段短暂而不可思议的时光,我该感谢上苍。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4 13:57:00 +0800 CST  
我愣愣地看着那些,突然想起来,当年朴珍荣生病的时候,他好像也干过类似的傻事。
那个时候是我陪着他,从这个庙到那个庙,一支支香不断地烧。
好像他这样根本不信鬼神没有虔诚之心的人,临时抱佛脚会有效似的。
即便如此,猛然看到这些符,一阵感动和酸楚还是弥漫了我整个胸腔。
朴珍荣的脸色有些奇怪,他愣愣地看着那些符,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笑了一下,继而哭了。
我没想到他竟然哭了,一时间想不到他哭什么,可是转念一想,朴珍荣不把妒忌摆在明面上,并不代表段宜恩想着我,他就不难过。
虽然他表现出了淡出的迹象,但是他对段宜恩的喜欢,可能没有我残念执着,却并不一定比我少,这个只是各人的表达方式不同而已。
我不禁对他的忍让和坚强感到震惊。
我一边嘲笑,忍让坚强有什么用,他就是欺负你的忍让,利用你的坚强。你越强颜欢笑,他越肆无忌惮地占你的便宜。
段宜恩一直是那样的,我也一直知道。
可我一边又折服于朴珍荣的伟大。
我绝不承认我对段宜恩的感情在朴珍荣之下,但是朴珍荣身上有太多我没有的。
对那样爱着的一个人放手有多难,朴珍荣如何做得到的?这种牺牲我做不来。十年了,我都试图放段宜恩自由,没有成功。
我不知道他那样算不算得上是所谓"无私的爱",我只知道我从来不能有。我放不开,自杀说好听了是为了段宜恩将来的幸福,说难听了就是我自己实在放不开,只好用这种方法一了百了。
朴珍荣显然不如我了解段宜恩,或者像我一样虽然明白却傻得宁可自己打落门牙和血吞,在段宜恩出来之前把泪水擦干了,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他拿着那一把平安符在手里,还能做出坏坏地嘲笑着看着从浴室出来,一脸尴尬的段宜恩。
他问:"我搬进来之前问你的问题,你现在终于想通了吧。"
想通什么?
我不知道朴珍荣所谓的那个问题是什么,只是段宜恩明显有点恼羞成怒,却仍然是佯怒,然后他坐到朴珍荣身边,瞪着眼臭了一会儿脸,突然叹了口气,然后很释然地笑了。
接着他有些好奇地问:"你那时候怎么就知道了?"
"拜托,明眼人招眼都看得出来好不好!"朴珍荣满不在乎地"切"了一声,有些得意地笑道:"你明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他了,自己拉不下脸来,还嘴硬不愿意承认,就只好变着法子欺负他,看他难过你就开心,什么德行!"
这个"他",难道说的是我么?
"......天下也只有王嘉尔死心眼到那种程度,"朴珍荣说着,大大地叹息了一番:"被你虐成那样还对你死心塌地。你们啊,两个极品,绝配。"
王嘉尔的话,那就是我了。
段宜恩不仅没有反驳,反而有点羞愧并且略表赞同地笑笑。
朴珍荣笑着说段宜恩喜欢我,段宜恩笑着表示同意。
我看着他们,我觉得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我做了一个及其荒诞不经愚蠢可笑的梦,几乎快要笑醒了。
这算什么?怎么这么轻易地,段宜恩就变成喜欢我的了?
生前祷告了无数一次的美梦成真,却非得是以这种方式么?
我不明白,三个月前他冷酷无情恶言相向地逼我搬走,在我面前和朴珍荣卿卿我我;两个月前他还不准朴珍荣在他面前提我,厌恶到毁尸灭迹地把我留下的照片都全部烧掉;现在,突然,说那是喜欢?
什么叫喜欢?那算什么喜欢?喜欢的结果就是毫不留情把我逼上绝路吗?
段宜恩可以恨我,可以厌恶我,可以鄙视我,可以不屑我,毕竟我虽然没有滔天大罪,但是强迫了他的感情,对不起他在先。但是他不能喜欢我,如果他对我有千万分之一我对他的感觉,他都才是十恶不赦的那个人。
十年,天知道在他身边,我过得多苦。
天知道我忍了多少委屈忍了多少痛,每天受到他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每天卑微地在他脚边祈求一点点的怜惜和关注。
十年,我默默地活在他身边,一点点在沉默中死亡,最后的一段日子,我几乎是神经质地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想到死。
现在想想那是不是抑郁症,我都不知道了。
反正是被一种叫段宜恩的东西给魇住了。他就像一片沼泽,暗无天日地彻骨绝望,把我活生生地一点一点溺死。
之间我拼命地求救、讨饶,他看不到,也听不到。
我承受得所有辛酸和绝望,他统统不知道。
在那样的绝情之后,他没有任何资格说他爱我。
他不能现在才说他爱我。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4 13:58:00 +0800 CST  
「振翅的蝴蝶」
家里没有神龛一类的东西,朴珍荣就把那些平安符用一块上好的丝巾包了,收在柜子里。
直到今日,直到此时此刻,我才不能再昧着良心说他是虚情假意。我才第一次真正认识了朴珍荣。
他明明是偷偷哭了,但是还是笑着对着没心没肺的段宜恩,像一个好朋友一样帮他,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话。
突然好像倒过来了,我成了十年前的他,他成了十年前的我。
十年前的我陪着段宜恩为了他的担忧,现在他陪着段宜恩为我担忧。
不管那担忧到底是有几分认真,是看着段宜恩的面子还是发自内心朴珍荣私底下都苦到心里,都不能有一句怨言。
又不禁想到我在段宜恩身边的时候,他眼里只有朴珍荣;而现在朴珍荣在他身边,他却想着我。
我和朴珍荣算什么?他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吗?
现在是墙上的蚊子血变成了心口的朱砂痣,床前明月光变成了衣服上的饭粘子?
简直是没事找抽。
段宜恩这样做,身边的人都只能被他伤害。
我已经不在了,朴珍荣这么好,他应该珍惜才对。
为了身边的人从来都能做一个称职的演员,朴珍荣一直表现出来的本性是善良,他不会像段宜恩一样自己心情不好就真的能一整天也不让别人拍出一张有他笑脸的照片。朴珍荣从来都替人着想,不管是在萤幕前还是在病床上,想哭时必须要笑得话,他还是能笑得很灿烂。
虽然他终于还是走上了和我一样错误的道路。在段宜恩面前装坚强,然后受伤。但是我还是觉得因为他确确实实比我坚强,所以他应该能够最终获得他想要的一切。
希望这个比我完美比我坚强的人能够取代我,给段宜恩幸福。
过年放假,对明星们来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从初一到初五朴珍荣和段宜恩就忙于参加各种娱乐节目,在大家面前玩游戏,娱乐自己也娱乐观众。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4 13:59:00 +0800 CST  
转眼就是二月十三日,明天就是情人节了。
我期待已久的段宜恩新专辑发售日。
虽然不能亲自拿在手里,有点可惜。
音像店都已经提前贴满了段宜恩的大幅海报,就等着明天的新专辑CD上架。
这次的海报好美,一改段宜恩一贯的暗色系冷艳风,一身金色的西装,抱着大大的绒毛狗狗,笑得可爱至极。
我的段宜恩什么时候这么可爱过,我没骨气地看得几乎流口水。
要是我在世,这种海报一定要做成等身大小的贴墙上天天看。
然而现实中仍然是暗色系万年冰山的段宜恩此刻却没有很兴奋,还是联系不到我,在朴珍荣无情的的嘲讽中更加委顿。"我说,今年连情人节都不理你了,王嘉尔不是这次来真的吧?是不是突然发现其实身边都是比你优质的帅哥,所以最终打算抛弃你了啊?"
段宜恩闻言,郁闷地瞪了朴珍荣一眼。
"喂,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往年年内飞瑞士到那边的工房亲手给你做黑巧克力,今年连个电话都没有了。"朴珍荣"善意"地提醒:"想想他身边有个英俊多金的林在范还有个完美无暇的小Bam,怎么还能看得到你的我现在都纳闷呢。"
朴珍荣平时是天使,然而恶毒的时候通常是一针见血,段宜恩明显受到了打击。
对,白白吃了我十年的巧克力还把我甩了,还指望我再跑那么远傻傻地做?
我活着的时候够傻的事情干得真多,朴珍荣这一次又提醒了我。
情人节自然是我和段宜恩每年众多纪念日中一个大项目,但是其实我们并没有一起过过情人节。
为什么?因为我情人节白天都在从瑞士回来的飞机上,担心暖气温度过高,我的巧克力会化了。
他则总是会混到第二天凌晨才回来,多半是和朴珍荣一起,我连问都不想问。
问了也只能是自己找虐。
幸好瑞士原产的黑巧克力是他的喜好,所以就算是我做的也是来者不拒。
况且给他做的东西我怎么能不精心,那种巧克力的口味绝对可以做到世界顶级水准。
我总是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哪天没天赋地把老爸的公司做倒了,还可以去当个巧克力师傅。
十三号下午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明天应该是个美丽的白色情人节。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却觉得那么悲伤。
如果是飘雪的情人节,浪漫的人享受了浪漫,而孤单一个的人,只会觉得更冷吧......
两个人一起说说笑笑,看起来就好得多。我看着朴珍荣围着一条看起来非常温暖的蓝色的围巾,而段宜恩穿着的衣服依旧怎么看怎么单薄,他每年冬天都是这样,我每次穿得像个包子还不停哆嗦,就不明白他那样在寒风刺骨中怎么撑过来的。
我只能说,可能上天在设定他天生丽质的时候,连"美丽冻人"这点也考虑到了。
他们一起向地下停车场走去,在楼梯转角处碰巧迎面撞上了BAM DE VICI先生。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4 14:00:00 +0800 CST  
小Bam也穿得很少,V字领的薄毛衣和衬衣,他明明设计东西的时候引领潮流,自己却一向喜欢最复古的英伦学院风。我这样一想有很久没看到小Bam了,好像从L.A和米兰之后,他就全球范围到处跑,忙得不可开交。我私底下替他可惜,没能逮到朴珍荣和段宜恩关系淡化的时候乘虚而入。
他们打了招呼,就一起往下走。其实原先他们被我硬拉着,也经常一起出去玩。但是段宜恩的态度冷淡,再加上小Bam总觉得我在吃亏,所以两人见面大眼瞪小眼的状况较多,后来就算小Bam来公司当总经理,也没有什么来往。倒是朴珍荣虽然当时并不经常在被邀请的行列,却因为容易相处和小Bam有些交往。而且自从成了小Bam手下新锐品牌的代言人,关系就比较密切。
"听说这次‘盛夏之风'在巴黎的走秀很成功,恭喜你啊。"
朴珍荣的夸奖让小Bam很开心地笑了一下。
段宜恩看了一眼他们,皮笑肉不笑,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是在想大冬天的搞什么"盛夏之风"之类的东西。
反正他和小Bam之间总有一种天然的敌意。
一路我一直很提心吊胆,生怕朴珍荣向小Bam问起我的事情。小Bam一向直率,不知道应不应付得来。
终于看到他们在停车场分开自己去开自己的车,我松了口气。
然而突然,朴珍荣一把拉过段宜恩,拉着他走到小Bam这边,自作聪明地想着要帮助段宜恩。
他敲开小Bam已经摇上的车窗,问:"Bam,你知道......嘉尔他怎么样了?"
我多希望小Bam此时能有林在范一样的冷淡,不管他们自己开车走掉。
现实是小Bam显然一愣,我立刻感觉不妙,我的事他应该都听林在范说了,他在外国呆久了完全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性子,被朴珍荣这么一问说不定要说些不该说的东西。
然而事实证明我这样都高估了小Bam。
"......你们说嘉尔......?"他干涩地,有些艰难地反问。
"嗯,他做手术了没有?康复得怎么样?你肯定知道,能不能带我们去看他?"
段宜恩从后面有些恼怒地拉了拉朴珍荣,脸色有点潮红,而朴珍荣笑着把他的手拨开,一副和乐融融。
于此相对,小Bam则完全觉得这件事不值得这么乐,他看着段宜恩和朴珍荣的轻松,很疑惑。
"你们......都不知道?"小Bam此刻的表情已经暗,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和谴责。
我知道,这次终于一切都完了。
小Bam不会去想他们为什么会不知道,不会去想他将说出来的东西会给对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不会去想我想不想我生前最爱的段宜恩知道我死亡的消息。
小Bam只会一根筋地判断对与错,反驳了别人的谬误,然后把他知道的正确的事情说出来。
所以当段宜恩和朴珍荣还在对"你们都不知道"的意思进行消化的时候,小Bam就不假思索地给了他们当头一棒,把他们彻底打懵,毫无自觉。
他很疑惑,很无辜,很沉痛,还有些埋怨他们身为我的爱人或朋友却不知道一般认认真真地说:
"王嘉尔已经死了。"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4 14:02:00 +0800 CST  
第一次听着自己的死被别人证实,我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脑子还是空白了一下。
那感觉就好像是又被杀死了一次。
我垂下头,心里一阵剧痛,不敢看段宜恩这一刻的表情。
只听得耳边死一般的寂静,格外空洞。
我开始陷入不切实际的期望,期望事情能像我死前想象中一般。即使段宜恩几年之后知道了真相,他可能会唏嘘一番,就也不会再介意,或许我的死讯还能让他愧疚那么一下下,不过事后也就像是死了养了多年的小猫小狗一样,难过是肯定的,但起码不会要死要活。
但是现在我害怕,我不知道他毫无预警地听到了这个消息会是怎样。
我把手放在他垂着微微发抖的手掌里,希望能哪怕一点点温暖到他。
我很想能够伸手偷偷握一下段宜恩的手,在他的手心捏一下。以前我总是这样用这种只属于我们的秘密方法不着痕迹地安慰他。
我还是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还是朴珍荣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咬着嘴唇,声音微微颤抖不能相信地问:"可是......不是已经找到了适配的骨髓?"
小Bam现在大概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东西,但是显然已经迟了,在段宜恩和朴珍荣血色尽失的沉重之中他只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
"......和得病没有关系......嘉尔是自杀的。"
话音未落车门就被砰地拉开,他被段宜恩从车子里一把拉出来,狠狠压在了车门上。
段宜恩的样子,扭曲地恐怖,白皙修长的手上几道青筋凸显。他抓着小Bam,仿佛马上就准备把他大卸八块一样。
"你胡说!王嘉尔怎么可能自杀?"他抵住小Bam的脖子,声音低哑,却是在吼:"你敢咒嘉尔,你竟然敢咒嘉尔!!"
朴珍荣看傻了,都没有上去拉开他。
段宜恩的愤怒我不是没有见过,但是都和这次不一样。
他以前冲我发怒的时候,我不敢惹他,只能低着头。
而现在,我只想抱住他。
我觉得只要我能抱住他他就能安静下来,他就能不再那么愤怒,不再那么疼痛。
他现在只是一头受伤的野兽,藏着伤口,还在疯狂地逞强。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4 16:23:00 +0800 CST  
然而拿着刀枪的猎人却没有心情可怜他的负隅顽抗。
小Bam挣扎了几下,却完全没能逃脱段宜恩的钳制,不禁起火,再加上他虽然嘴巴坏经常讽刺我的痴情,但是在立场上从来一直都是分外护短地站在我这一边,看段宜恩也像林在范看他一般就是个十足的绝情负心汉,一时间被段宜恩的这种反咬一口冲昏了头脑,竟然冲他吼:"嘉尔自杀,还不都是你害的!"
Bam啊,你不能这样说......
第一次,我觉得平常那个其实很温柔的小Bam好残忍。
段宜恩一怔,表情更加凶恶但眼泪却刷的就流下来,他松了手,茫然地摇了摇头,接着好像很痛苦地压住了胸口,却还是努力地摇头,摇头。
我看到这一幕几乎要疯了。
段宜恩闭上了眼睛,定了定,接着抬起头来,没有擦眼泪,他好像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他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红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小Bam说:"你说谎。"
是太傻了还是太痛了,他竟然宁愿选择不信。
朴珍荣从后面担心地想要扶一下段宜恩的手臂,却被他狠狠甩开。
他不能接受任何抚慰,他不能接受任何同情,因为那样就代表他妥协了,承认了我永远离开他的事实。
他只能坚持自己骗自己,一身戾气。他没有继续攻击,却是恶狠狠地瞪着小Bam,咬牙切齿地坚持:"我不相信。"
他已经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小Bam一时间被他这副凶神恶煞又悲痛欲绝的样子镇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而在段宜恩身后,朴珍荣拼命地对他使眼色,让他快点离开。
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弥补了,小Bam只好照着朴珍荣的意思,转身拉开车门准备离开。
段宜恩哪能让他走,他不顾朴珍荣还拉着他,冲上去从后面狠狠拽住小Bam。小Bam刚刚能甩开他,又被他拽住,最后被他拉拉扯扯烦了,回身恨恨一推把段宜恩推到地上。
其实小Bam也没有错,他只是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段宜恩而已,然而他也是无心。
但是段宜恩明显地迁怒,仿佛是小Bam害死我的一般,几乎是立刻跳起来,追上小Bam,一拳把他打倒在一边的墙上。
小Bam擦了一把嘴角,也不甘示弱地反扑回来,把段宜恩扑倒在地上。
"段宜恩,BamBam,你们住手。"朴珍荣从后面追上来,却完全无法阻止。地上两个人就像两只凶恶的野兽在缠斗,互相疯狂地向对方扑去。
"你说!你说他没事!你说你说谎,你说啊!"段宜恩压在小Bam身上,狠狠地把他的头往身后的水泥地上猛撞。
"你这个......混账......"小Bam被磕了几下,但是气焰不消反涨。他猛地抓住段宜恩,一个翻身跃起,又把段宜恩压在下面,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冲他嘶声大吼:"段宜恩,你混账,我不饶你!"
他几巴掌狠狠地扇过去,直把段宜恩打得一阵犯懵,然后接着狠狠掐他,活像要把他活活掐死。
"你......害死他......你......混账......"小Bam突然哭了,他以一副就要杀死段宜恩的强者的身份压着他,却突然没了气势,嘶声大哭。
他哭得太凄惨,哭得在他身下的段宜恩忘了挣扎,满眼黑暗绝望的惊恐。
朴珍荣在一边默默地掉泪。
一只手伸过来,温柔却强硬地把小Bam拉起来。
林在范。
大家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停车场里多了一个他。
他还是一样优雅、一样冷漠,面无表情地把小Bam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揽进怀里,温柔地拍拍。
小Bam在他怀里呜呜地又哭了。
然后林在范冷冷地横扫一眼地上段宜恩和一旁的朴珍荣,搂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Bam上车走了。
他上车之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段宜恩,眼神好像在嘲笑一般,非常残忍。
段宜恩就那么死死地看着林在范的银色奔驰绝尘而去,身体僵硬。
我不敢看他眼睛里空洞的绝望,只需一眼心就像被尖刀绞碎一样。
朴珍荣去扶他,他也失去了任何反抗,任由朴珍荣把他拉起来,塞进车里。
他好像累了,在车上沉沉地闭了眼睛。
朴珍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沉默。
从那晚开始,段宜恩就变得很安静。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4 16:24:00 +0800 CST  
第二天是二月十四日,他的新专辑发售,从早上手机和电话就一个劲地响。段宜恩一个也不接,烦了,就把它们都关了。
我知道一定是又突破了几百万张,不停地有人来恭喜。
如果是正常,今晚他应该去开庆功宴吧......
而他动都不动。一整天一直躺在沙发上,不吃不喝。
朴珍荣去公司前做了很多东西放在冰箱,他都没有过问。
就这样虐待自己。
我知道他又开始胃疼,他蜷在沙发上,没有意识地按着肚子,脸色有点发白。
即使如此还是不肯吃点东西。
我看着他痛,却格外无力,我从他身后努力想抱住他,也只是徒劳。
我很想跟他说,我就在他身边,他不用那么痛,他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懊悔,我都看得见,我都切身感受得到。
过去的事情,什么样的伤害,都无所谓,我都原谅了。
可悲的是,即使原谅,还是无法挽回。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
记得某个诗人很高调地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
完全是一派胡言。
写这句话的人,一定还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
我也曾经以为生离死别远不过身在咫尺,心在天涯。
但是现在发现我错得多离谱。
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没有关系,我随时可以让你知道。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即便存在再多的误会,再多的苦难,如果有心,一句道歉一个谅解,还是可能化解的。
只要有心,路再险阻再漫长,都还是可以携手走下去。
只要还活着,就还可能挽回,就一定还有机会。
而我愚蠢鲁莽不负责任的行为,代价太大太惨重。
我们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一生不曾决绝的我,只有这一次,这么离谱地错误地决绝。
其实段宜恩一直没错,我多么自私,觉得反正幸福太渺茫,不如抛下一切从头开始或者就此结束算了。
我不能怪他让我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可能是希望的光芒。
因为最终是我自己亲手葬送了幸福的可能,还可能毁掉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视的人。
我真的罪不可赦。
朴珍荣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段宜恩不舒服,不顾他执意抵抗硬是把他送到医院。
本来以为没有什么事,结果竟然是胃穿孔,又在医院大大折腾了一番。
朴珍荣照顾好了他,还要去工作,已经相当疲惫,但还是很温柔地微笑,一句抱怨没有。
我觉得这样不好,他和以前的我越来越像,这样强颜欢笑的硬撑,说不定哪一天像我一样突然土崩瓦解,完完全全失去了所有斗志和勇气。
但是朴珍荣应该是比我坚强的。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段宜恩一个人的时候,段宜恩是醒着的,他看着天花板,恍恍惚惚地问着空气:"我要是疼死,你是不是还是不会来看我?"
即使是激烈地反抗过,没有别人的时候,他心里还是会承认我死了。
难以相信我现在竟然还能有一种仿佛被背叛了的心情,好像段宜恩应该相信我还活着,应该到处去找我才对。
有这个想法的自己太可耻,我没有办法接受。
我发现我真的太贪心太矛盾太卑劣,事实是我虽然心疼段宜恩,潜意识里却还是希望他不要轻易忘了我。
还贪求他的懊悔、悲哀和痛苦吗?我怎么可以这样。那他怎么办?朴珍荣怎么办?我之前关于希望朴珍荣能够和他好好在一起给他幸福的无私祝愿又算什么?
我真的好卑鄙,他痛着,我在一旁看风凉。
他仍旧盯着空气,空气没有办法回答他,即使我就在他旁边,却也没有办法回答他。
他哀怨他悲愤他恼怒他满腹委屈,他轻轻质问:"王嘉尔,你真不要我了么?"
他的声音太凄凉,我的脊背一阵发冷。

楼主 柠檬味的Jacky  发布于 2017-02-04 16:25:00 +0800 CST  

楼主:柠檬味的Jacky

字数:78169

发表时间:2017-02-02 21:3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4-05-12 01:52:06 +0800 CST

评论数:10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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