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发什么呆呢？”先前和孩子们玩闹的空地要布置表演的场地，沐若霜便和抚琴一同来了侧堂这边，来之前还见江珉璟在和歆贵妃说笑，现在到了这边却只见江珉璟背依着栏杆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没什么，怎的，我九弟肯放你过来陪我了？”见沐若霜过来，江珉璟脸上的笑容再次浮现，微微挑眉调侃道。

“空地要搭台表演。喏，小梕儿带他们去爬假山了。”说着沐若霜朝假山扬了扬下巴示意道。

江珉璟只是扫了一眼假山空隙间冒出的小脑袋又把注意力转移到沐若霜身上，静静的看着她。

“我脸上有花么？盯着我做什么？”面对江珉璟满眼的柔情，沐若霜有些别扭，微微皱眉抗议道。

“我在想，若是可以，他们说不准会拉着你一起爬呢。”江珉璟轻轻抿嘴一笑，轻声道。有时江珉璟总会克制不住的猜想沐若霜身子健全的模样，大概会是个孩子王，能真心和江珉梕他们玩到一处的那种。

“不，不行，我不去，那太毁形象了，我都这么大还和他们一起闹腾，说出去你也不怕有人笑话你娶的王妃心智不全。”脑补了画面，沐若霜脖子一缩，连忙否决了江珉璟的想象。

“自然不怕，若真被以为瑞王妃心智不全了那更好，正好断了那些个觊觎你美貌的浪荡子的念想。”闻言江珉璟笑得更欢了，继续调侃道。

“还真当我是个人见人爱的香馍馍啊，甩大街上肯定都没人要，倒是你，我才该担心哪天你被人拐跑了呢。”沐若霜连连摇头，纵使江珉璟嘴上瞎跑火车，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比起自己这张等同于死契的婚约，江珉璟才是可能被拐跑的那位。

“哈哈哈，放心，我眼中只有若霜一人，早已容不下别人。再者也不会有人想着拐我，毕竟坊间对本王的评价一向不佳，也就王妃能受得了本王的坏脾气了不是？”说着江珉璟弯下腰拉近自己和沐若霜之间的距离，脸上的笑容很是邪魅，似是要证明她所言不虚一般。

“油腔滑调，这还有别人呢。”江珉璟的情话让沐若霜小小惊了一下，连忙左右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视这边后，才小声责怪道。

知道沐若霜害羞，江珉璟不再继续添油加醋的挑逗她，轻笑一声便直起了身子，不过从沐若霜已经攀上粉红的脸颊还有难掩娇羞的神色不难看出，江珉璟的话已经恰到好处拨动了她的心弦。

习武之人刻在骨子里的警觉，让内心依旧波澜不断的雎橼，迅速调整视野朝那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看去，原是九皇子江珉梕，看着因为挣扎显得有些委屈的小脸，雎橼一改之前的面无表情的朝他回了个温和的微笑，示意自己看到他了，同时不动声色的做了个暗号，今天既然是小梕儿的生辰，她自然少不了为他精心准备一份生辰礼物，然后目睹小小的身子转过身朝他小伙伴身处的方向跑去。凝视着江珉梕的背影，雎橼眼中一片暖意，知晓玲珑怀孕之初，她以为自己定会对这个即将夺去玲珑注意力的孩子嫉妒万分，但事实却是她甚至比玲珑更加宠爱这个由自己心上人所孕育的小生命，纵使他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但凡能和小梕儿亲密接触，她从不会放过和他打成一片的机会，不知从何时起她便认定小梕儿既是玲珑的孩子，那便是她的孩子，即使这一生都没法言明，但，那有如何？她知晓自己在做何事便足够了。

当雎橼再次回头寻到玲珑身影时，玲珑正和那个秋猎时占了她们幽池的瑞王聊天。昱国王爷拥有属于自己的护卫，出行无需禁军守护，因此雎橼往日并没有和她接触的机会，对瑞王的认知仅有民间流传的事迹。知晓瑞王乃是同瑞王妃同去幽池的，因此雎橼不住观察起身姿挺拔的瑞王来，从背影不难看出瑞王身体强健，不似军中女兵那般健硕，但看上去依旧要比普通女子强壮一些。视线下移，雎橼注意到了那位传说中不受瑞王待见的王妃，王妃侧脸略微仰脸看着玲珑，从面部表情来看她似乎并未参与对话，再看之下雎橼的注意力完全被江珉璟似随意般搭在沐若霜肩上的手吸引了。这般举止所透露出的消息，对雎橼来说太过熟悉，保护？雎橼看向菱妃，以自己对的她了解，玲珑此刻毫无恶意，但瑞王这副架势显然在提防着她，这认知让雎橼心中暗暗有些不爽。纵使对方是高高在上的瑞王，可不见得她就会怕她，雎家从无**，特别是涉及到玲珑之时，她雎橼更是容不得旁人有半点歹意。

若再凝视下去，雎橼已染上些许敌意的眼神恐怕会被旁人发现，好在这时李公公的通报及时响起。陛下驾到，菱妃随即便离开两人，前往侧堂门口迎接顺德帝，而雎橼也老实收回了目光，不再看向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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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在鹂鹦宫办的生日宴，菱妃自然要尽地主之谊，从有人到场之后她便开始四处走动招待来宾，今日除去为江珉梕庆生外，她的另一目的则是为了拉近些与瑞王的关系。

江珉璟远离人群安静的待在栏杆边，以她傲人的身高，外加自己本就有意寻找，菱妃还是很快便看到了她，与此同时菱妃也注意到江珉璟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在侧堂对面带小孩子们练剑的沐若霜，即使隔着一条小河，可两人之间未做掩饰的亲昵依旧十分醒目，真的很羡慕她们呢，菱妃不禁在心里感慨道。

虽然有心接触，现在江珉璟身边也没什么人十分适合深入交谈，但菱妃还是体贴的选择了不去打扰正把所有注意力都投到沐若霜身上的，只是放了三分注意力在她身上，继续与其他客人寒暄攀谈，同时静静等候着下个不会让江珉璟心生厌恶的交谈机会。

自秋猎时隐约发觉瑞王同她王妃的关系不同寻常，随后又偶然撞见两人超出寻常友谊的举止。这让苦苦隐藏着自己真心的菱妃不禁对江珉璟生出几分别样的亲近，只可惜江珉璟太过警惕，她虽已表现出有意结交的善意，可江珉璟依旧刻意保持着距离，身处深宫之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菱妃理解江珉璟的警惕，却也倍感无奈，她无恶意可又无法和盘托出自己满怀善意的缘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是还不行，那就只能从看上去十分温和的瑞王妃入手了。

事实证明耐心等待是有价值的，等到沐若霜过来侧堂与江珉璟交谈几句后似有些窘迫的稍稍退开些距离后，菱妃抓住时机走向两人，适时解除了沐若霜的窘迫处境。“二位好久不见呢，都说有空入宫不妨来本宫这坐坐，可若不是这次梕儿生辰，还真是不曾见你们过来。”菱妃开口便是如同旧识一般的拉起家常，语气上还有几分似对旧友才有的轻轻谴责。

“菱妃娘娘说笑了，早听闻菱妃娘喜静，自觉不该贸然带王妃登门拜访，唯恐搅扰了娘娘清静，惹您不快。”对于有事没事会和自己套近乎的菱妃，江珉璟依旧警惕的保持着一副恭敬但冷漠的态度，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如何能信得过这个能在众多嫔妃中脱颖而出，独获得父皇欢心的女人。

“难得有人能制得住梕儿那顽劣的性子，你们若来宫中小坐本宫求之不得，哪会觉得吵闹？有瑞王妃在，也省得梕儿三天两头总出门惹祸。”菱妃掩嘴轻笑一声，言语中满是对沐若霜的欣赏。

“陛下驾到~”院门出传来李公公的声音，打断了菱妃与两人的交流，她朝两人报以抱歉一笑后便带着自己的侍女前往侧堂外迎接顺德帝。

趁父皇没到，江珉璟推着沐若霜寻了个不太起眼的角落待着，主客有别，若霜不便行礼，这种情况下能减少存在感便尽量减少，省得惹别有用心之人诟病。

亲临鹂鹦宫为江珉梕庆生，甚至还有传言说顺德帝不仅从西域请来戏班表演驯兽之技，还特意为江珉梕准备了一件生辰礼物。由此足以窥见在众皇嗣中顺德帝对江珉梕的偏爱，若非昱国自古有储君只能由成年皇嗣担任的规矩护着，江珉璟都忍不住怀疑菱妃和江珉梕之死是由当年能对自己出手的二皇弟一手操控的了。

秋季接近尾声，对于生活在昱国的大多数人来说今年与往年并无区别，依旧是囤积食物，准备暖和的衣物准备越冬，有志入朝为官的年轻人则要借着冬季万物蛰伏的时机抓紧研读经典，争取来年一举入仕，可对于某些人来说今年却是前所未有的难熬……
“喂！你个穷叫花的挡到老子看告示了，让开！”说着站在乞丐身后的男子不等人做出反应，朝他屁股就是一大脚，成功助乞丐挪位。
乞丐身形瘦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毫无抵抗能力，随着健壮男子脚起脚落，整个人重心一斜不受控制向前跨出两步，然后直直倒入告示前被士兵圈出的警戒区之中。
“退后！”在告示旁站哨的士兵看全了发生在身处第一排乞丐身上的事，他不喜欺压弱小，面对倒在地上的人只是大声警告道，并未动用手中的武器驱赶。
乞丐忍着后背的剧痛艰难的撑起身子，然后往后挪了挪身子退到警戒区之外，随后才回过头看向先前袭击他的人，只见男子身材健硕，脸上带着坏笑，一副有种你打回来的模样。
“哟？看样子你还不服咯？怎么着想和大爷我打一架么？”说着男子还随手撩撩自己的衣袖，露出下面健硕的肌肉。不过因为士兵没有同自己一起欺压乞丐的意思，他的气焰相比先前倒是收敛了不少，没再继续动手挑衅落魄乞丐。
听到壮汉的威胁乞丐移开视线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并且顺从的挪开身子，一手捂住被踢伤的后腰一手护在胸前防着再次被人殴打。乞丐衣裳褴褛，脸上灰黑，胡子头发皆是许久未曾打理的模样，眼看他走入人群，四周的围观百姓都自觉的退开几步，小心避让着他，生怕沾染上晦气。
乞丐顺从的表现让壮汉心情大好，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很为大家解恨的事情一般。“哈，这才像话，一破要饭认得字么，还学人看什么告示，看得懂么？”壮汉说完，周围的平民也跟着一起发出轻蔑的笑声。
乞丐低头穿过人群，面对壮汉的嘲讽，不自觉的脚步一顿，微微侧头向刚才领头的壮汉背影投去一道阴冷的目光。若不是家中变故，这等渣滓哪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深深吸入一口凉风把心中的不甘深深压下之后，乞丐隔着层层人头向仅漏出天头一角的告示深深看了一眼，虽然在告示面前没待多久就被人打断了，好在他阅读速度足够快，告示的重要内容终是看了个七七八八。‘原工部尚书叶明之蔑视王法，勾结奸歹之徒，私营盐坊扰乱朝纲，株五族，五日后午时三刻于午门行刑……’这些信息对他而言已是足够，只他一人势单力薄，做不了什么，唯有到刑场送叶家众人最后一程。如此想着乞丐攥紧拳头不再留念于人头攒动的街头，转身钻入一条破败的小巷之中。
“叶明之蔑视皇权，欺君罔上，证据确凿。陛下宅心仁厚，现判主谋叶明之凌迟处死；叶氏五族成年者，斩；未及弱冠、及笄者，编入奴籍发配塞外……叶明之，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宣读完毕，李尚书看向曾经的同僚，半年未见，叶明之衰老了许多，若是在街上偶然遇见未经人提醒他恐怕都认不出这是曾经意气风发的叶尚书。
“叶某对不起叶家上下这几十条人命，余下的，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求李大人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给叶家人来个痛快的，莫让他们再跟着我多受折磨。”以被绑到刑柱上的叶明之大声喊出自己的要求，叶府被抄之时他就知道这最终的结果，只是苦了毫不知情的族人们。
对于叶明之的要求，李尚书点头默许，等时辰一到便示意行刑。
依照惯例，凌迟第二刀之后视线便会被遮挡，在视线被遮之前，叶明之隐约瞥见的藏于人群之中的一个乞丐身形与叶修文有几分相似。纵使他现在需要忍受千刀万剐之苦，只要叶修文活着，叶家便还有根，如此想着身上的痛楚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随着刑程进展，围观的群众兴致越发高涨，而隐藏在人群中的乞丐叶修文则是一脸木然，呆呆的看着刑柱上的人身上的肉一片又一片的被剜下，那一刀又一刀仿佛是割在他自己身上一般。当初若不是他几次三番的游说，父亲岂会答应参与制贩私盐，没想到还没等到那人许诺的似锦前程，竟先迎来了灭族之灾，说到底是他害了叶家，可如今承担恶果的却是除他以外的所有叶家人。

时光飞逝，转眼间新年将近，这对昱国百姓而言是件大事，就连一向庄严的朝堂也多了几分过节的喜庆气息。依照惯例一年中的最后一天早朝，是对这一年大小国事的各项总结，瑞王成亲第一年便领着锦衣卫和刑部成功捣破了有朝中重臣牵头的私盐制卖案，虽距结案已有半年，但今天顺德帝总结提起此事，言语中对她的赞赏之情依旧不减。

顺德帝不加掩饰的赞赏，让位于众臣之列的江珉璟明显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增加了不少，但她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瑞王，面对这份殊荣不骄不躁依旧身子站得挺拔，面色淡然的直视着前方的台阶。

倒是与江珉璟并排而立的江珉勋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一年间他曾随军到西境驻军六月，期间也经历过两次战事，虽没退敌千里但到底是胜了，如今因为江珉璟的功绩，原该属于自己的光芒全被她夺去了。余光扫到江珉璟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江珉勋更是气结，明明皇姐成天只知吃喝玩乐，能破了私盐案，不过是她运气好罢了，父皇凭什么只看得到她，而看不到冒着生命危险前往边境镇守的自己？难道就因为她江珉璟的母妃是歆贵妃，而自己仅是由婢女所生么？如此一想，江珉勋在锦袍之下的双手不由暗暗攥紧，总有一天他终会让眼前这自小便高高在上的皇姐跪倒在自己跟前。

身边的皇弟做何感想江珉璟自是不知道的，等父皇说完与自己相关的事务，江珉璟的思绪便脱离了朝堂之上，开始思索起即将到了的新年宴会，照传统新年来临她理应送沐若霜一件新年礼物，不过仔细想来身在瑞王府，沐若霜吃穿用度似乎都不缺，一时间她也不知道送什么好。恍惚间似乎听到了身后有人提到选秀，江珉璟灵光一闪，想起了早被自己赎下却迟迟没有交给沐若霜的古琴赋袅，原先自己是准备在成婚一年之时再给她，不过如今新年不知该送什么，不如先送赋袅好了，打定主意江珉璟方才收心，眼看父皇已是准备退朝的模样，江珉璟也顺着众大臣的动作一同行礼，然后跟随着人流一同离开勤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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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宴会君臣同乐，文武百官皆可携三两名家眷入宫赴宴，往来的人多了，入宫的速度便慢了不少。即便江珉璟和沐若霜出发的时间不算晚，此时却依旧需要乖乖在城门外跟随其他马车一同等待着禁军的例行排查。

等待的时间百无聊赖，江珉璟索性搂着沐若霜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年末事务多，算来她也有许久没能好好休息了，现在抽空养好精神她才有力气去应付宫中的各路神仙。江珉璟搂抱自己的动作沐若霜早已习以为常，稍稍调整了一个让自己和她都舒服的姿势，沐若霜把注意力转移到车厢外的其他马车上，这一看，沐若霜眼尖的发现与她们并排的那辆马车上刻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沐字，看到对面放下的车帘微动，沐若霜到先眼疾手快的放下了自己这边的车帘，动作幅度一大，便惊动了圈着她的江珉璟。

“怎么了若霜？”怀着人突然间的动作，让江珉璟缓缓睁眼，困惑道。

扭头看向江珉璟，沐若霜只是抿唇轻轻摇头示意无事。昱国同历史上的历代王朝一样重视血缘，身为沐家人不愿与血亲接触，怎么看都是自己的过错，她不希望江珉璟多想。

面对着显然有事瞒着自己的沐若霜，江珉璟不顾沐若霜的反对，轻轻掀开依旧在轻微摆动的车帘，但仅是掀开一角看到对面那独属于沐府的车厢后，江珉璟便抽回手任由车帘自由垂落。

紧了紧自己依旧圈着沐若霜的胳膊，江珉璟抬手轻轻抚上她微微低下的脸颊，柔声道： “若霜，你是我的瑞王妃，若有不愿接触的人不理会便是，旁人哪敢多说半句。还有，不论发生何事，我皆会站在你这边，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只管和我说，别自己憋着。”沐若霜虽从未在自己面前抱怨过，但江珉璟又怎会不懂她在沐府的尴尬处境。

沐若霜抬手附上江珉璟贴在自己脸上的右手，抬头对上她的双眸，轻声道：“谢谢，我没事……只是不知该和他们说什么罢了。”说罢沐若霜轻叹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她想即便是正主大概也是这种感觉吧，唯一关心自己的娘亲已然离世，再同府中人交谈也不过是尬聊而已。

江珉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终究没有出声，只是反手牵起沐若霜搁在腿上的右手，与她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殿下，该我们了。”抚琴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适时的打破了两人间有些压抑的氛围。

被庄皇后扯上关系的歆贵妃提心吊胆的看罢沐若霜与江珉璟的合演，等两人在惊叹中退出，歆贵妃终是能放下担心，轻轻抬起茶盏抿了口已经有些凉意的茶水掩饰住先前的惊慌。

未婚男女主场的选秀，庄皇后提议让沐若霜上场演奏，邀请理由说得可谓是有理有据，但若细细琢磨明显于理不合，顺德帝答应得爽快这更是置自己女儿于死地。若不应便是忤逆顺德帝的旨意，现在还有别国国君在，更是罪加一等。但若应下了，瑞王妃在如此场合公然秀技，不论弹奏的好与不好都有失王妃尊严，原本两输的局，却被女儿完美化解，王爷王妃共同演绎，还找了一个足够配得上皇室成员为之表演的理由，皇妹姻缘在即，皇姐表演不过是为皇妹送上祝福，这理由无懈可击，甚至还托显了几分皇家子嗣之间的浓厚手足之情。这着棋，纵使是已经在深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的歆贵妃也不得不称赞自家女儿一句，这招拆得很聪明。

歆贵妃看到的是江珉璟的机警，而菱妃看到的俨然是一个大型撒狗粮现场，一对理当不能高调示众的情侣，竟胆敢在昱国一圈最有权势的人面前，奏琴舞剑互诉倾心，若不是身份不允许，她真想冲出去把两人撵走，这般恩爱搞得她很是心酸。菱妃所在的位置恰好能看到江珉璟回头看向沐若霜时的眼神，次次回眸间皆透着浓浓爱意，这两人肆无忌惮的情谊让她很是羡慕，甚至到了有些嫉妒的程度。看着瑞王府的两人，菱妃总是忍不住的会想如果当年是雎橼的求亲先到，自己与雎橼或许会同她们一般幸福吧，或者更甚。只可惜没有如果，自己和雎橼只能小心隐藏着这份心意，小心翼翼的在暗藏危机的后宫之中谋求着短暂相会。

“珉璟今日所秀剑术着实让迦蓝大开眼界。以前我的剑术便不如你，如今更是被瑞王远远甩下。”等宫宴结束，迦蓝国王找准时间凑到江珉璟和沐若霜面前搭话道。

“迦蓝国王过奖了，您的天赋远在我之上，想必是平日里忙于政事无暇顾及。不像我平时无所事事，唯有练练剑法消磨时间。”私人时间受扰江珉璟有些不快，不过看着对方是一国之君的份上，江珉璟并未出言不逊。

“哈哈哈，珉璟说笑了，同窗一场珉璟叫我迦蓝便可，称王总是怪怪的。”迦蓝爽朗一笑，顺势以旧时习惯拍了拍江珉璟的肩膀。

“那珉璟便不客气了，迦蓝可别在父皇面前告我不知礼数。”迦蓝的随和让江珉璟心中的不爽消去大半，几年过去他依旧是当年那个不拘礼节的王子殿下。

“珉璟又说笑了，迦蓝怎么会出卖朋友？倒是珉璟，成亲了也不告诉我，倒是有些不够意思了。”迦蓝把视线转移到江珉璟身旁的沐若霜身上，眼里满满都是好奇。

“这是我的王妃沐若霜……瑰夏国国王迦蓝。”迦蓝的眼神让江珉璟不禁伸出一丝警惕，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搭到沐若霜的肩头，然后对双方互相介绍道。

“若霜……恩，记住了，方才一曲让迦蓝印象深刻，甚是佩服。”说着迦蓝便想牵起沐若霜的手行瑰夏国的吻手礼，不过他的动作却被江珉璟眼疾手快的挡了回去。

“呵呵，珉璟还是老样子……此番我从国内带了些小物件来，不如二位同我到府中一叙？”面对一脸不悦打断自己的江珉璟，迦蓝讪笑两声只得作罢，略做停顿后，表情诚恳的邀请道。

“今日时候晚了，本王改日再登门拜访。迦蓝国王早些回去歇息，与五皇妹的婚事恐怕还有大量事务需要详谈，若是精力不足恐有影响。”江珉璟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迦蓝国王的邀请，迦蓝算是她的旧友，他是什么脾气江珉璟心里自然清楚，把沐若霜放他面前还是算了，嘴上说着日后登门拜访，但江珉璟自己清楚除非是送迦蓝回国，否则她是不会带沐若霜去见他的。

“也是，恩，那我便回去了……”江珉璟不愿去让迦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终是轻轻点头应下了她的提议。

带着随从往前走了几步，迦蓝突然停下，回过头看了江珉璟一眼轻声道：“珉璟，说实话陛下为我选的王后不是你，让我很意外……迦蓝，告辞。”语毕，迦蓝不等江珉璟做出反应便大步跟着公公的脚步离开了御花园。

“诶，璟，听迦蓝国王的意思……他是不是喜欢你呀？”等迦蓝走远后，沐若霜抬起胳膊轻轻撞了撞江珉璟，仰着脸语气不太确定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走吧，你的时间恐怕差不多了。”说着江珉璟轻轻指了指沐若霜的肚子，知晓宫宴时间长，即便从母妃那过来时已经换过一次尿布，宴会期间沐若霜几乎也没怎么喝水，不过安全起见她们还是早点回府为好。

“恩。”见江珉璟似乎不想谈论迦蓝，她便不再多话，点点头任由娜琴快步推着自己追赶已经大步离开的江珉璟。

“迦蓝来昱国游学之时与我是同窗。”坐上马车之后，江珉璟主动开了口。

“那时我、迦蓝还有二皇弟经常等下了学堂，便换上便装去宫外瞎逛，有时装成大家公子到乐坊逍遥，有时又装作一般百姓去酒馆里闹事，甚至有一次我们还装作江洋大盗去城外打劫，结果被护卫军抓了个正着，差点便被扔去大牢了，好在当时当值的军长认得我和二弟，不然那次可真就丢人丢大发了。”提起旧事江珉璟不禁勾起嘴角表情很是怀念。那时她不过十二三岁，以瑞王的视角来说时间过得并不久远，不过若以瑞安帝的视角来看确实时隔多年，那时候与江珉勋明明是与别家无异的好姐弟，不知怎的最后却变成了不顾手足之情，希望至对方于死地的地步。

“既然你们这么熟，那当初若是没封王，你会同迦蓝成亲么？”沐若霜对于先前面露憾色的迦蓝国王依旧好奇，似乎他对江珉璟颇有好感，否则怎会丝毫不介意江珉璟不合礼节的举动呢？

“不，不会。有母妃在即便当初我不封王，也绝不会变成和亲公主。五皇妹母亲仅是嫔在宫中没什么权势，皇妹又仅小我两岁，不论我身份如何，迦蓝此番和亲的人选只会是她。”瑰夏国路途遥远，这一去可能就是一生，母妃是不可能任由自己远嫁的。至于五皇妹，即便她母亲不忍女儿远嫁恐怕也阻止不了父皇的决定，昱国需要瑰夏国这个盟友，和亲是个性价比很高的结盟方式，既然有年纪合适的皇女在，没道理放弃这个选项，即便是她大抵也会做出和父皇一样的选择。

对沐若霜的问题略做思考，江珉璟突然侧头面对她开口道：“若霜，你该不是以为我会喜欢迦蓝那种人吧？”

江珉璟的话让沐若霜同是一愣，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那你喜欢么？”

“不，迦蓝看到漂亮女孩便会亲人家手，以前一同出去也是，我和二弟怎么拉他都拦不住，一不注意他又开始。”想到迦蓝奇怪的癖好，江珉璟眉头不禁皱起，还好先前她成功阻止了迦蓝，没想到做了国王他还是这么不知收敛还要对自己的女人下手。

“噗……璟，那恐怕是瑰夏国的礼节吧？”说着沐若霜学着电视剧里的欧洲贵族，牵起江珉璟的手，负手欠身在她手背轻轻印上一吻。

“这……原来如此，不过若霜，你怎么知道的？”看着沐若霜复刻迦蓝在她心里留下深刻印象的动作，江珉璟身子一僵，然后提出了一道送命题。

“呃……书上……书上看到的，恩，以前住在沐府没什么事可做就看各种书，偶然看到的。”江珉璟的质疑让沐若霜有些慌乱，只顾着科普异国风情，差点就暴露了自己的来历可疑。

“这看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以后不许看了。”被沐若霜牵手亲吻的一瞬让江珉璟心脏跳漏了一拍，但转念一想若某人以后出门不论见到哪个女生都如这般温柔的牵起人家手轻轻一吻，瞬间只觉自己脑门有些跳痛，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发生这种事情。

“迦蓝来昱国游学之时与我是同窗。”坐上马车之后，江珉璟主动开了口。

“那时我、迦蓝还有二皇弟经常等下了学堂，便换上便装去宫外瞎逛，有时装成大家公子到乐坊逍遥，有时又装作一般百姓去酒馆里闹事，甚至有一次我们还装作江洋大盗去城外打劫，结果被护卫军抓了个正着，差点便被扔去大牢了，好在当时当值的军长认得我和二弟，不然那次可真就丢人丢大发了。”提起旧事江珉璟不禁勾起嘴角表情很是怀念。那时她不过十二三岁，以瑞王的视角来说时间过得并不久远，不过若以瑞安帝的视角来看确实时隔多年，那时候与江珉勋明明是与别家无异的好姐弟，不知怎的最后却变成了不顾手足之情，希望至对方于死地的地步。

“既然你们这么熟，那当初若是没封王，你会同迦蓝成亲么？”沐若霜对于先前面露憾色的迦蓝国王依旧好奇，似乎他对江珉璟颇有好感，否则怎会丝毫不介意江珉璟不合礼节的举动呢？

“不，不会。有母妃在即便当初我不封王，也绝不会变成和亲公主。五皇妹母亲仅是嫔在宫中没什么权势，皇妹又仅小我两岁，不论我身份如何，迦蓝此番和亲的人选只会是她。”瑰夏国路途遥远，这一去可能就是一生，母妃是不可能任由自己远嫁的。至于五皇妹，即便她母亲不忍女儿远嫁恐怕也阻止不了父皇的决定，昱国需要瑰夏国这个盟友，和亲是个性价比很高的结盟方式，既然有年纪合适的皇女在，没道理放弃这个选项，即便是她大抵也会做出和父皇一样的选择。

对沐若霜的问题略做思考，江珉璟突然侧头面对她开口道：“若霜，你该不是以为我会喜欢迦蓝那种人吧？”

江珉璟的话让沐若霜同是一愣，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那你喜欢么？”

“不，迦蓝看到漂亮女孩便会亲人家手，以前一同出去也是，我和二弟怎么拉他都拦不住，一不注意他又开始。”想到迦蓝奇怪的行为，江珉璟眉头不禁皱起，还好先前她成功阻止了迦蓝，没想到做了国王他还是这么不知收敛还要对自己的人下手。

“噗……璟，那恐怕是瑰夏国的礼节吧？”说着沐若霜学着电视剧里的欧洲贵族，牵起江珉璟的手，负手欠身在她手背轻轻印上一吻。

“这……原来如此，不过若霜，你怎么知道的？”看着沐若霜复刻迦蓝在她心里留下深刻印象的动作，江珉璟身子一僵，然后提出了一道送命题。

“呃……书上……书上看到的，恩，以前住在沐府没什么事可做就看各种书，偶然看到的。”江珉璟的质疑让沐若霜有些慌乱，只顾着科普异国风情，差点就暴露了自己的来历可疑。

“这看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以后不许看了。”被沐若霜牵手亲吻的一瞬让江珉璟心脏跳漏了一拍，但转念一想若某人以后出门不论见到哪个女生都如这般温柔的牵起人家手轻轻一吻，瞬间只觉自己脑门有些跳痛，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发生这种事情。

负手站在书房之中，江珉璟紧锁眉头盯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虽说这季本该雨水充足，但与往年相比这几日的雨水实在是太多了些，扭头回望书架后她的表情更显忧心忡忡。犹记得前世成亲不久后渝地曾经历过一次严重的涝灾，时隔多年涝灾发生的具体时间早已模糊，那次大涝对昱国的影响即使早年无心政事她也对其记忆犹新。

眼看今年连一向干燥的都城都雨水如此充沛，江珉璟不由开始担忧起昱国南部的渝地来，不知那里的情况如何，渝地多雨本就小涝不断，地方官员早已摸索出一套应对涝灾的法子，但前世的事实证明在百年大涝面前，往年的抗涝经验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若是通过朝堂提前告知渝地官员做好应对或许能免除大灾，只是她该如何向父皇提及此事？莽撞开口难免被人猜疑，说不准还会和已绝迹近百年的天师一派扯上关系。自己已在秋猎时目睹过马半仙的能力，既然自己得以亲眼见证这宛如天神般的法力，保不齐还会有旁人知晓现今尚有天师存在一事。如若深究起来，成亲后瑞王性情变化，甚至还有已在秋猎以及新年晚宴上展露出些许锋芒的瑞王妃都有可能被归为天师作法。

前世贵为瑞安帝，世间能享受的自己什么没享受过？做着最坏的打算将渝地大灾一事提前告知父皇，换得渝地数十万百姓平安度灾，即便生命止于此时也能给自己一个此生足矣的交代。只是自己这般决定了，身为瑞王妃的若霜定不能独善其身，回忆着与她共处的种种瞬间，江珉璟萌生出的一腔想要提醒父皇关注渝地雨情的慷慨大义渐渐平息，若霜这么好，值得拥有更精彩的生活，她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未曾经历过，自己怎能自私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毁掉她本该体验的幸福，转而一次又一次的陪着自己走向毁灭。

窗外雨势渐强，江珉璟的眼神越发迷茫，明知在不远的将来会有数十万百姓将面对昱国百年不遇的大涝以及随之而来的流离失所、饥荒、瘟疫以及匪患，但此刻她却只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如同上一世那般，潇洒的活在自己的安乐窝之中，对外界的幸福或磨难皆无察觉。

江珉璟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处处为民着想的好皇帝，现在看来那不过是错觉罢了，自己现在的决定可能还不如被自己所唾弃的江珉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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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阴雨绵绵，沐若霜本就弱于常人的身子早已抗不住这糟糕的天气，邪湿入体搞得她整天有气无力的，大半时间都只能在床榻上度过。半个多月找了林姨两次，并在江珉璟的强权下整整灌了十天汤药，她才恢复些精神，但目前她的行动范围依旧被严格限制在璟忞院内。

江珉璟每天照常上朝，回府后多半也要去书房处理公务，忙完公事回璟忞院了，脑子里想的也全是自己药有没有按时喝，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按摩放松之类的琐事，全然没有以前两人相处的舒适之感，反到是让沐若霜觉得负担巨大，江珉璟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让人很心疼，想分担一些吧，可问题是自己就是她担忧的源泉。

沐若霜理解江珉璟忧心的缘由，因此即使她身体心情皆不佳但依旧会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人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疯狂，沐若霜终究是等到了自己的承受极限。

“王爷她人呢？”睁开眼，沐若霜第一个动作便是测试身旁空位的温度。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天十五，江珉璟应该不上朝才是，最近这鬼天气她也不可能出去练剑，那现在她不在璟忞院是跑去哪里了？

“殿下今儿和往常一样早起，似乎去了书房那边。”听出沐若霜语气不佳，琳儿答话的声音也有些微颤。从小跟着沐若霜，琳儿对自家小姐的脾气自是十分清楚，小姐一向温和没架子但那不代表她没脾气，实际上小姐要真生气了那可是很恐怖的，小姐生气从来不是烈火般的爆发而是如寒冬般的冰冷，即便是在八月烈阳之下依旧会觉得小姐冰冷刺骨的那种冷。

“更衣，我过去找她。”沐若霜撑起上身，直白的要求道。

“殿下说了要娘娘在璟忞院内静养，琳儿，琳儿不敢……”两位主子都惹不起，琳儿此时只得怯生生的立在床边三步远的位置，答应了等见到王爷逃不过一顿罚，要不答应一向照顾十分照顾自己的娘娘，内心又过意不去。

“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担着，我要找她，现在，马上！”琳儿的纠结在沐若霜意料之内，但她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身子什么样她心里有谱，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被禁足，以后还怎么愉快的玩耍下去？

江珉璟这不肯撒手还一脸纠结的模样，再一次成功挑起了沐若霜的好奇心，用力扯了扯书，江珉璟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璟，你到底是让我看还是不让我看？”抢不过江珉璟，沐若霜皱着眉出了声。

江珉璟紧紧抿住唇，这一次她不再与沐若霜争抢，缓缓松开手，安静的退后两步，低着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无法避免的狂风暴雨。

顺利拿到书，看着封皮因为争抢而产生的皱褶，一向爱书的沐若霜抬手在书皮上轻轻整了整，暗自庆幸刚才两人无声的我拉你拽没把书扯破。缓缓翻开第一页，是首描写在河边偶遇自己心爱女子的激动心情的小诗，从头看到尾挺正常啊，这让沐若霜不禁困惑更深抬头瞥了眼江珉璟，只见她低着头，双手乖巧的十指相扣垂在小腹前。

带着困惑沐若霜又向后翻了一页，这首是描述想向心爱女生袒露心意却忍不住左思右想的小诗，依旧无异样，再次抬头江珉璟的动作依旧不变，往后又翻了两页，这两页一页描写的是鼓足勇气向心爱女生说明心意后的舒畅与忐忑，一页描写的则是知晓自己心仪的女生也喜欢自己的畅快。然后第五页是面空白，这让沐若霜渐渐松开的眉头重新皱起，猛一抬头，江珉璟依旧是老样子。

眯眼盯着江珉璟，沐若霜又往后翻了一页，低下头，看到书上的内容时，她呼吸不由一滞，一反前几页还算寻常的内容，第六页上画了两位相拥坐在树下纳凉的女子，其中一人的手还搭在另一人的玉峰上，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呼吸虽然顿住但这丝毫不影响沐若霜继续往后翻书，下一页上之前还坐在树下的人已转移到了榻上，身子也是一片光洁，动作更是亲密。沐若霜不傻，此时已经明白了这书是什么东西，手中动作暂停，抬头看向江珉璟，只见她的脸几乎已经完全没入双臂间狭小的空间中，活脱脱一副被班主任抓到上课偷偷玩手机，过去一看竟然还是H小视频的即视感。

虽然低着头可江珉璟耳力好啊，沐若霜翻书的声音还有她呼吸的变化，江珉璟都听得清清楚楚，感觉许久不见动静，江珉璟稍稍抬头，瞄了眼对面的人发现她正直直盯着自己，又连忙低下头，然后她断断续续的开了口： “咳……我，那个……呃，这书……我可以解释的。”

沐若霜抿唇，心里满是黑线，自己都脑补出了江珉璟在外面有个后宫团，为了不让自己发现，天天书信往来，字里行间均是能让人掉一层鸡皮疙瘩的肉麻情话，而书房的《诗经》便是夹带书信的物证。所以江珉璟这才不敢让自己看书，怕被自己发现了她的三心二意。结果江珉璟这般反常疯狂想要藏匿的竟然只是一本画了啪啪啪内容的小册子？又不是纯洁的小花朵，装什么害羞？看着依旧语无伦次，面色通红，神情紧张的江珉璟，沐若霜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一阵怒火。

“出去。”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沐若霜还算平静的吐出两个字，阻止了在拼命组织语言想要博得她原谅的江珉璟。

“若……”江珉璟犹记得沐若霜知道成亲那日夜访松竹院之后对自己的排斥，但那仅是误会身正不怕影子斜，解释过后便也过去了，但这书是自己背着她偷偷去怡红院之后拿回来的确是事实，纵使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江珉璟却依旧对此揣揣不安，她不愿也不敢想象沐若霜知晓事实后会如何看待自己。

“我说了，出去。”不知为何，此时江珉璟越是想安抚自己，她却越是气恼，硬生生又憋出几个字，堵住了江珉璟的嘴。

“我……”江珉璟依旧不肯放弃，也不站在原处，不由自主的向沐若霜的方向迈了一步，而下一秒她却被沐若霜那近乎声嘶力竭的一个“滚”硬生生扯住了脚步。

今天大概是江珉璟重生以来过得最糟心的一天了，活了这么多年除了父皇，她从未被人如此无理的对待过，以她的性格来说理应觉得愤怒才是，但此时她却只是愣愣的定住身，依旧维持着前脚刚刚落地，后脚跟微微离地的姿势。这时候该怎么办呢？江珉璟在心中问自己，但从未遭遇过这种情况的她却没法从自己理应阅历丰富的经验里找出应对方式。

不止江珉璟，就连沐若霜本人也被那怒不可遏的一个滚给怔住了，方才自己在想什么？竟然吼了自己喜欢的人？可她并未做出什么天理难容的错事啊，自己为什么这么气恼？从短暂的震惊中缓过神，抬起头看向江珉璟，然后她看到了一张带着震惊，无措还有深深歉意的脸，以及江珉璟眼神中那无法忽视的担忧和隐隐的心疼。‘她在担心我？可明明是自己不占理，她竟然还在担心我？’沐若霜在内心自我拷问着，心中无名的怒火也消了大半，余下的只有情绪剧烈发泄后的脱力。“先，让我，一个人，静静。”沐若霜轻声道，而这句话几乎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看着坐在榻上的人，这一次江珉璟没有继续为自己辩解，看了眼已经闭上眼双手叠放在腿间稳稳压住书本，身子软塌塌靠坐在软榻上的沐若霜，无声的点了点头，然后轻轻转身离开了书房。到达屏风转角处即将脱离沐若霜所能看见的范围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动作依旧的沐若霜，眼神里尽是担忧还有困扰，稍作停顿，继续朝屋外走时，江珉璟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就连眼神也变为一如既往的冷峻，丝毫不见先前的慌乱。

“你俩进去陪着王妃，但别扰到她。”出了书房入眼的是列在房门两侧低眉顺眼一副真正挨主子训斥模样的几人，江珉璟抬手指了指琳儿和娜琴示意她们进屋，而早先便随自己来书房的熙平还有随后护送沐若霜过来的抚琴，江珉璟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上自己。

书房待不了，也不想回璟忞院，江珉璟带着两人无意识的在府内瞎逛，阴差阳错的走到马厩附近，她索性便让两人同自己一起骑马外出溜达，同时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晚上回去沐若霜气便消了。

赶走江珉璟后沐若霜闭眼等了许久方才听到开关房门的声音，屋内安静，软榻不远处的窗户并未关严，江珉璟在屋外对自己侍女交代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被沐若霜听全了，这看似平常的几交代却成了压垮沐若霜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眼泪似乎蓄足了力成功突破了紧闭着的眼帘的防御，奔涌而出。任由脸上泪水滑落，头向后仰去，不出所料的碰上了柔软的棉枕，但沐若霜现在却感受不到任何来着舒适座椅的安抚。她脑海里一片乱麻，粗看过去全是大大小小的为什么，走近，这些为什么变成了更加细致的疑问：

为什么她离开前还记得照顾自己？为什么她不与大吵一架？为什么她要选择忍受？为什么分明已经被自己的失态吓到了她还会觉得心疼？为什么自己会生气？为什么明明不觉得藏小H本不是什么大事，自己却还要冲她发火？为什么起初自己会怀疑她？为什么会产生那莫名其妙的害怕，害怕到……希望她不要对自己好，因为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为什么明明已经原谅她了，却还是忍不住顶她？为什么已经看出她在担心自己，随便服个软便能让她留下，却该是赶她走了？为什么？为什么？

层层剥开杂乱交织在一起的为什么，出现了一个异常刺眼的物体，走近，那刺眼的存在只是一小段话：她看到我这模样，会不会讨厌我？会不会再也不想见到我？

最后的疑问让沐若霜心口一阵闷痛，眼泪流得更加肆无忌惮，甚至抑制不住的发出了隐忍的哭声。

抚琴极少饮酒，她喝不惯那股辛辣味，而且作为时刻要仔细保护王爷安全的人，她需要保持清醒，酒这样会乱人心智的东西她平日里是半点儿都不敢沾染的。

不胜酒力的抚琴五六杯清亮白酒下肚后便有些意识不清，看着与自己对坐的殿下机械般的重复着举杯-饮酒-置杯-端酒坛满上的动作，她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应当阻止殿下继续喝下去，但才探出手，手已经不受她自己控制，连带着意识都陷入了一阵五彩缤纷的虚无之中。

心情憋闷的江珉璟面对一桌子饭菜她几乎没有动筷，全程皆在饮酒，喝完一坛，不做停顿，抓起另一坛重复着持续了一夜的动作，直至桌面上嘭的一声巨响，震得她面前的酒杯一跳，江珉璟涣散的意识，才勉强凝聚在一起，看着倒在桌上抚琴，江珉璟口齿不清的唤了她一声，见没人回应自己，江珉璟扯出一个痴痴的微笑，然后侧头直直盯着两只酒坛上红底黑字写着的一个杏字上。

“杏……红～杏……红～杏～出～墙……一只～红杏～出墙～来！哼～难道～本王不会吗？”说着江珉璟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口中还念念有词接着说：“沐！……本王……本王……今天便让你看看！……谁家……谁家王爷还不会出个墙了！……嘿嘿……你可……别后悔～”

江珉璟出了书房，便一路跌跌撞撞的朝王府大门所在的方向走去，路上遇到巡夜下人，但凡有人敢过来扶她，她皆是一声怒吼赶人离开。蹭着墙走，不知过了多久，江珉璟竟然摸到了璟忞院的院墙外。大半意识被酒意占去，江珉璟顺着院墙转了一会儿愣是没找到院门，倒是走着走着到了一扇里面亮着灯未曾关严的窗户下面。

“时候不早了，娘娘您早些歇息，今晚琳儿值夜。”

“嗯，我知道了，今天辛苦了，早些下去歇息吧。”

璟忞院的外墙窗缘下，江珉璟歪着脑袋静静看着半开的窗户，脸上露出个略显邪气的微笑，在屋内光亮的映照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精明，少了几分因酒精作用而染上的迷离。

江珉璟如等候最佳猎杀时机的猎豹一般，安静的半蹲在窗下的花圃之中，直至屋内光线渐弱，她才脚底发力，轻轻一跃攀上窗沿，然后迅速翻身钻进屋内，末了还不忘将被她拉开的窗户细心复原。江珉璟的计划虽然精妙，但此刻的她到底是喝了不少酒，执行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偏差，前脚踩定地面，她后脚却被稍高的窗框绊住，嘭的一声之后江珉璟整个人扑倒在东厢房内。

许是因为今日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沐若霜睡意全无，睁眼仰卧许久之后，她终于生出些睡意，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觉之时却听到屋内角落传了嘭的一声响动，还有一阵闷哼声，吓得她一个激灵，好不容易生出的睡意复又褪去。沐若霜撑起身子朝异响源头看去，借着屋内微弱的光亮，她看到一个摇摇晃晃朝自己走来的身影，因为对方奇怪的姿势沐若霜的心跳越来越快，却又无处可逃，呆愣在原地看着那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等到摇摇晃晃的身影走到离自己大概三四步的距离，沐若霜终是看清楚来人是谁，开口她的声音里皆是意外：“璟？……你怎么来的？”

“那……有……窗……嘿嘿，红杏～出墙……我……翻～窗。”江珉璟努力捋顺舌头，一字一顿的回答说。

“你！……谁允许你进来的？”江珉璟携着一身酒气，把已经坐起身的沐若霜重新按倒，推了推身上带着一身难闻酒气江珉璟，却不见她有让开的意思。

“若霜……我……错了……嗯～我不……走，我……”寻到熟悉的声音，江珉璟朝她身旁靠了靠，抬手将人揽入自己怀中，嘴上不忘迷迷糊糊的道着歉。

“娘娘？……呃，还有殿下？”屋外的琳儿终是注意到了屋内的异常，推门进来便看到江珉璟半个身子黏在沐若霜身上，还未脱鞋的脚挂在床边，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她鞋底边缘黏着不少湿润的泥土，难以想象一向追求精致生活的瑞王殿下这是从何而来。

面对紧紧圈住自己的人，沐若霜无奈的叹了口气，江珉璟如今这副模样她实在是狠不下心再把人赶走。“琳儿，你去找几个丫鬟过来替殿下换身衣服，她若以这副模样睡一夜，等明日醒来恐怕会难受一整天的。”沐若霜的话语间流露出她隐藏不住的关心，江珉璟的小习惯她再清楚不过，明日醒来要依旧一身酒气，某人恐怕会选择一整日都在汤沐阁度过。

“是，琳儿明白，这就去寻人。”琳儿屈膝颔首行礼之后便退出了房间，没过多少时间她领着三个体格壮实的奴婢回到屋内，重新调亮屋内光线，四个人齐心协力替犹如一滩烂泥般的江珉璟褪下身上的衣物，只留下贴身的肚兜，琳儿随后取来温热的湿帕替江珉璟仔细擦拭了一遍身子，因为平日里照顾沐若霜的缘故，琳儿这道工序做得熟练非常，不一会儿便完成了任务，四个人再度合作为江珉璟穿上干净的亵衣后，朝沐若霜欠身行礼，迅速退出了房间。

屋内气氛安宁，沐若霜稍微撑起些身子静静看着江珉璟因为酒精作用而格外红润的脸颊，然后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想起白天自己那般无理取闹还惹得她又是愧疚又是紧张的反应，沐若霜口中似自言自语般轻声道：“你为何总是这么迁就我？有时真觉得你倒不如冲我发次脾气，那样……我反到会觉得安心些。”

似乎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动作，江珉璟侧过身伸手圈住她，将自己的脸埋到沐若霜颈间，喃喃道：“若霜……你别丢下我……我……当真……承受不住……再一次……”

接着江珉璟又嘟嘟囔囔的说了什么，但即便紧紧向拥，沐若霜依旧无法分辨她所说的内容，过了会儿江珉璟的怀抱放松下来，口中也不再嘟囔，只剩下均匀平缓的呼吸。从江珉璟不清不楚的话语中沐若霜可以感受到她那平日里从来不曾展示过的惶恐，在江珉璟平稳呼吸的影响下沐若霜只觉无边的困意汹涌袭来，随后她便带着满心的困惑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被灌醉的抚琴可没有江珉璟那般耍个小脾气就能收获一张柔软大床的好运气，被主子遗漏在书房的她，孤零零的趴在一片狼藉的桌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她是被冻醒的。

半梦半醒间抚琴奋力思考着一个世界难题：感觉越来越冷了，可是为什么这么冷呢？

抬手环住自己的身子用力搓了搓，抚琴抬起昏沉的脑袋面对眼前糟乱的桌面，她有些发懵，一时不知自己现在何处，亦记不起之前的事。揉着自己阵阵闷痛的额头，抚琴皱着眉努力整理脑海中混乱的思绪：现在自己身在王府书房，书房？……对了，昨夜殿下命自己陪她用膳，还有喝酒，喝酒？……因为殿下心情不好……原本准备和娘娘共用的晚膳最终尽数送来书房，不在璟忞院用膳是……因为娘娘不让殿下回去……不让殿下回去，娜琴还威胁我……想到此处，抚琴身子一僵，混乱的记忆渐渐清晰但她却未觉得丝毫轻松。昨天，自小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有了与自己刀剑相对的心思，娜琴眼中的那份决绝，即便自己用剑直指她眉心也未见半分动摇。

怔怔的盯着桌面上倾覆的酒杯，抚琴任由脑海中疯狂恐怖的结局不断生成幻灭：殿下与娘娘走向对立面，而自己与妹妹终将走向你死或我亡的终结。真到了那么一天，在责任与亲情面前自己该做出怎样的选择？而娜琴又会如何抉择呢？

沉默许久，屋外传来的阵阵扫帚清扫地面的沙沙声，终于让抚琴的思绪寻到了通往现实的方向，不再受困于那支离破碎的设想中。

稳住心神，抚琴起身退出静寂的书房，问了屋外扫地的丫鬟得知对方没有见到殿下，又交代了几句让对方收拾书房残局的任务后，她只能忍受着因宿醉所致的身体不适，踏上了寻找主子的征途。

一路向府中下人打听着殿下行踪，得到的答案大多都是今早没见到殿下人，拖着沉重的腿脚抚琴向无头苍蝇一般在府中乱逛了许久。

没成想最终竟是隔着半个院子瞥见了殿下的身影，定眼看去殿下怀里似乎还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如果自己没记错昨天殿下和娘娘是吵架了吧，这是什么情况？来不及细想，抚琴连忙改变路线，向主子的行进方向追了过去。

一路奔走，总算在殿下和娘娘迈入汤沐阁几息之后赶到了屋外，抚琴前脚还未来得及迈上台阶，便被身后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姐？”娜琴来给两位主子送换洗衣服，没想到竟在门口遇到了失踪一夜的姐姐。

“娜琴。”抚琴停住脚步回过头看向满脸困惑的娜琴，扯出一个生硬的微笑，大概是受之前的脑补印象，此刻抚琴的心情依旧沉重，语气不由也带上几分惆怅。

“姐，你这是怎么了？”自小与抚琴相依为命，娜琴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了她神色中的疲惫和不知从何而来的哀伤？

“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抚琴眨了眨眼，提起精神回以娜琴一个让她安心的微笑。

“姐，你先等等。”抚琴故作轻松的姿态并未打消娜琴的担忧，她匆匆留下一句，几步跨上台阶，完成自己送换洗衣物的任务后迅速返回抚琴身边，一副不说清楚就不让抚琴离开的架势。

“你这样子才不像没事，姐，到底怎么了？”娜琴歪着头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姐姐，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门道来。

“娜琴……”抚琴轻轻吐出她的名字，似有无数感慨，但最终依旧是轻轻摇了摇头。

“姐，你……是在介意昨天的事么？”娜琴咬了咬下唇，轻声问道。自小与姐姐一同练武两人对打可谓是家常便饭，但那只是练习，彼此都不会向对方痛下杀手。昨天不一样，姐姐出剑那一瞬，自己当真感受到了危机，出于本能也做好了反击准备，这些该发生姐妹之间么？娜琴一夜没能想明白，大抵姐姐也是一样的。

“你……”抚琴一怔，从娜琴表情中解读到了和自己相似的困惑后，心中的烦闷散去了大半，发出一阵释怀的轻笑，抚琴抬手搭在快与自己一般高的娜琴肩上，纠正道：“不，我不介意，只是…觉得意外……不知不觉间当年那个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有样学样的小姑娘长大了，长成了有自己决断的大人了。说实话，娜琴，见你这般，我…很安心。”抚琴仔细寻找着措辞缓缓说出自己的感想，原先心中那份寻不到头绪的糟乱情绪终是找到一条合适的出路，化作一股柔顺的水流缓缓流出心田。

“姐……”听到抚琴这么说，娜琴眼眶一红，顾不得现在所在的地点，上前一步撞进抚琴怀中，紧紧抱住自己姐姐的身体。

听着怀中人小声的抽泣，抚琴轻拍着娜琴的后背，面带浅笑闭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刻，上一次与妹妹谈心是什么时候呢？一年前？还是三年前？似乎已经过了许久，久到自己会对她的成长感到无措了。

“姐…娘娘是我的主子，若有下一次，我依旧会护着娘娘。”在姐姐怀中发泄了一通情绪后，娜琴带着鼻音在她怀中嘟囔道。

“嗯，我明白，娜琴会好好护着娘娘，我也会好好护着殿下。”抚琴轻笑一声，把娜琴从自己怀中推出来，抬手在她脸上揉了揉，一如从前，语气里依旧是对妹妹满满的宠溺。

“姐，你回去休息吧，殿下和娘娘这边有我就好了。”娜琴认真道，自家姐姐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疲态让她很是在意。

带着浅笑抚琴点头同意了娜琴的提议，娜琴说的不假，她现在状态确实不好，需要休息一会儿，好恢复精力，再说了既然殿下与娘娘一同去了汤沐阁，估摸着一时半会也是出不来的，趁这个机会回去稍作休息才是最佳选择。

汤沐阁外姐妹情深，汤沐阁内更是缱绻缠绵。

两具凝脂入水，更显柔顺。借着池中温水的浮力，沐若霜找到了久违的控制感，玉臂下探，触到熟悉的平坦，正想继续向前探路却被另一只光滑的玉臂稳稳截住。

“乖～今天不行哦～说好的今天要让王妃看看本王的学习成果，岂能说不做数？”江珉璟凑近沐若霜耳边轻声引诱着，声音里透着她一贯的王爷气势，以及那独独面对沐若霜才有的温柔宠溺。

夺回主动权，江珉璟乘胜追击，不等沐若霜做出回应边开始了自己的战略行动，梦中那挥之不去的心疼悔恨，此刻尽数化作对怀中人的爱抚。在温暖泉水的映衬下，她每一次的抚摸更显柔软，轻轻拂过怀中顺洁的肌肤。身处宽阔华丽的汤沐阁内，但此刻江珉璟黝黑的眸子中只容得下眼前带着诱人红晕的面容。

水中的两人，一方的温情几近凝实，另一方则几乎溶于水中，江珉璟一手稳稳揽住沐若霜的身子，另一手顺着光洁温暖的肌肤，寻到柔软轻轻覆上，等到了意料之中的反馈，她低下头寻到香颈，任由口中灵活的小蛇游出轻轻描绘怀中人那迷人香颈的轮廓，小蛇一路蜿蜒上爬寻到一枚微凉柔软的肉扣，不由分说迅速完成它的狩猎任务，将肉扣拖入自己的洞穴细细把玩自己的猎物。

颈间灵活有力的触感一路向上游走，配合上规律的温热气息，惹得沐若霜身上掠过阵阵犹如过电般的酥麻，等小蛇寻到猎物，纳入温暖湿润的洞穴中，身上的无力感更甚，需要借着江珉璟的力道她才勉强保持住现在的坐姿。

似乎感受到了怀中人的动作，江珉璟温柔的托了托沐若霜的身子，从她颈间退开，然后一手护着人，另一手调整着她双腿的位置，让她跨坐在自己腰间。

小蛇的突然离开让沐若霜身上每一个叫嚣着想要更多接触的细胞集体发出不满的抗议。不能继续闭眼沉浸在那令人难以割舍的柔情中，沐若霜只能睁开眼，带着询问看向此刻已经与自己拉开些距离的人，双手轻轻环住江珉璟的后颈，手指带着魅惑与邀请，顺着颈椎轻柔的在她滑嫩的皮肤上游走着。

沐若霜泛红的脸蛋上带着些委屈，迷离和渴_求的目光，以及自己后颈处如邀请帖一般不断撩_拨自己心弦的手指，无一不触动着江珉璟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强压下此刻就想将她拥入怀中，狠狠疼惜一番的冲动。江珉璟对沐若霜回以安抚的微笑，稳稳托住她的腰身，江珉璟一步一步缓缓退至浴池中心，直至温暖的泉水没过自己的双肩。

向前稍一探头，准确无误的寻到水润的柔软，两唇向触，犹如开关一般开启了新一轮的友好交流，破开防御，江小蛇滑入不属于自己的洞穴仔细探索，并与洞穴的主人一起温柔共舞。情至深处，原本轻柔抚摸着江珉璟后颈的手指渐渐加大力度，感受到了后颈的变化，江珉璟带着怀中的人一起倒入温暖的池水之中。

突如其来的动作，耳目被水淹没的感觉多半会让人惊慌失措，然而这种感觉并不适用于此刻的沐若霜。与自己相拥的光洁躯体，虽然不如男子那般壮硕有力，却依旧能给自己无尽的力量，即便此刻置身水中，但沐若霜并没有感受到丝毫即将溺水的恐惧。

没入水中一手揽住沐若霜，江珉璟空出右手，温柔的把沐若霜的左手从自己颈后拉下握在手中，并与她十指相扣，通过紧紧相握的手指为她传递更多的支持与安抚。

唇齿间的温柔和周身的轻盈温暖几度让沐若霜沦陷想要更多，直至身体对氧气的渴望达到极限她才依依不舍的用力捏了捏和自己紧紧相扣的手掌。收到信号，江珉璟迅速腰间发力，带着怀中人一同跃出水面。

“还好么？”看着呼吸急促的沐若霜，江珉璟声音里透着担忧，只顾着再多缠绵一会儿，方才应该早点出水的，虽然觉得挺有趣，但若是这玩儿法会让若霜不舒服，以后还是别乱来的好。

“这就是你的学习成果？”待呼吸平稳之后，沐若霜轻轻一笑挑眉问道。

“我……”江珉璟还没来得及回应，便被猛然凑近的沐若霜给打断，这一次她轻轻托住江珉璟的头，用柔和的力道引导着江珉璟与她再次没入水中。

眼见沐若霜对于自己的新玩法颇有兴致，江珉璟也放开了手脚，顺从的跟随着她的节奏入水嬉戏，然后在对方达到身体极限之前出水换气。几次往复下来，两人脸色均显潮红，水中短暂的温存终是让江珉璟失去了耐心，几个利落的跳跃抱着怀中小动作不断的沐若霜转战池边的躺椅，开始展示自己所学的另一种姿势。

守在汤沐阁外的娜琴无事可做，看着渐渐高升的太阳，再看看自己身后依旧紧闭的大门，唯有无奈叹气。娜琴实在难以想象明明半个时辰就能搞定的沐浴，两位主子为何能在汤沐阁待如此之洐久，也不知主子们是想洗得多仔细？

似乎外出狩猎，处理一头完整的成年雌鹿也用不了这么久，本就无事可做，娜琴任由思绪飘向狩猎时围观熙平手持利刃利落的将雌鹿开膛破腹，顺着肌肉纹理把鹿肉一块块切下，然后再同洐明一起在溪水中把肉上的血污仔细清理干净的场面。

鹿脖、前腿、后腿、肋排……烤熟的鹿排，腌制好的肉干，娜琴的思绪越游越远，最后定格在洐明料理野味的手艺上，回味着那腌制入味，烤得外层香脆内部鲜嫩多汁的肉排，只觉腹中饥饿感更甚。

收回思绪看了看依旧紧闭的房门，娜琴无声叹气，简直忍不住怀疑昨夜殿下与娘娘是不是偷偷在屋里吃了夜宵，明明今天早上两人没用早膳便来沐浴了，距午膳时间越来越近也不见两人有想出来用膳的意思，莫非专程引入汤沐阁的泉水还有饱腹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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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会儿出去吧，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再不出去恐怕抚琴她们该冲进来救人了。”结束新一轮的复习，江珉璟紧紧贴着沐若霜躺下身子，看着空中徐徐升腾起的雾气，轻声道。

“好。”抚琴轻轻把玩这江珉璟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得了应允，江珉璟也不含糊，迅速起身抱着沐若霜重新进入池中，单纯的洗了个澡，再次出水，两人身上的欲_火皆已散去，重回榻上，江珉璟为沐若霜擦去身上的水珠后，又替她仔细擦拭尚在滴水的长发，等江珉璟为沐若霜擦干身子穿好亵衣她自己身上的水滴也早已干透，套好亵衣，唯有头发还在滴水。

“璟，过来，我帮你擦。”沐若霜看着正用手中的帕子胡乱揉着头发的江珉璟，朝她轻轻招了招手。

“好。”回头看了眼半靠在床榻上的人，江珉璟点点头，上前两步坐在床边，同时将手中的棉帕交到她手中。

仔细替江珉璟擦拭着她乌黑顺滑的长发，从昨天起便在沐若霜心中萦绕不散的问题又寻了回来。思索片刻沐若霜柔声唤了江珉璟一声。

“嗯？”沐若霜轻柔的动作让江珉璟精神放松，回应的声音也十分慵懒。

“想和你商量件事。”

“你说。”闭眼感受着沐若霜手指在自己头皮上游走带来的舒适感，江珉璟此刻甚至懒得费脑子去思考沐若霜想和自己商量什么。

“以后你有事能不能告诉我？”再三思索，沐若霜终是半询问半撒娇的开了口

“嗯？”

“就是……”见江珉璟应得不明所以，沐若霜思考着措辞，之前自己情绪失控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和江珉璟之间的付出不对等，江珉璟总是在付出，而自己却什么都给不了她。“虽然我能做的很少，但是我想帮你分担一些，自成亲以来总是你在照顾我，这样我有些害怕……”

“害怕？”抓住关键词，江珉璟不等沐若霜说完便回过头静静注视着她，此刻沐若霜脸上的表情让她感觉很陌生，不加掩饰的脆弱，纵使活过两回，这依旧是一次全新的认知，原来沐若霜也会有害怕的事情。

“害怕你被别人抢了……别回头，还没擦干呢。”江珉璟的注视让自己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情绪瞬间便被搅散，暗自伤感的情绪散了，余下的只有被人抓包的尴尬，沐若霜有些不满的推了推江珉璟让她转过头去。

“不会有人抢的。”顺从的回过头，江珉璟长叹一声，感慨道。梦中那场大火带来的无力感依旧在延续。自己分明是人人避之不及，唯恐扯上关系断了自己前程的落魄王爷，哪里会有人抢？也就只有沐若霜这个傻姑娘会选择以命换命了。

“璟？”江珉璟声音里的落寞让沐若霜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在自己和江珉璟的关系中该是自己觉得不安才对，为什么总会有种江珉璟其实比自己更加不安的感觉？比如说昨晚江珉璟醉酒后迷迷糊糊说的让自己别丢下她，难道不应该是自己更担心好手好脚的江珉璟红杏出墙么？毕竟也是会翻窗的人了。

“若霜，我从未有想对你隐瞒什么的意思。只是身为王爷，我注定没法活得光明，纵使我不去争抢，旁人也不可能放过我，为自保也好，为皇位也罢，或许有天我终将做出手足相残的残忍之举。你那么好，我只是……不想让你与我一同沾染上那般阴暗的事情罢了。”江珉璟看着屋中升腾的水汽，语气里是化不开的悲哀，前世的无知已经向她展示了在欲望目前人性有多狠毒，或许那场大火烧死的不只是前瑞王妃，还有心不在朝堂的小瑞王，侥幸活下来的只是同晋王江珉勋一样心狠手辣的瑞安帝。

“璟，我是你的王妃，哪有置身事外之理？便是前面刀山火海，我也会陪你一起面对。”停下动作，沐若霜轻叹一声，表示了自己愿与她一同面对的决心。

“若霜，你？”闻言江珉璟回过头，对上沐若霜坚定的目光，只觉心中一轻。也是，自己的若霜，才不是那种遇难便独自逃离的寻常人。如此想着，江珉璟表情舒展，露出释然的微笑，然后转身将沐若霜拥入怀中。

“殿下，熙平来报，陛下急召您入宫。”在门外值守的娜琴，推门进入隔着屏风大声道。

“知道了，给本王两柱香的时间。”依依不舍的与沐若霜分开，江珉璟皱着眉应道。

“休沐本该在府内好好陪你的，今天耽搁的时间我回来再补上。”假日急诏恐怕是出了大事，虽不情愿但到底是国事要紧，能说的也只有这口头上的歉意了。

“不碍事，去忙吧。”沐若霜抬手替江珉璟整了整她还没有干透的长发，轻声安慰着。

“嗯，乖乖等我回来，不许把我关门外。”点头回搂沐若霜，江珉璟起穿上外袍，在大步离开汤沐阁之前还不忘压低声音警告道。


坐在躺椅上目送江珉璟潇洒离开之后，沐若霜才缓缓收回自己先前维持的温和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送爱人出门上班然后再眼巴巴等着人回来的家庭主妇，被脑补惊了一瞬，沐若霜低头看了看自己虚虚点地的双腿，也不知道做饭技能有没有退化。据说双腿离地之后智商可以占领高地，希望厨艺也是，总归是无事可做不如今天下厨给江珉璟做次饭？打定主意，沐若霜提高音量把门外的娜琴召唤进屋，准备开展自己的计划。

已经出府的江珉璟眉头紧皱，离开汤沐阁与熙平碰面后，她已经听熙平大致说了说今天父皇急召入宫的事由，渝地汛情失控，自己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来了。

肥来啦，啊哈哈哈哈。闭关许久，顺利通过了笔试面试，坐等入职了，在最后一小段社会闲散人士时间里，我尽量多码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