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圳张艺兴过了一段堪称闲云野鹤的生活，太子爷的房子靠海，每天他都可以听着涛声入睡。太子爷每周固定在深圳待三天。但大多数时候都忙得很晚才回来，张艺兴经常一个人去海边待着着，在沙滩上捡海星。他喜欢湖蓝色的海星，海滩上并不多见，所以经常找着找着一天也就过去了。他吧海星装在罐子里，配上海螺和沙子，做成艺术品。
太子爷累的吃不下饭就睡着，张艺兴晚上失眠，就会在装海星的罐子里点上蜡烛，在黑暗中，给吴世勋写信，压在罐子下面。


“昨天和妈妈通了电话，又一次三方通话，白白和师父好好掩护了我，真的要感谢他们。”


“昨天我做了大虾，只可惜你加班没有回来吃，我吃了一半，另一半我走到海边，看到流浪汉，我分给他吃了，他哭了对我说谢谢，我想我是幸运的，我有你爱着呀。”


“早上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叫醒我。因为你周五走，就要周二才回来，三天的时间，太漫长了，我想送你出门。”


太子爷几乎每一封信都回，这成了他们的小情趣。
【下次你让师父来这边玩，陪陪你，伯贤也是】
【啊，嫉妒啊~~~放在冰箱我热热也可以吃的~~~不要随意和流浪汉说话很危险，会把兔子叼走的。】末了还画了一只看不出任何属性的动物，有长长的耳朵。
【下周我周一晚上就过来，这样只有两天半了。】


吴世勋的字很端正很好看，每一次张艺兴在家里寂寞，就会把两人的来往信反反复复看，有时候还抱着信和海星罐子睡着了。
吴世勋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个光景，背后的蓝色海面，张艺兴穿着一袭白色的针织衫抱着蓝色的海星罐子，手里是一把把的纸条，他觉得张艺兴好像困在瓶子中的海星，离开了海水被关起来，渐渐地失去了生命力，干枯萎缩了。他吓坏了跑上前抱着张艺兴亲，张艺兴脸上痒痒就睁开了眼睛，整个世界的光都在他眼中点燃，他酒窝压出来，无线温柔地在吴世勋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回来啦”
听到这句话吴世勋几乎有落泪的冲动。
那次吴世勋走的时候，张艺兴收到了压在罐子下面吴世勋的信
【艺兴你不要看上去总是那么寂寞的样子……我会努力，你等我啊。】
张艺兴吻了吻那张纸条，两行清泪不知何时滴落。


有一次张艺兴写
“我最近在学陶艺，你看出来了吗？家里的杯子是我捏的，你笑话奇形怪状的那个。你笑得太狠，我都说不出那是我做的了。。。。”
吴世勋没有回，张艺兴心想那真是被杯子丑到了所以吓得信都不敢回。
等到张艺兴快到中午醒来的时候，发现丑丑的杯子被带走了，中午吴世勋发微信过来，正捧着那个杯子喝茶。
张艺兴抱着肚子笑，笑完眼睛酸酸的。
然而生活不仅仅只有甜蜜，在太子爷应该要来的时候没有来，或者说好了上了高铁却临时有事要回去，多了几次，张艺兴失落难免抱怨，后来太子爷为了赶时间，不坐高铁了，改自己开车过来，从出门到来深圳，一路上张艺兴要打十几个电话，反反复复问，你到哪儿了，你到哪儿了。
吴世勋生日那天，遇到通关大塞车的时候，半天动弹不得，连水都没喝，口干舌燥和张艺兴说情况，张艺兴不信，吴世勋说“你不要催命一样啊，我出车祸了怎么办？”
张艺兴冷冷地说你是不是要去参加JENNY家的酒会，你直说好了。
吴世勋气得摔了电话，再也不接，到了深圳一进门就把人扒了精光在床上狠狠地做，直到第二天让人下不来床，被操哭，连连求饶，说他错了。然后眼角红红的，几乎爬着去柜门拿出了一个新的杯子，“送你两个杯子了，等于给你两辈子。” 下半身都合不拢，穿着吴世勋的衬衫，蜷成一团，笑着，哑着喉咙，递给吴世勋。
深蓝本色，红色晚霞一样的晕染，是非常漂亮却有些可怕的火烧云风景。
仿佛炽热过后就是灰烬的预言。

——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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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吴世勋要去香港出差，恰逢张艺兴很喜欢的某个牌子的一脚蹬鞋子新款亚洲首发就在香港，张艺兴难得兴奋恢复了小啰嗦的样子，嘱咐吴世勋一定要记得买，一共有三种颜色，一样买一双。
“好啦我知道啦~~~”


太子爷开完会第一件事就是奔铜锣湾扫货，还给自家恋人直播排队盛况，张艺兴看到鞋子哪里还记得吴世勋，孩子气地嚷嚷吴世勋不许逃跑一定站着排到。两个人之间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氛围了，吴世勋排队三小时买到鞋子之后，也不觉得脚疼。


他对一脚蹬始终培养不起审美，架不住张艺兴喜欢，尽管在小特助时代他调教张艺兴的穿着，但现在，，随他高兴就好，只一点，新的一脚蹬很容易打脚，张艺兴浑身的皮肤都很软嫩，手肘都是粉红色的，脚后跟也一样，可是因为穿一脚蹬，后脚脖子总是被打口子，吴世勋摸着那伤口都觉得心疼。
于是去药房买了专门针对打口伤的胶布，回酒店打开鞋盒子，把自己的脚塞进去，张艺兴脚也比自己小，太子爷穿他的码子很挤脚，刚好可以帮他把鞋子撑开，那么张艺兴穿的时候就不会打脚了~~
喜欢宠他，没有原则的宠着照顾着。都说了，自己缺少的，都要给他，他缺少的，那就加倍给他。


开开心心过了关，发现自家恋人居然在关口等他。穿着白背心，胸口印着一只大鲨鱼，浅蓝色的牛仔裤，头发短短的露出白白嫩嫩的脖子，笨呼呼在人群中张望。
吴世勋真讨厌过关排队啊，好不容易，终于排到自己了，他过关后一脚油门就轰到了张艺兴面前，张艺兴几乎跳上了车。
“鞋子呢鞋子呢！！！” 招呼也不打，也不亲一口，就问鞋子鞋子。太子爷有点儿嫉妒，又觉得活泼的张艺兴可爱得好想一口吃掉。


“哎对不起呀，我排着队，接过临时被叫去开会，，就走了，没买到呢。。。。”演技派不是盖的，吴世勋一拍方向盘，无限懊悔地开始演戏。
张艺兴原本像个雀跃的小精灵，这会儿像泄了气的皮球，弯着眼睛垂着嘴唇啊了一声，黑湿的眸子简直要哭出来，无力地倒在了椅背上。
“啊。。。。。我的鞋子啊。。。。。”
捉弄一下下就够了，刚要开口，张艺兴忽然转过头，很认真地说
“我没提过什么要求，现在要你买三双鞋都不行了吗？”
“没有说不行啊……” 吴世勋被张艺兴突如其来的脾气吓到了，连忙停车准备道歉，可是张艺兴再度抢白，开了车门就下车
“喂！！！张艺兴你干嘛？” 吴世勋拽住他的胳膊，张艺兴气得要不行的模样，脸都憋红了
“我自己去买鞋。反正，你的时间本来就不够，你陪你JENNY去！” 吴世勋如何也没料到张艺兴会又往JENNY身上扯，原本特别好的心情被张艺兴当头棒喝，他一下子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好被张艺兴挣脱了，那家伙居然真的下了车往关外走。


“张艺兴你回来！” 吴世勋出了车门，大喊


张艺兴不回头，走的还越来越快，理智快冲出脑门，吴世勋还是忍着，打开了后备箱，再朝张艺兴喊


“张艺兴，回来！”


张艺兴依旧是不回头，抬着手还比了个拜拜的姿势，吴世勋觉得心里某个弦崩断了，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感情变得这么如履薄冰。
气得喉咙里都是甜涩的血腥味，吴世勋扯出他收的好好的三个鞋盒，打开，揪出鞋子重重朝张艺兴身上扔，


“给！”


“你的！”


“鞋！！！”


“老子，给你鞋！！！”


好生气，好伤心，好像两人多年的感情就如同这鞋一样扔出去不要了，当然是扔不到人的，但三双六只鞋子飞到路上，砸在垃圾桶上，砸在树上，配上吴世勋失控的叫骂怎么样都把张艺兴终于惊动回了头，最后一只鞋子带着太子爷买的胶布，邦，砸在张艺兴脚下。胶布散了一地。
这时候，天终于全部暗下来，路灯却没到打开的点，周围车来车往无人驻足，吴世勋穿着黑色相间橘色的针织衫，像一个暖暖的小太阳，张艺兴眼神闪动，手揪着裤缝线，两人在车流中远远对视着，只一秒，吴世勋就转过身，重重关上后备箱门，走进车里，油门轰开，再也没有回头，开走了。
张艺兴愣在原地，这时，华灯全部亮起，照亮了黑暗的世界，将张艺兴脸上的泪痕也照得晶莹。


那天之后，两人没有联系。
张艺兴想去道歉，他知道他道歉吴世勋就会原谅他，可是他害怕看到吴世勋和自己说话时候，脸上那疲惫的表情。
那，吴世勋怎么想的呢？
以前生气，太子爷会逼着自己道歉然后得理不饶人，可这次太子爷没有理自己了。
不堪一击的感情，当维系两人的只剩感情时，似乎，连感情都不剩了。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张艺兴才想起来太子爷这栋公寓是有门铃电话的，只是他从来没有客人，所以不需要用。
一定是世勋，他提前来了。
可视屏幕里，他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脸。
“我们谈谈吧~~” JENNY带着宽边的太阳帽，朱红色的嘴唇轻启，笑得很开心。
咖啡店里，穿着一袭碎花裙的JENNY大口吃着奶油蛋糕，张艺兴一言不发沉默看着她，她失笑
“真不好意思，最近就容易肚子饿。。。。”
她擦了擦嘴，又吃下一颗覆盆子，这才进入正题，“你和阿勋，有感情，我知道。”
张艺兴戒备地咬住嘴唇，没有说话
她撑着脸颊，天真地眨着眸子“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歧视。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bff就是gay, i am even the godmother of their first children. Love is complicated.”
“我，并不讨厌你，也不怪你的。”
JENNY朝张艺兴点点头，宽恕一般的语气。
“我的父亲，阿勋的父亲，都不止一个妻子，我妈妈从小就教我，要宽容，要体谅。我妈妈这一点做的很好，所以她一直是我父亲最爱的一个妻子，其他妈妈总会吵架，惹daddy不开心，虽然我最小的妈妈比我还小一岁，可是遇到大事件，daddy要找的人，总是我母亲。”


“在我们这个阶级里，婚姻最重要的是共同的利益和扶持，感情只是基础之一。我的母亲知道这一点，所以有时候她看到不错的女孩子，她不介意让我父亲纳妾，我的二妈就帮我父亲打理欧洲的事务，，每年过年二妈和我母亲都一起和爸爸过，齐齐整整很开心。”


“我对您的家庭不感兴趣。” 张艺兴不想听下去了，拿着钱包就要结账，JENNY情急之下拉住张艺兴的手
“别别走呀，哎，开场有点长，因为我有点紧张嘛。。。。。您坐下来吧。”


JENNY陪着笑站起来，把张艺兴又拉下来坐好。
“你和阿勋不用分开，我和阿勋结婚了我也不会让你走的。你放心。”好像要安张艺兴的心，JENNY很快地说出来，这话让张艺兴简直瞠目结舌。


“阿勋，他，野心很大，能力，强过我认识的所有人~~~~”语气中带着十足十的迷恋
“我知道从前你就是阿勋的好助手，多少人功高盖主然后要谋反的，我倒是，庆幸你是喜欢阿勋的。”
“阿勋从小过得那么可怜，他应该拥有全世界他想要的东西，我要帮他，我也希望，你和我一起。一切，朝着阿勋看，不是么？”


JENNY诚恳道。张艺兴知道她是没抱着恶意来的，但就是这样反而让他更加无法忍受。JENNY后面说那么多张艺兴基本没听，他在意的始终是那句话，JENNY说不讨厌他，也不怪他。


“你的逻辑起点就有问题，他并不喜欢你。” 张艺兴最终还是站起来要走，JENNY不拦了，只是歪着头，靠在沙发上，轻轻说了一句话


“只要不讨厌就好了~~”


海风吹，窗帘沙沙翕动，伴随着飞过的海鸥的尖叫，咸涩的味道扑面而来，带着浓浓的湿气。
JENNY说完后，礼貌地鞠躬，先行告退。

张艺兴回家的时候，在家门口，看到了吴世勋，他头埋进膝盖，居然睡着了，手边放着三个崭新的鞋盒。
张艺兴眼眶一热，普通跪下来，抱住吴世勋，吴世勋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在张艺兴韩岑岑怀抱里醒来，笑得眼睛变成小月牙。
“啊，你回来啦~~~去哪里了嘛。。。。。。”


“你干嘛不进门，在外面坐着干嘛呀？” 张艺兴心疼地给他捋头发，吴世勋乖乖地脸贴着张艺兴的手，小嘴撅起来，笑
“惹你生气了，不敢进门~~要赔罪。。。。。”
说完，双手搂住张艺兴的腰，头埋进张艺兴的胸口，声音黏糊糊地撒娇
“我又去给你买了，，这次排队了六个小时，和一帮初中生抢鞋子。。。。被他们说痴线，真的，脸都丢尽了，，，不过，谁叫我不乖，让你生气了呢。。。。”
心软的一塌糊涂，疼得四肢百骸都在颤抖，紧紧抱住吴世勋，好像这是世界上唯一的火种，半天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张艺兴说，他想去出海，潜水。
吴世勋说好~。
准备食材带过去，吴世勋不停问张艺兴的意见，全部都照单全收，张艺兴反复说你爱吃什么我就作什么呀~~~吴世勋开心的抱着张艺兴亲，却不听，还是问张艺兴要吃什么。眼底带着，胆怯的样子。


中午的时候，游艇开到了浅海中央，这一片海区没什么人过来，张艺兴自己捡海星发现的，水深不那么深，潜下去能看到好多好多小鱼。


穿上潜水服，吴世勋才恢复了神采，在水里撒泼玩儿，一下子潜下去，一下子又钻出来，打出无数浪花，坏心地往张艺兴身上泼，笑得见牙不见眼，张艺兴让着他，也和他一起玩，最后被吴世勋从背后抓住，在阳光下接吻。吴世勋吻了张艺兴好久好久，细细密密的不厌其烦地，像在娓娓道来一首情歌。


结束完吻，张艺兴抚摸着吴世勋背


“那天，，，你走了，，，我一个人，把鞋子都捡回来。。。。有一只到了绿化带。。。我去拿，差点被车撞。。。。。”
“你把鞋子都给我撑大了，买了胶布，是怕我打脚对不对。。。世勋真的，好细心。。。。”
“我。。。真的，最喜欢你了。”
“我只是，总是一个人。。。。”
“因为，太喜欢你，所以，，一直在不安。。。。”
“你别讨厌我。。。。”


“没有讨厌，不会讨厌。” 吴世勋抱紧了张艺兴，不让他继续说。
后来，张艺兴想深潜，张艺兴游泳相当好，但吴世勋还是不放心，就在船上看着他，张艺兴活泼地带着呼吸器，汽水音脆脆说
“世勋，我给你抓活的海星哦~~~”
然后一个扎猛子下去，过几十秒就不行了，又浮出水面
“啊，好远好远！！”
“傻子~~不要你抓啦！！” 吴世勋大声喊，张艺兴又不听，围着游艇不停扎猛子，吴世勋就跟着他团团转。
“上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吴世勋下令


“那，你给我拿冰的巴黎水呀~~” 小家伙还是不肯出水，小人鱼一样在海里扭来扭去。


“哦~~好。”


冰巴黎水在船舱的冰箱里，吴世勋要从甲板进去，张艺兴看着吴世勋消失在甲板上，笑着，深呼吸一口气，这一次一定要抓到海星~~
然后他潜入了水底。
大海是，很温暖的，阳光下的大海尤其如此，周围都是鱼，他们不会说话，不会指责张艺兴，不会逼迫张艺兴，更别提所谓原谅张艺兴，他听不到任何杂音，
人的身体70%是水，所以在水里会想到在妈妈的子宫里的感觉~~~
自己原本就属于这里，待在这里，就像回家一样。。。。
如果像鱼一样也不错，记忆只有七秒，每一次浮出水面的时候，看到吴世勋就好了，只要记得自己爱他就行了。
看到海星的时候，张艺兴觉得有点累，他想睡一下再去捉。。
周围响起了很大的水花声，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游过来。。。。
张艺兴醒来的时候，对上的是吴世勋崩溃的哭脸
“张艺兴你要干什么！！！！你刚刚，你刚刚要干嘛！！！！你说！！！”
脱水，上岸了啊。。。。
阳光，有点刺眼。。
“咳咳咳咳咳咳” 张艺兴不停咳嗽，吴世勋给他拍后背，把呛的水给他拍出来，动作越来越快几乎变成在打他，哭声忍不住，响彻在甲板上
“你要作什么，，，你刚刚是不是。。。。啊。。。。谁允许你这样的，，，，”
说不出死字，吴世勋生命中承受不起再多的死亡，所以他说都说不出口。
可是张艺兴刚刚明明就是在。。。轻生啊。。。。
“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无助，再也没有主意，死死扣住张艺兴的后背哀求他。
来这边这么久，张艺兴难受的不行的时候，和钟仁抱怨过。钟仁说吴世勋受的罪不比他少，圣诞节吴老爷子安排伤张艺兴的人，钟仁抓到了，之前干雇佣兵的，给钱是可以要命的那种。钟仁说吴世勋知道这个之后，就立刻派人来保护张爸张妈，请的人都是政要的前保镖，不然张爸出事，张家连在医院挂号都不用排队是不可能的，而吴世勋第一时间赶过来也是消息灵通才办得到。
果然，和JENNY说的一样，吴世勋的能力绝对不在吴老爷之下，他缺的只是经验，和机会。但凡他能达到吴老爷子的实力，他就可以不受制于任何人。


“世勋啊，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因为JENNY和你吵了。”
“如果是分手，你提都不要提。”
“不，不是分手，我，不会离开世勋。。。。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张艺兴被吴世勋从背后抱着，他靠着吴世勋温暖的手臂，感受他尚未平复的心跳。
人鱼公主为了王子，宁可变成泡沫，也不会杀死王子，因为舍不得让王子伤心。




何况，JENNY都愿意容下自己。
“世勋，你结婚吧。”
如果想留在太子爷的世界，就必须敲碎自己的世界过去。

——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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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兴说出来之后，整个人轻松了。出走已久的理智和冷静，终于慢慢慢慢回到自己的身体。
“只要你愿意结婚，你父亲就不会管我做什么。我就能帮你了~”
“深圳这边有几家不错的文化传媒公司，我们可以考虑收购，为今后产品打造全方位的推广计划”
张艺兴居然像模像样的讲出来他的计划，一看就不是随口说说，而是考虑已久。
“你真的考虑好了？” 吴世勋逼问他，目光冷得像结了冰。
“恩，收购方面我做了一些准备，他们过去三年的财报我弄到了，分析报告都在电脑里，回去我可以给你汇报。”
“别装傻，你知道我问什么。” 吴世勋粗暴地打断张艺兴。
张艺兴觉得自己变成了外人，灵魂游离出自己的身体，在身外看着自己和吴世勋之间的对话，因为太好笑太狼狈，他觉得作为自己绝对不可能贯彻这场谈话。他几乎复制了JENNY的话，没什么不对的，这是所有可能性中目前最好的选择。
吴世勋一个字一个字都听进去，没有再打断，中途张艺兴快进行不下去的时候，他甚至抬抬下巴，舒展眉头示意他继续说，自己愿意听。眼睛直视张艺兴的眼睛，犀利的目光不曾移开过一秒，最后，他笑了，无声地，嘴角上扬，胸腔配合，用力吐出了一口气，站起身，只给了张艺兴一个背影
“回去吧，太阳要落山了。”
一路无言。
晚上吴世勋说要出去吃饭，张艺兴自然而然收拾准备和他一起出门，谁知在门口吴世勋堵住他，一掌把他推开。
“不要跟着我。”
语气中带着那么明显的，厌弃。
吴世勋直到天快亮才回来，张艺兴一夜没有睡。他背对着卧室门口，面朝着海边假寐，吴世勋进了屋子，却没有上床。他靠着门，沉默地点了一根烟。
黑暗中烟头一暗一明，白色的烟雾弥漫在房间里，是苦涩干燥的。
暗沉的海面慢慢浮出金色，黑暗中撕开了一条光明的口子，热度随着传递，隔着玻璃也感受得到阳光要冲破世界的勇气，一轮红日缓缓从海面升起，碧波被染成了好几个红色的刻度，晕染到落地窗时候变成了浅橙色，正好和张艺兴红肿的眼眶没有形成色差，好像他没有一夜未眠。然后他假装醒了，揉了揉眼睛起身，看着玻璃窗里倒影的吴世勋的影子。
吴世勋终于开口
“首先，不能分手，以前你怎么对我，今后你也要怎么对我，我也是。”
张艺兴点点头
“第二，今后我和JENNY之间，不论你从报纸那儿还是从人那儿听到什么，还是自己猜测什么，你一律不能过问。”
心里咯噔一响，还是点了点头。


吴世勋一边抽烟，一边慢慢走到张艺兴面前，他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咚咚，保持着一个固定的频率和节奏，显得冷酷，他完全挡在张艺兴面前的时候，整个房间的阳光都要被挡住了，张艺兴视线里只看得到他黑色的T恤。然后他忽的蹲下来，双手握住张艺兴的胳膊，抬着头，看张艺兴。
吴世勋的头发里和手臂上都是沙子，眼睛里全是血丝，不止张艺兴，吴世勋也一夜没睡。
“最后问你一遍。”
“真的要我结婚吗？”
与其说问，不如是央求给个否定答案，声音黏黏的，小小的，像个孩子一样在撒娇。而此时此刻的张艺兴，已经不知道他是想让吴世勋从这拉扯中解脱，还是只想给自己找一条生路。
“真的。” 张艺兴嗓子发干，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吴世勋到底还是没有掩饰住自己的受打击的表情，可他又好像预料到了结局，他维持着完美的假笑，那种眼睛不会弯，眉毛也不会舒展的，让张艺兴一眼就看出来的假笑。
“好。我答应你。”
然后吴世勋起身要走，张艺兴这才如梦方醒地站起来拽住了吴世勋的胳膊
“我有话问你！”
吴世勋偏偏头，示意他说，张艺兴想了想，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JENNY........和我说，，，，她怀孕了，真的吗？”
吴世勋怔了怔，眉毛轻拧又舒展开，笑得扶墙，好像张艺兴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声音却冷冰冰的。
“刚约定过就忘了？不，许，过，问。”
吴世勋重重甩开张艺兴的手，离开。

张艺兴第二天就以公司的名义给吴世勋张罗收购的事，两个月就达成了意向合同。等到新一季产品上市的时候，由新收购的公司制作的广告在全国2000多家户外同时亮相，电影院和一线卫视广告也开始轮播。
产品收到了帝都和魔都主流商场的入住邀请，传媒公司制定的计划是，效法台湾贵妇百货的做法，让JENNY成为品牌的生招牌，目标顾客不是攒几个月工资买首饰的小白领，而是天生的白富美或者富太太。宣传计划的主导是张艺兴，传媒公司之前臆想上流社会的样子被他全部否决，新广告主题是“压制”。
JENNY知道这个策划是张艺兴作的时候，脸色发青，她坐在几人宽的椅子上，质问吴世勋是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永远是优雅的，乖巧的，懂事的样子，连到了这一步都不发脾气，吴世勋没有和她大声，他笑着蹲下来，把企划书重新递到JENNY手里。


“企划阶段伯父就同意了，后来股东大会所有也同意了，你现在说反对，就是明显的个人情绪。。。。。难道只是因为你不喜欢？”


“是，我不喜欢。” JENNY紧紧握着拳头，不让自己失态


吴世勋还是温柔地和她讲道理


“可你之前不是和他说，一切朝我看？现在做起来就做不到吗？”


JENNY沉默许久，盯着吴世勋几乎可以说是天真残忍的眸子，最后终于点头。


配合JENNY生招牌站台效果喜人。吴世勋陪同她参加了两个最大型的商场的开幕式。全程陪伴，态度依旧冷傲却吸引了无数菲林。他对JENNY呵护备至，JENNY身材曼妙却全程宽松衣裙，太子爷要记者不要贴面拍摄，疑JENNY已有身孕。
张艺兴没有参与全城宣传，前期做完后他就回到酒店，但太子爷的衣服是张艺兴挑的，张艺兴先前挑的不是这套，而是一套湖蓝色的西装配休闲T恤，显得青春明亮，太子爷不置可否，回到家之后，穿着那套新买的衣服和张艺兴做，把张艺兴脱得精光，自己却连西装的扣子都没有解，张艺兴一共射了四次，把太子爷西装T恤裤子全部弄脏的洗都没法洗。
第二天他睡到下午才起来，打开电视看娱乐新闻，就看到太子爷穿着一身黑的新衣服，整个人看着都年纪大了不少。切。他小声嘲笑了一句，关了电视。
中午他去师父的餐厅吃饭，伯贤现在成了甜点小师傅，因为张艺兴要来，他早上就开视盼，结果张艺兴真正来了他又不冷不热地说张艺兴来晚了，错过了今天的fundu最佳品尝时间。张艺兴连连道歉，伯贤这才开脸。
“娱乐新闻上说的是假的把，我看你心情这么好。”
“什么假的？”
“结婚啊，怀孕啊什么的。。。”
张艺兴笑笑，舀了一大勺巧克力吞下来
“大概是真的吧。”
“那你！！！！”伯贤提高了声调，张艺兴却不想回应，“你疯了？你怎么想的？那你现在还给他卖命，难道你……”
伯贤是知道他们上流社会那一套的，可他死也不信张艺兴会同意这么做。
“你干嘛要这样……骨气呢？你缺那点钱还是缺那个人啊。。。。你不是说，哪怕是吴世勋都不能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吗？”
“是我让他结婚的，我做的决定。”
张艺兴心平气和地说，气得伯贤抽走了他的盘子。
去帝都做开业活动的时候，张艺兴在酒店开着音乐，喝得醉醺醺的，审阅接下来的商业企划。吴世勋很奇怪的，JENNY这边的事业他从不让张艺兴接触核心层，只让他接周围的广告和宣传，哪怕并购业务也都是小打小闹的文化传媒，大的购物商场和房地产的案子，他从来不让张艺兴接触。
在张艺兴心里他认为这是吴世勋对JENNY的一种保护，可他约定了不能过问JENNY的任何事情。


晚上吴世勋过来了，张艺兴的酒早就醒了大半，但是看着吴世勋精致的穿着和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就忍不住心里的那点儿情绪作祟，上去把人头发弄得乱七八糟，胡吻了一通，让太子爷口里都是百利甜的味道。


吴世勋情绪看上去很好，他耐心地脱张艺兴的衣服，吻他最敏感的下面，咬他大腿内侧，让张艺兴舒服地射在他口里，再慢慢地把精液涂在自己身上，没有用套子就进入了张艺兴的身体，情潮涌动的时候意识会变得不坚定，张艺兴装着酒疯，贴着太子爷耳朵说


“喂，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当初盖章，但我现在我多乖啊。。。所以你要给我三间公司，还算数吗？”


吴世勋大力往里面顶，张艺兴放松腰去承接他，好几次贯穿之后吴世勋嗯了一声，算是应允。张艺兴趁机问


“可是现在我在这边做的都是边边角角的工作，怎么能拿三间公司啊~~~我想做，地产啊，工厂啊，还有购物城呢。。。。”


吴世勋顿了顿，把张艺兴翻过来，背朝他坐在自己身上，两只手扣住张艺兴的手肘，感觉从背后反绑了他，这个体位很深也很疼，他毫不留情地顶入
“不做这些，照样给你三间公司，你师父的餐厅打算再北上，你去谈。”
“切~~~”
没有再问，心里却苦的想抽烟，还好内里的欲望停下来，索性不再去想。

两个月过去了，如约再度来到了帝都。这一次是带着魔都13家五星级酒店加盟的身份来，目标盯准就是非吴家的产业。
这个计划不是师父的主意，吴世勋也没有过问，全是张艺兴和自己的文化传媒公司策划的。私心也好，报复也好，他没有和吴家的产业搭上半点关系。在帝都工作学习那么多，每个圈子都待过，他很清楚市场可以如何细分。
首先，选址不是市中心，反而是新规划的城区，创业者和艺术家聚集的地方，慢慢的居然做成了文艺名流的聚集地，后来操办了某个明星的婚礼，彻底在社交媒体上红火的一塌糊涂。
这个明星演过灿烈的电影，资源是伯贤介绍的。这场婚礼策划，伯贤居功至伟。大概是有了操办灿烈订婚的经验吧。
婚礼结束后，两人还不知道如约在帝都的前途如何，打扫婚礼残局的时候，伯贤默默扫着地上的花瓣，扫着扫着就笑了
“我说了吧，地毯不要用正红，用桃粉色更好，你看现在人去楼空，也不觉得地毯脏，灿烈少爷就是不听，非要大红色，还好那个订婚仪式不用我打扫~~”
张艺兴陪着笑，拿过他的扫把，扶他在餐桌旁边坐好，不许他再动来动去了。
“JENNY原来没有怀孕呢。。。。。那时候怀孕了现在早就生下来了。哎，当初是不是她说她怀孕了骗你，你才同意她和吴世勋结婚啊？”
伯贤有情绪的时候，语句就带刺，张艺兴早就习惯了这一点。其实两个月前他算着日子，就知道JENNY怀孕是假的了。
回想起来真的好笑啊，也不去问吴世勋也不给他辩驳的机会，就那么轻易相信了JENNY的话。与其说相信莫不是说他想找一个后路一个机会，从那时候的泥潭里挣扎出来。
而吴世勋从头到尾都没有为自己解释过。
现在的自己也没资格去问了。
打烊完毕，张艺兴搂着醉醺醺的伯贤出如约，门口停着一辆他很眼熟的车子
“灿烈。。。。”
灿烈摇下车窗
“我送你们回去。”
一路上灿烈都没怎么说话，伯贤睡着了，枕着张艺兴的大腿，还喜欢磨牙。到了酒店，灿烈主动扛着伯贤往房间走，他说他会送伯贤回房。让看上去累极了 的张艺兴回自己房间睡觉，临走的时候，他像是终于忍不住，朝张艺兴说了实话。
“今天我父亲去珠海了，和唐叔叔见面，吴世勋亲口说，明年春天直接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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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贤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做噩梦，比如今晚。灿烈最后在他心中留下的伤痕太哒以至于他看到结婚的场面就会产生严重的情绪反应。他梦到那时候给灿烈的订婚典礼铺红地毯，灿烈不让步然后一脚把自己踹开，肋骨之前在日本被灿烈推倒撞在浴室门把上就没太好，后来被踹了更是复发，又到了深冬，梦到旧景，被殴打的片段不停重复，那钻心的疼从心脏裂开到骨头，让他开始咳嗽，囫囵不清地重复着对不起他错了。


然后哭着醒来了。床头灯扭开，一个黑影坐在阴影里，吓得伯贤以为见鬼了，尖叫了一声救命，浑身团起来抓着床头的手机要防身，声音却哑的不行。


阴影里的灿烈哑然失笑，伯贤太熟悉灿烈了，仅仅是干涩的笑声，哪怕差不多一年没听过这把声音，却也马上和灿烈对上了号。哪怕再惊诧他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这里，内里习惯的对他的顺从还是让他脱口而出“灿烈少爷”四个字，身体更是自然地鞠躬。


灿烈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深红色的西装，头发全部梳上去，神情淡漠，和一年前相比更加成熟，活泼的精灵耳中和了身上的阴翳。


他走到床跟前，在贴近伯贤的地方坐下，低着头，手，捏了捏伯贤的被子，伯贤紧紧靠着床头，被单里面手脚都团在一起。他的脸快僵掉了，他从没想过会和灿烈重逢，而灿烈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厌恶让他对这重逢的恐惧远远大于惊喜，因为在过往，灿烈这张不动声色地靠近，就是自己惹恼他的预兆，接下来，总是没好事。
下意识就说了句对不起。
灿烈刷的把头抬起来，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对不起什么？”
刚刚做恶梦的劲儿没过去，肋骨还是觉得疼，他忍着，被子下手掌心要被指甲抠出血痕来。
“灿烈少爷你怎么会在这儿？”


灿烈看着他汗涔涔的额头，还有因为瑟缩而红了的眼眶，抬手想摸摸他的额头给他定神，没想到手刚靠近伯贤，伯贤就缩起脖子蜷起来，他以为灿烈要打他。灿烈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许久，放下去，捏紧了伯贤的被角，他知道伯贤，习惯性误会了。


伯贤等了半天没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巴掌，听到问话才惊觉自己好像误会了，他慌张地支起身子，眼神飘忽，连看都不敢看灿烈一眼。心里在想灿烈究竟什么时候走，怎么样才走。


可是灿烈好像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看着伯贤床头散落的喜饼盒，淡淡的紫色和粉红色相间，柔软温和，和那时候伯贤给自己挑的第一套喜饼盒一样，只不过自己后来没有选，伯贤喜欢的，他都没选。


“喜饼，我收到了。新郎送给我的。”
“据说是你亲手做的？奶油饼干和牛奶糖？”


伯贤这才抬头看灿烈，看上去像惊弓之鸟，难道这件事惹到他了？啊对，喜饼是自己做的，新郎作为伴手礼送给灿烈少爷，灿烈少爷那么讨厌自己，肯定不高兴的。。
“我做的不好，还好师父肯给我机会.......我虽然笨。。。但还是想学好……对不起啊灿烈少爷……我不是故意。。。”
“我吃完了，很好吃。” 灿烈笃定的口气配上低音炮，听着让人无法不信服，而且情绪感觉甚至有些开心，这让伯贤有些发蒙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谢谢灿烈少爷。”
他感觉今天灿烈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说出来谢谢的时候，伯贤紧张的情绪总算缓冲了下来，于是那些活泼机灵乖巧，藏不住，冒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说谢谢的时候，冲着灿烈笑得多可爱，抿着嘴巴，干净消瘦的下巴微微抬起来，带着点小骄傲的神情。


灿烈许久没有见伯贤，伯贤这副畏惧的模样一如往昔，那些两人几乎朝夕相处的时光一下子回到眼前，无论自己睁眼闭眼，好像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赶工剪辑几天几夜不吃饭不睡觉，这个家伙也一样陪着，还给自己炖汤煮粥。欺负他，打他，赶走他，一回头这家伙却乖乖地又回来了。
可是，这样的人，离开自己已经一年了。


伯贤确定自己没有惹到灿烈，又搜肠刮肚想了半天自己过去一年有没有给灿烈制造麻烦，得出的结论都是没有。他推断了一下，今晚明星结婚应该邀请了灿烈，但是因为是师父操办的灿烈不方便出席，又因为想见张艺兴所以过来了，然后。。。。为什么在自己房间出现了？？？
于是疑惑地望向灿烈，灿烈这才说出来他喝醉了自己扛着进来的。


该死，，，又麻烦他了。。。
不过很快伯贤就冷静了下来，礼数周全地说，
“啊。。。。那，那真是，，，麻烦了。。。哎，，，那。。。。。我改天请您吃饭，算是道谢吧。”
场面话他跟着灿烈和三夫人学到了不少，只是他从前不会拿这些对付灿烈，现在他可以了。他想让灿烈高兴，不想让自己给灿烈带来哪怕一点点更多的不开心。尽管今晚他又拖累灿烈了。
灿烈估计是担心自己喝醉了出事儿所以一直没走，自己只要说改天见，灿烈就会答应，然后就可以离开，那么以后就可以不见面了。今天欠下的恩，在灿烈正式结婚那天，再补一个礼物把，或者红包。。。。就好了。伯贤默默在心中盘算好，很满意自己的安排，心理负担总算请下来，表情又轻松了不少，他眼睛含着笑，善意地看向灿烈，等他回答。

“你真会请我吃饭吗？” 灿烈顺着他的话问，语气温柔，却是不相信的。
没等伯贤回答，他就摆摆手示意伯贤不要说了。他环视这间房间，伯贤的东西散落的到处都是，电脑还没关，进来的时候他打开看来着，是游戏的界面。挺像他风格的。这个房间走进来就觉得温馨，在这里会睡得很好，不会做噩梦的样子。
再看伯贤，面色沉静，似乎没有受过伤害一样，被那么残酷的对待之后再面对自己，却还绽放出宁静的笑颜。
将近一年的时间，灿烈没有好好睡觉了。
他不喜欢东北矿业，厌倦了每天觥筹交错虚与委蛇。他逐渐发现自己加入这场战争是个错误。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
他想要什么呢？
张艺兴？
可是，那个烂醉的夜晚，他把伯贤送去给黄师傅，第二天早上他看到伯贤气若游丝的苍白的笑容，他第一次面对自己的内心，
他要的，不过是一颗石头。
可他连这个都从来没有得到过。
他不喜欢MOLLY，从和MOLLY订婚的那天开始，就一直不断在争吵。
可以预见那个要到来的二十年，三十年，这样的生活会一直延续，他不喜欢她，但必须和她结婚，他问父亲，爱母亲吗，父亲说，要证明母亲的价值
他问妈妈，这婚姻值得吗？妈妈说灿烈要争气。
一问一答，答案里连一丁点儿感情都


没有这就是他这个世界的人生活的方式


然而，有感情又如何呢？再炽烈的感情，又如何呢？
他目睹了张艺兴和吴世勋这对曾经爱得可以背叛全世界的人，在现实面前怎样被剥下层层完美的被称作爱情的外壳，露出血淋淋的嘴脸，吴世勋与JENNY周旋的甚至像一对热恋中的爱侣，而张艺兴，那个说出来要做一颗石头的张艺兴，教育自己何为爱的张艺兴，踏着吴世勋的路，走向了一条和他父母一样的路。


爱比不爱更令人作呕。


累了乏了忍无可忍了。
他发现，尽管自己什么都没得到，什么都得不到，却是可以放弃的。
他想要，解除婚约。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思量许久，决定先和父亲摊牌。不料刚下决定，三妈被父亲，安排去通州的别所住。说是三妈身体不好，事出突然，父亲甚至没有通知灿烈。灿烈出差回来，原本健康的母亲就被安排到了别所。通讯和其他联络方式也掐断。他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父亲只说母亲去静养了。


这段时间灿烈一直在努力打探到底父亲母亲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母亲每天会和父亲通话问候，却不能单独联系自己，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定不是静养这么简单，二房猜测三房是不是又说了什么惹得吴老爷子这么生气，等于半软禁了三房。一周之前，云水湾的工程，吴老爷子宣布归自己管理，从灿烈手中接过权限，然后把灿烈派去了北方。
任谁都知道这是三房失势的信号，连MOLLY都问起好久不见阿姨。灿烈自从三妈被软禁，就开始四处找人暗中调查，毫无头绪的时候，吴老爷忽然找他谈话了。
父亲给灿烈播了一段音频，音质不稳定，沉淀了太久，但听得出是一名女性的声音。
“勋勋，妈妈不是想对你严厉，不是不想你得到爸爸的宠爱，妈妈只是不想让你对父亲的事业抱有任何野心。你离爸爸距离越远，你才会安全，只要你平平安安长大，渡过这一生，就是妈妈最大的心愿。”
“妈妈上飞机的时候就知道，妈妈回不来了。就是知道这一点妈妈才在你生日的时候离开你，否则在这里的人就是勋勋了。”
“没能做个像样的母亲，妈妈很抱歉，你不可能听到了，妈妈才敢说出来，妈妈爱你，妈妈爱勋勋，妈妈爱勋勋，妈妈。。。。。爱。。。。”
后面一直重复着妈妈爱勋勋，直到剧烈的爆破声和噪音打断了这一切。


听完整盘录音灿烈已经浑身冷汗，经年的秘密在那瞬间揭穿。录音就是四妈失事飞机的黑匣子。当年飞机失事，黑匣子一直打捞不上来，而那起机毁人亡由于太过像意外，老爷子在追究了1年之后无果，后来改成间或派人去那片海域打捞，


但是，多年来三房一直暗中打捞黑匣子想毁尸灭迹，一直没有进展，两个月前却柳暗花明，黑匣子意外地打捞上来了。然而，没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吴老爷子出其不意，将三妈抓了个正着。
三房那时候才知道，吴老爷子多年来对飞机失事一直怀疑，打捞黑匣子就是那根长长的引线，谁一直抓着不放，谁就是心里有鬼。
四房生的时候是吴老爷子的工具，死了还被吴老爷作为诱饵。老谋深算物尽其用到这一步，教人胆战心惊。
三房当时就崩溃了。这份资料交到警察手上，将引发海啸式的反应。若三妈被抓，灿烈势必失势，吴世勋作为悲剧的主人公迅速上位，加上JENNY的后台，帝国顷刻间全部都是他的。
脑子里嗡嗡作响，不敢想那个结局，更不敢想母亲在这个年岁去坐牢，恐惧到极点之后反而生出来冷静，老爷子为什么没有直接交给警察，为什么要把录音给自己听？
“我，，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灿烈琢磨再三，说出了这句话。
“守江山，比打江山更难。我没管好你母亲的善妒，害死了你四妈。”
吴老爷听上去异常疲惫，多年来灿烈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懊悔的意思。但这瞬间点醒了灿烈。如果吴老爷很懊悔四妈的死，那自己的母亲就非要进监狱不可了，吴老爷不是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母亲。。。年纪大了，，她经不起。。。”
“父亲，母亲她。。。。只是因为一个爱字。。。。”
“她，她。。。这么多年，，，肯定，，，内心也是煎熬的。。父亲您。。。”
无论怎样的争辩都那么苍白，杀人就是杀人，杀人就要偿命。何况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吴老爷。。。
忽然失去了一切支柱，自己放弃一切离开，至少母亲因为是父亲的妻子不会受罪，可现在母亲都。。。。。
该怎么办？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最无耻却也是最后的理由
“父亲，如果这件事曝光，对我们的集团，打击会有多大，股价会重挫多少，，，您考虑过吗？”
说出来之后就觉得烧喉咙，想把自己的舌头都割掉，而听到这句话的吴老爷，眼眸却深深沉下去。


“我的家庭，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我不会，公开这个录音。对家人，对外人，都不。”
如同天神的特赦，灿烈几乎要跪下来磕头感谢自己的父亲，而父亲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自己面前，拽起起灿烈的手，把他拉起来，父子两眼中饱含泪水，
“所以，灿烈，要保护这个家庭，就是保护你妈妈。”


过去已经是过去，再如何追悔都无法改变结局。这一瞬间，灿烈觉得和自己的父亲，终于跨越那些伤痕仇恨从此真正成为家人。
“所以灿烈，不要，让MOLLY失望。我就会原谅你母亲。”


吴老爷跨过灿烈的肩膀，凝视着墙上吴氏的版图。他奋斗了一生的结果，他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帝国，决不允许在最灿烂的时候，，，，被击垮。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灿烈心脏好像掉进了刀丛里被炸得粉碎，眼前的父亲，好像一个黑衣厉鬼，抓着自己的手却好像掐住了自己的喉咙，一点点夺取自己的呼吸。


不是原谅，不是宽容，不是追悔，不是保护
不是爱，
不是哪怕一丁点感情。


父亲早就掐准了灿烈要悔婚，所以在这个时候，拿出了杀手锏。
一剑封喉。


杀人偿命，母亲杀的人，要灿烈用自己的一生来偿。

从那时候开始，灿烈就开始失眠，反反复复做恶梦，每天晚上都要靠安眠药才能睡着，否则就会想今天的伯贤一样从噩梦中惊醒。
而醒来之后的现实是更可怕的噩梦。


然后灿烈看到了伯贤。
对一切一无所知，逃离生天的伯贤。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在努力向上，比之前胖了一些，脸上不再是战战兢兢，而终于能正常和自己交流的他。
只是一个笑容而已，却让灿烈的心揪在一起，让他想放声大哭。
大概盯着伯贤看了太久，看得伯贤又从心里感到害怕。灿烈不忍心再看他露出畏惧的表情，闭上了眼睛，这下，真的准备走了。
睁开眼，打算和伯贤告别，两人的距离很近，伯贤出过汗的身体在空调效应下透出热度，那是属于活人的，鲜活的肌肤。
“好想抱抱你。” 灿烈怔怔盯着那依旧瘦弱的肩膀，就这么开了口。
伯贤愣了愣，脸上的表情有些懵，手却团起来，犹犹豫豫地伸出了被子，歪着头，看了灿烈一会儿，就一会儿，就乖乖地，张开了双臂，楼主了灿烈宽厚的肩膀。
这一刻，伯贤才允许自己卸下5秒钟完美的应对，去自私地感受灿烈的一切。他从未得到却一直那么那么爱着，一直一直爱着，大概会永远爱着的灿烈。


说是灿烈抱伯贤，却好像是伯贤在抱灿烈，他双手温柔地环着他，胸口紧贴灿烈的胸口。十根指头轻轻缓缓地拍着灿烈的背。好怕被灿烈看出来自己仍旧爱着，更怕丧失这样的机会这样的亲近他，不会有下一次了不是么？那让我抱一抱吧。就几秒钟啊。。。
伯贤在心中默数了十秒，最后松开了灿烈，他觉得十根手指头离开灿烈肩膀的这个决定耗尽了他一生的勇气，一个拥抱让他觉得自己快死了。


“灿烈少爷你。。。瘦了。” 伯贤虚弱的靠着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灿烈被这温暖的躯体环绕，好像有了一个堡垒，所有汹涌的情绪和恐惧的救赎被阻挡在外面，他浑浊的眼睛被加温加温，最后凝成了眼角一滴晶莹的泪。
空气剧烈地被搅动，灿烈忽然起身，死死地抱住了伯贤，封住了他的嘴唇。

帝都，吴氏墓园。
吴世勋伫立在这里已经很久，母亲的墓依旧被打扫的非常干净。这个早逝的美人脸上冷漠的表情和吴世勋如出一辙。吴世勋把一束黑玫瑰摆在母亲的墓碑旁边，点燃了一根烟。他冲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和颜悦色地开口
“我要结婚了，妈妈。”
“不过你应该也不关心吧。。。”
自觉无理，他捂住了嘴。


“我以前，一直认为，我努力读书，您就会多看我几眼，后来发现不是的。不论我是好是坏，您其实都不在乎。我告诉自己，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呢？但是，您不爱我，这是事实。很早以前我就觉得，您舍弃了我，也舍弃了您自己，将我们都放在一个被抛弃的地位。后来您先解脱了。”


“可我无法平静，缺乏的太久太多，怀恨在心，哪怕下地狱我也想十倍百倍得到我失去的一切。我没有您，我还有父亲，我可以让父亲爱我。”
他蹲下来，用衣袖擦了擦母亲照片的灰尘
“后来，我以为父亲爱我”
“直到，我遇到一个人，他教会了我什么是真的爱。不是你不给的爱，不是父亲伪装的爱，是真正的爱啊，他全部都给我了。”
吴世勋双手板着墓碑，头垂着，声音开始呜咽
“可是......他变得和你一样，连一个完整的我都不敢要，他说他爱我最喜欢我，却要我和别人结婚。”
因为缺乏的太久，吴世勋只要纯粹的，完整的，无暇的感情。自从张艺兴的父母知道这一切，两人不得不分开，到珠海深圳两地的拉扯，感情脆弱到一句话就让两个人都流泪，张艺兴也没有半分退让。这让吴世勋更加坚定的为两人铺后路
可是还没等到吴世勋准备好，张艺兴放弃了。
“如果，如果之前我的恨少一点，如果，我得到了那么一点点的，我在遇到他之前，我曾经得到过点点的真的东西。那么我就可以原谅他，我就可以放下一切和他走。因为他残缺胆怯的那一小部分，我得到过了。。。。。。。”
“如果，，你，，，你稍微爱过我。。。。。”


吴世勋拳头锤着墓碑，似乎要摇醒长眠在此的母亲讨个公道，他的拳头流血，敲得墓碑梆梆作响却没有任何人回答，最后他一拳击中母亲的照片，鲜血染红了那黑白照片，可母亲依旧用那冰冷的表情审视着吴世勋。


吴世勋那天在海滩想了一整夜，他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去责怪张艺兴，而他也更加舍得不方张艺兴走，所以听他的，只能听他的，然而心里却生出了恨，有多爱就有多恨，感情却这样扭曲，撕裂，畸形。。。被吴世勋奉为珍宝的最纯粹的爱，在渐渐变成，吴世勋都认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吴世勋所有的力气被抽干，他跪在墓碑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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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试礼服的时候，吴世勋没有去。
第二次的时候，是吴老爷派车来接的吴世勋。礼服是香港设计师设计的，试装也去的香港。那一天狗仔队拍了很多很清晰的照片，一看就是吴家故意放的资源。
吴世勋的礼服不拘一格，是深蓝丝绒面料，领口带着一片红色印花，JENNY的礼服缀满1000颗深海珍珠，由她自己亲手设计。婚礼定在了太平洋某个私人岛屿，只邀请双方的家人参加，报纸说这是像是人鱼公主的婚礼，会成为本世纪最浪漫的一场。
张艺兴当时在帝都忙着如约的事情，他和吴世勋联系的手机关机，换上了他在北京常用的号码。过后一周，再也没开过机。
初雪的早晨，张艺兴缩在沙发上冷得哆嗦，感觉有人走路带着寒气，在自己面前站定了，他睡意朦胧，鼻音带着娇气朝来的人伸出双手
“啊，白白你怎么来这么早~~~~扶我起来~~~”
宽大而有着薄茧的手，把自己的十根手指都牢牢握在手心，不是伯贤。张艺兴猛地睁开眼睛，是吴世勋，脸被天气冻得有点发红，薄薄的嘴唇缺少血色，正对张艺兴微笑。
张艺兴穿着白色的背心，嘴角有淤青的痕迹，半跪着双手抬起来，吴世勋穿着黑色的紧身西装站的笔直，双手垂下握着张艺兴的手。昏暗的像丛林芳草地的摆设，壁炉火安安静静烧着，外面是整个世界皑皑白雪。
他只字未提张艺兴的失联。伯贤告诉他，报纸登出礼服照片的那天，张艺兴凌晨6点就开着车，一家一家转报纸岗亭，每到一家就买下所有的娱乐的报纸杂志。到了晚上8点，全城大堵车，张艺兴堵在高架桥上，眼睁睁看着桥下一个报纸亭，有人买了娱乐杂志，指指点点那穿着。
“他急的不停按喇叭，后来干脆强行插队，撞了前面的车，那车是军牌，车主惹不得，一拳就揍过来，整张右脸都打肿起来，驾照还被扣了。最后车也不要，大冬天的穿了个衬衣就在高架桥上跑，我拦不住，最后他跑到那家报纸亭，把所有的报纸都买了。。。没有车装，他就一直抱着，好像这报纸没人买没人知道，你就不会结婚。。。。”


“后来累的走不动了，他找了个街角，一把火把报纸都烧了，回来。。。。哭了一路。”


“我来接你回家。” 吴世勋低下头，亲吻张艺兴的伤口，他吻得很认真，长长的睫毛扎到了张艺兴的酒窝，吐息温柔，然后慢慢地蹲下来，把张艺兴的手塞回棉被，笑得纯良。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放假，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张艺兴动了动嘴唇，喉咙发紧，他眼中迷雾渐渐散去，揉了揉眼睛，努力看清楚吴世勋的样子。
意气风发的，小新郎。
“我。。。要回我老家。。不用你陪了，去了也不方便。”
他说完，起身去洗手间洗漱，连回吻都没给吴世勋。
吴世勋静静看着窗外的雪，心里结了冰。

第二天张艺兴买的下午的高铁票，一大早上就被吴世勋扯出来塞进车里。
“去哪里？”
“买戒指！”
吴世勋没好气地回答。
店里，吴世勋说要他们这里最贵的钻戒，拿上来之后，却扯着张艺兴的手试。店员都被惊到了，一遍遍扫视两人之间，有八卦的人已经认出太子爷来，在窃窃私语
“吴世勋你做什么啊？！”
“我未婚妻的无名指，和你小指第二个骨节的size一样大，你帮忙我给她挑挑婚戒，不行么？”
一边说，一边攥紧了张艺兴的手举起来，力气大到指甲要把那软嫩的手掌心扎破。三克拉粉钻，五克拉黄钻，祖母绿梨形，DIF级，明亮式切割。
专业术语一个个往张艺兴耳朵里冒，吴世勋还缠着店员不断地说，还故意带着完美的假笑问张艺兴好不好看。张艺兴浑身的刺被骤然蛇打七寸，他灵魂出窍了一样，整个人趴了下来，也不挣扎了。任由手被吴世勋捉着，一个，两个，三个地试。
“别闹了……”他实在忍不住，对着吴世勋的耳朵悄悄说。“我错了.......” 吴世勋掩饰一样喝了一口水，却被呛到，连连咳嗽，咳到眼泪都出来，一边笑一边和店员说对不起，最后拔起腿就往快快走过去。
张艺兴心如死灰地低下头，手插进头发里，足足深呼吸了一分钟，才疲惫地拖着身体走出店面。
商场外雪越下越大，吴世勋伞也不打，站在雪地里，宽厚的肩膀落了薄薄的一层雪，显得颓丧。张艺兴回想起来，关于雪，他们有很多温暖的回忆，上海的圣诞节吴世勋抱着不肯撒手不肯从自己身体里出来，过年时候他拉着吴世勋的手在小吃街上奔跑。
但是一点一点，两人之间，每个美丽的回忆都被苦痛代替了。
张艺兴最后也没有去抱吴世勋，他们一前一后站在雪地里，直到张艺兴必须去赶高铁，他走过吴世勋，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围在吴世勋脖子上。一圈一圈，慢慢的，带着笑意。
有一瞬间他想勒紧围巾，用那红色的绒线包裹住太子爷，夺取他的呼吸，是否这样这人的生命就在自己手里？
可是，爱比死更冷。
手的骨节都忍得发白，最后只是把围巾塞进太子爷的棉袄，冻僵了的手呼了呼气，捧住了吴世勋懂得发青的脸。
“我说了多少次啦，礼物，最重要的是心意，不是钱。戒指也一样啊。。。你，好好挑，别任性。”
张艺兴在家度过了吴世勋的假期。
“如约”在帝都站稳了脚跟，师父大驾光临来视察工作，伯贤和张艺兴做得毫无错处，师父那么挑剔的人也就抱怨了一下灯光和装饰画，两人恭恭敬敬记下，就殷勤地陪师父说话。
“师父，你怎么忽然有空过来啦？”伯贤给师父剥了个橘子，还细心把橘子上的纹路摘了给师父。
“来见一个人。”
是吴老爷。
比起灿烈，伯贤更怕的是吴老爷，他扯着张艺兴去后厨躲着。
“别被他看到你啊，不然又要害你了。。。。” 小小的身体挡在张艺兴前面，手还扣着张艺兴的手不许他走，后厨门开一条缝，偷偷往外看。


“我以为你还是之前那个有讲究的人，看来你也真是老糊涂了，就这种地方，你也坐得下去？” 吴老爷开篇就不客气。
黄师父吝啬的的水都没倒一口，一边翻看报纸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 人老了，就要服老，世界到底是年轻人的。上个月你进医院检查，又上新闻了，是不是因为切牛排花太大力气骨折了啊。”
吴老爷沉着地吸了一口雪茄，“我家的事情和你无关，你和你的人，手别那么长，伸到我家来，不然......”
“姓吴的。” 黄师父把报纸放下 ，又开始剃指甲，“天下不是只有你姓吴的一家。当年我不肯跟着你干，去日本我照样活得好，现在更加是了。餐饮业姓韩的早就分了你半壁江山，电子通讯你只和美国人玩儿，可是国产学生机占了你多少市场份额？原本呢，你六儿子在电影上的会有建树，眼看着要成为十亿俱乐部的导演，被你拽来给你搞度假区……”
吴老爷不屑抬眉 “我的孩子，自然听我的安排，你这么指手画脚，却还是过不好自己的一生，活到现在你有什么？”
黄师父笑得坦荡，总算愿意看着吴老爷说话
“我有的，你理解不了。我失去的，你也感觉不到。我和你说什么？今天你来是要劝我别蛊惑你家儿子做傻事吧？可从头到尾我都看你全家不顺眼，我蛊惑他到我这儿让我看着天天膈应么？你既然那么会管儿子，他都要结婚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还是到头来你发现你连儿子也管不好？ 送客，张艺兴过来帮人结账！”
黄师父一叫，听得伯贤心里一惊。这可怎么办才好，师父你怎么能让张艺兴和吴老爷正面对抗呢。。。。伯贤死也不让张艺兴出去，还逼着嘘的手势让张艺兴不出声。倒是张艺兴不在乎地摇摇头，一脚踏出了后厨。


张艺兴用自己的卡给吴老爷结了账，吴老爷一直审视着张艺兴的一举一动。这样平凡人家的孩子，这么多年他资助了不少，开始在企业工作还能勤勤恳恳，有了一点本事后就翅膀硬想要走，都是一帮王眼畜生。张艺兴是多年来最高风亮节的一个，谁料人家看上的根本不是钱，做牛做马跟在吴世勋身边，给集团带来了更大的效益，是吴老爷最成功的一笔资助，但因为这样就要赔上自己的儿子，张艺兴不配。


“在他结婚之前，您不要再让他为难了。” 张艺兴先声夺人，倒让吴老爷吃了一惊。


“他很乖，对您很忠心，您不用再一次次试探他的心。他的根在吴家，肯定是要回到吴家去的。”
“那你现在和他算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和JENNY之间很好，根本不需要你。”
“是，是不需要。” 张艺兴给吴老爷又点燃了一根雪茄 “但是从心理上，他现在离不开。”
吴老爷面色更加不悦，眼神沉郁，已经在盘算下一步要怎么做，张艺兴已经猜透了他这一套，他摇摇头，朝吴老爷摆手。
“您不要担心，我会走的。”
对待吴老爷这样骄傲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示弱。不管心里多么恨，放低身段，示弱，才能让他们听得进自己的话。
父亲出事的时候，吴世勋必须去珠海的时候，不，更早吴世勋满脑子只有盖章的时候，张艺兴就知道，自己终究是赢不过他们这个世界。可他心比天高，他想把吴世勋拉到自己这个世界来，虽然不见得完美，但是人至少都像人。
他失败了。
然后他说服自己，去吴世勋的世界吧。像颗石头一样，吴世勋可以踏在自己身上去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可是，他知道，他又失败了。他以为自己可以。但无论怎么爱吴世勋，只要是张艺兴不想做的事情，吴世勋勉强不来。在爱吴世勋之前，张艺兴首先是一个完整的人，他首先爱着作为张艺兴的自己。
然而过去一整年的闹剧让他前所未有的觉得自己恶心，下作。
吴老爷走后，伯贤围着张艺兴转了两圈，确认他毫发无伤之后才问到底老爷子和他说什么，后厨那边要帮忙了，他又不得不转回去，还一边招呼服务员给师父准备衣服，师父的衣服是加大码别弄错了。
黄师父也在等着张艺兴的回答，张艺兴倒是一直看着伯贤忙进忙出，脸上挂着笑容。
“伯贤是个非常懂得照顾人的人，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够细心，但我毕竟独生子，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伯贤说他家有十个哥哥，他是十儿子，还好有他在您身边。”
“你要走？又要回珠海去那个姓吴的身边？”黄师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过多少次，你这样一步步退让最后就是连命都保不住，他妈妈是怎么过的，他一大家子妈妈怎么过的你不知道么？”
“师父，你让人把话说完嘛~~~~。” 张艺兴语气带着撒娇，小鼻音都出来了，眉毛皱着开始跺脚，“我是想去美国~~~SCI-FI 春天就要开始了，看看有什么项目可以投资........大概去一年。”
师父若有所思扫视张艺兴，过了一会儿，拍拍他的脑袋。
“不管怎么做，不要委屈了自己。”
“恩，我知道，师父最好了！” 张艺兴甜甜笑出酒窝。
“你要真的知道，就好了。” 师父叹气。
吴世勋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两周后。
张艺兴定了婚礼当天的机票往美国。他没有和吴世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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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兴回了一趟老家陪父母，此去要一年。张爸张妈就算探亲也很难跟过去。张妈给张艺兴炒了几罐香肠要他带在路上，都被张艺兴悄悄打开吃了，海关要检查总会扣下来的，到时候就浪费了。
在家里张艺兴抢过了所有的家务活，还细心地把老化的电缆线都换过，给电卡水卡燃气卡充满了三年的用量。当他去杂物擦灰的时候，给他递抹布的张妈半天都在晃神。
“妈，妈，给我抹布呀~~”
张妈愣愣地抬起头，像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一样问
“兴儿，你不是只去出差，怎么弄得，，一辈子不回来了一样？”
张艺兴哑然失笑，掩饰地摸了摸鼻子“妈妈你开什么玩笑呢？”
然后又埋首在家务中去。
张艺兴从半年前就开始认真清算自己每一间公司的收入分红，
如约，文化传媒公司，还有他的老本行一家对冲基金，是吴世勋给他开的，之前炒股用。确定作为股东的自己盈利数字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会让父母衣食无忧。
说来也巧，刚好三间公司。
和吴世勋在一起刚好三年。
吴世勋说到做到，张艺兴有了三间公司，所以，刚好离开。


饭桌上东拉西扯地聊天，张艺兴一直很开朗，张妈和张爸互相看看，放下筷子，由张爸开了口
“兴儿，你二姑父，有个远房侄女，也在硅谷上班，比你小两岁......还是单身……”张妈顺势拿出照片递给张艺兴。
黑头发，戴眼镜，瘦瘦的。
张艺兴仔仔细细看着姑娘的照片，停下筷子，没有说话。
张妈轻言细语地说“你肖阿姨也说给你作介绍，她女儿和女婿都在硅谷，那儿中国姑娘其实挺多。。。当然，国外的姑娘也不是不好，只是我们不会外语，沟通上不太方便，，，怕给你拖后腿。。。。”
自从知道自己和吴世勋之间的事，张爸张妈给自己介绍了不下十个女孩儿
他不是不想为别人动心，他也试着去别人接触，男孩，女孩
但漂亮的不是象牙白的皮肤，白皮肤的也没有那冷淡的眼神。
无论谁拿到张艺兴面前，都不是他想要的样子，总有让他挑的地方。
以前张艺兴会应承下来，去见妈妈介绍的姑娘，然后慢慢断了联系，妈妈不会难做。可现在，他不想这么做了。
“妈妈，我不感兴趣。”张艺兴放下妈妈的手机，吃了两口饭，又接着说“ 以后不要给我介绍了，我不想去见。”
饭桌上的气氛冷到冰点，原本就是张艺兴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撑起来的热闹，等他不去伪装的时候，已经破裂的感情就显得赤裸裸的狼狈和尴尬。
张爸沉了声调，默默地吃饭，而张妈，痴痴地看着张艺兴，眼泪就一颗一颗往下砸。
“你，你还想着他对不对。。。。。你怎么，还这么糊涂。。。。。”
“妈妈！”张艺兴打断了她 “我该做的不该做的，我很清楚。不要连我想什么都要管，好吗？”
话没说完，张爸站起来，摔了饭碗，大骂张艺兴是个畜生，几十年没和张艺兴红过脸，居然操着板凳往张艺兴身上劈过来，张妈哭着拦张爸，倒是张艺兴像有意接招一样拦在了张妈面前，那板凳就敲在腰上，疼得他当场就跪在地上。
“你给我跪着，就这么跪着，不许起来！”


张爸气得出门，张妈追过去。
到了半夜张妈才回来，张爸去他姐家睡了。一进门看到张艺兴还在客厅跪着，张妈精神崩溃了，
“你，你怎么……这么倔啊。。。。。”
张艺兴疼的没有知觉的膝盖和腰，越来越冷，连同他的心。张妈颤抖着不断给张艺兴揉腰和膝盖
“你，你骗骗爸爸妈妈都不行么？明明，明明就要走了，不会见他了你。。。你怎么这么傻啊，，”
最后张妈哭得没办法控制，她一把将张艺兴搂紧。


“傻孩子啊，我的孩子啊。。。。他要结婚了啊。。。。是好事。。。。你和他在这个世界，怎么走，他那样的家庭。。。。”
听到妈妈亲口说自己和吴世勋，张艺兴一直平静的脸庞，逐渐痛苦地扭曲在一起，他眼睛闭得紧紧的，嘴唇留出一条缝，吐词不清，，一遍一遍重复


“妈，我心里难受……我心里难受……我心里难受啊......”


他的一颗心在发现自己喜欢吴世勋的时候，就分了至少一半在吴世勋身上，现在那一半碎了。他怎么去再爱呢？有生之年吧，或许吧，管他呢，反正谁都没差，谁都一样，最后随随便便找个人共度残生，许多人不都是这样做的。
所以现在，不要塞人到自己面前了，
太烦了，为什么要逼着自己去爱呢？
他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自己选择离开的，他想要，想尽了一切办法去要，却得不到，他只不过爱着一个人，爱人不犯法，全世界都在和他说不可以，说他不配说他不对说他没有好结果说他多余说他累赘，可是，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明明那么幸福。两个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另一个对方。
行行行，你们说不行
你们说不可以
用死亡用名誉用金钱用欺骗告诉我不可以。
行行行，
我同意了，我放弃了，我不要了，
我把他的心和我的心掏出来，啐一口，踩得粉碎剁得稀烂然后扔掉了


我爱吴世勋啊
这就是真相。
他是我一个人的他不能去和别人结婚
这就是真相。
我吞下这真相，就是我说的最大的一个谎。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颗银针，我的喉咙里血液里被扎得千疮百孔到处都在流血，
然后现在我连难过都不行么？
到现在还逼我道貌岸然地平静，是为了成全谁呢？
不过如此，一切不过如此，世界也不过如此。
爱比死更冷
爱比不爱更令人作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哭过后，张艺兴大笑起来，笑得难以自持，从胸腔和腹部爆发出来的笑让他腰越来越疼。
“妈妈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哈哈哈哈哈哈。”

张艺兴的家乡并没有飞美国的航班，他必须在帝都转机。清早在机场，流动屏幕里就看到记者们挤来挤去争相报道今年最大的盛事，躲也躲不掉。他脸色惨白，从兜里陶耳机却怎么都找不到，急的眼泪又要往外冒，他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让自己感情不要这么脆弱。


吴世勋天不亮就起来了，JENNY在另一个房间最后婚纱定妆。头纱昨晚送去熨，回来却送错了房间，送到了吴世勋那儿。于是吴世勋过来给她送。
“啊，不是说佣人送就好了嘛，丈夫在仪式之前见到妻子，会不吉利。”
JENNY娇嗔着，一群佣人在给她穿礼服，化妆。吴世勋靠在门边，欣赏这一副美景。大家都以为小少爷这是沉浸在新娘的美丽里，都捂住嘴偷笑。果然，吴世勋打了个响指，让佣人们出去
“我有一些话想和JEN说。”
小少爷笑得满面春光，大家都很少看到，于是听话退出。
吴世勋走到JENNNY 身后，贴着她的后背，把头纱给她小心戴上。
“很美。”他手捋过白纱，由衷的称赞。
JENNY紧张的眼眸绽放出喜悦，这是吴世勋第一次夸自己，于是转过头，在吴世勋侧脸亲了一口，粉红色的唇印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将他逗笑了，捂住了自己的脸。
“看不出你还很害羞啊。” JENNY娇嗔地锤了一下吴世勋的胸口，收回手的时候被吴世勋按住了，
“你看不出的地方还有很多，今天以后，你都会看到，这里，这里，这里。” 他握着JENNY的手，拂过自己眉毛，眼睛，胸膛，温柔的笑一直挂在脸上，宛若一个好丈夫。
很久很久以前，他对另一人也这么做过。
他说他的胸膛，他的眼睛，他的身体，都是他一个人的。
想起张艺兴，吴世勋就走神，JENNY察觉到了，收回了自己的手，高高昂起头，如同女王整理自己的皇冠。
“既然结婚了，就打起精神来。你六哥在北方势力越来越大，我们要步步为营才可以。蜜月去欧洲，见我二妈，商量欧洲那边的酒店怎么经营，我三妈和你三妈一样讨厌，对欧洲虎视眈眈，她也配么？一个选美小姐出来的。。。”
吴世勋认真听JENNY所说的话，她例行公事的语气，同样的话昨天父亲也和自己交代了一遍。父亲还说JENNY这样的妻子是他们这个世界每一个男人的梦想，大度聪慧又狠决。
吴老爷最近高兴得经常约吴世勋吃饭，说娶到JENNY是他三生有幸。
吴老爷问吴世勋要什么新婚贺礼，吴世勋觉得老爷子高兴就提了一句，想让elizabeth迁回吴家的墓园。吴老爷的笑容立刻凝结了，颇为扫兴地岔开话题，让吴世勋重选。
吴老爷让吴世勋重选的时候，吴世勋就想起来上一次提迁回墓园也被拒绝的时候，吴老爷让他不要想不好的东西，姐姐没按照吴老爷安排去和其他太子爷结婚，反而诞下私生子的始终是吴家的耻辱，人疯掉了死了吴老爷还在恨。全然不顾elizabeth曾经也是这个家庭的骄傲，也不管到底是谁让姐姐发了疯。
当然，姐姐不是不好的东西，这个真相根本不重要。
所有的人，都如同皇帝的新衣里面的人一样，看着那并不存在的新衣由衷地赞叹。
唯独，张艺兴。


张艺兴就是人群中的那个小孩，比谁都矮，看上去被谁都弱，谁都可以欺负，
却说出来谁都不敢说出来的事实
“姐姐不是不好的东西，吴世勋不用去忘记。”


“哈？你说什么？”
吴世勋笑，从背后搂住JENNY的腰，手抚摸她的肩膀，
“你说容得下他，的确是很好的一招。让他没有马上离开我，你也摆平了我和父亲之间紧张的关系.......”
JENNY有些生气，冲着镜子里的吴世勋说
“非要在我们结婚当天说他？”
吴世勋哼了一声，一手扣住JENNY的手，另一只手解开了自己西衬衣的扣子
“现在说和以后说有什么分别吗？你说容得下他，就是每时每刻都要容下他。什么时候提，是我说了算。”
语毕，立刻把JENNY翻转过来，面朝自己，抓起她涂了丹蔻的手指头伸进自己的胸口，在锻炼过的胸肌上抚摸
“喏~~我的这里，这里，那里。。。。他全部都亲过，没有一处他没有碰过，没有哪种姿势我们试过……”
“停，我不要听！” JENNY生气了，她转过头，眼眶却通红，眼泪忍不住就要滴落下来。
“你没有权利这么对我，现在你出去吧，我要准备了。”
“你爱我吗？” 吴世勋双手卡住JENNY，将她固定在梳妆台上不能动

“如果，如果我不爱你，我不会选择，不会选择这么委屈地和你结婚，你这个混蛋！” JENNY眼泪爆发，终于忍不住，捂住眼睛放声大哭起来。
吴世勋脸上显出悲悯的神情，似乎被感动了，他掏出胸口的方巾给她擦眼泪
“可是，如果你爱我的话，为什么直到上周你还在和别人上床呢？你的那个同学……你爱我多，还是爱他多？”
JENNY顿了顿，忽然无比羞愤地推开吴世勋
“你有资格说我吗？你和他不还是也一样！你刚刚说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话你忘记了？王八蛋！”
“对，对，我是王八蛋~~我承认。你们同学那么久，他很有才华，还是个艺术家，你给他开了个画廊，为什么你不嫁给他？”
“吴！世！勋！你不用我来提醒，你答应和我结婚就知道这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选择。你和我都有敌人要应对。”
JENNY从梳妆台跳下来，扯了几张纸巾给自己擦眼泪，补妆。她呼吸不畅，眼眶红肿。吴世勋一直袖手旁观，渐渐地，她气顺过来了，高智商，高情商的JENNY转过头，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说
“我给他开画廊，你不也给他开公司么？他不也一样照单全收。不要把谁说得比谁高贵，自己明白怎么回事就好。把你的衣服整理好。你可以出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吴世勋拍手大笑，开怀地大笑。
“不，我的他，不一样。他不要我了。”
张艺兴计划吴世勋一结婚他就走的事，吴世勋一直知道。确定婚期之后张艺兴再也不拥抱自己，再也不亲自己时候，吴世勋就知道了。
张艺兴是彻彻底底不要他了。
吴世勋装作不知道，学张艺兴的样子，学他父亲的样子，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事情到了这一步没有转圜的余地，何必去拆穿呢，何况，
吴世勋心里对张艺兴那么恨。
恨他懦弱胆小不敢要，爱到一半逃跑。


“那也没差，总之今后我们的婚姻生活这些人都会隐去，现在你提前知道了，更好。” JENNY不想再和吴世勋讨论这些。
吴世勋点头同意，蹲下来给JENNY整理裙摆。
“关于，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说这群人没有信仰，没有超越一己私利的关怀，悲悯，将个人的私欲作为唯一的追求，目标。世俗，老到，善于表演，懂得配合，更善于利用体制达到自己的目的。”
“按照这个标准，你做的很棒。”
吴世勋和张艺兴一起把张艺兴的世界敲碎了。把张艺兴拽到了吴世勋的世界。敢于说真话，不隐藏情绪，说不要忘记姐姐的张艺兴，要吴世勋去结婚，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没有立场去责怪张艺兴却心里有了恨。被恨蒙蔽了心的吴世勋，却忘记了一个事实。
和张艺兴在一起的那一刻，承认自己爱上张艺兴的那一刻，吴世勋就把自己的世界敲碎了。
在一片废墟之中他仰望的，喜爱的，支撑他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张艺兴。
在吴世勋敲碎自己世界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成为了张艺兴那个世界的人。
他从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集群被除名，再也无法按照自己的要求和目的，去要求，去配合，去表演。
他开始从零学会张艺兴世界的规则，像张艺兴那样正直地生活，鲜活的，灵动的，会任性胡闹却从来不去欺骗。
大概是开始学了，开始越来越像那个人，才会变得在意，才会那么介意张艺兴的不敢要，不敢说。
可是，张艺兴的世界里，善良和软弱本来就是并存的。是人就有退缩的时候，因为不会去交易所以所有的苦痛都是自己承担，会因此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
有了伤害，才有原谅，而不是像吴世勋的世界那样用某个条件交换平等。


“你今天很美丽，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吴世勋起身，把自己的西装脱掉
“吴世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这不是什么偶像剧的情节，你要逃婚？你以为自己是男主角？？？？你从这张门走出去，你和他都没法活过明天！”
JENNY抛下了一切的优雅矜持，厉声质问，浑身都在发抖，好像要把吴世勋撕碎。
吴世勋不以为然，忽然打了个响指，想起来了什么
“最近一年多都在你们公司，从开工厂到开商场，圈地，大大小小的关系疏通了不少，料也知道很多~~~~~” JENNY脸色大变
吴世勋笑得越来越轻松，他从随身包里掏出一双球鞋，换下了自己的皮鞋
“我手里的东西嘛~~~不多不少，足以让你父亲三五年元气大伤恢复不过来。”
“吴世勋你弄清楚，你父亲的产业和我父亲的绑定在一起，箭在弦上，你把我们捅出来你家会好到哪儿去吗？！”
“你说的对~啊~~~捅出来，对我们两家都没有好处~~~所以，我最好是不要捅出来~~~最好，是长长久久地活着，才不会捅出来。我就算不和你结婚，我父亲那边都会有我别的哥哥来帮你们的忙，生意会越做越好的。” 吴世勋穿好了球鞋，对着镜子吧自己的头发全部打乱，妆也擦了。
“吴！世！勋！你和他配合的对不对？你和他一起想弄死你父亲和我父亲？”
“和他没关系，我不会让这些脏事儿碰他。” 吴世勋收起了笑容，恢复了冷淡的表情 ，此时的他就好像一个高中生，气场却吓人地压制住JENNY，他没有再多说话，摆摆手，往门外走去，JENNY冲上来抓住吴世勋的胳膊，
“你别以为我做不到！！！！你试试看！！！！你敢走去试试看！！！！”
吴世勋目光沉郁，盯住JENNY的手好一阵子，带着笑，一根一根掰开了她的手指头
“你不会的，宝贝，你舍不得你有的。”
“那你舍得吗？你的商业帝国，唾手可得，你，，，要功亏一篑吗？” JENNY用出最后的杀手锏，而吴世勋只是悲悯地拍了拍JENNY的头
“再见！”
他打开了房间的门，冲向了走廊尽头那若隐若现的出口
他穿着球鞋，可以跑得很快
他没有穿外套，没有累赘。


张艺兴伤害了吴世勋，吴世勋原谅他就好了。
张艺兴不敢说，吴世勋说好了。
张艺兴最终没有背叛张艺兴，没有背叛养活他的善良的世界，他抛弃了吴世勋，选择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吴世勋追过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