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150110|原创】豢养一只金丝雀（包养向\/甜\/HE）
吴亦凡看了吴世勋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转身对某只呆愣的小兔子说：“早点睡，十点半以后随时查房。”
张艺兴囧，查房……你当你是高中教导主任呢！
回到房间，吴世勋趴在床上不愿动弹，抱怨着坐飞机太累，今晚要好好睡一觉。
吴亦凡笑了笑，叮嘱他：“那你早点睡吧，记得把温度调高点，空调遥控器在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里，好好休息，明天哥带你出去逛逛。”
吴世勋听他这样说，疑惑地问他：“哥，你不陪我睡么？”
吴亦凡摇摇头，却是答非所问：“你房间里的照片我会留着，等你什么时候有心情了，你自己再处理，这几天你就睡我这吧。”
吴亦凡关上门离开后，吴世勋才从他的话里清醒过来，苦笑，哥总是能轻易看穿他的心思呢。
世勋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月光，月光清凉。
那些载满欢声笑语的合照，曾经是他最宝贝的时光囊，谁曾想，会有一天成为他避之不及的锥心刺骨。
他想着，他果然还是放不下啊。
吴亦凡坐在书房电脑桌前，将未完成的公事整理好，抬头一看时间，已过零点。
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香烟，点上，缭缭的烟雾里，将身体和思绪都放松开来。
吴世勋回来了，带着不堪回首的五年前也回来了。
五年前，一切是怎么开始又怎么结束的呢……
朴灿烈跟踪吴世勋到家，却被吴亦凡当场抓包，不敢承认对吴世勋的喜欢，便撒谎说是仰慕学校里传了很多年的风云人物吴亦凡。
而后顺其自然和吴世勋成了朋友，慢慢相互融入对方的圈子。
朴灿烈的圈子里，有个男孩叫秦瑟。
那是个年轻恣意的男孩，叛逆，疯狂，任性，却在第一次和吴亦凡见面时红了脸。
彼时脱离家族光环的吴亦凡独自闯荡，事业上初有小成，正是人生得意时，男孩能带给他情感上疯狂极致的刺激，他便不知不觉沉溺其中。
两人的交往相恋是迅速而甜蜜的，男孩堕落却有活力，疯狂却也乖巧。
男孩不走寻常路，带着吴亦凡也入了黑道。
年轻的吴亦凡心气高，还不够沉着，被道上大人物一番赞赏，便不自觉跟着男孩一起堕落了。
有钱有背景，这道便好走了。
短短一年间，吴亦凡的公司迅速发展至颇具规模，而吴氏的家族产业却出现了危机。
原是那男孩，本身就不怀好意。
吴氏是外来企业，却在数年内成为当地巨头，挡了不少人的财路，道上想掰倒吴氏的人不计其数，成功的却只有秦四爷的义子秦瑟。
吴父为了保全吴亦凡得来不易的成功，将企业重心迁回了加拿大。
张艺兴囧，查房……你当你是高中教导主任呢！
回到房间，吴世勋趴在床上不愿动弹，抱怨着坐飞机太累，今晚要好好睡一觉。
吴亦凡笑了笑，叮嘱他：“那你早点睡吧，记得把温度调高点，空调遥控器在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里，好好休息，明天哥带你出去逛逛。”
吴世勋听他这样说，疑惑地问他：“哥，你不陪我睡么？”
吴亦凡摇摇头，却是答非所问：“你房间里的照片我会留着，等你什么时候有心情了，你自己再处理，这几天你就睡我这吧。”
吴亦凡关上门离开后，吴世勋才从他的话里清醒过来，苦笑，哥总是能轻易看穿他的心思呢。
世勋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月光，月光清凉。
那些载满欢声笑语的合照，曾经是他最宝贝的时光囊，谁曾想，会有一天成为他避之不及的锥心刺骨。
他想着，他果然还是放不下啊。
吴亦凡坐在书房电脑桌前，将未完成的公事整理好，抬头一看时间，已过零点。
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香烟，点上，缭缭的烟雾里，将身体和思绪都放松开来。
吴世勋回来了，带着不堪回首的五年前也回来了。
五年前，一切是怎么开始又怎么结束的呢……
朴灿烈跟踪吴世勋到家，却被吴亦凡当场抓包，不敢承认对吴世勋的喜欢，便撒谎说是仰慕学校里传了很多年的风云人物吴亦凡。
而后顺其自然和吴世勋成了朋友，慢慢相互融入对方的圈子。
朴灿烈的圈子里，有个男孩叫秦瑟。
那是个年轻恣意的男孩，叛逆，疯狂，任性，却在第一次和吴亦凡见面时红了脸。
彼时脱离家族光环的吴亦凡独自闯荡，事业上初有小成，正是人生得意时，男孩能带给他情感上疯狂极致的刺激，他便不知不觉沉溺其中。
两人的交往相恋是迅速而甜蜜的，男孩堕落却有活力，疯狂却也乖巧。
男孩不走寻常路，带着吴亦凡也入了黑道。
年轻的吴亦凡心气高，还不够沉着，被道上大人物一番赞赏，便不自觉跟着男孩一起堕落了。
有钱有背景，这道便好走了。
短短一年间，吴亦凡的公司迅速发展至颇具规模，而吴氏的家族产业却出现了危机。
原是那男孩，本身就不怀好意。
吴氏是外来企业，却在数年内成为当地巨头，挡了不少人的财路，道上想掰倒吴氏的人不计其数，成功的却只有秦四爷的义子秦瑟。
吴父为了保全吴亦凡得来不易的成功，将企业重心迁回了加拿大。
吴亦凡自小顺风顺水，猛地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自是气红了眼，和秦瑟分手后，也见不得朴灿烈与吴世勋的甜蜜恩爱，正巧那时小两口有了争执，吴亦凡便趁机将吴世勋也遣送去了加拿大。
可怜的世勋，至今还以为朴灿烈也是害了他哥的坏人，至今还以为朴灿烈也骗了他，至今还以为，当初一场恩爱，不过是他自作多情唱了场独角戏。
吴亦凡吞吐着烟圈，在朦胧中将视线定格在电脑旁的独角兽身上。
独角兽是张艺兴买的。
去年年末，吴亦凡陪他出去逛街，他看见这只玩偶便抱住不撒手，说，马年行大运，要买匹汗血宝马回去镇府。
女营业员笑他，说这是独角兽。
他红了脸，硬着头皮跟人营业员科普，独角兽也属于马科，还有治愈功能，放家里正好。
吴亦凡柔了眉眼，他的世界太纷乱，有这么一只能治愈的独角兽，放家里正好。
吴亦凡掀开被子将张艺兴搂进怀里的时候，后者正睡得迷糊。
后背陷入了一个略凉却宽大的怀抱，脖颈处有轻轻暖暖的呼吸，张艺兴不堪其扰地翻了个边，环住来人腰身，鸵鸟般将脑袋藏进他怀里，眼都睁不开呢，软糯的嗓音还得嘟囔一句：
“痒啊……”
耳边的胸腔微微颤动，头顶传来低沉的笑声，在夜间有着分外蛊惑人的魔力：“怕痒没出息！”
张艺兴实在困得厉害，迷迷瞪瞪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还嘴，便又沉沉睡了过去，月光凉薄，室内却安好。
吴亦凡勾着唇角，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一些，带着一丝喟叹与满足，唯恐时间太短，只盼与你梦中再会。
他的艺兴刚刚说：“你有不就行了……”
可不是，你只管当个没出息的小混蛋，有我就够了。
可怜的世勋，至今还以为朴灿烈也是害了他哥的坏人，至今还以为朴灿烈也骗了他，至今还以为，当初一场恩爱，不过是他自作多情唱了场独角戏。
吴亦凡吞吐着烟圈，在朦胧中将视线定格在电脑旁的独角兽身上。
独角兽是张艺兴买的。
去年年末，吴亦凡陪他出去逛街，他看见这只玩偶便抱住不撒手，说，马年行大运，要买匹汗血宝马回去镇府。
女营业员笑他，说这是独角兽。
他红了脸，硬着头皮跟人营业员科普，独角兽也属于马科，还有治愈功能，放家里正好。
吴亦凡柔了眉眼，他的世界太纷乱，有这么一只能治愈的独角兽，放家里正好。
吴亦凡掀开被子将张艺兴搂进怀里的时候，后者正睡得迷糊。
后背陷入了一个略凉却宽大的怀抱，脖颈处有轻轻暖暖的呼吸，张艺兴不堪其扰地翻了个边，环住来人腰身，鸵鸟般将脑袋藏进他怀里，眼都睁不开呢，软糯的嗓音还得嘟囔一句：
“痒啊……”
耳边的胸腔微微颤动，头顶传来低沉的笑声，在夜间有着分外蛊惑人的魔力：“怕痒没出息！”
张艺兴实在困得厉害，迷迷瞪瞪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还嘴，便又沉沉睡了过去，月光凉薄，室内却安好。
吴亦凡勾着唇角，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一些，带着一丝喟叹与满足，唯恐时间太短，只盼与你梦中再会。
他的艺兴刚刚说：“你有不就行了……”
可不是，你只管当个没出息的小混蛋，有我就够了。
今天的不长，米安内
后面有可能要停几天，最后还有一门考试，临时要抱佛脚你们的每一个留言我都会认真看，都会认真回复，但是不一定及时，请不要嫌弃我的反射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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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7
第二天一早，吴亦凡便被一阵乒乒乓乓的闹声吵醒，皱着眉头睁开眼，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不见，眉间褶皱不由更深。
闹声从房间自带的浴室里传出，吴亦凡直起身子靠坐在床头，不一会儿，浴室门慢慢打开，钻出一个乱糟糟的卷毛脑袋，和一张满是牙膏沫的小脸蛋……
“凡哥，你醒啦^u^”
“你说呢？”
似笑非笑的表情加无起伏的语调……
张艺兴内心小人狂奔：哦凑竟然没有被我的颜表情萌到，说好的宠溺攻呢怒摔！！
心里咆哮着，面上却是不敢显露。
小媳妇似的走出来，捏着睡衣袖口，随手一把抹去脸上的牙膏沫，露出干净漂亮的酒窝，又喊了一声：“凡哥^u^”
吴亦凡：“-_-||”
张艺兴于是不高兴了，哦凑谁给面瘫配的颜表情啊喂？！
“说说，怎么回事？”
“凡哥！”张艺兴正色道，“我没捣乱，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不是嫌弃每天早上的闹铃千篇一律没有新意么，我这是在给你换换口味呢！”
“用漱口杯洗漱台和地板奏的乐？”
“哎呀我凡哥也有绝对音感呢，这都听得出来^u^”
吴亦凡笑，不说话。
张艺兴耷拉了嘴角：“我错了。”
吴亦凡挑眉，仍旧不说话。
张艺兴于是继续解释：“我只是想试试看可不可以同时刷牙和扒头发……”
吴亦凡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嗯，不错的尝试，所以结论？”
张艺兴义正言辞：“实践告诉我，人果然不能一心二用，所以我决定以后一心一意侍奉吴总，绝不二心！”
“……”
吴亦凡终是被他那皮样打败，无奈地白了他一眼，问他：“头上那是梳子？”
张艺兴摸了摸头顶支棱出的一抹紫色，点头：“嗯……”
“……拿不下来了？”
张艺兴见他卸了脾气，便换了副表情，扁着嘴泫然若泣答：“两把……”
吴亦凡扬眉，张艺兴三两步跨到他跟前，低下头扭着脑袋，指着自己的后脑勺：
“两把梳子！两把，两把都拿不下来了！！”
乱糟糟的小卷毛里，黑色的按摩梳已经断了梳柄，只剩梳齿卡在发丝里，旁边斜斜插着一把紫梳，显然是某人为了将黑色梳子梳理出来却未成功的结果……
某人可怜兮兮抬了头，眼眶微红，分明是疼得厉害了，吴亦凡与他对视三秒，终是莫可奈何地笑了：“你真的是天才！”
两手扶正他的脑袋，示意张艺兴坐好，吴亦凡一边替他顺毛，一边问他：“起这么早做什么？”
张艺兴嘶嘶地小声呼疼，回答：“不是昨天应聘了一份工作嘛，今天第一天上班，想着给人留个好印象，这下好了，唉……啊啊，你轻点，疼啊，疼死了！”
“这不行，弄不下来。”吴亦凡再次对张艺兴的天才行为致敬，哀叹一声只能放弃，“你别乱动，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带你去理发店。”
“啊？那我要戴个帽子，吴姨！给我找个好看点的帽子！”
张艺兴前脚刚大呼小叫奔出房门，吴世勋后脚便打着哈欠进了来，问：“哥，艺兴哥怎么了？”
吴亦凡宠溺一笑：“没事，我带你艺兴哥出去做头发，还早，你再睡会。”
“一大早做头发……”吴世勋嘟囔了几句，转身准备回屋睡个回笼觉。
吴亦凡又喊住了他，略带犹豫：“世勋，俊绵他们几个听说你回来了，想趁机聚一聚，你……”
金俊绵是金钟仁的表哥，金钟仁是朴灿烈和吴世勋的高中同学，金俊绵和吴亦凡在生意上也有往来，因此几人的关系甚好，只是如果金俊绵组局，定然是少不了那个人。
吴世勋停下脚步：“好啊，什么时候？”
“今晚。”
“哦，知道了，跟他们说我会到的。”
少年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低沉，听不出情绪，吴亦凡总觉得该说些什么：
“世勋，其实灿烈没骗你，是我……”
少年突然转过身来，少年在晨曦的微光中弯着眉眼笑：“哥，你在邮件里已经道过歉了，我真没怪你，我和他的问题，不在你。”
吴亦凡从不说后悔，包括不折手段囚着张艺兴，将他留在身边，但此时此刻，听着他最宠爱的小孩说“我没怪你”，吴亦凡想，他大概是真的做错了。
他们的问题或许不在他，但如果没有他，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
吴亦凡带张艺兴进了一家美发店。
三个小时以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吴亦凡拽了拽张艺兴的帽子，后者立马警觉地捂住脑袋，回头怒视元凶：“干嘛！”
吴亦凡不怒反笑，大手轻轻拍了下他的头顶：“还敢凶，谁借你的胆子？”
“别碰我，烦着呢！”张艺兴将帽沿拉得更低，看上去确实分外烦躁的样子，吴亦凡淡淡然睨了他一眼，便由着他去了。
张艺兴自个忧郁了半晌，忍不住又捣了捣吴亦凡的胳膊肘：“哎，你说，新发型，会不会很难看呀？”
吴亦凡应声看他，小混蛋正瞪圆了一双兔子眼，紧张地抿着小酒窝，望向他的小眼神里，满满都是期待与信任。
一瞬间，郁结了整个上午的心情好了大半。
“不难看。”
“真的？”
“真的。”
吴亦凡的眼神太真挚，看得张艺兴红了脸，低了头，暗自嘀咕了一句：“你有觉得我不好看的时候吗……”
“……”
吴亦凡想说有，但到底还是忍住了，状似随意地问他：“今晚世勋有个迎接晚会，想喊你一起，去吗？”
张艺兴没回答，低低的帽沿遮住表情，吴亦凡倒也习惯了，只说：“你不想去就算了，下班早点回家，我今天应该会比较晚。”
两人走到停车场，吴亦凡见张艺兴一直沉默不语，有些不忍心了，隔着帽子揉他的脑袋：“有这么发愁么？不想去就不去，世勋那不用担心，他会理解的，真不用我送你上班？”
“吴亦凡，你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还有个弟弟？”
张艺兴突然发问，吴亦凡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在张艺兴也并不执着想要答案，耸耸肩，说：“我自己坐车过去就行了，你快去公司吧。”
吴亦凡看着张艺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眼中的光亮也慢慢凝聚成一团黑沉。
饲主爱上了豢养的金丝雀，不敢告诉它曾失手打死一只鸟，是饲主的悲哀，还是雀儿的不幸，谁人敢断言。
第二天一早，吴亦凡便被一阵乒乒乓乓的闹声吵醒，皱着眉头睁开眼，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不见，眉间褶皱不由更深。
闹声从房间自带的浴室里传出，吴亦凡直起身子靠坐在床头，不一会儿，浴室门慢慢打开，钻出一个乱糟糟的卷毛脑袋，和一张满是牙膏沫的小脸蛋……
“凡哥，你醒啦^u^”
“你说呢？”
似笑非笑的表情加无起伏的语调……
张艺兴内心小人狂奔：哦凑竟然没有被我的颜表情萌到，说好的宠溺攻呢怒摔！！
心里咆哮着，面上却是不敢显露。
小媳妇似的走出来，捏着睡衣袖口，随手一把抹去脸上的牙膏沫，露出干净漂亮的酒窝，又喊了一声：“凡哥^u^”
吴亦凡：“-_-||”
张艺兴于是不高兴了，哦凑谁给面瘫配的颜表情啊喂？！
“说说，怎么回事？”
“凡哥！”张艺兴正色道，“我没捣乱，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不是嫌弃每天早上的闹铃千篇一律没有新意么，我这是在给你换换口味呢！”
“用漱口杯洗漱台和地板奏的乐？”
“哎呀我凡哥也有绝对音感呢，这都听得出来^u^”
吴亦凡笑，不说话。
张艺兴耷拉了嘴角：“我错了。”
吴亦凡挑眉，仍旧不说话。
张艺兴于是继续解释：“我只是想试试看可不可以同时刷牙和扒头发……”
吴亦凡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嗯，不错的尝试，所以结论？”
张艺兴义正言辞：“实践告诉我，人果然不能一心二用，所以我决定以后一心一意侍奉吴总，绝不二心！”
“……”
吴亦凡终是被他那皮样打败，无奈地白了他一眼，问他：“头上那是梳子？”
张艺兴摸了摸头顶支棱出的一抹紫色，点头：“嗯……”
“……拿不下来了？”
张艺兴见他卸了脾气，便换了副表情，扁着嘴泫然若泣答：“两把……”
吴亦凡扬眉，张艺兴三两步跨到他跟前，低下头扭着脑袋，指着自己的后脑勺：
“两把梳子！两把，两把都拿不下来了！！”
乱糟糟的小卷毛里，黑色的按摩梳已经断了梳柄，只剩梳齿卡在发丝里，旁边斜斜插着一把紫梳，显然是某人为了将黑色梳子梳理出来却未成功的结果……
某人可怜兮兮抬了头，眼眶微红，分明是疼得厉害了，吴亦凡与他对视三秒，终是莫可奈何地笑了：“你真的是天才！”
两手扶正他的脑袋，示意张艺兴坐好，吴亦凡一边替他顺毛，一边问他：“起这么早做什么？”
张艺兴嘶嘶地小声呼疼，回答：“不是昨天应聘了一份工作嘛，今天第一天上班，想着给人留个好印象，这下好了，唉……啊啊，你轻点，疼啊，疼死了！”
“这不行，弄不下来。”吴亦凡再次对张艺兴的天才行为致敬，哀叹一声只能放弃，“你别乱动，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带你去理发店。”
“啊？那我要戴个帽子，吴姨！给我找个好看点的帽子！”
张艺兴前脚刚大呼小叫奔出房门，吴世勋后脚便打着哈欠进了来，问：“哥，艺兴哥怎么了？”
吴亦凡宠溺一笑：“没事，我带你艺兴哥出去做头发，还早，你再睡会。”
“一大早做头发……”吴世勋嘟囔了几句，转身准备回屋睡个回笼觉。
吴亦凡又喊住了他，略带犹豫：“世勋，俊绵他们几个听说你回来了，想趁机聚一聚，你……”
金俊绵是金钟仁的表哥，金钟仁是朴灿烈和吴世勋的高中同学，金俊绵和吴亦凡在生意上也有往来，因此几人的关系甚好，只是如果金俊绵组局，定然是少不了那个人。
吴世勋停下脚步：“好啊，什么时候？”
“今晚。”
“哦，知道了，跟他们说我会到的。”
少年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低沉，听不出情绪，吴亦凡总觉得该说些什么：
“世勋，其实灿烈没骗你，是我……”
少年突然转过身来，少年在晨曦的微光中弯着眉眼笑：“哥，你在邮件里已经道过歉了，我真没怪你，我和他的问题，不在你。”
吴亦凡从不说后悔，包括不折手段囚着张艺兴，将他留在身边，但此时此刻，听着他最宠爱的小孩说“我没怪你”，吴亦凡想，他大概是真的做错了。
他们的问题或许不在他，但如果没有他，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
吴亦凡带张艺兴进了一家美发店。
三个小时以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吴亦凡拽了拽张艺兴的帽子，后者立马警觉地捂住脑袋，回头怒视元凶：“干嘛！”
吴亦凡不怒反笑，大手轻轻拍了下他的头顶：“还敢凶，谁借你的胆子？”
“别碰我，烦着呢！”张艺兴将帽沿拉得更低，看上去确实分外烦躁的样子，吴亦凡淡淡然睨了他一眼，便由着他去了。
张艺兴自个忧郁了半晌，忍不住又捣了捣吴亦凡的胳膊肘：“哎，你说，新发型，会不会很难看呀？”
吴亦凡应声看他，小混蛋正瞪圆了一双兔子眼，紧张地抿着小酒窝，望向他的小眼神里，满满都是期待与信任。
一瞬间，郁结了整个上午的心情好了大半。
“不难看。”
“真的？”
“真的。”
吴亦凡的眼神太真挚，看得张艺兴红了脸，低了头，暗自嘀咕了一句：“你有觉得我不好看的时候吗……”
“……”
吴亦凡想说有，但到底还是忍住了，状似随意地问他：“今晚世勋有个迎接晚会，想喊你一起，去吗？”
张艺兴没回答，低低的帽沿遮住表情，吴亦凡倒也习惯了，只说：“你不想去就算了，下班早点回家，我今天应该会比较晚。”
两人走到停车场，吴亦凡见张艺兴一直沉默不语，有些不忍心了，隔着帽子揉他的脑袋：“有这么发愁么？不想去就不去，世勋那不用担心，他会理解的，真不用我送你上班？”
“吴亦凡，你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还有个弟弟？”
张艺兴突然发问，吴亦凡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在张艺兴也并不执着想要答案，耸耸肩，说：“我自己坐车过去就行了，你快去公司吧。”
吴亦凡看着张艺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眼中的光亮也慢慢凝聚成一团黑沉。
饲主爱上了豢养的金丝雀，不敢告诉它曾失手打死一只鸟，是饲主的悲哀，还是雀儿的不幸，谁人敢断言。
Part8
第一天上班，张艺兴是既紧张又兴奋。
刚来本市那年，张艺兴年纪小又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技术，为了不做啃老族，找过不少短期活计，但在酒吧做侍应生，真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头一遭。
说起来，他找这份工作的经历也是相当有趣的。
那天也是各种求职遭拒，心情低落，抬眼看见一家酒吧便进去了，因为是白天，人不多，张艺兴点了杯鸡尾酒，坐在吧台独自郁闷。
店里只有一个调酒师和一名侍应生，调酒师接了单，打了个哈欠，两只手哐哐当当耍着花样开始制酒。
张艺兴上学时爱玩，但玩写生玩乐队玩游戏就没玩过喝酒抽烟，被吴亦凡圈养这几年，每天早睡早起锻炼身体，过得比养生老者还健康，更是没见过这些个玩酒的戏法，不由被吸引了目光，一瞬不瞬地看得目瞪口呆。
调酒师将鸡尾酒倒在漂亮的高脚杯里，搁了一颗樱桃插了根吸管，随手懒洋洋推到张艺兴跟前，却在抬眼看清张艺兴样貌时莫名绿了双眼。
张艺兴礼貌地说了句谢谢，调酒师笑了，问他：“小鬼，成年了吗？”
一句话，可让张艺兴跟野猫似的炸了毛，当即不满地回道：“你说谁没成年呢，没看我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啊？今天工作不顺，不想回家面对老婆孩子，来喝两杯罢了。”
调酒师乐了：“哟，小伙儿老婆孩子都有了？说说，工作怎么不顺了，这么大火气？”
见人顺着他的话接茬，张艺兴也没了脾气，抿了口酒，郁闷道：“原先的饭碗丢了，想换一个，但找不到。”
“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不知道。”张艺兴摇头，“能挣钱不犯法就行，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不要我，我脸上又没刻‘瘟神’两字，怎么都那么嫌弃我呢？”
张艺兴说着更郁闷了，一口闷了杯中酒，小脸蛋瞬间烧成两团红云，却没看到，那调酒师眼里的绿光也变得更甚。
“我们酒吧最近在招人，你愿意来试试吗？”
张艺兴听了这话挺惊喜地抬了下头，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摇了摇：“不行，我晚上要不回家，估计以后白天也别想出来了。”
调酒师嗤笑：“怕老婆？”
张艺兴想了想吴亦凡生气黑脸的模样，特用力地点头：“怕！”
“……”调酒师默了一下，又问：“那在我这上白班，你愿意来吗？”
这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张艺兴能不愿意吗，反正他一大男人还担心被劫色不成？
——张艺兴这样想的时候，显然是没料到会有那么一天，他真的被劫色了……
总而言之，张艺兴就这么稀里糊涂把自己卖了。
拍板定案之后，调酒师才正式自我介绍：“我叫里昂，是花乐的老板。”
花乐就是张艺兴工作的酒吧。
也是吴亦凡几人约好的聚会地点。
金俊绵到得早，特猥琐跟里昂打了招呼，里昂说没问题，保证酒过三巡送几个鲜嫩的“弟弟妹妹”过去。
金俊绵满意地点头，正巧一个侍应生端了杯酒过来，里昂问他：“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
新来的侍应生笑得乖巧，说：“挺习惯的，不过这都快九点了，我得走了。”
里昂说行，你回吧，金俊绵看着那侍应生的背影问：“新来的？长得挺可口啊。”
里昂笑得特意味深长，金俊绵啧了一声，表情一瞬间变得跟吃了活苍蝇似的：“你丫不是看上人家了吧？卧槽了，老子身边怎么尽是些不正常的货！”
金俊绵刚骂完，他口中不正常的几个货就都到达了，里昂打了个手势表示先行离开。
吴亦凡人高马大走在前面，朴灿烈也人高马大，但跟在吴世勋身后怎么看都莫名矮了一截，吴世勋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见金俊绵的瞬间却是笑开了：
“俊绵哥，好久不见。”
金俊绵也有些感慨，使劲抱了抱已经比他还高半头的吴世勋，笑骂：“臭小子一走就是五年，可算知道回来了！”
金俊绵的声音哽了哽，吴世勋便也红了眼眶，朴灿烈见不得小孩伤心，便龇着大白牙粗着大嗓门委委屈屈问：“俊绵哥，我也很久不见，你怎么都不想我啊？”
金俊绵白了他一眼：“你丫来我家找金钟仁的频率比大姨妈还勤快，你特么应该问我怎么还不嫌弃你？”
朴灿烈摸摸鼻子问：“那黑钟呢，怎么还没到？”
“说是导师留他有事，晚点过来，咱先进去吧，老房间，1111”
金俊绵说完便领先往包房去，吴亦凡却突然沉了脸，大步跨到角落里，拎出一个黄毛小子，金俊绵惊奇：这不是新来的侍应生么，怎么得罪吴亦凡了？
张艺兴抱住自己被拎着的后衣领，心说吴亦凡如果当着这么多人拍他后脑勺损他面儿，他一定誓死跟他战斗到底。
但吴亦凡没给他战斗的机会，把人拎出来，扔到大伙儿跟前，介绍：“张艺兴。”
张艺兴还没开口呢，吴世勋惊呼：“艺兴哥，你怎么在这？”
“呵呵，世勋呐，我，我来参加你的聚会啊，这都是你朋友吧，嗨，你们好啊，我是张艺兴，世勋他哥。”
“世勋他嫂。”
“吴亦凡你说谁是嫂呢？！”
吴亦凡没理他的气急败坏，对着一群愣住的好友说：“进去吧。”
吴亦凡拎着乱挣扎的张艺兴走在前头，吴世勋乖乖跟上，朴灿烈跟牛皮膏药似的紧随其后，剩下金俊绵风中凌乱了：
卧槽“世勋他嫂”是什么鬼？！
金俊绵不能一个人凌乱啊，所以等金钟仁过来了，第一时间把人拉到张艺兴跟前，道：“打招呼，这是世勋他嫂！”
于是金俊绵被张艺兴默默拉入了人生黑名单，顺手打了个大大的红叉……
金钟仁冷冷看了张艺兴一眼，没说话，转身坐到了吴世勋身边，金俊绵有些尴尬，说：“那啥，你别介意啊，钟仁就这性格，他怕生。”
张艺兴摆手，“没事没事，是我打扰了，你们别介意才是，喊我艺兴就行了。”
金俊绵笑，正式给他介绍：“我叫金俊绵，这是我弟，金钟仁，那位是朴灿烈，和世勋他们三是高中同学，世勋一走好几年，昨儿个听说回来了，我就想着这许多年没见了，大家聚一块热闹热闹，也给世勋接风洗尘了。”
“啊，怪不得呢，我在世勋房间里看过灿烈的照片，你们高中关系一定很好吧，我看……”
“艺兴哥，你喝什么，我去帮你点。”吴世勋突然打断张艺兴，吴亦凡接了话：
“给他拿果汁。”
张艺兴想说他不要果汁，但瞥了眼吴亦凡的脸色，又咽口水似的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
吴世勋一出门，朴灿烈也跟了过去，金钟仁和吴亦凡都是寡言之人，包厢里气氛顿时变得尴尬，金俊绵便和张艺兴打着哈哈聊着不着边际的话。
“对了艺兴，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上班的？”
“呃……”张艺兴一头冷汗，“金先生说笑了，我没在这上班。”
“看你年纪不大，随世勋他们喊我俊绵哥就行了……哎不是，我那会儿还看你穿着工作服送酒来着的，我和里昂坐一块，你说你要回家了……”
“俊绵哥你绝对看错了！”张艺兴拿起桌上的酒瓶给几人倒酒，“来酒吧怎么都干坐着呀，喝酒喝酒！”
“是吗……”张艺兴说得太过笃定，导致金俊绵也有些迟疑了，忽而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坏了！”
说起里昂，金俊绵才记起说好的“弟弟妹妹”，妈蛋“世勋嫂子”都有了，再喊“弟弟妹妹”来，不是找死吗！
金俊绵急急匆匆出去了，包厢里气氛瞬时变得更加凝重，吴亦凡和金钟仁各自喝着酒，张艺兴窝在角落里啃指甲，想着他的果汁怎么还不来……
第一天上班，张艺兴是既紧张又兴奋。
刚来本市那年，张艺兴年纪小又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技术，为了不做啃老族，找过不少短期活计，但在酒吧做侍应生，真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头一遭。
说起来，他找这份工作的经历也是相当有趣的。
那天也是各种求职遭拒，心情低落，抬眼看见一家酒吧便进去了，因为是白天，人不多，张艺兴点了杯鸡尾酒，坐在吧台独自郁闷。
店里只有一个调酒师和一名侍应生，调酒师接了单，打了个哈欠，两只手哐哐当当耍着花样开始制酒。
张艺兴上学时爱玩，但玩写生玩乐队玩游戏就没玩过喝酒抽烟，被吴亦凡圈养这几年，每天早睡早起锻炼身体，过得比养生老者还健康，更是没见过这些个玩酒的戏法，不由被吸引了目光，一瞬不瞬地看得目瞪口呆。
调酒师将鸡尾酒倒在漂亮的高脚杯里，搁了一颗樱桃插了根吸管，随手懒洋洋推到张艺兴跟前，却在抬眼看清张艺兴样貌时莫名绿了双眼。
张艺兴礼貌地说了句谢谢，调酒师笑了，问他：“小鬼，成年了吗？”
一句话，可让张艺兴跟野猫似的炸了毛，当即不满地回道：“你说谁没成年呢，没看我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啊？今天工作不顺，不想回家面对老婆孩子，来喝两杯罢了。”
调酒师乐了：“哟，小伙儿老婆孩子都有了？说说，工作怎么不顺了，这么大火气？”
见人顺着他的话接茬，张艺兴也没了脾气，抿了口酒，郁闷道：“原先的饭碗丢了，想换一个，但找不到。”
“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不知道。”张艺兴摇头，“能挣钱不犯法就行，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不要我，我脸上又没刻‘瘟神’两字，怎么都那么嫌弃我呢？”
张艺兴说着更郁闷了，一口闷了杯中酒，小脸蛋瞬间烧成两团红云，却没看到，那调酒师眼里的绿光也变得更甚。
“我们酒吧最近在招人，你愿意来试试吗？”
张艺兴听了这话挺惊喜地抬了下头，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摇了摇：“不行，我晚上要不回家，估计以后白天也别想出来了。”
调酒师嗤笑：“怕老婆？”
张艺兴想了想吴亦凡生气黑脸的模样，特用力地点头：“怕！”
“……”调酒师默了一下，又问：“那在我这上白班，你愿意来吗？”
这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张艺兴能不愿意吗，反正他一大男人还担心被劫色不成？
——张艺兴这样想的时候，显然是没料到会有那么一天，他真的被劫色了……
总而言之，张艺兴就这么稀里糊涂把自己卖了。
拍板定案之后，调酒师才正式自我介绍：“我叫里昂，是花乐的老板。”
花乐就是张艺兴工作的酒吧。
也是吴亦凡几人约好的聚会地点。
金俊绵到得早，特猥琐跟里昂打了招呼，里昂说没问题，保证酒过三巡送几个鲜嫩的“弟弟妹妹”过去。
金俊绵满意地点头，正巧一个侍应生端了杯酒过来，里昂问他：“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
新来的侍应生笑得乖巧，说：“挺习惯的，不过这都快九点了，我得走了。”
里昂说行，你回吧，金俊绵看着那侍应生的背影问：“新来的？长得挺可口啊。”
里昂笑得特意味深长，金俊绵啧了一声，表情一瞬间变得跟吃了活苍蝇似的：“你丫不是看上人家了吧？卧槽了，老子身边怎么尽是些不正常的货！”
金俊绵刚骂完，他口中不正常的几个货就都到达了，里昂打了个手势表示先行离开。
吴亦凡人高马大走在前面，朴灿烈也人高马大，但跟在吴世勋身后怎么看都莫名矮了一截，吴世勋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见金俊绵的瞬间却是笑开了：
“俊绵哥，好久不见。”
金俊绵也有些感慨，使劲抱了抱已经比他还高半头的吴世勋，笑骂：“臭小子一走就是五年，可算知道回来了！”
金俊绵的声音哽了哽，吴世勋便也红了眼眶，朴灿烈见不得小孩伤心，便龇着大白牙粗着大嗓门委委屈屈问：“俊绵哥，我也很久不见，你怎么都不想我啊？”
金俊绵白了他一眼：“你丫来我家找金钟仁的频率比大姨妈还勤快，你特么应该问我怎么还不嫌弃你？”
朴灿烈摸摸鼻子问：“那黑钟呢，怎么还没到？”
“说是导师留他有事，晚点过来，咱先进去吧，老房间，1111”
金俊绵说完便领先往包房去，吴亦凡却突然沉了脸，大步跨到角落里，拎出一个黄毛小子，金俊绵惊奇：这不是新来的侍应生么，怎么得罪吴亦凡了？
张艺兴抱住自己被拎着的后衣领，心说吴亦凡如果当着这么多人拍他后脑勺损他面儿，他一定誓死跟他战斗到底。
但吴亦凡没给他战斗的机会，把人拎出来，扔到大伙儿跟前，介绍：“张艺兴。”
张艺兴还没开口呢，吴世勋惊呼：“艺兴哥，你怎么在这？”
“呵呵，世勋呐，我，我来参加你的聚会啊，这都是你朋友吧，嗨，你们好啊，我是张艺兴，世勋他哥。”
“世勋他嫂。”
“吴亦凡你说谁是嫂呢？！”
吴亦凡没理他的气急败坏，对着一群愣住的好友说：“进去吧。”
吴亦凡拎着乱挣扎的张艺兴走在前头，吴世勋乖乖跟上，朴灿烈跟牛皮膏药似的紧随其后，剩下金俊绵风中凌乱了：
卧槽“世勋他嫂”是什么鬼？！
金俊绵不能一个人凌乱啊，所以等金钟仁过来了，第一时间把人拉到张艺兴跟前，道：“打招呼，这是世勋他嫂！”
于是金俊绵被张艺兴默默拉入了人生黑名单，顺手打了个大大的红叉……
金钟仁冷冷看了张艺兴一眼，没说话，转身坐到了吴世勋身边，金俊绵有些尴尬，说：“那啥，你别介意啊，钟仁就这性格，他怕生。”
张艺兴摆手，“没事没事，是我打扰了，你们别介意才是，喊我艺兴就行了。”
金俊绵笑，正式给他介绍：“我叫金俊绵，这是我弟，金钟仁，那位是朴灿烈，和世勋他们三是高中同学，世勋一走好几年，昨儿个听说回来了，我就想着这许多年没见了，大家聚一块热闹热闹，也给世勋接风洗尘了。”
“啊，怪不得呢，我在世勋房间里看过灿烈的照片，你们高中关系一定很好吧，我看……”
“艺兴哥，你喝什么，我去帮你点。”吴世勋突然打断张艺兴，吴亦凡接了话：
“给他拿果汁。”
张艺兴想说他不要果汁，但瞥了眼吴亦凡的脸色，又咽口水似的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
吴世勋一出门，朴灿烈也跟了过去，金钟仁和吴亦凡都是寡言之人，包厢里气氛顿时变得尴尬，金俊绵便和张艺兴打着哈哈聊着不着边际的话。
“对了艺兴，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上班的？”
“呃……”张艺兴一头冷汗，“金先生说笑了，我没在这上班。”
“看你年纪不大，随世勋他们喊我俊绵哥就行了……哎不是，我那会儿还看你穿着工作服送酒来着的，我和里昂坐一块，你说你要回家了……”
“俊绵哥你绝对看错了！”张艺兴拿起桌上的酒瓶给几人倒酒，“来酒吧怎么都干坐着呀，喝酒喝酒！”
“是吗……”张艺兴说得太过笃定，导致金俊绵也有些迟疑了，忽而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坏了！”
说起里昂，金俊绵才记起说好的“弟弟妹妹”，妈蛋“世勋嫂子”都有了，再喊“弟弟妹妹”来，不是找死吗！
金俊绵急急匆匆出去了，包厢里气氛瞬时变得更加凝重，吴亦凡和金钟仁各自喝着酒，张艺兴窝在角落里啃指甲，想着他的果汁怎么还不来……
Part9
朴灿烈搓着自己的后脖颈，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吴世勋见他几次欲言又止，不知怎的，心底竟涌出几分委屈，他和他分别太久，而感情从来就禁不住分别：
“你找我过来，就干站着吗？”
“不，不是，我有话想说……世勋，我们谈谈。”
朴灿烈急急切切拦住吴世勋，这才将目光对上他的双眼——那是和记忆中一样好看的形状，却没了记忆里的依赖。
“谈什么？”
“世勋，你，过得还好吗？”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吴世勋觉得有些悲哀，戚然一笑，瞧，分别让他们成了好久不见的普通朋友。
“嗯，挺好。”
吴世勋那一笑，笑得朴灿烈心口发冷，发疼，忍不住猛地将人拉进了怀里，单薄的身体却堵不住心口的破洞，他说：
“世勋，别那样笑，别对我失望，世勋……”
朴灿烈哭出来的时候，吴世勋竟觉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秦瑟的阴谋实现时，吴世勋曾问过朴灿烈，他事先是否知情，朴灿烈说知不知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没爱过他。
吴父被迫迁回加拿大时，吴亦凡气红了眼，告诉他朴灿烈和秦瑟是一伙的，说朴灿烈靠近他的目的并不单纯，让他随吴父离开。
吴世勋去加国不到半年，吴亦凡来邮件解释了朴灿烈的无辜。
秦四爷既能用秦瑟打击吴亦凡，就能用朴灿烈伤害吴世勋，朴灿烈原先是想等风头过了，再跟吴世勋解释和好，谁知道被吴亦凡掺合了一脚，竟落了个分隔两地，五年不得相见的后果。
朴灿烈哭的是想念，和来不及解释及道歉的遗憾，是挽回。
而吴世勋悲的是委屈，和永远追补不回的五年，是心伤。
吴世勋将朴灿烈推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从我哥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在等，等你来找我，等你带我回国，等你告诉我你说没爱过我是骗我。”
“可是你没来。”
“朴灿烈，你没有来。”
张艺兴等好久也没等来他的果汁，金俊绵急匆匆出去一趟，没一会儿又领着两服务员，拿了几瓶酒进来，嚷嚷着都要喝尽兴了才准回家。
张艺兴也想喝尽兴呀，可爪子还没伸到酒瓶方圆半米就被打回去了，还附带一恶狠狠的警告，张艺兴暗暗磨牙，想着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便起身招呼也不打就出去了。
吴亦凡皱着眉要跟过去，金俊绵伸手拦住他，“他就是出去拿杯果汁，你跟着干嘛？”
金俊绵说着，嘴上又忍不住加了几句：“吴亦凡不是我说你，你也别玩了，跟那个姓秦的还没玩够吗？这孩子我看着挺好的，你别耽误了人家。”
“我没玩。”吴亦凡说这话的时候，看向金俊绵的目光是冷峻严肃的，金俊绵被这“死不瞑目”般的眼神骇住了：
“我草，你是认真的？”
吴亦凡不理他，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包厢门，金俊绵还想追问，这时朴灿烈回来了，金俊绵左看右看，发现少了一个，问：“世勋呢？”
朴灿烈坐在沙发上，抄起一瓶酒猛灌了大半，说：“他让我跟凡哥说一声，他和艺兴哥先走了，一会他们自己回去。”
吴亦凡目光一凛就要起身，朴灿烈揉着眉心，疲惫的声音竟带了些祈求：“凡哥，把艺兴哥借给他一会，可以么？”
“朴灿烈，我需要你帮我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问题。”
金俊绵看了眼吴亦凡，又看了眼朴灿烈，对这莫名其妙的情况也有些束手无策了，暗暗踢了金钟仁一脚，后者却只是懒懒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继续专注地喝酒吃肉脯。
金俊绵气得牙痒，狠狠瞪了他一眼，扭脸又笑得跟朵花似的：
“我说，兄弟几个好不容易聚一聚，你们闹成这样算几个意思呀，今天世勋是主角，他乐意怎么玩就怎么玩，让他跟艺兴去呗，吴亦凡你哪来那么多意见？”
“啧，就咱几个喝不过瘾，正好世勋和‘他嫂’走了，我再叫几个人过来，等着哈，今晚咱不醉不归！”
金俊绵找了几个长得不错的年轻人过来，一屋子又唱又跳，气氛很快便热络了，吴亦凡到底没出去找张艺兴，只是冷眼看着他们热闹。
纸醉金迷的地方，再多腐烂也不值得稀奇，灯红酒绿的地方，再多悲伤也不值得在意。
这个相逢的夜晚，注定不能平静温馨。
张艺兴看着对面小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不由弯了眉眼深了酒窝。
两人现在正坐在某街边小摊上，身边不再是赤裸诱人的欲望，和璀璨炫目的霓虹，而是嘈嘈嚷嚷的劝酒声，和柔和温暖的小黄灯。
小孩一边哈哈地呼着气儿，一边伸手要去拿餐巾纸，张艺兴笑着按住了那只手，对上小孩疑惑的眼睛，张艺兴递过去一瓶啤酒：
“用袖子擦擦就行了，要什么餐巾纸，那都是女孩子用的玩意，辣得厉害的话，就喝点啤酒吧。”
吴世勋看了眼张艺兴，又看了眼他手里的酒瓶，觉得嘴里喉咙里胃里，实在辣得要喷出火来，便一伸手接了过去。
张艺兴自己又拿了一瓶，用牙咬开瓶盖，咕噜噜灌了一大口。
吴世勋有样学样，却怎么也咬不开，龇牙咧嘴的模样，逗得张艺兴都快抱着肚子满地打滚了，吴世勋一张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也不知是被辣的，还是羞的。
两瓶啤酒下肚，吴世勋觉得胃里那股子灼烧感散了许多，一看对面张艺兴却只空了半个酒瓶，吴世勋问：“艺兴哥，你怎么不喝啊？”
张艺兴呛了一下，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目光闪闪烁烁，却不看向世勋，只说：“我不太喜欢喝啤酒，你多喝点就是了。”
吴世勋抿唇笑：“艺兴哥，我哥是不是管你管得特严？”
张艺兴呃了一声，想想还是诚实地点头：“是！”
吴世勋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又问：“是不是有时候觉得我哥养你跟养儿子似的？”
张艺兴的兔子眼又出来了，语气是既惊讶又有些同病相怜与相见恨晚：“你也这样被他压迫着长大的？”
吴世勋摇摇头，却没回答，只说：“艺兴哥，我哥真的挺喜欢你的。”
张艺兴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话，身体僵了一下，吴世勋摇头晃脑又拿过一瓶啤酒，一边喝，一边昂着嗓子，学着周围人的调子喊：“服务员，再来啤酒，一百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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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了，sorryand good night
朴灿烈搓着自己的后脖颈，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吴世勋见他几次欲言又止，不知怎的，心底竟涌出几分委屈，他和他分别太久，而感情从来就禁不住分别：
“你找我过来，就干站着吗？”
“不，不是，我有话想说……世勋，我们谈谈。”
朴灿烈急急切切拦住吴世勋，这才将目光对上他的双眼——那是和记忆中一样好看的形状，却没了记忆里的依赖。
“谈什么？”
“世勋，你，过得还好吗？”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吴世勋觉得有些悲哀，戚然一笑，瞧，分别让他们成了好久不见的普通朋友。
“嗯，挺好。”
吴世勋那一笑，笑得朴灿烈心口发冷，发疼，忍不住猛地将人拉进了怀里，单薄的身体却堵不住心口的破洞，他说：
“世勋，别那样笑，别对我失望，世勋……”
朴灿烈哭出来的时候，吴世勋竟觉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秦瑟的阴谋实现时，吴世勋曾问过朴灿烈，他事先是否知情，朴灿烈说知不知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没爱过他。
吴父被迫迁回加拿大时，吴亦凡气红了眼，告诉他朴灿烈和秦瑟是一伙的，说朴灿烈靠近他的目的并不单纯，让他随吴父离开。
吴世勋去加国不到半年，吴亦凡来邮件解释了朴灿烈的无辜。
秦四爷既能用秦瑟打击吴亦凡，就能用朴灿烈伤害吴世勋，朴灿烈原先是想等风头过了，再跟吴世勋解释和好，谁知道被吴亦凡掺合了一脚，竟落了个分隔两地，五年不得相见的后果。
朴灿烈哭的是想念，和来不及解释及道歉的遗憾，是挽回。
而吴世勋悲的是委屈，和永远追补不回的五年，是心伤。
吴世勋将朴灿烈推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从我哥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在等，等你来找我，等你带我回国，等你告诉我你说没爱过我是骗我。”
“可是你没来。”
“朴灿烈，你没有来。”
张艺兴等好久也没等来他的果汁，金俊绵急匆匆出去一趟，没一会儿又领着两服务员，拿了几瓶酒进来，嚷嚷着都要喝尽兴了才准回家。
张艺兴也想喝尽兴呀，可爪子还没伸到酒瓶方圆半米就被打回去了，还附带一恶狠狠的警告，张艺兴暗暗磨牙，想着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便起身招呼也不打就出去了。
吴亦凡皱着眉要跟过去，金俊绵伸手拦住他，“他就是出去拿杯果汁，你跟着干嘛？”
金俊绵说着，嘴上又忍不住加了几句：“吴亦凡不是我说你，你也别玩了，跟那个姓秦的还没玩够吗？这孩子我看着挺好的，你别耽误了人家。”
“我没玩。”吴亦凡说这话的时候，看向金俊绵的目光是冷峻严肃的，金俊绵被这“死不瞑目”般的眼神骇住了：
“我草，你是认真的？”
吴亦凡不理他，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包厢门，金俊绵还想追问，这时朴灿烈回来了，金俊绵左看右看，发现少了一个，问：“世勋呢？”
朴灿烈坐在沙发上，抄起一瓶酒猛灌了大半，说：“他让我跟凡哥说一声，他和艺兴哥先走了，一会他们自己回去。”
吴亦凡目光一凛就要起身，朴灿烈揉着眉心，疲惫的声音竟带了些祈求：“凡哥，把艺兴哥借给他一会，可以么？”
“朴灿烈，我需要你帮我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问题。”
金俊绵看了眼吴亦凡，又看了眼朴灿烈，对这莫名其妙的情况也有些束手无策了，暗暗踢了金钟仁一脚，后者却只是懒懒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继续专注地喝酒吃肉脯。
金俊绵气得牙痒，狠狠瞪了他一眼，扭脸又笑得跟朵花似的：
“我说，兄弟几个好不容易聚一聚，你们闹成这样算几个意思呀，今天世勋是主角，他乐意怎么玩就怎么玩，让他跟艺兴去呗，吴亦凡你哪来那么多意见？”
“啧，就咱几个喝不过瘾，正好世勋和‘他嫂’走了，我再叫几个人过来，等着哈，今晚咱不醉不归！”
金俊绵找了几个长得不错的年轻人过来，一屋子又唱又跳，气氛很快便热络了，吴亦凡到底没出去找张艺兴，只是冷眼看着他们热闹。
纸醉金迷的地方，再多腐烂也不值得稀奇，灯红酒绿的地方，再多悲伤也不值得在意。
这个相逢的夜晚，注定不能平静温馨。
张艺兴看着对面小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不由弯了眉眼深了酒窝。
两人现在正坐在某街边小摊上，身边不再是赤裸诱人的欲望，和璀璨炫目的霓虹，而是嘈嘈嚷嚷的劝酒声，和柔和温暖的小黄灯。
小孩一边哈哈地呼着气儿，一边伸手要去拿餐巾纸，张艺兴笑着按住了那只手，对上小孩疑惑的眼睛，张艺兴递过去一瓶啤酒：
“用袖子擦擦就行了，要什么餐巾纸，那都是女孩子用的玩意，辣得厉害的话，就喝点啤酒吧。”
吴世勋看了眼张艺兴，又看了眼他手里的酒瓶，觉得嘴里喉咙里胃里，实在辣得要喷出火来，便一伸手接了过去。
张艺兴自己又拿了一瓶，用牙咬开瓶盖，咕噜噜灌了一大口。
吴世勋有样学样，却怎么也咬不开，龇牙咧嘴的模样，逗得张艺兴都快抱着肚子满地打滚了，吴世勋一张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也不知是被辣的，还是羞的。
两瓶啤酒下肚，吴世勋觉得胃里那股子灼烧感散了许多，一看对面张艺兴却只空了半个酒瓶，吴世勋问：“艺兴哥，你怎么不喝啊？”
张艺兴呛了一下，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目光闪闪烁烁，却不看向世勋，只说：“我不太喜欢喝啤酒，你多喝点就是了。”
吴世勋抿唇笑：“艺兴哥，我哥是不是管你管得特严？”
张艺兴呃了一声，想想还是诚实地点头：“是！”
吴世勋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又问：“是不是有时候觉得我哥养你跟养儿子似的？”
张艺兴的兔子眼又出来了，语气是既惊讶又有些同病相怜与相见恨晚：“你也这样被他压迫着长大的？”
吴世勋摇摇头，却没回答，只说：“艺兴哥，我哥真的挺喜欢你的。”
张艺兴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话，身体僵了一下，吴世勋摇头晃脑又拿过一瓶啤酒，一边喝，一边昂着嗓子，学着周围人的调子喊：“服务员，再来啤酒，一百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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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了，sorry
and good night
Part10
等吴世勋的身子开始歪歪斜斜了，张艺兴心想也该喝得差不多了，抽出吴世勋手上的酒瓶，说：“世勋，喝够了咱就回去吧。”
吴世勋眼前有点花，见自己的瓶子脱手而出，在空中乱晃，翻着小白眼便要去捉，却是怎么也抓不住，心里徒然就涌起一丝委屈。
“艺兴哥，我……我是不是特没用……我连个酒……酒瓶子……都抓不住，我没用……”
黏黏糯糯的年糕音听着就要哽咽了，张艺兴吓得赶紧把酒瓶子又塞回他手里，连声安慰：
“不是不是，这不在呢么，你拿好啊，咱换个地接着喝。”张艺兴一边哄着，一边从吴世勋口袋里掏出钱包准备买单，打开钱包，张艺兴顿时傻了眼——一百块现金都没有你跟我来吃小摊？！
张艺兴可愁大发了，他自己是个出门从来不带钱包的主，吴世勋倒是带了钱包，金卡银卡一大把，可这小摊小贩的，上哪给你刷去……
张艺兴正着急呢，吴世勋突然撒了手，啤酒瓶哐当碎了一地，惊得周围的人都转过头来看。
张艺兴也是吓了一跳，脑子一热伸手去捞酒瓶，手上一阵刺痛才发现捞了一手血，疼得嘶嘶吸了一口气，张艺兴晕乎乎的脑子才清醒了些。
小摊老板见多了酗酒的客人，好心劝道：“两位要是没喝过瘾下次再来吧，我这也快收摊了。”
吴世勋这时已经几乎没了意识，软软地趴在桌上，白皙的小脸皱成了一团，眼角湿润润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呜咽着。
想了想，张艺兴放弃了给吴亦凡打电话的念头，取下腕表递给老板：
“老板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忘记带现金了，你看我把这个寄放在你这儿，明天拿钱过来赎成吗？”
老板是个老实的汉子，见这两位客人穿着打扮不像是骗子，再一看手表，别的看不出名堂，表盘里的几颗钻却是闪的紧，应该是不便宜，再加上染了那位先生的血，看上去实在骇人，赶忙还是推了回去，直摆手：
“不行不行，先生您还是给我钱吧，我这小摊小贩的，可不敢收这么大物件。”
老板态度坚决，张艺兴只得将手表收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简简单单没什么花样，看不出金贵。
“我是真没带钱，不然我把这个放你这吧，这个不值钱，但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明天一定会回来拿的，老板您就通融一下吧。”
老板看他一脸真诚，终于还是点头收下了，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单独放在了一个铁盒里。
回头的时候，那两个客人已经走远，小摊老板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竟然莫名愣了好一会，待到有客人喊，才回过神来，一拍脑门子，又忙碌了起来。
说起来，那两位客人长得真是好看呢。
张艺兴半扶半扛地驾着吴世勋，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一路上有不少出租车停下，张艺兴却只是摆摆手，没有上车，找了个小花坛，两人肩搭肩，头抵头，吭哧吭哧喘着气躺下。
路灯太盛，看不见满天繁星。
张艺兴说：“世勋，说说你们的故事吧。”
吴世勋眯着眼，目光涣散迷离，水雾遮不住的，是往事如烟。
“我是转学到他们学校的。”
“别人都说我不合群，只有他老找我玩。”
“他带我认识钟仁，认识俊绵哥，认识秦瑟……”
“他请我吃饭，请我喝奶茶，请我去游乐园玩……”
“他说他在追我，他说他喜欢我。”
“秦瑟骗了我哥，我问他有没有骗我。”
“他说有，他说喜欢我就是骗我的。”
“我去了加拿大，俊绵哥和钟仁都来留我，他没来。”
“我酗酒，进了医院，他没来。”
“我哥说男孩子长大了，不能哭，我哭了，他没来。”
“我哥跟我说对不起，说秦瑟的事和朴灿烈无关，我等他，他也没来。”
“艺兴哥，你说他是不是特别坏，是他先招惹我的，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耳边的年糕音很轻，很低沉，微微颤抖，很压抑，张艺兴要侧过身子枕着自己的左耳才能听清。
“世勋呐，你恨你哥吗？”
小孩没有回答，张艺兴突然觉得心酸。
“你哥确实不是人，他太自私了，他太自私了！”
小孩摇了摇头，声音轻软却坚定：“哥不是这样的，我知道。”
小孩摇着头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张艺兴却对着漫天看不见的繁星，追忆他与他的故事。
四年前的夏天，他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刚结束高考，在家休息了几天，就被一纸不堪入目的成绩单打入了人生低谷，。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落榜而已，大不了重头再来一年，大不了弃学打工，大不了，有什么大不了？
我们总是这样，年轻时觉得天塌了的大事，年纪大了再回过头来才知道，真没什么大不了。
然而，年轻总是自以为是的。
张艺兴豁不开脸皮，死活不愿意复读，决定北上拼搏，包里揣着父母给的几千块钱，心里揣着累死也要拼出成绩给所有人看的宏远志向，独自来了这里。
过了大约半年，他慢慢看清了世态炎凉与人情冷暖，宏远也终于只剩边边角角，他慢慢开始妥协于这个社会。
他在一个小公司当了助理。
那天电脑出了点问题，他又着急要交一份报告，便就近进了一家网吧，他和鹿晗，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鹿晗打网游赢了不少钱，有人眼红，扬言要教训他。
张艺兴原本是没那么多同情心的，但当他看见鹿晗眼里的骄傲不驯，和那挺直不屈的单薄身板时，心里突然觉得有点难受。
他喊了一声条子来了，然后趁乱拉着鹿晗跑了老远。
后来的后来，张艺兴才知道，那种难受，叫同是天涯沦落人。
之后，毫无意外的，张艺兴和鹿晗一起被教训了。
张艺兴带着鹿晗回了他租的小房子，两个人互相给对方上药，两个人一起分了张艺兴房间里最后一包泡面，两个人一起睡在一张宽不过一米的床上，这一睡，又是半年……
半年的时间，他跟着鹿晗，混遍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鹿晗靠着他玩游戏的天分，终于找到了一份正经工作——吴凡科技公司游戏研发部的小助理。
职位不大，却是两个人的希望。
张艺兴和吴亦凡的故事，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一场偶遇，一场花开，一场糜烂。
吴亦凡追张艺兴的手段，用鹿晗的话来说，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一边用温柔织了张网，将张艺兴套在里面，一边在网里安了捕兽器，掐住张艺兴的命门。
他知道张艺兴想家，就带他回自己的房子，他知道张艺兴有梦，就给了他一间画室，他知道张艺兴在乎鹿晗，就为鹿晗铺了条好路。
等张艺兴发觉不对劲想要挣扎的时候，吴亦凡便启动了捕兽器——他告诉张艺兴，他可以给他和鹿晗想要的生活，也可以断了他们所有后路。
鹿晗义正言辞地说，我们没必要败给现实，张艺兴点点头，说那我们离开这里吧。
张艺兴只当是得罪了一条疯狗，惹不起只能躲，而鹿晗却犹豫了，他离不开这座城。
吴亦凡终于耗尽耐心，干脆把人拐回家，和他作了约定：只要张艺兴安安分分在他身边五年，之后，去留任他自选，但他如果不听话，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吴亦凡也会把他追回来。
那时候的张艺兴比现在胆小，也比现在听话——至少表面上比现在听话，他被吴亦凡的那股子狠劲吓住了，签了合约，在他身边乖顺了一年之久，吴亦凡才对他放松了警惕。
张艺兴终究寻着机会逃了。
他逃回了家，看见家门的瞬间，眼泪都涌了出来。
人在年幼时，父母是天，家是避风港，遇上天大的灾难，也以为回家就安全了，张艺兴是这样想的，吴亦凡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吴亦凡毁了张艺兴的避风港。
摸了摸眼睛，干干的，太久没哭过了，即使是想到这些伤心事，张艺兴也流不出眼泪来，但他看着吴世勋侧脸的泪光，觉得也苦到了自己心里。
翻正身子，眯眼看上方的路灯，抬手揉了揉被压得发疼发烫的左耳——他听不清吴世勋的话，不仅是因为声音小，也是因为他的左耳已经听不见了。
张艺兴只逃过那一次，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他的父母收到了他和男人同居一年的消息，在看见张艺兴的瞬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左耳轻微出血。
父母以为他堕落了，却不知道他受了多少委屈。
他想解释，却发现无从说起——他答应留在吴亦凡身边五年，是白纸黑字的事实。
终于，他连家也回不去了。
他茫然失措地走在故乡熟悉的街道上，却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直到吴亦凡再次出现。
再回到吴家的那段时间，是张艺兴反抗最厉害的一段时间，左耳也是那时失聪的——他在浴缸自杀未遂，受伤的左耳却因为入水发炎，再也听不见了……
路灯看久了，眼睛酸胀得发疼，张艺兴抬起胳膊盖住，声音也闷闷的像呜咽，他说：
“世勋，别恨你哥，真的。”
我一个人恨就够了。
等吴世勋的身子开始歪歪斜斜了，张艺兴心想也该喝得差不多了，抽出吴世勋手上的酒瓶，说：“世勋，喝够了咱就回去吧。”
吴世勋眼前有点花，见自己的瓶子脱手而出，在空中乱晃，翻着小白眼便要去捉，却是怎么也抓不住，心里徒然就涌起一丝委屈。
“艺兴哥，我……我是不是特没用……我连个酒……酒瓶子……都抓不住，我没用……”
黏黏糯糯的年糕音听着就要哽咽了，张艺兴吓得赶紧把酒瓶子又塞回他手里，连声安慰：
“不是不是，这不在呢么，你拿好啊，咱换个地接着喝。”张艺兴一边哄着，一边从吴世勋口袋里掏出钱包准备买单，打开钱包，张艺兴顿时傻了眼——一百块现金都没有你跟我来吃小摊？！
张艺兴可愁大发了，他自己是个出门从来不带钱包的主，吴世勋倒是带了钱包，金卡银卡一大把，可这小摊小贩的，上哪给你刷去……
张艺兴正着急呢，吴世勋突然撒了手，啤酒瓶哐当碎了一地，惊得周围的人都转过头来看。
张艺兴也是吓了一跳，脑子一热伸手去捞酒瓶，手上一阵刺痛才发现捞了一手血，疼得嘶嘶吸了一口气，张艺兴晕乎乎的脑子才清醒了些。
小摊老板见多了酗酒的客人，好心劝道：“两位要是没喝过瘾下次再来吧，我这也快收摊了。”
吴世勋这时已经几乎没了意识，软软地趴在桌上，白皙的小脸皱成了一团，眼角湿润润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呜咽着。
想了想，张艺兴放弃了给吴亦凡打电话的念头，取下腕表递给老板：
“老板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忘记带现金了，你看我把这个寄放在你这儿，明天拿钱过来赎成吗？”
老板是个老实的汉子，见这两位客人穿着打扮不像是骗子，再一看手表，别的看不出名堂，表盘里的几颗钻却是闪的紧，应该是不便宜，再加上染了那位先生的血，看上去实在骇人，赶忙还是推了回去，直摆手：
“不行不行，先生您还是给我钱吧，我这小摊小贩的，可不敢收这么大物件。”
老板态度坚决，张艺兴只得将手表收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简简单单没什么花样，看不出金贵。
“我是真没带钱，不然我把这个放你这吧，这个不值钱，但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明天一定会回来拿的，老板您就通融一下吧。”
老板看他一脸真诚，终于还是点头收下了，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单独放在了一个铁盒里。
回头的时候，那两个客人已经走远，小摊老板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竟然莫名愣了好一会，待到有客人喊，才回过神来，一拍脑门子，又忙碌了起来。
说起来，那两位客人长得真是好看呢。
张艺兴半扶半扛地驾着吴世勋，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一路上有不少出租车停下，张艺兴却只是摆摆手，没有上车，找了个小花坛，两人肩搭肩，头抵头，吭哧吭哧喘着气躺下。
路灯太盛，看不见满天繁星。
张艺兴说：“世勋，说说你们的故事吧。”
吴世勋眯着眼，目光涣散迷离，水雾遮不住的，是往事如烟。
“我是转学到他们学校的。”
“别人都说我不合群，只有他老找我玩。”
“他带我认识钟仁，认识俊绵哥，认识秦瑟……”
“他请我吃饭，请我喝奶茶，请我去游乐园玩……”
“他说他在追我，他说他喜欢我。”
“秦瑟骗了我哥，我问他有没有骗我。”
“他说有，他说喜欢我就是骗我的。”
“我去了加拿大，俊绵哥和钟仁都来留我，他没来。”
“我酗酒，进了医院，他没来。”
“我哥说男孩子长大了，不能哭，我哭了，他没来。”
“我哥跟我说对不起，说秦瑟的事和朴灿烈无关，我等他，他也没来。”
“艺兴哥，你说他是不是特别坏，是他先招惹我的，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耳边的年糕音很轻，很低沉，微微颤抖，很压抑，张艺兴要侧过身子枕着自己的左耳才能听清。
“世勋呐，你恨你哥吗？”
小孩没有回答，张艺兴突然觉得心酸。
“你哥确实不是人，他太自私了，他太自私了！”
小孩摇了摇头，声音轻软却坚定：“哥不是这样的，我知道。”
小孩摇着头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张艺兴却对着漫天看不见的繁星，追忆他与他的故事。
四年前的夏天，他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刚结束高考，在家休息了几天，就被一纸不堪入目的成绩单打入了人生低谷，。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落榜而已，大不了重头再来一年，大不了弃学打工，大不了，有什么大不了？
我们总是这样，年轻时觉得天塌了的大事，年纪大了再回过头来才知道，真没什么大不了。
然而，年轻总是自以为是的。
张艺兴豁不开脸皮，死活不愿意复读，决定北上拼搏，包里揣着父母给的几千块钱，心里揣着累死也要拼出成绩给所有人看的宏远志向，独自来了这里。
过了大约半年，他慢慢看清了世态炎凉与人情冷暖，宏远也终于只剩边边角角，他慢慢开始妥协于这个社会。
他在一个小公司当了助理。
那天电脑出了点问题，他又着急要交一份报告，便就近进了一家网吧，他和鹿晗，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鹿晗打网游赢了不少钱，有人眼红，扬言要教训他。
张艺兴原本是没那么多同情心的，但当他看见鹿晗眼里的骄傲不驯，和那挺直不屈的单薄身板时，心里突然觉得有点难受。
他喊了一声条子来了，然后趁乱拉着鹿晗跑了老远。
后来的后来，张艺兴才知道，那种难受，叫同是天涯沦落人。
之后，毫无意外的，张艺兴和鹿晗一起被教训了。
张艺兴带着鹿晗回了他租的小房子，两个人互相给对方上药，两个人一起分了张艺兴房间里最后一包泡面，两个人一起睡在一张宽不过一米的床上，这一睡，又是半年……
半年的时间，他跟着鹿晗，混遍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鹿晗靠着他玩游戏的天分，终于找到了一份正经工作——吴凡科技公司游戏研发部的小助理。
职位不大，却是两个人的希望。
张艺兴和吴亦凡的故事，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一场偶遇，一场花开，一场糜烂。
吴亦凡追张艺兴的手段，用鹿晗的话来说，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一边用温柔织了张网，将张艺兴套在里面，一边在网里安了捕兽器，掐住张艺兴的命门。
他知道张艺兴想家，就带他回自己的房子，他知道张艺兴有梦，就给了他一间画室，他知道张艺兴在乎鹿晗，就为鹿晗铺了条好路。
等张艺兴发觉不对劲想要挣扎的时候，吴亦凡便启动了捕兽器——他告诉张艺兴，他可以给他和鹿晗想要的生活，也可以断了他们所有后路。
鹿晗义正言辞地说，我们没必要败给现实，张艺兴点点头，说那我们离开这里吧。
张艺兴只当是得罪了一条疯狗，惹不起只能躲，而鹿晗却犹豫了，他离不开这座城。
吴亦凡终于耗尽耐心，干脆把人拐回家，和他作了约定：只要张艺兴安安分分在他身边五年，之后，去留任他自选，但他如果不听话，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吴亦凡也会把他追回来。
那时候的张艺兴比现在胆小，也比现在听话——至少表面上比现在听话，他被吴亦凡的那股子狠劲吓住了，签了合约，在他身边乖顺了一年之久，吴亦凡才对他放松了警惕。
张艺兴终究寻着机会逃了。
他逃回了家，看见家门的瞬间，眼泪都涌了出来。
人在年幼时，父母是天，家是避风港，遇上天大的灾难，也以为回家就安全了，张艺兴是这样想的，吴亦凡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吴亦凡毁了张艺兴的避风港。
摸了摸眼睛，干干的，太久没哭过了，即使是想到这些伤心事，张艺兴也流不出眼泪来，但他看着吴世勋侧脸的泪光，觉得也苦到了自己心里。
翻正身子，眯眼看上方的路灯，抬手揉了揉被压得发疼发烫的左耳——他听不清吴世勋的话，不仅是因为声音小，也是因为他的左耳已经听不见了。
张艺兴只逃过那一次，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他的父母收到了他和男人同居一年的消息，在看见张艺兴的瞬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左耳轻微出血。
父母以为他堕落了，却不知道他受了多少委屈。
他想解释，却发现无从说起——他答应留在吴亦凡身边五年，是白纸黑字的事实。
终于，他连家也回不去了。
他茫然失措地走在故乡熟悉的街道上，却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直到吴亦凡再次出现。
再回到吴家的那段时间，是张艺兴反抗最厉害的一段时间，左耳也是那时失聪的——他在浴缸自杀未遂，受伤的左耳却因为入水发炎，再也听不见了……
路灯看久了，眼睛酸胀得发疼，张艺兴抬起胳膊盖住，声音也闷闷的像呜咽，他说：
“世勋，别恨你哥，真的。”
我一个人恨就够了。
Part11
这时已经是九月末了，白天不见多冷，夜晚却凉，两人沿街躺了许久，张艺兴感觉到身旁传来颤抖，想着也该是时候回去了，爬起身来一看，却被小孩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世勋？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张艺兴拍了拍吴世勋的脸，小孩迷迷糊糊睁不开眼，只弓起身子抽搐，抽着抽着竟开始吐了，惨白的小脸也开始泛着铁青。
张艺兴被吓坏了，赶紧站到路旁伸手招车，也不知是夜深了还是太着急，刚刚还觉着满大街都是的出租车，现在却一辆也招不来，张艺兴一个着急，就冲到了路中央……
吴世勋迷迷瞪瞪的意识被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拉了回来，勉强睁开眼，却只看得见一片白茫茫的光，夜晚还算安静，那骂咧咧的声音便也听得清晰——
“卧槽你TM是不是有病啊，想死死远点！”
“对不起对不起，师傅帮帮忙，我弟弟好像有点不太舒服，你看能不能送我们去下医院……”
“神经病！”
“师傅师傅，拜托了，你看这大晚上的，车子也不好找，我求您了师傅……”
“我擦，你TMD给老子放手！”那人啐了一声，车子还是扬长而去了。
吴世勋终于抵不住身子难受，彻底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耳边是同样一阵刺耳的刹车,和愤怒的辱骂……
吴亦凡接到张艺兴打过来的电话时，桌子上已经空了十几个酒瓶。
“吴亦凡，你快来……医院，世勋……在做手术……”
吴亦凡原本有些微醺了，但话筒那头传来的惊慌和无助让他瞬间清醒。
“嗯，我知道了，马上就来，你别挂电话，你现在在哪？周围有没有人？”
吴亦凡一边说，一边拿起外套往外走，对上朴灿烈疑惑的目光，吴亦凡捂住手机话筒，告诉他：“世勋好像出事了。”
朴灿烈感觉心跳像突然停止了一样，脑海瞬间空白，腾地站起身，却连脚该怎么移动都忘了。
吴亦凡走到门口，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皱着眉下了指令：“打电话让司机过来，快点！”
“哦……哦！”
慌慌张张按吴亦凡的命令动作，手指却颤抖得几乎连手机都握不住，脑海中一片混沌，只剩下耳畔回响的几个字：世勋出事了。
金俊绵见两人突然离开，忙拉着金钟仁也追了过去。
吴亦凡脚下飞快，说话的语调却仍然不疾不徐：“嗯，那你就在那呆着别走，医生护士你不用管，他们现在很忙，不要打扰他们。”
“好，我知，知道了！”
“周围有椅子吗？有的话就坐下来，没有就找个地方靠一靠。”
“有……”那边细细碎碎有走动声，“我坐下来了。”
“嗯！”
司机把车开到了门口，吴亦凡疾步走过去，声音愈发缱绻温柔：“艺兴，你从现在开始数数，你数一千个数我就到了，别怕。”
“嗯……”
张艺兴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安安静静地数着数，周围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来来回回，他却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
终于数到九百七十九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一阵凌乱焦急的脚步声，张艺兴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抬眼，果然看见了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高大身影。
肩膀被人捉住，力道大得让张艺兴皱眉。
“世勋呢？世勋怎么了？”
“朴灿烈！”肩上的力道被强行拉开，背后靠进了一个宽大温暖的胸膛。
“我草，吴亦凡，你他妈的为了他连弟弟都不管了是不是！五年前是秦瑟，五年后是张艺兴，你他妈的怎么就这么犯贱，那里面躺的是你弟弟！”
“朴灿烈，这是医院，别太过分了！”金俊绵低吼着拉了朴灿烈一把，这孩子真是一点没变，一遇上和吴世勋有关的事就犯浑。
气氛沉重极了，张艺兴想挣脱吴亦凡的怀抱，却被揽得更紧，微微一抬头，看见的是那人紧抿的唇角和紧绷的下颚，那是他极力忍耐的样子。
“朴灿烈，五年前是我对不起了你和世勋，我可以道歉，但你也给我听清楚了，秦瑟是秦瑟，张艺兴是张艺兴，他们两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永远都不要把他们两个相提并论，我只说这一次，下次我不会再提醒你！”
吴亦凡环着张艺兴，与朴灿烈对视，目光阴冷，神情森然。
朴灿烈瞪圆了一双大眼，红得似乎要沁出血来，然而过了许久，那猩红的眼中却只是涌出一滴清泪。
吴亦凡怔了一怔，眸光闪烁。
高大的身影踉跄着退了两步，重重靠在墙上，顺势慢慢滑了下去，朴灿烈双手抱着脑袋，仿佛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背脊，再承受不住一丝重量。
“我没有资格怪你，最对不起他的人是我……”
手术灯，突然灭了。
医生摘下口罩从里面出来，喊了一句：“哪位是病人家属？”
朴灿烈从地上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吴亦凡松开张艺兴，走上前去：“我是他的哥哥。”
“病人已经没有危险了，现在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你们可以去看他，但尽量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请问我弟弟是什么伤？”
“哦，是急性酒精中毒，好在送医及时，我们已经给病人洗了胃，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只需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吴亦凡又道了几声谢，便看见护士推着吴世勋的病床出了来，小孩安静地睡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睡颜乖巧得惹人心疼。
朴灿烈跟着病床离开，金俊绵看了眼吴亦凡，又看了眼低着头始终没说话的张艺兴，叹了一口气，拉着金钟仁也跟上朴灿烈走了。
走廊瞬间变得安静，只余那两个人。
伸手抬起那低垂的脑袋，漂亮的小脸蛋惨兮兮的发白，眼眶通红，眼神慌张，还有慎人的血迹被冷汗浸湿，看上去狼狈极了。
吴亦凡捧着他的脸侧，帮他擦掉血迹：“说说，怎么回事？”
小混蛋开口沙哑凌乱：“我带他去吃烧烤，喝啤酒，聊天，他突然就吐了，说肚子疼……我不知道他不能喝酒，我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带他去的……”
拇指揉了揉他的酒窝，安抚道：“世勋有段时间酗酒，坏了胃，现在不能碰太刺激的东西，他没说，你不知道不怪你，以后注意就行了。”
见他心安些了，吴亦凡又问：“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张艺兴皱巴着脸抬起藏在身后的爪子，掌心因为用力一再撕裂，流了不少血，伤口翻着腥红的血肉，有些已经凝固成黑色，看着甚是骇人。
“破了……”
吴亦凡看得头晕心悸，想骂他，但看他一脸委屈又舍不得，不轻不重在他头顶拍了一掌，几乎有点咬牙切齿了：“怎么不知道告诉医生！”
牵着他的手腕想带他去急诊室包扎，却被兔爪子拉住，张艺兴两只冰凉凉的手抖得跟筛子似的，握住他的大掌放到自己左胸口，说：“我腿软……你摸摸，我真害怕。”
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被剧烈的心跳猛撞。
吴亦凡心疼坏了。
微微俯身与他头抵头，张艺兴抖了抖眉睫，觉出几分不妥想要后退，却被扣住了后脑勺，吴亦凡轻轻磕了下他的额头，笑骂他：“怎么还这么没出息。”
扁扁嘴，小爪子也伸到他胸口，不服输道：“你也害怕啊。”
他眯着眼，抿着酒窝，虽在笑着，却是嘴角眉梢都在颤抖，亮晶晶的瞳孔颤巍巍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一瞬间，吴亦凡放松了紧绷许久的肌肉。
“是啊，被你发现了。”
金俊绵看了眼独自回来的金钟仁，疑惑地问他：“不是去喊吴亦凡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金钟仁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目光转向病床。
小孩似乎又睡过去了，安静地闭着眼，朴灿烈坐在床沿，握着小孩没有在打点滴的手，视线一瞬不瞬。
金俊绵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再多问，低低叹息一声，拉着金钟仁出去了。
朴灿烈拽了拽自己的衣袖，轻轻拂去小孩额角的细汗，吴世勋肤色原本就白，此刻没什么血色，看起来几乎要成透明了。
朴灿烈心里跟针扎似的疼着。
“对不起……”
静谧的病房，轻声低语也显得突兀，床上的人儿，眼角划出一道水痕。
你别道歉，我不想听。
你别流泪，我舍不得。
金俊绵一边开车一边碎碎念叨着：
“兄弟几个闹成这样，真他妈憋屈人！”
“你说他吴亦凡，生得好长得好，要什么没有？怎么就非得跟个娘们似的，一沾上情情爱爱的就唧唧歪歪？”
“秦瑟那事都过去多久了还他妈这么放不下，我告儿你，你别看他现在又找了一个，我敢打包票，秦瑟哪天要是回来了，还得有的闹！”
“朴灿烈也是，尼玛脑子都拿去喂猪了！呸，猪还不吃猪脑子呢！当着世勋新嫂子的面提吴亦凡旧情人，这傻逼事猪都做不出来！”
“还有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你除了装B耍帅你还会什么呀，啊？明知道气氛不对也不说句话，就知道喝酒吃肉……哎，你闭上眼睛算几个意思啊？你哥跟你说话呢，喂！”
金俊绵骂了一会没人理也就消停了，金钟仁偏头看向窗外，想着不久前在医院看见的那一幕场景——
那条长长的走廊尽头，那两个人手掌抵着对方心口，额抵额，目光对目光，用古怪别扭的姿势，隔出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金钟仁眯了眼：“我倒不觉得他还没放下。”
这时已经是九月末了，白天不见多冷，夜晚却凉，两人沿街躺了许久，张艺兴感觉到身旁传来颤抖，想着也该是时候回去了，爬起身来一看，却被小孩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世勋？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张艺兴拍了拍吴世勋的脸，小孩迷迷糊糊睁不开眼，只弓起身子抽搐，抽着抽着竟开始吐了，惨白的小脸也开始泛着铁青。
张艺兴被吓坏了，赶紧站到路旁伸手招车，也不知是夜深了还是太着急，刚刚还觉着满大街都是的出租车，现在却一辆也招不来，张艺兴一个着急，就冲到了路中央……
吴世勋迷迷瞪瞪的意识被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拉了回来，勉强睁开眼，却只看得见一片白茫茫的光，夜晚还算安静，那骂咧咧的声音便也听得清晰——
“卧槽你TM是不是有病啊，想死死远点！”
“对不起对不起，师傅帮帮忙，我弟弟好像有点不太舒服，你看能不能送我们去下医院……”
“神经病！”
“师傅师傅，拜托了，你看这大晚上的，车子也不好找，我求您了师傅……”
“我擦，你TMD给老子放手！”那人啐了一声，车子还是扬长而去了。
吴世勋终于抵不住身子难受，彻底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耳边是同样一阵刺耳的刹车,和愤怒的辱骂……
吴亦凡接到张艺兴打过来的电话时，桌子上已经空了十几个酒瓶。
“吴亦凡，你快来……医院，世勋……在做手术……”
吴亦凡原本有些微醺了，但话筒那头传来的惊慌和无助让他瞬间清醒。
“嗯，我知道了，马上就来，你别挂电话，你现在在哪？周围有没有人？”
吴亦凡一边说，一边拿起外套往外走，对上朴灿烈疑惑的目光，吴亦凡捂住手机话筒，告诉他：“世勋好像出事了。”
朴灿烈感觉心跳像突然停止了一样，脑海瞬间空白，腾地站起身，却连脚该怎么移动都忘了。
吴亦凡走到门口，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皱着眉下了指令：“打电话让司机过来，快点！”
“哦……哦！”
慌慌张张按吴亦凡的命令动作，手指却颤抖得几乎连手机都握不住，脑海中一片混沌，只剩下耳畔回响的几个字：世勋出事了。
金俊绵见两人突然离开，忙拉着金钟仁也追了过去。
吴亦凡脚下飞快，说话的语调却仍然不疾不徐：“嗯，那你就在那呆着别走，医生护士你不用管，他们现在很忙，不要打扰他们。”
“好，我知，知道了！”
“周围有椅子吗？有的话就坐下来，没有就找个地方靠一靠。”
“有……”那边细细碎碎有走动声，“我坐下来了。”
“嗯！”
司机把车开到了门口，吴亦凡疾步走过去，声音愈发缱绻温柔：“艺兴，你从现在开始数数，你数一千个数我就到了，别怕。”
“嗯……”
张艺兴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安安静静地数着数，周围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来来回回，他却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
终于数到九百七十九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一阵凌乱焦急的脚步声，张艺兴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抬眼，果然看见了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高大身影。
肩膀被人捉住，力道大得让张艺兴皱眉。
“世勋呢？世勋怎么了？”
“朴灿烈！”肩上的力道被强行拉开，背后靠进了一个宽大温暖的胸膛。
“我草，吴亦凡，你他妈的为了他连弟弟都不管了是不是！五年前是秦瑟，五年后是张艺兴，你他妈的怎么就这么犯贱，那里面躺的是你弟弟！”
“朴灿烈，这是医院，别太过分了！”金俊绵低吼着拉了朴灿烈一把，这孩子真是一点没变，一遇上和吴世勋有关的事就犯浑。
气氛沉重极了，张艺兴想挣脱吴亦凡的怀抱，却被揽得更紧，微微一抬头，看见的是那人紧抿的唇角和紧绷的下颚，那是他极力忍耐的样子。
“朴灿烈，五年前是我对不起了你和世勋，我可以道歉，但你也给我听清楚了，秦瑟是秦瑟，张艺兴是张艺兴，他们两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永远都不要把他们两个相提并论，我只说这一次，下次我不会再提醒你！”
吴亦凡环着张艺兴，与朴灿烈对视，目光阴冷，神情森然。
朴灿烈瞪圆了一双大眼，红得似乎要沁出血来，然而过了许久，那猩红的眼中却只是涌出一滴清泪。
吴亦凡怔了一怔，眸光闪烁。
高大的身影踉跄着退了两步，重重靠在墙上，顺势慢慢滑了下去，朴灿烈双手抱着脑袋，仿佛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背脊，再承受不住一丝重量。
“我没有资格怪你，最对不起他的人是我……”
手术灯，突然灭了。
医生摘下口罩从里面出来，喊了一句：“哪位是病人家属？”
朴灿烈从地上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吴亦凡松开张艺兴，走上前去：“我是他的哥哥。”
“病人已经没有危险了，现在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你们可以去看他，但尽量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请问我弟弟是什么伤？”
“哦，是急性酒精中毒，好在送医及时，我们已经给病人洗了胃，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只需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吴亦凡又道了几声谢，便看见护士推着吴世勋的病床出了来，小孩安静地睡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睡颜乖巧得惹人心疼。
朴灿烈跟着病床离开，金俊绵看了眼吴亦凡，又看了眼低着头始终没说话的张艺兴，叹了一口气，拉着金钟仁也跟上朴灿烈走了。
走廊瞬间变得安静，只余那两个人。
伸手抬起那低垂的脑袋，漂亮的小脸蛋惨兮兮的发白，眼眶通红，眼神慌张，还有慎人的血迹被冷汗浸湿，看上去狼狈极了。
吴亦凡捧着他的脸侧，帮他擦掉血迹：“说说，怎么回事？”
小混蛋开口沙哑凌乱：“我带他去吃烧烤，喝啤酒，聊天，他突然就吐了，说肚子疼……我不知道他不能喝酒，我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带他去的……”
拇指揉了揉他的酒窝，安抚道：“世勋有段时间酗酒，坏了胃，现在不能碰太刺激的东西，他没说，你不知道不怪你，以后注意就行了。”
见他心安些了，吴亦凡又问：“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张艺兴皱巴着脸抬起藏在身后的爪子，掌心因为用力一再撕裂，流了不少血，伤口翻着腥红的血肉，有些已经凝固成黑色，看着甚是骇人。
“破了……”
吴亦凡看得头晕心悸，想骂他，但看他一脸委屈又舍不得，不轻不重在他头顶拍了一掌，几乎有点咬牙切齿了：“怎么不知道告诉医生！”
牵着他的手腕想带他去急诊室包扎，却被兔爪子拉住，张艺兴两只冰凉凉的手抖得跟筛子似的，握住他的大掌放到自己左胸口，说：“我腿软……你摸摸，我真害怕。”
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被剧烈的心跳猛撞。
吴亦凡心疼坏了。
微微俯身与他头抵头，张艺兴抖了抖眉睫，觉出几分不妥想要后退，却被扣住了后脑勺，吴亦凡轻轻磕了下他的额头，笑骂他：“怎么还这么没出息。”
扁扁嘴，小爪子也伸到他胸口，不服输道：“你也害怕啊。”
他眯着眼，抿着酒窝，虽在笑着，却是嘴角眉梢都在颤抖，亮晶晶的瞳孔颤巍巍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一瞬间，吴亦凡放松了紧绷许久的肌肉。
“是啊，被你发现了。”
金俊绵看了眼独自回来的金钟仁，疑惑地问他：“不是去喊吴亦凡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金钟仁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目光转向病床。
小孩似乎又睡过去了，安静地闭着眼，朴灿烈坐在床沿，握着小孩没有在打点滴的手，视线一瞬不瞬。
金俊绵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再多问，低低叹息一声，拉着金钟仁出去了。
朴灿烈拽了拽自己的衣袖，轻轻拂去小孩额角的细汗，吴世勋肤色原本就白，此刻没什么血色，看起来几乎要成透明了。
朴灿烈心里跟针扎似的疼着。
“对不起……”
静谧的病房，轻声低语也显得突兀，床上的人儿，眼角划出一道水痕。
你别道歉，我不想听。
你别流泪，我舍不得。
金俊绵一边开车一边碎碎念叨着：
“兄弟几个闹成这样，真他妈憋屈人！”
“你说他吴亦凡，生得好长得好，要什么没有？怎么就非得跟个娘们似的，一沾上情情爱爱的就唧唧歪歪？”
“秦瑟那事都过去多久了还他妈这么放不下，我告儿你，你别看他现在又找了一个，我敢打包票，秦瑟哪天要是回来了，还得有的闹！”
“朴灿烈也是，尼玛脑子都拿去喂猪了！呸，猪还不吃猪脑子呢！当着世勋新嫂子的面提吴亦凡旧情人，这傻逼事猪都做不出来！”
“还有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你除了装B耍帅你还会什么呀，啊？明知道气氛不对也不说句话，就知道喝酒吃肉……哎，你闭上眼睛算几个意思啊？你哥跟你说话呢，喂！”
金俊绵骂了一会没人理也就消停了，金钟仁偏头看向窗外，想着不久前在医院看见的那一幕场景——
那条长长的走廊尽头，那两个人手掌抵着对方心口，额抵额，目光对目光，用古怪别扭的姿势，隔出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金钟仁眯了眼：“我倒不觉得他还没放下。”
Part11
吴世勋醒来已经有两天了，多多少少感觉到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小孩嘴上不说，心里跟明镜似的亮堂。
这不，朴灿烈前脚才离开病房，张艺兴后脚就探着脑袋进了来。
“世勋呐，醒着呢，今天感觉怎么样？”
张艺兴坐到床前的椅子上，伸出左手在小孩脸上又捏又摸，确认没有发热发冷才放心地笑了。
小孩乖乖地任他揉捏，略带抱怨地回答：“一点都不疼了，我想出院，可是医生说最好再休息两天，我哥就不让我出院。”
“医生的话当然要听，乖啊。”
“哦。”
张艺兴见小孩情绪不高，嘿嘿笑了两声，背在身后的右手突然献宝似的伸出来：“你看，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看到包装袋的瞬间，吴世勋一双眼就亮得跟日光灯似的，两手一伸接了过去：“艺兴哥，你最好最好了！”
张艺兴看小孩开心，也乐得一脸得意：“你昨天不是抱怨医院伙食不对口，说想念西门桥的酸辣粉丝么，我特意让司机送我去买的，味道怎么样？”
吴世勋抱着饭盒，也不管张艺兴在耳边念叨什么，饿死鬼投胎似的吸溜着。
他这两天被医院伙食可折腾的够呛，这会儿好不容易吃上心心念念的酸辣粉丝，还没尝出味道就赶忙竖了大拇指，口齿不清地赞叹：“好吃！”
张艺兴一听可更开心了，继续说：“那必须好吃，我特意让人师傅把粉丝和汤底分开装的，就怕粉丝把汤吸光了，刚刚用医院的微波炉微了一下，这还热乎呢！而且你可别看这油不拉呼的，我特意跟人师傅叮嘱过了，让……”
“世勋！”
吴世勋被震耳欲聋的一声低吼吓得险些呛到，一眨眼手里的饭盒便被人蛮横地夺走，可给小孩急的，伸长了胳膊要去抢。
这一幕来得突然，张艺兴是愣是半晌也没做出反应，只呆呆看着朴灿烈黑着脸将饭盒扔进了垃圾桶，吴世勋在身后气极地吼着：
“朴灿烈你干什么！那是艺兴哥特意给我买的！你又发什么疯！”
朴灿烈没有看吴世勋，一双圆眼怒瞪着张艺兴，张艺兴被他看得有点手脚发凉，不自在地站了起来：“那个，灿烈，你要是也想吃，我下次也给你带一份……”
“你他妈是没脑子还是不长心？世勋肠胃出了问题，你给他买这么刺激的垃圾食品，你害他害得还不够是不是！”
“朴灿烈你闭嘴！艺兴哥……”
“对，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把东西带走。”
张艺兴的脸几乎涨成酱红色，窘迫地挠了挠后脑勺，从垃圾桶里捡起洒了大半的酸辣粉丝，仿佛听不见吴世勋的呼喊，脚不沾地地从病房离开。
吴世勋见张艺兴要走，心里急得不行，一不小心又扯动了肚子里某根神经，一阵疼痛抽搐着袭来，让他不得不停下要追出去的动作。
朴灿烈却只是仍旧阴着脸，见那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回头去扶吴世勋，小孩气得浑身直抖，一把甩开朴灿烈的手，不再看他，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被甩开的右手青筋暴起，一双圆眼里满是受伤：“你回来多久了。”
朴灿烈自问自答：“四天！”
“你和他不过才认识四天。”
“吴世勋，我他妈的七年前就爱上你了！”
“世勋，算我求你了，你看我一眼……”
低吼慢慢变得哽咽，吴世勋却始终没有回头。
吴亦凡走进病房时，看见的便是两人这般场面，却不见那个一大早便闹得天翻地覆要买粉丝的小混蛋。
清咳了一声，吴世勋转过头来，朴灿烈却背过身去。
“哥，你来了。”
吴亦凡看出小孩有些许不安，正准备问话，眼角便扫到病床前的垃圾桶，以及里面开始发白的粉丝，面色有些不豫：“你艺兴哥呢？”
吴世勋目光有些躲闪，不敢看他：“艺兴哥已经走了，应该去上班了吧……”
吴亦凡闻言脸色更加阴郁，径直走到朴灿烈面前，开口却不知是对谁说：
“他跟老板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两天每天一大早就过来，在走廊拐角里等着，看见灿烈出门才进来，坐几分钟就走，下午也是这样。”
“朴灿烈，欠你的人是我，世勋住院只是个意外，他可以对你低声下气，我也可以为了他装作无所谓，但是朴灿烈你给我记住了，他张艺兴，是我吴亦凡的人，也是我吴亦凡的底线！”
吴亦凡离开的时候，脚步顿了一顿：“当初是我为了那个人伤害了你们，但现在，我只想为了他弥补你们，所以……就当作是我拜托你吧。”
不可一世的吴亦凡何曾拜托过谁？朴灿烈和吴世勋不约而同地震惊了。
如果说五年前的吴亦凡爱得轰轰烈烈，那么现在的吴亦凡，大概是爱得细水长流了。
或许是爱，或许是恨，让曾经疯狂倔强的我们，也学会了卑微妥协。
哪怕是不可一世的吴亦凡。
吴亦凡是在医院附近的天桥上找到张艺兴的。
小混蛋穿了件蓝色连帽衫，戴着帽子托着下巴，蹲在天桥边沿，面朝下面来来往往的车流吹风。
经过的路人要不是看这孩子衣裳干净，身边也没个破瓷碗，估计都得忍不住为这一身萧瑟鞠一把可怜泪，撒一把恩德钱了。
张艺兴也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胸口郁堵难平，确是自己做的不对，但又忍不住委屈不忿，心里直犯嘀咕：难不成真被吴亦凡养娇气了？好歹二十来岁的大小伙了，这么矫情也忒没出息！
张艺兴正悲春伤秋地唉声叹气呢，身后的太阳突然被人影遮住，一张印有毛爷爷的大红票子从头顶飘到眼前，张艺兴胸口那一口浊气，可不正愁着没处发泄么！
“你大爷的，你才是要饭的，你他妈全家都是要饭的，你全小区都是……吴亦凡？”
难得没有为他的粗口黑脸，吴亦凡笑着弯下腰，扯下张艺兴的帽子：“哪那么多吴亦凡，发型不是适应了么，怎么还戴着帽子，躲在这跟个逃窜的杀人犯似的。”
张艺兴腾地站了起来，一把将帽子又扣上，特挑衅地昂着头看他，一脸“老子乐意你管不着”。
吴亦凡看他这样笑得更欢了，哄小孩似的妥协道：“行行，你乐意怎么戴就怎么戴成了吧，一大早就去排队买粉丝，饿了没？”
张艺兴眨眨眼，没出息地咽了口唾沫，戴着帽子的小脑袋点得特别真挚，“饿了！”
吴亦凡不动声色地揽过小混蛋的肩，顺便不动声色地拽了拽他的衣角，遮住那因为戴帽子的动作太大，而露出的一小截白皙腰杆和一圈暗戳戳的深蓝……
“吴姨这两天身体不太好，我带你在外面吃。”
“去吃肯德基吧，我保证少喝可乐！”
“……行！”
吴亦凡的回答干脆中带了几分无力……
张艺兴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吴亦凡允了他，他就又高兴了起来，抓着吴亦凡的胳膊没头没脑就往前冲，一不小心还撞了人，又忙不迭地给人道歉。
被撞的人戴着边沿帽，低头看不见模样，没有说话，摇了摇头便匆匆走开了，张艺兴乐得没人计较，又开心地撒丫子跑开了。
吴亦凡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被撞的人很快就消失不见，而此时张艺兴已经跑了老远，在前方冲他招手，逆风喊着：“吴亦凡，你快点！”
吴亦凡就觉得小混蛋在太阳底下忒好看，皮肤白得都能反光了，右颊的酒窝在阳光的阴影里显得更深，惹得吴亦凡心痒难耐，一个箭步追上去，拧着那张小脸一阵揉捏，看你丫的还得瑟！
吴世勋醒来已经有两天了，多多少少感觉到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小孩嘴上不说，心里跟明镜似的亮堂。
这不，朴灿烈前脚才离开病房，张艺兴后脚就探着脑袋进了来。
“世勋呐，醒着呢，今天感觉怎么样？”
张艺兴坐到床前的椅子上，伸出左手在小孩脸上又捏又摸，确认没有发热发冷才放心地笑了。
小孩乖乖地任他揉捏，略带抱怨地回答：“一点都不疼了，我想出院，可是医生说最好再休息两天，我哥就不让我出院。”
“医生的话当然要听，乖啊。”
“哦。”
张艺兴见小孩情绪不高，嘿嘿笑了两声，背在身后的右手突然献宝似的伸出来：“你看，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看到包装袋的瞬间，吴世勋一双眼就亮得跟日光灯似的，两手一伸接了过去：“艺兴哥，你最好最好了！”
张艺兴看小孩开心，也乐得一脸得意：“你昨天不是抱怨医院伙食不对口，说想念西门桥的酸辣粉丝么，我特意让司机送我去买的，味道怎么样？”
吴世勋抱着饭盒，也不管张艺兴在耳边念叨什么，饿死鬼投胎似的吸溜着。
他这两天被医院伙食可折腾的够呛，这会儿好不容易吃上心心念念的酸辣粉丝，还没尝出味道就赶忙竖了大拇指，口齿不清地赞叹：“好吃！”
张艺兴一听可更开心了，继续说：“那必须好吃，我特意让人师傅把粉丝和汤底分开装的，就怕粉丝把汤吸光了，刚刚用医院的微波炉微了一下，这还热乎呢！而且你可别看这油不拉呼的，我特意跟人师傅叮嘱过了，让……”
“世勋！”
吴世勋被震耳欲聋的一声低吼吓得险些呛到，一眨眼手里的饭盒便被人蛮横地夺走，可给小孩急的，伸长了胳膊要去抢。
这一幕来得突然，张艺兴是愣是半晌也没做出反应，只呆呆看着朴灿烈黑着脸将饭盒扔进了垃圾桶，吴世勋在身后气极地吼着：
“朴灿烈你干什么！那是艺兴哥特意给我买的！你又发什么疯！”
朴灿烈没有看吴世勋，一双圆眼怒瞪着张艺兴，张艺兴被他看得有点手脚发凉，不自在地站了起来：“那个，灿烈，你要是也想吃，我下次也给你带一份……”
“你他妈是没脑子还是不长心？世勋肠胃出了问题，你给他买这么刺激的垃圾食品，你害他害得还不够是不是！”
“朴灿烈你闭嘴！艺兴哥……”
“对，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把东西带走。”
张艺兴的脸几乎涨成酱红色，窘迫地挠了挠后脑勺，从垃圾桶里捡起洒了大半的酸辣粉丝，仿佛听不见吴世勋的呼喊，脚不沾地地从病房离开。
吴世勋见张艺兴要走，心里急得不行，一不小心又扯动了肚子里某根神经，一阵疼痛抽搐着袭来，让他不得不停下要追出去的动作。
朴灿烈却只是仍旧阴着脸，见那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回头去扶吴世勋，小孩气得浑身直抖，一把甩开朴灿烈的手，不再看他，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被甩开的右手青筋暴起，一双圆眼里满是受伤：“你回来多久了。”
朴灿烈自问自答：“四天！”
“你和他不过才认识四天。”
“吴世勋，我他妈的七年前就爱上你了！”
“世勋，算我求你了，你看我一眼……”
低吼慢慢变得哽咽，吴世勋却始终没有回头。
吴亦凡走进病房时，看见的便是两人这般场面，却不见那个一大早便闹得天翻地覆要买粉丝的小混蛋。
清咳了一声，吴世勋转过头来，朴灿烈却背过身去。
“哥，你来了。”
吴亦凡看出小孩有些许不安，正准备问话，眼角便扫到病床前的垃圾桶，以及里面开始发白的粉丝，面色有些不豫：“你艺兴哥呢？”
吴世勋目光有些躲闪，不敢看他：“艺兴哥已经走了，应该去上班了吧……”
吴亦凡闻言脸色更加阴郁，径直走到朴灿烈面前，开口却不知是对谁说：
“他跟老板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两天每天一大早就过来，在走廊拐角里等着，看见灿烈出门才进来，坐几分钟就走，下午也是这样。”
“朴灿烈，欠你的人是我，世勋住院只是个意外，他可以对你低声下气，我也可以为了他装作无所谓，但是朴灿烈你给我记住了，他张艺兴，是我吴亦凡的人，也是我吴亦凡的底线！”
吴亦凡离开的时候，脚步顿了一顿：“当初是我为了那个人伤害了你们，但现在，我只想为了他弥补你们，所以……就当作是我拜托你吧。”
不可一世的吴亦凡何曾拜托过谁？朴灿烈和吴世勋不约而同地震惊了。
如果说五年前的吴亦凡爱得轰轰烈烈，那么现在的吴亦凡，大概是爱得细水长流了。
或许是爱，或许是恨，让曾经疯狂倔强的我们，也学会了卑微妥协。
哪怕是不可一世的吴亦凡。
吴亦凡是在医院附近的天桥上找到张艺兴的。
小混蛋穿了件蓝色连帽衫，戴着帽子托着下巴，蹲在天桥边沿，面朝下面来来往往的车流吹风。
经过的路人要不是看这孩子衣裳干净，身边也没个破瓷碗，估计都得忍不住为这一身萧瑟鞠一把可怜泪，撒一把恩德钱了。
张艺兴也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胸口郁堵难平，确是自己做的不对，但又忍不住委屈不忿，心里直犯嘀咕：难不成真被吴亦凡养娇气了？好歹二十来岁的大小伙了，这么矫情也忒没出息！
张艺兴正悲春伤秋地唉声叹气呢，身后的太阳突然被人影遮住，一张印有毛爷爷的大红票子从头顶飘到眼前，张艺兴胸口那一口浊气，可不正愁着没处发泄么！
“你大爷的，你才是要饭的，你他妈全家都是要饭的，你全小区都是……吴亦凡？”
难得没有为他的粗口黑脸，吴亦凡笑着弯下腰，扯下张艺兴的帽子：“哪那么多吴亦凡，发型不是适应了么，怎么还戴着帽子，躲在这跟个逃窜的杀人犯似的。”
张艺兴腾地站了起来，一把将帽子又扣上，特挑衅地昂着头看他，一脸“老子乐意你管不着”。
吴亦凡看他这样笑得更欢了，哄小孩似的妥协道：“行行，你乐意怎么戴就怎么戴成了吧，一大早就去排队买粉丝，饿了没？”
张艺兴眨眨眼，没出息地咽了口唾沫，戴着帽子的小脑袋点得特别真挚，“饿了！”
吴亦凡不动声色地揽过小混蛋的肩，顺便不动声色地拽了拽他的衣角，遮住那因为戴帽子的动作太大，而露出的一小截白皙腰杆和一圈暗戳戳的深蓝……
“吴姨这两天身体不太好，我带你在外面吃。”
“去吃肯德基吧，我保证少喝可乐！”
“……行！”
吴亦凡的回答干脆中带了几分无力……
张艺兴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吴亦凡允了他，他就又高兴了起来，抓着吴亦凡的胳膊没头没脑就往前冲，一不小心还撞了人，又忙不迭地给人道歉。
被撞的人戴着边沿帽，低头看不见模样，没有说话，摇了摇头便匆匆走开了，张艺兴乐得没人计较，又开心地撒丫子跑开了。
吴亦凡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被撞的人很快就消失不见，而此时张艺兴已经跑了老远，在前方冲他招手，逆风喊着：“吴亦凡，你快点！”
吴亦凡就觉得小混蛋在太阳底下忒好看，皮肤白得都能反光了，右颊的酒窝在阳光的阴影里显得更深，惹得吴亦凡心痒难耐，一个箭步追上去，拧着那张小脸一阵揉捏，看你丫的还得瑟！
Part12
张艺兴最后也没吃成肯德基，因为吴亦凡突然提议去吃西门桥那家的酸辣粉丝，张艺兴一听却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猫，大义凛然地摆手表示我不去！
吴亦凡顺了顺他后脑勺翘起的乱毛，语气温和：“听话，下次带你去吃肯德基。”
张艺兴闻言低了头，小呆毛恹恹的，看着可委屈了。
吴亦凡见状心有不忍，想着吃肯德基也不是不行的，刚要开口，张艺兴突然就抬了头，笑得一脸春花烂漫：“吴总，不吃肯德基咱能喝两杯汽水不？”
小混蛋说完还抛了个媚眼，吴亦凡眼一跳手一抖，车头车尾晃了好几下才稳住：“没事别乱翻白眼，小心翻不回来了。”
“胡说，你看世勋不就好好的！”
“……”
吴亦凡一身西装革履地去肯德基晃了一圈，回到车里时，张艺兴正歪着头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似乎是睡着了。
吴亦凡看着手里的两杯冰可，思索要不要直接扔了，冷不防那小混蛋突然扑了过来，两手一伸一缩那叫一个利索：“妖孽，休要作祟，莫以为本大仙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
小混蛋抱着两杯冰可，将两根吸管一同放进嘴里，眯眼喝得那叫一个满足。
吴亦凡气得够呛，冷着嗓子吼他：“张艺兴！要么放下一杯，要么两杯都给我扔出去！”
张艺兴被他吓唬惯了，知道怎么应付他，砸吧砸吧嘴，满不在乎地递过去一杯：“喏！”
吴亦凡看了眼递到嘴边的吸管，正午阳光正盛，撒一束在车内，就能照亮管口的晶莹，浅浅一层，泛着光。
吴亦凡顿时便觉得口干舌燥了。
佯装愤恨地瞪了那小混蛋一眼，将车挂了档，黑色宾利如猎豹般冲出去，车后只余张艺兴撕心裂肺的惨叫。
西门桥在城西，城西有片海滩，张艺兴吸着只剩沫沫的可乐，突发奇想：“哎，吴亦凡，咱去沙滩上吃吧，多有情调，多浪漫，还能等落日呢！”
即便是开着车，吴亦凡也忍不住伸手拍了他一掌：“哪来那么多事！”
张艺兴扁着嘴还想说什么，吴亦凡吱呀一声踩下了刹车：“到了！”
吴亦凡自顾下车走在前面，许久不见张艺兴跟上来，以为他又在闹情绪，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
想想人孩子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不就是想来个浪漫沙滩午餐，顺带看个日落么，放弃了肯德基，连可乐都只喝了两杯，比以前少一餐就不吃饭可不好太多了！
吴亦凡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决定还是遂了他的心意，一回头，张艺兴已经跑了老远，站在沙滩上冲他声嘶力竭地喊：
“吴亦凡，吴亦凡！你快点！买完就过来啊，我先占个好地儿去！”
吴亦凡咬着牙根，努力压抑着内心深处，要把那小混蛋扔进海里喂鲨鱼的冲动……
午餐时间，店里的生意十分火爆，大堂里座位已满，门口还排了长队，有服务员招呼他，说要等一会，吴亦凡摆摆手，看见靠窗有个空位，说：我坐那。
服务员很抱歉地说那个座位不给坐人，吴亦凡说没关系，告诉你们老板这个座位的人来了。
服务员半信半疑地给他倒了杯水，然后钻进了厨房，吴亦凡刚坐下，就有人匆匆忙忙从厨房里冲出来。
“嘿，吴小子！”
肩膀一重，吴亦凡还没回头，记忆里熟悉的肥脸就挡住了他整个视线，毫不客气地将肩膀上的熊掌拍开，道：“几年没见，你又胖了。”
“嘿，个臭小子，几年没见，嘴还是这么不客气！”
吴亦凡笑了，“两份酸辣粉丝，打包带走。”
胖老板从凳子上站起来，往吴亦凡身后看了又看。
吴亦凡扬眉看了眼窗外，说：“他在那边，没进来。”
胖老板又伸头找了一圈，没看出那人在哪，嘿嘿笑了两声，小心翼翼地问：“是谁呀？小小子？他回国了？”
吴亦凡摇头：“世勋回国了，不过外面的不是他。”
“那是……”
胖老板正要深问，就听见门口一阵咋咋呼呼：“吴亦凡吴亦凡！你怎么还没出来呀，你丫是不是在里面躲着偷吃呢！”
吴亦凡黑了脸，对面胖老板却是莫名来了精神，抖着一身肥肉晃出去，声音带笑：“哟，这不是早上那小唠叨么？怎么，又来给弟弟买酸辣粉丝，不要辣椒不要醋？”
店里员工也乐了，吴亦凡却听得一怔，左胸口微微发烫。
你把世勋当成弟弟，是否也把我也当成家人？
门口，张艺兴正憋红了一张小脸，梗着脖子昂着头，神情是骄傲的，话却说得不利索：
“关，关你什么事，我有钱，乐意怎么吃，就怎么吃！”
旁老板乐了：“哎，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惦记人好呢，啊？特意给你调的酱料，你唠唠叨叨在我耳边念了半个小时嗝都不带打一个，我都没说不满，你还要砸我招牌，我可都没跟你计较吧？你这转脸上门咋还一副大爷样，咋的？我这没姑娘招呼，扫大爷您兴致了？”
周围有看热闹的人，嗤嗤笑了，张艺兴本就自觉理亏，被人这么一嘲笑挤兑，更加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他嘴皮子上那点本事，也就吴亦凡受用。
吴亦凡终于看不下去走了出来，张艺兴一看见他那板寸头就炸毛了：“你怎么这么慢！”
吴亦凡没理他，走到他身边，在他的黄毛锅盖上揉了一把，对老板说：“这是艺兴，他要是喜欢你这的粉丝，以后我会带他常来的。”
胖老板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张着嘴却是没说出话来，张艺兴满不在乎地冷哼了一声，店里有员工喊：“七号桌，两份带走！”
吴亦凡拍拍张艺兴的后脑勺：“是我们的，去拿一下。”
张艺兴瞥了胖老板一眼，颠颠儿蹦进了店里。
胖老板问吴亦凡：“他能让你，忘记小瑟？”
“不。”吴亦凡摇了摇头，那人已经蹦蹦哒哒在靠近，“他能让我记住他。”
有些人留在记忆里是用来怀念的，有些人留在记忆里是用来感激的，也有些人留在记忆里是用来憎恨的，而有些人，留在记忆里，却只是用来证明某段时光自己曾经历过。
秦瑟曾经是吴亦凡的怀念，感激，与憎恨，然后他认识了张艺兴，从此，那些怀念，感激，与憎恨，便成了一座里程碑，在记忆里永远不会磨灭，却也永远只能在记忆里。
张艺兴转身的时候，红着脸嚷嚷着喊了一句：“虽然油有点多，但还是谢谢你的独门酱料！”
张艺兴道完谢便拉着吴亦凡火速离开，胖老板站在门口，看着那对离去的背影发呆，许久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瑟，他让我告诉你，他已经放下了。”
秦瑟挂了电话，脸色晦暗不明，身边金发碧眼的男人情欲未歇，黏腻地喊着宝贝又贴上来，秦瑟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搂住男人的脖子，舔舐着男人的耳蜗，喘息般地开口：
“Joe，我们分手吧。”
张艺兴拉着吴亦凡一路跑到沙滩，看着太阳下被晒得闪闪发光的大海兴奋得笑弯了眼，吴亦凡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找了片树荫坐下，随口问他：“早上你把人店砸了？”
“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就是让他少放点辣少放点醋，好歹也是一店老板呢，这点意见都接受不了，还怎么开店啊！”
吴亦凡拆开一次性筷子，递了一份给他，张艺兴接过去说：
“不过说真的，这家粉丝还真挺好吃的，老板弄的那个独门酱料也好吃，看着油乎乎怪吓人，吃起来还是挺清淡的……唔，这个也好吃！”
吴亦凡听着他的话，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问他：“你怎么知道世勋那份吃起来挺清淡的？”
“咳咳！”张艺兴被呛了一下，咳得满脸通红，急吼吼地叫着：“那老板说的，我……”
吴亦凡拍着他的背，递了一瓶水到他嘴边：“先喝口水，慢点说。”
张艺兴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摆摆手，抹一把双眼，捏着筷子扼腕道：“吴亦凡你个小人，度君子之腹！我是担心口味太重世勋不能吃，特意问了那老板，他还跟我急了，说这比粥还适合病号，我怎么可能偷吃呢！”
吴亦凡特想吐槽一句“没人没说你偷吃”，可看着小混蛋腥红着双眼（咳的）瞪他，一脸毁他清白就拼命的冤屈样，理智地决定还是不拆穿的好。
找了个顺他心意的话茬接下去：“我知道，那个老板脾气不太好。”
“对吧，你也这么觉得吧！”
张艺兴那一脸遇上知音的小表情，让吴亦凡在心底彻底推翻胖老板和蔼可亲的形象，一边抽出纸巾帮他擦掉脸上的汤汁，一边脸不红眼不眨地说谎：“对，我也这么觉得。”
张艺兴高兴了，又继续滋溜着粉丝，吴亦凡看他吃得开心，问他：“喜欢？”
张艺兴点头，吴亦凡说：“下次再带你过来？”
张艺兴咬着筷子想了会，摇头，吴亦凡问为什么，张艺兴眯眼笑说：“他家没有汽水。”
“……”
张艺兴最后也没吃成肯德基，因为吴亦凡突然提议去吃西门桥那家的酸辣粉丝，张艺兴一听却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猫，大义凛然地摆手表示我不去！
吴亦凡顺了顺他后脑勺翘起的乱毛，语气温和：“听话，下次带你去吃肯德基。”
张艺兴闻言低了头，小呆毛恹恹的，看着可委屈了。
吴亦凡见状心有不忍，想着吃肯德基也不是不行的，刚要开口，张艺兴突然就抬了头，笑得一脸春花烂漫：“吴总，不吃肯德基咱能喝两杯汽水不？”
小混蛋说完还抛了个媚眼，吴亦凡眼一跳手一抖，车头车尾晃了好几下才稳住：“没事别乱翻白眼，小心翻不回来了。”
“胡说，你看世勋不就好好的！”
“……”
吴亦凡一身西装革履地去肯德基晃了一圈，回到车里时，张艺兴正歪着头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似乎是睡着了。
吴亦凡看着手里的两杯冰可，思索要不要直接扔了，冷不防那小混蛋突然扑了过来，两手一伸一缩那叫一个利索：“妖孽，休要作祟，莫以为本大仙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
小混蛋抱着两杯冰可，将两根吸管一同放进嘴里，眯眼喝得那叫一个满足。
吴亦凡气得够呛，冷着嗓子吼他：“张艺兴！要么放下一杯，要么两杯都给我扔出去！”
张艺兴被他吓唬惯了，知道怎么应付他，砸吧砸吧嘴，满不在乎地递过去一杯：“喏！”
吴亦凡看了眼递到嘴边的吸管，正午阳光正盛，撒一束在车内，就能照亮管口的晶莹，浅浅一层，泛着光。
吴亦凡顿时便觉得口干舌燥了。
佯装愤恨地瞪了那小混蛋一眼，将车挂了档，黑色宾利如猎豹般冲出去，车后只余张艺兴撕心裂肺的惨叫。
西门桥在城西，城西有片海滩，张艺兴吸着只剩沫沫的可乐，突发奇想：“哎，吴亦凡，咱去沙滩上吃吧，多有情调，多浪漫，还能等落日呢！”
即便是开着车，吴亦凡也忍不住伸手拍了他一掌：“哪来那么多事！”
张艺兴扁着嘴还想说什么，吴亦凡吱呀一声踩下了刹车：“到了！”
吴亦凡自顾下车走在前面，许久不见张艺兴跟上来，以为他又在闹情绪，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
想想人孩子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不就是想来个浪漫沙滩午餐，顺带看个日落么，放弃了肯德基，连可乐都只喝了两杯，比以前少一餐就不吃饭可不好太多了！
吴亦凡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决定还是遂了他的心意，一回头，张艺兴已经跑了老远，站在沙滩上冲他声嘶力竭地喊：
“吴亦凡，吴亦凡！你快点！买完就过来啊，我先占个好地儿去！”
吴亦凡咬着牙根，努力压抑着内心深处，要把那小混蛋扔进海里喂鲨鱼的冲动……
午餐时间，店里的生意十分火爆，大堂里座位已满，门口还排了长队，有服务员招呼他，说要等一会，吴亦凡摆摆手，看见靠窗有个空位，说：我坐那。
服务员很抱歉地说那个座位不给坐人，吴亦凡说没关系，告诉你们老板这个座位的人来了。
服务员半信半疑地给他倒了杯水，然后钻进了厨房，吴亦凡刚坐下，就有人匆匆忙忙从厨房里冲出来。
“嘿，吴小子！”
肩膀一重，吴亦凡还没回头，记忆里熟悉的肥脸就挡住了他整个视线，毫不客气地将肩膀上的熊掌拍开，道：“几年没见，你又胖了。”
“嘿，个臭小子，几年没见，嘴还是这么不客气！”
吴亦凡笑了，“两份酸辣粉丝，打包带走。”
胖老板从凳子上站起来，往吴亦凡身后看了又看。
吴亦凡扬眉看了眼窗外，说：“他在那边，没进来。”
胖老板又伸头找了一圈，没看出那人在哪，嘿嘿笑了两声，小心翼翼地问：“是谁呀？小小子？他回国了？”
吴亦凡摇头：“世勋回国了，不过外面的不是他。”
“那是……”
胖老板正要深问，就听见门口一阵咋咋呼呼：“吴亦凡吴亦凡！你怎么还没出来呀，你丫是不是在里面躲着偷吃呢！”
吴亦凡黑了脸，对面胖老板却是莫名来了精神，抖着一身肥肉晃出去，声音带笑：“哟，这不是早上那小唠叨么？怎么，又来给弟弟买酸辣粉丝，不要辣椒不要醋？”
店里员工也乐了，吴亦凡却听得一怔，左胸口微微发烫。
你把世勋当成弟弟，是否也把我也当成家人？
门口，张艺兴正憋红了一张小脸，梗着脖子昂着头，神情是骄傲的，话却说得不利索：
“关，关你什么事，我有钱，乐意怎么吃，就怎么吃！”
旁老板乐了：“哎，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惦记人好呢，啊？特意给你调的酱料，你唠唠叨叨在我耳边念了半个小时嗝都不带打一个，我都没说不满，你还要砸我招牌，我可都没跟你计较吧？你这转脸上门咋还一副大爷样，咋的？我这没姑娘招呼，扫大爷您兴致了？”
周围有看热闹的人，嗤嗤笑了，张艺兴本就自觉理亏，被人这么一嘲笑挤兑，更加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他嘴皮子上那点本事，也就吴亦凡受用。
吴亦凡终于看不下去走了出来，张艺兴一看见他那板寸头就炸毛了：“你怎么这么慢！”
吴亦凡没理他，走到他身边，在他的黄毛锅盖上揉了一把，对老板说：“这是艺兴，他要是喜欢你这的粉丝，以后我会带他常来的。”
胖老板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张着嘴却是没说出话来，张艺兴满不在乎地冷哼了一声，店里有员工喊：“七号桌，两份带走！”
吴亦凡拍拍张艺兴的后脑勺：“是我们的，去拿一下。”
张艺兴瞥了胖老板一眼，颠颠儿蹦进了店里。
胖老板问吴亦凡：“他能让你，忘记小瑟？”
“不。”吴亦凡摇了摇头，那人已经蹦蹦哒哒在靠近，“他能让我记住他。”
有些人留在记忆里是用来怀念的，有些人留在记忆里是用来感激的，也有些人留在记忆里是用来憎恨的，而有些人，留在记忆里，却只是用来证明某段时光自己曾经历过。
秦瑟曾经是吴亦凡的怀念，感激，与憎恨，然后他认识了张艺兴，从此，那些怀念，感激，与憎恨，便成了一座里程碑，在记忆里永远不会磨灭，却也永远只能在记忆里。
张艺兴转身的时候，红着脸嚷嚷着喊了一句：“虽然油有点多，但还是谢谢你的独门酱料！”
张艺兴道完谢便拉着吴亦凡火速离开，胖老板站在门口，看着那对离去的背影发呆，许久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瑟，他让我告诉你，他已经放下了。”
秦瑟挂了电话，脸色晦暗不明，身边金发碧眼的男人情欲未歇，黏腻地喊着宝贝又贴上来，秦瑟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搂住男人的脖子，舔舐着男人的耳蜗，喘息般地开口：
“Joe，我们分手吧。”
张艺兴拉着吴亦凡一路跑到沙滩，看着太阳下被晒得闪闪发光的大海兴奋得笑弯了眼，吴亦凡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找了片树荫坐下，随口问他：“早上你把人店砸了？”
“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就是让他少放点辣少放点醋，好歹也是一店老板呢，这点意见都接受不了，还怎么开店啊！”
吴亦凡拆开一次性筷子，递了一份给他，张艺兴接过去说：
“不过说真的，这家粉丝还真挺好吃的，老板弄的那个独门酱料也好吃，看着油乎乎怪吓人，吃起来还是挺清淡的……唔，这个也好吃！”
吴亦凡听着他的话，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问他：“你怎么知道世勋那份吃起来挺清淡的？”
“咳咳！”张艺兴被呛了一下，咳得满脸通红，急吼吼地叫着：“那老板说的，我……”
吴亦凡拍着他的背，递了一瓶水到他嘴边：“先喝口水，慢点说。”
张艺兴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摆摆手，抹一把双眼，捏着筷子扼腕道：“吴亦凡你个小人，度君子之腹！我是担心口味太重世勋不能吃，特意问了那老板，他还跟我急了，说这比粥还适合病号，我怎么可能偷吃呢！”
吴亦凡特想吐槽一句“没人没说你偷吃”，可看着小混蛋腥红着双眼（咳的）瞪他，一脸毁他清白就拼命的冤屈样，理智地决定还是不拆穿的好。
找了个顺他心意的话茬接下去：“我知道，那个老板脾气不太好。”
“对吧，你也这么觉得吧！”
张艺兴那一脸遇上知音的小表情，让吴亦凡在心底彻底推翻胖老板和蔼可亲的形象，一边抽出纸巾帮他擦掉脸上的汤汁，一边脸不红眼不眨地说谎：“对，我也这么觉得。”
张艺兴高兴了，又继续滋溜着粉丝，吴亦凡看他吃得开心，问他：“喜欢？”
张艺兴点头，吴亦凡说：“下次再带你过来？”
张艺兴咬着筷子想了会，摇头，吴亦凡问为什么，张艺兴眯眼笑说：“他家没有汽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