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防不胜防。而最残忍的莫过于，在让你享受的过程中渐渐地将你推入死亡的深渊。卸下心防，去相信一个人，并没有那么容易，往往，我们都会用完好的表面去迎接一个又一个路过的人。或曾因为信任而被狠狠伤害，或曾因为背叛而学会忍耐，终究，还是会尝到心尖上的疼痛。




徐徐海浪，阵阵海风，迎合着一些细碎的呼喊。




哥，哥，救我。




卞白贤终是把沉溺于情欲中的脑袋抬了起来。




他没有继续回应朴灿烈印在他身上星星点点的吻，只收紧了扣住他后背的手臂。




朴灿烈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紧张，猜想对方或许是第一次，有些害怕倒也正常，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朴灿烈。”卞白贤顿了顿，有些话卡在喉咙里，想要告知对方，却清晰地明白一旦出口时将会迎来怎样的后果。




“嗯？”朴灿烈停下了亲吻，用宽大的手掌包覆住卞白贤低垂的头，轻揉他的每一根青丝，褪去情欲的眼睛中只剩下深深的疼惜。




“继续吧。”卞白贤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尽管这样的情境已经不止一次地出现在脑海中，真实又震撼，每每都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他尽力把自己脑中的那些场景一点点地甩开，投入到此时此刻该做的事情中。




对准朴灿烈的唇部就凑了过去，开始了更为猛烈的亲吻，暴风式的缠绵让整间屋子里的氛围都溢满了暧昧的味道。




若你陪着我，那痛苦是否就会减少几分。




朴灿烈把自己和卞白贤之间的距离拉开些，看清了他的整张脸。




小巧的脸上隐约挂些着泪珠，带着惊慌，还有并未释放的情欲。他耐心地低下头吻掉那残余的点点泪痕，把仍处在迷蒙中的对方拉入怀里。




卞白贤埋在他的肩头小声地啜泣，一声声呜咽直达他的内心。朴灿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够安抚他的情绪，之前升腾起的熊熊情欲此刻都被心里的疼惜之情所代替。




以他的洞察力，自然了解到卞白贤有他自己的难言之隐。




只是他不知，这难言之隐在他眼中会成为惊天之谜。




“朴灿烈，不要相信我。”




朴灿烈惊愕地把对方的头从绝望中抬起来，卞白贤的委屈的模样，低垂着眼角，不似平时的傲气。深深的眼底，看不清究竟是孤寂还是冷漠。




朴灿烈曾无数次地见过这般模样，每一个犯过错的人进入局子里的时候都是差不多的神情。那卞白贤呢，他是不是也曾有过令自己无比懊悔的过错，至今无法挽回呢。




无端地，朴灿烈又想起曾在他桌上看到的那个相框，尽管没有亲眼见到相片里的人，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与那个人有关。




“好。”




他鬼使神差地应下，殊不知这场闹剧早已开始。




===




虽然早已知道卞白贤帮助金钟仁做城东那块地的方案，但是朴灿烈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他作为国家公务人员，竟然出现在这样竞拍会的场合，实在是有些违和。




他坐在座位上，向四周观望，并没有瞥见类似于金钟仁或是卞白贤的身影，倒是坐在他斜前方的鹿晗吸引了他的注意。




鹿晗今天一身西装，仪表堂堂，往日的胆怯形象一扫而光，倒真有几分社会精英的模样。他不时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文案，估计是一会儿要上台进行演说的。




在他仔细观察鹿晗的间隙中，卞白贤也到达了会场。




卞白贤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找到自己的位子。昨天跟朴灿烈似乎玩得过火了些，搞得自己很晚才完成了方案，最不幸的是，金钟仁二话不说就把他拉到了会场，说是要惩罚他没有按时完成方案。




自己好心帮他，怎么还成了自己的过错了。




他准备一会儿在进行演说的时候小憩一会儿，反正肯定是金钟仁上去，与自己无关。




他看着前方一直在和各个公司的代表握手打招呼的金钟仁，发觉当年那个不懂事的金钟仁或许是真的长大了。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接受他所有的善意。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他让朴灿烈不要相信他，当然他自己也不是会轻易相信某个人的那种类型。




朴灿烈，想起这个人，卞白贤还真是头疼。自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驱使，竟然和他滚到床上去了，还甚至被对方套了话。所幸的是，对方并不是不容易满足的人，反而很体贴地顺从着他。




尽管如此，卞白贤仍然不想有任何感情瓜葛。毕竟那样办起事情来，总是麻烦得多。




可又有谁能真的在游戏中安然脱身，谁又能孑然一身。入了局，便不由自己。




有句话叫做说曹操曹操到，对于现在的卞白贤来说，应该是想着曹操就看到曹操了吧。才看见细心准备文案的端坐着的鹿晗，就又看见了坐在他斜后方的朴灿烈。




早知道自己就不该来。不过鹿晗来倒是人之常情，朴灿烈又是来凑什么热闹的。出于礼貌，自己还是应该去打个招呼吧。




还有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朴灿烈。”




听到名字，朴灿烈迅速回头。与此同时，鹿晗听到熟悉的音色，也自然地回头，对卞白贤点点头以示照面。看到朴灿烈对其痴痴的凝望，只是脸上浮上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来了。”朴灿烈直入主题。




“嗯，你呢？附近有案件？”卞白贤不动声色地试探着他，不点明，不戳破，等着朴灿烈自己耐不住性子的时候，自然会说出自己的来意。




“没有，特地来找你的。”




直球。朴灿烈你可真坦率。






既然有机会去选择，那何不冒险试一试。




或许，有时伤害也是一种财富。所谓仇恨伤害，只是自欺欺人的结果。困住我们的，往往是无端莫名的自我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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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时间究竟会改变人多少，卞白贤常常这样想。台上慷慨激昂的金钟仁，台下笔记做得认真的鹿晗，似乎四年前的某一页早已翻过。




的确。至始至终也只有他对过往念念不舍，试图追根究底。




金钟仁很好地演示了方案，赢得台下一片喝彩。卞白贤偷瞄了一眼鹿晗，发现他的脸色虽不好但也隐约有些欣慰。卞白贤早就了解他和金钟仁之间的小情小爱，也不奇怪。




化身为商业竞争对手，两人倒也是扮演得有模有样。




“下一位，鹿氏代表鹿晗。”




金钟仁从台上走下，而鹿晗准备上台，两人擦肩而过，不约而同地盯着对方让人的眼睛，有着硝烟战火，又萌生蠢蠢欲动的遐想。




“干得不错。”鹿晗轻笑，似不经意地赞美。




“谢谢，看你的。”金钟仁的回击也充斥着暧昧的期许。嘴角的气息悉数喷洒在鹿晗的耳廓，又似做出诱人的邀请。




鹿晗一个大跨步走上台，把自己的U盘插入电脑，摊开自己准备的文案，一板一眼地开始演示。




金钟仁盯着前方，不知究竟是在看鹿晗的方案，还是在看鹿晗本人。




鹿晗似有些紧张，脖颈处沁出了一些汗滴，顺着皮肤肌理没入了衬衫中。但他努力克制自己声音的颤抖，渐渐地，也慢慢进入了状态。虽没有金钟仁的仓健有力，但也是创意十足的一番演说。




“啪啪啪”还没结束，台下已有人开始鼓掌。




循声望去，是金钟仁。




“鹿氏代表果然是很有思想。”金钟仁就这样在一个公众场合恶意挑衅，表面是赞美，实际则是暗地里的摩拳擦掌。




“过奖过奖。”鹿晗站在台上微笑以应，看不出情绪的变化。




“两位都是很优秀的商业人才。”主持人出来打圆场，顺带把鹿晗请回了位置，“各位的方案都很好，那么稍后由专家会做出选择，请稍等片刻。”




主持人话音刚落，底下就开始躁动起来了。




鹿晗和金钟仁同时回头看向对方，说不清两双眼睛之间不断燃起的究竟是彼此的战胜欲，还是不服输的自负心。他们都明白这次的土地策划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是重要的成长历程，对于家族企业来说也是重要的一个跨步。毕竟也是各自对未来接班人的一种考验吧。




“嗒嗒。”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逐渐逼近，所有人都好奇地把目光集中到台上。




一个高大的男子穿着笔挺的西装，缓慢地踱步到台前，英气逼人，让人不得不敬畏他的气场。他扫顾四周，眉眼一动，眼角流露不经意的惊讶。




他轻启嘴唇，准备宣布最后的结果。




金钟仁和卞白贤都满怀诧异地看了一眼对方，转而那种诧异又变为紧张与担心。




“各位的方案都很优秀，但是必须要选出一位。通过专家的一致决定，决定采用金氏的方案。”




一锤定音。




鹿晗有些失望，但是也输得心服口服。对手是金钟仁，这场无声的战役，打得也算是酣畅淋漓。




金钟仁在上台前激动地拥抱了卞白贤，然后接过了男子手中的合约书，兴奋地凑到话筒旁：“金氏一定会更加努力完成这个工程的，谢谢。”




“稍等。”那位男子喊住了即将下台的金钟仁，“专家们还有一个请求，希望金先生可以答应。”




“好。”金钟仁脸上依旧是奕奕的神采，一口应下。




“让鹿氏辅助你们完成这项工程。”




“什么？”金钟仁和卞白贤同时惊呼出声，想要从男子的口中得到解释。




“专家们觉得两家合作，应该会产生更加有趣的火花，让这次的工程更加出彩。”男子悄悄地观察两人的神色，看到了卞白贤交叠在前胸的不安的一双手。




“那就请金先生多多指教了。”鹿晗倒是一副轻松的模样，走到金钟仁的面前与他握手致意。




“彼此彼此。”




两人都已会意，往后，又是一番彼此抗衡。




===




卞白贤戳了戳朴灿烈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会场里大部分人都已经走光了。




两人并肩站在会场门口，等着金钟仁把车开出来。朴灿烈额前的碎发一直迎着风乱晃，刺着他的眼睛，让他有些难受。他伸手去拨，然后看到一双皮鞋停在他的眼下。




“卞白贤。”性感的声线，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吴亦凡，为什么？”朴灿烈抬起头，就看见卞白贤和吴亦凡对立交谈的画面。




“我在帮你。”吴亦凡隐晦地一笑，眼神不经意飘到朴灿烈身上。




卞白贤知道有他在场，也和吴亦凡聊不了几句的，只好作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要和鹿家合作，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吴亦凡猜到卞白贤许是明白了他的意图，笑着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卞白贤屏气凝神地发了一会儿呆，没有去在意一旁朴灿烈的神情。如果他能够转一下头，就一定不会错过朴灿烈痴情又专注的眼神。




金钟仁的车从地下车库里开上来，卞白贤率先坐进了车里，朴灿烈愣在那里也不知该不该上车，左顾右盼的样子逗笑了卞白贤。




“上来吧。”卞白贤哧哧地笑了两声，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朴灿烈扭扭捏捏地上了车，全身紧绷得有些不自在。他时而看看窗外，时而看看身边的卞白贤，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没事的。钟仁是我弟弟，别这么拘谨。”卞白贤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实在是哭笑不得，堂堂大警长，见到陌生人怎么是这副姿态。




他竟忘了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哥，把你送到哪里？”金钟仁透过车前的镜子不断注意着二人的互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也没多说什么。




卞白贤随口就报出了朴灿烈家的地址，不管不顾他的感受，眯着眼便靠在后背上一动不动。






爱那么短，遗忘却那么长。




我们各自行走在自己的世界里，忘记了得到过的爱，只苦苦地纠缠苦痛。殊不知，爱恨轮回，命里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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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卞白贤喜欢这样一句话：生命必须有裂缝，阳光才能照得进来。他本不是忧愁阴暗的性格，却因为某些原因，深深地把自己的阳光锁进了心里。




金钟仁的车快速地行驶在马路上，远方的景色随着地平线渐行渐远。暖色的日光透过玻璃，打在车窗上，氤氲着卞白贤眼中的色彩。




日落了，归家了。




不，他没有家。




不可否认，朴灿烈身上自然的一股正气，但也无可避免地给卞白贤带来了些许的温暖。




健硕有力的臂膀，宽厚粗糙的手掌，低沉沙哑的声线，碰触自己肌肤时带给自己心中的充实感，总是能注意到自己情绪的起伏，不去过多地询问自己的过往。




卞白贤，有没有人教过你，设陷阱的时候不要把自己拉下水。




他脑子里闪现过这句话，蹭地一下想起身，却撞在了车顶。




“怎么了，没事吧？”朴灿烈拉过他的身子，查看他头顶是否撞伤，“疼吗？”




“没事没事。”朴灿烈慌张地把手附在他的头顶，酥麻的感觉一阵一阵通过神经窜进他的大脑。他急忙把对方的手甩开，扭头再次看向窗外，可再多的景色也无法进入他的双眼了。




金钟仁透过后视镜注意到了卞白贤前后的变化，小声地试探：“哥，你……？”




没等他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开你的车，别多问。”




金钟仁一下子就噤了声，再多关怀的话语也不及他身旁那人的一个小动作。朴灿烈在他的身边也并不是坏事，至少可以减缓他的某些行动。




想了想便有些释怀，自己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和鹿晗的较量了。




三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交杂在一起的音乐显得十分滑稽，一边是轻音乐，一边是狂躁的舞曲，一边是系统的原始铃声，三种不同风格的乐曲混在一起，听来倒是十分有趣。




更凑巧的是，不论是金钟仁，或是卞白贤，还是朴灿烈，看到信息后都小声地笑了出来，，然后低头不语。
强者总是心心相惜的。




游戏进行时，你还在起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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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亦凡走出会场，摸摸自己的裤袋，拿出了正在震动的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小兔子”，心里充满了
洋溢的幸福。




“艺兴，什么事？”吴亦凡轻松愉快的语调与竞拍会上冰冷的感觉大相径庭。




“没什么事，见到白贤了？”张艺兴声音中似乎透露着一些疲惫，懒洋洋的音调不免让人有些担心。




“嗯，你怎么了，又结束了一台手术吗？”吴亦凡察觉到了他的疲惫，声调又不经放慢了一些，言语中都充斥着温柔。




电话那头突然地不出声了，传来了一些均匀的呼吸声。吴亦凡笑笑，他的小兔子累得睡着了。




他并没有快速地挂断电话，而是把手机放在车前，然后迅速地发动了车子。




尽管路上的熙攘声响恼人心烦，但听筒里不断传来的呼吸声让吴亦凡觉得心里很平静。自己多年来孤身在外，尝尽冷暖，本以为不会有人可以融化他内心的冰冷，却似乎找到了最契合的伴侣。




张艺兴，你是我人间的四月天。




吴亦凡暗暗轻笑，不知不觉中已经到达了对方工作的医院。




他把车停好，大步走进了医院，走进了张艺兴的办公室。直到看见对方伏在桌上安静的睡颜，他才把手中的电话挂断。




他知道张艺兴最近很疲劳，连着几台手术，每天也睡不了几小时，每次和自己通话的时候总是打着哈欠。此刻，看到对方微闭的双眼，他才真真切切地了解到自己的心情。




想一直有他陪伴在身边的心情。




张艺兴在睡梦中似有些不安稳，手也不安分地动了起来，一不小心就打在了桌角，疼痛让他一下就醒了过来。




吴亦凡赶忙上前扶住他，揉着他的手心，两眼里满是心疼。




“你来了。”张艺兴顺手搂住吴亦凡的脖子，把头深深地埋进对方的胸口。




吴亦凡知道张艺兴本不是一个喜欢撒娇的人，只有在累的时候，在亲密的人面前，才会展露他不同于日常生活中的一面。




“亦凡，白贤怎么样了？”张艺兴还是念念不忘白贤的事情，一张口就开始询问。




“我会帮他的，别担心。”吴亦凡轻拍他的后背，时而整理几下他头顶乱糟糟的碎发。




“嗯，我能明白他的痛苦。”张艺兴想到卞白贤心里就泛起一阵的酸涩与心疼。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所以现在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吴亦凡把张艺兴




抱起来轻柔地放在沙发上，让他的头部枕在自己的腹部上，低头亲吻着对方的前额，催促着他赶快入眠。




可这样的宁静，为什么会让人有些惶恐。





===





吴世勋无声地坐在自己的沙发上，距离自己给卞白贤发短信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可对方迟迟没有到来的迹象，拨过去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的心情也渐渐地急躁了起来。




从卞白贤垃圾桶里的碎片不难了解到他也插手了城东那块地的生意，但是吴世勋并不满足于此，他想要了解到更多的详情。于是他让人去调查，也查到了最后是鹿金两家合作的结果。




让他的惊讶的是，朴灿烈竟也在现场。




局里并没有派出什么任务，那么朴灿烈在工作时间跑去竞拍会又是什么意思。




他想不透，也想不明，只好发了短信给卞白贤，让他早些回家。谁知对方似乎并没有接收到的样子，既不回复他，也没有回家的意向。




在他的思考的间隙，门开了。




卞白贤和朴灿烈拎着几个塑料袋站在他家门口说说笑笑。




吴世勋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有人问，什么是命运。




我便说，命是弱者借口，运乃强者谦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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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在卞白贤的印象中吴世勋总是一副精英的模样，冷着脸，时而嘴角会扬起一丝笑容，但多半是不怀好意的。因而在他打开门看见对方脸上冷淡的神色时，眼中划过一丝错愕。




原来吴世勋的字典里也会有“被激怒”这样的词语。




可卞白贤并不知道原因，所以他决定借此机会调戏一下对方。




他径直走向厨房，把手中的塑料袋搁在大理石台面上，纤细的手指划过冰凉的台面，触动心田。他眯起眼，偷偷地从门缝中细看吴世勋。对方还是木木地站在原地，连邀请朴灿烈坐下的意思都没有，死死地




盯着大门口，像是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出现似的。




卞白贤觉得这样的吴世勋比起之前倒是增添了几分人情味。




“怎么？被点穴了。”卞白贤擦擦刚洗的手，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吧。”显然后半句是朝着朴灿烈说的。




吴世勋憋着一口气，又没法当着两人的面爆发出来，只得默默地自我消化。




“把你送到家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朴灿烈很快就发觉了吴世勋的不对劲，想着对方是自己的同事，该多多体谅才是，便准备打道回府。




“不留下来吃饭吗？”卞白贤试图挽留，也有些在意吴世勋的反常。




“不用了。”朴灿烈很快闪身，不见踪影。




卞白贤似好意地走到吴世勋的面前，抬手抚上对方的前额，关切得不似平常：“你没事吧？怎么一直在发呆？”




吴世勋转眼盯着他，不带任何感情地盯着他，眼中燃起的簇簇火苗来势汹汹。拽住卞白贤手腕的吴世勋一把把对方拉近自己的房里，途中却是一言不发。




谁说在游戏里没有人动真感情。




这是卞白贤第一次走进吴世勋的房间，大致的格局也是和自己的那间客房相近的，只是主色调偏冷了一些，可一想到主人是吴世勋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吴世勋仍然是不发一语，把卞白贤带到书桌旁，让他看到书桌上的文件。




吴亦凡，张艺兴，金钟仁，鹿晗和自己，五个人的姓名被罗列在一张白纸上，其间有各种密密麻麻的线




把每个姓名勾连起来，在每条线的上面也标注着某两人之间的关系。




吴世勋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开诚布公地谈谈吧。”卞白贤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扒开吴世勋抓着他手腕的手，却无奈对方的力气太大，根本无法招架。




“卞白贤，之前我说你和鹿晗很像，其实你和我才是真正地相像，只不过。。”




我的外表冰冷，内心火热；你的外表火热，内心却冰冷。




“所以呢？明人不说暗话。”卞白贤挑了一下眉，不假思索地看着吴世勋即将爆裂的表情。吴世勋心里




想着事情，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卞白贤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随后一拳捶上了对方的前胸。




“我没时间和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他拔腿就要出门，没有注意到吴世勋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你学不会放弃不是吗？即便期限已过，仍然偷偷地去调查，用尽各种手段。”吴世勋在这样的关头，




依旧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地设着陷阱，引诱卞白贤入局。他明白，只有激怒卞白贤，才能获得突破口。




“没证据不要乱说话，你的职业操守不需要我来教你吧。”卞白贤拉开门，跨了出去，留下定在原地的吴世勋。




好像自从认识吴世勋之后，每次的谈话都是不欢而散。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总是带着莫名的刺，那刺会伤人，会伤到自己，也会伤到他。有朝一日，那刺就会伸入骨髓，即便拔出，留下的印记也无法消除。



===



鹿晗站在施工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块地，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繁华的商业区。物是人非，谁又不是在不断改变中摸爬滚打着。他想起自己在警局拿到的资料，也不禁感叹，时间真是磨尽了人的意志。




没错，是他从警局偷走了血玫的资料。




原先本是想了解一下这杀死他父亲的凶手究竟是有多少的神通广大，没想竟会发现这案件里的诸多疑点。比如，这每次留在案发现场的玫瑰。




不仔细看自然是看不出，这玫瑰和洛丽玛丝玫瑰是有几分相似的。




提起洛丽玛丝玫瑰，就不得不想起卞白贤了。




卞白贤这个人，鹿晗对他并不十分了解，可隐约与对方总有些心心相惜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强者之间的通感吧。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卞白贤的时候，对方正在和自家收养的妹妹对坐着谈心，眉眼间尽是温柔的神色，举止间也满是关切与宠溺。可瞥见鹿晗时，眼里的一切柔情全化作了客气与冷淡。




后来鹿晗才得知，自家收养的妹妹是卞白贤的亲生妹妹。




久而久之，两家的来往密切了，鹿晗也渐渐地与卞白贤有些交集，便也认识了金钟仁。鹿晗其实心里明白，鹿金两家总有些商业上的往来，卞白贤和他的妹妹，至始至终，或许都只是来维持某些关系的必需品。




明白吗？有些事情，总归是放不上台面的。




鹿晗第一次听到血玫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在国外念书。打开电脑上网想看看国内的新闻时，就被血玫铺天盖地的消息给震撼了。说些实话，血玫的有些作风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与鹿晗本身的个性是很贴合的。喜欢用自己的冷傲，来让他人臣服。




他从来都知道血玫是仇富的，只是这一次这算盘打到自家头上，可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没有人会珍惜你的善良，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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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朴灿烈坐在办公桌旁，揉了揉眼睛，转过座椅，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失神。




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地在追查，却总在关键的时刻丢失了线索。




“滴滴滴。”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不耐烦地接起，黄子韬暴躁又有些柔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我说朴灿烈！！！大早跑到我部门来要资料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先，简直就像是霸道的地主啊。”




“诶，黄子韬，说实在的，你查到些什么没有。”




“你也发现了是吧，有的疑点一旦有些眉目就会突然失去线索，这样下去完全查不到任何东西。”




“嗯。”




“意志这么消沉可不像你朴sir的作风啊，你们组里的那个吴世勋不是很能干的么？听说他的主观判断每次都很准。”




“世勋啊，他请了几天假，可能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吧。”朴灿烈虽是嘴上这样回答着黄子韬，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几天吴世勋请假，在他看来，八成是和卞白贤有些关系的，又不能明着打电话过去询问，只能放在内心不断揣度，憋着憋着自己倒有些要生闷气的意思了。




听筒对面的黄子韬听不到朴灿烈的声音，心想这朴sir又神游了吧，说了句“下次再聊”就匆匆挂了电话。而朴灿烈听着“嘟嘟嘟”的声音也还没有回神。




也许他从未想过，会出现这样的一个人，可以扰乱自己的心智，可以打乱自己的生活，可以无时无刻穿梭在自己的脑海中，甚至在自己专心工作的时候。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卞白贤就这样驻扎在自己的心里，走不出去了呢。




明明二人之间的接触交流都是最普通不过的了，却让朴灿烈深深地陷入这扑朔迷离的臆想中。




朴灿烈甩甩脑中莫名生出的胡乱想法，才发现黄子韬早已挂断了电话。




如果让卞白贤看到他现在的这副模样，恐怕又会嘲笑他了吧。




诶，等等。说好不想他的，怎么又提到他了呢。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




朴灿烈并不知道，这推门而入的人，将带着迷人的微笑，送给他一份最大的惊喜。





===





卞白贤一片片剥开手中的橘子，把白丝一条条抽出，然后再一片片塞进嘴里。




“嘶。”酸涩的感觉充斥了他的口腔，不过他很喜欢。




就如这生活，你既然选择了，就不能退让，即便它泥泞不堪，即便它索然无味，亦或是辛酸苦楚。




你问他有没有后悔过，有，一定是有的。可是后悔从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人不能总是在悔意中生活，




要去思考怎样做才能让自己不错，或是错得不要那么离谱。




“白贤，我心疼你。”张艺兴温柔的声线透过空气直达他的耳根，但依旧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张艺兴心底有些小小的苦涩，却也奈何不了卞白贤。卞白贤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会事事依赖他的小孩子了。那天他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自己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那种对弟弟的担忧与爱护仍然是在心中不断蔓延的。




他瞥向一旁的吴亦凡，无助的眼神让他显得有些委屈。




“白贤，没事多来我们这里走动走动吧，毕竟我和艺兴也算是你的知心哥哥吧。”




“嗯，我明白的。”卞白贤吞下口中酸涩的橘子，抬手擦去了嘴角的汁液。他望向他面前的两位哥哥，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十指紧扣。




“你们俩在一起了？”卞白贤开门见山地问道。




“嗯。”张艺兴低下头来，脸颊上浮起一层不易察觉的绯红，而吴亦凡则豪气地搂过对方的肩膀，亲昵地与他作咬耳朵状。




“白贤还在呢。”张艺兴伸手想要推拒吴亦凡亲密的举动，但对方搂得太紧，自己的力气又没那么大，只好任由对方调戏。




“秀恩爱，分得快啊。”卞白贤啧了啧嘴，对着这对小情侣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




卞白贤的手机在他的口袋里开始震动起来，他心里念叨着是谁这么不长眼打扰到自己和老朋友聚会的时间，在看到朴灿烈的名字闪烁的时候，心自然地沉了下去。




那么，是接，还是不接呢。




卞白贤愣了一会儿，闪烁的灯光就黯淡了下去。不过多时，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对象不再是朴灿烈，而是鹿晗。




卞白贤用手指滑过屏幕，接起了电话。




也不知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他的瞳孔放大了几分，又逐渐恢复原样，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吴亦凡和张艺兴看着卞白贤脸部的变化，也在猜想是否有什么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




卞白贤挂断了电话，嘴角有些小小的抽搐，眼神略显绝望地看向对面的两人。




“不管怎样，我不会放弃的。你们也会帮我的吧？”坚定的语气，完全毋庸置疑的目的。




“发生什么事了？”吴亦凡抢先开口，把张艺兴一脸“白贤要做什么”的表情置之脑后。




“没什么。有人在为我的计划推波助澜，有何不可呢。”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只是盯着窗外的风景，都给人一种孤独凌厉的感觉。






这世上最难的事情，莫过于随遇而安。






你争我斗，尔虞我诈，不过是世间常态。世上没有一条路是风风顺顺的，而你能依靠的，只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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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鹿晗按下挂机键，看了一眼表面平静实际略有些焦躁的朴灿烈，动了动嘴角。




“你可以再打个电话过去，看他会不会接。”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鹿晗有些好笑，朴灿烈问的这个问题怎么看都感觉渗透着些幼稚和倔强。




“协助警方办案呐，履行我的义务，有问题吗？”




莫名的，朴灿烈总觉得鹿晗说话的语调是不同于往日的轻佻与傲慢，甚至带着些不屑与偏执。在他敲响自己办公室门的时候，曾经那副委屈的模样早已换成了如今自负蔑视的姿态。




“可以了，谢谢你提供的资料，我们会经过调查后再与你联系的。”




鹿晗听出了对方话语中掩藏不住的疲惫以及对他的推脱之意。




“朴sir，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奉劝你一句。Don*t trust too much. Don*t love too much. Don*t hope too much. ”鹿晗站在门口，并没有转身，好似喃喃自语般，向朴灿烈道出了这句话。




然后。




Because that too much can hurt so much.




朴灿烈在心里反复地念着。




不要信任太多。不要爱太多。不要希望太多。因为太多会伤害太深。




没有开始就不会有伤害，那么就从现在结束这虚无的情感吧。这场荒芜的旅行，我注定要孤独前行。冷暖自知，苦乐在心。





===





鹿晗离开警局后，就开车驶向金氏。一路上，他也想了很多。人生就如一出剧，又像是一场梦，不知多久才会梦醒，不知多久才会跳脱出自己的角色。重要的是，谁去扮演导演的角色。




他常常抱有一颗观众的心，此刻却扛上导演的职责。该知道，太快的转换，会掩埋微小的差错。往往，微小的差错，就会引发一些意外的轰动。可他无法顾及太多，太快的生活节奏容不得他思考太多，容不得他停下半步。他也许只能用坚硬的外表包覆住自己柔软的内心。




谁又何尝不是。




如蝼蚁般，艰难爬行。




霓虹绚烂，华灯初上。阳光照耀的白日，一转眼就变为灯红酒绿的奢靡。鹿晗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随意地搭在耳后。想起之前打给卞白贤的那通电话和朴灿烈满脸的无措，就觉得这场游戏的输赢，还是有必要争取一下的。




无由来地，他的脑海中飘过一句话。




歧路之上，遍地花开。




是卞白贤在那通电话之后发来的信息。仅仅八个字，加上两个标点。




似是陈述句的语调，却字字充满宣战的意味。歧路之上，你我相遇，究竟何处花开？




没有绝念，何来歧路。




鹿晗想得出神，没有发现在自己的侧边多出了一辆车。等到他回神的时候，那辆车已经横在了他的车前。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哀嚎，就好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刺痛心扉的哭泣。




他开门下车，礼貌地敲响了车窗。车窗缓缓地摇下，露出了一张他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我们最孤独的是，在心途中迷失了自己。太容易的动摇，太轻易的背叛，太肆意的狂妄，太决然的离去，这些都是我们措手不及的。不是每个人，在一场大雨过后，都会有人在彩虹彼岸笑着等你。




世界之大，唯有吾心。



===



吴世勋是在酒吧找到朴灿烈的。




褪下了平日里的一丝不苟，满身酒气的朴灿烈反而更加真实一些。




朴灿烈依稀中认出了身旁的人，开始咧嘴大笑。




“怎么？来看我笑话？”




吴世勋摇了摇头，平静的语调简直不似他往常那般傲气。




“朴sir，当年你带我入行时，曾经对我说过，凡事的结局都是皆大欢喜，如果有个结局不是，那是因为没有到最后。我也曾幼稚地想要证明给你看，一定有那样的案例结局是悲惨的，可我错了。天地自有道，何苦枉挣扎。”
“我心里敬重你，当你是前辈，是哥哥。所以，请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你又何尝不是在自己的主观臆断中苦苦挣扎吗？卞白贤，之于你，又何尝不是一场迷途。”




“矫情点说，那是宿命。”




朴灿烈试图睁大他微眯的双眼，看清吴世勋此刻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是错觉吗？眼前的吴世勋竟有些心甘情愿的颓靡之意。




“可我不会忘记，我的身份。”




似是一场大雨浇灭了他所有的念想。浩浩人海，与之为友，与之为敌，任选其一。




但愿我们的脚步随心而行。



===



朴灿烈拖着一身的酒气，掏出了口袋里的钥匙，但怎样也无法把钥匙正确地塞进。




“该死。”朴灿烈暗骂一声，门却从里面打开了，同时迎上了一副柔软的肢体。




卞白贤微醺的小脑袋枕在朴灿烈的前胸上，正小声地嘀咕着。




“灿烈----你回来了。”




朴灿烈又暗自在心里咒骂了几句，低头咬上了那仍在喋喋不休的嘴唇。




两人就这样靠在门背上，热吻了起来，口齿间都夹杂着连续不断的喘息。




“灿烈----”




“嗯----”




“在一起吧----”




“好----”




就像是蜘蛛网，深知其深不可测的危险性，仍然还是有飞虫前赴后继地向前扑。朴灿烈就是这样，卞白贤就像是他戒不掉的瘾，无法推拒，只能沉沦。




铺天盖地的热吻还在持续着，两人的步伐也开始小小地挪动起来，移动到了客厅的沙发旁。




卞白贤搂着朴灿烈的手臂微微收紧，一条腿也盘上了朴灿烈的腰肢，渐渐被情欲染上的面孔也散发着袅娜的气息，微闭的双眼，轻颤的睫毛，轻启的微肿红唇，干净又迷幻。




朴灿烈也不急躁，时而舔着他嘴角的小痣，时而伸出舌头描绘他微薄的下唇，时而用自己的双唇压住对方的唇瓣，就是不深入地去吻他。




卞白贤开始不满足地用膝盖去蹭朴灿烈的大腿内侧，意料之中地听见了对方的一声低吼。




他就着对方张开的嘴唇，把自己灵巧的小舌探了进去。滑溜的小舌扫过朴灿烈的贝齿，继而去追逐他的，继而搅动着对方的口腔。




安静的室内一时间春光旖旎，暧昧的声音断断续续。




趁着现在，现世安好，繁花未开，微风未噪，你我倾心，让此间记忆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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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朴灿烈把横抱起卞白贤，把对方带到了床上。卞白贤无辜的眼眸，此刻看来总也带着些情趣。




“灿烈，宠我。”




“灿烈，疼我。”




“灿烈，爱我。”




接吻的间隙中从那张小嘴不断迸发出的语句，深深地击入朴灿烈的内心。恐怕是自我深处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才会如此的无助。现时现刻，他只能用更粗暴的吻告诉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会爱他。




卞白贤感受到朴灿烈愈加激烈的吻，也更努力地去回应对方。不大的卧室里，喘息声此起彼伏。




他伸手去扯朴灿烈的领带，一粒一粒地为对方解起胸前的扣子。过于急躁的心情，使得他没法定下心来




把每颗扣子都完好地解开，埋在朴灿烈胸前的小脑袋慢慢地抬起来，伴着几丝委屈的眼神。




“灿烈--帮我--”




朴灿烈也不帮着他去解自己胸前有些碍事的扣子，反而吻上了对方的脖颈，细细地轻吻，好似那是完美无瑕的青瓷。那是卞白贤的敏感地带，朴灿烈自然明白该如何去做。




“灿烈--痒--”




卞白贤发出难耐的呜咽声，坏心眼地咬了一口朴灿烈胸前大敞的肌肉，又讨好地舔了舔。时而猫咪一般的温顺，时而狐狸一般的狡黠，多变的卞白贤无时无刻不在勾动着朴灿烈心里的那团火。




卞白贤往前凑了凑，把自己裸露的肌肤紧贴着朴灿烈的胸口，轻轻地磨蹭着，仅仅是这样暧昧的举动，都让他的头皮窜过一丝快感。




命中注定的契合，逃也逃不掉。




“好戏还在后面呢。”朴灿烈深陷在情欲里的声音听来还是那么性感，引得卞白贤又为他着迷了几分，不禁凑前吻住他上下滑动的喉结。




“淘气鬼。”他皱起自己的鼻尖轻轻地蹭着卞白贤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卞白贤的脸上，只觉得浑身都燥热了起来。明显，两个人都已迫不及待。




“哈……嗯……”被进入的满足感一下填满了卞白贤内心的空虚，即便夹杂着些痛楚，但心里满溢的却是被朴灿烈疼爱的幸福。随着朴灿烈的律动，卞白贤的后背不停地摩擦着床单，整张床都变得淫靡不堪。




“再快点。朴sir，你的体力应该不止这样吧。”卞白贤略带些刺的话语在床上只会更加催促朴灿烈的情欲，而那一句黏腻的“朴sir”，让朴灿烈想更加粗暴地蹂躏他。




加大了律动的速度与力度，卞白贤的需求得到了无上的满足，连脚趾都舒服地蜷缩起来，半仰着头，任由朴灿烈摆弄着他的身体。恍惚之间，他微微地睁开眼，看着与他紧密结合的男人，终是释怀地一笑。




蓦地，朴灿烈咬了一下他的唇瓣，赌气的声音传至他的耳边：“淘气鬼，你分心了。”




他莞尔一笑，把朴灿烈整个人拉了下来，深深地吻他，就着相连的姿势，两人忘情地拥吻，来不及吞下的津液慢慢地没进褶皱不堪的床单。“所以你想怎样惩罚我呢？”




朴灿烈不发一语，用行动兑现了对卞白贤分心的惩罚。越来越快的速度，越来越强的力度，卞白贤愈加高亢的媚吟，朴灿烈愈加低沉的吼叫，最终都沉浸在这无尽的深渊中。




一段局促的暧昧，但愿那会变成你我的爱情。






“哗--”




朴灿烈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照进室内，也让睡梦中的卞白贤皱了皱眉。他无奈地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却不得不直起身来面对身后那凝望的眼神，




昨晚朴灿烈只是简单地替他做了清理，他的腰身还是有些轻微的酸痛，暂时还恢复不到平时机警的模样，只能兔子似地把身子窝在被子里。




枕在柔软的枕头上，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就急忙去回应朴灿烈迫切的眼神。




“昨晚的事，你记得多少？”朴灿烈出声询问，听不出往日的爱意，卞白贤更想象不出那与他对话的人竟是几个小时之前与他痴缠的男人。




“全部记得。”卞白贤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丝毫不露怯色，大有不屈不挠之意。




“卞白贤，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或者说，你从来都不曾想让我看透你。”朴灿烈的声音总算夹杂了些人情味，但那总归是疲惫的姿态。任谁再怎样深深地爱着某个人，都会渐渐走入倦怠期。可卞白贤太诡异了，在他默默放弃的同时，又给他了无端的希望。




若我已承受不起了呢，朴灿烈没有说出口。他明白，对于卞白贤，他从来都不懂得拒绝。




“那就不要看透好了，我喜欢有些神秘感的爱情。”卞白贤不顾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起身就勾上朴灿烈的脖颈，堵上对方的嘴唇。




再多质疑的话语此刻也是无力的，就这样被甜蜜的吻湮没吧。





===





鹿晗躺在床上，双眼略无焦距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中只是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歧路之上，遍地花开。




无由来地，鹿晗更加的烦躁，在床上翻滚着，却也只是漫无目的地消遣。他尽管不明白这话的深意，可




依照卞白贤的做事风格，岂会简单地善罢甘休。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顺境也好，逆境也罢，卞白贤都能很好地融合其中，并试图成为主宰。




这样的卞白贤，其实鹿晗也想看到一次。于是，这一次，他出手了。可惜，并不能算是完全的成功。




手机的信号灯又开始闪烁，毫无心情地打开收件箱，一封邮件安静地置放在那里，等着他点开。一串陌生的号码，让鹿晗觉得有些蹊跷，也不着急地贸然打开邮件，而是默默记下了那串号码。




“叮咚。”门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鹿晗并不认为有什么人会在这个时间段来找他，权当是推销人员，便用敷衍的口气朝着未开的门打发道：“不用和我推销什么东西，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那如果是我呢？”




那副嗓子，恐怕，鹿晗一辈子也不会轻易忘记。豆蔻年华，遇见令自己心动的人，到如今还能引起他心脏不停的起伏。曾有人说过，命里的劫数，逃也逃不过。




他不会轻易地认输，却独独败在了他的手中。不，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一盘棋没有下到最后，谁也不能摸清对方的套路，更无法预知莫测的结局。




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家居，硬生生地把对方迎进门，心中到底还是有几分胆怯的，或是诧异，更多地也是惊喜。对方自觉地走到客厅的沙发旁，而他却仍旧杵在玄关处。




那人向他招了招手，厚实的嘴唇吐露出最真诚的话语：“鹿晗，过来坐，今天我是以钟仁的身份来找你的，而不是金氏副总。”




最质朴的词句，一点一点，敲击在心灵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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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窗外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不时响起的鸣笛声，住处下的商店门前不断播放的音乐，也掩藏不住两颗明明想要靠近却渐渐远离的心。




Hey～我真的好想你
现在窗外面 又开始下着雨
眼睛干干的 有想哭的心情
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Hey～我真的好想你
太多的情绪 没适当的表情
最想说的话 我该从何说起
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


如果没有你 没有过去
我不会有伤心
但是有如果 还是要爱你


如果没有你 我在哪里
又有什么可惜
反正一切来不及
反正没了自己


Hey～我真的好想你
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循环播放的歌曲，一遍又一遍，即使是住在三十层的鹿晗，也不可避免地听到了这首歌。




《如果没有你》。




曾经是自己和金钟仁最喜爱的歌曲之一了。常常两人就这样静默地坐着，一人一个耳塞，听着莫文蔚低沉性感的嗓音，诉说着对另一方的思念。




物是人非。




如今两人仍然是静默地对坐着，耳边也听着这熟悉的旋律，但终有一些心态是变了。




单纯美好的过往就如一页页篇章不断地在他脑海中翻过，第一次一起出游，第一次一起骑单车，第一次一起探险，第一次一起挨骂，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分离。太多的第一次，不知他后来是否也和别人有过这般的无边风月，可至少，他是无法忘怀的。




太久了，两人太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对坐着了，一见面便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开口便是尖酸刻薄的语气。人在疲惫的时候，总喜欢怀想过去，念着过去的好，却忘了此刻的苦涩。




他低头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腿，想着秋意渐浓，在家可不能再穿着这样的裤子走来走去了，然后抖了抖腿，从旁边拿起一条毯子盖着。




“怎么？冷吗？”金钟仁率先打破了沉默，深邃的眼神总能让人产生深情凝望的错觉。




“哦，还好，只是穿得少了些。”鹿晗应下这在他看来略有些敷衍的问候，同时在心里琢磨他来找他的本意何在。




“我说了，把我当成以前的钟仁，可以吗？”连语气都轻缓下来，好像在细细地安抚鹿晗不安焦躁的情绪。金钟仁起身挪到鹿晗的身边，把自己温暖的手掌覆到对方的手上。




“还冷吗？”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缩小到十厘米，鹿晗稍一抬头就能触到金钟仁微颤的睫毛，他话语间温热的气息也打在鹿晗的脸颊上，一下子亲昵起来的感觉让鹿晗有些不知所措。




“钟仁，虽然你让我这样叫你，可我还是有些不适应，你到底来找我有什么事，不只是和我叙叙旧，为我暖暖手吧？”鹿晗心里的邪恶因子又再一次跑了出来，其实面对这样的金钟仁，鹿晗已经有些动摇了，只可惜，理智又一次战胜了情感。




“鹿晗，有果必有因，不要做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不管怎样，我还是原来那个金钟仁，会陪在你身边的金钟仁。”金钟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鹿晗坐在副驾，而驾驶座上的人看不清样貌。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鹿晗伸手去够那相片，却被金钟仁快速地躲开。之前还满口甜蜜的人，一下子就在鹿晗的心里留下了恶魔的行迹。




“无意中发现你回了国，却不曾与我联系，就想和你打个招呼，谁知你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一路开回了别墅。又想要给你个惊喜，却被你当做入侵者，甚至引来了朴灿烈，还大意地把戒指落下了。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骗朴灿烈，另外，这个人是谁？”金钟仁指着驾驶座上的人问道。




“随便你怎么想。”得知对方并没有跟踪自己的迹象，也并未看清任何破绽，鹿晗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金钟仁看对方此刻还没有告知自己全部内容的欲望，只是笑笑，也不强求，伸手把鹿晗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手指穿过对方柔顺的头发，触感极好。“鹿晗，究竟何时，你才会对我卸下防备呢。”




鹿晗也就这样乖乖地靠在他的怀中，发出闷闷的声音。




“那之前我们的针锋相对都是错觉吗？”




“不是。”




鹿晗从金钟仁怀里坐起来，明亮的眼眸，带有不解与疑惑，看向他面前这个与他羁绊已久的男人。






“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扫你的兴。我知道，你并不讨厌我这样做。”




鹿晗望进男人的眼睛，诚挚不拖泥带水的情感表达，也是最能打动他的。




金钟仁微微一愣，两片薄薄的嘴唇就迎了上来。他能感受的，是不同于上次的激烈交缠，而是鹿晗真正发自内心的爱抚的温度。




只是陷在甜蜜之吻的二人，根本没有注意到鹿晗手机闪烁的灯光。两条邮件就这样静静地沉睡着。




也许吧，沉默，会让混乱的心变得清澈。




也许吧，沉默，也会成为最有利的武器。




===





吴世勋也不知该怎样形容此刻眼前的场景，只是停留在原地，进退两难。




卞白贤站在朴灿烈的椅子后，两条胳膊都挂在他的脖子上，调笑地在朴灿烈的身上四处搔痒，朴灿烈的办公桌上还放着卞白贤送来的爱心便当。




吴世勋的心“咯噔”一下，还是厚着脸皮地敲了敲门。




“哦，世勋啊，来找我一起吃午餐吗？不好意思啊，白贤给我做了，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吧。”朴灿烈看见吴世勋的踌躇，也大方地邀请他。而卞白贤一看见吴世勋，就从朴灿烈的身上抽身而下。




“没事，我自己去吃就好了，你们慢慢聊。”明显冷淡下来的话语让气氛变得尤为尴尬，卞白贤对此心知肚明，上前一步就把吴世勋拉了出去：“我和世勋说点事儿，灿烈你先吃吧。”




“怎么？达到你的终极目标了么？”吴世勋甩开卞白贤拽着他的手臂，淡淡地瞥对方一眼。




“吴世勋，你能不能客气一点啊，怎么说，我和灿烈，那也是有感情基础的，别搞得我好像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似的。”卞白贤一手戳向吴世勋的眉心，“还有啊，多笑笑吧，你还是很可爱的。”




“少来。”虽是小声地嘟囔，还是微微咧开了嘴角，“你和朴灿烈，现在是在一起了？”




“应该是吧。”卞白贤的腔调中还是充斥着各种不确定的因素，似乎在向吴世勋暗示着什么，又似乎是真正做下了某些重大的决定。





很多事情，就有如天气，慢慢热或是渐渐冷，等到惊悟的时候，才发现，已过了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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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慵懒的午后，卞白贤迎着透过玻璃窗的日光，沐浴着温暖，散漫地翻着手中的书。本不是什么文绉绉的人，也不是喜欢看书的人，却不想辜负这姣好的时光，更何况，这书，也是朴灿烈送他的。




拿起一旁的电视遥控器，开启电视，就看到午间新闻上大大的标题。




“血玫事件进展连连，三年终露破绽”




卞白贤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看着主播喋喋不休的嘴，也有些心烦意乱。接着，又出现了朴灿烈的身影，作为血玫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朴灿烈接受采访本是常事，现在却也是第一次给卞白贤看见。他尽力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电视里的采访。




“嗯，有些新的进展，不过还不能透露给媒体。”




“对，我相信通过我们的努力，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拿下。”




“谢谢公众相信我们。”




官方的客套话，把细枝末节统统隐瞒，让人越想知道其中的奥秘。卞白贤知道朴灿烈做警长也有一定的时间了，面对媒体一定有自己的一套说辞，他也没法从中探寻出有何内涵。




的确，最近，朴灿烈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和卞白贤有什么交流。




每一天早出晚归，卞白贤醒的时候，身边的床铺空空如也；夜晚，他也是一个人侧身枕着寂寞而眠。曾有一天，他凌晨出门倒水喝，才听见门锁开启的声音，继而就是朴灿烈疲惫的身躯，以及迷茫无神的眼眸。对方可能太过于疲劳，看见卞白贤也只是微微点头，就脱了衣服进了浴室。




卞白贤渐渐地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谁让自己早早地就把放在吴世勋家的行李搬回了朴灿烈家呢，不然还可以找个借口回去调戏调戏那个小鬼。还好自己也是耐得住寂寞的人。




随着这样的日子越来越多，卞白贤即使不怀疑，也会有些担心，朴灿烈究竟对案件的深入调查到了哪个地步，究竟有何具体的进展。可他不会去问，毕竟与他并无直接关系。他，只是一个曾经与血玫擦肩而过继而被警方金屋藏娇的目击者。




有风轻轻地透过窗户吹进室内，把书页吹得哗哗作响，停下的那一页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我在高台崖上倒立行走，松懈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朴灿烈的工作，就有如在高台崖上倒立行走，而卞白贤，此刻，松懈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歧路之上，终是举步维艰。



===



城东那块地很快就投入了建设，金钟仁和鹿晗这几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每一天都在工地与家里两点一线地来回奔走，原材料、设计图、人工，各个方面的事情都需要协商好，才能把项目做好。可能鹿金两家也许在建设理念上存在差异，但是想把项目做好是每个人的最终希望。




只是，这天，工地上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朴灿烈。”金钟仁微微抬头看着对方，略显诧异地向他打了个招呼，接着就看到了后面站着一个他不怎么熟悉的人。




来人倒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吴世勋。”




金钟仁微微拂过那只手，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被人因为技术问题叫走了。而站在远处的鹿晗倒是跑来向朴灿烈和吴世勋打招呼。




“朴sir？有事？”鹿晗嘴角浮起淡淡的微笑，最近的新闻他也有看到，他也对朴灿烈此行的目的有些好奇，但也有些了然。而一旁的吴世勋，显然来者不善的模样，眼神悻悻地看着被人喊走的金钟仁。




吴世勋从口中摸出一枚戒指，在阳光下闪烁出不凡的光芒，也让鹿晗眼前一亮。可以清楚地看到的是，在戒指上刻上的“K”字样。鹿晗心里一紧，这戒指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的眼神不经意地飘过金钟仁，之前的记忆涌上心头，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这枚戒指就是当初金钟仁落在鹿家别墅的。




而吴世勋和朴灿烈现在拿出这枚戒指来找他们，意图很明显。




吴世勋从鹿晗脸上的表情已经能猜到他明白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小步向对方走去，手轻轻地搭在他肩上，短暂的停留，离开的时候在他的耳畔处低语了几句。




“你隐瞒了多少，就会失去多少。”




“你以为的秘密其实早已是昭然若知。”




“明人就不要做暗事。”




每一句的攻击力并不大，却是打在鹿晗心上的。眼中的情绪满溢，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从来都是以自己的方式去保护珍惜的东西，也许保护的同时也在失去吧。




他走向身后的吴世勋，把他手中的戒指攥入自己的手掌中，明亮的眼眸此刻却是低低地望着垂下的手臂，不复往日的灵动，嘴边重复地说着：“歧路之上，遍地花开。”是开得旺盛，还是面临枯萎；是迎向日光，还是终日消瘦，选择不同，结局也不尽相同。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他自然不会全盘托出，他把经过加工的部分事情经过告诉了吴世勋，对方也习惯了他的躲躲闪闪不及要害，只是认真地做下笔记。吴世勋确定了戒指是金钟仁的，就可以以此为线索去调查“K.T”，他至今还是对那两个相同的“K”字符耿耿于怀。




其实鹿晗所说的大部分事情，他的心里都是有底的。鹿晗只是像扩句一般，把结论扩充成一个经过加工的有机过程，还添油加醋了不少。经过这段时间的长期追踪，案件总算是有了些眉目，他和朴灿烈都很开心看到这样的成果。




血玫最近风平浪静了不少，不知是不是懂得学乖了，反而不再兴风作浪，也余下了很多时间给重案组去深入调查。有些事情，慢慢地分析，时间终会给你想要的答复。




吴世勋和鹿晗两人淡淡地交流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朴灿烈早已走到金钟仁的身旁。




“金钟仁，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把卞白贤妹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不管是身为他的现任男友，还是保护他的警长，我都一定要知道。”




事过境迁之后，有些伤痕，像场大火，把心烧焦，难以复活。




恐惧也会把人上锁，防备着平静到最后，独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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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卞白贤怎样也不会想到会在“K.T”遇到朴灿烈，那时他正拉着酒保开着玩笑，然后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朴灿烈，那双好看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莫名地感到心虚。自己和他虽是已确认了关系，可是自己也并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但这隐隐约约类
似偷情的异样之感，还是让他心惊了一下。




看朴灿烈并没有要来找他的样子，他便走到一旁隐蔽一些的座位上，只是端着酒杯细细地观察周边的情况。




朴灿烈拦住了几个人，把那几个人带到了楼上的小包厢里，然后便没有声响。




该死的，自己怎么心慌了。




卞白贤在心里默念，冷静冷静，其实无法不去想楼上包厢里的那几个人。至于他到底在意的是人，还是事，此刻倒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面上保持冷静，心里开始渐渐地急躁起来。他还记得小时候写作文时常常用的那句话，像热锅上的蚂蚁，现在的他倒也真像是这样。




他慢慢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朴灿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和他相处时，永远都是一副欠揍又温柔的样子，实际上工作起来总是精英翘楚的模样。他的脑子里思考的东西，和自己脑子里思考的东西，大抵总是处在对立面上。朴灿烈那样正直的形象，自己那样的捉摸不透，也难为他如此迁就自己。




他按耐不住自己忐忑的心情，坐立不安，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前台处，拿出了自己的那张“K.T”内部人员的证件，向前台询问朴灿烈定下的房间号。得到了答案之后，满意地迈向了二楼的包厢。




他没有发现的是，在另一个角落里，有一个人始终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吴世勋拍了拍肩头落下的灰尘，抬头望向“207”，那个朴灿烈定下的包厢。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他




早就猜到卞白贤与“K.T”集团有些不凡的关系，刚才看到对方口袋中掏出的那张证件，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可他猜到了这一层，却没法去忽略卞白贤去索问房间号的本意，其实是因为朴灿烈吧。他没法去忽略这两人已经在一起的事情，尽管他至今还是不敢相信。




他撇到卞白贤小心翼翼地站在“207”的门口，耳朵贴在门边，脸上总是浮起不太好的表情，大约是里面谈起的事情让他蹙了眉。卞白贤总是装作谨慎的样子，又偏喜爱玩暧昧的游戏，看在吴世勋的眼里，就是很可爱的。




他的理智告诉他要远离卞白贤，可大脑总是不受控制地去接近对方。他们相处的方式冷淡没有温情，他也全盘接受，放在心里想念。吴世勋想着，自己大概就是这样，充满挑战欲。想来自己这样冷淡闷骚的性格，也是不多的。




他自然也是要上楼去那个包厢的，只是他不急，他倒是想看看卞白贤窘迫的样子。对方踮起脚尖凑在门缝边的样子，真是与平时盛气凌人的样子大相径庭，反差得反而让吴世勋觉得他萌得很自然。他轻轻地上楼，走到卞白贤的身边，用自己高挑的身材挡住面前的人，然后低头在他的耳畔轻语：“来了怎么不进去？”




卞白贤哪里会想到吴世勋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后，还与他保持这样暧昧的姿势，一个不小心，就着门打开的那个小小缝隙，把门给推开了，继而就看到朴灿烈正疲惫地坐在包厢中央，周围是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白贤？”朴灿烈惊讶的表情维持了五秒，在看到吴世勋的瞬间变了脸，“世勋，你来了。”




“你家小情人在门外呆了挺久的了，我怕他冷，就让他进来坐坐咯。”吴世勋脱下厚厚的大衣，一个甩手扔在了沙发上，一脸好戏地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卞白贤。对方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好像不在意被戳破了自己偷窥别人的事情，反而看起来略显尴尬？




“挺巧的，大家也一起聚聚嘛。”吴世勋打破僵局，开始自说自话。卞白贤和朴灿烈也不理他，各自独守着沉默，吴世勋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一只手挥了挥，让周围的那几个人先出去了。




“我找错包厢了而已，你们有公事就继续，我先走了。”卞白贤无由来地觉得烦躁，不想在这样的氛围中再待下去，草草地找了借口就想离开。




朴灿烈倒是不再无动于衷了，一把拦下卞白贤，一口咬上了对方的嘴唇。




他没有深入地亲吻卞白贤，只是啃咬他的唇瓣，毕竟吴世勋还在场。




卞白贤推开他，头脑昏昏沉沉的，就听见朴灿烈说，这是给你的惩罚。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些人和朴灿烈在这个包厢里做了什么，他只知道当那个不能算作是吻的吻落在他的唇边的时候，他就安定了下来，没有执拗地想要个结果。大约每一个开始恋情的人，都会慢慢地告别理性的自己。




吴世勋扶了扶额，不出声去打扰他们，也不离开，只是那样默默地坐着。




爱有时就像是泡沫，一触就破，可你能看破吗，曾经一刹的花火。





===





二楼走廊的尽头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察觉到包厢里相安无事的氛围，便独自离开了。迎着大厅绚烂的灯光，那人俊美坚毅的脸庞慢慢显露出来，看着不远处还挑着蛋糕的人勾起了嘴角。




“亦凡！”原先还挑着蛋糕的人一下子就跳到了自己的背上，精力充沛。




“你呀，小心一点，作为一个医生.......”




“我知道，作为一个医生，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了对吧？亦凡，这是第107遍了。”张艺兴努努嘴，俏皮地打断了对方的话，还掰着手指数的认真。




“行行行，我还不是关心你。”吴亦凡背着他，没法看清他的一脸春风得意，只好紧了紧挂在他身上的两条腿，心里还想着刚才的事。




他想，但愿白贤，只是逢场作戏。不然要收场，可没那么容易了。






一旦做下了选择，就该明白会面临的艰险，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游戏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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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亲热够了，就听我说几句。”再暧昧粉红的气氛，也会有人打破，吴世勋对于这样的事情，已经充满了免疫力，也总是充当那样不速之客的角色。




“卞白贤你身上那张内部人员的证件是怎么回事？我能看看么？”吴世勋靠近卞白贤，身体微倾，不顾朴灿烈还在场，就直逼卞白贤至角落，伸手划过他衣服的下摆，然后从裤袋中掏出了“K.T”内部人员的证件。




卞白贤显然是没有想到对方还留着一手，站在暗处观察着他的动向，只怪自己太大意，以为在“K.T”就能够放松警惕，便没有设防。可他也没多大紧张，因为这张证件并不能说明什么。




吴世勋把证件放到眼前，一张金钟仁的照片就这样放大在他的眼神下。这证件上竟然是金钟仁的名字，怪不得卞白贤都没有说一句话来反驳他。




“卞白贤，有你的。”吴世勋不经意地把证件甩到朴灿烈面前，“朴sir，你家小情人能耐还是挺大的啊。”




对于卞白贤和金钟仁的关系早就心知肚明的朴灿烈，只是没有想到卞白贤会利用这一层关系找来，虽是没有表示出什么，他心中还是有些小小的窃喜的。很多时候，他面对卞白贤，总是会不那么理智，会忽略自己本身的身份，说来是很自然的事情，一旦习惯，就会成为不好的由头。




“白贤，既然来了，你就知道我是要问的，我并不想打探你的任何隐私，但是撞见了就是撞见了，你来K.T究竟是有什么事？”朴灿烈的话语中颇有些循循善诱的味道，少了些作为警官的凌厉，反倒多了些罕见的耐性和温柔。




不问倒没什么，一问倒让卞白贤想起来自己来K.T的正事儿了。




他约了鹿晗。




他看见朴灿烈走进K.T是六点，而他约鹿晗的时间是七点，脑子发热跑来找朴灿烈又被吴世勋抓住把柄，这中间也浪费了不少时间，他往前伸手抓住朴灿烈的手腕看时间，已经六点五十了。得快点去赴约了，鹿晗一向是个守时的人，却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抱歉。”他假意挥了挥手，迅速地跑离了房间。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还没有回答朴灿烈的问题，可能这一次又是刻意忽略，一次又一次的回避，终会有受伤与怀疑，没有人会让自己的信任付之东流。




朴灿烈就那样看着卞白贤离去的背影，不出言挽留，静静地看着而已。




卞白贤，你始终欠着我很多解释。






这边，刚从207出来的卞白贤就遇上了正巧去洗手间的鹿晗，他似乎对于包厢里的人很是好奇，不断地想要探头进去看个究竟，卞白贤一下推开他，指着楼下说：“下去说。”




鹿晗讪讪地笑。




他走下楼点了一杯Margarita，橙黄色的酒液很剔透，也很清亮，并不像是鹿晗喜欢的那一款。




“你知道这酒入口的感觉吗？”他把玩着酒杯，故意不去喝那杯中橙黄的酒液，“刚刚入口的时候感受到一种烈酒的火辣，但瞬间这种热力就又被青柠的温柔冲淡了，后味有股淡淡的橙味。”




“你很专业。”卞白贤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只好随口称赞了一句。




“卞白贤，可能站在我的立场我无法对你有什么劝告，但是我相信你应该明白，自己该承担的就不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鹿晗轻轻地抿了一口酒，果然是那样火辣的滋味，就好像自己在国外求学经历的那么多事情，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棱角磨平了，火辣的脾性都消失殆尽。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自然会解决，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卞白贤不悦地挑了挑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你该知道里面是什么吧。”




“当然。”





“这就是你跑去找朴灿烈的理由？”





“不完全是。”





“明人不说暗话。”





“你不是最爱玩这样虚无缥缈的游戏么？”





“你是在挑战我？”





“我们都明白游戏的规则。”




说罢，鹿晗就离开了座位，指了指杯中还剩余的酒，喃喃道：“你该尝尝，味道很好。”转身离开，洒脱得好似今天并没有来K.T赴约一般，嘴上还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调。




“卞先生，您的东西。”旁边的侍应生向他走来，递来一张K.T的内部人员证件，他恍然，自己差点把这东西落在了207，真是糊涂粗心呐。他四处搜寻送东西的人的身影，却看见了吴世勋坐在不远的卡座。这家伙，简直阴魂不散。




大概，这证件也是他拿过来的。




他端着鹿晗还未喝完的半杯酒，走向了吴世勋，然后把酒推到他跟前，嘻笑着打趣：“喝一口尝尝？”




吴世勋倒也不客气地一口喝下，喝完还不忘念叨几句“这酒真不错”这类的，不过很快他就清醒过来，脑海中全部都是方才鹿晗与白贤交谈的情景。




“你和鹿晗这是相见恨晚，相谈甚欢？”吴世勋的职业病又犯了，一张嘴便是咄咄逼人的训话模式。他本身也不想这样，常年养成的职业病让他每句话的语气都充满了不容反驳的轻蔑。他一入行就在朴灿烈身边做事，聪明如他，总是能够留意到案件的细枝末节，从而在案情上有所突破。他可以依靠自己的智慧去破案，但总感觉有些地方做得不是那样到位。他想成为的，并不是冷漠无情的破案王。




“怎么，不请我喝一支？”卞白贤的眼神落在吴世勋面前空了的酒杯上，笑的媚人。




像是每一滴酒回不了最初的葡萄，你回不了那安然的年少。风雨兼程，即是你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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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鹿晗回到家的时候，金钟仁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冷峻的面容此时显得尤为安静温顺，睫毛紧闭着，偶尔轻颤，实在是让人无法联想到他硬朗的外表。




这几日，因为鹿金两家合作的项目实在是很忙，又有太多的事情要共同商讨，金钟仁索性就搬到了鹿晗家里来办公，一来是方便，二来也有他的私心。这会儿，估计是等鹿晗等累了，直接就睡在了沙发上。




鹿晗方才见了卞白贤，两人不相上下地暗自较量，离开“K.T”之后，他便独自一人开车兜风。兜着风，他的心里也越来越明朗，太多时候，太多的人，都把有些东西看得太重了，卞白贤是，金钟仁是，他自己是，他父亲也是。




他曾看过一本书，上面这样写道：Our background and circumstances may influence who we are,but we are responsible for who we become．




我们的环境与背景会影响我们，但是我们最终成为了什么样的人还是要自己负责。




从他父亲被害的那一天他便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又或者是更早。他从小对父亲的感觉就是双重标准，崇拜父亲的能力，却厌弃他极端的处事方式。他不愿成为那样的人，可最终他仍然伸出脚迈向了这样的道路。




只有金钟仁。




始终陪伴着他，不论是与他竞争或是合作，总是伴他左右，了解他，心疼他。




不愿再去冒险，只因身边有了在意的人；然而再去冒险，是不想他为自己负上那份沉重。可如今，鹿晗只想抓住眼前，接受一次未知的挑战。




他拿出一条毛毯盖在金钟仁的身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随后一个晚安吻便轻柔地落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这一次，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去保护你。





——怎么，不请我喝一支？




——吴世勋，你喜欢挑战极限吗？




——吴世勋，我喜欢攀岩，你呢？




——吴世勋，你这么聪明，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朴灿烈走下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卞白贤拉着吴世勋正姿势暧昧地说着话。也许是无意，或许是有心，朴灿烈总是感觉到卞白贤似有若无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好像是在刻意演戏给他看。




既然如此，何不奉陪到底。他朴灿烈就算不是合格的演员，也绝不是干站着看好戏的。




吴世勋就着这暧昧的姿势，两只手抓住了卞白贤的手腕，往自己的怀里带，恶意地在他的耳边吹气，用着朴灿烈听不到的声音道：“卞白贤，我可不是你随便抓来就可以利用的人。”说完还把卞白贤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示意一旁的朴灿烈可以过来了。




朴灿烈这戏才看到一半，心里就烧起了无名之火，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对于卞白贤的事情，他一开始的冷静总会在半途就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逐渐升腾的占有欲。




他压制住自己现在的心情，把眼前这个分明在装醉的人拉进自己的怀里，向吴世勋道了谢，就匆匆地离开了。现在的他只想赶快回家修理他身边这个勾人的小妖精。




“没醉就别装醉。”朴灿烈的声音很冷静，但在卞白贤听来又有一种淡淡的隐射。他弯着嘴角在朴灿烈的怀里醒来，嘟着嘴还在不停地嚷嚷。




“吴世勋这个家伙，不陪我玩儿，总是把我丢给你算怎么一回事儿呢。”

“朴灿烈，你放我下车。”

“我要去找世勋玩儿。”

“你都多久没和我一起了，每天忙得天昏地暗，我看你都快不认识我了。”

“快放我下去。”





朴灿烈耳朵里听着卞白贤的诉苦，实际上心里的那团无名之火已经被他有些可爱撒娇的话语给浇熄了。刮了刮对方冻得有些红的小鼻子，亲了亲对方白嫩柔滑的肌肤，把他带进自己的怀里细细地安抚。


“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再忙也会抽出时间陪你。”

“你这么可爱诱人，我怎么舍得放你下去。”




眯着眼享受着朴灿烈温暖拥抱的卞白贤直接起身给了他一记白眼，又软软地趴了下去。黏腻的呼吸打在朴灿烈光裸的脖子上，让他险些把持不住。




他的手已经从卞白贤衣服的下摆滑了进去，流连于对方柔韧的腰部，也一点点地向上挪动。




朴灿烈温热的大手磨蹭着卞白贤的腰部，也让后者发出了舒服的细碎的呻吟。可没过多久，就没了声音，朴灿烈低下头来看才发现，卞白贤已经熟睡过去，还皱着鼻子，模样十分可爱。




又吃了会儿豆腐，亲了会儿怀中的人，朴灿烈才发动车子开回了家。




这一路洒下的尽是甜蜜。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卞白贤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唔……”动了动自己被压着的双脚，就看到朴灿烈睡在自己的身边，他望着对方熟睡时帅气的模样，凑过头去亲吻了那副好看的眉眼。




可这温馨的气氛还没维持多久，卞白贤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腿间有个东西一直在顶着自己，往下一看，不自主地红了脸。




朴灿烈你这个禁欲系的家伙，竟然大早上给我发情。




卞白贤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轻轻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不料还是吵醒了朴灿烈。




“早。”朴灿烈还没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把卞白贤搂回了自己的怀里。




卞白贤当即愣在了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朴灿烈。等到朴灿烈意识到自己下身的变化时，卞白贤已经把嘴唇凑了过去。




朴灿烈在明白自己所起的生理反应后，他不好意思地抬头看向卞白贤，却迎来了一片薄薄的唇瓣。




卞白贤轻柔地吻着朴灿烈的嘴角，偶尔伸出舌头舔舔他轮廓分明的下唇，双眼紧闭，好像在这浅吻中很是享受，但是朴灿烈却有些无所适从。




他推开卞白贤，无奈地笑了笑：“我自己去厕所解决一下就好。”然后就想要匆忙地下床，却被一把拉回床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卞白贤已经跨坐在他的身上了。




卞白贤俯下身去，用魅惑的声音在朴灿烈的耳边呢喃；“乐意为你效劳，亲爱的朴sir。”








只要每天醒来说早安，偶尔脸上印下的阳光，都能让我想起你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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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朴灿烈赶到局里的时候，吴放一脸抱歉地看着他，嘴里还嘟囔着：“朴队，我对不起你，我太冲动，还没弄清楚是谁就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朴灿烈反而一副镇静的模样摇了摇头。




卞白贤总要知道的，说不定从某方面看还是个好事。




吴世勋则一脸的心安理得，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云淡风轻的态度一点也不像他：“去城东那仓库看看？”




朴灿烈点了点头，拿起车钥匙，招呼着吴放一起去，就下了楼。




吴世勋极其熟练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右脚一迈就坐了进去，吴放则自觉地坐在了后座。朴灿烈顺着后视镜看吴放，对方仍是一副做错了事的委屈模样，实在是让人好笑得紧。




“得得得，下次注意就是了，整天皱着个眉让其他组的人看我们重案组的笑话呢。”




这话一传到吴放的耳朵里就变了味儿，他心里明白，朴队这是变相给他脸色看呢，只能假意应和几句，挤了挤眼睛向副驾驶的吴小队求救。




“算了算了，朴灿烈你怎么越活肚量越小呢，先办点儿正事吧朴sir。”吴世勋把手撑在车窗边，看着路边匆匆的人群，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艺兴。




停在路边等红绿灯时，还是翻看手中的档案，似乎很是重要。




吴世勋的眼皮跳了几下，转过头去问吴放：“黄子韬在城东那仓库找到了什么？”




“他也没具体说，只是让我们赶快过去，黄sir那嗓门喊得我腿都软了。”




吴世勋和朴灿烈的头上同时蹦出了一个“井”字。




就快要到达的时候，远远地就能看见黄子韬站在大门处向他们招手，那架势热情得让人难以抵挡，车里的三人只好赶快下车跑去与他会和。




“子韬，有什么新发现？”




吴世勋天性使然，完全不顾黄子韬脸上那喜形于色的神情，只是在意目前对于案情有利的线索。他看了看黄子韬身后的人，手上拿着一些零零散散的纸条，上前琢磨了一番，心里大致有了一些猜测。




“鹿家上次被盗走的资料？”




“对。”黄子韬一把揽过吴世勋的肩，两人相差无几的身高也并未显得违和，倒是肤色相比起来，更有些黑白配的韵味。




“这些都用粉碎机人为的粉碎过。”朴灿烈正色道，感受着从手指缝隙间滑下的纸条，心里也是诸多疑问。




“黄sir，你们在哪儿找到这些的，还有，怎么今天想到要来搜查这里？”




黄子韬的眼角浮起了一丝不太寻常的神色，手指却捏着那些纸条吱吱作响，大有把纸条撕碎的迹象，看着远方缓缓地道：“有人打电话来，说是这边有些东西会给我们惊喜。”他抬眼看了一眼朴灿烈，发现对方似乎有些怀疑，又补充地说了一句。




“是机器处理过的声音。”




朴灿烈兀地想起他也曾在城东这一带听过那样机器处理过的声音，那时他为了救卞白贤而被那人敲晕，只是听到那般机器处理过的冰冷声音罢了。




当时他说，你以后会知道我是谁的。




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时机了呢。




这个人那时把自己骗来这仓库，留下那几句话，现在又是给黄子韬这些提示，让警方找到这些线索，究竟是何用意。恐怕有些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朴灿烈抓起一把纸条塞进吴世勋的怀里，嘴角动了动，不怀好意的笑容呈现在他帅气的脸上，好似歧路之上开放的花朵，是美丽的，却也是危险的。




吴世勋了然，双眼注视着这块即将建起高楼大厦的土地，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他听过这样的一句话，人生有两种境界，一是痛而不言，二是笑而不语。朴灿烈现在的笑就是第二种，他不说一句话，却让人倍感莫名的压力与震慑力，其中的原因，恐怕也是痛而不言了。




大千世界，何处不无奈。






无奈的人，不止朴灿烈一人。




坐在吴亦凡家沙发上的卞白贤，翻看着手中的档案，眼底透露出的隐约神伤，张艺兴和吴亦凡不是没有看见，只是不想打破这安静的气氛，选择了沉默。




抬起手指揉了揉眉心，纤细葱白的手指此时看起来都不如往日般生动。手指经过眉心，直接穿插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再也不愿承受这样的事实。




张艺兴轻抚着卞白贤的后背，一下一下细细地安慰：“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别想太多。”




他没留意的是，一滴泪水从那眼角轻轻滑落，没入了红色的地毯之中。卞白贤整个头脑都是混乱的，他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去接受，去面对。说到底，谁的内心深处会安放坚硬的石铁，不都是一片柔软，只让心上的人触摸。




“吴亦凡，你说，有朝一日，我是不是也会经历这样的病痛。”

“如果是我，就好了。”

“她就不会那么痛苦，悄无声息地离开我。”

“我不配做一个哥哥。”

“是我没能力。”




吴亦凡抓住他遮在眼前的那双手，触及到了一片湿漉。卞白贤的脸也涨得很红，眼角还挂着几丝泪痕，很是狼狈。




伸手拂过他的额头，吴亦凡的眉头紧锁，转身盯着张艺兴，声音中带了一些慌张。




“他好像烧起来了。”




大约是在外吹了冷风，情绪又是难以平复，才会突然地发起了低烧，卞白贤想着该是并无大碍的，但拗不过吴亦凡，只能乖乖地吃药在客房休息。




客厅里面对而坐的两人盯着那份档案，也是良久无言。






我来到回忆里的长廊，看到曾经的青春，开得灿烂。



我也会偶尔偷偷期望时光像木马般回转。



可惜，脚步乱了，失了方向，归于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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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卞白贤并没有睡着，而是盯着客房的天花板，兀自发呆。全身因为低烧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让他感到有些黏腻有些不适。头脑也如被重重地碾过一般，昏沉得几欲爆裂。




裸露在外的手臂似是感觉到了寒意，急急地缩回了被窝里，不料放在床头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烦躁地把被子盖过头顶，暂时不想去理会身边的琐事。




显然，那人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一刻的清闲也不愿留给他。




手机依旧在床头震个不停，卞白贤索性手一伸直接关了机，一了百了。




而远在警局的朴灿烈只能听着手机里的提示音从“嘟嘟嘟”转变成了“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分明是想关心一下对方，却被对方拒接，心里摸索着可能是他还在气头上的缘故。




把手机锁屏后放进裤袋，继续着手头的工作。有了新的线索，重案组就也有了新的讨论内容。组里的人围在一起，朴灿烈站在前方的白板处，板上贴着几个人的图片。吴放也积极地




向组里的成员分发着这段时间里采集到的各种资料，而吴世勋则坐在一旁，不知道在和黄子韬聊些什么。




“咳咳，大家注意一下。”朴灿烈清了清嗓子，表示会议即将开始，底下的人也是正襟危坐，捧着本子，准备开始笔记。




仅仅只是二十分钟的会议，朴灿烈却是把这几个月来的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细细地罗列，讲出自己的各种猜想，在每一条的线索上都添上相关的猜测，每一个人物之间都关联起来，不愧为局里的优秀人才。




吴世勋听得也很认真，时不时还会补充一些自己的看法，他作为朴灿烈的左膀右臂，总是会在一些细节方面看得更透彻些。




很多想法并不是无端的，可是苦于没有证据，也只能成为自己心底对于案件的揣度。




吴世勋也看过很多破案的电视剧与电影，有些明显是太过浮夸，而他始终都是喜欢脚踏实地地进行案件的调查。在警校以优秀的成绩毕业之后，他来到现在工作的警局里实习，随后又因为过人的能力留任，直到现在。




血玫的事件从三年前开始，在这所城市就是很轰动，当时他也才刚刚进入重案组不久，被朴灿烈赏识，在他的手下跟进这起案件。




每一次案发现场，每一个受害者，都似乎是历历在目，而他相信，过不了多久，这困扰了警方三年的案件就会落下帷幕，主角血玫也终会落网。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总会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整个重案组的人付出了心思，而血玫会为此付出更深痛的代价。




Let your past make you better not bitter.




让过去把你变得更好而不是更苦。




走上歧路的人，记得要把自己的嘴放在心里，而不是把心摆在嘴里。





===





卞白贤的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坐在床边的人温柔地摸着他的额头，温润的声音穿过耳膜，仿佛治愈般地轻抚着自己浮躁的心情。偶尔这样的休息，似乎也不错。




轻呼出一口气，葱白的手指划过床单，覆上床边人的手。




“艺兴，别太担心我，我很好。”



“也不是很深的打击了，三年的我就已经长大了。”



“所以别再和吴亦凡一直这样暗中保护着我。”



“我，卞白贤，不是害怕生存在低潮的人。”




掖了掖卞白贤的被角，张艺兴的眼神如往常般坚定温暖。




“白贤，你的烧已经退了。”



“要打给朴灿烈吗？”




卞白贤这才想起来在他入睡之前，曾经挂断过一个人的电话，拿起床头的手机，开了机，清脆的开机铃声与此刻安静的气氛有一丝不和谐，却又带着些朝气蓬勃。




不出所料，朴灿烈的名字出现在未接电话里。




卞白贤的眼睛闭了一下，又睁开，想了一下，还是认命一般地拨了回去，只得到了“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回复。




可能，相互冷静一下也好。他目前的状态，恐怕很难面对朴灿烈。这感情游戏，终究还是没法全身而退。




对于朴灿烈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大多时候，他个人是很享受和他相处时的感觉，可以和他没心没肺的开玩笑，可以和他严肃认真的讨论重要的事情，有时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会有温馨浪漫的走向，尤其是最近。




朴灿烈在书房翻看案例的侧脸，睡醒时衬着阳光精致的侧脸，运动时滴下汗水性感的侧脸。




曾经，他以为只有金钟仁身上可以放射出那样不可捉摸的魅力，如今，朴灿烈能展现给他的更多。




要不是接到吴放的电话，最近朴灿烈对于他的各种动作甚至让他几近沉溺。对方时不时亲昵的动作，动不动便揉他的头发，吻他，安抚他，温柔得好似一滩春水。卞白贤本身并不喜与人接触过多，有这样的一句话，他一直奉为座右铭。






我们不肯探索自己本身的价值，我们过分看重他人在自己生命里的参与。于是，孤独不再美好，失去了他人，我们惶惑不安。




不愿投入过多，可终有人破例，成为那一个特殊的存在。




这场荒芜的旅行，冷暖自知，苦乐在心，再有弹力的松紧带也有断的那天。




尼采说过，对待生命你不妨大胆冒险一点，因为好歹你要失去它。如果这世界上真有奇迹，那只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生命中最难的阶段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




朴灿烈，我越来越不懂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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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按捺不住的张艺兴终是给朴灿烈去了电话，简单地说明了卞白贤现在的状况，让朴灿烈大致了解了一下，主要还是不想人对方担心。




其实他也并不需要这样紧张，以朴灿烈的聪明智慧，还是能够猜出个大概的。




“嗯，我清楚了，先麻烦你照顾他一下，我工作上有点事，现在还走不开。”明明是很直白的描述，通过听筒传到张艺兴的耳朵里总感觉有些隐晦之意。




也许是错觉吧，他想。




朴灿烈没有如预料般的听到回答，只能又重复了一遍，还刻意加重了语气。个中情绪的起伏不在意的人是很难留意到的，敏感如张艺兴，捕捉到了这样的情绪转变。




“好，你先忙，小白我来照顾就好。”有些不安地挂断了电话，转过身看到床上悠哉悠哉的卞白贤，直接把手机扔了过去。




“朴灿烈厌烦你了？口气这样不善。”张艺兴在卞白贤眼前挥了挥手，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大约是发呆很久，卞白贤这才缓过一点儿，盯着张艺兴挥舞在眼前的手，无由来地心烦起来。房间闷闷的，他拉开掖好的被子，探出上半身来接触有些刺骨的空气。




“他工作上的事情，我从不过问。”丝毫没有起伏的回答，平静如水，听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小白，你是不是和朴灿烈……”张艺兴的欲言又止在卞白贤看来实在是有些滑稽，可现在提到这事，又是卞白贤极力抵触的。




“别多想，他本就很忙。”卞白贤飘忽不定的眼神，张艺兴并不急于去拆穿，抬手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说下去。




“咔哒。”吴亦凡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两个人沉默相对的画面。




“还没退烧吗，刚刚在电视上看到朴灿烈了。”前半句是对张艺兴，而后半句显然是说给卞白贤听的了。




“已经退了。”张艺兴从床边坐起，视线掠过吴亦凡的时候不自觉地就扬起了嘴角。也许，不浮于表色，而注入生活点滴的幸福，才更加动人。




两人齐齐看向床上的卞白贤，想说的话语卡在喉咙没法说出。倒是卞白贤很自觉地掀开了被子，走下了床。赤裸的脚踏在冰凉的地板上，寒彻心扉。




“我去看看。”故意忽略铺有地毯的部分，而是直接踩在裸露的地板上，卞白贤只想自己能清醒一些。





客厅里的电视机传来女记者清亮的声音，嘴中吐出的机械式的问题让作为观众的卞白贤都有些不耐烦，可朴灿烈面对镜头仍是一丝不苟，回答得有模有样。




“前些日子被盗走的鹿氏的资料，我们已经悉数找回。”

“案件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相信不多时日，抓获血玫也势在必得。”




鹿氏，鹿氏的资料，已经悉数找回。




卞白贤对于鹿氏资料被盗并没有多大印象，依稀记得朴灿烈曾在吃饭的时候提到过一点，并没有过多留意，现在听到鹿氏的资料找回，不免有些惊讶。




毕竟是警校毕业，朴灿烈的办事效率和处理事情的冷静态度还真是不愧对他的专业。卞白贤在心里啧啧啧了几声，刚想拿起遥控器换台，朴灿烈的脸又出现在了屏幕里。




“四年前的一起自杀案件又被人翻案，我们也会在近期内进行相关调查，血玫的案件我们也不会落下，迟早会还给公众一个真相。”




太奇怪了，太诡异了，太反常了，太难以想象了。




警方何时会自愿在公众面前暴露他们的工作与行程，除非是有隐蔽的目的。这般冒险的举动，也不是人人都愿意去挑战的。




光是自己想着就觉得一刻也不能闲着，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就跑去玄关穿了鞋准备走。刚收拾完房间出来的张艺兴见他如此着急，也没拦他，任他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接着从浴室走出来的吴亦凡看到的就是张艺兴盯着电视机凝重的侧脸，头发还是湿漉漉地滴着水，滑落到地板上，让张艺兴回了神。




“怎么了？”吴亦凡挨着张艺兴坐在沙发上，放心地把裹着头发的毛巾交到张艺兴的手上。




张艺兴边温柔地给吴亦凡擦着头，边嘴上说着细碎的话语，手指划过发丝的触感舒服得让吴亦凡眯起了眼，可听到后面的话又一下睁开了眼。




“翻案了？”

“嗯。”

“小白也不知情？”

“是啊。”

“怎么感觉有点敌在暗，我在明的意思呢。”

“还是往好处想想吧，朴灿烈的能力还不错，说不定……”




吴亦凡打断了张艺兴的话，伸手把他拥在怀里，张艺兴被他身上刚洗完澡的清爽香味包围着，也静静地不再说下去。把头枕在吴亦凡的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张艺兴感应到了吴亦凡心里的声音，他想说的却未说出口的话。




既然执意而为，作为旁观者，再多的挽留也是无果的。总会有一条路，走着走着，就能看到尽头，尽管路程中崎岖不堪，心里多半是歧意。




路遇交歧，记得看清自己的心。





===





刚接受完记者采访的朴灿烈就被吴世勋拦了下来，对方把一张K.T周年庆的入场券塞进他的手里，把他拉到了角落里。




“朴灿烈，还记得这张入场券吗？”




朴灿烈看了一眼神神秘秘的吴世勋，点了点头。




“当时没想太多，只是去了K.T一趟，并没有从根本入手，今天我让鉴定科的人调查了一下，发现了这上面除了你我的指纹，还有第三个人的。”




朴灿烈脸上浮起一丝诧异的神色，示意吴世勋继续说下去。




“是金钟仁。”

“看来你那车原先是被卞白贤借去载金钟仁了吧。”

“那天在K.T我看到卞白贤持有内部人员的证件。”

“说不定，一直被瞒着的，是你，亲爱的朴sir。”




吴世勋一脸戏谑地看着立刻从他身边跑开去取车的朴灿烈，笑得隐晦却外露。





引人入歧途，被人引入歧途，你能做到，为何他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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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朴灿烈已顾不得许多，跑向停车场的路此刻在他眼里是那样漫长，他甚至加快了脚步跑去，拉开车门的时候早已气喘吁吁。




曾经有过的预感，曾经联想过的画面，一帧一桢地在脑海里回放。




也许……也许……




这个世界，是没有偶然的。




可就算他现在跑去找卞白贤质问，又能问出什么呢。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就已经够僵化了，再添上这一笔，估计更是火上浇油。朴灿烈坐在驾驶座上，迟迟没有动作。他拉开车前放CD的柜子，掉出了一张名片。




金钟大。




晴天心理辅导中心的讲师，同时也是一名心理医生。




朴灿烈从未接触过这个人，那么这张名片八成是卞白贤不小心落下的。可卞白贤去心理辅导中心的原因实在是令他费解。




他想起，前段时间他忙于工作，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卞白贤的生活，只是依稀记得对方在每个周五的晚上都会出去，直到半夜才会到家，有几次甚至夜不归宿。那时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的朴灿烈并没有过多的留意。




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必要去这个心理辅导中心去看看。




插入钥匙，准备发动车子出发去心理辅导中心，却总也发动不了，从他身旁经过的吴放看了一眼他，踢了踢他的后轮，随后敲了敲他的车窗。




“朴sir，你车的后轮被人戳爆了。”




立即下车查看的朴灿烈，心里翻滚着不知是愤怒还是不解，论谁也不会胆子大到跑来警局戳爆他的轮胎，可不论从哪方面去看，都不像是无意为之。




手指里还夹着名片，朴灿烈拨通了吴世勋的电话。




“你现在赶快来停车场，载我去个地方，具体情况我等下在车上跟你说。”和吴世勋刚通完话，朴灿烈就转头对着方才提醒他的吴放道：“帮我调一下从昨天早上到今天下午的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放在我办公桌上。”




或许绕道走走看，就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转换一下角度，就能得到找寻到你所触及不到的盲点。每一丝线索都是有温度的画面。





从张艺兴家跑出来，卞白贤的内心反而没有那么急躁了，倒是很放松地走在路上，心里的不安也慢慢地消除，在这难得的时间里散散心还是不错的。




看了看路标，才发现这里是“卓越路”。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金钟大的晴天心理辅导中心也是在卓越路。摸了摸口袋，想要找出金钟大之前给他的那张名片，可是翻遍了口袋也没有找到，大概是不小心落在哪里了，他想着反正自己也能找到，就没多想。




果然，没走几步路，他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某高楼的中间几层贴着“晴天心理辅导中心”的标牌，他笑笑，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咚咚咚。”



“请进。”




金钟大金丝边的眼镜透露出他镇静沉着的眼神，抬眼看站在门口的少年，穿着黑色的皮衣，靠在门框边上，手插在口袋里，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是嘴角的笑容仍是不可忽视的。




他看的出来，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像是少年前几次的那种笑容，危险的，刻意的，甚至有些绝望的。




“突然造访，有何贵干，小白狗~”金钟大很喜欢叫卞白贤为小白狗，他总是觉得卞白贤其实内心是软软萌萌的存在，只是现实逼迫着他，让他不得不把脆弱的自己包覆起来，显示出好胜强大的一面。




卞白贤听到对方这样唤他，心里也不恼，反而悠闲自得地向前走去，坐在金钟大的办公桌上，翻看着他桌上的病历。这莫名的老朋友间叙旧的感觉倒并没有让两人不适应。




“钟大，以你的角度看，我的精神正常吗？”卞白贤似是不经意间抛出的问题，着实让金钟大吓了一跳。




“怎么突然这么问？”金钟大望进卞白贤的眼里，那一抹真心的笑容又成了无奈冷漠的自嘲。




金钟大莞尔，他很了解卞白贤，他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他是专业的，他是心灵导师。两年前他遇到卞白贤， 当时的情景，恐怕会永远印在他的回忆里。




下着雨的夜晚，一个少年，顺着雨滴，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电闪雷鸣，丝毫影响不到他。他的眼神，呆滞的，无助的，绝望的，无处宣泄的情绪，无处安放的愤恨，没有放声大哭，更不会放肆大笑。




一步一个脚印，走出岁月得歧途。




金钟大当时只是在外留学的在读学生，主修心理学。只一眼，就把一个不知名字，不明身份的少年领回了他的小公寓。两年内，他获得了心理学的学位，回国当起了晴天心理辅导中心的讲师，兼职心理医生。两年内，同样，他也见证了卞白贤的改变。从怯怯懦懦到八面玲珑，他知道卞白贤付出太多，也放弃太多了。无关其他，他之于他，更像是一个倾诉衷肠的至交。




金钟大自从遇见卞白贤之后，便有个秘密。私心地说，他希望他永远也不要知道。




能看到现在的卞白贤偶尔露出的洒脱模样，已是很难得了，他怎么会去破坏此刻卞白贤内心的宁静安逸呢。




他并不知道卞白贤的妹妹曾有过精神病的病史，他知道之后的反应，也都是后话了。




“不要多想了，你自己看，你要是还不正常，我都不知道正常人长什么样了。”金钟大翻出一面镜子递给面前的人，摆在他的前面。




卞白贤就知道金钟大只拿他当朋友，而不是他的病人，大多数时候，根本不会与他讨论实质性的专业问题。实际上，这就是试探性的一问罢了。




“吱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小护士出现在面前，“金医生，有人找您。”




随后。




朴灿烈错愕的面孔，和吴世勋迷惘的眼神，逐一放大在卞白贤的眼前。




“真巧。”






是谁说着戏谑的话语，是谁哼着漫不经心的曲调，是谁呢喃着碎语，是谁落满了一地的遗恨。




命之歧路，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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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仿佛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情，卞白贤就感受到了头顶传来的一阵压迫感，朴灿烈高大的身材覆下来的那一片阴影，笼罩了他。




这压迫感紧逼着他，让他不得不昂起头直视朴灿烈的眼睛。




明明只是两天没见，这眼下的气氛就变得如此躁烈。恐怕再安定清冷的心，一旦扯到一个“情”字，就无法继续自持。亲情，爱情，友情，兜兜转转，起起伏伏，此时沉沦，彼时坠落。




朴灿烈眼疾手快地拉过卞白贤放在裤边的手，反扣到他的身后，两人间的距离一点点地缩小，鼻翼间的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




“欸……朴sir？幸会幸会，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金钟大眼看场面略显失控，想要上前缓解一下气氛，被一旁的吴世勋伸手拦下。




朴灿烈右手扣着卞白贤的双手，左手很快速地把一个东西塞进了卞白贤的裤袋。冰凉的触感，即便是隔了一层布料，卞白贤被激得颤了一下。朴灿烈抓住他手腕的力度并不大，稍一用力就能挣脱开。卞白贤揉了揉微微泛红的手腕，不解地盯着朴灿烈。




朴灿烈从进门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这让卞白贤有些不安，他的眼神中露出了些许慌乱。他明白此刻的风平浪静，或许只是破涛汹涌的前兆。




朴灿烈分明是知道他前一刻还发着低烧，这一刻咄咄逼人的模样实在不同往常。他心里认定了朴灿烈的温柔，一时间难以接受现下对方的冷淡。




久久无言。




直至抚上额头的那一只手，掌心熟悉的老茧蹭着他光滑的前额，传递的热度丝毫不减。卞白贤微微眯了眯眼，露出慵懒的模样，像一只沐浴在阳光中的小猫。




“不烧了。”

“跟我回家吧。”

“别闹了。”




就好像前一秒剑拔弩张的气氛完全不存在似的，朴灿烈转变的速度让卞白贤在心里吃惊了一下，随即覆上了还在前额的手，垂下了眼睑。




“朴灿烈。”

“朴灿烈。”

“朴灿烈。”




一声一声，敲打在朴灿烈的心上。




不是不知道卞白贤目前有些虚弱的身体，却还是选择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对方接受；不是不知道卞白贤心里某处的脆弱，却还是选择让他知晓那样残酷的事实。




不经意间，就好似天堂的悬崖，愉悦与痛苦并存。




他曾经不小心扫过卞白贤书桌上的一本书。




黑塞的《给忧郁》




翻过一页，上面这样写到：因为所有歧途都把我引向你身边。




也许，他之于卞白贤，卞白贤之于他，浅浅情缘，便源于此。




他一再地想要探索卞白贤真正的想法，倒不如加以牵引，让对方把内心所想都表现出来，用最少的心思，求得最大的和谐。




不要着急，你想要的，岁月终会给你。





===





金钟仁结束了一天的疲惫，回到家中，看到了已经提前回到家的鹿晗，正在厨房准备着晚餐。同样身为男人，鹿晗穿上围裙在厨房忙活的样子，还真是特别的可爱贤惠。




感受到身后温热的气息打在自己的后颈上，宽厚的肩膀，腰上环着那一双手似乎要把自己揉进对方的骨子里，鹿晗放心地把自己身体的重量交予身后的人。




金钟仁顺势把头埋进鹿晗的右肩，看了看锅里的菜，不满地嘟了嘟嘴。




“怎么只是辣白菜啊？”




鹿晗好笑地回头看着沉稳的男人这般小孩子的撒娇，指了指一盘的碟子。




“喏，你爱吃的炸鸡。”




身后的男人马上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两眼放光地盯着那盘炸鸡，默默地吞了下口水，试探性伸出去的手又被鹿晗打回。




“洗手去，然后乖乖做到餐桌旁。”




金钟仁只好听从地跑去洗了手，洗之前还特意在鹿晗的后颈上用力地吸吮了一口，直到对方嫩白的皮肤浮现出粉色的印记，才心满意足地去了浴室。




他始终没有发现鹿晗眼角的那一丝苦涩，以及围裙口袋里微微露出的那一小片纸。




提前回家的鹿晗按往常一般开启了信箱，却发现了夹在报纸里的那一张K.T周年庆的入场券，想着K.T不是早就办过周年庆了，随即就发现了那一小片纸条。




[To Kim]



[Your fingerprints,get.]




只一秒，他就迅速地把入场券和纸片都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上楼，为即将回到家的金钟仁准备晚餐。




对你的保护，就是对我自己最好的保护。





===





卞白贤随朴灿烈回了家以后，就被对方勒令回房间好好休息。他一个人站在窗边，想起刚才朴灿烈放入他口袋的那一枚小小的东西，就把手探入了自己的口袋。




一个很小的U盘。




把U盘插进电脑里，打开，有几个文档和视频。




第一个视频，他看见了自己在 K.T工作人员面前拿出了自己的内部人员通行证。





第二个视频，他看见了鹿晗出现在鹿氏资料库，随后就是被模糊掉的影像。





第三个视频，他看见了金钟仁开车驶向鹿家别墅，四周的树木林立，衬着金钟仁墨色的瞳孔。




他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点开了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视频。




他看到，他妹妹曾住的病房里，出现了鹿晗的身影，以及在主治医生办公室内询问的鹿晟。




揪心的痛，难以平复的疼痛，侵袭着卞白贤的内心，侵蚀着卞白贤的头脑。




颤抖地打开文档，一个是鹿氏完整的内部资料，他并无兴趣。第二个文档，是他妹妹详细的病情诊断以及病逝前他妹妹写的一些心情日记。第三个文档，则是鹿氏近四年来在市场上的各类交易。




他仔细地把每一行每一列都看过去，看到自己的头皮都开始发麻，心脏都开始绞痛，最后索性关了电脑，缩成一团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




最后的那一层假面，顷刻剥落。最后的那一丝伪装，顷刻崩塌。





也许有时学会看淡一些事情，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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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被人看透的那种寒冷彻骨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很不好受。卞白贤自己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都湿哒哒地，被冷汗浸湿了。他很想去朴灿烈的房间问清楚，可是心里却又是很抵触和朴灿烈的接触，复杂又矛盾的心情，仅此而已了。




翻江倒海般地，胃里的东西又翻腾起来，明明也没有吃些什么，仍然忍不住胃里那种恶心的感觉。




跌跌撞撞地跑下床，冲进卫生间，吐出的也只不过是一些酸水。




反胃，和那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哗。”快速地把污秽冲进马桶，卞白贤打开了水龙头，如注的水流倾泄而出，伸出手去，感受着水流从指缝间划过的触感，捧过一掬泼在脸上，冰凉的，清醒的。




拿了毛巾擦好脸，卞白贤看着镜中的自己，低垂的头发，发红的眼角，微皱的鼻翼，疲惫的面容。




妖冶的，魅惑的，调皮的，明朗的，那个自己，恐怕早已远远地走开了。这一个，一蹶不振的，萎靡不安的，像极了四年前的自己。




没出息。




他在心中暗骂道，狠狠地甩了把头发，零星的水珠滴在了镜子上，沿着镜面滑落下来，所经之处的水痕清晰可见。




就如，每一次的伤害，尽管结痂了，那道伤痕，也能永远地留在心上。




像是获得了力量，卞白贤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打开卧室的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敲响了朴灿烈的房间门。




“请进。”沉稳有力的声音穿过木质的门，到达卞白贤的耳廓。到底还是心悸，卞白贤就连走路，都还有些颤着腿。




他记起金钟大曾经在飞机上告诉过他的一句话。




I*m not as strong as you think , but I can*t find the place where the weak can rest.




那时他和他都坐在回国的航班上，路过的空姐听到他俩的谈话，回头看着卞白贤，后者回以她一个儒雅的笑容。金钟大当时就在心里直呼卞白贤伪君子了。




至于金钟大为何说起这句话，那毕竟是后话了。




而现在站在朴灿烈门外的卞白贤，就只是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




我没有想象的坚强，但却找不到让懦弱休息的地方。




他也知道，从他把那U盘插进电脑的那一刻开始，他脑海里的一切想法都会混乱，他整个人的思绪也都会杂乱不堪。而这个硬生生闯进他的计划里，把他的生活打上了结的人，就坐在他的正前方。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看过了U盘里的内容了吧。”朴灿烈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把转椅的方向调向了卞白贤。




“朴灿烈，你什么意思。”

“开我玩笑吗？”

“寻我开心吗？”

“如果是这样，结束吧。”




一连串的质问，卞白贤知道自己不冷静，很不冷静，但也无法阻止自己的嘴里蹦出这些刻薄的语句。他看着朴灿烈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但也无法阻止自己内心的太阳终会西落。




沉默可以让混乱的心变得清澈。那么，怀疑呢，质问呢，争吵呢。




没有人会给出答案，空气中回荡的似乎只有卞白贤摔门而去的声音。



===



卞白贤已经几天没什么消息了，朴灿烈倒不是担心他会出事，以卞白贤的心智和能力，还不至于会出事。他担心的是，卞白贤从一开始就误会了他的用意。




可他现在的担心确实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耳边传来的细腻温和的声音，提醒着他，飞机快要起飞了。




因为公事，他要出差。




“您所乘坐的航班即将起飞，请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扣好安全带，关闭电子设备。”机械化的女音，格式化的流程，作为警官的朴灿烈太熟悉这般的套路了。




只是后排传来的有些熟悉的嗓音让他有些小小的在意。




想要转头去看，却被经过的空姐制止住了。他这第六感还是等到飞机起飞后再去证实好了。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是靠走道的位置，里面的两人貌似是一对情侣，手挽着手，讲着情人间的密语，好不甜蜜。




该死的。




脑海里，倔强的，夺门而出的卞白贤又出现了。晃了晃头，努力地把杂念甩出，朴灿烈闭上了眼睛，耳边飞机即将起飞的声音轰隆作响，心里又在叫嚣着自己对于卞白贤的感情。也许自己，总是在理性外衣的包裹下，偶尔的感性，便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任谁在飞机上也会有内急的时候，就比如现在的朴灿烈，只是貌似里面那位霸占男性卫生间的完全没有时间观念，害得朴灿烈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咚咚咚”

“不好意思，先生您能快一些吗？还有其他客人想要使用。”




“咔嚓”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明朗清秀的男子，只不过看上去有些怪异。脸上泛着粉红的色泽，鬓角还淌着几滴汗，眼神飘忽不定，脖子上依稀还有几处咬痕。




朴灿烈对他的第一印象而已。




等到男子抬起头，朴灿烈才瞪大了眼睛。世界还真是小，到哪儿都能遇见熟人。




说熟，也不是很熟了。鹿晗而已。不过鹿晗这副模样，倒是让人有些好奇了。不多时，从卫生间又走出来一个男子，站在鹿晗的身后。慵懒的神色，蓬乱的头发，低垂的眼眸，随意地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放在鹿晗的身上，甚至还有那么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其实朴灿烈之前听到的熟悉嗓音，便是他，金钟仁。尽管也没有见过很多次，但是对方的声音辨识度太高了，也没法不去记住。




“不好意思，我们占用的时间太久了。”鹿晗边慌张地道歉，边顺着视线抬起了自己的头，惊愕地看着正前方的朴灿烈。




“朴……灿烈？”




而朴灿烈所想并非如此。




鹿晗和金钟仁，一起出现在这一趟航班上，甚至还忍不住地在卫生间相互厮磨，已经引起了朴灿烈的好奇心。




很明显，朴灿烈职业病又犯了。






生命或许总有遗憾，但愿未来依旧美好。




谁的嘴角，微微上翘，你知道，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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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还好乘坐这趟航班的人不是很多，空余的座位也不少，朴灿烈用完了卫生间，估摸着自己还是不要做电灯泡的好，就随意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当然，也是和乘务人员打了招呼的。




恰巧，鹿晗和金钟仁的位置就和他现在的位置隔了一个走道。




似乎是刚才的余韵还没有褪去，鹿晗的脸上还浮现着几缕不好意思的殷红，而金钟仁则是完全不理会他人的目光，明目张胆地把头靠在了鹿晗的肩上，闭着眼在休息。




鹿晗感受到了来自走道另一旁的灼热目光，转过头去看，就是朴灿烈那一双充斥着疑问与惊诧的眼睛。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向朴灿烈招了招手算作打了个照面。




金钟仁在睡觉，朴灿烈暂时还不能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况且他也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点了点头，算作是回应了鹿晗的问候，接着看向了窗外。




平日里喧闹的城市，此刻看来也是星星点点地装饰着这片大地，让人看不真切。天气还算不错，没有起雾，从上往下俯瞰也能看到城市的全景。平日里快节奏的生活使得朴灿烈的身心都渗着疲惫，现在倒是舒心起来。




一时的，舒心，罢了。




与卞白贤的争吵不是他的本意，卞白贤的脾气至始至终他也没有很彻底的摸清。他原以为对方看了那U盘里的内容，至少也会先问清楚他这样做的原因以及目的，哪里得知卞白贤的暴脾气会先发作。




这样的预判失误，对于朴灿烈这样一个有些经验的警官来说，也算是小小的败笔了。面对情感，恐怕再多的理智，也会受之影响。人，之常情。




撇到一旁的鹿晗与金钟仁相依而眠的样子，朴灿烈只能望天。即便是卞白贤那般倔强的姿态，现在他也开始想念了。




很快地，飞机就到达了目的地。站在出口，朴灿烈随意地拦了一辆taxi，正往后备箱里放置自己的行李，鹿晗和金钟仁就推着行李车朝他走来。




“朴……灿烈！”差点脱口而出的“朴sir”让朴灿烈吓了一跳，鹿晗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叫出口。




鹿晗看朴灿烈的样子，应该是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身份的，这才又重新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朴灿烈！”




朴灿烈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示意鹿晗有话快说。




“我们有车，不嫌弃的话就一起，机场门口的taxi，你也敢坐？”说完这话，鹿晗还朝着司机吹了把口哨，那司机当即就黑了脸。




金钟仁则是手脚麻利地把朴灿烈放好在后备箱的行李抬进了自己车的后备箱里，然后把朴灿烈请进了自己的车里。




“朴灿烈，你去哪儿？”鹿晗坐进了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看着后视镜里的朴灿烈问道。




“华晟酒店。”




“诶？”鹿晗满脸的吃惊，“那不是我鹿氏旗下的酒店吗？”




朴灿烈笑笑，没有出声，鹿晗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一路上，三人之间，大多就是金钟仁和鹿晗絮絮叨叨的家常闲事，朴灿烈听来也觉无聊，就掏出了手机。




开了机，才发现卞白贤给他发来了几条短信。




「听世勋说你出差了，好好照顾自己。」

「还有，对不起。」

「有什么事我们回来好好谈，不要想太多。」

「好好工作。」




朴灿烈微微上翘的嘴角暴露出了他的好心情，连坐在前面的鹿晗和金钟仁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轻松的气息。刚刚在飞机上看到朴灿烈的时候，对方脸上略显阴郁和镜框下大大的黑眼圈着实让两人有些不敢接近，周身散发的完全就是请勿靠近的信息。而现在，朴灿烈盯着手机满面春风的样子，总算是让两人舒了一口气。




「没关系。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还有，我爱你。」




之所以分成两条给卞白贤发过去，朴灿烈是不想自己给卞白贤的负担太重，他只需要卞白贤能够记住他朴灿烈无论发生什么都是牵挂着他的就可以了。




回完信息的朴灿烈抬起头来，前方的金钟仁和鹿晗还在窃窃私语着。“咳咳。”朴灿烈清了清嗓子，提醒着前面两人自己这个电灯泡的存在。




“你们俩去哪儿啊？”朴灿烈顺手把手机锁了屏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和你一样。”




别总是，靠一点点的美好，撑长长的迷惘。





===





“小白，怎么拿着手机傻笑。”张艺兴端了一杯白开水过来，卞白贤正坐在沙发上直直地盯着手机屏幕，嘴角还扬起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吴亦凡去哪里了？”没有回答张艺兴的话，卞白贤直接询问起了吴亦凡的去向。




“D市。怎么了？”张艺兴注意到卞白贤瞳孔的变化，又追加了一句。




和朴灿烈一样，都在D市。




卞白贤才不会相信这是巧合，这样的几率也未免太小了些。




“听说鹿家在D市的产业有些情况，吴亦凡只是去了解一下，你别多想。你自己总是胃痛，多喝点热水，注意身体。倒是……”张艺兴把手中的杯子塞到卞白贤的手中，坐到了他的旁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得不让卞白贤多想了几分。




“有什么就说。”卞白贤直直地看着张艺兴，心里其实七上八下。




“听说金钟仁也陪鹿晗去了D市，就是这样而已。”张艺兴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听来的消息都一一转达给卞白贤。他自然不是卞白贤肚子里的蛔虫，也不会得知卞白贤心里的想法。依他所见，卞白贤现在勉强还算是挺镇静的。




除去他，所能感知的，微微颤抖的，沙发坐垫。




卞白贤记得，在朴灿烈给他的那U盘的某一个文档里，记录着鹿氏的各类交易。D市的华晟酒店，曾经就有过几笔不正当的交易。利用酒店走私一些非法用品以谋取利益，虽不像是鹿氏会做出来的事情，但在卞白贤的眼中也没什么不正常。




朴灿烈，吴亦凡，金钟仁，鹿晗。





微妙的气氛，恍惚的预兆，终究没有人能够逃离那一条歧路。




是谁，在用淡淡的祈祷，去撑浓浓的绝望。




分岔路口，恍然回头，终为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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