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暻秀，这是？”朴灿烈走过去，眼神上下打量着对方。
第三者的出现明显让这个男人不悦起来，微微的皱着眉头，很不明显却还是被朴灿烈捕捉到一股男人嫉妒的气息。
“额，这位是我在医院实习时诊治过的病人”
朴灿烈轻笑了一下，却见对方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金钟仁”

这下可是真正把朴灿烈愣住了，自己明显不友善，竟然能被对方无视，这个男人很特别。
“你好，我叫朴灿烈”
“暻秀是生病了吗？”
“不是他，是我…”
都暻秀不悦的打断朴灿烈的话“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金警官”
“警官！？”朴灿烈瞪眼看着他。


金钟仁还是不在意都暻秀的情绪，伸手拍了拍朴灿烈的肩膀“认识了就是朋友，留个电话好联系”
最终都暻秀拗不过朴灿烈，也把自己的电话存在了金钟仁的手机里，殊不知，这一存，便把自己的后半辈子给卖了。但这也只是后话。


都暻秀带着朴灿烈寻了手术医师，协商好手术时间和具体事项，最后才办理好住院手续。
看见朴灿烈穿着病服走进来的一刹那，都暻秀突然鼻子泛酸，垂下了眼睛。
“诶？这病房就我一个人啊？”
“给你住单人的病房还不好？可以安心休养，把病治好”
朴灿烈走到床边，脱了鞋坐上去“床还挺舒服的，空气也不错，能被人照顾更不错”
都暻秀自是知道自个儿的忧虑心情被朴灿烈发现了，对方故意调侃想逗他开心，便也捧场的笑了两下“我待会打电话和边伯贤解释，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还有，我请了护工来照顾你，手术估计也就这两天了，你这几天最好按时休息，不要用眼过度，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
“还有，手术后如果没有排斥反应，一到两周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你要坚持复查和吃药，眼睛的自我修复和保护要注意”


“都，暻，秀”朴灿烈瞥了他一眼“我都还没动手术呢，你说这么多干嘛”
“我…”
“你是怕我跑了是吧？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治疗的”

都暻秀松了一口气，拿过一旁的公文包“那就好，今天我先回去了，待会儿会有人给你送饭，不要挑食，红萝卜鸡蛋番茄多吃点，对眼睛好，早点休息吧”



出了病房门，对着住院部的护士说了几句关照的话，寻到护工交代多煮点补的东西给朴灿烈送去，然后左绕右绕出了医院大门。过了半年，自己还是住在原来的公寓里，以往回家还会经过边伯贤曾经打工的便利店。在公交车上看到的时候，才想起忘记打电话给边伯贤了，掏出手机翻到边伯贤的电话，犹豫了很久。这个电话号码还是当初问吴世勋要的，本是想打电话给他问问朴灿烈过得如何，因为当初突然表白的尴尬而不敢直接打电话给朴灿烈，却也还是没敢打给边伯贤。

“喂你好，我是边伯贤”
“喂，我是都暻秀”

“…”
“嗯…那个，朴灿烈在B城学校的转学手续之前没有办清楚，现在他实习医…”
“你不用和我编理由了，我知道他的病情”
“你！”
“我是自己听到的，他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你也别和他说，我和你挑明只是希望今后治疗
的过程中，你能帮我多照顾他点，钱的方便不用担心，我来负担…”

“边伯贤，我不需要帮你去照顾他，我照顾他有我的理由，你也不需要来负担医药费”都暻秀看到班车已经到站，起身往车门走去“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不要再让他为你费心，就好了”

嘟嘟嘟——



朴灿烈从入院到出院的一个月，边伯贤向学校请了一个长假，偷偷跑去B城住回了那个老房子，向吴世勋探听到他的医院和病房。朴灿烈手术的前晚，为了次日的手术很早便入了睡，都暻秀也早早回家去休息，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是慌得，边伯贤忍了很久，他想他这次回来只是想能离他近一点，仿佛这样就能陪着他，分担他的害怕和恐惧，即便看不见，就这样每天和他呼吸着一个城市的空气，也好。

【喜欢一座城 是因为城里住着他爱的人】


当晚边伯贤围着围巾带着帽子口罩，身上裹着黑色羽绒服带着黑框眼镜便出了门。
其实那时候他自己都没缓过神，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医院大门口，只要在几个拐弯就可以找到住院部，找到他为之夜夜失眠的那个人。
所以当他再次缓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单人病房的门口，隔着门的小玻璃，可以看到一个侧躺的人，因为个子高病床又不太够长所以蜷着身子，真像一只大大的泰迪熊。
边伯贤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就隔着一扇门，一小块玻璃，笑了很久，直到护士站的值班护士觉得奇怪，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
他摆了摆手“没事，我就这样看看他。对了，他明天几点手术？”
“额…”大约是觉得装束古怪，护士的脸有点尴尬。

边伯贤发现对方的顾虑，便摘下了口罩“我是因为外面风大，所以才戴口罩的”
“哦哦，你跟我来护士站吧，我帮您查查

A28

【爱情中的人类 就像一匹野马 即使打断它的腿 它都会冲出保护它的范围冲到它的爱人身边 在爱情中摸爬滚打痛了 伤了 才不会那么盲目是非 才不会为爱失去理性】


次日，边伯贤算准时间，在差不多要手术的时候才从家中出发去了医院。
找到前晚护士说的手术室，门外空荡荡，只有一个都暻秀坐在长长的排椅上，仰着头，闭着眼睛。边伯贤知道他没有睡着，只是在找个办法打发时间，比如不去想，比如不去看，比如去回忆一些事情，好的，坏的，因为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彼此都是完好无损的。


都暻秀很慌，起先翻着电话簿的时候，差点就打电话给那个叫金钟仁的了。
说起金钟仁，他真的是头都疼，三天两头晚上打电话过来，扯七扯八也能说几个小时，想要拒绝，还能被对方轻巧的找到借口，而每早每晚甚至于三餐的短信都来得及时，好像定时发送一般，绝对是‘早安’‘晚安’‘早饭吃什么’‘午饭在哪里吃’‘晚饭吃了没’这些一点营养都算不上的话，已经在短短的一周内充满了自己的短信箱，起初还能够每天按时删除，祈求第二天能够不要再听到短信铃声，随后三天四天就开始麻木了，五天六天后开始习惯，直到今天，金钟仁没有来早安短信。


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准时的人今天没有按时发短信，在发现自己为他失神的时候拍了拍头，真是欠虐，被人早晚全天骚扰了数日，现在好不容易安静了还不习惯，果真是受虐狂。
能够为一个人失神一早上，甚至于迟到朴灿烈手术时间，这些都让都暻秀感觉很不对劲。
再次坐在手术室外冰冷的座椅上的时候，身边无人，心才开始害怕，想要打电话给谁，诉说此时此刻的担心，恐惧，不知对谁说，唯一想到的人却是他。

沉思后睁开眼睛，发现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惊讶的发现对方竟然是边伯贤。
“你怎么来了？”
“等手术”
“你不是说不想他知道吗？”
“他不会知道我来了的，手术后眼睛不能受光会包扎，我看他一面就走”


“你这是何必，两周后他就能回去了，劳烦自己跑一趟”
“不劳烦，我已经来一周了”
“什么！？”
边伯贤解下围巾放在一旁的排椅上，随后解开大衣扣子坐在另一个座位上，沉默不语。


两人仿佛可以听到手术室器械发出的声音，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的坐姿也变换了好几种。
边伯贤眉头是越皱越重，身子坐的极其不舒服，便站起来走动。
“喂，你别晃了，晃来晃去头晕”都暻秀脑子也烦，出声阻止。
对方没有理他，却停下来靠在墙上。

“边伯贤，你”都暻秀抬起头，发现对方也睁着眼睛冷冷的看着自己“你当年为什么失踪？”
他还是抿着嘴不说话，只是盯着都暻秀看，仿佛在说我凭什么告诉你一样。
“我本来还想和你说说这几年朴灿烈的事来打发时间，看来…”话未完，却听边伯贤开了口“因为恨”

“恨？”
“我恨他”
“他？！”
“朴灿烈”

都暻秀瞪圆了眼，片刻后起身走到他面前“那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什么！？你恨他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你说啊！！！”
“我不需要和你解释，我有我的原因，我的理由”边伯贤把交叉在胸前的手放下来“我只需要说一句，我对…”


此时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手术中的灯也灭了，都暻秀对于朴灿烈的担心胜过一切，他冲到先行走出来的主刀医师面前询问“医生，里面的病人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
话语刚落，都暻秀身后的边伯贤松了一口气，修长的手指握拳数次，终是忍住了心里的酸。


边伯贤放了心，但都暻秀却还隐隐担心，一是因为金钟仁一早上没有来消息，二是因为朴灿烈只是度过了手术期，后面可还有更重要的观察期，如果眼部出现排斥反应，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朴灿烈被几个医护人员从手术室推了出来，平车上的人，眼睛裹着纱布，唇微微抿着，这个动作和边伯贤的很像。都暻秀上前询问了去处，然后拉着边伯贤尾随过去。护士在观察室安顿好病人，交代了两人几句不能喧哗，要让病人好好休息便走了出去。

都暻秀靠在墙边，边伯贤搬过一旁的椅子坐在了床沿，把朴灿烈腋下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伸手握住他的手。
只是静静的没说话，都暻秀也不说话，朴灿烈也不说话，三个人都沉默着。
然而躺在病床上的朴灿烈，总感觉这双手很熟悉，这种感觉不同于都暻秀的那种熟悉，感觉是那个人的手，却又笑自己笨，那个傻瓜现在估计还在家里赖床呢吧。


但是朴灿烈不知道的是，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他所谓的傻瓜，此时正坐在他身侧，握着他的手，感受他的温度，感受他的气息，感受他在身边的安心。
被握住的一方挣扎了一下手，撤了出来“暻秀啊，手被握着不舒服…”
靠在墙边的都暻秀被病房突然响起的声音喊回了神“嗯？嗯”

“我的眼睛还在吗？”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本来眼角膜手术就是很常见，出现手术失败的原因顶多就是术后排斥反应，只要你安全度过观察期，一切就可以放下心，你也可以出院了”
“那…伯贤那里你说好了没？大约我什么时候能出院，瞒得住吗？”
边伯贤收回的手抖了抖，抬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朴灿烈，吸了吸鼻子。

“你怎么了？哭了？”
都暻秀纳闷的看了一眼边伯贤，翻了个白眼“没，感冒呢”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些日子谢谢你了”
对方看了边伯贤几眼，挑了挑眉，意思是询问他要不要走，伯贤瞥了朴灿烈一眼，摇了摇头。
都暻秀对着床上的人说了声，便出了病房。

边伯贤轻声起来，身子慢慢俯下来，盯着朴灿烈的唇看了许久，心头哽住的话和吻，终还是落回了原处，他伸手摸了一下朴灿烈的头发，对方被吓到。
“谁？！”
却没听到回音，朴灿烈这才想起好像还有一个照顾自己的护工，松了口气，完全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


最终边伯贤还是陪了朴灿烈一个晚上，像个透明人一样，就那样坐在凳子上看着他，边伯贤不知道他睡没睡着，不敢开口说话，也不敢触碰他，但是自己爱的人就在眼前，数日的思念如潮水，退不去。

从下午手术结束六点，到现在晚上十点，朴灿烈只是翻了一个身，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如今的边伯贤倒是很懊悔，为什么朴灿烈睡觉不会打呼呢，现在自己完全不知道他到底睡没睡着啊。
而朴灿烈从都暻秀走后，就感觉浑身不对劲，好像被人盯着一般，眼睛看不到果然很别扭，莫名被‘护工’触碰后仿佛触电一样，竟然会觉得是边伯贤那个笨蛋，转念又暗笑自己，边伯贤如果知道自己躺在这里，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呢，他到底还恨不恨自己，其实自己一直都不敢去深思，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欺骗的东西，这么多日日夜夜过来，彼此都无比的契合，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工作。
想当初边伯贤吊儿郎当也考了个医学院的中草药系，成天围着花花草草，难得的是他也乐得欢喜，家里的阳台渐渐多起来的盆栽，晒衣服都怕踩着他的宝贝。


每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沙发后面的阳台，边伯贤蹲在地上拿着铲子和土，对着花花草草嘀嘀咕咕的样子，真是无比的认真又无比的可爱，想一口吞了。
朴灿烈知道自己越来越没有抵抗力了，对边伯贤，或者对边伯贤的一切。
不知道边伯贤现在在干什么，希望不要又在浴池里洗澡洗到睡着，如果生病怎么照顾自己，如果饿了会不会懒得动手而有一餐没一餐，如果…
他丝毫不知道其实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用同样的心情想着他。


【有时候感情不是有爱就可以维持，更多的是你不愿说我便不问】

A29

那段日子，边伯贤就这样装成透明人，每日早早起来炖了补汤送去医院，然后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能碰触他，就那样看着。
都暻秀起初也会日日来，后来每次来都看到边伯贤沉默的脸，疲惫的眼神，心里也是百般滋味。


羡慕啊，羡慕边伯贤能够得到朴灿烈的感情，嫉妒啊，嫉妒他们两个单一为彼此着想的心，还有就是震惊，都暻秀对于边伯贤一直都是很不屑的，说不屑也不算是，只能说不满朴灿烈一直对边伯贤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保护，而边伯贤仿佛什么都不用付出，理所当然接受对方的给予。这让都暻秀非常的气愤。


但这些日子，都暻秀看着边伯贤心都泛酸。
他想起了那年向自己伸过手的温柔少年，一场雨把他们两个带入自己的生活，从此学会了爱人，学会了付出，学会了嫉妒，学会了懵懂时候还不参悟的情愫。


听护士站的护士说，边伯贤每日六七点就来了，每次手里都提着保温壶，有次偶然看见，是药膳匹配均衡的补汤。而每次边伯贤都是一句话不说，然后照顾朴灿烈一整天，有时候他在门口，看见朴灿烈不断地想要和他以为的‘护工’说句话，但是无论怎么开口，边伯贤都一句不应，都暻秀不明白，他想，如果朴灿烈知道边伯贤看到他这样还能够陪在他身边照顾他，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吧。
所以那日，都暻秀便拉着边伯贤走到了三楼住院部的阳台。


这天从秋入了冬，几乎所有的病房都开了暖气。
两人出来的时候也没有穿大衣，都暻秀上下打量了一下边伯贤，发现对方着实是太过单薄了，这些日子不知道是不是休息不好，下巴越发的尖。
“你这些日子没怎么休息吧？”
“不打紧…”边伯贤搓着手，视线往住院部下面的公园看去，下面一排的松树。
“你…”都暻秀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后天就可以拆线出院了，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家里肯定都是灰，我要回去收拾一下，免得他发现”边伯贤拢了拢自己的高领毛衣，尖尖的下巴缩进领子里。
“其实你可以和他说你…”都暻秀皱着眉。

“不需要”
“我相信他会高兴的，你这样照顾他…”
“他不会”边伯贤揉了揉眼睛，从公园收回了目光，转过头看着都暻秀“他的自尊心不会，他会内疚，会觉得亏欠我，他的性子不能接受我知道他有缺陷”边伯贤缩了缩肩膀，往里走“所以我没必要把我的付出建立在他的痛苦上，只要他平平安安，我怎样都好”
都暻秀冲着冬日的空气大大的呼了一口。


朴灿烈，我的确是输的彻彻底底啊。
好好待他吧。





次日边伯贤睡了一个懒觉，总觉得这些日子整个身子像被榨干一般，没力气还苦撑，真怕回去之后马上就大病一场，又要朴灿烈忙的上下窜。叹着气拿过床头的手机，拜托吴世勋代自己去照顾朴灿烈一天，并叮嘱千万不能说漏嘴。
起床后拿着毛巾洗漱，回到客厅便听到卧室的手机在响，拿过来看的时候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边伯贤”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伯贤，我是阿本”
边伯贤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思绪回到了几年前的高考，那个清晨，那顿早餐。
“阿本，好久不见”
“我听说你搬到了S城？”
“嗯…”边伯贤一手拿着毛巾往浴室走去。
“我现在就在S城，出来见一面吧”

“额…明天吧？我今天没时间”
“也行…”
“那好，我先挂了”边伯贤伸手想要把毛巾挂回架子上，却听到那头再次传来阿本的声音“我听目目说，她的一个S城朋友看到你和一个男的同居…”顿了一下“应该不是真的吧？”


边伯贤打从认识阿本的时候就知道阿本痛恨同性恋，因为阿本的父亲，就是一个同性恋。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边伯贤以为自己会很惊讶，但却意外的很平静。

阿本说，他的父亲从来都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对母亲也是，但是总觉得父母的关系很奇怪，客客气气从没吵过架，距离感也是很明显。阿本那时候还小，小时候的阿本听说是很乖巧的，遗传父母淡如水的性子，从小也是温柔待人，但是从初中那年在家中发现一个父亲所谓的‘工作伙伴’对父亲上下其手的时候，阿本心中的那根弦也断了。

阿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很痛苦的，他的父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
是在自己对着父亲大喊变态的时候，母亲从房里走了出来，眼神淡淡的看着他。阿本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从来都不叫他‘儿子’的原因，原来是这么的恶心，自己的父亲是这么的恶心。
从那日开始，对于同性恋三个字的观念就在阿本的心中种下了比杀人犯还抗拒的果实。


也无形的在阿本和几个兄弟之间形成了一堵墙，阿本从来不在兄弟家过夜，也不和兄弟有过度的肌肤接触，不会勾肩搭背，也不会拥抱。
边伯贤知道阿本的性子，他讨厌的东西，就是认了死理，无论别人怎么开导安慰，都不管用，他不会选择走出来，或者换个角度去思考，讨厌就是讨厌，厌恶摆在脸上，阿本也曾经对边伯贤说，他不会允许身边任何一个人是同性恋，因为他恨，所以他会毁掉。


边伯贤扯了一下僵硬的嘴角，阿本的问话就像千斤重的石头往身上压，闷的喘不过气。
“哪里啊，瞎说的吧…”说完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就觉得你不会，把你S城的住址发给我吧，明天我买点东西去你家坐坐”顿了顿“不会不欢迎吧？”
就这样一句话，把边伯贤大脑里转了几十遍的反驳和借口都打了回去，瑟瑟的干笑了几下“不会不会，明天什么时候？”
“就明天早上吧，十点左右”
边伯贤思考了一会，想着朴灿烈早上拆线，坐飞机回去大概也要下午，便安心的应了下来。


折腾了一会儿，随便吃了些早餐，把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收拾好，便拿着东西准备往飞机场赶。这些日子没有好好休息过，坐在飞机上的时候闭着眼睛再次补了一个觉。等到达飞机场的时候还是空姐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其他乘客已经下飞机了。
一整天就像打仗一样，赶来赶去，到了家也闲不下来，赶忙收拾了房间，出门买了些食物放进冰箱，故意洗了一些衣服挂在阳台，把楼下信箱里的报纸拿上来放在茶几上，开了加湿器和暖气，在厨房顿了一锅补汤，准备给自己补补。
刚刚洗澡的时候坐在浴池里硌的生疼，才察觉自己瘦了不少，骨头都一点一点出了形。


边伯贤端着一大锅骨头汤坐在餐厅，望着黑漆漆的房子，只有玄关开着灯。朴灿烈的模样在脑海里出现了千万次，一次次被自己压下去，那段日子，每每见到他都想冲上去抱住他，能够摸摸他瘦下来的脸颊，能够抓抓他的手，能够搂着他咬他脖子，能够。
想着想着，摸了摸自己，才发现早已是满脸泪。


【我想着你 想着你 不知不知觉间 就想掉眼泪】






A30

【这有什么要紧 一个有缺口的杯子起初爱怜不已 用的时间久了难免要受伤】
【同样 疼久了也会感到无趣】



第二天清晨，边伯贤起个了大早，先是抱着床上的被子走到楼顶的天台晒，心里喜滋滋的想今天朴灿烈就会回来了，然而下楼的时候却发现家门口站着一个人，自己的脚步声也被对方听到，抬起头，是阿本。
边伯贤差一点就忘了阿本早上要来拜访的事情，也幸好自己不是去干什么事儿，赶忙拿出钥匙开了门，阿本把手里的水果和礼盒往玄关门口一放，便跟着边伯贤换了鞋往里走。
安顿好客人，自己跑到厨房烧水泡茶，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阿本的一瞬间，边伯贤的右眼就一直跳的不停，摇了摇头，发现水已经烧开了，连忙拆开茶叶泡了一会儿，端着两个马克杯往客厅走。



阿本在房子里踱来踱去，眼睛四处瞧，边伯贤看着不对劲，连忙放下杯子拉着阿本坐下。
“你就一个人住啊？”
“你喝茶”
“看起来房子挺大的呀，一个人住不害怕？”
“有什么怕的，我一个大男人”

阿本端着马克杯喝了一口 “这些年过得如何？”
“还行吧，凑合”边伯贤一手端着马克杯，一手在杯口来回抚摸。
“仇报了吗？”

边伯贤抬眼看着他，有点惊讶对方的问话。
“你别误会，早前和你一起喝酒的时候，你说漏嘴的”阿本笑了笑“我知道你小时候的事情，你多多少少说了些，但是说的最多的就是‘找朴灿烈报仇’，那个人叫朴灿烈？”

“嗯…”
“找到了吗？”
“找到了”
“如何？要怎么处理他？”
边伯贤端着杯子喝了一口，烫的舌尖发麻“在等时机”


“实在不行我帮你？”
“不用了，我有我的手段”
阿本点了点头，两人沉默的喝着茶。此时突然门口传来了声音，边伯贤惊的站起身，茶杯打翻在地毯上，阿本仰着头看他，发现边伯贤脸色发白，下唇在不停的发抖。阿本也转过身看，发现一个个子高挑的男人站在玄关，面露病色，而他身后站着另一个男人，个子稍矮，眼睛圆圆的。

阿本先出了声“这两位是？”
“我们是边伯贤的同学，经常来他家玩，所以配了把钥匙…”


谁都没想到的是，先开口的却是朴灿烈。
都暻秀看着边伯贤的眼神欲言又止，最后阿本看着几人气氛古怪，找了个托词先行离开。

而都暻秀却被朴灿烈留下来吃饭，说是要谢谢这段日子在B城的照顾，边伯贤黑着脸做完一餐饭，他很害怕与阿本的那些话被朴灿烈听到，但是听见朴灿烈说他们关系是同学的时候，边伯贤是一肚子火没地撒，恨不得冲上去咬死他。本想着一个月没有亲密接触过，能够在送走两个客人之后回温一下，没想到朴灿烈竟然留着都暻秀吃饭，并且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对自己说。

边伯贤想，待会儿要问问朴灿烈到底有没有听见，如果听见了肯定要和他解释清楚，如果没有就算了，他是相信自己和朴灿烈的感情。


【但是 世界上很多事情 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朴灿烈低头吃着饭，时而习惯性的给都暻秀夹菜，但是全过程都没有理边伯贤一下，边伯贤也不说话，闷着气吃完了一餐饭，饭后边伯贤端着碗进厨房洗，朴灿烈和都暻秀去了书房。
“灿烈啊，我不知道怎么劝你，但是你还是和伯贤好好谈谈吧，他…”
“你知道吗，他当年走的时候就说过，他恨我，会报复我的，如今，要是真的报复起来，还真是痛快了，我一点反击的力气和勇气都没有，我已经输的彻彻底底了”
“事情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伯贤他…”都暻秀本想说出边伯贤在他住院期间日日夜夜照顾他的事情，却还是遵循与边伯贤的约定，什么都没提。
“好了，你今晚就在客房睡吧，明天再回去”
“不了，我买了晚上的飞机票，我…”都暻秀梗了一下“我还有些事”


朴灿烈自己烦着心，也顾不上别人如何，摆了摆手“随你吧”



这晚，边伯贤躺在床上等到凌晨，也没见朴灿烈回房，踩着拖鞋往客厅走，发现阳台上星星火光，朴灿烈在抽烟。边伯贤生性就是做错事不敢面对的那类人，便也没有走过去，转身独自回了房。
朴灿烈灭了烟，转头看着关上的卧室门，决定今晚还是睡客房吧。



A31

【你所谓的爱和痛也不过如此 连你自己都影响不了 凭什么来审视我】
【可笑的不是你也不是我 是你说我爱你时其实清醒带笑的脸】
【或许我还是会和个蠢逼一样的生活 可是我再也不会被感情左右 你休想】


从朴灿烈回来的那天中午，到第二天早上，边伯贤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边伯贤其实有很多话要说，或者说是要解释，但是还是因为性子作祟，好强又爱面子，等不到对方开口，自己也不想先说。便这样僵持了下来。


朴灿烈其实有很多疑惑和解不开的心结，他需要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想清楚。
赶到医院的时候，和主任报道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科室呆着。许久不见，导师也拍着自己的肩膀询问眼睛是否医治好了。
边伯贤，瞧，全世界都知道我的缺陷，而我却不敢告诉你，你知道自己对我多重要吗？



朴灿烈笑着说自己已经没事了，度过了观察期，只要好好保护眼睛就可以了。
对方也笑了笑，之后他向导师询问了近段外科的情况，正聊到气氛不错的时候，一个护士面色慌张的冲了进来。


“林医生！林医生！”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出事了！！！E城发生了9级的地震！院长急召各科室主治医师到会议室商谈人员调配！”


一向处事冷静的林医生闻讯也晃荡了一下身子，朴灿烈见状便去扶。
“导师，你没事吧？”
“我女儿…我女儿在E城啊…”


这样的生与死便毫不夸张的摊开在我的眼前，它是如此的残忍，活生生的把血脉隔断。
所以朴灿烈在人员调配会议中，主动提出前往E城支援。他想，自己需要时间来缓解和边伯贤的关系，也需要时间来想清楚双方的感情。他和边伯贤都属于爱逃避的性子，但是这样始终不能解决问题，他需要独自去面对。
因为他想与他走下去。


边伯贤还记得，朴灿烈往E城支援的那日，S城下了雨。
但那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




【你爱我的时光那么短 我的依赖又太长 那你说怎么办 你从未想过我该怎么办】
【边伯贤 曾经一起度过的时光 我在你生命中看到的快乐 便是最大的快乐】

A32

【我希望你知道 我爱你并不比你爱我少半分一毫】

倒回五年前的日日夜夜，再去思考从第一年走到如今的脚步，吴世勋的懊悔早已如初冬的雪覆盖住了大脑，如今自个儿的母亲一如往常的躺在床上，但是地点却变了，时间也被拖出了滑行的弧线。军区总院植物人促醒中心，那一扇门之隔的里面便是他的母亲。
吴世勋想，自己忘记她的一年里，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之前因为朴灿烈的事情去过你家一趟，后来再打电话联系你的时候却发现你说话有些古怪，所以我又去你家找了你一次，然后我在房间里发现了她，也就是你母亲对吧？她植物人多年，你怎么都不带她医治呢？”
吴世勋推门进到病房，耳边传来嘀嘀嘀的仪器声“我怕别人害她，我…”
都暻秀搬过两把椅子放在床边，拉着吴世勋顺势坐了下去“你接受心理治疗也有一年多了，恢复记忆也有个把月了，我不带你来是怕你受到刺激，但是张艺兴说你已经没事了，换句话说也就是你的身体已经准备就绪，剩下的路要你自己去走完，无论是你母亲，还是…鹿晗”


“其实我昨天去过岚山监狱，但是我还是没敢去见他”吴世勋低着头，手指相互扭来扭去。
“你是怕他责怪你，还是怕他不见你？”
“都有吧，他其实一直对我都很好，但是我每次看到他对别人好的时候就控制不住的愤怒，我内疚…”
“其实也不能全怪你，当年他从医学院转到警校的时候就是为了去调查他母亲的事。我和吴亦凡也是认识的，有时吴亦凡会和我说起一些事情，然后问我这件事情反应人的什么心理。后来我才知道他问的原来是鹿晗。鹿晗早就知道他母亲不单纯，但他最后还是不想自己母亲死后名声遭人唾弃便自己扛下罪名。但当年的事情一查就查出了始末，吴亦凡说没办法，鹿晗当初一口咬定自己是从犯，吴亦凡找了很多关系去保释都不行，最后他还是被法院以‘包庇罪’判决3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知道…我知道…”
“与你无关，就算当年向法院递交举报信的是你，但是你也只是举报了鹿芝心不是吗？”
吴世勋闻罢只是不停地摇头，眼睛里流不出一点泪，他伸手握住吴晚“妈，我帮你报了仇”“可是妈，我同样也得到了报应…”


都暻秀轻叹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吴世勋的肩“再和阿姨说几句话吧，这里探视时间有限定，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聊”
“嗯”


吴世勋听到病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回过神看着病床上的人，恍了一会儿神，才慢慢开了口。
“妈，我的病治好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把你关在屋子里不让人见你了。你的病也要快点好起来。现在可是B城的冬天，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想去看看他你觉得好不好？” “妈，我是真的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病房里嘀嗒嘀嗒的声音仿佛在独唱，身后的门被推开。
“先生，探视时间到了”
“好，我马上就走”

吴世勋听到门再次被关上的声音，把母亲的手放回被窝里，替她掖了掖被角“妈，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儿子，我也知道鹿晗才是你真正的儿子。但你就让我自私一回好不好，我想代替你好好照顾他。所以，请你把儿子交给我吧，我想接他回家”


吴世勋走出病房的时候看到都暻秀正拿着手机，眉蹙的紧。
“怎么了？”
“吴世勋，那个…张艺兴叫我问你，要不要去看看肖米？”
“肖米？肖米…” “正好，我也有些事想问问她，她在哪里？”
“在这个医院”
“这个医院？！她怎么了？”
“当年的煤气爆炸她全身被烧伤，生活也无法进行正常人的自理。她的父亲把她丢在了这里，所以她常年住在医院”
“你带路吧”


都暻秀带着吴世勋从促醒中心出来后，便绕过门诊部大楼往后走去，后面稍矮一些的楼写着‘住院部’。进入住院部的时候，吴世勋的手心便开始冒汗，零散的记忆也随着脚步一点点回到了脑子里。


在鹿晗与肖米交往之后，也就是陈音出事之前，他还没有向法院递出举报信的时候。

肖米曾经找他谈过一次。

春的末，天气不定，时而热时而冷，那日便下了雨。
吴世勋比肖米晚到，对方却并不介意。吴世勋坐下后便发现自己这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杯香芋味的奶茶。
便听她开了口“鹿晗最喜欢香芋味的了，你应该也喜欢吧？”
“我喜欢可可的”
肖米提了提嘴角，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他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吗？”
“不知道”吴世勋招手喊来服务生，叫他把香芋味的撤下去，换成可可的。
“他除了你， 还能为了谁？”


吴世勋顺手拿了一杯麦茶，送到嘴边却放了下来“你今天叫我出来到底想干嘛？”
“吴世勋，你要不要这么窝囊！不是说要和我抢吗！我等着你啊”
“我不抢，因为他本来就属于我，何必浪费力气”
“你！”
“肖米，你真的很无趣，你的手段对于鹿晗来说可能有用，对我就丝毫没有用”


对方听罢却笑了，一脸轻蔑“哈哈哈哈吴世勋，鹿晗真的是瞎了眼爱错人。我的手段？我对鹿晗的手段是用在谁身上的你也不想想？而你呢，我同样用鹿晗来威胁你，你却丝毫不顾及他？啧啧啧，鹿晗真是可怜呐”

“你给我闭嘴！”
“吴世勋！我随时可以让你变得肮脏不堪，让鹿晗都厌恶你，让你身败名裂，不信可以试试” “我多的是手段，在你身上是行不通，但在别人身上便是屡试不爽，特别是对鹿晗”


那日的不欢而散导致了后来的惨案。
吴世勋对于陈音的恨不是一天两天了，而对于肖米也是由不喜到厌恶，这才想借肖米的手来除掉陈音。但是他完全错估了事情的后果。他本想向法院递交举报信，然后借程斌的关系故意把当年的资料传给肖米。是考虑到鹿晗若是今后调查起来，也只会查出这件事和肖米有关，自己便可以洗脱关系，从中获利。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便是他打的算盘。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肖米在去鹿晗家找陈音的当日，却发生了煤气泄漏的爆炸案。而最最庆幸的是，那日自己把鹿晗约了出来，若是没有，后果会演变成自己生命中多大的悲剧，吴世勋已经不敢去想了。他后悔，他没想到的是鹿晗会如此敬爱他的母亲，没想到的是鹿晗把所有感情的寄托都放在了他母亲身上。
后来反过来思考，鹿晗应该是那种可以在心里藏住爱情也可以抹掉友情的人，但是亲情对于他来说胜过一切，这便是人与人价值观的问题。


吴世勋想，或许真的是自己太不了解鹿晗了。
他对于鹿晗，知道的并不是很多。现在反过去想，自己不是知道的不多，而是根本从来没有去了解过他。从小到大自己都是活在恐惧和怨恨里，那样的自己怎么能够擦亮眼睛去看他的心。更可怕的是曾经自己有意无意的利用了与他的感情羁绊。
车祸是，说喜欢是，把他占为己有是，偏偏漏了最重要的，自己却并不是。
那么喜欢的人，都把他毁的一干二净，利用他利用的骨头都不剩，到最后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他。

要你原谅我所有的过错，是否只有错过你才可以？

A33

都暻秀带着吴世勋走到405病房的时候，病房里正传来摔东西的声音。随后便看到一个护士发着抖跑了出来，手里端着药盘。
吴世勋一手撑住快要合上的门，另一只手把门推开。

其实从那次面谈之后吴世勋便没有再见过肖米，时隔多年，再见面却再也无法从记忆的尘土中寻回她的模样，认不得。
她的脸都是烧伤的痕迹，五官已经不能算作五官。鼻子像被刀削了一半，嘴唇和皮肉颜色几乎分不出有什么不同，唯一一双还算得上好看些的眼睛。
吴世勋站在离她病床不远的地方，淡淡的看着她，眉目间微微蹙起。
肖米对来人先是一惊，脸色盛满了慌乱和自卑，随后却很快恢复了往日的不屑和轻蔑。都暻秀在门外没有进来，只是探了个头说“世勋，你们聊聊吧，我在外面等你”便关上了门。


吴世勋从角落里搬过椅子，坐在离病床一米的地方，抬眼看着肖米。
“你来干嘛？来看我笑话的？”
“陈音是你杀的吗？”
肖米先是一愣，随后端着她那张丑陋的脸笑了半天，开了口“对，是我杀的，但是你没有证据”
“你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 “这张丑陋的脸？还是无法自理的后半生？”
“我能得到什么？呵呵”对方没有回答，却瞥了他身后一眼“鹿晗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吴世勋听到鹿晗名字的时候默默低了头。


“他是和你一样知道母亲是被我害死的所以不来看我？”
“他…在监狱”
“什么！！！”
“肖米，你说，我们两个算谁赢了” “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像做小三，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硬要插足。最后我们两个落下什么，你得到的报应是这幅残缺的身体，而我也失去了他” “是我害了他，是我，要是我当年不送出那封举报信就不会这样…他…”

啪——

吴世勋的声音还没落完，却被肖米的一巴掌给打的哽住了。
“你个王八蛋！！！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知不知道鹿晗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不知道啊！！！***什么都不知道！！！你个王八蛋根本不配！！！”

吴世勋脑子里的记忆再次被拖了出来，肖米说的话和她当年对自己说的是一样的。
同样是肖米把自己约出去的那日，坐落在咖啡厅的角落，整个店里除了他们两个便没有客人了。那日肖米对他说了什么？到底说了什么呢？吴世勋猛的站起来往病房外走，都暻秀看到他冲出来便追了上去。


他不停的往医院大门走，到大街上的时候随手一招便拦了一辆的士，扬长而去。
都暻秀惊慌的在后头追还是没有追上他，赶忙拿着电话拨通金钟仁的。
“喂？钟仁吗？”
“嘿，阿秀你终于给我打电话啦？”
“不是…那个…”都暻秀莫名的红了脸，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差点忘了正事“吴世勋不见了！”
“什么？！”随后便听到那头传来他和别人的喊话“吴亦凡！吴世勋不见了！”
然后便是手机被别人抢过去的声音“喂？！暻秀是吗？我是张艺兴！吴世勋不是和你去见肖米了吗？！”
“是啊，可是他突然冲出病房，乘了一辆的士就走了！”


“你别急！不会有事的！我和亦凡去找找他，你先去接小灿，小灿快放学了吧？”
“好…那拜托你们了”


吴世勋坐在的士上的时候，猛然想起了那日肖米对她说的话。
原来…原来…这么重要的话怎么可以忘掉呢。他捂着眼睛不断的喘着气，嘴里一直念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吴世勋，这些年你终究又对得起谁呢？

那日在大家不欢而散之后，自己便步行往家里走。已是夜晚的街道，有几盏路灯可能是因为线路老化便没有亮起来，吴世勋沿着墙往前行，到一处楼的间隙处时，突然被一股力量拽了进去。先是站稳缓了缓神，便看到不久前还面对面坐在咖啡厅的肖米此时正站在自己面前。

吴世勋拍了拍身上蹭的灰，问道“你干什么啊？”
“嘘，你小声点”肖米左右看了看，拉着吴世勋往间隙的里面走去，不一会儿便拐到一个凹进去的单元楼门口，那个单元楼没有铁门，直接就是一个楼梯往上通行，肖米拉着吴世勋闪到楼梯后面捂住了吴世勋的嘴，还没等吴世勋伸手甩开，两人便听到几个脚步声快快的跑了过去，吴世勋心下也觉得不对劲，两人等了十几分钟再没听到声音，肖米便松了手。

“那些人是谁？”
肖米拽着包，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有人在跟踪我们两个…”
“到底怎么回事？我一个普通人干嘛要跟踪我？”
“你不用管这么多，以后出门小心点”说着便拉起吴世勋“吴世勋，有些事情我本来不想和你说的，现在不说不行了，无论你对鹿晗是什么心态，是什么感情，我都希望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这群人说不定那天就会死，我只希望你能够明白，鹿晗对你的感情”
吴世勋愣愣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鹿晗当年高考报考了医学院，而我正好从国外做完手术回来，那段时间我真的很恨这个社会，当年对我下手的人我背着我亲调查了出来。具体这个人的事情和我要和你说的无关，我也就带过吧，主要是我因为调查那个人的家世背景，发现了那个人的父亲是一位国家官员，之后便查出我父亲和那个人的父亲两人都涉嫌贪污受贿并且参与了黑市的毒品贩卖”
“我转过来说鹿晗，鹿晗当年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用你的美院来威胁他，但是他告诉我，尽管你会恨他因为他而失去美院资格，他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当时很气愤，正巧我父亲回来了，鹿晗在看到我父亲的一瞬间便黑了脸，后来我送他下楼的时候他告诉我，他之前看到他的母亲和我父亲在一起，行为亲密。并且他后来有在他母亲不在家的时候搜过他母亲的房间，发现了一些早前的身份证和一些奇怪的资料，他和我说她母亲和我父亲可能与贩毒有关连”


“他为了不牵扯到你，就说假装和我在一起，我有时候会借口去他家，他也会借口来我家。后来我受伤那次，他和我说他母亲失踪了，随后我出了事，当然我出事只是一个意外。那次我借我父亲的手住进了鹿晗家，期间在他母亲的房间里发现了很多与政界人员接触的资料和贩毒的信息”
“后来他母亲回来了，我便搬出了他家，之后我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鹿晗去了之前报考的医学院。但是他觉得不方便调查早些年的资料便转到了警校。他遇见的那个吴亦凡老师其实也在暗地调查当年的贩毒案。那个贩毒案你可能不知道，这你可以自己去查，当时闹得挺大的”
“鹿晗借吴亦凡的手参与进了贩毒案的调查，他叫我进新闻系就是想要我多获得一些信息，但是当我通过一些媒介关系查出当年新闻没有报道出来的内幕时，突然被人阻断”
“而阻挠我的人便是我父亲” “对，你没猜错，我父亲，就是派刚刚那些人跟踪我们的人”


“肖米，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


“吴世勋，无论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我承认我在其中利用了很多事情想要得到鹿晗，但是最终我觉得还是要和你坦白清楚，因为我们这几个介入贩毒案调查的人，可能都会死。就算那个人是我父亲，他也不会让我好过的”

“鹿晗对你，是真的赔了心啊”

A34

吴世勋当晚回家的时候，整个人和失了魂一样。
他弄不懂肖米说的天花乱坠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也不敢去问鹿晗，到底在怕什么呢。吴世勋很害怕，虽然小时候目睹鹿芝心也就是陈音亲手把自己母亲变成植物人的场景，但他对于这些事情也从来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这是现实啊，这不是玩笑。怎么会这样呢，那自己的母亲难道也知道这些事情吗？那些当年的贩毒案母亲也是知道的了？


他想起了那次和鹿晗去电器城的事情，那次自己也在电器城见到了鹿芝心和另一个男人，当然鹿芝心也看到了自己，所以才会有后来鹿晗走后树荫下的谈话。
那日的场景他还清楚的记得，鹿芝心的目光是随着鹿晗走过来的，但自己却用计把鹿晗弄走，鹿晗走后自己便上前与鹿芝心说想要与之谈谈。


鹿芝心尾随吴世勋走出电器城，行到了一旁的树荫下。吴世勋开门见山便说出自己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的亲密举动。鹿芝心显然有些慌，但吴世勋知道她慌的并不是自己看到，而是她害怕鹿晗看到。
虽然从小对她就是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中间横着一个鹿晗，也就没有挑明了摆脸色。


“阿姨，你和那个男的是什么关系呀？”吴世勋一手抓着书包一手勾着校服，脸上都是戏弄。
“世勋呐，你和鹿晗怎么会来这里？”
“他陪我来的”
两人的对话一直到这都只是在打太极，直到几分钟后天色又开始转暗，不一会儿就听到雷鸣声。一个闪电砸下来的时候鹿芝心明显被吓到，那双十几公分的高跟鞋踩到了一边的树枝，身子一歪差点摔在地上，幸好被吴世勋扶住。

“我已经和鹿晗在一起了…”
这才是吴世勋当时对鹿芝心说的那句原话，鹿芝心被吴世勋搀着，身子发着抖，半天嘴巴都说不出话来。
“世勋呐，算阿姨求你了，放过他吧，行不行？”
吴世勋摇着头，开口说道“鹿晗不知道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用这个作为交换条件，你当做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保证不会从中阻挠，我便把今天看到的都烂在肚子里，如何？”
鹿芝心蹙着眉“你这样何必呢，我当鹿晗和你都还没长大，还不懂感情的事情…”

最终在鹿芝心走的时候，吴世勋听到她说了一句话“这都是命啊…”


那些曾经的记忆碎片，一点一点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吴世勋知道，自己从遇见鹿晗开始，甚至于从他们两个都还是孩子开始，便一生都是彼此的牵绊。
“司机，去岚山监狱吧”
“不去XX巷了？”
“不了，去岚山监狱”
“有朋友犯事进去了？”
“不，不是朋友，是我的爱人”


【他是我一生的爱人 我怎么会把他忘在了别的地方呢】
【鹿晗 我想接你回家】




A35

吴世勋远远的便看到了岚山脚下那栋被围得很高很厚的建筑上写着‘岚山监狱’。

前几个月便上网去查过这个地方，看起来并没有照片上来得好。
对啊，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会好，进去的人，又有几个能过得好呢。

停在监狱的大门口时，吴世勋还是满心的犹豫。都暻秀说的状况也是自己所担心的，怕他怨恨自己，也怕他不愿意见自己。却还是抱着赌一赌的心情走进了监狱接见处。
“您好，请问您？”
“哦…我想探视一个人”
“您是亲属吗？”
吴世勋愣了愣，随后点头“是是是，我是亲属”
对方疑惑的上下打量着他，在电脑前倒腾了一下“请出示相关证件”
“什么证件啊？”

“监狱的接见证”
“我…我没有那个东西…”吴世勋皱了皱眉头。
“那就出示身份证、临时身份证、户口本、户籍证明、军官证、士兵证等有效证件”
吴世勋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身份证递给监狱管理员，对方拿过之后对着电脑审查了一会儿，随后蹙着眉把身份证摔在桌子上。
“探视的人是？”
“鹿晗，梅花鹿的鹿，日字旁的晗”
数分钟后，他扬了扬眉，扯开嘴角说道“你不是犯人的亲属，不能探视”

“为什么不能啊？！”
“法律规定了不能就是不能！不是亲属还不快点出去”
“我！”吴世勋脑子噌的一下脑子便开始冒火，欲要发作，却从接见处门口冲进来两个人，见到他便一把扯了过去。
“张艺兴？！吴亦凡？！”
“吴世勋，你知不知道你乱跑让多少人担心啊！”
“艺兴…我想见他”
张艺兴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吴亦凡，吴亦凡翻着白眼开了口“你不是家属，是不可以探视的”


吴世勋猛的扯住吴亦凡的大衣领子“***的懂什么！***的懂的话张艺兴会这么难熬吗！你懂什么啊吴亦凡！鹿晗他在里面过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住得好不好我他妈一点都不知道！***让我怎么安心——”

张艺兴拉开他扯住吴亦凡大衣的手，拖着吴世勋走出了接见处。

“吴世勋！你别疯了！你这样做又能补偿什么！你欠他的不是这样就能还完的！”
吴亦凡在里头和工作人员鞠躬道歉了半天，才推门出来“吴世勋，你要见他也不是马上就能办好的事情，明天我托关系帮你办个接见证”
对方低着头，山脚下凉飕飕的，风一阵一阵的吹过来，钻进领口“对不起…”
张艺兴叹了一口气，扶住他的肩膀“吴世勋，你的病刚治好没多久，这不像伤筋动骨或是开膛破肚，心病不可能会全部医治好，全靠自己辅助治愈，你这样很可能复发。那你要怎么接他回家？你这样怎么好好补偿他好好待他？”

吴亦凡见吴世勋低着头一直抖着肩膀，拍了拍张艺兴“我们先回去吧，山脚下风大，不要让他再病倒了”
“行，吴世勋，回家吧”




三人坐上的士的时候，吴亦凡拉开前排的座位先坐了进去，张艺兴扶着还在恍神的吴世勋拉开了后面的门。
“几位去哪里啊？”
“XX巷”张艺兴在吴亦凡准备开口询问他的时候先答了司机的话。
吴亦凡有点失落的撇了撇嘴，再次回过头“他现在的衣食起居都是谁打理的？”
“早年便是都暻秀时常去帮他做做饭，那段时间他生着病，也顾不到自己，暻秀下了班就先带着小灿去他家帮他做点事儿”
“我一直都没问，小灿是？”
张艺兴低了低头，转过头看着靠在后座闭着眼的吴世勋“小灿是都暻秀那年支援地震时候带回来的孤儿…”
“他救的？我奇怪的是那么多孤儿怎么就带了他回来，还取名叫小灿”
“这件事我一直没问，那孩子的由来我也是从暻秀嘴里套出了几句，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怀疑的是和朴灿烈失踪有关，当年朴灿烈也是去支援了那场地震，而且他名字里也有一个‘灿’字，不得不让我想到别的地方…”
“朴灿烈是？”
“伯贤家的那位，我估计你也不知道”
“你说的几个我都不知道”吴亦凡翻开手机，再次开了口“钟仁问我们吴世勋家的地址，说暻秀带着小灿去了吴世勋家，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大街上…”
“…”张艺兴捂着嘴哭笑不得。
“身边的几个，好像都过得不错。都暻秀和金钟仁，应该能有个好结果吧”
“暻秀自小父母就不在了，钟仁父母也因公殉职，家里倒是没有阻碍”
“可是听钟仁说，暻秀一直没有正面回复交不交往的问题，我估计是带着个孩子怕影响到吧，小灿对于都暻秀来说好像很重要？”
“就是因为太重要我才觉得奇怪，要知道，暻秀对朴灿烈的感情不是普通的曾经爱恋过。更多的反而像是把朴灿烈当成了亲人，暻秀父母也是因为支援地震而死的，我怀疑朴灿烈会不会…”


吴亦凡阻断了张艺兴的话“别自己吓自己，死了的话也会通知到家属，你可以叫你朋友去问问他的家人有没有得到消息”
“也是…我就怕…你也知道政府对于人员伤亡都会压下一些，毕竟…”
“改天我帮你查一查吧，我在警所也方便些”
“嗯…”


吴亦凡听到张艺兴说出了一个单音节，才发现两人竟然维持了这么久的对话。这是很长时间没有的交谈，虽然内容也只是因为别人，但是他很满足。至少和张艺兴能够说说话，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感觉到他的心思在自己这里，便是天大的满足。
“艺兴，改天我们好好谈谈吧，我…”
话说一半，吴亦凡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张艺兴瞅着他的背影，发现他没有要接起来的想法，任由手机不停地响，便倾身看了一下触屏“是你父亲，怎么不接？”
吴亦凡欲言又止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慢慢接起电话放在耳边。



“吴亦凡！你半天不接电话是要造反了吗！我告诉你！你再和那个叫张艺兴的在一起我就打断你的腿！”
抿了抿嘴，丝毫不敢转头去看车座后面的人“爸…我在外面执行公务”
“我告诉你，那个叫张艺兴的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如果你不想他在B城混不下去你就马上给我和他断了关系！我们吴家怎么出了你这个变态！你要是敢在外面丢吴家的脸你就给我滚出去一辈子不要回来！你就让你妈在家里吊死吧！”
“妈怎么了！？”
“哼，怎么了？你妈听说了你伟大事迹后直接磕到墙上去了！你说怎么了！你自己看着办，要那个恶心男人还是要父母！你自己看着办！”

嘟嘟嘟——


张艺兴在后座撇过头去，心里堵着一股气不敢呼出也不敢咽下，全身发着寒。
车内沉默了很久，开车的司机也隐约从吴亦凡的听筒里听出了些端倪，有意无意的往后视镜里撇着张艺兴，想不到这般好看的两个男人竟然是同性恋。

A36

的士驶到XX巷的巷口时停了下来，因为巷子不宽的原因，车字也无法开进去。张艺兴推开车门拉着吴世勋下了车，吴亦凡在车内掏出钱包付了钱，随后开门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里走。吴世勋从上了的士开始便一句话都没有说，连吴亦凡和张艺兴的对话也没有插一句嘴，就像牵线木偶一样任由张艺兴拉着。
走到吴世勋家大门口的时候发现屋内已经亮了灯，想必是都暻秀已经到了吧。

两人随着吴世勋进了院子，吴亦凡在最后关了门，尾随进了里屋，吴世勋先脱了鞋走了进去，张艺兴从鞋柜里拿出两双脱鞋，自己套了一双，丢给后面的人一双。
三人走到客厅的时候却被雷了个外焦里嫩，此时金钟仁正把穿着围裙的都暻秀压在沙发上，唇对唇打的火热。小灿应该是在世勋的房里玩，门是掩着的。眼看着金钟仁的手已经伸进都暻秀的毛衣里，却被三人的咳嗽声打断。
沙发上的两人尴尬的分开，都暻秀红着脸低着头冲进厨房，而金钟仁暗咳一声，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被呛的正好，脸更是红了一圈。

“那个…你们…你们回来啦？”
吴世勋像回了魂一样笑得一脸痞子样“不回来你们还准备在沙发上进行到第几个步骤？”
霎时金钟仁的脸都快埋进地板里去了，抬都抬不起来。
张艺兴见状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来“行啦，别埋汰他了，人家小两口甜蜜甜蜜不行啊”
吴世勋也走到长沙发上坐了下来，吴亦凡也坐到了吴世勋旁边，眼睛却一直没离开张艺兴。吴世勋左右看了看“小灿呢？”

“在…在你房里睡觉…”
“金钟仁！你也太大胆了吧！被小灿看到怎么办！”

“那个…你们先聊，我进厨房给暻秀打打下手…”对方急切逃走的背影显得有点怂，吴世勋笑得更欢了，在他身后加了一句“不要搞脏我的厨房呀~悠着点”
吴亦凡和张艺兴明显看到金钟仁的脚崴了一下，有点连滚带爬的进了厨房，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都暻秀很快就做好了饭菜端了出来，却不知为何金钟仁在后头端着饭锅的脸却是黑的，吴世勋喊来小灿，六个人坐在餐桌边吃着饭，期间吴世勋和金钟仁的斗嘴更是不用说，金钟仁自知在别人家亲热被抓包是自个儿理亏，也就继续黑着个脸吃饭。
都暻秀本来已经恢复的面色，却因为吴世勋有意无意的言辞而再度红了起来。张艺兴本来就笑点低，噗噗噗的吃了半天的饭，吴亦凡偶尔往他碗里夹点菜，他便安静下来一声不吭的吃着。吴世勋在的士上也听出了些始末，偶尔瞥见他两儿的互动也是装作不知。而只对美食有兴趣的小灿只是埋头啃鸡翅，暻秀偶尔夹些青菜叫他少吃点肉。金钟仁讨好的端着碗想要都暻秀给自己夹菜，却被对方轻松的无视了去。
一餐晚饭进行的还算顺利，耳朵尖的小孩却听到了客厅的电话声，抓着暻秀的袖子说“爸爸，电话声音”

几个大人也停了动作，想听清是谁的电话。却见吴亦凡先起了身，放下已经空了的碗筷走到客厅，拿过茶几上的手机，张艺兴很明显的看到他蹙了眉，吴亦凡最近过得很不好吧。


“喂？”
“…”
“我知道了，我吃完饭就回去”
“…”
“我除了他也有私人的生活啊！我也有朋友！不是下了班就一定要赶时间回家的吧！”
“…”
“如果她要死就去死吧！你们再逼我就等着收我的尸！”

挂断电话后，吴亦凡才发现餐厅的几个人都瞪着眼看着自己，张艺兴却还是端着饭碗吃的慢悠悠。他挠了挠头发，抓过沙发上的呢子大衣“不好意思，我家里有些事要先回去了…”
吴世勋放下饭碗，瞥了他一眼，转过头看着张艺兴“艺兴哥，你去送送亦凡哥吧”


几人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都愣住了，张艺兴却良久都没有出声，吴亦凡笑了一下，苦苦的“不用了，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转过身往玄关去，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吴亦凡站在玄关处看到张艺兴从餐厅走了过来“我送送你，走吧”
两人换好鞋，拿着外套道了别。张艺兴说吃饱了也先走了，要麻烦他们收拾碗筷了。都暻秀见状也觉得不对劲，摆了摆手说没事。金钟仁在几人中算是看事情比较透的，只是拍了一下吴亦凡的肩膀说了句保重。

出了里屋，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院子的地上有些许的雪迹，张艺兴缩了缩脖子。
推开院子的铁门，吴亦凡还是习惯性的跟在张艺兴身后。他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勾着，脑后的头发长的有些长了，都压在了大衣领子上。巷子里的灯几米就有一盏，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却在还有一半路途的时候，张艺兴停了下来。
“吴亦凡，我们好聚好散吧”


其实吴亦凡早就知道能够从张艺兴嘴里说出的话一定不是好话。从高中开始到大学毕业，再到现在，他们也走过了七年，这七年里吴亦凡带过张艺兴回家，每次介绍的时候都说是自己的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吴亦凡想，终有一天他会带他回家，和家里人介绍的时候说‘这是我的爱人’。
他很后悔，为什么就会被父亲知道了他们两个的事情呢。他应该知道家人是不会接受的，那个有着军人性格，带着军人勋章的父亲，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情。这不是偶像剧，他的父亲也不是开明的人，他的家族几代都是军人出身，连他也混了个**。政界官员的家里出了个同性恋，这是多么可耻的一笔。


“艺兴…你”
“吴亦凡”张艺兴转过身子微微靠前一步站在他的跟前“我们一起走了七年，也不遗憾了不是吗？一起成长，一起经事，互相扶持磕磕碰碰也走到了现在。如今是我们应该回报父母的时候了，我们不可以为所欲为的继续任性下去。时间过了，梦也要醒了。黑夜再过漫长，总归会迎来晨光。我们不可能永远活在彼此的黑夜里，你有你的家族，你有你的父母，你有你的责任，而我也有我的未来”
“吴亦凡，但我的未来，没有你”




A37

张艺兴回到家里的时候，扯下脖子上被吴亦凡强制性围上的围巾丢在了地上，急步跑进卧室扑倒在床上，浑身的力气一瞬间松了下去，像被扎破的气球。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该死，但是最该死的却是吴亦凡听完后愣了半晌的神，扯出丑的要命的笑给自己戴上的围巾。

他搬出脑子里所有心理学的内容都无法破解吴亦凡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罢了罢了，散都散了有什么好烦的。张艺兴赖在床上歪着头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口袋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
“喂？”
“喂，张艺兴，是我…”
“边伯贤，你干嘛？又喝酒了？”
“嘿嘿，打电话逗你玩，嘿嘿嘿嘿嘿…”
“喂，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喝酒”
“在B城的老房子里，你来的时候去楼下便利店多买点啤酒上来，我这里可没你份！”


张艺兴拎着一袋的罐装啤酒站在边伯贤家门口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一半的后悔了。作为一名医生，即便只是一个心理医生，但他也知道喝酒伤身的道理。借酒浇愁只能是愁更愁，叹了口气伸手敲了门。
边伯贤晃晃荡荡的从客厅的地板上爬起来，扭到玄关门口开了门，身子一软倒在张艺兴怀里。张艺兴手上提着酒，身上又挂着一个人，脑子发晕。只得放下袋子搀着边伯贤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再倒回玄关口关上门，提着啤酒走了进去。

此时边伯贤从沙发上回了神，看到张艺兴手里的啤酒便扑了上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开了三听的酒，一手一听死命往嘴巴里灌。
“喂喂喂！边伯贤！这不是吹瓶啊！你别豁出命喝啊！”
边伯贤转过脸看着他，脑袋晃呀晃，眯着下垂眼“你！是！张！艺！兴！”然后突然朝他扑了过去，勾着张艺兴的脖子“我们来喝酒！来！”随即抓了一罐没喝完的啤酒便对着张艺兴的脑袋瓜子倒了下去。

张艺兴顿时心里苦不堪言，他不知道边伯贤酒品这么差，喝醉了会这么无赖耍泼。连忙扒开边伯贤走到卫生间里掏出手机，犹豫了很久才拨通都暻秀的电话“喂？暻秀啊？你在哪里？”
“啊？是艺兴啊？我在回家的路上”
“金钟仁在吗？小灿呢？”
“他俩儿都在呢，大小牵小手在前面闹，怎么了？”
“你能不能来伯贤家一趟？那个…他喝醉了发酒疯，我被他泼了一脑袋的酒，实在管不住他，你能不能帮个忙？”张艺兴说话的声音是越说越小，说到后面一点底气都没有，他完全没有把握都暻秀会不会帮忙。

沉默了一会儿，便听到都暻秀对那头的人喊了一句“钟仁！你先带小灿回家！我去伯贤家看看！”随后传来声音“艺兴，你先把头洗干净不要感冒了，我买点醒酒药就过去，地址发给我”

都暻秀数年后想起那晚和边伯贤的长谈，还是心有余悸。
从药店出来的暻秀乘上的士，给司机说了一个地址便靠在后座上休息。今天晚上和钟仁亲热的行为被几个人看到的时候真的是羞的不行。其一是因为虽然知道吴世勋和鹿晗的男男关系，但是从没和他们几个说起自己的感情。其二便是正常人都会不好意思的，在别人家被人抓包，想想都尴尬。揉了揉眼睛，再次沉思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和金钟仁暧昧不清的呢？是从一年前陪朴灿烈去医院动手术偶遇他，交换了彼此的手机号，此后每日的短信电话开始的吗。还是在没有来短信的那天自己偶然发现金钟仁受了工伤躺在医院里开始的呢。还是自己支援地震后带着小灿回来时，金钟仁在火车站口看到自己冲过来的那个拥抱开始的呢。

他承认，即便是朴灿烈，也从来没有让他这么害怕过，对于朴灿烈的眼睛，自己是第一个知情的人，却意外的冷静。尽管心里特别的为他难过，却从来没有那种看到金钟仁受伤时来的恐惧。包括在经历朴灿烈失踪后，他更加清楚自己好像变了心，因为那一时间他担心的不是朴灿烈的生死，而是如果不见得是自己，那那个在B城等他的金钟仁，要怎么办。


传来朴灿烈失踪消息的时候，一起前往的救护人员带回来一个孩子，就是小灿。其实都暻秀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大概听人说，朴灿烈为了救小灿，被余震倒下来的废墟给埋住了。一片废墟后谁都分不清他在哪里，他是生是死。
都暻秀连夜就和上级领导申请了先行回城，领导看他执意要收养这个孩子，也就批了下来，次日便让他乘上火车回了B城。


都暻秀那几夜都没睡着，他的包里还放着朴灿烈在灾区的时候写的日记本。
他还记得自己来E城支援时，看到朴灿烈的一瞬间特别惊讶，他的眼睛才康复不久，本可以和实习医院请假的，但是却主动来到这里。但是大约也明白，那次送朴灿烈回家的时候，边伯贤与那个客人说的话，估计也同样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都暻秀自己听了都觉得惊讶，更别说大病初愈的朴灿烈，那股脆弱还没有消散，便又被掩埋。
他和上级说明了情况后，主动要求配合朴灿烈，同吃同住，救援也是一起进行的。都暻秀后来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把朴灿烈当成家人，他会为他难过，会为他担心，有时候救援是晚上，他们累了一天却不能休息还要工作。朴灿烈会在闲暇中和都暻秀聊天，而就是在出事的前一个晚上，朴灿烈掏出他包里的日记本放到了都暻秀的手中。
他说自己发了个梦，梦到自己被大楼压死了。都暻秀当时就火了，甩开日记本指着他的鼻子便开骂。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和边伯贤的事情还没解决你想怎样，你想当缩头乌龟吗，你想死吗，那你就去死吧，我不会帮你保管这个的，你敢死我就敢让他一辈子痛苦，我让他一辈子活在内疚里。你也是，你给我好好活着，就算被大楼压住也给我撑着，我还有个秘密没有告诉你，等我们回去我就告诉你，所以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朴灿烈笑着捡起地上的日记本，拍了拍灰塞回枕头底下，拉住都暻秀的手说，好啦我瞎说的，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活儿要干，浑身都是力就用来骂我了，早上抬担架都没见你这么大力。

都暻秀那晚睡得很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朴灿烈已经不在帐篷里。出去一问，说是一大早就接了任务去救援了，其他人本想叫醒都暻秀的，但是朴灿烈却担下了他的工作，说他病了要多休息。都暻秀傻了眼，站在帐篷外灰头土脸的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天没有洗过澡了，浑身都是脏兮兮的。
E城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余震，从外省赶过来的记者和医疗人员，甚至于国家官员都在他身边走来走去。而他不远处就是一个急救帐篷。


他的右眼不停地再跳，跳的频率连自己也慌了。
伸手揉眼睛的时候，看到不远处冲回来一群人，嘴里喊着余震啊，楼塌了，有人被埋在里面了。都暻秀拔腿就往他们来的方向跑去，却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拉住“你不要命啦！那里的楼塌了！余震还没缓过来！你快回到空地去…”


都暻秀轰的一下脑袋就空了，他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往自己身后冲，冲回空地。而几百米不远处的楼在不断地往下陷，自己身后也有记者抓着话筒往前走，嘴里不停的对着话筒喊“这里是E城，在今天中午十二时再次发生了余震，前方大楼开始坍塌，不断有人往空地跑…”


当晚他们小组清点人数的时候便发现少了一个人，朴灿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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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暻秀给已经醒了一半酒的边伯贤讲了始末后，在一旁已经整理好客厅垃圾的张艺兴拍了拍都暻秀，使了个眼色。
“伯贤，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日记本还在我家，你哪天有空就去找我拿吧”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也别闹腾了，好好休息，我送暻秀出去，你锁好门安心睡觉。有事再打电话给我，明白吗？”张艺兴拿过一旁自己的外套穿上。


边伯贤的脸还是惨白的，唇上几乎没有血色 “好” 喝了一晚上的酒，突然说话声音也变得沙哑。
张艺兴和都暻秀下了楼，一前一后往外走，直到后头的张艺兴开了口“你刚刚还有什么没有说完吧？”
“嗯…”都暻秀两只手搓了搓“后来在我回城后，医疗队也陆续回了城，我去问B城派去的医疗人员，他们说，几天后在废墟里发现了一具面目已经分不清的男性尸体，不确定是不是朴灿烈，所以…”
“你为什么不和他说？”


“留个念想吧，这样他才能活下去。朴灿烈如果还在，也希望我这么做吧”
两人停了对话，继续前行的脚步。而手里抓着张艺兴围巾的边伯贤靠在一楼的拐角处，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朴灿烈，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次日边伯贤一大早便往都暻秀的住所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金钟仁，边伯贤显然惊了一下，以为是自己打错了电话。
“喂？我是边伯贤”
“谁啊？”金钟仁从来都有起床气，语气听起来并不友善。
“额…是暻秀吗？”
此时都暻秀正好在厨房听到金钟仁的声音，忙跑进卧室，看到自己的电话在金钟仁手机，伸手锤了一下他的脑袋，把电话抢了过来。
“喂？”
“啊，暻秀啊，我是伯贤”
“怎么了？”
“那个…日记本…”
都暻秀转头看着拦腰抱住自己的金钟仁，伸出一只手推了推他的头，示意他自己穿着围裙很脏，对方丝毫不理会，像抱着个玩偶一样不撒手。
“啊日记本呐，你今天过来拿吗？”
“方便吗？”
“可以啊，我把我的住址发给你，你快到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下去接你”
“行，谢谢你”


电话挂断的时候都暻秀一把拉开金钟仁不规矩的手“脏的要命一直蹭，傻不傻啊，快点起来吃早饭，待会儿有客人要来。让小灿看到像什么话！”
金钟仁撇了撇嘴，倒回床上“再睡一会儿~”
都暻秀正要开口反驳，却听到小灿在喊“爸爸~早饭煮好没呀！”
叹了口气出了卧室，走到餐厅的时候小灿冲过来抱住他的腿，都暻秀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脸“马上就煮好啦，去洗手，顺便把你钟仁爹拉起来吃饭，乖~”


端着牛奶和海鲜粥出来的时候，金钟仁和小灿正在凳子上打闹，都暻秀把牛奶放在小灿面前，然后打了一碗海鲜粥给金钟仁。
“小灿先把牛奶喝了，再吃点粥”
“爸爸今天去哪里玩呀？”
“今天有叔叔要来，叫钟仁爹带你出去玩”
都暻秀顺势拿着筷子敲了一下金钟仁欲要挑萝卜丝的动作“金钟仁！不许挑食”

“阿秀，今天谁要来？”
“伯贤”都暻秀咬着吃粥的铁匙。
“谁？”
“你不认识，朴灿烈的爱人”


结果最后金钟仁好奇边伯贤这个人，所以哄着小灿去楼上的邻居家玩。顺便把吴亦凡也叫了过来，因为他更好奇的是吴亦凡和张艺兴昨天走后说了些什么。
可后来，来的人不仅有边伯贤和吴亦凡，还有陪着边伯贤一起来的张艺兴。


相比于张艺兴，吴亦凡显然一点都不尴尬，似乎他们从不熟悉，只是瞥了一眼屋内的人便挑了一个离张艺兴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在坐的除了金钟仁，其他人都不太知道张艺兴和吴亦凡的过去，只有金钟仁暗想，这两人估计是真的散了。
边伯贤本是想一个人来找都暻秀拿日记本的，却不想下楼的时候发现楼下站着的张艺兴，对方开口第一句就是“我早知道你今天会去拿的”
苦笑的回复了他的话，两人便一起到了都暻秀家。但让张艺兴没想到的是吴亦凡也会来，瞥了一眼嚣张的坐在都暻秀家沙发上，单手揽着都暻秀的金钟仁，张艺兴用屁股想也知道是谁叫来的。

都暻秀拿着日记本从卧室走了出来，坐到边伯贤身边拉出他的手，把日记本郑重的递给他。
边伯贤手指尖都在打颤，他从来不知道朴灿烈这种人竟然会写日记。
吴亦凡还不知道边伯贤的事情，都暻秀看了当事人一眼，便言简意赅的说了事情的起末，大家也都是同类人，对于他和朴灿烈的感情并不惊讶，但是说完后几人都沉默了，因为在事情的最后，不用猜都知道凶多吉少。


金钟仁拉着都暻秀借口去斟茶，进了厨房关上了门。
“朴灿烈死了？！”
“你小声点！”都暻秀瞪着眼睛捂住金钟仁的嘴巴“我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E城？要不叫吴亦凡托关系查一下E城重建后的人口，说定还活着”
“也只能这样了”随后拍了一下金钟仁的后背“快点倒茶，人家还在外面呢”


金钟仁和都暻秀端着茶盘出来的时候，客厅只剩一个吴亦凡，对方仰着后颈靠在沙发上，一只手背遮着眼睛，胸口起起伏伏。
“喂，他们人呢？”
金钟仁放下托盘，用脚踢了踢吴亦凡的脚踝。
对方放下手臂，揉了揉眼睛“走了”

都暻秀以为是边伯贤心里难过便先回去了，也没多问，给吴亦凡倒了一杯茶。
“亦凡，你能不能帮伯贤查查朴灿烈在不在E城？”
“我？我怎么查？”
金钟仁自己倒了一杯喝“你傻了啊，找朋友查一下E城重建后的人口，看看有没有他名字”
“行，我尽力帮”男人端起茶杯抿了抿“能够在一起的就好好在一起吧，你们两儿也是，好好在一起，过一天少一天…”


金钟仁没有说话，只是在沙发上寻到了都暻秀的手，抓着一只挑开对方的五指，十指紧扣。
都暻秀也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他明白，这么多事情过来，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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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周一，吴亦凡上班的时候打电话给之前派到E城警署的同事要了一份E城的新建人口名单。在挂电话的时候，对方顺口说了一句，之前E城地震后城市重建，有几个不明身份的病人至今未清醒，所以警署还没有登记在人口里。吴亦凡询问了那几个人所住的医院，挂了电话开始在电脑里找朴灿烈的名字。

花了一天的时间，名单分给几个同事一起找，直到晚上最后一个名字查对完都没有找到一个叫朴灿烈的。倒是叫朴灿，陈灿列的有几个，却都不是他要找的那个。
最后叫了几份宵夜给同事分了去，不断的道谢，回到家的时候接到了张艺兴的电话。

“喂？”
“吴世勋让我问你，你说要找人帮他弄得接见证弄好没？”
吴亦凡大手拍上脑门“操” “抱歉，我今天在忙找朴灿烈的事，把吴世勋那码事儿给忘了”
“找朴灿烈！？怎么样？找到没？”
“哪有这么容易，E城的人口名单我今天一个个查对了一遍，都没有一个叫朴灿烈的…”
“那你早点休息吧，睡前温水敷一下眼睛，要不然明天早上起来会疼”
说完这句话的张艺兴自己也沉默了，随后吴亦凡先开了口“张艺兴…”
“诶？”
吴亦凡看着卧室那堵墙上的拍立得，一张张都是他带着酒窝的脸。
从十六岁到二十三岁，什么样的他都有。


“晚安”
“…晚安”


【终有一天我们会变成连晚安都说不出的陌生人】
【在此之前 我会记住你每天对我说的晚安】
【除去那些与我们无关的话题 也只有晚安能够把我拉到你身边 让你想想我 对吧张艺兴】



第二天清晨，吴亦凡在刷牙的时候想着要怎么和都暻秀说自己没找到那个叫朴灿烈的事，正苦恼的时候脑子里闪过昨天同事说的话。他说当年E城地震后，有几个受了重伤的人一直没有醒过来，躺在医院里，或许那个叫朴灿烈的便在其中呢。
连忙洗漱干净抓起床头柜的手机拨通了金钟仁的电话。
“喂！谁啊！不让人睡觉了啊！”
“金钟仁，是我，吴亦凡！”
“是你啊，你干嘛！”
“都暻秀在不在？我找他有事”


“暻秀…有人找你…”随后是一阵来了来了的喊话，伴着拖鞋声传了过来。
“喂？”
“暻秀是吗？我是吴亦凡”
“哦亦凡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昨天找了E城的同事要了新建人口名单，名单里没有朴灿烈的名字” “啊，但是，我同事说当年E城地震后有留下几个查不出身份的人，重病在身所以一直是昏迷的，我想会不会在这几个人当中？”


“有可能！有可能有可能！！！！”
“你先别激动，我再去问下那些人住在哪个医院。你别告诉伯贤，我们先去E城看一下，如果真的是，再和他说”
“对对对！！！”都暻秀在那头高兴的不知所措。
“那好，你准备一下，我打电话问完然后一起去E城”
“行！”


都暻秀打电话告诉张艺兴可能有朴灿烈下落的时候，对方差点走楼梯踩空。
之后吴亦凡发短信通知都暻秀，顺带叫他订一下前往E城的机票。他们都不知道这次的前往能不能找回朴灿烈，但是都抱着搏一搏的心态，更多的其实是相信。都暻秀相信，朴灿烈不会死，他不可能会丢下边伯贤。


乘上往E城的飞机，吴亦凡心里多了一些欢喜，他明明猜到都暻秀会叫上张艺兴一起，却还是怕对方因为自己也在的原因而不来。但是最终还是在机场看到了他的身影。吴亦凡苦笑，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要这么做才能见到他了呢。什么都不敢多说，也不敢多看他一眼，不敢靠太近。这样的自己太怂了，真糗。


三人下了飞机便直接从机场打车到了当年几个重病患者所在的市医院。
时隔一年，当年在地震中的废墟也慢慢建起了高楼，这个城市仿佛重来没有经历过那场灾难，安静的开着花，抽着芽。除去地震中统计的死亡人数，还有受伤住院却早已康复的人，那就只剩下几个重病卧床，一直昏迷的了。在护士站了解到这些人的病房，首先去看了最近的那一间，可惜的是病房里是一位老人，随后几间病房都是中年人和女性。


护士准备带三人去到最后一件病房的时候，从房内急匆匆跑出另一个护士。
“怎么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127病房的病人刚刚手指动了一下！我准备去叫医生过来！”
“你先带着这几个人去127看看那个病人是不是他们要找的！我帮你去叫医生！”
言罢，那位带着他们来的护士便跑开了，而从127出来的护士推开门让他们进去。
“这个病人昏迷了一年，你们看看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三人里只有都暻秀见过朴灿烈，吴亦凡转过身看着他，却见到都暻秀唰的一下红了眼。


“灿烈啊，灿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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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病人的亲属是吗？”
“是的，我们是他的朋友”


“病人是一年前地震的时候送来医院的，他的头部受到撞击，现在处于重度昏迷状态。方才通知我过来的护士说他的手指有轻微的曲动，那应该是脑部的淤血开始散了。脑神经被压迫，部分神经失去作用和感觉，所以一直昏迷，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诊断过后才能知道他大脑中的血块散去没有” “对了，他的名字叫什么？是E城的人吗？”
都暻秀摇了摇头“他不是E城的人，我和他都是一年前从B城过来支援灾区的实习医生，余震后他被埋在了废墟中，我们都以为他死了...”
“他命大啊，唉好人有好报啊”



三人坐在医院住院部楼下的公园椅上沉默了很久，都暻秀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们要不要通知伯贤？”
吴亦凡想了会儿“通知吧，给他宽宽心吧，他也苦”
“我也觉得告诉他比较好，毕竟他这一年过的人不人鬼不鬼，再不给他一个精神寄托，会不会疯掉都不一定”
“行，那你通知他吧，我和亦凡先上去看看灿烈”
“恩好”

吴亦凡瞥了一眼张艺兴，看到对方的手冻得通红，顿了顿脚步，掏出口袋里的手套给他戴上。都暻秀只顾着往住院部走，也没注意后面的人。
“别冻伤了，戴着吧”吴亦凡怕张艺兴的脾气肯定要闹一会儿。
“谢谢”


吴亦凡冲他笑了一下，点了点他的脸颊“酒窝不见了，不好看”便转身往楼内走去。
张艺兴抿着嘴拨通边伯贤的电话，伸出另一只手盯着吴亦凡的手套看。
“喂？伯贤？”
“是我，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呢？”
“在客厅看电视”
“我和你说一件事儿，你别激动，一定要冷静”
“什…什么….什么事儿？”边伯贤很怕听到张艺兴对他说找到朴灿烈的尸体了，或者是找到朴灿烈的墓碑，声音都打着颤。


“我们找到朴灿烈了，但是他现在情况不太好，处于重度昏迷的状态”
“他在哪里…”
“E城，市医院”


【若人生如一滴汗砸下来摔成八瓣 那你的人生会有几个我】
【朴灿烈 我最喜欢的那句台词你还记得吗】
【“我在未来等你” “我马上去，飞奔着去”】



边伯贤深知自己的未来充斥着朴灿烈，所以他去了。
这个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朴灿烈躺在病床上，而他坐在床边日日夜夜的照顾他。

吴亦凡托了关系找朋友为边伯贤在E城租了一个房子，如果要长期照顾朴灿烈就不可能来回飞机，也不可能在医院让一个床铺给他住，边伯贤连随身的衣物都没带，还是都暻秀打电话叫吴世勋去他的老房子打包好送过来的。
吴世勋说，边伯贤遇到朴灿烈就像着了魔，这是他这辈子的命，彼此都认了。
都暻秀说，朴灿烈这辈子就是和边伯贤纠缠的，互相欠对方，再互相补偿，终不会有平衡的那一天。


张艺兴回到B城给边伯贤休了学。吴亦凡带着吴世勋去办了接见证，准备过几天周末送他去岚山监狱探视。都暻秀因为找到朴灿烈也安了心，回到家里陪着金钟仁和小灿看了一晚上武打片。小灿直呼着要学武术，长大后像钟仁爹一样抓坏人。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曾经经历过一场生死劫难。


眼看着初冬过去，马上便要迎来新春佳节。
吴世勋前几日才拿到吴亦凡委托别人走后门搞到的接见证，接见的时间便是除夕。
这些个月来，吴世勋经常去都暻秀家里蹭饭，吴亦凡偶尔也会去串门，而吴亦凡每次去的时候，都暻秀都会提前打电话叫上张艺兴一起来。除夕的前夜，边伯贤也从E城回来了，同时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朴灿烈醒了。


同样还有一个坏消息，因为长期卧床的原因，朴灿烈的下肢行走功能减退，需要进行复健。而这次他回来就是给朴灿烈去S城办理转院手续的，顺带乘着节日来看看他们。因为病情好转，便可以转回S的医院进行康复治疗了。
当晚，都暻秀叫来吴世勋和张艺兴，金钟仁叫来吴亦凡，六个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家常便饭。金钟仁提议拿酒出来庆祝一下，全当边伯贤代表朴灿烈，庆祝他出院。六个人喝的醉醺醺的，张艺兴趴在桌子上异常的安静，他睁着眼睛歪着脑袋看着靠在椅子上的吴亦凡。

那头坐在张艺兴对面的都暻秀突然开了口“吴亦凡啊！你知道吗！每次你来我家蹭饭我都故意把张艺兴也喊来！你说你怎么这么怂！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死要面子什么都不说！你个傻X——”坐在都暻秀身边的金钟仁连忙捂住他的嘴搂在怀里，打着圆场“他喝醉了…说胡话呢…”


吴世勋已经歪在椅子上睡着了，边伯贤嘴里不知道再叨叨着什么，脸上带着笑。
金钟仁扯下外套披在都暻秀身上，抱着他起身“你俩儿好好聊聊吧，也别太极端，有些事情说不定有办法解决的…”
“吴亦凡，我要结婚了”


都暻秀还被金钟仁抱在怀里，往他胸前蹭啊蹭，吴世勋砸吧砸吧嘴也没醒，边伯贤的叨叨也安静了下来，吴亦凡低头看了他一眼，身体带着椅子往后倾，有种要摔倒的感觉。
张艺兴说他要结婚了，张艺兴对他说‘吴亦凡，我要结婚了’


多年前的他，幻想的却是多年后的张艺兴能够对他说“吴亦凡，我们结婚吧”
主谓宾都换了，结婚的人里有你，但是对方不是我，张艺兴，你真狠。
吴亦凡抓起餐桌上的啤酒一口气喝完了瓶底，嘭的一声放回桌子上，震的吴世勋和边伯贤都醒了一大半。


“张艺兴！你行！你真行！” “好！好好好！结婚好啊！结婚了好！” “到时候一定要寄喜帖给我！我给你准备一个大红包！”
说完便扯过沙发上的外套往玄关冲，套上鞋摔上了门，咚的一声徒留一地的心酸。
吴世勋砸吧着嘴“什么事？！怎么了？”
“刚刚出去的是亦凡哥？他怎么了？”
金钟仁叹了口气，抱着都暻秀往卧室走去，而张艺兴贴在餐桌上的脸却滑下了一道痕迹。



他突然想起那首歌的歌词。你是我的灵魂但不是我的眼神
你还在爱 我不能先恨
吃呀 吃不完就剩 剩下的让我拣去噎死人生
我多想疯狂吻你 又多困
five and six so you' re seven or eight
five and six then it's seven or eight别祈祷我们先闹 你也觉得冷静太累 你是亲爱的神
你碎了我只好完完整整


【你碎了 我只好完完整整】




A41

除夕的清晨，吴世勋在去岚山监狱前先去了一趟昭觉寺，烧了香拜了佛祈求新的一年身边的人能够平平安安，也祈求鹿晗能够平平安安。
在岚山脚下的时候，吴世勋相比于上一次，心里更多的是释然，这种释然并不是把感情放下的释然，而是决心无论得到什么回应，都会坚持下去的释然.吴世勋不再有当初的迷茫和恐惧，他必须要见到鹿晗，必须要告诉鹿晗一切。也必须要等他出来，带他回家。


在接见处等候的时候，吴世勋心里很忐忑，他害怕鹿晗回避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上的忐忑更是加深。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连头都不敢回，吴世勋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后背挺了挺，然后右侧晃过一片阴影，一个穿着囚服的人坐在自己的面前。
鹿晗。这个名字在吴世勋的嘴里徘徊了几千次，却叫不出来。当初的那个少年，柔柔的头发贴在两鬓，浅笑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根根分明的睫毛，皮肤白皙吹弹可破，但也只是当初。
面前的他，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面容，有点黑的皮肤，被剃光的头发，无神的眼睛，唇上还有些细细的胡渣。


初见，如琢如磨，再见，已成昨日烟云。


“吴世勋？”鹿晗好像很高兴，冲着他笑了笑。
“…你”缓了半天的神还是叫不出他的名字“过的还好吗？”
“还行吧，有吃有穿有住，不用自个儿掏钱”鹿晗看他面色不太好，便开玩笑逗他。
“你还要呆多久？”
“他们说我表现不错，所以给我减了刑，除去之前呆的一年半，我还有半年就可以出去了”
已成男人的吴世勋，终还是忍不住打转的眼泪。不争气的抹去“好，半年后，我来接你回家”



鹿晗愣愣的看着吴世勋还残留着泪的眼睛，突然眯着眼笑了。


吴世勋在那瞬间，仿佛看到了七年前那个在巷口等着自己的少年，扯着嗓子喊着自己的名字，从包里掏出早餐丢给自己，在课上把腿让给自己睡觉，在病床前照顾了自己一个月，在柏树林相拥的场面。那个医务室的吻，那个周末惬意的下午，曾经一起看过的电影，一大早发过去的短信和收到的短信，在餐桌前给自己擦碗筷的模样。
他没有变，他还是他，他是鹿晗啊。



他听见他说“吴世勋，我等你来接我回家”



大年初一那晚，吴亦凡在家楼下的酒吧点了酒坐着，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个不停。
父亲的名字一直在闪，短信一条一条的充斥着手机，吴亦凡不悦的掏出准备关机，却看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喂？”
“…”那一头沉默了一会儿“吴凡，是我”
吴亦凡在听到张艺兴喊他吴凡的时候，眼泪都差点砸了下来。刚和张艺兴在一起的时候，吴亦凡因为长相出众朋友也很多，叫他阿凡，亦凡的太多了。张艺兴傲娇的性子就冒了头，死都不喊他亦凡，每次都是连名带姓，惹得他不爽。
后来有次张艺兴做错事，戳着吴亦凡的喉结乖乖的喊了声吴凡，酥的吴亦凡找不着北，浑身毛孔像被打开了一样，脚趾头都冒着泡。

后来吴凡这个称呼变成了张艺兴一个人的爱称，不同于任何人，张艺兴说这是爱称，因为爱你，所以给你独一无二的称呼。


“诶…我在”
“今天大年初一，在干嘛呢？”
“在酒吧里喝酒”
“…”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少喝点，早点回家”随后觉得自己的语气好像有点强硬“好不好？”
“好…都依你”吴亦凡的声音已经开始打颤，牙齿不争气的磕磕磕的发出细微的响。
“吴亦凡，我下个月初一结婚，你来吗？”
“来…你结婚我肯定来”

张艺兴站在酒吧门口看着里头角落里的那个人，咬着下唇“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晚安…”他看到那个人倒在一旁的软座上。此时张艺兴特别想摸摸他的脸，亲亲他的下巴。


“张艺兴，晚安，我爱你”
酒吧里的舞台响起了音乐，张艺兴低头看着手机，对方已经挂断。



回忆里的我，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甜蜜。谢谢你，让我暂时缓冲了心情，再见，我的吴凡。
我学会用平常心，用眼睛去看以前用感觉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温暖，比如你轻声细语的关怀。比如感动，比如你固执却不愿放的手。比如心疼，比如你眼中闪烁着的涟漪。比如我们，比如那浅浅淡淡的相守。比如未来，比如至此放下的感情。比如告别，比如你最后的那句我爱你。

A42

年假的时候，都暻秀带着金钟仁和小灿去到S城看望朴灿烈和边伯贤。
因为两人的居所早就定在了S城，所以也就把B城的老房子给租了出去。

已经清醒的朴灿烈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小疤痕，看着也不碍事，显得更加有男人味。
小灿看到朴灿烈的时候已经不记得他了，但是朴灿烈却记得。
“这孩子就是我当年救的？”
“是啊，但他现在可是我的孩子”都暻秀一手搂过小灿，摸了摸孩子的头发。
“这个人，把你拐走了？”朴灿烈挑着眉看了一眼金钟仁。

“灿烈啊，前一次见面还是你在医院…”
啪的一声，都暻秀一巴掌抡到他的大腿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边伯贤从厨房走了出来，端着茶杯“说什么呢，钟仁脸色怎么这么怪呀？”
“没什么没什么”都暻秀赔着笑脸，一把扯过金钟仁压低了声音“朴灿烈在医院的事边伯贤不知道，你不准给我说漏嘴！”


朴灿烈看着他俩儿嘀嘀咕咕的样子，伸手拉过边伯贤“你觉不觉得他们很配？”
“配配配，天仙配，绝配”边伯贤扯着他的脸，眼睛笑得弯弯的“那你觉得我两儿配不配？”
只见朴灿烈咳了咳“也就只有我会要你，你脾气这么难哄哪个人敢把你带回家”
边伯贤凑过脸去，热气吐在他的脖颈后面“小心说话，要不然今晚…”
惹得朴灿烈哭笑不得，一脸宠溺。


准备吃午饭的时候，边伯贤一人进厨房去倒腾，都暻秀本欲进去帮忙却被朴灿烈拦住。
“他一个人可以搞定，你去了他还嫌你碍手碍脚呢”
金钟仁顺势抱过都暻秀，一副痞子样。


“你俩儿以后怎么打算？”
金钟仁瞥了都暻秀一眼，开口回答“我准备明年赚够钱带他去荷兰领证”
“你们在荷兰结婚回到中国还不是一样不被法律认可，婚姻法对你们来说无效”
都暻秀笑了一下，看着金钟仁，便听到他说“我们又不准备离婚要婚姻法干吗用？我们领证只是为了有个纪念，不是束缚，彼此喜欢便是最好的打算，这个是余兴节目。到时候小灿还要放在你们家养个把月”

三人坐在客厅扯东扯西也谈了这一年来不少的事情，问起吴世勋的时候，都暻秀显然松了一口气。
“他之前心理患病，后来艺兴哥给他治疗了很久才好起来。鹿晗听说是六月便可以出狱了，之前的事儿你也知道的不多，以后你自个儿问他们吧，我们旁人不好多说什么”
朴灿烈转过头看着厨房边伯贤忙碌的身影，隔着一扇玻璃推拉门，他还是那样瘦小。


都暻秀看着朴灿烈的眼神，叹了口气。
“灿烈啊，我之前一直有事儿没有告诉你，你还记得吗？之前在E城我就和你说，平安回来后我就告诉你的”
“什么事？”
都暻秀朝厨房瞥了一眼，还是决定说出来“当年你换眼角膜的时候，照顾你的护工，其实就是边伯贤”
本以为朴灿烈会震惊的张大嘴巴或者感动的痛哭流涕，但却没有。只见他的眼神恍了一下，嘴角笑开了“我猜到了”
“我当时就猜到了，可是我不敢相信。后来每日被护工照顾着，想和他说说话，即便就是装一个声音也好，我想听听他的声音，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但是他一句话也不说。还有件事我记得很牢，有次我故意打翻一杯热水，不小心烫到他，他连哼都没哼一声，我只听到玻璃碎片被扫进垃圾桶的声音”
“要知道，我和他同居这么久，他从来都是很娇气的，洗澡要我帮搓背，水太烫就不喝，要我给他弄凉，一点破皮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所以那件事情，我心里很内疚，我明明已经猜到是他，还要那样去证明”
“因为太过喜欢，才会盲目，觉得自己付出的就是最多的，觉得一点委屈都是极大的伤害，却不考虑对方的感受”


“且当珍惜”

都暻秀依在金钟仁身上。所以他有他，足够了。


朴灿烈当初在E城醒来第一眼，看到边伯贤的时候想到的便是某本书上的一段话。
【我问你 当我们年华老去时 你会出轨吗 你说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