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站在门外，他眼泪突然就流出来，原来他一直以为在他和灿烈的爱情里他付出的更多，他不知道原来灿烈也一样恪守着这份默契。他并不知道他是SAL的成员，不知道他实际承担着什么样的职责，他都愿意这样去爱着他。

现在他早已不是那个男人晚回家就会发脾气的卞白贤了，对于Suho的工作，他总是抱着一种无限度的支持和理解，exok的每一个人都夸他，夸他是一个完美的情人，好像他从来就是如此，从来就是如此的宽容和宁静，爱的静水流深。

电梯门开了，他走出来，前方就是Suho的办公室，秘书看见卞白贤后立刻站起来，准备去通报。他摆摆手，表示不用了，直接走到门口，门半掩着，灯光透出来。

电脑的荧光屏亮着，男人的身影依旧在桌边忙碌，眉头微皱，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认真的和电脑上的东西比对，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卞白贤轻轻的敲了敲门，男人抬起头来看见是他，眉头舒缓下来，一只手转到背后揉了揉肩膀，声音很愉快：“白贤，你怎么来了。”

卞白贤走上前去，弯下腰，轻轻地吻了吻男人的嘴唇，然后绕到身后，帮他揉着肩膀，肌肉都有些僵硬了，不知是坐了多久。

他皱了皱眉头，说：“休息一下，和我聊聊天吧。”一边加重手上按摩的力度。

Suho笑了一下，说道：“好啊，聊什么。”

卞白贤玩笑一样说道：“最近工作上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你忙的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Suho摇摇头：“没事，每过一段时间不都要忙一阵吗，到日子了。”

卞白贤并不放松，“每个月月末都会忙个三四天这我知道，可是你晚回家已经超过一个星期了，而且这离月末还早着呢。Suho，我可不傻。”

Suho只好沉默下来，顿了一下，说道：“好吧，是子韬的事。”

并不需要多说，卞白贤就明白了，他也沉默了，suho继续说道：“前段时间他刚回到exok，短时间内适应了exok的环境之后开始参与工作，我提拔他统领情报部，他是上任首席执行官的儿子，我不能给他个龙套职位就算了事，怎么也得对执行官有个交代，还好，他干的还算是很不错，没什么纰漏让人微词，但是不到一个月时间他又离开了，情报部这么大一个部门，一个月内三次换人，职员们很难接受不说，而且他还是去了newview，短时间内突然来到exok，把内部事务都熟悉了又回newview，你说情报员们会怎么想，”Suho苦笑了一下，“最近那个部门的工作搞得是…非得我亲自检查不可，而且和exom的会谈又约在最近，忙的完全不可开交，时间根本错不开。”

卞白贤握住Suho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真诚的说道：“Suho，我有一个想法。”

Suho问道：“是什么？”

卞白贤回答道：“我替你去exom，我去和他们谈。”

听见这句话后的一瞬间Suho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沉默着。卞白贤看着他，继续说道：“Suho，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告诉我你能接受的条件和结果，我会帮你拿到。你不需要亲自去。”

Suho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勉强笑了一下，说：“没事，我自己应该就可以，不用麻烦你了，你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卞白贤知道男人放心不下的是什么，却好像是怕挑起这个话题一样，回避着，也像是怕他说出什么自己不想知道的事。

他看着Suho，男人的眼睛是盯着电脑屏幕，但是心思明显不在那儿，他心里突然就柔软下来，Suho从来没有正面逼问过他，也从来没有直接要求过他忘掉灿烈。在他来到exok和Suho刚刚开始同囘居的那段时间，他常常会克制不住的想念灿烈，晚上男人凑过来亲吻他、拥抱他的时候，他会情不自禁的身子一僵，然后轻轻的推开，推说自己累了，或者是身体不舒服。

即使是这样拙劣的理由，Suho也从来没诘问过他，没有要求他一定要说出到底是怎么了，甚至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一边说着爱自己一边还本能一样的抗拒着自己的亲热，直到他渐渐习惯了这个全新的城市，全新的环境和这个全新的爱人。

他转到男人正面，一只手放在Suho的肩上，微微的笑了一下，说道：“Suho，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真的不必要，我去就是为了帮你的，看见你这段时间一直这么累这么辛苦，我很心疼你，”他的手顺着男人的手臂滑下来。

suho转过身来看着他，半晌嘴里只吐出他的名字：“白贤，我…”

“我爱你，Suho，”卞白贤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非常温柔，“以前我是爱过灿烈，但现在我爱的人是你。让我帮帮你。”

Suho看着站在眼前的爱人，卞白贤的目光就像是寒风带来的第一场新雪，也像是清晨如洗的碧空，看上去带着无暇的纯净，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抗拒的会去相信他，所有的话，只要是卞白贤说的，他都愿意去相信，而现在他说爱他。

他站起来，笑了笑，说道：“对不起，白贤，是我多心了，你去吧，我把行程和安排都发给你。”

卞白贤快速按住男人的手，说道：“明天再说，现在该说说我来这儿的原因了。”

Suho有些疑惑的停住手问道：“什么原因？”

卞白贤有些无奈的笑了，“你要是再忘了我可真不原谅了，记得你今天答应过我什么了吗，今天要早点回家的！我准备好了惊喜等了你整整三个小时！”

“惊喜？”Suho有些愣愣的回想，“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生日？都不是…”

“是我们交往三年的纪囘念日，”卞白贤微笑起来，眼里似乎乘着细碎的星光，“Suho，到今天为止，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第四十七章
【首尔世勋家】

做过爱之后第二天早上两人都睡到很晚，阳光已经透过薄薄的窗纱照进屋里，微风吹动窗纱的时候，床面犹如波光粼粼的湖面，漾出细碎的纹理，那层浅浅的光芒就涟漪一样微微晃动着。

吴世勋醒来时，鹿晗趴在他身上，一只手搁在他胸口，脑袋安安静静的枕着他的肩膀，令他欣喜的是，那种睡觉时皱着眉头的姿态已经不见了。他一动不动的呆着，想要这样幸福的场面再多停留一阵。但好像是心灵感应一样，虽然他维持着一样的姿势，鹿晗还是微微动起来，然后睁开眼睛。

吴世勋低下头去吻吻他的头发，说道：“早安，宝贝。”

鹿晗在世勋怀里懒懒的动了动身子，重新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一只手在世勋裸囘着的光滑的蜜色胸膛上轻轻划着，不经意间就触到一个凉凉的东西，睁眼一看，是自己送的那个白色十字架。然后他伸手去抚摸着它。

吴世勋把两手放到脑后舒服的枕着，任鹿晗摆囘弄，一边说道：“还没问你，在家为我祈祷了吗？”

鹿晗点点头，回答：“当然了。”然后伸手去解项链后面的扣，准备取下来。

吴世勋一把握住，问道：“怎么？送给我了还想要回去？”

鹿晗一边解项链一边回答：“是啊，需要的时候才能拿出来，老戴着就不灵了。”

“说的和真的一样，”世勋有点好笑，想了一下又皱起眉头，说道，“不过好像还真的有用，没准它真能带来好运。”

“为什么这么说？”鹿晗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世勋。

“有一件事有点奇怪，”世勋耸耸肩膀，想起那次大面积的空袭，有点后悔自己提起这件事，说出来鹿晗肯定又会担心了，于是他说到，“其实也没什么，已经过去了。”

鹿晗有点固执的拽住世勋，说道：“你说给我听听什么事，我要知道。”

“就是我守住指挥中心的时候，前来支援的SAL对那个区实行了大面积的空中打击，所有的房间都或轻或重的遭受了创伤，除了我在的那一间。那么几百个窗口，它就单单略过了我。我想，可能真是上帝听见了你的祈祷。”世勋玩笑一样的说。

鹿晗一言不发的离开世勋的怀抱囘坐起来，解开了的十字架紧紧的攥在手里，脸上看不出表情，世勋也跟着坐起来，抚摸着鹿晗的背，轻声说：“没什么，鹿晗，都过去了，我不是已经安全的回来了么？”

接着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说道：“对了，鹿晗，有一件事我还没告诉你。”

鹿晗转过身来问道，语气平静：“是什么？”

“黄子韬是SAL的高级执行官。”世勋一边说一边看着鹿晗有些意外的表情，“而且当我惊讶的问道：你怎么会是SAL的高级执行官时，他用一种无法解释的目光看着我，好像是在期待什么有趣的事发生一样，和我有关的事，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鹿晗在世勋有力的凝视下微微皱了皱眉头，他问道：“你的原话是：你怎么会是SAL的高级执行官？你是这么说的吗？”

对于鹿晗的回答吴世勋有点意外，没明白鹿晗干嘛要问这个，但他还是点点头，目光紧紧的抓囘住鹿晗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这下鹿晗真的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责怪，又好气又好笑的推了吴世勋一把：“你看看你，怎么说话呢，没准他以为你以前看不起他呢。还怪别人用那种眼光看你，以后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可不就有趣了吗。”

吴世勋有点懊恼的重新向后躺下，“对哦，我一惊讶确实没注意语气，原来是这样。”鹿晗掀被子下床穿好拖鞋，扔给世勋一件衬衣，没好气的说：“以后再想办法怎么找补一下吧，现在先起床。我洗漱去了。”

等着鹿晗走出去，世勋依旧躺在床上，他想起夜倾璃的话，“总部的两个特级执行官和四个高级执行官，他们身上也是没有纹身的”，所以他很想看看鹿晗知道关于总部信息后的反应，在Sm的时候他尤其精于此道，猝不及防的提问和敏锐的洞察力让他成为Sm首屈一指的审讯者，很少有被提问人能在言语和表情上都不出卖自己的内心，因而成功率极高。

可使鹿晗的表现完完全全无懈可击，极其顺其自然，看了他的表现谁也不会怀疑他的诚实。而他的解释也非常合理，世勋一回想好像当时的语气真的不怎么友好，没准黄子韬真的是出于这个原因才那样看着他。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鹿晗的眼神里也有一晃而过的期待，竟然和子韬那时的表情有些神似。吴世勋叹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穿衣准备洗漱。

等他下楼，看见鹿晗正把烤好的面包片放在盘子里，另一只手端着咖啡，杯内的咖啡没有一丝晃动，一切平静如常，看见世勋，鹿晗笑了一下，说道：“今天出去记得新买咖啡伴侣，这一罐快要用完了。”

吴世勋点点头坐下来。

吃完早饭，鹿晗刚准备收拾餐具，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来，对世勋说：“是白贤。”

吴世勋点点头，“接啊。”他看着鹿晗接起电话，语气和表情都越来越严肃，后来还时不时的瞟自己一眼两眼，最后说道：“嗯，好，我知道了，挂了吧。”

挂掉电话，不等吴世勋发问，鹿晗就说道：“两件事，第一，白贤今天从exok过来了。”世勋皱起眉头，“他过来干什么？他一个人来？”

鹿晗摊摊手表示不知道：“没准还带两个秘书或者随从什么的，和exom有一场会谈。Suho最近很忙，就让白贤自己过来。”

吴世勋淡淡的一笑：“还真够放心的。”

鹿晗点点头，说道：“安心啦，他们会有分寸的。”然后有点纠结一样的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就和你有关了。”

吴世勋点点头，刚才就看出来了，“什么事？”

鹿晗叹了一口气，“你帮助newview的事。sm知道你参战了，而且总共干掉了三个行动组，虽然你好像不是直接对sm下的手，但是sm拜华当时就是一囘码事，所以…”他有点为难的不知怎么措辞。

“所以现在他们再一次把我当成了叛徒，”吴世勋冷静的说下去，“甚至还要严重一点，以至于我上了他们的黑名单？”

鹿晗摇摇头：“估计他们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想要杀了你，”看着世勋的表情，停顿一下又补充道，“好吧，但是可能会报复。”

吴世勋点点头，笑了一下，眼神中有一丝淡薄的悲哀，说道：“没事，也不是第一回了。”

他对sm依然是有感情的，虽然五年前他要退出时那个组织派出行动组追杀他，因为他了解太多sm的机密信息。但那依然是他成长的地方，是决定他一生方向的地方，要是没有sm，他现在也许一辈子就要规规矩矩的做一个普通职员，早出晚归，为柴米油盐计算，那样的生活终归不是他可以满意的。是sm改变了他。

可现在他又再一次成为了它的敌人。吴世勋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眼睛看向窗外。

鹿晗看着他，乌黑的眼睛里充满了同情和理解，他上前揽住世勋的腰，有点心疼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世勋，你做了你该做的，有什么要来的咱们就坦然的去面对，好吗？”

第四十八章
【exom】

卞白贤跟在朴灿烈身后走出了会议室，他开口道：“灿烈，就这样直接离开吗？这还是工作时间哪，我们可以晚上再去...”

朴灿烈顿了一下，眼睛并不看着卞白贤，他回答道：“你不是明天就要回去了吗？给我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算是过分的要求吗？”

卞白贤沉默了，他掩饰情绪一样的垂下眼帘，半晌回答：“好，那就现在。”

朴灿烈也没有再啰嗦的直接向停车场走去，卞白贤跟在他后面。

直接下到停车场负一层，找到灿烈的车，白贤拉开副驾座门，笑了一下，“还是喜欢四号位。”

灿烈也坐进去，关上门发动了车子。

卞白贤再一次不放心的说：“真的不用请假？跟秘书说一声吧，把该交代的事务都交代好…”

以前每次灿烈翘班和白贤约会时总是不管不顾，说走就走，遇到事找不到人，秘书和当事人急得满头大汗，之后灿烈还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带着点恶作剧成功般的窃喜，白贤每每就会责怪他，最后形成一条不成文的定律，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就拨打白贤的手机，灿烈总会在旁边。

有几次事情确实来得突然，他们又不得不急煎煎的赶回exom，路上白贤就会笑着抱怨，灿烈也会玩笑一样的表态说以后不这样了。但其实他们都知道：这样意料之外的小慌乱也会带给他们快乐，他们谁也不想去改变什么。

灿烈显然是回忆起这些往事，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说道：“白白，你在这方面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卞白贤不依不饶的坚持到：“所以你赶紧先把工作上的事交代好，现在。”

灿烈正把车开出exom总部，俨然是已经进入了休闲状态，他回答道：“半天时间，不至于的，放松一下，别去想那些事了。”脸上能看出一丝挡不住的笑意。

一种熟悉的情感涌囘出来，让他觉得感慨。朴灿烈一点都没变，还是带着那么一股桀骜不驯，随着自己的性子做事。

卞白贤有些哭笑不得的说：“灿烈你怎么还和孩子似的，Suho就从来都不这样，每次和我约会他都会事先安排好一切…”还没说完他就赶紧刹住，懊恼的直想咬住下嘴唇，他怎么会傻到挑起这样的话题。

朴灿烈的脊椎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脸上透出的若有若无的笑意也消失了。

卞白贤完全能感受到车内气氛的变化，正想开口找补一下就听见灿烈有点艰难的开口说道：“他那样吗？…”声音像是正在运转的没有上油的链条一样，涩涩的滚动着，男人勉强一笑，没话找话一样说道，“对了，你不是说你要自己打电话告诉他进程吗？你还没打。”

卞白贤心里笑了，还是那么不会转换话题，竟然要他打电话给Suho，不是更尴尬吗。同时他也感受到一股微薄的苦涩，要是搁在以前他当着灿烈的面夸别的男人，必然会引来强烈不满的争论，最后以他妥协结束，承认灿烈比那个人好得多，要是没有别人好，那也必须说是他正好喜欢的。

当然现在一切都变了，他们各自都有了自己的伴侣，灿烈肯定不会再那样对他了，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灿烈会主动开口岔开话题。

刚刚离开的时候，他是想打电话告诉Suho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就忘记了，于是他摸出手机，拨通Suho办公室的号。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电话那边男人的声音很平静：“白贤。”

不由自主的，他声音就温柔下来：“嗯，Suho。”

Suho问道：“会议结束了吗？事情怎么样了？”

卞白贤笑了，典型的Suho风格，无论再关心他，工作还是优先关注的问题。

他回答道：“放心吧，已经搞定了，会议进行了四个小时，结果一定能让你满意，发展比想象中的还顺利。Micheal应该已经整理好的合同和协议，晚一点叫他发一个电子版给你看看。”

卞白贤表示没关系，回答：“其实也很好，生活很平静，也很稳定。”

“稳定、平静，”灿烈点点头，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讽刺，“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

卞白贤合上菜单，沉默了一下，说道：“算是吧。至少没什么不好。”

灿烈像是较起劲一样认真起来：“有多好，比和我在一起时我们的相处模式好？”

卞白贤摇摇头：“不一样的，那时我们还小，可以放纵的活，现在不一样了，对我来说，纪律和努力工作能维持我生活方式的方寸，也只有它们能维持我生活的方寸。”

灿烈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是认真的？”

卞白贤点点头：“平淡的生活是有它的魅力的，也许你以后也会喜欢......”

朴灿烈看着卞白贤，目光中带着些不可置信：“白白，你变了。”

“我怎么了呢？”虽然是个问句，却像陈述一样平静。他其实并不想知道答案。

“原来的你是那么生动、鲜活，”朴灿烈并不理会卞白贤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以前虽然你看上去比我温和、中庸的多，但是我知道骨子里我们俩是一样的，我们都有对自囘由、不羁和率性的向往，我们都不愿意生活像湖面一样平静，非要打碎的波光才美丽，我们都希望每一天的太阳是新的...”他停下来，目光中最终沉积出无奈，“也许这是之前的你。”

卞白贤点点头，要了一杯苹果马蒂尼，一边把菜单递给灿烈，淡淡的回答道：“我的生活并不平静。”他埋头牵了牵餐巾，说道：“灿烈，你还不足够了解我，不知道我的生活实际上是什么样的，我到底承担着什么工作。”

灿烈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卞白贤：“那他呢？他知道？”

卞白贤埋下头，“他也不知道。”

朴灿烈沉默了，似乎是后悔自己不该这样问。

“但是Suho和我，我们的生活本来就安宁而稳定，这也正好是我需要的。”卞白贤伸出一只手按了按眉心，开口说道，“在工作之余我不想再承受什么意外了。等我完成一天的工作，我就回家，给他做做饭，在房间里时不时的布置一点小惊喜，晚上我们很少出去玩，一般都是在家一起打游戏，或者看看球赛，这样的生活平静而幸福，我不能再要求什么了。”

朴灿烈停顿半晌，他看着卞白贤，他的目光还和以前一样灵动澄澈，但是却多了几分不显山不露水的宁静，激情已经不是他需要的一部分了，他不知道这是时间在他体内涤荡过后的痕迹还是Suho对他的影响。

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卞白贤，我不想搞得像是和你分手之后不甘心的想要讨一个说法一样，但是我确实想问，当时你和我分手，是因为你厌倦了生活中时不时的意外和惊喜，想要平静，所以才选择了Suho吗？还是你从来就没喜欢过？”

看着卞白贤的沉默，他继续问道：“当时你就没有告诉我，我想我至少可以知道。”

“不，不是。”卞白贤回答道，“我当时真的是喜欢的，也许现在也还喜欢，你总是那么鲜活，那么生动的一个人，和我们这一行的任何人都不一样，灿烈，你让人无法抗拒。我在离开你之后才认识Suho，甚至刚刚和他在一起时还是爱着你的，所以你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当时面临的不是一个比较性选择。”

朴灿烈认真的听着，在他张口前卞白贤立刻又说道：“但是现在也没有关系了，我说刚才那些话也就是坦诚一下过去，因为你想听，其实它们没有任何意义。”

“为什么没有意义？”灿烈有些愤怒的说，“你知道这件事困扰我多长时间吗？”

卞白贤握住灿烈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温热的体温，“我说的没有意义是指它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什么意义，D.O在你的生命里完完全全的替代了我，而我也有了Suho。”

朴灿烈一动不动的任自己的手停在卞白贤手上，他笑了一下：“你觉得你是别人可以替代的吗？”

卞白贤点点头，“反正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CАVa门口，走出一个男人，不由得吸引了卞白贤的目光，男人的背影非常眼熟，他拽了拽灿烈的手，说道：“嗨，你看看，我怎么觉得这个男人这么眼熟？”

灿烈顺着方向看去，他皱起了眉头，“是，我也觉得，但是还看不见脸...”

正说着男人关好车门朝酒吧门口走来，这下看清了，灿烈和白贤一起小声惊呼到：“Chen！”

----------第五十五章---------------------
【首尔exom】

急救直升机在首尔exom总部降落，着陆之后就看见朴灿烈带着两辆救护车还有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等在着陆点。卞白贤仓促的向朴灿烈点点头,就埋头跟着推着吴世勋的护士一起向医院走去。

exom的医院还是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时隔几年卞白贤依旧走的轻车熟路，来到已经在做准备工作的二号手术室前。一名医生走过来问道：“卞先生您是要亲自主导手术进行还是安排exom的外科医生…？”

卞白贤微笑了一下，礼貌的答道：“我来进行，请帮我准备好助手和所需要的工具，谢谢。”

医生点点头，匆匆走去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卞白贤走进离自己最近的护士办公室，向放着各式药瓶的架子走去，旁边就是一面镜子，他抬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脸色难看极了，紧张的执行任务后，背着世勋竖直爬行了30米，然后是大量的抽血，在飞机上又连续进行了数个小时的血管修复手术。他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皮肤苍白的几乎透明，眼睛下一圈重重的阴影，就连红色的头发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头部一阵阵疼痛，脑供血不足造成阵阵的晕眩，他真想一秒钟都不耽搁的马上躺下，但是他明白现在还不是可以休息的时候，还需要坚持一台手术，他拿起一个白色的小瓶子，看了看标签，右旋苯异丙胺（一种中枢神经刺囘激剂），这可以帮助他近几个小时内保持清醒的状态，他拧开瓶盖，将一粒白色的药丸倒在手心里。

听见外面的医生已经在叫他：“卞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他提高声音答道：“来了，”然后把药丸放进嘴里，直接咽下去，然后走出办公室。

灿烈送走送他们回来的飞机及机组人员后走进exom的医院后，迎接他的就是手术室前红色刺目的灯光和手术中三个大字了，走廊里空无一人。

他走进值班医师的办公室，问道：“卞白贤先生去哪儿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回答道：“他正在手术室里亲自进行这一台手术。”

灿烈立刻皱起了眉头，生气的说道：“真是胡闹！他自己脸色惨白成那样还做什么手术？难道exom的医生都是废物吗？！”

值班医生像是被他的怒火吓住了，有些战战兢兢的回答：“我们问过的，是卞白贤先生自己坚持要亲自动手…”

朴灿烈沉默了，半晌说道：“好吧，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还需要两个小时，右手粉碎性骨折，腿上的伤口也需要做最后的处理。”

灿烈点点头，转身走出值班室，坐在手术室走廊尽头的凳子上等待着。

几个小时的时间并不显得格外漫长，自从鹿晗来到亚洲并被介绍给他们，最近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这些事情都像过电影一样一点一点的在大脑里回放着，首尔的枪击，newview的战争，甚至一向在亚洲低调行囘事的ygo也卷进来了，直到他无意中在门外听见鹿晗和白贤的谈话，原来他们都是SAL的。震惊达到一个顶点，对于鹿晗，他早就知道他没那么简单，是一个谜，但是对于白贤，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手术的进行终于进入尾声，白贤站在手术台前，好久没有这么累过了，右手的手指一阵阵抽筋，几乎不听使唤。他脱下手上的橡胶手套，声音微弱：“好了，结束吧，把他送进病房，助理医师写手术报告，剩下的收拾一下器材。”

众人都听着他的指令行动起来，卞白贤从手术室后门走进器材室，脱下白大褂，挂在衣钩上，右旋苯异丙胺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一面是大脑非常清醒，一面是身体难以抑制的极度疲倦，两腿几乎不能支撑身体的重量，他一只手按在桌子上撑住身体。不知是不是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身体里绷紧的弦松下来的原因，他看周围的景物似乎都有一点晃，另一只手扶住额头，努力调整着呼吸，等到稍微好一点了，他直起身子向外走去，想要回酒店好好睡一觉。

-----------第五十五章（2）------------
回到家里，鹿晗打开灯，开始一样一样的收拾东西，先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的行李箱，拉开拉链放在寝室里。

沐浴液，洗发露和世勋用的各种护肤品都很好装，全部放进一个小袋子里就可以了，只是拿起发胶的时候鹿晗皱着眉头笑了一下，世勋这会还会要用它么？想了一想，果断的放回洗漱台上，毛巾拿出两条新的叠整齐。

不好收拾的是衣服，之前鹿晗并不是没有开过世勋的衣柜，相反他曾经当着世勋的面打开过那个巨大如房间一样的柜子对世勋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品头论足，而世勋就坐在沙发上笑，所有的批评都当成耳旁风了。可是现在鹿晗皱着眉头站在衣柜前，吴世勋的衣服在外面穿的居多，西装，衬衣，休闲装，牛仔裤等等，而居家的衣服也几乎都是紧身的，能显出好看的曲线，但他现在伤着，穿很紧的衣服显然不好，他一排的看下去，有看上去合适一些的就伸手摸囘摸，检查袖口是不是很紧会不会勒到手上的伤，有一件宽松的裸色上衣，看上去有些透明，伸手摸囘摸，薄薄的亚麻布料，贴身肯定不够舒服。

鹿晗叹了口气，转身从自己的衣柜里抽囘出两件衣服，深V领下摆饰有流苏的宽松线衫，只好先让他穿自己的了，等白天了再去帮他买几件合适的。

从来都没有这样细致的帮人收拾过家常的东西，鹿晗蹲在地上看着终于选完的衣服，连内囘裤都是一件一件挑出来的，那些看上去很性囘感的紧身的全部留在家里，还有坐起来的时候身上可以披着的春秋季衣服也拿了两件，统统都装好了。他满意的松了一口气，关上衣箱往下按了按，拉上拉链。

接着是日常用品，吴世勋喝水的杯子，他们平时用的咖啡壶，还有喝了一半的蜂蜜，全部都带上，然后走进书房把所有的病历资料都复印好一份，跑了两趟才把东西全部装进车后备箱里，关灯锁门，自己坐进车里，发动囘车子回医院。

走进病房，吴世勋依旧没有清醒过来，鹿晗走到病床前，再一次审视爱人的面容，他已经从容了许多。他的脸庞因为严重的伤势和失血显得苍白，但是那个变化不是最明显的，平日里吴世勋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满满的生命力，充满整个身躯，就算是在睡觉的时候也不例外，让人不由自主的受到感染，但是现在，他身上那股鲜活的力量已经消退了似的，或许只剩一丝半点还随着微弱的呼吸残喘着，鹿晗看的心疼不已，他伸手抚上世勋的脸颊，真实的触感，真好。

无论如何，世勋已经回来了，再一次安全的回到他身边了，伤的再严重，他也会照顾他、陪伴他、直到他好起来。他一定会让他好起来。

鹿晗把箱子搬进房间，开始轻手轻脚的把东西都拿出来放好，然后坐在那盏很暗的灯下，开始看复印好的体检资料。

【灿烈家】

卞白贤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环视四周才发觉不是在酒店，但环境似乎还是很熟悉的，他皱了皱眉头，只是一瞬间，记忆接着就像是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他记得这是在哪里了，时隔三年他竟然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他曾经在这个房间有五年最幸福的时光。当年他还和灿烈在一起的时候这就是他们的卧室。

而现在，他正自己一个人睡在床上，他立刻把被子往下拉开，衣服什么的都还好好的穿在身上，灿烈并没有脱下它们，只有裤子上的皮带松下来，可能是觉得勒在腰上睡觉会不舒服帮他松下的吧。

这时听见门把手拧动的声音，灿烈推门进来，看见他已经醒了吓了一跳，然后有点尴尬的招呼道：“Hi，白白，这么早就醒了，还以为你要多睡一会儿。身体怎么样，觉得好些了吗？”

卞白贤笑了着点点头：“已经没事了，我睡眠时间一直都是很短的。”

“那倒是。”灿烈点点头。

本来灿烈睡觉的时间就已经不多了，但是白贤睡的时间更少，问到原因的时候白贤回忆道，自己当年在学医的时候，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坚持啃一本一本的大厚书和医学典籍，导致现在学成之后也有了这样的生物钟，根本睡不了多久就会自然醒。

“原来想要别人的敬畏那么容易，不睡觉就可以了。”当年卞白贤侧着身子躺在他身边慵懒的说，红发在清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就像一只优雅而闲散的猫。

朴灿烈不由的侧过身躯微笑道：“那是因为你是所有人之中最优秀的。”

白贤闭上眼睛，脸上的得意几乎能看得出来：“那是当然的，我当然是最优秀的。”

灿烈有点好笑的说：“还是给别人留点面子吧，白白，你太咄咄逼人了。”

白贤不以为意的回答道：“为什么要给他们留面子，既然你承认了自己没有毅力做好，就是承认了有毅力做的比你好的人有挖苦你的权力，而你无法反击。”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卞白贤就一个翻身扑到朴灿烈身上，嘴唇毫不犹豫的贴上男人的脸颊，一边亲吻他一边说，“我不想再讨论这个倒霉的话题了，说点高兴的吧，下午带我去哪儿吃饭？”

很明显两个人同时想起来过去相处的片段，十足的熟稔现在却在空气中酿造出一点微妙的尴尬。卞白贤于是侧身指指身边的水盆和浸在水里的毛巾，问道：“这个是…？”

“晚上你有点低烧，我想可能也不严重，没叫醒你吃药，就用温水帮你擦了擦脸…”灿烈回身关上门，坐到沙发上，“现在已经退烧了。估计就是太累了。”

白贤点点头，“谢谢。”

又重新沉默下来，灿烈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看着膝盖，白贤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就见灿烈抬起头来，下定决心的表情，他突然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
“白白，我现在知道你是SAL的了，也知道你不愿意让我参与你的生活，我可以不问那些不该问的，我也不会和谁说，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离开我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卞白贤沉默了，这个问题到底还是来了，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他咬咬下嘴唇，思考着怎么回答。可是没等他想好，朴灿烈就像是已经有了一个自己的判断一样说：“你告诉我说，我不了解你的生活，你的生活并不平静，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吗，因为你更愿意有一个安宁平稳的家所以才离开我的么？”男人的声音渐渐急促起来，“白白，要是是这个原因的话你何必离开我呢？只要你告诉我我就可以改啊，我…”

灿烈的话就像是诘问一样让他难受起来，原来他还是不能平静的面对他的痛苦和回望。卞白贤抬起头来，他看着朴灿烈，眼神带着无奈和痛苦：“灿烈，你不用改，真的不用。”

但是灿烈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要是我也像Suho一样稳重一些，安静一些，你是不是喜欢的就是我了…”

卞白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两手撑住额头，把脸埋下去，闭上眼睛：“我现在就喜欢你，喜欢现在的你

“Suho和你是不一样的，你属于爱情，就像他属于亲情，是的，我是把他当成亲人在爱，如果说你给我五年完美的恋爱，那他给了我一个家。”卞白贤叹了口气，伸手抚上灿烈的肩膀，重新用上了他执行任务时用来说服人的那种循序渐进的口吻，“其实你知道这一点，几年过去我们不可能没有改变，这段时间我们付出了生命、时间，怎么可能没有付出感情呢？我说爱Suho，你不该惊讶，因为你也爱D.O，你也爱他。”

“我更爱你。”灿烈眼里的率真就像孩子一样，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白贤努力笑了一下，回答：“知道。我能说我也一样么？于是这就是我们的不幸了。”

“所以说你还是要回到exok，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去，是吗？”灿烈高大的身躯向后一靠，两手放在后脑上，自嘲的笑了：“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白贤点点头，直截了当的回答道：“是的，他是相信我所以才让我独自来，而我答应过他我会回去的。”

灿烈再一次咧嘴一笑，语气中带上挖苦：“所以说我既没有你的任务重要，也没有你对他的一句承诺重要，你还说你爱我？卞白贤。”

“不是承诺的问题，”白贤摇摇头，“而是受过那种折磨的人不会想要别人再去受，我知道那种难受的滋味，那种没人能够分担的煎熬。我不能去到exok，完全进入了Suho的生活再果断的抽身出来，那和恶意的报复他没什么两样，我知道他会放我走的，这是关键，但是我不会这样做。”

“可是我呢？那你当年又答应过我什么？”灿烈的语气很平静，眼神中的调侃意味全不见了，“你怎么能毫不犹豫的对我放手呢，这就不是恶意报复了么？”

“我当时还太年轻了，我之前从没经历过，虽然也想到了会不好受，但确实完完全全低估了痛苦的程度，我以为对你对我都没那么难，”白贤语气变得有些犹豫，“要是我之前就知道，可能我就真的下不了那个狠心去做了，现在我是知道了…”他抬头看着灿烈，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歉意，“对不起，灿烈，我为自己给你造成的所有的痛苦感到非常抱歉。”

两人都彻底沉默下来，最终白贤掀开被子下床，说道：“谢谢你照顾了我一夜，可以用一下你的浴囘室洗个澡么？昨天执行任务、做完手术就直接睡觉了，身上估计都发霉了。”

灿烈让开半截身子让白贤通过：“当然，浴囘室在哪儿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卞白贤点点头：“知道。”

走到门口时灿烈叫住了他：“Hi，白白，”然后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衣柜边，拉开衣柜门，拿出一件自己的白色格子衬衣，叹了口气，说道，“换一身干净的吧，你衣服上还有血迹呢。”

白贤回身接过衣服，“好的，等我什么时候回酒店换上自己的再还你，”

浴囘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cl依旧坐在沙发上，他知道这次对峙结束了，白贤的主意一直是出奇的坚定，他要是想干什么几乎谁也说不变主意，这是他早就知道的，而他决定回到Suho身边，就算他至死都爱着自己他也还是会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不知是因为这一切是来的太突然了，还是他心底其实并没有抱很大期望，于是去的时候他也暂时没有太多感触，并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

他站起身来走进厨房，白贤洗漱完肯定会回医院重新检查世勋的情况，于是他好歹还是准备一些吃的，让他吃完早饭再走。

他先煎了两个鸡蛋夹在烤好的面包片里，又切了两个苹果摆在盘子里，最后热了两杯牛奶端出来放在桌子上摆好。

这时门铃响了，灿烈放下杯子，答应了一声，然后向门口走去，一边疑惑了一下，时间并不是很晚，难道是鹿晗来找白贤？他打开门。

门外不是鹿晗。

最先吸引住目光的是那双澄澈的眼睛。

D.O站在门口。

灿烈有些惊讶的问道：“D.O，怎么来之前都没有先告诉我一声？”

D.O看着灿烈温婉的一笑：“听说世勋被成功救回来了，最近在exom的医院，时间这么短就营救成功了，还是从ygo那里，我想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有点担心，于是我就来看看你…”

灿烈的手依旧有些僵硬的放在门把手上。

D.O敏锐的感觉到不对，他抬起头看着灿烈，问道：“怎么了，灿烈，有什么事么？”

顺着视线往屋里看就能看见桌子上摆着的早餐是两人份的，于是D.O点头笑了一下：“原来是这么早就有客人了啊，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于是门把手拧动了，然后白贤的声音传出来：“灿烈，你说是你胖了还是我瘦了呢，现在穿你的衣服好像比以前大好多了…”

灿烈紧张的去看D.O的脸，那双眼睛突然就有些失神，肩膀不易觉察的动了一下。白贤穿着灿烈的衣服从浴囘室走出来，看见客厅里的场景也一下子就呆住了。

D.O的脸色渐渐变的苍白，就像是身体里起了一阵飓风，刮的五脏六腑都寒冷起来，他咬住嘴唇，垂下眼帘一言不发。

灿烈不由的有些担心，他伸手握住D.O的手臂，然而未及开口，D.O就条件反射一样的往后一缩，从灿烈手里抽囘出手臂，然后抬头看着灿烈，似乎已经沉寂下来，眼睛如一潭凝碧的青绿色的湖水，掺上一丝痛苦的条纹，美得摄人心魄。

“我好像确实来的不是时候，是吗？”

他的声音轻轻的，不带一分一毫的诘问和责怪，轻的如同三月的飞絮，轻的如同刚纺好的纱。

然后他转身拧开门，三步两步走出门去。

朴灿烈仍旧有些呆呆的站在门口，就像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卞白贤走上前来推了他一把，说道：“去追他，去和他解释。”

灿烈回过神一样回望着白贤。

那种类似的眼神他看见过多少次，在不同的人身上，对于那个的含义他又是多么清楚，白贤笑了一下：“难过了吧，我就知道，朴灿烈，你没有你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心硬，你也舍不得看见他痛苦，只不过是我比你更加了解自己一些，快点去追。”

看见朴灿烈终于一阵风一样冲下楼去，白贤回过身去，看见桌子上准备的早餐，又再一次回望了屋里的熟悉的家居摆放，疲倦的一笑，带上门也离开了。

---------五十七章（1）------------
【exom医院】

吴世勋开始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是周围都蒙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的，看东西都不真切，周围一片安静，安静的简直像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他努力的想要看清眼前的景物，可是眼皮就像是什么东西压着一样，沉重到睁不开。

这时传来一声翻动书页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朵，他心里几乎是长舒一口气，这个时候，任何一个感官传来的一点信息都让他欣喜，那种因为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而产生的恐惧折磨着他，巨大的不安全感，四周完全是陌生的环境。

他想要翻身，但是不知为什么，身体不听指挥一样根本不动，他再一次用力，这下囘身体微微向一侧，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几乎是同时，他就听见书放下的声音和急急走来的脚步声，他努力想看清楚是谁，但是还没来得及从模糊的轮廓判断出是谁，就听见一个欣喜的声音，嗓音却低低的，怕吵到他一样：“世勋，宝贝，你终于醒了。”

接着就是一双温暖的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他的脸颊，两片柔软的嘴唇贴上他的额头。

就像是飘着的种子终于落到地上一样，心里一下子安定了不少，那个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也太过期待了。

他听见自己哑着嗓子说道：“鹿晗。”

“嗯，我在。”鹿晗立刻回答道，“宝贝，感觉怎么样？”然后一只手放在世勋肩上，轻轻抚摸着他露在外面的脖颈。

世勋对着鹿晗的方向急切的问，但是声音依旧沙哑，“我眼睛怎么了，为什么我看不清你？”

鹿晗皱起眉头，没听白贤说眼睛有什么问题啊，他一下子担心起来，但声音还是放的很温柔：“宝贝，别急，你先闭上眼睛。”

“什么？为什么？”世勋问道。

“你先闭上，”鹿晗回答，一边伸出手去抚过世勋的眼睛，见他闭上之后，伸手在眼皮上轻轻的按囘揉，接着问到：“能看见繁复无规则的花纹么？”

“能，”世勋回答道。

鹿晗松下一口气，说道：“视网膜没有受到损害，应该没什么问题，别担心。具体怎么了等白贤来了再问问他吧，昨天做了全身检查，然后囘进行手术了，已经没事了。”

世勋点点头，安静下来，几秒钟之后想起什么一样又急急的问道：“那手呢？我以后还能拿枪吗？”一边就想抬起右手。

鹿晗急忙伸手握住，防止他乱动弄伤自己，一边侧身坐到床边，抬起世勋的上半身靠在自己怀抱里，说道：“没事，宝贝，别害怕，会好起来的，好吗？手术很成功，你以后还会成为和以前一样好的枪囘手，不，还可以比以前更好，我保证。”一面说一面亲吻他的脸颊，另一只手在他的手臂上安抚性的轻轻抚摸。

-----------第五十九章---------------
【exom医院】

吴世勋进入梦乡的速度是很快，但是睡得一直不安稳，开始时做着乱七八糟的梦，梦见他还在审讯室独自面对着KAI的拷问，粗重的铁链发出地狱一样的声响，然后看见鹿晗，但是怎么叫他都不答应，接着是KAI嘲笑的表情和话语：你了解他么，他才是你见过的最杀人不见血的杀手，接着又是白贤的脸，很遗憾的告诉他，他永远都不能恢复以前的身手了…各种扰乱着心绪的场景袭向大脑，让他不得安静。

后来因为麻药的作用过去了，身体的疼痛渐渐清晰，手和腿都传来阵阵痛感，像是千万根锋利的针在身体里乱扎，他疼得开始来回转动身体，皱着眉头，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声音。

然后他感到自己被轻轻的摇晃着，“世勋世勋，醒醒。”

睁开眼睛，鹿晗正站在床边，一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担心的看着他，“怎么了，宝贝，是哪里疼？还是做噩梦了？”

重新恢复意识，世勋沉默了一会才调整好呼吸，回答说：“没事。”然后问道：“我睡了多久？”

鹿晗站直身体，“几乎睡一天，但是睡得一直不熟，总是转来转去的，我只好一直看着你，防止你翻身压到手。”未及世勋点头，鹿晗就靠着他坐下来，拉起他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大囘腿上，轻轻抚摸着，一边说：“哪里不舒服不要忍着，告诉我，是手疼么？还是腿疼？”

“手疼，腿也疼，”世勋说道，“而且脚觉得好冷，血液都冻住了的感觉。”

鹿晗皱着眉头转身掀起被子，把手贴在世勋的左脚背上，果然冷的冰一样，抬眼才注意到长长的输液管扎进左脚，冰冷的液体一滴滴的流进血管，怪不得。鹿晗有点生自己的气，一直只注意到有很厚的被子盖着，但是没想到这样根本就暖不起来。

还没等世勋拒绝他就俯身在世勋的脚背上轻吻一下，说：“等等，”然后站起来走进卫生间，打好一盆很热的水端到病床前。湿了两条毛巾，又拧干，裹住世勋的双脚，一边坐到床尾，托起世勋的双足放在自己的大囘腿上，把他的右脚脚踝贴在自己温暖的腹部，然后两手握住左脚脚踝轻轻推囘揉，问道：“这样怎么样，还冷么？”

强烈的暖意随着热毛巾一起渗入血管，鹿晗的按摩也让一直绷紧着的脚踝放松下来，世勋闭上眼睛：“不冷了，好舒服。”

鹿晗一边继续帮他推囘揉，一边说：“手和腿疼就没有办法了，今天已经用了很多止痛药，再吃对肝和肾不好，只能忍忍了，好吗...”眼里的心疼溢于言表。

世勋点点头，只看着鹿晗：“好。”

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换了，而且是穿的鹿晗的衣服，世勋有点疑惑的看着鹿晗。鹿晗无辜的耸耸肩，“我已经翻过了，你的衣服不是紧身的就是乱七八糟不知什么材料的，你现在需要宽松透气的，只好先给你穿我的了，等你睡着了我再出去给你买新的。”

世勋不由得笑了，然后环顾四周，感叹道：“哇，你把好多家里的东西都带来了，画也带了两幅来挂上。”

“我想这样你会有熟悉的感觉，”鹿晗回答道，“看见摆在咱们卧室里那个花瓶么，我也带来了，玫瑰花是今早才买的新鲜的，希望你喜欢。”

早就闻到空气中带有一股股淡淡的玫瑰香气，世勋深深的吸了一口，彻底放松下来，说道：“喜欢。”

鹿晗满意的一笑，小心翼翼的栖身上前，撑住身体注意不压住世勋的手和肩膀，去吻他的嘴唇，就像世界上最甘美的醴泉，时隔这么久重新滋润干渴已久的嘴唇，他的舌尖是世间最甜美的糖果，鹿晗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怎么吮囘吸都不够，撑着身体的手都酸了还是不愿意离开。

最后终于想起他还有伤，于是恋恋不舍的结束这个长吻，世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带着点宠溺的笑了：“怎么了，想我了？”

病房里瞬间就静下来，但是鹿晗握住世勋的手并没有丝毫颤抖，就像已经准备多时了似的，他转过身来说道：“世勋，在我前往ygo的飞机上我就发誓，要是这次你还能回来，我还能再次抱住你，我就什么都不瞒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但是你现在身体不好，你确定是现在…？”

世勋点点头，“现在就告诉我吧，真相永远是不嫌早的。”

于是鹿晗也点头说道，“如果你坚持要知道，那好的，那我就告诉你，他是，但我不是。”

世勋依旧表现的很平静，他追问道：“那你…？”

鹿晗站起身来，松开了世勋的手，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再往上猜一次吧。”

寂静来的缓慢而慎重，病房里的气氛一抓就是一把紧张。鹿晗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真相来临时的场景，现在真的来了，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紧张，整个人反而真正沉寂下来，只有心脏依旧忠于节奏的一下下跳动着。他等待着世勋的反应。

但世勋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看不出有什么反应，时间几乎是数着秒过的，半晌，世勋才突然笑了，只是眼睛已经不看着鹿晗了。

“原来是这样，”世勋说道，语气还是温和的，“要是我聪明一点我早就能猜到的，我只是拒绝相信。”

听见他的声音鹿晗就松下一口气来，他看着世勋：“怎么呢？”

“记得以前我查你的资料时你放在上面作假的那份么？”世勋回答，“你告诉我说是白贤的主意，说是效果不错，只有一人怀疑，当时我还嘲笑你，说其实你的白贤也不那么聪明，不然连一个都可以不会有，因为见过你一面的人都能觉察出你比简历上写的聪明。”

“但是我真正和白贤交流过我就觉得奇怪，他那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出这样的错，直到今天你告诉我真相，我明白了，原来不是他的问题，那是因为你身为SAL的领袖，你之前根本就不走出SAL总部，能和你见面的人就没几个，所以根本没必要复杂。”

鹿晗听的赞许的一笑，无论什么时候，严密的逻辑和细节总能引发他的赞赏，更何况还是吴世勋说出来的：“说的很对，世勋，继续下去。”

“我还能说什么呢？鹿晗，原来你告诉过我，你父亲召集ygo高层开会，原来他不是以ygo领袖的身份，而是以SAL领袖的身份，是我在那样的语言条件下理所应当的想错了。”

吴世勋再一次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必须为你的聪明喝彩，鹿晗，你不是说谎，你是让真相以谎言的形态呈现出来，让人自己去误解，你真的很聪明。”

“不，世勋，我的父亲不是SAL的领袖，我并不是从他的手里接下的这个事业。”感受到世勋的语气开始有一丝的不开心，鹿晗重新在床边坐下，他的语调很温和：

“是我创建了它。”

----------------第六十章--------------------------
感受到世勋的语气开始有一丝的不开心，鹿晗重新在床边坐下，他的语调很温和:“是我创建了它。”

时间已是傍晚，温和下来的光线给室内都涂抹上一层静谧，真相如流水一般淙淙流出。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两个我的合作伙伴，记得第一次向我介绍SAL时你说过什么吗，你说整个亚洲对这个组织所知甚少，连它为什么叫SAL都不知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SAL——Sarah，Kai，Luhan。这就是SAL名字的含义，它是以它的三位创始人姓名的字母命名的。”

鹿晗陷入回忆，长叹一口气：“KAI，Sarah。可惜现在他们都已经离开我了。”

“为什么？他们现在不供职于SAL了么？”世勋问道。

“不，他们都离开了，”鹿晗回答道，“kai的事可能你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我自己也告诉过你，因为根本性理念的不一样，他和我们的分歧越来越大，于是后来他和我们分道扬镳了，走之前我们签署了协议，他可以以他自己的方式独自经营ygo，而我和SAL不得以任何形式干预其内部事务，这就是为什么ygo在亚洲是一个独特的存在的原因。”

“那Sarah呢？她怎么也不和你一起了？你不是非常…”

“不，世勋，你看见的是现在的我，你不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鹿晗看着世勋，摇摇头，打断了他，“现在你讨厌KAI，觉得他狠毒，不择手段，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只能说比KAI更有远见，却完全不见得比他善良。世勋，要是你愿意听，要是你真的想要了解，就让我从头开始。”

世勋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答道：“好的，开始吧。”

鹿晗点点头：“我父亲就是在一场权利的纷争中被杀死的，他们先是枪杀了他，然后是我的母亲，接着放火烧掉了房子，整栋白色的建筑都被烧得面目全非，冲天的大火几乎吞噬了一切，黑夜都被照的火红。当时我就在那所房子里，我亲眼看见了一切，世勋，我那时只有10岁，我描述不出我当时有多害怕，我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几乎能感到热浪扑到脸上的感觉…我以为我要死了…”

鹿晗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似乎时隔那么长时间，这个回忆依旧折磨着他，世勋有些担心的把手伸给鹿晗，希望能给他一些安慰，打断道：“然后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KAI，”鹿晗回答道，一切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晰，“是他救了我，我告诉过你，他15岁的时候就开始崭露头角，而那时他20岁，在帮派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地位，在大家都忙着在我家烧杀抢掠的时候，他自己跑上来找我，是他救了我。”

【二十年前】

大火的热浪一波一波的冲进房间，浓烟散发出呛人的味道，枪响都被淹没了似的，母亲的叫喊声很快就消失了，十岁的他跑过去关上门，但自己也知道其实没什么用，透过门缝他能看见身着黑色紧身衣的人一个一个有序的进入他家，他恐惧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惊慌完全抓住了身体，似乎心脏都跳不动了，只有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流，一行又一行，管也管不住，很快就完全湿润了脸颊。

这时砸门的声音响起来，他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一步，靠在墙角上，死死的顶住墙壁，模模糊糊有个感觉，他可能是要死了，但是没容多想，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就进入视线，两步跨到他面前，接着就是一双有力的手臂抱起他来。

“谢天谢地，你没事。还以为自己来晚了呢。”KAI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紧紧的搂住，他立刻就从男人结实的怀抱中得到了一些安慰。

喉咙过了好半天才像解了封一样，他听见自己哭出的第一声就是：“妈妈…”

KAI只是摸摸他的头发，语气急急的说：“宝贝儿，现在没时间了，我们必须从这儿跳下去，火很快就烧过来了…”接着就带他转移到窗口。

-----------------第六十一章--------------
鹿晗的回答却更简洁：“彻底摧毁。”

场面于是再一次沉默下来。半晌，世勋笑了一下，感叹道：“Wow~”

“你不是想要知道全部的真相吗，那就让我自己来告诉你。”鹿晗毫不躲闪的直视着世勋的眼睛，“现在还要继续下去吗？”

“当然，继续下去。”世勋点点头，“要是不介意，我想知道‘彻底摧毁’的具体做法是什么。”

鹿晗微微一笑：“很简单，找出了当年参与了我家族虐杀的策划者、执行者和所有参与投票的人。凡是投票同意我可以活下去的人，事先得到我的警告，可以带上自己的家人离开ygo，不管到哪里去，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当然我告诉他们，要是敢透露关于我还有SAL的任何信息，那就别疑惑二次追杀是怎么回事了。”

“而投票要我死的人，一共39个，其中包括了这个事件的策划和执行者，我就只好让他们也感同身受了，”鹿晗不再看着世勋，两眼凝视着挂在墙壁上的画，流畅的说下去，“我以十倍的价格买下了原来我家所在位置的那所房子，把它推平之后，叫人按着自己最喜欢的样子设计了一个大概20平方米的小屋，把那39人都扔进去，点火化成了灰烬。房子的四周安排了24个SAL顶级狙击手，要是谁企图从门或者窗户逃出来，立刻就会有子弹穿过心脏。”

鹿晗看着吴世勋，抱歉的一笑，眼神柔和下来，但是目光中却没有丝毫妥协：“是不是觉得我太狠了？但是十岁的孩子承受过什么，他们当然不能减刑，而且没有拯救。”

世勋点点头，脸上显得有些疲倦，但是认真：“鹿晗，我不会对你的行为表示批评，谁要是没有亲自尝过幼年丧失双亲又接受死亡审判的痛苦，他就没有资格对你进行批判，我自己也不一定就能做的更好。”

鹿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全身瞬间就放松下来，要不是有这个动作，之前其实根本就看不出他在紧张。他上前搂住世勋的手臂，把脸贴在男人的肩膀上：“谢谢你能理解，世勋，真的谢谢你。”

吴世勋侧过脸在鹿晗头发上亲了一下，问道：“然后呢？这个事情还有后续事件需要处理么？”

鹿晗摇摇头：“没什么大事了，核心成员40人解散，39人被杀，其他的人看见那场景估计也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了，而且看来威慑还是很起作用，那40个人没有谁试图说出过我要他们保密的事，从此这段历史都被尘封起来。”

“那KAI呢，他就任你摧毁了这个帮派？他不是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么？他没有试图说服你放过…？”

“没有，”鹿晗回答道，“他知道这件事对我的重要性，知道就是复仇的决心和渴望在支持着我，不然我也许根本就熬不过那些苦难。而且他也知道，就算是他反对也没用，在这件事上，我决不妥协。”

“世勋，其实你说的SAL近些年来以均衡和中庸为基础，没错，但是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我告诉过你，自从我家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就发现权利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我不得不说，在SAL的创建过程中，对权利和财富的追求欲最强烈的，不是KAI，是我。”

【十二年前SAL办公室】

Sarah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鹿晗正坐在巨大的办公桌边，看见她走进来，鹿晗开心的招呼道：“Sarah，来，坐在这边。”

Sarah微笑着点点头，在办公桌边的沙发上坐下，问道：“在看什么？”

鹿晗把电脑屏幕向Sarah的方向转了一下，说：“扩张计划。正要和你讨论这个呢。”

Sarah微微皱起眉头：“还不满足？”

“当然，”鹿晗不容置疑的答道，“要是人只要温饱就满足的话，那他还不如呆在监狱里。”

Sarah有些无奈的笑了：“小鹿，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以为在俄罗斯帮派中拥有了完全的控制权之后，你会想要停一停…”

-------------第六十三章（1）----------------
“你，”鹿晗回答道，“你愿意的话就是你。”

世勋哼了一声，说：“别开玩笑，你都全部告诉我了，为什么这个不能说？”

鹿晗一只手放在世勋腰上，声音认真：“我没开玩笑，现在SAL的核心成员真的只有六人，还有一个特级执行官的位置是空的，这也是我来找你的一个目的。”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世勋一个挺身又想坐起来，“而要打着什么学习和了解各帮派的管理方式的旗号，他们是什么方式你还不清楚？”

鹿晗连忙按住世勋的肩膀，让他重新躺下，一面安抚的拍着：“我要是一开始就说你会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不是吗？你连各组织的邀请都不想理会，别说是SAL了，还一直抱着一颗半隐退的心。而且我想要了解各帮派也不是违心的，只在电脑前看屏幕是不能真正了解一个帮派的灵魂和核心战斗力的，我要亲眼看它、认识它，我早就厌烦从我手下执行官的嘴里知道它了。”

世勋伸手推开鹿晗拍着他的手，这让他不高兴，感觉就像是安抚孩子一样。

鹿晗于是听话了收回了手，只坐在一边，半晌说道：“考虑一下，好吗？”

【第二天】

白贤走进来的时候，世勋还在休息，而鹿晗坐在沙发上，翻着营养学的书，小桌子上摆着一个精美的糕点盒。

白贤笑了：“他喜欢这个？”

鹿晗有点无奈的点点头，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来。

白贤把手上端着的东西放下来说道：“今天腿上的伤处需要换药。”

鹿晗牵住白贤的袖子，“可以稍微等一会吗，昨晚休息的很晚，我想让他多睡一会。”

白贤点点头，皱着眉头翻动手上的体征记录表，说道：“我也想问你来着，前两天的状况还很稳定，今天又开始有些下滑，是怎么回事？”

鹿晗回答道：“我告诉他了，全部。”

“什么？”白贤惊讶道，接着有点讽刺的说，“鹿晗，你可真是挑了个好时机。”

“他问起我们的身份，我不想再瞒着他，就都说了，”鹿晗耸耸肩膀，“我觉得要是让他一直悬着心也不是什么好事。”

“Wow~”白贤感叹了一下，问道，“那他是什么反应？”

“还算平静吧，”鹿晗回答到，“但还是有点不高兴，我能看出来。”

“当然了，”白贤点点头，“开始的一点不高兴过去了还会有些尴尬，知道你的身份之后他会一时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了，这都是正常的。无论他怎么尴尬，你必须表现的自然点，别拧着他来，但是也别太百依百顺，就和原来你们恋爱时的状态一样最好了，让他觉得你还是你，和身份没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鹿晗，别催他什么事…”

鹿晗一点点认真听着，最后点头，说：“知道了，谢谢你，白白。”

“还有，”白贤说道，“他现在行动什么的都不是很方便，我想，要不要安排一个全职的护士来照顾…”

还没说完就被鹿晗疑惑的目光打断了，“全职护士？那我是干什么的？”

“好吧，好吧，”白贤摊摊手，端起换药的器材：“他醒了叫我，我一会再来。”

没过多久世勋就醒了，鹿晗于是凑上来问道：“这就起来？不再睡一会？”

世勋摇头：“已经睡够了。”

鹿晗答应道：“好吧，那就现在洗漱。”转身走进浴囘室拿出牙膏牙刷杯子和盆子，把牙膏挤好递给世勋说：“漱口的水就吐在盆子里，一会我去倒。”然后再次走进卫生间接好热水，把一条毛巾丢进盆里走出来。等世勋刷完牙，替他把牙刷涮干净，拧干毛巾，说：“洗洗脸。”

第六十四章（1）
“原来是这样，”世勋点点头，“于是夜倾璃在我身边不是你安排的？”

鹿晗皱着眉回答道：“当然不是，把倾璃介绍给你的是灿烈，又不是我。倾璃那段时间刚好在CАVa执行任务，而你的朋友灿烈一眼看上然后就介绍给你了，我还真郁闷了很久呢，要是你爱上了倾璃我不就是自己给自己造了一个情敌么，那时又没有丝毫立场拦着不要你去，只有整天想着自己憋闷。”

世勋思考了一下，所有的事实都环环相扣起来，于是他点头笑了一下，说道：“好吧，就算是这样了。”

鹿晗也埋下头去重新倒水，看着世勋吃完药后放好水杯，坐到沙发上拿起最新的体检报告开始一页一页的翻看。

“鹿晗。”世勋不由的出声招呼道。

“嗯？”

“我觉得这次你有变化。”

“什么？”

“我说和我上次受伤住院时比，你有变化。”

“什么变化？”

“上次无论我醒来时怎样，我一睡觉你就开始工作，现在你好像根本就不需要工作了。”

“这个啊，”鹿晗微笑着回答，“我已经做了安排，在你康复之前停掉一切工作，我想，要是我同时还接着工作上的事，就不能完完全全的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了。现在我就想好好关心你，不干其他任何事。”

“哦，这样啊。”世勋点头，声音下还压着其他东西。

“怎么呢？”

“算了，没事。”

“你以为是怎样？”鹿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都说没事了。”

“告诉我，你以为是怎样？”鹿晗把手上的体检报告扔在茶几上，平静的问道。

“我以为你是把这段时间的工作任务当成是说服我接下SAL特级执行官这个职位，然后…”世勋越说声音越小。

“打温情牌。”鹿晗一针见血的接下去。

吴世勋咬咬下嘴唇：“我现在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了…”

“吴世勋，告诉我你不接这个职位。”鹿晗平静的说。

“什么？”世勋有些疑惑。

“现在就告诉我你不接，然后看我还是不是会这样对你。”

“我知道会了，”世勋有些犹犹豫豫的，“我知道你还是会的。”

“为什么我还是会？”

“…不知道。”世勋眼神躲闪着，看着其他地方。

“你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会？”空气中都酝酿着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

“因为你爱我…”

“因为我爱你。”先是重重的重复道，接着双手握住世勋的肩膀把他猛地向后一推，几乎是撞在床后的靠垫上，鹿晗凑上前去亲住世勋的嘴，两片嘴唇压在他的唇上，用力吻他。

吴世勋有些猝不及防，被鹿晗抓囘住的左肩撞在床垫上尖锐的痛起来，他不由的闷囘哼一声。

鹿晗还是松开了他，但是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忙着问他是不是撞到了，只是转过身去一言不发。

世勋只好自己反手揉着撞痛的肩膀，一边伸手去碰碰鹿晗。

鹿晗立刻挥开世勋的手，依旧一言不发。

吴世勋看着鹿晗聚集起来的低气压，带着哄人的语气：“好了，我知道错了嘛。”

“你只是说出了心里话，你哪里有错。”鹿晗挖苦道，声音冰冷。

“我这不是错怪你了嘛，对不起…”世勋自知理亏，于是只好陪着笑，一面又伸手去拽鹿晗的袖子。

“你就知道事后道歉，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的想法有多伤人！”被吴世勋这么一碰鹿晗就像是被点着了的火囘药桶，终于开火了，“你就知道我这几天里完全是围着你转的，你都不知道每天晚上我看见你比前一天睡的又好一些了我就很开心，你都不知道每份最新的体检报告我都会看好几十遍，看见哪些地方比前一份报告的好一些了我就很高兴，你从来就看不见这些！你就会抓着我一点错然后否定掉我对你所有的爱，也不想想是不是公平！”

“鹿晗，我没…”面对鹿晗的‘控诉’世勋本能的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但是只来得及说两个字就被鹿晗打断了。

“你就是这样，你敢否认吗？在你上一次受伤的时候，我不过就是晃了一下神，我就是一时太惊讶了，然后你就一把推开了我所有的关心，我以前对你所有的爱都不作数了，你就全部否定了，你这次又是这样，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我在你手里一点公正都没得到！”

机关枪一样的数落告于段落。鹿晗看着吴世勋，眼神里一门心思的想显现出冷漠，但是还是有一股控制不住的委屈透出来，越来越深。

鹿晗站起身来，咬着牙加了一句：“你混囘蛋。”然后向门口走去。

“鹿晗”

世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想了一下，还是停住脚步，努力调整了一下声音，使它听上去平静冷漠：“什么？”

“我同意，我同意加入S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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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上去非常生动，无论是出于怎样的逆境之中，”鹿晗回答道，他看着远方，记忆中的场景一幕幕滚过，“总是把自己置于困难和挑战的考验下，迎接它们的时候眼神中带着理所应当似的坦然和率真…”

“而我永远也不会让它们从我眼中消失，”世勋接着说下去，“说的很对，鹿晗，这些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履行了为人的第一天职——做我自己。”

他接着一笑：“不过很幸囘运，我最终还是看见你的那一面，在我去找夜倾璃的晚上，你晚上开着一盏壁灯坐在沙发上时眼里透出的那一抹委屈，藏也藏不住，我克制不住的就吻了你。那是我们爱情的开始。之后这样的情况就越来越多，就像晚上你睡着之后无意识的抢被子。鹿晗你知道吗，其实你不止怕饿，还挺怕冷的。还有你在泳池里，用脚踩水玩的时间比游泳的时间都长，真的很孩子气。”

“我在一点一滴的收藏这些细节，我知道你瞒了我很多事后，就是这些温暖的记忆还让我一直抓着，用来抵御怀疑，让我觉得你是真的，直到在ygo的那天晚上。在我们做过之后，你睡着不久就开始发烧，体温一点一点烫起来，我想下楼去买点退烧药上来，你却一直牢牢的揪住我的衣服下摆不撒手，掰开了又拽住，带着一股执拗，最后好像你有点醒了，迷迷糊糊的问我：‘你要去哪儿？’我说：‘买点药。’你点点头，说：‘那我和你一起去。’就像是怕我走掉似的。鹿晗，那天晚上我抱着你，你滚烫滚烫的，好像有什么融化在我身上了，分都分不开。”

“从那以后你就重树了我关于信任的认知，不是我完全了解你，然后相信你，而是就算我不了解你，我还是相信你。”

“所以我说我愿意加入SAL。并不是一时兴起，好吗？”世勋看着鹿晗“但是答应我，以后让我看见更加真实的你，就在刚才你朝我吼的一瞬间，我就看见了，会因为不高兴发脾气，会因为憋闷的事委屈。”

鹿晗点点头，凑上前去吻世勋的嘴唇，唇齿纠缠的时刻，世勋听见他说：“一言为定。”

【exom医生办公室】

卞白贤走回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他有些疲倦的伸手揉揉肩膀，留在exom医院的这段时间，本来是只负责世勋一个人的，但是不久就有人开始因其他病例寻求他的帮助，而他终究还是无法拒绝，每天都会忙很久。

他埋头一边看临床诊断一边径直走向咖啡机，准备倒一杯咖啡，晚上还可以再批几份文件，走到桌边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坐下才看见一个男人也在办公室里。白贤猛地一惊险些泼了手上的咖啡。

“朴灿烈！你吓着我了！”看清眼前的男人白贤才松了一口气。

男人微微一笑：“果然是医院呆久了警惕性降低么，要是执行任务时这么大个活人在这儿，这么久才看见，可就不知道会死多少回了。”

白贤把手上的咖啡放在桌子上，问道：“来这儿有什么事么？”

“没事，就是看看世勋，他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前段时间比较乱，都没想得起过问。”灿烈回答道。

白贤点点头：“这样啊，他恢复的不错，有鹿晗陪着嘛，不会有什么问题，不多久就能开始复健训练了。”

灿烈答应道：“嗯，那就好....你呢？最近忙吗？”

白贤笑了一下：“不忙，没事。”

灿烈皱皱眉，最后还是嘱托着：“我知道你要是在这儿，他们很多问题都会麻烦你，你不用理他们，你不在他们还不是就自己处理了，别太累...”

“我没事，”白贤抬头看着灿烈，打断道，“我很好。”

灿烈于是也不再说话，两人静默了几秒钟，他站起身来，说：“好吧，那就这样了...”同一时刻白贤也出声问道：“你说最近有点乱...”

然后两人都有点尴尬的停住，最后还是灿烈先开口道：“问我是怎么回事吗？D.O他离开我了。”

“什么？”白贤瞬间皱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不会就是那天...不是叫你去追了吗？还是你没解释清楚...”

“我解释清楚了，好吗？”灿烈回答，眼神中带着一点怒火，“也就是你问了，我告诉你一声，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着头也不回的拧开把手关门出去了。

----------第六十五章（1）-------------
“我解释清楚了，好吗？”灿烈回答，眼神中带着一点怒火，“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着头也不回的拧开把手关门出去了。

卞白贤愣在原地，心里的震撼一时难以平复，灿烈关门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恍然如梦。什么？他们已经分手了？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快。

白贤突然就疾步走向门口，猛地拧开门。

灿烈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顺着走廊跑起来，心跳不知为什么的开始咚咚的加速，下楼转弯扶住栏杆的手都有点发抖，若说是跑步的原因他自己都不信，他早就是习惯了几千米跑的人。

冲进一楼大厅的时候刚好看见灿烈手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他不顾形象的就在大厅里放开嗓子大声叫了起来：“灿烈，等等。”然后加速冲过去，跑到男人身边的时候还喘着气。

“怎么了？”灿烈几乎是被白贤风风火火的样子吓了一跳，“鬼在追你啊？”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白贤又想骂他了，最后还是忍住，却又一下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只是沉默着站在灿烈车边上。

灿烈像是有些明白过来，他停顿了一下，拉开车门，说道：“先上车吧。”

白贤坐进副驾，终于是回过神来：“告诉我，告诉我过程，你和D.O为什么分开了。”

朴灿烈转过头目视着挡风玻璃的方向，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对他来说不是个好情人，我一直没有做到全心全意的爱他。他一直都感觉到的…”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抽囘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递给白贤，“你自己看吧。”

白贤有些疑惑的接过来：“这是？”

“那天我追出去，我和他说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关系，你只是体力过于透支又大量输血，所以才在我家住了一晚上，他信了，我说什么他都信了，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像往常一样靠在一起看球赛，然后我去做饭，吃完饭他说困了，我们就睡觉，等我一觉囘醒来，他已经不见了，只留下这个。”

白贤皱着眉头展开这页薄薄的白纸，一字一句的读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D.O的笔迹，纤细的字迹一如其人。现实生活中他也从来没有和D.O有过什么交流，最多就是处理事务时遇见了打声招呼，现在他却能从纸上、从字里行间中读到他的心声。因为命运让他们爱上的同一个男人。

随着目光的行进他越来越难受，那种分手的痛苦情绪几乎是通过写信人的手注入信纸，再通过他握住信纸的手流入他的身体似的，一点一点沉重起来。他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里面是他早已预料到的，可是对于他，D.O自始至终也没有过一句微词，说他漂亮，赞美他的能力，还说灿烈爱的一直是他。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锁扣在心上，让身体变得沉重。

把信纸还给灿烈，他沉默半晌，问道：“然后呢？你就让他走了？没有尝试去做最后一次挽回？”

灿烈轻轻的笑出声，声音里埋藏着的深刻的自嘲：“我还有什么立场去追他回来？他把自己的心送给我，我却从来没有把它当做宝贝，现在他要收走了，我还要假仁假义的要回来么？装作我曾经珍惜过一样？”声音终于带上哽咽，眼圈微微泛红，他把脸转向一边不去看白贤：“在你离开之后，明明我就知道不爱他，明明我就知道他替代不了你，可我还是答应和他在一起。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他身边我可以不那么难受，他愿意帮我承担痛苦我就全丢给他，也不管他会是什么心情！就因为他爱我，就因为我知道他爱我！白白，其实说真的，我真的觉得自己挺混囘蛋的，真的…”

“是的，你混囘蛋。他太好了，上帝根本就不该把他的爱奖给你这样的人，你不配得到。”白贤轻声回答道，他微微眯起眼睛。

“别再说我了，”灿烈重新回过身来看着白贤，眼神里带着痛苦，“我知道我不配，你这样说是很公正。但是请你不要只公正，宽容一点吧。我不能去请求他的原谅，那原谅本身就是对他的羞辱，所以我至少请你理解我…”

“那谁来理解我呢？”白贤的声音一下升高了，眼神中的悲哀却如同雾气一般越积越重，“我才是这一切的根源，我比你还要痛苦！刚才看着D.O的信我就在想，我是不是也是这样伤害Suho的？每一句话其实也可以是Suho对我说的！我的自责是你的双倍！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吗？我觉得自己就像是糖尿病人，血液都是沉重的，不，还要更糟糕，流的慢慢的都是负罪感，糖尿病人都可以透析，透析完了就可以舒服一点，可是我怎么办呢？”瞳仁就像被清洗了一样，一望见底的压抑和痛苦。

灿烈几乎被吓了一跳，就算自己也在难受，白贤痛苦的样子还是迅速戳进他的心脏，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肩膀上轻轻抚摸着，再次说话的时候声音带上抚囘慰：“白白，你知道不是这样，你一直在努力做到最好，这次的事也没你什么错，你本来是打定主意要和Suho好好过的，你也一直在努力爱他，关心他，连我都知道，Suho肯定也知道的，知道你爱他，好吗？这次完完全全是我的错，我不该引诱你…”

卞白贤把头靠在灿烈的肩上，委屈的眼泪终于一串串的顺着脸颊滚下来，打湿了灿烈的肩膀：“我一直是在努力做到最好，我已经尽全力了，我是谁都不想伤害的啊，可是为什么结果还是这样呢，还是不断地有人因为我痛苦。你，D.O，还有Suho，我知道自己是坏人，灿烈，可是你知道，我不想当坏人的，你知道…”

“我知道，”灿烈侧身在白贤的红发上吻了一下，下定决心一样把白贤的肩膀扶起来，扳着他面对着自己，语气坚定起来：“而且我不会让你再当坏人的，因为你根本就不是。”

“你说什么？”白贤还有些哽咽的问道。

“白白，照我说的做，”灿烈伸手帮白贤拂去脸上的泪痕，声音非常温柔，“回到exok以后，要是Suho问起来，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就说是我强迫你的，到时我承认就好了。其实你也不算是在说谎啊，本来就是我要你晚上和我回家的，你一点也不知道，以后你还可以和Suho继续下去，不会再有伤害，白白，别哭了，好吗？笑一个给我看…”

白贤身体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灵魂却如同刮起了飓风，他想张嘴，终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于是他只是看着灿烈，一瞬不瞬，眼泪却是止住了。

几乎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终于开口道：“好的，灿烈，我会去解决。你等着就好了。”